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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野人谷-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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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野人!野人!”他始终不醒。
  
  这回不得了了,我将野人的身子往前一拉,连包带人,拉往自己怀中,然后仰起头,扯着脖子使劲喊:“燕朝红——!徐崤明——!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
  
  野人生病时,我完全转型为弱智的表现,让我终于明白,其实他对我,很重要。
  
  燕朝红出门拉了个游医回来,不行不行,那大夫刚把完脉,说第一句话“病入膏肓”,我一脚就把人给踹了出去,半分钟之后,发泄完,再把那人药箱从大门口直接扔出去。
  
  “送医院、送医院!”我大叫。
  
  “你先消停一会儿。”燕朝红与我沟通不果,索性直接按住我肩膀,“你鬼叫有用吗?”他瞪我,“送医还不赶快把他扶到我背上,难不成鬼叫能把人叫到了?!”
  
  “燕朝红……”我苦脸。
  
  “别哭别哭!”燕朝红慌了手脚,“你哭也没用,我堂堂杀手都帮你背人了,你还想怎样?!”
  
  “谁说我要哭了?!”用力瞪回燕朝红一眼,我转身,小心翼翼扶野人。
  
  “这人怎么那么臭啊?!”燕朝红一边拖野人屁股,一边还不忘嘴上念叨,“他几天没洗澡了,孙青山你什么眼光,这种奇人异士你都能当宝?

“废话那么多!”我在燕朝红身后使劲撵他,“赶紧用轻功,快飞快飞,快点飞啊!”
  
  燕朝红却背着野人转了个大圈,回过头,满脸黑线,“你当轻功是神功啊,背这么大一活人,你飞给我试试?!”
  
  “你你你——”我觉得满口牙快被我咬碎吐他脸上了,“你赶紧给我走!”
  
  ……
  
  药坊,我向左走、右走、站不定、左走、右走、再向前走、向后走……
  
  卧榻之侧,正给野人把脉的山羊胡子大夫扭头凶狠瞪我一眼,我停住脚,不走了。
  
  却没想到那庸医把完脉竟然说:“没救了,没救了,要不找徐夷,要不现在就去为他准备口棺材,办后事。”
  
  我猛地跳起来,燕朝红却比我更机灵,先一步将山羊胡子拉开,避免我准备好的两排尖牙,疯起来,恶狼似的扑过去。
  
  然而野人在床榻上冷汗连连,我没力气再闹,其实我已经有预感了,他不是普通的头疼脑热,我有给他吃过阿司匹林,但是完全没有用,因此我才担心,我担心得不是没有道理的,野人真的不行了!
  
  ……
  
  名不副实的烟花店前,燕朝红带着我,明明抱着野人,翻墙进去。
  
  然后我就不管他管家还是大伯,一路长驱直入——“徐夷!徐夷!”我叫这个名字几乎有种叫老爸的虔诚,我想我见到他的面铁定会直冲了过去,他要我认他做干爹我愿意,他要娶我当他小老婆我也认了——他要怎样就怎样,总之他得先把野人治好了。
  
  然而我没想到,排除万难之后——其实只排除了一个老伯和一个小姑娘,我最终面对的,是一个比野人还不堪的大叔,那大叔睁着眼醒着,活生生的魂却不见了,而且满脸土色,让我想到一个词:入土为安。
  
  “大叔啊!”我扑到徐夷床前,他家干女儿被燕朝红用非常柔软的方式拉扯着——“大叔啊!”我哭喊,“你睁开眼看看啊,你干女儿正被人非礼呢,你快醒醒看看啊!!你醒啊——醒啊——醒啊——醒啊啊啊!!!”身不由己地,我手就伸到了徐夷脸上,往左揉,往右揉,徐夷那张笋干一样的脸都快被我揉成橡皮泥了,但他的眼却始终直直地看着头顶,不眨也不转动,死人都会比他好,死人还至少能被我揉得热乎点。
  
  “他是不是瞎子啊?!”我想哭,回头问燕朝红,“他眼里怎么没光啊?你看你看——没焦点啊,他是不是死了啊?!”
  
  我问了问题,燕朝红就顺便松了松怀里抱着、嘴巴捂着的徐夷干女儿,这小丫头一挣了空,立刻手舞足蹈,向我大骂:“你才死了呢!!!你个害人精,我干爹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还敢来,你—
—你——”小姑娘气喘,又开始折腾燕朝红,燕朝红扭着她双手向后一转,小姑娘干叫,翻着眼说不出话来。
  
  而我现在的心情是——很想打人!
  
