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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粉干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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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照射在来人身上,但见此人面貌英俊,背插长剑,剑眉斜竖,俊目含怒带威,正是那王元度去而复转,他气势汹汹地闯入舱内,忿怒地瞪着柳儿。
柳儿淡淡一笑,道:“王相公请坐。”
王元度见她如此镇静,略感意外,神色间,微微一怔,柳儿又适:“贱妾深知王相公乃是大仁大义之士,总算没有看错。”
王元度哼了一声,冷冷道:“姑娘没有别的话可说了,是也不是?”
柳儿连忙摇头,道:“有话说,不过有的是时间,何须匆忙。”王元度本是盛怒而来,大有出手取她性命之意,然而被她这么一打岔,不知不觉已松驰得多,当下说道:“在下可没有时间路姑娘多说闲话,姑娘也用不着白费心机想拖延时间。”
柳儿格格娇笑数声,道:“贱妾再说几句闲话,便可转入正题,只不知王相公允许不允许?”
王元度面色沉寒如故,没有做声,柳儿晓得他答应了,便道:“贱妾不但没有赶紧催船离开,还在外面点上一盏灯,王相公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王元度道:“总不会是特意让在下较为容易找到你吧?”
柳儿收敛了笑容,正正经经地道:“正是教相公容易找到此船之意,现在请相公注意一下,此船眼下停泊在什么地方。”
这一问大有蹊跷,王元度不得不转头向舱门外望去,猛可吃了一惊,敢情这艘轻舟已不知何时启碇,远离江岸,目光所及,尽是黑沉沉的水面。
他回过头来,眼中露出坚毅的光芒,道:“姑娘虽有出人意外的手法,然而今晚想逃出在下手底,只怕无法办到。”
说话之时,暗暗提功聚力,他进舱之时已相度好形势,早就估计出以自己大力鹰爪功夫,可以笼罩方圆两丈之内,因此不论她以什么身法逃走,也难免遭受爪力一击之危。
柳儿恢复了可爱的笑容,道:“相公说得极是,贱妾这条小命已被相公捏在掌心,可是相公难道不考虑一下,倘使贱妾遭遇不测,你自家将有何等后果?”
王元度本来沉寒严肃的面上泛起笑容,舱内的空气登时轻松得多。
他道:“在下一向思虑不周,时时凭意气行事,所以不免上当吃亏。”他迫近两步,又道:“若然姑娘不坚持的话,在下倒想跟你谈谈讲和的条件。”
柳儿笑吟吟道:“好呀,我们讲和吧!”陡然面色一变,道:“不对,你想是有诈。”
王元度讶道:“有诈?”
她道:“不错,相公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这一宗行事不合情理,其中定必有诈。”
王元度道:“好聪明的姑娘,但你这刻才发觉已经太迟了一点啦!”说时,举起右手,五指微张,宛如鹰爪,向数尺外的女孩子抓去,出手不觉其快,然而柳儿却来不及闪避,蓦地半边身子一麻,已动弹不得,也无法提聚真力,接着胸腹之间涌起翳闷难过之感,使她忍不住发出呻吟之声,秀眉紧皱,显得甚是可怜。
王元度右手一屈,她整个人便向前冲来,恰好落在他手中,让他抓住手臂,王元度沉声道:“姑娘在酒菜之中放了什么毒药?”
柳儿用哀求的眼光瞧着他;声音微弱地道:“相公的手,放轻一点儿行不行?”
王元度果然放松许多,他并不是因对方神态可怜而放松,而是他自己有一种想法,他认为一个行侠之士,纵是被人暗算,但报复之时,仍须适如其分,比如对付这个女子,在未决定如何处以应得之罪以前,不该使她痛苦,这才是光明磊落的英雄行径。不过柳儿可不晓得他有这种想法,微微一笑,感激地道:“谢谢你啦!”
王元度道:“没有什么好谢的,请你据实告诉在下,何故要向在下施毒?”
他的声音坚决异常,教人一听而知,不说是决计不成的,柳儿被他的气度意志慑服,道:“贱妾只是想请相公单独回转来一趟,才用点手段。”
王元度意外地一怔,沉吟道:“真是这等用心?”
