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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血魄忠魂困蛟龙-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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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老虎低吼道:
“用不到你小子多说,一个出门在外的人,应知宁与千人好,莫与一人仇的道理,明哲保身,才能活着回家乡,合着你这副破了相的老丑活腻了,跑上开封城来拔虎牙。”
雷一炮最忌有人说他丑,闻言大怒,道: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姓魏的,你我已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时候,何必再卖弄你那江湖嘴巴,彼此的瓜葛,还是功夫上见真章吧!”
魏老虎大吼如雷,道:
“搏杀你这头野狗之前,魏大爷这是在数说你的罪状,你却临死还恁般嚣张跋扈而又不可一世,老子岂能容得!”
雷一炮心中在想,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地头蛇,我雷一炮何许人也,焦山飞龙寨辖下八舵三十二船队,当年我雷某忝为副总管,岂是你这活判官模样的东西可相提并论,竟还在大言不惭的数说什么罪状。
轻轻叹一口气,雷一炮喃喃道:
“也许我雷某人今夜会落个虎落平阳被犬欺吧!”
就在这时候,突然从暗中蹿出个短小精悍汉子,走近魏老虎身边,道:
“大爷,已有人去找了,就快赶来了。”
灰色夜暗中,魏老虎点头,道:
“很好!”
雷一炮立刻明白,为什么姓魏的对面穷聒噪,原来他是在等他的大队手下呢。
嘿嘿一声冷笑,雷一炮道:
“你我已是刀出鞘,弓上弦了,还有什么多言的,姓魏的,你该出招了,难不成你是唬子辈人物,尽耍嘴皮子!”
魏老虎两只单凤眼怒瞪,咬着牙道:
“老子在想,是让你速死,还是慢慢地折磨你,我倒想听听你怎么个选择法。”
雷一炮想笑,却没笑出来,淡然地道:
“胜负未分,生死未卜,你阁下就开始套起交情来了,对于你的这种德惠,只有受过你的荼毒之人,才会去体会你的大方与恩泽,不过有点我得声明在先。”
魏老虎怒道:
“说!”
雷一炮道:
“当我以为某一人该死的时候,我会一出手而毫不犹豫地朝其致命处下手,而你已有这种资格!”
这是在撩拨,撩拨对方早早出手的话。
果然——
魏老虎未见异动,却出手如电的就在他那紧身紫袍飘扬中,快得如流光倒逝的朝着雷一炮点刺劈砍,一口气就是三十二刀。
直到三十二刀完毕,雷一炮才算看清姓魏的手上各握着两件不同的兵刃——短刀与丁字拐。
短刀尺半长,灰蒙蒙中泛着青蓝,丁字拐乌黑发亮二尺半,雷一炮一阵抵挡中知道那丁家拐也是钢铸。
短刀汇集于丁字拐的拐影中,神出鬼没。
钢棒暴起若骤雨狂涛,眨眼之间,双方已对拆了近五十招。
灰发飘扬,发上的金簪更见闪亮,魏老虎猛然向后退出三步,立刻换了个攻击姿势。
雷一炮立刻一咬牙,左手在旋动他的三尺钢棒,看上去他似是在用力握紧他的那根钢棒似的……
魏老虎的身形已厉扑而上,就在他那身法幻变中,丁字拐已穿过钢棒的围堵点向雷一炮的肩头,右手尖刀却与雷一炮的钢杖交互点碰出无数火花来,而令魏老虎心中一喜,丁字拐已狠狠的敲在雷一炮的肩头。
胜利的果实,令人愉悦,魏老虎自不例外,就在雷一炮的厉哼中,就在魏老虎抽刀错身准备回马一拐敲向雷一炮的头顶时候,就见雷一炮的手中钢棒斗然幻化成无数束光,束光未消失呢,一把既细又尖的尺长尖刀,快逾闪电般地穿越过这一片极光而送进了魏老虎的腰肋。
这真是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刀,这一刀来得太突然,魏老虎如何会知道雷一炮的钢棒中竟还暗藏了一把要人命的尖刀?
他原来未出面,就是要他的两个手下先动手,他好暗中观察对方的来路,但他还是未把雷一炮摸透。
现在魏老虎满面冷汗涔涔而下,左手的丁字拐已抛落在地,而右手捂住令他连喘息都十分痛苦的伤口,而伤口的鲜血在狂奔,毫不珍惜地向外喷洒。
就在打横一跤正要倒下去的时候,银罗汉—个箭步冲过来,忙使力扶住魏老虎。
雷一炮的肩头上挨的似也不轻,他没有倒下,但却不停地耸动双肩不已!