  明明怀里,野人已经不喘气了,这可怎么行,他要是死了我也不要活了!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转回身开始再次揉搓大叔的脸,“我不对,我害了你,我不好,我是害人精,但是你给我起来啊,我家野人需要你,你快点起来——起来——起来——起来啊!”
  
  看来不行,我站起身子,四下环顾——“找个鸡毛掸子来!!擀面杖也行,我非打醒这个什么什么徐夷不可!!!”
  
  燕朝红眼尖,指着墙角冲我喊:“那里那里!有把大扫帚!!”
  
  “你们要干什么?!”小姑娘的嗓子像针尖划过磨刀石,直透房顶。
  
  我一手操起大扫帚,一脚踏至徐夷床前——“看我这回还不打死你!”话毕一扫帚扫到徐夷脸上,“就该打死你!你个不长进的!!给我装死人?!给我扮忧郁?!一把年纪还闹自杀?!你丢不丢人?!丢不丢人?!丢不丢人啊你?!”
  
  “我干爹他没有要寻死!!”燕朝红怀里,小姑娘要死要活往外扑腾,红着脖子冲我叫:“你干什么打他?!干什么打他?!干爹想死早死了,还能留着让你个害人精祸害——你快把扫帚放下,你快点把扫帚放下啊!!”
  
  是吗?我终于停下由头到脚抽打徐夷,想了想,继续打——“你看你干女儿对你多好!你看她连相公都不要了,就要你个横躺着没出息的——你看她连儿子都怀上了还不能上花轿——你看你造了什么孽——你还不如起来直接给你干孙子开副堕胎药!你听见了没有——到底听见了没有——?!”
  
  我舍下扫帚改为一把拽起徐夷,但他太枯败了,我拉他头发,他那一把头发就落下来直接堆到我手上,我扯他哪,他就摇摇晃晃地往哪个方向而去。“我说你干女儿要去喝堕胎药了!!”我冲着他耳根子大叫,他长发遮着半张脸,眼睛透过发丝,完全无神。
  
  野人这两分钟又怎么样了——我没时间想,燕朝红怀里小姑娘又哭又闹——“谁说我怀孩子了?!谁说我要喝堕胎药了?!你们强盗——土匪——骗子——我、我、我……”小姑娘拉着架子开始往南墙冲,我示意燕朝红赶紧松手,燕朝红两手一松,果然没错,小姑娘大脑门子撞到了南墙上。
  
  “快、快、快!”我冲燕朝红招手,“快把那小娘子抱过来让徐夷瞧瞧,他干女儿没气了——你干女儿要死了!!”
  
  我冲着徐夷大叫,即使私心里,我的道德与良知极力地在谴责我这种损人又利己的无良行为,然而撞一下墙不会死,野人却真的要死了。
  
  徐夷眼皮子底下,他干闺女双目紧闭。
  
  我一耳光扇到徐夷脸上,压着他的头去看人,“你不救她,我就放了她在你床上陪你死!别以为我孙青山色厉内荏就不敢做坏事?!我告诉你,我不仅做了她,还要在她死后拨光她,把她吊城楼上让满大街人观光,还对他们说,这女儿就是被徐夷先奸后杀弄死的——”
  
  “啪——!”很清脆的一声耳光,我早有准备,打我的人无力,但打我的这一下却用尽了全力,因此我在继十二岁的最后一巴掌后,被一个与我素不相识的中年男人,狠狠抽了我一耳刮子。
  
  “孙青山?!”一旁燕朝红站在我身边大骇。
  
  我回头,吸着鼻子对他点点头。
  
  没错,我在流鼻血,而且是排山倒海的流势。
  
  这也是为什么十二岁之后,我老妈再不敢有事没事刮我两下子的原因,因为她做事不留后路,十二岁之前,一个嘴巴子把我鼻梁小软骨打断,自此以后,我不接受当面嘴巴子,因为我大出血后得进医院输血。
  
  徐夷的死人手,这时碰上了我的脸。
  
  他的视线仍旧混浊恍惚,却已经能够聚光。
  
  当然得聚光,不然怎么打我那一嘴巴子?
  
  然而更远处的明明却猛喊:“没气了!快过来!这人没气了!”
  