柳儿道:“相公若是不信,不妨再查看体内情形,瞧瞧毒性是不是迅速减弱?或者因相公功力深厚,毒性早消失了也未可知。”
王元度先不回答,暗中运功调气,果然已毫无异状。
他摇摇头,道:“这真是莫名其妙的理由,即使你真心如此,可是万一在下回来之时,鲁莽出手,以致伤了姑娘,岂不是十分不值。”
柳儿道:“贱妾若不是看准了相公乃是真正的英雄侠士,自然不敢使用这种手段。”
王元度爽快地放开手,道:“在下甚感歉疚,白白使姑娘受苦,只不知姑娘有何见教?”
柳儿长长透一口气,抚摸着臂上被他抓过之处,道:“相公手力好重,看你的外表,不应该是修炼这等霸道功夫的人。”
王元度截住她的话头,道:“姑娘有何见教?”
柳儿道:“相公不能先坐下来慢慢再谈?”
王元度道:“不行,一则此时此地不是谈话时机,二则在下身上还有琐事要赶着去办。”
他越是义正词严,守礼不苟,就越是使柳儿感到钦佩倾慕,当下道:“相公的人品武功都是当世罕见,但刚才接晤之时,相公似是有所顾忌,竟不肯透露身世,贱妾因想人海茫茫,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重逢,是以心中耿耿,才想出使用药物哄骗相公,好教相公含怒回来问罪,贱妾便可以单独请教相公了。”
王元度微微一笑,道:“姑娘的用心,实在教人猜测不透,在下竟蒙姑娘青眼抬爱,既感且愧,可惜在下的身世来历殊无足道之处,还望姑娘见谅,在下告辞了。”
柳儿不禁一怔,说不出话来,她自从长大以后,凭她出色的姿容和美妙的词令,当真没有一个男子能拂逆她的意思,殊不料在这个年轻侠士面前,姿容词令完全有如粪土,毫无作用。正在此时,船身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接着舱外有人洪声接口道:“好大胆的小子,竟敢不把柳儿姑娘放在眼中,今晚非让你喝点河水不可了。”
王元度瞥了柳儿一眼,见她神色尴尬,似是既无法阻止那人说话,而又不愿得罪自己,所以大感为难的神气,这一来王元度便不得不高估外面那人的身份地位,从而加强警惕之心,朗声应道:“尊驾是哪一位?何不入舱相见?”
外面那人道:“这话有理。”
当即踏入舱内,却是那操舟的雄伟大汉蓝沛,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王元度几眼,才道:
“我的姓名来历也不能透露。”
说时,伸出粗大的手,又道:“听说阁下擅长大力鹰爪,不知是也不是?”
王元度也伸手与他相握,一面道:“微末之技,岂足挂齿。”
答话之时,感到对方五指一紧,力道强劲之极,不敢怠慢,也运起大力鹰爪功夫对抗。
他使出八成功力之时,对方面上才现出惊讶之色,王元度也甚感惊佩,心想我这一门硬功内含独门气功,与寻常的大力鹰爪不尽相同,威力相去甚远,根据有限的几次经验,只使出六成功夫,就没有人受得了,谁知此人手力如此雄浑强劲,瞧来纵是用足全力,恐怕还赢他不了,转念之际,已使十成劲力。
蓝沛面色微变,王元度立即松手,柳儿也惊骇得花容失色,道:“大哥,你居然赢不得他?”
她为了不泄漏蓝沛姓名,所以略去名字,蓝沛颔首道:“我输啦!”
王元度忙道:“兄台无须自谦至此,在下也赢不了你。”
蓝沛没有望他,径向柳儿道:“怎么样?要把他弄到水里么?”
王元度面色一沉,道:“倘若尊驾不择手段,莫怪在下不客气了。”
柳儿微笑道:“王相公且莫动怒,须知这位大哥水性之高,天下罕有对手,而且他当真有本事要你落水就落水,这话王相公不能不信。”
王元度朗笑一声,道:“在下难以置信,你们试试看。”那蓝沛毫无动静,倒是柳儿眼珠连转,似是在考虑这事行得行不得。王元度可不是看轻蓝沛,他从这蓝沛能够在毫无动静之下操舟出江这一点,早就明白此人在水上具有独特功夫,但王元度自有他的打算。
柳儿寻思了一会,向蓝沛道:“这王相公若不落水遭擒,你我都要被他瞧小啦,大哥你说可是?”
蓝沛道:“这等动脑筋之事,姑娘作主就得啦!”
