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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尔明斯特的诱惑-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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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不迟疑地按下门闩,锁紧门链,让她在完全准备好之前拥有极充分的时间。如果侍奉的是一个能随心所欲杀掉你的女巫,最好的谋生之路就是别给她任何发怒的机会和理由。
当他转过身走回房间的时候,发光的魔法全幽幽地飘到包厢的扶手边,围成一条黯淡的光环。伊尔看不清女巫正在哪里,只知道她必定是站在自己头顶的某处。
“伊尔明斯特,现在已经是时候考验你的能力了。就你的能力范围内保护自己吧,若有机会,你亦可毫不留情地还手。这是真刀真枪的较量,别当成儿戏。要是你有机会干掉我,不必手下留情。”
高空突然闪出亮光,白色的灼烫光芒正从女导师的全身爆发,朝他飞来,她的脸、胸口、合起的双手都笼罩在刺目的光线里。难道是她察觉了他的不忠?
以后会有很多的时间来想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的……但愿他还会有“以后”。匆忙之间,伊尔挥出一道手盾,想要把光芒接住,并顺势推还给她。但狂怒的力波哪是小小手盾能抵挡得住的?顷刻之间手盾已破,一场强烈的爆炸在他面前发生,地板上散落无数骤燃骤灭的火星。
伊尔用魔法接起一颗小火星,朝她甩过去,希望这能为她再度释放大火球拖延一点时间,火星飞往前方,越变越大,伊尔趁机看清达索菲黎亚悬在半空,身体像雕像一般站得笔直,手里握着银色的魔法鞭,很快,鞭子变成粗长的铁链,恶狠狠地朝他扑过来。
伊尔跳到大厅另一侧,银色魔链找到他的新位置还需要一小点时间。这时他把双手合在一起,握成杯状,发出一道魔法。他把身体扭曲成一个钝角,这样他放出的法术火才能升到包厢的半空。伊尔并不知道自己这十多个护身魔法,到底能抵挡早就做好准备的达索菲黎亚多久。她召唤的魔法攻击,对毫无心理准备的伊尔来说,似乎有些太……
这一次,部分魔法沾到了她身边;他听见她的喘息声,看见她狠狠地把头往后一甩,长发飘荡。她的魔法防护在他灼热的反击下失效,大厅里骤然间精光暴闪。
接着,他看见她咬紧牙关,嘴唇边闪出一抹冷笑。伊尔感到恐惧的冷酷笑声正在心里慢慢滋长。他知道,要是她攻破他的防御,肯定有他好受的。但她或早或迟都必定会攻破他的防御——这也许花不了她什么时间……
沿着包厢四周的围栏,足足有十多个地方,都从黑暗的虚空里爆发出紫色的闪电,很快弹进大厅,这里、那里,到处跳动。伊尔正在施展一道快速防护法,却突然感到一只胳膊肘火烧一般疼痛,而另一只大腿骨也如法炮制地剧痛起来。他顿时站立不稳,沉重地跌倒在石头地板上。痛苦令他想尖叫,但跌倒在地却让他张开的嘴咬住了自己的舌头,这下更痛了。闪电穿过他的身体,他在地上无助地翻滚——他全部的力气都用来挣扎着喘气和呼吸,再也没有力量施展魔法,思考战术。但他先前挥出的失败防护术兴许有可能对付她的闪电——因为现在她没时间再为自己织就新的魔法护盾。
伊尔在地上蜷着身子爬动翻滚,看不清也听不见,只知道自己必须赶快从闪电的力波中挣脱出去,找一个他能有办法喘息,控制四肢的地方。