  我吓一跳,用力一甩头,热乎乎的鲜人血就从这一头甩到那一头,我也不管徐夷了,血一路洒着,从小姑娘身上,洒到燕朝红脚上,一路洒到明明身上、野人脸上——“野人,你可别吓我啊!!”鼻血“吧嗒”、“吧嗒”地流了一路,落到野人睫毛上、嘴唇上、腮帮子上……
  
  “放平了!放平了!”我冲明明大喊。
  
  明明小心翼翼将野人平摆在地,我冲上去就是人工呼吸第一式,然而只有大摊的鼻血汇流到野人脸上,我却被人从身后,按住了肩膀。
  
  我回头,燕朝红正扶着光脚、面貌形态一塌糊涂的徐夷神人,徐夷被两个人搀扶着跪下,野人身前,他不把脉,颤巍巍地、直接拿了根针就往野人头上扎。
  
  他真是神医吗?我四处挥洒着热血,求助的眼光,先朝燕朝红脸上看两眼,再朝明明看两眼,最后决定,擦擦鼻子。
  
  “扶他到床上。”徐夷突然开口说话,我愣了愣。
  
  他是那种非常标准、中年男人成熟阴郁的声调,还很虚弱,闭塞,嘶哑,没有底气。
  
  于是明明抱野人,燕朝红想扶徐夷,然而自己没耐心,对着个老男人,打横就是公主抱,跟着明明,一前一后,把两个同样孱弱、又都奄奄一息的男人抱到徐夷king size的大床上。

留我一个人在原地,两手夹着鼻子,鼻血哗啦啦地往外流



怀柔政策 。。。
  我半躺在徐夷家宽敞明亮的客房里,燕朝红坐在我床边,粗手粗脚喂我红枣桂圆枸杞粥,旁边还放着一盘万恶的菠菜炒猪肝,徐夷说:补血。
  
  床里侧的铃铛响了,我转过头,看到野人已经睁了眼,正看着我含着燕朝红手里的调羹头,燕朝红捏着调羹把,我们两人扯着一根调羹齐齐望他。
  
  野人将头转正看房顶,脖子上的铃铛就又响了,他也没理,只把眼睛闭上。
  
  “呸——!”我一口吐出调羹头,“快拿药!”使劲推燕朝红,“快点把徐夷煲的药拿过来!”
  
  燕朝红瞪我一眼,起身时小声嘟囔:“都快成你使唤丫头了……”
  
  等燕朝红负着气而去,我扭扭捏捏,扭到野人身侧。
  
  “野人啊……”我支起身子,头在野人头上方,呼唤他。
  
  野人脖子上被我系了一个大铃铛,就是想让他一有动静就通知我知道,我怕他没有动静就先一步离我而去了。
  
  徐夷说得好,野人是毒发,毒龄五年以上,坚持到现在是因为,正巧毒发时,野人以自身内力抵抗,走火入魔,导致内力尽失,毒也被压制了。
  
  而这一次再犯,全赖我。
  
  野人脾虚气弱,徐夷一按他脉搏就知道,他早该饿昏了,或是累晕了,或是渴死了……总之他是不死不休地折腾自己身体,而折腾的原因,我想是为了找摔坏脑子的我。
  
  以我目前的所见来看,我可以推测,野人是以什么样的状态满大街找我,找到我时,对他来说,早已经是体力、脑力到了极限。
  
  然而他却来来回回帮我送旅行包、帮我烧水、帮我洗澡、坐在床边等我入眠,再一个人傻兮兮地跑到墙角抱着包,别说几天没吃东西的中毒之人,就是身强体壮如孙青山之流,也得活活地被折腾去了半条命。
  
  还有一点,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认,野人开不了口,却眼睁睁地看着我跟燕朝红的那点事,他心里怎么想,该是恨不得千刀万剐了我,却又舍不得。
  
  “野人?”伸手拍拍他的脸,他不理我。
  
  “你睡着了吗?”我问,心里想,废话,睡着了谁还理你?
  