魏老虎倒在银罗汉的怀里,戟指着雷一炮道:
“你……你小子玩奸诈,施狠招,你……你无耻!”
雷一炮道:
“动刀玩命,各凭本事,有什么诈不诈狠不狠的可言。”
哈着大气,魏老虎对银罗汉道:
“去!杀了他这个狗东西!”
银罗汉道:
“魏爷,你的伤要紧,只要这姓雷的不出开封城,早晚我们会收拾他的。”
魏老虎自然也知道银罗汉不是姓雷的对手,他哈着大气,又道:
“盯牢他,绝不能放他逃出开封城!”
恶狠狠地望了一眼雷一炮,银罗汉正看到雷一炮在把他刚才由钢杖中拔出的尖刀旋回去,他咬着牙,道:
“姓雷的,有种你别走!”
雷一炮怎会不走,他再傻也不会等到姓魏的援手赶来,再说他拼着受伤挨的那一棍还在肩头火辣辣地烧呢!
冷冷一哼,雷一炮道:
“我不会走,即算走也会再找来,因为这段梁子彼此结定了。”
猛回头,见小癞子还萎坐在铁塔边,雷一炮也不多言,走近小癞子,伸手一抄,已把小癞子扛在肩间,大踏步走向灰色的夜暗中。
雷一炮这时候绝不能丢下小癞子,如果他连夜走出开封城,他就得由小癞子告诉他如何走法。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小癞子已不能待在开封城了,茶馆的老掌柜不是说了吗,小癞子在帮着外乡人呢,如果把小癞子留下来,出不了三天,小癞子准没命。
雷一炮哪管得远处的银罗汉谩骂不休的,他扛起小癞子走入附近矮林中,早问道:
“小癞子,什么地方好走出城的?”
小癞子早已吓傻,闻言期期艾艾地道:
“爷,你走了,我怎么办呀!”
雷一炮道:
“小癞子,你今年多大了?”
小癞子心想,这时候还问我年岁多大,但他还是应道:
“十三岁。”
雷一炮哈哈一笑,道:
“有句老古话你听人说过吗?”
小癞子道:
“是什么样的老古话?”
雷一炮道:
“少年出走四方,老来衣锦还乡。”
他一笑又道:
“我今带你上南方去,你可愿意?”
小癞子忙问:
“南方远不远呀?”
雷一炮道:
“说远也不远,总比你在开封活不下去的好多了。”
小癞子无奈地道:
“如今我也只有跟定爷了。”
雷一炮哈哈一笑,道:
“于公于私,我雷一炮均须拉你一把,快告诉我,哪个地方好出城?”
小癞子道:
“四关城门已锁,要出城那得登上北面城墙去。”
雷一炮道:
“开封城墙五丈高,我不怕,但你怎么跳法?”
小癞子这时也想开了,闻言轻松地道:
“开封的城,只有北面城墙可以跳,老黄河的沙都快漫到城墙上了,人只须站在城墙垛上往下跳,两丈高下面全是沙,爷,我们快走吧!”
雷一炮一听大喜,不即与小癞子扑奔北城下,小癞子最是清楚什么地方可以爬上城墙,没有多久,他已领着雷一炮登上城墙。
城墙上二人回头看,只见铁塔附近灯球火把像条火龙般游动不已,没多久,这些火龙已分成数节向四下分开,光景是魏老虎的援军到了。
雷一炮冷笑一声,道:
“魏老虎,不死你也得蜕层皮!”
小癞子道:
“爷,开封城谁不怕魏老虎,不料还是被爷插了他一刀,可够他受的了。”
雷一炮伸头望向城外面,城墙外灰蒙蒙的阵风撩起灰沙沙沙响不已。
小癞子已攀在城垛子上面,道:
“爷,小子我先往下跳,你随后再跳。”
雷一炮道:
“看来全是黄沙丘,下去以后怎么走?”
小癞子道;
“下得沙丘往东走,没多远就有条小路可通往柳树村,而且还是一条近路呢!”