头顶上响起一阵呼呼的啸声,伊尔回过神,看来他的魔法装甲幸存下来了!——靠了它,就能非常有效地把闪电甩到一边去。他让护甲慢慢罩在他头顶,打破那些牢牢控制他的闪电,等一脱身就闪到一边,躲在护甲的阴影之下。
闪电抓着他的双脚不放,隔了好一会,伊尔才终于重获自由。他气喘吁吁地念起咒语,让装甲越变越大,持续时间更久。他蜷起身子,冷眼看着大厅里残存的最后几道噼啪作响的闪电。他的时间不太多了,得赶快把闪电的方向偏转到自己的装甲之下,然后“送还”到包厢那边的女导师身上。只是一个闪念之间,达索菲黎亚的另一道冲击魔法又涌动出来。
这一道法术伊尔以前倒曾见过,是一道绿色的尘土墙,虽然它延续时间非常短,而且并不稳定,但它可以将碰到的一切事物都变成石头。伊尔飞快地释放出一道阻力墙,并将它扭成合起的双手形状,把绿色尘土铲到一侧,并泼回包厢那边。
当他的“手”发动起来,他自己就闪到另外一个方向,放出魔力弹。他知道,女导师要闪开那些尘土,就一定会朝这面躲避,她会正好蜷曲在魔力弹的射程之内。
片刻之后,发光的绿雾朝阳台倾泻而下,达索菲黎亚根本没机会逃开。看见她全身僵硬,静止不动,伊尔心里感到一丝丝满足。
接下来的一瞬间,伊尔又遭了殃。锋利的锯齿剑从四面八方物化成形,朝他射过来。他惊讶地大叫一声,躺倒在地,全身收紧,用胳膊死死地护住脸和脖子,同时吩咐阻力墙迅速(最好是像盯准目标的猎鹰一般迅速)地从包厢前撤退回来,挡住利剑,保护自己。
头顶上一阵叮当作响,他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伊尔念了一道驱散法咒语,清除了半空中飞来的那些锋利刀剑,可很快,惊讶和诧异再度降临——利剑消失之后,空气里又飞来一条微微发亮的蛇头力波,它抬起头,猛地朝阻力墙扑过来,把它撞成碎片。
伊尔一边闪躲,一边偷空朝悬在包厢上的达索菲黎亚瞟了一眼,她仍然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只手还半举着。她连一寸都没挪动过。这些攻击他的魔法一定是连环套,打破一个,就唤醒另一个!
石化的达索菲黎亚夫人,对大厅里她身边发生的这些事情是否一无所知呢?又或者她仍然有办法控制自己的魔法?
伊尔弓下腰,力波也同时朝地板上扑袭,震得他的肩膀和手臂都隐隐作痛。但来不及多想,他赶忙弹起身,朝包厢的台阶冲去。力波紧紧地跟在他身后,蜿蜒曲折犹如一条巨大的蟒蛇,正瞄准自己的食物。
他一步就跨上三级台阶,飞快地奔跑着,赶在力波抓住他之前,扑倒在石化的达索菲黎亚脚下。他稍一抬头,就看见那力量紧贴着自己的脸转动,还有一些残存的绿色灰尘渣。伊尔只觉得全身都快蜷缩得麻木了……便伸出一只手,攀着导师的腿,尽量慢地移动,想贴着她的身子站起来。力波在他周围呼啸,但却不敢攻击他……他知道,他现在绝对不能离开达索菲黎亚身边,所以,他一动不动地抱着师父的石头身体。
力波化作了光芒的尘埃,慢慢消失了。漆黑的包厢大厅里,出现了一刻祥和的宁静。
“要是以后我的膝盖得了风湿,我知道该找谁算帐。”伊尔头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一惊,赶紧松开达索菲黎亚的脚踝,跌倒在地上,同时身体也完全从不得已的禁锢中解脱出来。她从他身边走开,双手叉腰,转过身,低下头来。
两人四目交接,达索菲黎亚的眼中带着满意和赞许。“你已经是一把随时可以上战场的利剑了,”她对他说,“现在你可以离开,睡觉去,等你睡醒了,你就该赶去决斗,当然,是在别的地方。”
“导师,”伊尔明斯特从地上爬起来,问道:“我能问问我是要和谁决斗吗?”
