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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法卫星上的家族 作者:[美] 菲利普·k·迪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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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中情局的工作——”
“被停职了,因为我和亨特曼有牵连。”查克粗暴地说,“亨特曼认识的外星人太多了。”
“我明白了。”文字出现了,“是你那个高度神经质的安全机构。我应该预料到的,但是我失算了。你也应该预料得到,因为你在那里工作了那么多年。”
“听着,”查克说,“我给你打电话不是想争论该怪谁,我只想要一个工作,什么工作都可以。”我必须在今晚得到它,他心想,我等不及了。
“我得想一想,”黏液人告诉他,通过滚动的字幕,“给我——”查克猛地挂断了电话。
他又把自己关在电话亭里,吸着烟等待,他不知道琼回电话的时候会说什么。也许,他想,她不会回电话的,尤其有什么坏消息的时候。简直是一团糟,我必须独自面对一个怎样的局面啊——
电话铃响了。
他摘下听筒说:“是琼吗?”
她小小的图像在屏幕上出现了,“我打了你给我的那个号码,查克,他的一个手下接的电话,一个叫费尔德的人。整个事情都被搅乱了,费尔德能对我说的所有的东西就是去看今天的晚报。”
“好的。”查克说,他觉得比先前更冷了,“谢谢。我会看这儿的洛杉矶晚报,我们回头见。”他结束了通话,匆匆走出电话亭,来到人行道上,开始寻找四处走动的报贩。
没过多一会儿,他就拿到了一份晚报。他站在商店橱窗的灯光下读着,那条消息理所当然地在头版,亨特曼是一个最火的电视丑角。
中情局逮捕邦尼·亨特曼,指控他是外星系特工。邦尼在连续的激光枪战中逃脱。
他读了两次才开始相信。
事情是这样的:中情局通过它的情报搜集网络,当天就发现了亨特曼的公司准备抛弃查克·里特斯道夫。中情局认为这已经证明了他们的假设,亨特曼对查克感兴趣仅仅是因为在阿三星卫二号上进行的“50分钟行动”。因此,他们的推论是,正如他们长期以来怀疑的那样,亨特曼是阿尔法人的特工。于是中情局立刻行动,因为如果他们拖延的话,亨特曼在中情局的线人就会给他通风报信,让他逃走。事情很简单,但也很可怕。当他拿着报纸凑近亮光时,他的手在颤抖。
尽管中情局行动神速,亨特曼还是逃跑了。也许亨特曼自己的系统十分有效,给他发出了警报。报道说,他一直在等中情局的飞行行动小组,该小组试图在位于纽约的电视网的摄影棚里包围他。
那么邦尼·亨特曼现在在哪里?也许正在前往阿尔法星系的途中。
那么查克·里特斯道夫在哪儿呢?他走投无路,在他前面只是一片沼泽一般的虚无,那里没有人,没有工作,没有生存下去的理由。亨特曼可以给电视新秀帕蒂·韦弗打电话,告诉她剧本完了,但是他不想费劲去——亨特曼的电话是晚上打来的,是在失败的逮捕行动之后,因此帕蒂·韦弗知道亨特曼的下落,或者至少可能知道,可以从她那里继续追下去。他立刻乘出租车回到帕蒂·韦弗那座华丽的公寓大楼。他付了车费,奔向大楼入口,按响她公寓的门铃。
“谁?”她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冷淡疏远,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查克说:“我是查克·里特斯道夫,我把一部分稿子落在你的公寓里了。”
“我没见到什么稿子。”听起来她不相信。
“如果你让我进去,我可以找到它们,就几分钟的时间。”
“好的。”高大的铁门咔嗒一声打开了,帕蒂在楼上放开了铁门。
他乘电梯上升。公寓的门开着,他径直走进去。
帕蒂在客厅里冷冰冰地招呼他。她站在那里,双臂抱在胸前,漠然地注视着窗外洛杉矶的夜景,“在这没有你那该死剧本的稿子。”她告诉他,“我不知道什么——”
“邦尼打来的那个电话。”查克说,“他从哪里打来的电话?”
她看着他,一只眉毛抬了抬,“我记不得了。”
“你看了今晚的报纸了吗?”