柳儿道:“好,那就抖露一手给王相公瞧瞧。”
蓝沛点点头,蓦然间一坐马,那只轻舟随着他身躯下沉之势,喀嚓一声,齐腰断为两截,当他坐马使劲之时,王元度出手如电,一把抓住了柳儿,把她擒到手中,然而船分两截之后,便自行翻倒,王元度和柳儿站在另一截,那半截船身因失去平衡,虽是木头所造,却也向水中疾沉下去,船舱地方不大,是以王元度毫无腾挪余地,霎时间,已整个人泡在水中。
此时灯火全灭,河中一片黯然,王元度闭住气,一面抓紧手中人质,心想那大汉果然有意想不到的功夫,当真使自己落水,不过有人质在手,谅他也不敢怎样。那柳儿在他手中,动也不动,倒是乖得很,因而王元度也不好怎样对付她,还担心她不曾闭住呼吸以致淹死。
他们在水中泡了老大一会工夫,竟无别的动静,而这半截木头船亦不浮上水面。王元度心想自己虽然气脉悠长,可以长久地闭住呼吸,但如此泡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也略通水性,便伸出另外一只手,摸索舱壁,这才发现断裂开口之处在下,因此他必须潜得更深才出得舱外,不然就得击破能壁才出得去。
王元度深知在水中使不出劲力,便向下沉潜,突然间被人抓住了脉门,登时半边身体失去力量,他一面惊骇于对方在黑暗中仍然出手如此准确,一面当机立断,放开柳儿,腾出这另外的一只手骈指点去。
谁知人在水底,完全与陆上不同,他指势才点出去,已被人一扭一推,整条左臂便屈到背后,紧接着右手也被人抓住脉穴,全然动弹不得。王元度心中叹口气,已没有抵抗之力,那人手脚很快,而且好像瞧得清清楚楚,一会儿工夫,就把他双手倒翦缚紧,又捆住双脚,使之向后面弯曲,最后四肢都倒扎做一处。
之后,身体悠悠上升,转眼间已出了水面,那个在水中擒他之人,正是魁梧的蓝沛,他一手拎住他的后领,迅速踏水向岸边泅去,其快如矢,转眼间,已到达岸边。
王元度被放在草丛中,有些草尖在鼻孔下面拂刺,痛痒不堪。过了老大一会工夫,蓝沛走过来,默默提起他,跃上另一条船。舱内灯火通明,柳儿含笑盘膝而坐,身上衣服已经换过,若不是头发尚湿,真瞧不出她曾经落水。王元度感到船行甚快,船头破水之声,相当强劲响亮。
柳儿缓缓道:“相公可要换过衣服?”
王元度的面庞贴在舱板上,道:“不用啦,假使你松绑让我换衣服的话,我一定会出手袭击你。”
柳儿笑道:“相公何必说了出来。”
王元度道:“谅你也不会在未得我允诺之前就贸然松绑,我正是告诉你决不作这等承诺之意。”
柳儿道:“使得,那么这一路上只好委屈相公了。”
王元度心头一震,道:“姑娘打算把在下送到何处?”
柳儿道:“你什么话都不肯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你。”
王元度皱眉道:“你瞧,我真是惹火烧身,当时若不是存了救你之心,就不会踏上此船,因而也不会落到这等田地了。”
柳儿道:“真是很对不起你,可是我既然碰上了你,岂能轻轻放过?”她把他身躯扳倒,给他一个枕头垫在面颊间,使他舒服一些。
王元度暗暗运功调气,希望能够打通被对方点住的穴道,而她也没有再打扰他。
翌日阳光满江,天气十分晴朗,王元度勉强转头向柳儿望去,但见她屈曲着侧身而睡,睡得正酣,唇角微露笑容,甚是美丽可爱。
王元度瞧了片刻,心中却暗暗地想道:“如此美丽无邪的一个女孩子,却有如许心机计谋,教人无法测度出她心中的念头,真是可怕得很。”
过了良久,王元度听见船头破水之声,依然是那么劲急,可见得舟行极速。不由得讶然忖道:“那操舟大汉不但水陆两道的功夫都十分惊人,便这等耐久的长力也十分惊人,从昨宵至迄如今,还不曾停歇过,也丝毫没有减缓速度。这等奇人异士,应该独立特行于人间,然而瞧来他好像执役于人。因此,这个能够支使他的人,一定十分了不起。”
他正在胡思乱想,柳儿打个呵欠,伸伸懒腰,坐了起身,道:“王相公早。”
王元度不理她,柳儿的笑声,钻入他耳中,接着说道:“睡了一大觉之后,伸展四肢,那真是舒服得很。”
王元度仍然不理她,柳儿又道:“王相公,你何必自苦乃尔,何不让我解去绳索。”
她挪到王元度身边,把他扳过来。
王元度换一边身体,顿时感到早先压住舱板的左边身子由手臂颈子以至大腿,全都麻木不堪。
他不愿意被她碰触,只好说道:“姑娘用不着多说了,在下不恢复自由则已,一旦除去束缚,决计不肯俯首任认姑娘摆布。”
柳儿听了这话,虽然有点失望,可是又发觉他另一宗优点,那就是他虽是被她玩弄手段而遭擒,可是仍然没有口出恶言,自然流露出一种泱泱的气度,使她更增倾慕爱惜之心。
她点点头,道:“相公意志坚毅无比,令人甚为佩服!但是贱妾不忍得眼见相公白受折磨,定要想个什么计策使相公回心转意。”
王元度只要她不来碰自己就安心了,所以不管她说什么。口中漫然以应。
柳儿想了老大一会儿工夫,突然大声问道:“大哥,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后面传来蓝沛响亮的声音,道:“已经到嘉鱼啦!”