达索菲黎亚微微一笑,用细长的手指轻轻勾画他的脖子,“你,”她快活地说,“将要为我,向‘叛逆者’ 佴德拉恩挑战。”
*****
巨大的拱门正通往内斯拉佴城中央的皇宫,血麒麟旗帜在城门上方飘舞,告诉每一个来往过客,国王仍然活着——就像这漫长的夏日,谁也不知道它确切的尽头在哪里。但好几双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城旗,期待着麒麟王座的归属赶快易手。
三四个月之前,尚未有子嗣的国王贝阿林葛偶然间闯进影之墓,被野蛮的绿龙伽拉翁泰利爪所伤,其后一直靠皇庭法师叶佴日特的魔法,和他超乎常人的顽强意志力勉强在伤痛中挣扎。国王曾是个强壮的武士,现在已经瘦弱得像是一具骷髅,长久的伤痛让他精力尽失,即使有魔法的帮助,也绝无可能再延续后代。
国王境况不佳,葛蓝多摩王国受难。王国本有五位男爵,皆为皇室血统,见国王病体垂危,便都野心勃勃,想在贝阿林葛归西之后继承王位。宫廷斗争从此接连不断,每个男爵都认为王位应该毫无疑问地属于自己……当然,葛蓝多摩人对他们每一个都没有任何好感,既是害怕,又充满痛恨和唾弃。
这天,麒麟皇室之内到处充斥着紧张和不安,那巨大的压力又厚又重,用刀都能切开。可惜,在这座到处挂满窗帘的昏暗大厅之中,没有任何人,手里拿着这样一把锋利的刀。国王已经支撑不过今晚了,他被仆人们搀扶在王位上,用绳子固定在恰当的位置。他脸色铁青,虽仍残存顽强决心和毅力,但他的身体颤弱不堪,连王冠斜斜地耷拉在他眉毛边上,也浑然不觉。叶佴日特术士警惕地站在国王身后,像影子一样守护着他。
术士穿一件深黑色的长袍,外套一件赤红色的麒麟斗篷。此刻王座附近没有仆人,除非他自己靠近并伸手替国王扶正王冠。但很明显,他决不能这么做。他必须小心谨慎地应对当前局势,任何不慎都有可能导致王国发生叛乱。
今天,五个男爵像毒蛇一般在王宫里游荡,虎视眈眈地期待国王的死期到来。叶佴日特让其中年纪最长、资历最深的贝仑达男爵——他是个身形巨大的蓄须武士,人们都叫他“野熊”——派出他手下七个最棒的护卫,作为非常时期的国王卫兵。贝仑达依言行事。此刻,他正皱着眉头站在皇庭大厅的一道门边,毛茸茸的大手握在腰带旁的刀柄上,狠狠地瞪着自己的手下。而卫兵正满脸冷酷,怒目而视着另外一大队人马,双方的鼻子几乎都贴在了一起。对面的士兵比他们人数多得多,乃为从属于惑托男爵的军队。这天,惑托男爵也全副武装地来到了宫殿,双手握着十字双剑,站在手下人最多的地方。好些葛蓝多摩人说,除了偶尔更换更新更大的护身盔甲,惑托男爵是绝对不会脱下这套金属外壳的。
大厅里还有另外好些士兵,他们没穿盔甲,所以站在一大群荷枪实弹的战士里,显得如同被剥光了外壳的螃蟹般不自在。有一些穿的是摩森男爵家的紫色外套。摩森男爵脸上永远带着笑容,态度温文尔雅,但肚子里藏着成千上万的阴谋诡计,数目几乎可以和他的后宫媲美。本地人总爱叫他“全身发紫的毒药”,想来不会没有原因。还有的士兵,满脸多疑,一看就是打过上百次仗的老油条雇佣兵,而且绝对是外地来的,全然不像本地人。他们属于费尔德男爵麾下。人们说费尔德男爵是个永不安分的骗子,每次他一伸出手,都会捞回无数金币——而且,他的手常常往外伸……