雷一炮道:
“好,我们一起跳吧,只要能找到路,我们往东先走上一整夜,魏老虎再也想不到我们的人已在百里外了。”
有着腾云驾雾的感觉,雷一炮与小癞子二人跳到北城外的沙丘上,沙丘如棉一般的软。
就在小癞子的引领下,雷一炮很快地看到东面不远处一条小道,有两排老柳树分栽在道两旁,那像小山坡似的沙丘,竟没有淹没这条小道,不能不令人称奇。
天上的弯月已西,月色更淡。
天上的繁星更密,密又亮。
于是,嘶叫的野虫也停止叫声。
如果有声音,那也只是雷一炮一个人的脚步声,因为小癞子人过半夜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于是,雷一炮把小癞子背在背上,枯瘦如柴的小癞子不重,对雷一炮而言,那是轻而易举如同背了个小包袱。
一路往东行,雷一炮走的可真快,天亮的时候,他真的已在开封以东百里外了。
小癞子醒来了,是被东升的太阳把眼刺醒的,揉揉眼睛,小癞子发觉自己在雷一炮的背上爬着,不由得低声道:
“爷,我们这是在哪儿?”
雷一炮见小癞子醒来,反手把小癞子放下来,道:
“好小子你总算醒了,前面找地方吃饭去。”
小癞子望望四周,道:
“开封城墙已经看不到了呢!”
雷一炮道:
“你在想开封?”
小癞子有些黯然地道:
“人不亲土亲,小癞子从小在开封城长大,一旦离开,心里是有些难过呢!”
雷一炮哈哈一笑,道:
“人谁不怀念故土,我今带你到南方去,只要你肯上进,不难混出点名堂,到时候你人也长大了,愿意重回开封,自然不会再有人找你麻烦了。”
小癞子道:
“爷说得对,小子也常听人说,人不生无用之人,地不长无根之草,我总不能死守在开封城卖一辈子糖葫芦吧。”
呵呵一笑,雷一炮拍拍小癞子,道: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看你将来必有出息。”
小癞子仰头望着雷一炮,道:
“全靠爷提拔小癞子了。”
雷一炮道:
“走吧,且找个偏僻地方吃些东西,我还得好生睡个觉呢。”
小癞子点头道:
“我忘了,爷走了一夜未睡觉呢。”
江都,在运河岸。
镇江在江都以南的长江南岸。
有不少运盐帆船在江都靠岸,焦山飞龙寨的第十二船队就驻守在这里,而十二船队属于第二分舵。
顶着大草帽,蒙着一层薄面巾,雷一炮神秘地走进江都城,小癞子跟在他的后面,看上去就像父子二人,没有引起人们的疑惑。
江都城临运河的那条街上,有个盛记客栈,住的大多是盐商贩子。
雷一炮拉着小癞子走进盛记客栈时候,径自要了一个房间,连酒菜全叫小二送进房里。
一块碎银子塞在小二手上,雷一炮吩咐小二:
“找你们盛掌柜来一下。”
小二望望雷一炮,隔着面巾看不清,只得问道:
“客爷你贵姓大名?”
雷一炮道:
“我是你们掌柜老朋友,快叫他来吧。”
小二点头,道:
“好吧,你二位请先喝着,我这就去请。”
望着小二走出门,雷一炮对小癞子道:
“小癞子,你吃吧,等会儿这家客店掌柜一到,你的嘴巴也要甜一点,给掌柜一个好印象。”
小癞子点点头,道:
“掌柜是爷的朋友,小癞子自当尊重。”
不旋踵间,有个精悍老者,反手撩起长衫后摆匆匆地走进门来。
老者当门一站,望着侧面坐的雷一炮与小癞子一眼,不由得一怔。
雷一炮早低声道:
“盛掌柜别来无恙!”
紧走两步到桌前,盛掌柜惊异地望着雷一炮:
“兄台是……”
仰起面,雷一炮缓缓抽下面上纱巾,露出个穷途末路而又苦涩涩的笑意:
“盛掌柜——”
盛掌柜道:
“副总管,稀客,稀客呀!”
一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来,急又道:
“前些时远从焦山那面传来消息,说你雷副总管疯了,没多久又投江自尽了,我正在为副总管叫屈呢,不想今日在我店中得见,真叫人惊喜!”
