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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尔明斯特的诱惑-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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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曾经是有所成就的女巫,也许是凯撒斯的对手,或者是徒弟。她应该知道他所放的是一道测谎术。
两人的眼睛会意地交合在一起,伊尔明斯特耸耸肩。她的话这么简短,即使所说完全属实,亦可能只是片面的真实。就像是决斗之前的剑客,他们必定得好好掂量掂量对方所说的话,和剑术。他退后一步,朝身上召唤了一道魔法防护(在进入地穴之前他就应该这么做),然后重新朝前走。
在防护放出的微弱光线之外,洞穴后方深深的黑暗当中,那双一直注视的眼睛燃点起了新的怒火。
“如果您被施放出来,你会做什么?你必须做的事情是什么?”伊尔问那影子。
“继续活下去,”她喘着气说,“啊,人类,快些让我重获自由吧!”
“解救您之后,你要对这些古文做什么?”
“将它们逐一唤醒,”影子呻吟着说,“然后它们很快就会耗尽能量。”
“被唤醒的古文有何种能力?”
“它们会召唤出凯撒斯的映像,指导观者以魔法之道。藏在这里的这些教程,凯撒斯本来是为他的克隆人所准备的。”
“那克隆人发生了什么事呢?为什么他没出现?”伊尔直截了当地发问,他加快了速度,因为测谎术马上就快失效了。
那双闪着星光的黑眼睛笔直地注视着他,“等我从这禁锢中清醒过来,我猜已经过了很长时间。那时,我发现克隆人坐在王座上,头被砍下,身体变成一具干尸。我不知道它是怎么变成那样的。”
当倒数第二个字从影子的嘴唇里飘逸而出,伊尔的测谎术就失效了,但不知何故,他觉得这个影子值得信任。
“丝拉德,我该如何解救您呢?”他问道。
“要是您还有另一道释放术,或者失效术,请对准我放出它……不是对着古文,对准我。”
“那如果我没有了这类法术怎么办?”
那双黑眼睛眨了眨,“站在我上面来,这样您的防护就可以接触到禁锢我的这道古文。接着对准这些古文字,放一枚魔法光弹。再接下来,您一切安然无恙,而我亦得自由。当然,请容我提前告诉您,这样做会耗费掉您的防护。”
“请您准备好,”伊尔明斯特对她说,站到她上面。
“噢,人类,为了这一刻,我已经等待多年。我早就准备好了。请别把您的靴子踩到这些铭文之上。”
阿森兰特人把脚从发光的记号上挪开,准确地放出光弹。蓝白色的光芒冲击着他,不断地动荡着,牵引着,脚下的古文闪烁着眩目耀眼的射线。他清楚地听到丝拉德的喘息声。
她的呼吸声急促而粗糙,她汹涌着从铭文中冲出,站在伊尔身旁破碎的防护边。伊尔倒退一步,正好看到她满脸野性的狂喜。所有的魔法似乎都冲进她的身体,时间每过去一刻,她明显地越来越凝结成固体化,具有了更真实的质感。她闪动着,鬼魂般的形体变得完整,身上还穿着一件暗色的长袍。她的肩膀在女人里显得很宽,腰肢纤细,个头甚至比伊尔还高;头发黑亮,披散着垂及腰部,如同是黑色的丝绸,双眉弯弯如柳叶,暗绿暗绿的。至于她的脸,十分骄傲而且生动活跃——并且非常,非常地美丽。
“向您致敬,我的救命恩人。”她说,眼睛里充满感激,与此同时,最后一波魔法火焰冲过她的身体。她说话的时候,一线火舌从她双唇间逃逸出来。“丝拉德欠你一命。”她有些迟疑地,伸出一条细长的手臂,“请告诉我您的名字。”
“人们叫我伊尔明斯特,”伊尔告诉她,小心地和她保持一步之遥的距离,站在她够不着的地方。
“伊尔明斯特,”她眨着眼睛,“哦。——请接受我的谢意。”
她反手抱了抱自己,仿佛还不太习惯自己重新变得完整,恢复了人的状态。接着,她朝前走了一步,从铭文上挪开脚。她的脚上似乎穿着高跟鞋——确切地说,是高统的黑靴。
她刚一走下铭文,它就猛烈地爆发了。一条白色的火柱从上面冲出,足有一个人的两倍身高,烟雾随之喷向四面八方。
伊尔明斯特又往后退了一步,眯起眼睛。在黑暗的洞穴后墙,一个深深的墙缝里,那双神秘的眼睛怒火万丈,似乎就要冲出来——但最后,它留在原地没动。它所在的地方,离人类法师门户大开的后背,也并不算太远。
“好吧,丝拉德,”伊尔看着眼前衍变的魔法,问道:“这是什么?”