在这一群随时准备就死的法师和快刀手们之中,只有一个人是整个葛蓝多摩王国最大的凶兆,也是威胁所有葛蓝多摩人自由的恶梦。那人便是泰隆,传说中他是个法术高强的法师,又是个武艺超群的武士,最喜欢别人叫他“领主”,而不是自己本来的爵位“男爵”。过去十多年里,他无视麒麟王国的法律和赋税义务,在封地上自号为王。人们甚至传说,绿龙伽拉翁泰怎会无缘无故地从窝里出发攻击葛蓝多摩王国呢?全都是因为泰隆用法术召唤龙怒,才会致此后果。至于他这么做的原因,全是为了报复国王率领精兵突袭他的封地,用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要他重新宣誓效忠王室,偿还拖欠已久的赋税。
“一群秃鹫,”国王轻声说,注视着皇庭里到处游荡的各方士兵。“这些人只是为了等着我死,我不会选择他们中的任何一人,作为王位的继承者。”
皇庭法师叶佴日特微微一笑,回答道:“皇上,您当然有这么做的权利。”他朝把守阳台的王座守卫比了个不太明显的手势(他们这天站在这里的原因,是为了确定在国王身后没有男爵派来潜伏的奸细,正好能听到他们商议的对话)。
军官收到信号,点点头,派出三个卫兵下了楼,一个举着号角,另外两个整齐地踏着正步,血麒麟国旗飘荡在两人之间。黄金色的布料上,绣着赤红色的“长角马”。过了一会,国旗平铺在国王脚下,卫兵便把号角举到嘴边,吹出一声高亢的音符,宣告皇庭会议现在开始,整个王国的人民,无论地位高贵或卑贱,皆可参加。
这一天,门口聚着一些平民,都是些对国王忠心耿耿的城民,当然也有些不愿错过看热闹机会的好事之徒——不管今天会发生什么样的危险和刺激,他们也是不肯走的。但他们没一个敢穿过男爵们的卫兵,走到大殿上来。国王贝阿林葛对着面前围观的大队人马,那些人总是时时刻刻地盯着腰带上的剑——要是他现在还有力气,他一定要从王座上站起身,走上前去,语带嘲弄地把他们介绍给互相认识。
但现在他不能。他只能坐在王座上,静静地观察围在身边的这五个秃鹫,谁胆子最大。不管今天在皇庭上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战争都必然会发生……但国王愿为葛蓝多摩人谋求福祗,尽上自己最后一份绵薄之力,让无辜者流出的血尽可能减少到最低点——愿诸神赐福。
如果可能的话,“野熊”大概会支持他的决定。不管怎么说,在一群坏人中,他已算是最好的。他信奉法律的威权,也能选择做正确的事……但他这么做的信念,是否只是因为他坚定地相信,作为年纪最长的男爵,最古老贵族家庭的首领,王座注定属于他贝仑达呢?
很难说现在最危险的到底是谁:是泰隆失控的法师团?还是摩森的间谍和毒药?又或者是惑托残忍的剑客?还有,费尔德的黄金,到底能雇到什么样的武士呢?还有劳撒肯领主,和其他贪婪的外国势力,是否也对他心怀不轨呢?
啊,现在开始了。
从紧张等待的武士中,一个年轻的黑须男人朝着贝阿林葛走出来,他穿着惑托男爵家绿银色相间的外衣,也是今天来到皇庭上,少数几个没有全身披挂盔甲的人。
这位使节朝王座鞠了一躬,说道:“吾王在上,葛蓝多摩所有民众皆为吾王病痛深感哀恸。我家主人惑托,亦为吾王之命运悲痛万分。然作为皇室一员,他亦忧患我国之前途与命运,倘若吾王百年后,王座后嗣乏人,麒麟王座难免引发战火。又若不当之人获此王权,将带吾国吾民走向覆灭也。”
“尔之意见甚清晰,”国王说,他干枯的嗓音让整个大厅都警醒起来,虽有人不恰当地开始吃吃发笑。“朕相信,汝亦将呈出汝之解决方法?”