一声苦笑,雷一炮道:
“这几年我守在焦山,侍候着老主母与小姐,你是知道的,自从老主人海上遇风失踪以后,焦山飞龙寨就由姓于的当家主事,我那个副总管之职,也因总管佟大年一去不还而失势,我就守在主母身边,姓于的招来一批亲信,可把我们守得紧。”
盛掌柜点头道:
“飞龙寨在焦山,焦山又在江心中,我们外人只见飞龙寨的船队动,哪会知道飞龙寨的内幕。”
雷一炮叹口气,道:
“我雷一炮一人守着主母与小姐,当真是孤掌难鸣。”雷一炮当然不能说出飞龙令中的秘籍“八步一刀”的事,那是飞龙寨的家务事,这时说给盛掌柜听,只有坏处而没有一点好处。
盛掌柜低声又问:
“雷爷,你已计出焦山,眼下准备前往何处?”
雷一炮道:
“附近飞龙寨的眼线很多,我的行踪,盛掌柜还请多多予以担待。”
盛掌柜忙点头抱拳,道:
“那是当然。”
雷一炮这才对小癞子道:
“小癞子,快上前见过盛掌柜。”
小癞子丢下手中筷子,站起来就冲着盛掌柜趴地下叩了个头,道:
“盛爷,小癞子给你叩头。”
盛掌柜不及拉住,忙站起来,道:
“不敢,不敢,小哥快起来。”
雷一炮在焦山飞龙寨失势,盛掌柜当然早闻,在过去,如果雷一炮领着小癞子来,再借个胆子他也不敢受小癞子趴地叩头,现在……
这就叫“人在人情在,权势压死人”。
现在盛掌柜还是亲切地拉住小癞子的手,笑问道:
“孩子,你多大了?”
小癞子道:
“十三岁。”
盛掌柜望望小癞子头顶上尽是白痂癞痢,心中有些想呕,但望望小癞子的五官端正,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他不提坏的提好的,道:
“这孩子长得一副好模样,应是个富贵命呢!”
雷一炮道:
“这孩子命苦,但对我飞龙寨有恩,盛掌柜,他可是个重然诺,讲义气的孩子。”
盛掌柜拍着小癞子肩头,道:
“小哥,你坐着吃。”
边问雷一炮道:
“今后雷爷有何打算?”
淡然一笑,雷一炮道:
“我把这孩子暂时寄在你这里,行吗?”
盛掌柜忙点头道:
“行,行,就叫他在我这儿住着。”
雷一炮道:
“有些小事,何妨叫他去做。”
盛掌柜望望小癞子头项上的白痂,心想,我这是开的客栈,客人来吃饭喝酒,要是看了这小子头上在流水,能喝一斤酒,只怕四两就够了。
心念间,他呵呵一笑,道:
“雷爷,你这就见外了,一个小孩子,他能吃我多少的,反正他在我这儿住着,吃饱没事干,江都地方又好玩,叫他四处去玩耍也是好的。”
雷一炮忙摇手,道:
“不不,要他守在店后面吧!”
盛掌柜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道:
“我听雷爷吩咐就是。”
雷一炮这才猛喝一口酒,道:
“另外,你替我弄条小舢舨。”
盛掌柜一惊,道:
“雷爷要上哪儿?”
雷一炮沉声道:
“焦山。”
盛掌柜忙问:
“雷爷好不容易逃离焦山,怎的这时候又要回?”
雷一炮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拼着性命,我也得见见老主母一面,太多的事情要向她老禀报。”
盛掌柜道:
“雷爷的事我理会得,不知雷爷何时用船?”
雷一炮道:
“赶了几天的路,虽说有些累,但办事要紧,盛掌柜,越快越好。”
盛掌柜点头,道:
“好,我这就立刻去办。”
望着盛掌柜的背影,雷一炮对小癞子道:
“我回焦山一趟,你在江都不能乱跑,这儿可不是开封城,走失了我就没法子找到你了。”
小癞子忙笑应道:
“爷只管去,小子就在客栈后院不出去,就等你老回来了。”
雷一炮望望小癞子,道:
“上天好开玩笑,造化又作弄人,小癞子,你若是……
是少寨主那就好了,至少我雷一炮也不会再冒险回那焦山飞龙寨了。”
小癞子一笑,未回答。
因为,他根本不懂得雷一炮在说什么。
于是,他瞪着一双大眼直直地瞧。
瞧得雷一炮又是一声长叹。
于是,雷一炮面上的卷肉刀疤更见暗淡了。
柳残阳 》》 《血魄忠魂困蛟龙》
第八章 小癞子一步登天
月儿就像被天狗啃掉一口似的,残缺不全的挂在西天上,暗淡无光得连吊在它附近的那颗星星都比它亮得多。
月圆月缺,时亮时暗,但人事沧桑则令小船上的雷一炮难以理解。
小船上只有一人,雷一炮一个人。
小船就在过午不久离开了江都运河码头。
雷一炮巧装打捞的自己坐在船尾轻摇着木橹,缓缓的,缓缓的向长江摇,沿运河,他发现不少飞龙寨的船从他小船边急速驰过。
如果在当年,依寨主在的时候,雷一炮只要露个面,这些船上的人又有谁不高声呼叫:
“副总管好!”