“铭文的魔法,”她微笑着回答他,“凯撒斯只是准备用它吓唬吓唬入侵者,它对人没有伤害的,只是一列幻觉罢了。往下看吧。”
她别过头,抱起双臂,看着那柱火焰,脸上带着适度的关心。而这时,喷薄的烟雾似乎凝固起来,越变越厚重了。
发光铭文的拱道上,突然以令人吃惊的速度,将烟雾和空气固化成为一道墙。它包围着火焰柱,把它框在里头。而这堵墙,突然之间变得就像地穴四周的石墙一般坚硬。但它悬在光滑的地板上,大概一尺有余。
这时,除了地板上弯曲扭动的铭文,所有东西都着起火来,甚至噼里啪啦放出闪电……升起的闪电不断唤醒魔法,在墙壁与铭文之中持续涌动。
丝拉德站着,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而伊尔脑里则突然掠过一个念头,他拉了拉她的手肘,指了指空空的王座,“女士,您需要坐下吗?”
丝拉德脸上露出一个耀眼的微笑,抬起手无声地道过谢——没有碰他,便坐到王座之上。从伊尔警觉的双眼中看来,无论是王座,还是美丽的女人,在外表上——至少是在外表上,一点变化也没有发生。嗯,那上面应该什么也没有。
丝拉德翘起腿,安然地靠在高大的石头椅背上,火焰柱里现出一张脸,一张年轻的脸,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还有下巴上没刮干净的短胡子渣。唯有双眼如同两颗善良的黄金。这双眼睛,死死地锁在王座上,哪怕伊尔在旁边用力地挥舞左臂,也没有引起它们的额外注意。
洞穴里的空气突然充满紧张和不安。人像张开骄傲的嘴,声若洪钟,击打着伊尔的意识,也同时鼓噪着整个地穴。“我乃凯撒斯!尊敬我,畏惧我,害怕我!我乃是法王之王,凡人之神,世间至高密士。所有魔法都归我统辖,所有从事魔法而未得我之祝福者,必遭磨难。走开!尔可得生!若而停留,我之诅咒必降,吞噬汝之脑髓与魂灵,让汝受尽折磨,所有记忆将残存无几,直至最后,汝之形体亦不再,只留一可鸣响之阴影。”
这最后一句话,让伊尔忍不住凌厉地盯着丝拉德,注视了好一阵。但她却笃自镇定地坐着观看,火焰中的头颅四周形成一圈闪电的光晕,冲向地上的铭文,那庄严的声音继续反复回荡在石穴中回荡,直到完全减退无声,而石墙动摇,灰尘不住落下。铭文爆发出大量火星,嗖嗖往下落,拱门和石墙的幻影亦随之堕落。
那张脸上依然带着残忍的微笑,闭上眼睛,退回火焰柱之中,消失不见。过了一会,火焰则落回铭文里,闪烁着失去踪影,石头地板上只剩下黑漆漆的一片,了无生命迹象。
“那道诅咒,它在折磨着您吗?”伊尔明斯特询问道,跨步绕了一圈,好让自己能更仔细地看清丝拉德的表情。
她扬起美丽的嘴角,微笑道:“并非如此……它对任何人都没有作用,只是一句吹牛的空话罢了。相信我,多年来我看过它许多次,每当我感到无比寂寞,想要听听另一个人类的声音,我便会看看它。这只是个没起作用的警告,仅此而已。”
伊尔点点头,心里着急得几乎要发抖,他克制住自己的激动,问道:“我想知道,该如何能看到其他铭文中的景象呢?每个铭文中,又都藏着些什么东西呢?”