使节厉声回复道:“如皇上所料,臣下乃为惑托男爵请命,愿皇上三思,将王座与王位传于惑托,以保我国和平。”大厅里传出奚落的嘲笑声和抗议声,他不得不提高音量,以压住那些不和谐的杂音。“我家主人定将确保其他各位男爵之权利,尽力满足各位的需求。自然,我主并非毫无准备,即要求此不请之求——他以承诺我国之持久和平,确保王国法律前后延续为条件,已经得到势力庞大的费尔德男爵之全力支持。”
所有的眼睛都转向了费尔德,他脸上露出惯常的狡猾微笑,横着眼睛四处一撇,但却并不跟任何人的视线交接。然后他故意慢慢地点点头。
“此外,”使节继续说:“我主亦已跟屯兵边界的外国侵略者进行谈判,让他们远离我国边境。国土将永保和平与繁荣,诸君团结一致,内战阴影必定消弭于无形。我家主公将我国森林深处之银矿与铁矿作为谈判条件,与劳撒肯领主签订停战协约,以及边境友好公约。”
皇庭里顿时喧嚣起来,好一阵怒骂,诅咒和夸大其词惊骇的喘息声此起彼伏。使节迫不得已停下一会,才接着说:“皇上,我家主人麾下一支劲旅,足可守卫我国繁荣安定,请陛下尽快定夺,将王位传于我主,并请您务必亲自确立王座传承之合法性。”
又是好一阵喧嚣,但随即,躲在人群里的贝仑达男爵,轰隆隆地踏着脚步,怒气冲冲地走出来,众人顿时鸦雀无声。贝仑达猛地跳到前边,站在王座旁边,他眼里充满愤怒,语气更是不情不愿,“在下忍无可忍!与劳撒肯这头饿狼私下密谋,而竟欲谋求我国之王座大权,凡我葛蓝多摩人,若听此阴谋技俩,皆怒!尽管——”
他停下话头,用凶恶的眼神狠狠扫视整个皇庭,他的绿眼睛在粗黑的眉毛下熊熊冒火,鼻子歪在一边,像一把出鞘的利剑。接着他继续往下说:“尽管如此,我仍会全力支持此次王位更替——虽然王权与法令尚在,皇庭上却充满了阴谋的药水儿味!葛蓝多摩必须交给最强者统治,它决不能成为一片到处是血迹和阴谋的土地!”
“野熊”退后一步,以便能更清楚地看到三道大门。人群中响起小小的附和声,但紧接着,另一名男爵站出身来,大厅里再次寂然无声。“等一等,勇敢的贝仑达!你这样的语气,就好像是在说,我们找不到其他方法替代这个完全不可接受的阴谋诡计,那又怎么能保卫我伟大的葛蓝多摩国土呢?好吧,那么各位请听我说,我会告诉大家一个清白的方案,绝对不曾秘密地跟敌人做过交易!”
泰隆领主无视贝仑达本能的咆哮,,慢慢地抬起手,朝大殿上所有人一挥,继续往下说道:“诸君皆为这片我们热爱的国土尽忠效力。在下与诸君一样,亦深深热爱葛蓝多摩,为她的安危操劳。但我并不像别人,一个劲在暗地里忙着私通见不得人的阴谋勾当,而是尽力招集海洋对面那些最棒的法师!”
好几个武士都不屑地撇撇嘴,分散开来,看来他们对术士并没有任何好感,对雇佣外国法师进入自己的国家,也深感不安。
泰隆冷眼抬高音量,不容置疑地继续往下说:“只有我的法师,能保证各位都在寻找的国家的和平与繁荣。对那些怀疑魔法的人,我倒想问问看:要是你真的渴望和平,你又怎么会雇佣国外那些嗜血的武士?皇恩浩荡,葛蓝多摩并不需要这些该死的罪人!”