王元度心中一震,暗想从武昌到此地,少说也有二百余里,又是逆流而驶,这等速度岂不是比奔马还快。
柳儿喜叫道:“妙极了,请大哥泊在嘉鱼对面的岸边,我既可以去办点事,你也可抽空休息一下。”
蓝沛大声道:“我可用不着休息,不过既然姑娘要办事,那就泊岸便是。”
不一会,船已靠岸,柳儿匆匆去了,而不久蓝沛就发出响亮的鼾声。
王元度心想这真是千载一时的脱逃良机,只要冲开被制的穴道,再设法弄断绳索,少时定要反过来教训这柳儿和操舟大汉。
他摄神定虑,开始施展出十分霸道的解穴功夫,他一直都是设法提聚真力和调元运气,希望功力提聚得起来之时,穴道便会自通。但这个办法已经行不通,所以他这刻才决定施展真气冲穴的功夫。这门功夫极是霸道,顷刻之间就可以冲开穴道。可是若然对方手法奇奥,功力比自己深厚,则不但冲不开穴道,还要受到重伤。所以这门功夫不能随便施展。
一股真气迅速地透行经脉间,霎时行遍全身脉穴,数处被制的穴道完全冲开。但王元度额际已冒出几丝白气,汗珠沿着鬓角流了下来。他长长透一口气,心想这是平生第一次施展本门秘传绝艺真气冲穴的功夫,幸而成功,但刚才曾经感到十分吃力,倘若其时失败,这一生就算完蛋啦,想到危险可怕之处,不由得又出了一身冷汗。
他一面转眼四瞧,找寻可以割断绳索的利器。一面运足劲力想绷断手足间的绳索。谁知利器固然找不到,也没有绷断绳索,空自费了许多力气。
但这王元度天性十分坚毅,虽败不馁,仍然大动脑筋,寻思如何弄断绳索之法。他晓得船中只有他的随手兵刃还在,可是却不晓得柳儿藏放何处。于是小心地滚转身躯,四下张望。由于他四肢倒扎在背后,所以要转个方向瞧着极是不易。假使船上不是还有一个蓝沛的话,他可以用力翻滚,情形自然不同。
他一面找寻长剑藏处,一面还得注意那蓝沛的动静。幸而他的鼾声十分均匀响亮,很容易防备。找了好一会,这才发现他的长剑挂在舱底的壁板上,因有衣服遮挡住,只露出一点鞘端,所以找了许久才发现。
这时难题来了,他根本无法从壁上取下长剑,假如蓝沛不在船上,他还可以利用肩膀奋力弹起尺许,硬把长剑扯下来,但此法目下却行不通。
王元度想了许久,竟是无计可施。忽然有所警觉,连忙尽力以最快速度恢复早先侧卧姿势。
他刚刚卧好,人影闪处,一阵香风送入鼻端。这股香气王元度甚是熟悉,是以不必瞧看也晓得是柳儿回来了。
果然柳儿笑道:“幸好没有出岔,我真怕王相公你乘机逃掉呢!”
王元度暗暗估量她这话的真意,是不是她一直躲在外面窥看自己的动静,这刻故意撩拨自己?抑或她实在没有发觉自己的企图?