停了好长一会儿,她耸耸肩说到:“也许吧。”
“邦尼的电话是在中情局的抓捕行动开始后打给你的,你知道,我也知道。”
“那又怎样呢?”她甚至懒得看他一眼,在他的一生中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冰冷地漠视过。然而,他觉得在她生硬的态度下面隐藏着恐惧。毕竟她很年轻,还不到20岁,他决定利用这一点冒一次险。
“韦弗小姐,我是中情局特工。”他还有中情局证件。他从外衣口袋里掏出证件,向她亮了亮,“你被捕了。”
她吃了一惊,眼睛突然睁得大大的。她感到一阵晕眩,压制住自己惊慌的叫声。他能看到她的呼吸急促地变化着,厚厚的红色套衫急速的上下起伏,“你真的是中情局特工吗?”她低声问道,声音好像窒息了一般,“我以为你是一个电视剧作家,邦尼是那么说的。”
“我们打入了亨特曼机构,我假装成一个电视剧作家。走!”他抓住帕蒂西娅·韦弗的胳膊。
“我们要去哪儿?”她挣开他的手,充满了恐惧。
“去洛杉矶中情局办公室,你将在那里受到指控。”
“为什么要指控我?”
“你知道亨特曼在哪儿。”他说道。
片刻的寂静。
“我不知道。”她垂头丧气地说,“我确实不知道。他给我打电话时,我不知道他已经被捕或者别的什么情况。他根本没有提这件事。我只是在你走后出去吃饭时,才看到报纸的头条报道。”她忧郁地走向卧室,“我要拿上外衣和钱包,而且我还想涂一点口红。但是我说的都是实情,我很诚实。”
他跟着她。在卧室里她从壁橱的挂钩上取下外衣,然后打开梳妆台的一个抽屉,拿她的钱包。
“你认为他们要关我多长时间?”她一边翻着钱包,一边问。
“哦,”他回答,“不超过——”他突然停下来,帕蒂拿着一把激光手枪对着他,那是她在钱包里找到的。
“我不相信你是一个中情局特工。”她说。
“但是我确实是。”查克说。
“从这儿滚出去!我不明白你想要干什么,但是亨特曼给了我这个东西,让我在必要的时候用。”她的手颤抖着,但是激光手枪仍然对着他,“请走吧,”她说道,“从我的公寓里滚出去——否则的话,我就杀了你。我真的会那样做——我是认真的。”她看起来极端害怕。
他转过身,走出公寓,来到走廊里,又顺着走廊走向电梯,电梯还在那儿,他走了进去。
很快他又回到楼下,走进黑暗的人行道上。哎!完了。事情根本没有像他算计的那样。同时他也坦然地反思起来,他什么也没有失去……或许除了他的尊严。但是假以时日,尊严会回来的。
现在除了回北加利福尼亚之外,没什么可干的了。
15分钟以后,他已坐在了飞机上,飞往马林县他那间阴沉沉的公寓。总之,他在洛杉矶的经历没有给他带来希望。
当他回到家时,他发现公寓的灯和暖气都开着,琼·特赖埃斯特坐在椅子上,正在收听用调频播放的海顿早期创作的交响乐。
她一看见他,立刻一跃而起,“感谢上帝!”她说,“我很担心你。”她弯下腰,捡起《旧金山新闻》报,“现在你看到这张报纸了。报道里没有提到你,查克。这是不是意味着因为你是亨特曼的雇员,你也被跟踪了?”
“我不知道。”他说,关上公寓的门。就他了解的情况来看,中情局没有跟踪他,但是还是应该考虑一下,琼是对的。他走进厨房架上水壶煮咖啡,怀念起以前在这个时候,他会使用炉子的自动烹制咖啡电路,那个时候他还拥有玛丽——有了她,他可以把煮咖啡的事留给她去做,还有别的许多事情。
琼出现在门口,“查克,我认为你应该给中情局打电话,和你那里的老相识谈一谈。比如你以前的上司,好吗?”
他嘲讽地说:“你真是一个守法公民,对权威总是惟命是从——对吗?”