他稍稍顿了一下,原是预计听到人们赞许的窃窃私语,但在一屋子恐惧的对手和慢慢沸腾的武士之中,传来的只有如死一般的沉寂。所以他赶紧飞快地接着说:“我懂得的魔法,足以保卫我国的安全,还能让她发展壮大,甚至消灭这座大殿上的任何不忠之人——只要他敢对血麒麟王国做出一丁点叛逆之举,胆敢把个人利益放在王国之上!”
“不!我们决不会让任何狡诈的术士统治这片土地!”一个声音从惑托男爵周围的武士间传出来,紧接着有好几个声音愤怒地回应道:“狡诈的术士!不,决不!”国王,和站在身后的皇庭大法师叶佴日特,互相换了个眼色,既是感到有趣,也是分外的无奈。
站在各处的武士们都拔出了匕首和刀子,但在他们就要动手的那一刻,大殿上突然再次陷入了宁静和沉默。
长相最为英俊的葛蓝多摩男爵从人群里走出来,脸上挂着所有女人都喜欢的讨好笑容,然而阴冷得像一把灵巧而优雅的利剑。摩森把自己打扮得像个皇太子,不仅衣着极尽奢华,棕色的秀发柔顺光洁,而态度亦彬彬有礼,言语之间带着一股自信的气度,“恕我直言,各位亲爱的葛蓝多摩国民,”他说,“看见皇庭上人们暴怒非凡,无法无天,十足令臣下心痛不已。出鞘的利剑握在手里,人们的眼里只有残暴和贪婪——这种暴行,怎可置之不理!每一个热爱葛蓝多摩的人,一定都不愿它堕落成一个……一片无法居住和定居的土地,而变成某个军阀的私人玩物。”
他转过身,对着大殿上的所有人,斗篷堂皇地打了一个圈,等他确信每个人的眼睛都放在他身上,才接着说,“因此,臣下的责任就是让国土回归安宁。臣下将——也是必须——支持泰隆……”
惊讶的嘘声响了起来,甚至连泰隆的下巴也掉在了地上。人们曾认为摩森和泰隆是男爵之中最难对付的两人,而且每个人也都知道,这两个人可谈不上有什么交情。
“……他乃是我们之中最有能力创造奇迹之人。等臣下今晚完成这件对葛蓝多摩来说最紧要的事,便可以回房睡大觉去了……我能说的只有一句,倘若泰隆殿下值得大家信任,好心的贝仑达男爵,就可把正义的消息通告天下。”
有人赞许地低语着;贝仑达则不停朝摩森眨眼睛。这个漂亮的男人可不是凭空就会被人叫成“口蜜腹剑的下毒者”——他到底准备干什么呢?
摩森朝每个人优雅地一笑,无声无息迅速地退回由漂亮小伙子组成的亲卫队里,他们每个人都穿着轻丝皮甲,戴着护腕的手上,拔出的剑柄若隐若现。
这个令人惊讶的提议——并伴随着无数美妙光明的承诺,引起不少兴奋的议论声。但在这个不平常的日子,小小的骚动总是会突然变成充满紧张感的宁静。最后一名男爵从支持者里快速上前,靠近王座。国王的护卫们神情僵硬,几乎拔剑在手。叶佴日特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费尔德男爵的褐色眼睛扫视着整间大殿。他的身体看起来十分瘦弱,双手像平常那样紧张不安地晃动,靠近国王,弯下腰,贴近他的耳朵。费尔德精美而完全不合身的衣服已被汗水浸湿,短而粗黑的头发,直愣愣地翘在脑后,就像有一只鸟儿在上面搭过窝似的。他对国王耳语的时候,兴奋得手舞足蹈。而在王座的另一侧,叶佴日特也弯腰向前,想停个清楚。这个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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