丝拉德伸手一指,“在旁边的这道铭文中,放着两道由凯撒斯设计的破坏魔法,它们威力强大,在凯撒斯之后,无人可达如此境界。还有一道力量防护法,和一道治疗术。这些东西是为他的克隆人所准备的,以防他遇到什么紧急情况,需要与人交战。”
她的手指挪动,“而这道铭文中,放着另外四道魔法,同样是强大的战斗系法术,只是用法更为通俗,易于掌握。其中之一,可以创造一座悬空的房屋,用以作为法师的临时要塞,他可以用更多魔法来强化它;另一道,能够阻拦河流之水,让施法者得以重新改变河流走向;还有一道,可使让一片空间,永远地对某一类魔法产生防护,或者用来锻炼魔法施放的精准度。比方说,法师设定施法条件,让闪电球能够起作用,而连锁闪电术则会失效。最后的那道魔法,则是一道移植术,取走或改变一个大活人本身的器官和肢体,同时让他继续活着。我还记得,凯撒斯很喜欢这道魔法,他常常给人手上安装野兽的爪子,或是在脑门上添第三只眼睛……他还给一些人移植了鱼腮,好让他们替他在水下工作。”
丝拉德朝弧形的铭文上挥挥手,“其余的铭文里放置的魔法,威力稍弱,但仍是每个铭文四组魔法。都由凯撒斯亲自示范施法,解释每道法术的弱点和细节,详细地说明了有效的使用策略。”
她偷偷瞅了一眼伊尔明斯特,人类脸上满是亢奋和热切。她压抑着心中的快活,那种表情她以前可见过许多次了……看来,即使是个神选者,也会激动得像个拿到新玩具的孩子。她耐心地等待下一个问题——她知道,那会是个什么样的问题。
伊尔明斯特只觉嘴唇突然发干,不知不觉地用舌头舔了舔,然后咽了口唾沫,静静地问:“夫人,我是在问,要如何才能唤醒这些铭文,看到里面保存的画面……而您并没有回答我。这里可是有什么秘密和危险吗?”
丝拉德朝他露出一抹温暖的微笑,“并没有,先生。但因为您并非凯撒斯本人,无法用魔法使得这片树林听从召唤,所以,您必须要等待恰当的时间。当然,这也需要您的耐性。”
伊尔好奇地扬起眉毛,她的微笑更深了,转而,又滑进一丝忧郁之色。
“只有我才能让这些铭文活动起来,”王座上的女人柔声道,“但每个月,我只能唤出一次它内含的力量。这是凯撒斯为我所设计的一道无名法术。我不知道该如何使出这道魔法,也无法将它传授给他人。我能做的,唯有在恰当的时候把它召唤出来。据我猜测,也正是因为这道魔法,我才能如此长久地存在不灭。”
伊尔明斯特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他的眼睛正熊熊燃烧着渴望的火焰。但丝拉德举起一只手,示意他稍安毋躁,“你是在问有什么风险吗?是的,是的。我被禁锢在这里之后,世上一定已过去不知多少年,而我的能量似乎也渐渐衰竭。我只能唤醒一道铭文,这就是我能力的极限。如果打开另外一道,我必将毁灭。而且存贮在这里的所有魔法也将耗尽失散。倘若没有我,它们根本无法继续存在。”
“也就是说,没有别的办法能看到凯撒斯存在此地的魔法了?最多只能看到一组四道?”