现在,飞龙寨改朝换代了,一朝天子一朝臣,雷一炮知道,如今的飞龙寨副总管叫成刚,那个橘面鱼目成刚。
举头望月月不明,低头江面则烟波浩渺,雷一炮望望天色,大概是二更天了吧。
江面上已不见巨樯帆影,有灯亮,那也只是沿着附近泊船的江边才有。
江水悠悠,但小船却难以随,在这儿可不比在运河顺水流,雷一炮对于这段水域太清楚了,二十岁投入依水寒帐下就在这江面上打滚,快二十年的岁月,又怎会不熟悉这附近的水程?
就在船尾,雷一炮那有力的双臂,奋然不懈的使力在那根橹上,把个小船摇地直点头,木橹发出吱呀声,小船已似箭一般向焦山驰去。
焦山就在江心中,而飞龙寨就在焦山。
传说焦山水底有石阈横亘,似游龙腾跃般,每于水落之时,近岸可见,形成中流砥柱之势,江水至此又形成不少漩涡,小船在此最易遇险。
现在,雷一炮以其水面上纯熟技巧,驾独舟而来,他穿过扑舟巨浪,越过险滩暗礁,以一种冒险犯难而又忘我的精神,绕过飞龙寨的附近,缓缓地靠在一处绝崖下面。
雷一炮的全身已为浪花溅湿,连蒙在面上的灰巾也已湿贴在脸上,而脸上的刀疤却在抖动不已!
岸上有些静,静得十分令人意外。
当然,这种现象对雷一炮的行动更见方便,他知道在他的右面就是天王寺,那儿的大雄宝殿与藏经楼他常去,寺里的和尚哪个不认识他雷一炮的?
左面山崖转弯处,则是连绵三进房舍的飞龙寨,现在他已登岸,却绝不能碰上飞龙寨的人,因为飞龙寨的人全都知道他雷一炮疯了,甚至已投江而死。
快四更天了,雷一炮已摸近依夫人住的那间小瓦屋,有条小山道旁,住了几名飞龙寨部下,明里是对江面上的飞龙寨帆船信号联络,不使在雾天驶近险滩,但雷一炮十分明白,这几个人也负有监视依夫人母女的责任。
雷一炮躲过这个监视哨,匆匆到了小瓦屋前窗下,伸手在窗上轻弹:
“夫人!夫人!”
小屋内.依夫人在问:
“谁?”
雷一炮忙低声应道:
“是我,雷一炮回来了,切莫点灯啊!”
屋内的依夫人悉卒着在披衣,瓦屋的门启开一半,雷一炮已闪身进得屋子里。
这时依霜霜也起来了,见雷一炮全身湿透,忙着要去取他爹的衣衫,却被雷一炮拦住:
“我不能停下来,说完还得摸黑上船呢。”
依夫人遂低声问道:
“副总管,你连夜回来,必有大事,快说吧!”
雷一炮自怀中取出个布包,交在依夫人手中,道:
“这就是当年被佟大年带走的‘八步一刀’,上天有眼,我人一到开封城就找到了。”
依夫人颤抖着双手接过来,双目已见泪水滚下。
雷一炮道:
“东西已经取回,夫人应及早定夺。”
以袖拭泪,依夫人缓缓打开布包,只见那张薄如蝉翼的羊皮与金色小刀,灰暗的小屋内,仍然可见金光闪闪,刃芒点点。
只听得依夫人叹道:
“不错,这正是霜霜他爹用的东西,她爹能雄踞江南水路二十年,威信全由此刀所立。”
雷一炮道:
“属下的意思,若没有寨主指点,这‘八步一刀’小姐是否也能修炼,他日不难重振基业。”
依夫人思忖中,问道:
“且说说看,你是如何恁般顺利的取到手的。”
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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