他没有告诉她在危机时刻,当世界在他身边土崩瓦解时,他的冲动是去找邦尼·亨特曼,而不是中情局。
“求你了,”琼说道,“而且我和朗宁·克菜姆爵士沟通过,他也有同样的感觉。我一直在听广播上的新闻,新闻里提到亨特曼组织中其他被捕的雇员的一些事情——”
“让我单独呆一会儿。”他用颤抖的手取下一罐速溶咖啡,挖了一大茶匙放进杯子里。
“如果你不与他们联系,”琼说,“那么我就没法帮助你了。所以我认为我最好是离开。”
查克说:“你又能为我做什么?过去你为我做过什么?我敢打赌,我是你遇见的第一个在一天之内丢掉两份工作的人。”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想,”查克说,“我要移民到阿尔法去。”他想,具体地说是到阿三星卫二号去。如果他能找到亨特曼——
“那么中情局就是对的了。”琼说,眼睛里流露着愤怒,“亨特曼的组织被一个外星强国收买了。”
“上帝。”查克厌恶地说,“战争已经结束很多年了!这些类似特务小说式的胡说八道让我烦透了。我受够了。如果我想移民,那么就让我移民。”
“我应该做的是,”琼冷冰冰地说,“是逮捕你。我有武器。”她向他亮出了她随身携带的武器,它难以想像的小巧但是无疑是真的,“但是我不会那么做,我很同情你。你怎么将自己的生活弄得这么糟呢?朗宁·克莱姆爵士努力要——”
“全怪他。”查克说。
“他只是想帮助你,他看到你不能负起责任。”她的眼睛闪烁着,“难怪玛丽离开了你。”
他叹息着。
“你只是不愿意试,”琼说,“你已经放弃了,你——”她停下来,凝视着他。
他也听见了,木卫三黏液人的思想从大厅传来。
“里特斯道夫先生,一名男子正穿过大厅朝你的公寓走来。他带着武器,计划胁迫你跟他走。我不能判定他是谁或者他意欲何为,因为他安装了一种网格状的东西,相当于一个隔板罩在他头部,可以屏蔽精神感应。因此,他要么是个军方人士,要么是一个安全或情报部门的警察,要么是犯罪组织或卖国组织的成员。无论是什么情况,作好准备。”
查克对琼说:“把你的小激光手枪给我。”
“不。”她从皮套里掏出枪,把它对准公寓的门。她面庞清晰,精力充沛,很明显她头脑很清醒。
“天啊,”查克说,“你会送命的。”他知道,他已经充分地预见到了,就好像他是一个先知,他猛然伸出手抓住激光枪,把枪从她手中拽出来。枪从他手中掉了下去,他和琼都扑向它,摸索着——他们碰在一起,琼喘着气,向厨房的墙壁摔去。
查克的手指摸到了枪,他站起身,拿着枪……什么东西打在他手上,他感觉到一阵发热,手中的激光枪掉在地上,
喀喀地滑走了。与此同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他非常陌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里特斯道夫,如果你要是再捡那把枪的话,我就杀了她。”那个男人站在客厅里,他关上他身后的公寓门,向厨房走近了几步,把手枪的激光光束指着琼。
他是个中年人,穿着一件质量低劣的用本土面料做的灰色外衣,还有一双奇异的古代风格的靴子。
查克脑子里掠过一个印象:这个男人来自一个完全不同的异类生态系统,也许是另一个行星。
“我想他是亨特曼派来的。”琼说着,慢慢站起来,“所以他很有可能会开枪。但是如果你觉得你可以早点拿到手枪的话——”
“不,”查克立刻说,“我们都会死的。”然后他面对着那个人,“我早就想去找亨特曼了。”
“好的。那个人说,向着门打了个手势,”这位女士可以留下来。我只要你,里特斯道夫先生。快走,别耽搁时间,我们的旅程很漫长。“
“你可以找帕蒂·韦弗核实情况。”查克说着,就和那个中年男子一前一后,走向走廊。
那个男人在他身后嘟囔着:“别废话了,里特斯道夫先生,你可真唠叨。”
“比如说什么?”他停住,感到一种不祥的恐惧。
“比如说你作为一个中情局的间谍打入我们的机构。现在我们明白了为什么你愿意接受电视剧编剧的工作,你是在寻找邦尼的证据。那么你找到什么证据了呢?你看见了一个阿尔法人,那也是犯罪?”