“还有一个办法,”丝拉德盯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如果你能使用方才我所讲述的最后一道法术,当然,不是朝我嘴上安鱼腮,也不是帮我多弄条尾巴,而是将魔法的力量过渡到我身上……比如治疗术,恢复术,活力术,又或者是将有魔力之物体放入我的身体。通过这样的方法,能帮助我重新蓄积力量。我想,这样或许能行。”
伊尔明斯特皱眉沉思道:“为了看到铭文中的法术,我们必须在这里呆上一个月?”
丝拉德摊开双手,“您使得我重获自由,并唤醒了第一道铭文。现在,我还可唤醒另外一道铭文,毕竟,我还欠您一命呢。您现在想看看我所说的那道移植术吗,就是那道能让我解开更多铭文的法术?那就让我将那道铭文开启吧。”
“嗯,我很想看看。”伊尔朝前迈了一大步,迫切地说。
丝拉德从王座上站起来,伸出手警告道:
“记住,”她表情很严肃,“您将看到凯撒斯的亲身示范,如何施展这些魔法,同时,铭文亦将永久失效,它所存贮的法术也会随之失去。这些法术,是您,和任何尚在人世的法师都无法施展的。”
她缓缓地从伊尔明斯特身边走开两步,接着转过头对着他,用手指着地面的铭文,“要是您希望保护它的能量,希望以后能再次看到它,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可行……但这需要您的信任,极度的信任。”
伊尔明斯特的眉毛再次高高扬起,但他不动声色地问道:“您但说不妨。”
丝拉德摊开空空的双手,做出一个古老的手势,示意其中并无武器,接着轻声说“您可以通过我,向铭文中传递能量。等我站到铭文上,碰触我,并使您的魔法以铭文作为目标。凯撒斯设在我身上的法术,将使我免于伤害,并可将您的力量传导于铭文之上。而要这么做,必须用一道强力魔法……或是两道较弱之法。”
阿森兰特人眯起眼睛,自言自语地说,“此乃蜜斯特拉所禁之事,似不可为。”他不太情愿地举起手。
“伊尔明斯特,”丝拉德恳切地说,“我欠您一命。我对您绝无加害之意。如果您愿意,您可以绑住我,塞住我的嘴,遮住我的眼睛,任何使您觉得安全的方法,都可以。”她朝他伸出胳膊,手腕交叉,做出臣服的姿势。“您无需害怕我。”
慢慢地,伊尔明斯特走上前去,拉起她冰冷的手。
第十九章 霹雳染血
君王金口一开,便如雷霆霹雳,无辜者即刻血溅三尺。次日清晨之前,热血即可成河。
吟游歌手冥提沛·月银
民谣《巨变降升》
长剑与群星之年初次登场
丝拉德·林娜的抚摸冰凉已极。——比结冰的河水更冰凉,他曾经在那样的河水中洗过手;比蓝色流动冰川的噬咬更冰凉,那冰川几乎冻僵他赤裸的皮肤。
诸神啊!伊尔明斯特挣扎着使劲喘气,他实在太过震惊,喘息声渐渐变成呻吟。但那张近在咫尺的美丽脸孔,却并未流露出一丁点得逞的神色,而是充满焦急地朝他看过来。伊尔望着那双眼睛,痛苦让他再也按捺不住,语不成声地惨叫起来,叫声不断回荡在石穴中。
过了一会,惨叫被一声更剧烈的号叫所替代,山洞里被隆隆声压过,一道闪光劈开黑暗,所有铭文突然间全着了火。山洞后墙的缝隙之中,一个不被人注意的纤细影子,鬼鬼祟祟地飞快往后缩进去。
这是她最棒的一道法术,就好像将一支高脚玻璃杯狠狠地扔向石头,只有碎片落了满地——看来它对手中这个颤抖无助法师没什么作用。啊,这就是厄运规条:##一个神选者,当他自己亦需要帮助之时,有什么法术能够派上用场呢?