船后鼾声已收,柳儿话声甫落,船头又发出破水之声,原来已启碇驶行。这时王元度不由得对那蓝沛的操舟之术大感佩服,居然有本事直到船行极速之时才让舱内之人察觉。
柳儿斟了两杯茶,把王元度扶起来,道:“相公饮杯润润喉。”她以左臂环抱住他上身,才把他扶起,因此两人肌肤相触,看起来甚是香艳亲密。
王元度怕她罗嗦,连忙一口饮干。
柳儿第二盅菜又送到唇边,他也不推辞,一饮而尽。
果然柳儿便把他放下,笑道:“王相公,打现在开始,一柱香之内,你非屈服不可。”
王元度听她说得十分自信,忍不住问道:“姑娘定必很有把握,但在下却不是容易屈服之人。”
柳儿抿嘴一笑,道:“信不信由你,我们等一柱香的功夫就晓得啦!”
王元度道:“姑娘刚才上岸一趟,难道与此事有关?”
柳儿道:“正是,离那地方大约一里处,有一座很精巧古雅的屋宇,里面住着一位异人,我蒙他指点,找到一个使你屈服的方法,说穿了十分简单,但却十分有效,等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王元度默然不语,暗中运功催动血气,瞧瞧是不是她刚才灌自己钦下的两盅茶之内,有什么古怪,但运功一遍之后,却毫无可疑之处。
过了大半柱香之后,王元度流露出不安的神色,又过了一阵,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柳儿笑道:“王相公,只要你答应我,解缚之后,不准逃走或对付我们,我就把绳索解开。”
王元度鼻子中哼一声,身躯微微扭动,显得十分难过的样子。但他仍然苦苦熬忍住,不肯屈服。
柳儿娇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道:“王相公不妨想一想,一柱香末到你就很难忍受,再过两柱香三柱香甚至一两个时辰你又如何?”
王元度长叹一声,低低道:“好吧,请姑娘速速解缚,在下屈服就是。”
柳儿很快的替他解去绳索,又拍在他相应的穴道上,这才迅即退出舱外。
蓝沛大声道:“怎么啦?”
柳儿笑道:“已经解去绳索了。”
蓝沛一怔,道:“那怎么行?”
柳儿道:“他答应过不逃走,也不反抗,这人是个真正的君子,咱们可以放心信任。”
蓝沛颔首道:“这话倒是不假,只不知你用什么法子使他改变心意?记得他说过决不肯答应不逃走的话。”
柳儿笑一笑,流露出得意之色,说道:“我刚刚去请教一位异人,他给我一包药粉,我放在茶水之中,给那王相公饮服,就是这么简单。”
蓝沛讶道:‘哪是什么药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心意?“柳儿迟疑了一下,才道:“我通通告诉你吧,当时我也很怀疑这包药粉的效力,但那位异人只说了一句话,我就万分信服的叩谢辞别了。”
蓝沛大感兴趣,道:“他说了一句什么话?”
柳儿道:“他只说人有三急,我便恍然大悟。”
蓝沛不禁捧腹大笑,连连称妙。这时舱内的王元度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禁苦笑一下,须知他刚才便是因为感到便急,非立即解搜不可,他本来还想死忍,可是柳儿的话确实把他镇住,柳儿说的是他捱得过一柱香捱不过两柱香三柱香,甚至于一两个时辰。这等事不比受刑的痛苦可以硬熬过去,的确是越久越不能忍熬。王元度这么一想,只好立刻答应屈服,否则一旦尿在裤子里,成何体统?而且还得永远被她嘲笑。
他等柳儿回到舱内,便问道:“姑娘早先去请教的异人是谁?听起来似乎驾舟的那位兄台也不晓得。”
柳儿道:“他当然不晓得,我只是听我家小姐提起过该处有这么一位异人,平生以智谋称绝天下。我既然想不出使你屈服之法,便只好去求教他了。”
王元度大感奇怪,道:“原来姑娘以前也不认识那位异人,然则姑娘怎知那位异人肯帮你想法子,可是贵上跟那位异人很有交情?”
柳儿摇摇头,道:“我家小姐跟他没有一点交情,但小姐说过,这位异人因为智谋绝世,所以凡是稀奇古怪的难题让他晓得了,他都会动脑筋想法子。我觉得这可真是个大大的难题,便去请教他,果然没有遭到拒绝。哼,他的脑筋动得真快,只一眨眼就想出这法子,我临走时还问他要不要把结果回报给他知道,他说不必回报便知结果。”
她词色之间,显然对那授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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