  然后燕朝红风风火火地端着药汤去而复返——“小心烫!”我刚要接碗,被燕朝红换了只手,躲过去。
  
  叮铃一声,野人脖子上的铃铛也就跟着响了。
  
  燕朝红凑近脸,看了看野人又看了看我,冲我使眼色。
  
  我知道他啥意思,开口对口型,垮着脸说:“他、不、理、我。”
  
  燕朝红挑了挑眉梢,无声接道:“看、我、的!”说完下一句就听见他以恶心人万分的语气叫:“小青山啊……”
  
  叮铃一声,野人脖子上的铃铛再次响了。
  
  “这药先冷着,来,”燕朝红上前,“让小红红先喂你吃一口明明密制、菠菜配猪肝……”
  
  叮铃。
  
  “青山张小嘴,小嘴吃肝肝,啊……”
  
  叮铃。
  
  “青山乖,好乖,再吃一块,啊……”
  
  叮铃。
  
  “青山果然乖,那小红红就不客气了,我要与你,共食一块!”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铃铛疯了,响个不停。
  
  “野人野人!”我赶紧转过身,看野人闭着眼全身猛抖,“都是你个死人头!”再回头去骂燕朝红,“看什么看你的!出事了吧,出事了吧?!野人野人——!”
  
  燕朝红讪讪起身,低喃:“又怪我!也不看看自己多配合,还怪我?”
  
  我无力再理燕朝红,野人已经侧转身,背朝我,全身缩在一起,铃铛在他脖子上不住乱响,像那个什么催命夺魂铃,响得我心慌慌。
  
  “野人对不起。”我绕过他肩膀,“野人我们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跟他没什么,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可千万别误会,我跟你解释,你听我解释……”
  
  “还解释什么!”我话说到这里,燕朝红忽然就插了嘴,大声道,“咱俩啥关系?怎么连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你倒解释解释,让我也明白一回。”
  
  于是野人更抖了。
  
  “燕朝红!!”我抓起身边一盘子猪肝就往他脸上砸,“滚!赶紧给我滚!!谁明白找谁去!!”
  
  燕朝红冷笑,转了身一步都不停,真走了。
  
  “野人……”我调回头来哄野人,“你听我说……”
  
  铃铛在野人的脖子上就又是一通乱响,我没想到,他忽然伸出手,两只手扯着绑铃铛的红绳就往外拽,但他没力气,越是拽铃铛越是响,越响他越拽,越拽越响,越响越拽……最后铃铛没拽下来,他自己又抖又喘,紧闭着眼,扯着自己的脖子乱晃悠。
  
  “你是生我的气呢,还是生自己的气?”我将他人扳正了问他,“刚从鬼门关上活回来,就不能好好珍惜自己一点?!”
  
  野人不拽铃铛了,改为扬起手,他手抬不高,手指都伸不直了,却是来推我,想把我推开。
  
  “干什么呢你?!”我一把抓起他的手,然后咽下口唾沫喘口气,“生着病呢不准闹情绪,要是不高兴就打我,”我拿他手往我自个儿大腿上打,“舒服了吧?”然后我问,“不准再逮着自己瞎扑腾!”
  
  野人被我松开手,铃铛也就不再响了,手落到床上,他竟然累得睡了过去。
  
  ……
  
  人说恋爱中的两个人谈话不能有停顿,否则一方就会说傻话,例如,很多时候,说“我爱你”发生在其中一人犯了大错、又不敢认错的情况下,例如这几天,我就跟野人说了无数次的“我爱你”。
  
  神奇至极,我有一二三四个前男友,没人跟我说过“我爱你”,我也没跟他们说过,但这次因为和燕朝红的那点事,我觉得自己有一种冲动,不然你就娶了我吧,我想这么跟野人说。
  
  我爸说得好啊,结婚你都敢了,这世上就没什么事是你不敢的了。
  
  我记得我妈那时回的是,外面诱惑多,出轨门槛低,结婚谁不敢,是人家觉得结了再离嫌麻烦。
  
  所以我觉得,我能有今天,我家的树人政策出了大问题,野人应该看开点。
  
  此时下午三点,惠风祥云,阳光普照。
  
  徐夷店铺后的小花园,一面通卧房,一面连着厨房、仓库还有茅厕。
  
  我在厨房里倒腾,明明就坐在厨房外的小板凳上杀鸡。
  
  徐夷干女儿徐津宛正在给徐夷的一方小药田除虫,野人搬了张太师椅坐在院子正当中,看徐津宛除虫,顺便晒太阳。
  
  其实这一阵,野人傻呆呆的,也不怎么愿意理我,也不愿意多提以前的事。
  
  我到底没敢隐瞒我勾搭燕朝红爬墙的种种,不过我也记不起来,当初和野人,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照直说“我跟那男人上床了”,野人没多大反应,反倒是燕朝红,没头没尾地开始和我打冷战,只要我一转头面向他,他那张华丽丽的鹅蛋脸就立刻扮面瘫。
  