丝拉德站直身体,目光如炬,暴喝一声:“是谁——?”
这一次,刺穿井底的闪电不再是破坏性的光芒,而是一道金光色的光柱,附着的巫术亦更为持久。
四个人影驾着光柱的魔法,缓缓出现在王座周围,靴子先着地,发出一阵杂乱无章的乱响。
光柱中,有三人都年纪老迈,满脸诧异。赛拉达特、贝勒顿和拓罢雷斯正敬畏地注视着同伴。沉静的竖琴手方才放了一道魔法,魔法猛地往前冲,周围的树木皆为止晃动;他又随意一反手,一块厚厚的石板就吹到一旁。接着,他朝前走了几步,宽慰地对伙伴们笑了笑,再比划了个手势,四人便一同进入那等候的光环,在光芒的伴随之下,一同来到这深深的井底。
“伊尔明斯特,”竖琴手嘴里清清楚楚地喊了一声,靴子踩在石地板上,如同一片落叶被微风吹拂到地面,“快离开那铭文。你所欲行之事,乃为蜜斯特拉所禁止。”
伊尔明斯特使劲喘了几口气,才恢复了说话的气力,全身僵硬不自然地转过身,四肢都在发抖,嘴唇乌青。他声音尖利地反问道:“蜜斯特拉所禁之事,不欲、不视、不行。——可你是什么人?”
那男人轻轻一笑,眼睛变成两根顶着魔法火焰的长矛,穿过洞穴射在丝拉德身上。“叫我——阿祖色,”他回答。
*****
“主、主人,法术又失败了。”长袍人说道,声音有些发颤。
也斯卜理·费尔墨雷稍稍点头,道:“你可退下。但切勿离开太远,若有需要,我们会再度传唤你。”
“主人,在下自当从命。”术士低声说。他转过身,谨慎地小跑着离开大厅,守门的两个卫兵注视他离去,有些不怀好意地眨了眨眼睛。
“娜斯美尔?”
费尔墨雷夫人阴郁地抬起眼,望着他说:“主人,这实在不关我事。每当我靠近魔法,向圣阿祖色神进行祷告,都发现那魔法的大门紧紧关闭。我发誓。”
也斯卜理·费尔墨雷将一只大手压在她手掌上,“夫人,放轻松些。我永远不会忘记那至为惨烈的教训。我知道你也没有忘记它,也并未再度越过它的界限。我亲眼看过你滴在祭坛前瓦片上的血迹,我也亲眼见过你在祷告。你那过于坚定不渝的信仰,早已使得你蒙羞受辱。”
有一刻,他嘴角似乎露出一丝笑意,但很快,微笑就溜走了。“当你用魔法统治这座城堡的时候,你可把这里的人们吓坏了,这你是知道的。我听他们说了,那以后你每天夜里都在跟阿祖色神交谈。”
“也斯卜理,”他的夫人轻声道,眼睛稳稳地落在他身上。可她的脸色早已变成赤红色,喉咙也羞愧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不错,我是在向神祈祷。阿祖色神当着你的面,剥夺了我的法力。但此刻,我远比那时还要恐慌。所有的魔法都中了邪,整个领域里的魔法全都发疯了。这里会再度被利剑和狼群统治,而我们雇佣的法师,没有一个能帮上忙!”
“那又怎么样呢?信任武力、锋利的长剑、强大的武装,还有雇佣兵,那又有什么不好的?”
“也斯卜理,”娜斯美尔柔声说着,用嘴唇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她动作十分缓慢,眼眶里的泪水打着转,闪闪发光。这情形,也斯卜理·费尔墨雷看得一清二楚。“夫君啊,如果没有法师施法助阵,当一个接一个的敌人冲进来,你能坚持得了多久呢?难道你不知道,一支兽人部落,有多少把利剑,又有多少亡命的凶徒吗?”