“不。”查克说。
“就因为这个,他们打算要他的命。”拿着枪的男人说道,“他妈的,他们几年前就知道邦尼在阿尔法星系生活过。战争结束了。的确他和阿尔法星系有生意上的来往,可是商界中谁没有呢?可是他是一个众所周知的大腕儿,公众认识他。我告诉你是什么让中情局决定对他下手,那就是邦尼的中情局模拟人谋杀什么人的剧本构思,中情局认为他要用他的电视节目来——”
在走廊前方,木卫三黏液人,聚成黄色巨大的黏液堆出现了,它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它是从自己的公寓里流出来的。
“让开。”拿着枪的男人说。
“对不起。”查克听见朗宁·克莱姆爵士在想:“我是里特斯道夫先生的同事,我不允许你把他强行带走。”
激光枪束尖叫着打响了,一束细细的红色光束从查克身边穿过,消失在黏液人的正中。黏液人在一声撕裂声中蜷缩了,它的身体喷着烟,干枯成一团裹着外皮的黑糊糊的黏液,走廊的木地板也被烧焦了。
“走。”拿枪的男人对查克说。
“他死了。”查克说,他简直不能相信。
“它们还有很多,”拿枪的男人说,“在木卫三上。”他肥胖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只是一副警觉的样子,“我们进了电梯,按上升的按钮。我的飞船在楼顶,那片空地可真小。”
查克麻木地走进电梯,拿着枪的男人跟着他,没过多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楼顶,走进雾蒙蒙的寒夜。
“告诉我你的名字,”查克说,“只是你的名字。”
“为什么?”
“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再找到你,因为你杀死了朗宁·克莱姆爵士。”迟早他会以牙还牙的。
“很高兴告诉你我的名字,”那个人边说边把查克赶到停在那里的飞船里,飞船的着陆灯发出耀眼的光,发动机轰鸣着,“阿尔夫·彻里根。”他说着,坐在了控制台前。
查克点点头。
“喜欢我的名字吗?你觉得它很可爱吗?”查克注视着前方,沉默着。
“你不说话了。”彻里根观察着他,“太糟了,因为你和我还要呆在一起,直到我们抵达月球的布拉赫城。”他伸出手猛地启动了这架飞船的自动导航系统。
在他们下面,飞船冲跳着,但是并没有起飞。
“在这儿等着,”彻里根说,向查克晃了晃他手中的激光枪,“别碰控制台。”他拉开飞船的舱口盖,气急败坏地探出头去,在黑暗中仔细查看,是什么妨碍了飞船起飞,“这玩意儿可真差劲。”他说,“是通到后管的外置排水管——”他的话音停止了。他飞快地回到飞船里,然后用激光枪发射光束。
透过屋顶的黑暗,一道激光束穿过敞开的舱门射中了他。彻里根扔掉他的武器,靠在机舱壳上,抽搐着,扭动着,像一头受伤的动物般萎缩下去。他的嘴大张着,他的眼睛污浊而模糊。
查克弯下腰,捡起那把激光枪,向外张望,想看看是谁在黑暗中。
原来是琼,她跟着他和彻里根穿过走廊,乘着人工紧急电梯追着他们来到屋顶平台。他在飞船上向她致意,有点犹豫。彻里根犯了一个错误,他不知道琼是一个武装警察,而且谙于应付各种紧急情况。甚至连查克也很难相信她的动作如此迅速,第一枪击中了飞船的导航系统,然后,第二枪击毙了阿尔夫·彻里根。
“你要下来吗?”琼问道,“我没有打中你吧?”
“我没事。”查克说。
“听着,”她靠近飞船的舱门,看着那个弯垂的躯壳,这个躯壳刚才还是阿尔夫·彻里根,“我能让他起死回生。记得吗?你想让我那么做吗?查克?”
他考虑了一会儿,他想起了朗宁·克莱姆爵士。因为这个,他摇了摇头。
“那取决于你。”琼说道,“我会让他保持死亡状态,我不想那么做,但是我能理解。”
“爵士他怎么样了?”
“查克,对他,我无能为力了。太迟了。已经超过5分钟了。我只能在救他和帮你之间作出选择。”
“我想如果你……那会更好的。”
“不,”琼坚决地说,“我的选择是对的。你会知道为什么的。你有放大镜吗?”