  我抹掉额头一把汗,不放心野人,就走到厨房门口,踩着门槛往外看他。
  
  “青山小姑子。”明明叫我,然后一把鸡血洒了一地,手指上我的脸,“脸脏了。”他提醒。
  
  “哦。”我抬手抹了两把脸。
  
  “错边了。”明明又提醒。
  
  “哦。”我抹另一边。
  
  “越来越脏了。”
  
  我转过眼瞪明明。
  
  野人这时正坐在太师椅里,听到了声音,却不转过头来看两眼。他脚边蹲了只胖嘟嘟的小胖猫,徐夷养的,小是跟我比,但当猫它不小了,懒得皮疼,每天下午缩在野人脚边,死都不动。
  
  它不动,野人也不动。
  
  我走到水井边打水洗脸,捉虫的徐津宛回头瞪我一眼,我却不敢回瞪她。上次诬陷她未婚先孕就够她把我大卸八块的了,现在住她家里,医药费、住宿费、伙食费、服务费、小费……都还等着她找我彻底结算,我现在只想巴结她,实在不想招惹她。
  
  所以一切都在无言中进行,从头到尾,井水凉凉的,太阳温温的,明明给我说的那两句话、伴随母鸡死前悲鸣、在我耳朵里做最后的回响。
  
  我用衣服袖子使劲抹两把脸,感慨人真是适应能力极强的动物,以前我一人住,洗个苹果都嫌烦,所以我喜欢吃葡萄,但是我从来不吃葡萄,因为懒得洗。
  
  现在来了这里,喝口水,也要先从打水做起。
  
  然而这些我都可以不抱怨,但回过身,野人不理我,我只能假装路过假装回头,还得假装漫不经心,问“你要不要吃点零食更个衣什么的”,野人抬头看我,摇头。
  
  我傻笑着飘回厨房,按说这些天,擦身、护卫、扶野人上厕所……我一手包办他从头到脚的所有事宜,两人够熟了吧,够熟了吧,我连他大腿内侧长了块大疤都知道,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沟通。他有一套可以对我好、可以叫我无可挑剔的好男人模式,但我觉得,他对我良善、对我温柔体贴,全都不需要我做回应,他只要自己单方面付出就行了,完全不需要我与他配合。
  
  这算大爱无私吗,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是在闹情绪。
  
  厨房里药粥煮好了,我端出来,手上拎个凳子坐在野人对面。
  
  “不要对我寄厚望,这粥我可是今天第一次煮。”
  
  刚说完一句,野人却不理我,弯了身,伸手,他抱起脚边睡得正起劲的大胖猫,放在自己腿上。
  
  胖猫没有醒,我搅着热粥,歪头看他。
  
  野人有点畸形的手指揪猫脖子上的绒毛,人还是恍恍惚惚的,低头,想把猫抱高,又愣愣的不知道该抱哪里,举了好几次再放下,最后终于选了女人抱孩子的方式,笨拙地将猫身支在自己一只手肘上,另一只手绕过猫肚子,有意无意抓两下它肚子上的几根毛,就不再动了。
  
  而小胖猫这样都不醒,软啪啪地伸直它四只猫爪子,受不到力的地方,脑袋、屁股、与尾巴往下耷拉,我看了很久,才突然轻叫一声、恍然大悟,这猫、这猫……竟然在不知不觉之时,就这么舍下野人孤身而去了……
  
  小胖死了。
  
  虽然死得安详,但好歹在野人身边,它蹲了没有十天也有八天,感情总是由平淡中升温,不然野人也不会弯身去抱它,以前只见它睡醒了往野人鞋面上蹭,这还是头一回,野人主动抱起它。
  
  而它却死了,野人又该伤心了。
  
  不过也不能算坏事,至少脚底下少了个碍事的……我欣慰,突然眼前多出一道人影,徐津宛不知什么时候插~进我与野人中间,探身接过野人手上的小胖尸体,“给我吧。”一句话就抱走了小胖。
  
  “怎么处理?”我转头问徐津宛,“烧了,还是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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