*****
无数铃铛的合奏猛然飘荡在大厅之中,几乎把伊尔明斯特的耳朵震聋。发出鸣响的寒风从他身体中穿过,他立刻被冻成冰人一般,再度完全无法动弹。丝拉德变身成如同幽灵一样的迷雾,在他周围旋转、卷绕、扭曲。阿祖色放出的火舌似乎并没能伤她半分,反而直接从她身体中透过,射在伊尔明斯特身上。
先是冰,而后就是火。火焰将他双脚从地面举了起来,举到那团盘旋渴战的迷雾中;又把他压在地上,也不管他脚步踉跄。伊尔明斯特但觉此刻手无缚鸡之力,他唯一能做就是发出痛苦的号叫。
“啊,”拓罢雷斯嘴唇吓得发白,牙齿不住硌哒硌哒地响,并喃喃自语道:“先生,您击中的是咱们的伊尔明斯特哪,先生——不,我的神哪!”
“快放开她,”打扮成竖琴手的阿祖色神轻声说。他双睛不再是两团火焰,弯下腰关切地看着伊尔明斯特,人类法师早已因剧痛闭紧双眼。阿祖色道:“快快放开她——否则你难逃一死!”
“你们本来就难逃一死!”半空中传来一个轻蔑的声音,五根棍子一同从井口疯狂地扑了下来,如同暴雨般倾泻不止。
*****
高级女神侍者穿过乌黑铁链悬挂而成的遮帘。铁链的每一寸,都意味着神性的残忍,初级信奉者看到这些刑具,免不了害怕得胆战心惊。有倒刺的皮鞭倒背在她的肩膀上,似乎随时做好准备扑出去的准备。任何人对她稍有触怒,皮鞭必将毫不留情地“照顾”他们。她的脸上戴着一副长角的黑色面具,面具的嘴角向上,残忍地微微笑着。大厅里的两个守卫女祭司见了她的身影,只敢默无声息地乖乖后退。她径直往前走,仿佛根本就没看到她们。她的高统黑皮靴,高高的后跟全是金属制成,踏在瓷砖上哒哒作响。她穿过三道遮帘,一直走进房间最深的地带,那里便是黑暗女神莎儿的凝视之池。
阴暗的池水边,有个人影在移动。那人影穿深紫色的斗篷,戴着同样有角的头饰。恐怖修女凯拉拉尔连忙双膝跪下,用双手呈上她的皮鞭。
黑暗夫人悠闲地在漆黑的池水边绕了一圈,来到她身边,拿起皮鞭。女神侍者忙不迭地弯下腰,亲吻着黑暗夫人鞋尖锋利的刀刃,她用舌头舔噬那冰冷而沾满鲜血的金属,直到皮鞭刷刷地抽在她背上。
皮鞭抽在她身上着火一般疼痛,哪怕那交叉的鞭痕早已成为她后背的一部分。但这是神赐给的骄傲记号,不需畏惧退缩。她握紧双手,静静地等待着第二道鞭笞的降临。黑暗夫人安佛娜不高兴的时候,总是这样抽打她的下属。而当她用刀子割他们,则意味着她的狂怒不可抑止。
但痛苦并未如预期般来临。安佛娜竟将鞭子放回她唇边,凯拉拉尔不敢相信地放松身体,伸直腰,重新抬起头,亲吻着皮鞭,并把它放回背后,大松了一口气。例行典礼结束了。
“黑暗夫人,有何吩咐?”凯拉拉尔照惯例问道。
“凯拉拉尔,”黑暗夫人急切地说,她的语气是如此亲密,让凯拉拉尔兴奋得禁不住全身颤抖,“我需要你为我做点事。尽管南肯德向我们保证过,但我总认为,那五个恐怖术士注定会让我们失望。你必须惩罚他们的罪过。要是他们胆敢背叛圣夜屋,那么,不管多么危险,你也必须还圣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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