他惊讶地说:“没有,当然没有。”
“在飞船的维修箱里找一找,还有控制台下面的储藏层。有一些修理飞船微型电路的小型工具……你会在找到一把高倍放大镜。”
他打开舱门,盲目地按照她的提示到处摸索。过了一会儿,他的手触到了一把珠宝匠用的高倍放大镜,他拿着它,从飞船上跳下来。
“我们到楼下去。”琼说,“去他那儿。”
过了一会儿,他们在那一堆枯萎的灰烬边俯下身子,那曾经是他们的同伴,木卫三黏液人。
“把放大镜戴在眼睛上。”琼命令他,“在四处仔细找一找。尤其是在那一堆地毯。”
“找什么?”
琼说:“他的孢子。”
他吓了一跳:“他还有机会——”
“他们一旦受到攻击,他们的孢子化就自动开始了,希望这个过程已经在瞬间完成了。它们是褐色的圆球,极其微小,可以用放大镜发现它们,肉眼当然看不到它们。你找的时候,我要去做一些培养菌。”她消失在查克的公寓里。
他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趴下来,在走廊的地毯上找朗宁·克莱姆爵士的孢子。
当琼回来时,他已经在手掌上放着七个微小的球体,在放大镜片下,它们呈褐色,平滑而有光泽,这些无疑就是孢子,他是在黏液人的遗体旁找到的。
“它们需要泥土。”琼看着他把那些孢子撒进她从厨房里找来的量杯里,说,“还需要湿气,还有时间。要找至少20个孢子,因为不是所有的都能存活。”
最后他终于从肮脏破旧的地毯上一共找到了25个孢子。它们被放进了量杯,然后他和琼下到大楼的底层,来到后院。在黑暗中,他们抓了一把土,把疏松的黑土放进了量杯。琼找了一截胶皮管,在泥土上喷了一些水珠,然后用聚乙烯薄膜纸封上量杯,防止空气进入。
“在木卫三,”她解释说,“大气温暖而厚密。我能为促进孢子生长的正常条件所做的就这些了,但是我想它会有作用的。有一次,朗宁·克莱姆爵士告诉我,在危急的情况下,木卫三人曾经在地球上完全暴露的空气条件下成功地由孢子繁殖,所以希望我们能成功。”
她和查克一起回到大楼,小心翼翼地拿着杯子。
“要过多长时间我们才能知道?”他问。
“我不知道。最短两天,或者——曾经发生过这种情况——最长一个月,这取决于月相。”她解释道,“听起来像是迷信,但是这个星球会影响这些孢子的活化过程。所以别管它了,你越不管它越好。我们可以翻翻。今晚的报纸。”他们升到他公寓的地面。
“新的黏液人能记得多少?”他迟疑地问道,“在黏液人的下一代身上,它们还能记得我们和这儿曾经发生的事吗?”
琼一边坐下翻阅着晚报,一边说:“那完全取决于他行动有多快。如果这些孢子来自他的——”她合上报纸,“孢子的反应大约需要几天的时间。”
“如果我把它们带离地球的话,不受月球的影响,”他问,“会发生什么?”
“它们仍然会生长,但是会用较长的时间。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如果亨特曼团伙要派人来找我,”查克说,“而这个人又被我们干掉了——”
“是的,当然。”琼表示同意,“一旦他们发现我们结果了第一个,他们会派另一个来,也许就在几小时之内,而且他可能在他身上某个地方安装了死亡信号装置。一旦他的心脏停止跳动,他们就会得到信息。我想你是对的,你应该尽快离开地球。但是怎么离开呢,查克?要真正消失的话,你必须要有物力、钱和支援,但是你没有,现在你根本没有收入来源。你有存款吗?”
“玛丽手里有一个联名账户。”他说,陷入沉思。他坐下来,点着一枝烟,“我有一个主意,”他终于说出口,“我要试试看,最好你别听到。你明白吗?我是不是看上去很神经质,很可怕?”
“你只是有些焦虑,你这样是正常的。”她站起来,“我要到走廊里去,我知道你要打一个电话。你打电话的时候,我要与罗斯警察局联系,让他们来处理我们楼顶上飞船里的那个人。”然而她在公寓的门口徘徊着,“查克,我很高兴我能阻止他们带走你,我差点没成功。飞船的目的地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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