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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世烟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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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慈劝道:“你看在你姐夫的份上,以前的恩怨就让它烟消云散吧。”
女黑衣人道:“即使我可以忘记旧怨,但是你儿子满嘴仁义道德,处处阻我大事,我能不杀他,还希望他会站到我这边来吗?”
姚慈不得不妥协,问道:“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女黑衣人道:“我要你不能与他相认,永远不得向他泄露我的身份。”
姚慈道:“我先前没有和他相认,就是担心他明白得越多越危险。你放心,以后我也不会告诉他,但是伊姑娘……夏雪……”姚慈惋惜地道,“你还年青,比毅儿大两岁而已。既然没死,为什么不好好活着,难道你真要复仇?这一脚踏进去,便是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伊夏雪道:“因为仇恨我才活到现在,没有仇恨,就没有今天的我。你说什么都没有用,别白费口舌。”
姚慈知道劝她不动,便问道:“那毅儿认得你吗?只要我答应你,你真不会杀他?”
伊夏雪道:“我没让他见过我真面目,他也认不出我,我才放过他。只要他不和我作对,我可以看在姐姐和姐夫的面上饶过他。”
姚慈点了点头,走到云毅身边,蹲下身来,摸了摸他的脸,悲泣道:“毅儿,娘不和你相认,是有苦衷的。娘亲没用,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以后是福是祸,全靠你自己承担!”她说得如此悲惨,实是因为内心极苦,明明是近在眼前的骨肉,可她却不能相认,还要让他独力闯荡江湖。他小的时候她没有好好照顾过他,如今长大了她也帮不了他。作为母亲,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
伊夏雪站在一旁,她一张脸除了双眸分明外,其他的都蒙在黑布之下,谁也不知她此刻又盘算着什么。“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她问姚慈。
“我回去空岛,恐怕以后和毅儿也见不了面。”姚慈最后看了看伊夏雪,道,“伊姑娘,你能让我见你一面吗?我只想看你变成什么样子,将来到了九泉之下碰见你姐姐和姐夫,也能把你的近况告诉他们。”
伊夏雪听她说完,沉思了一会,便终于把面纱揭下来。只见眼前登时一亮,这面容绝美脱俗,即使是阅人无数的姚慈,她也未曾见过如此容色照人的女子。秋樱也算是清雅秀丽,可她毕竟尚小,风韵又怎么比得了她?姚慈虽然是女人,也曾经年青貌美,但能令她惊叹的女子在实在不多。她不免担心,甚至猜到伊夏雪用来复仇的武器。
10、扑朔迷离无影踪
云毅清醒的时候,还是躺在石滩上,似乎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在梦中,出现一个黑影,像是峨眉山上的女黑衣人,云毅想即刻拔剑但却使不出力气。他又看见一张貌美如花的脸,像是秋樱,云毅想唤她,瞬间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毅爬起身时太阳快要西沉,他四处看了一下地势,还好这里并非孤岛,他大大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云毅想回空岛。他要去找秋樱,并且查明岛上的人为何置他于死地。他四处向渔民打听,问道:“请问你们知不知道怎么去空岛?”
渔民们摇了摇头,道:“空岛?没听过这个岛名。”
云毅不肯相信,道:“不可能,我前几天还刚刚在那里。”
渔民们道:“我们真不知道有这个地方,空岛……空岛,听名字它就不是真的存在,恐怕是你在做梦吧。”
另外一个渔民接他的话道:“是呀,小兄弟,黄粱一梦,清醒点吧。”
云毅道:“不是做梦,我和一个姑娘去了岛上求医,只是出岛时遇上海盗,我们便分开了,如果各位知道空岛的下落,便请相告,我想回去找她。”
渔民们摇头道:“我们在这里打渔这么多年,没有听过这个岛,此岛如此虚幻,上面应该住着神仙吧。恐怕是你得罪了海神,他才掳走了你的心上人。”
云毅想起谷辰轩对秋樱的情意,一时心乱如麻,心中劝服自己道:“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无话可说,只好自己凭着记忆乘船出海,来到迷雾缭绕的群岛,却仍然寻不到空岛。他在海边的巨石上刻标志,希望留下线索让谷辰轩找到,但苦苦等了十来天,依旧无任何他们寻他的踪影。
云毅的心慢慢变凉,心想秋樱一定认为他死了正痛不欲生。那个无畏的女子,竟然为了他连性命都不要,他一想到这里,内心便如针扎。
他朝着水面呼啸,天地似乎也为之动容,瞬时惊涛拍岸,不过风浪过后大海又恢复了死寂。
云毅在心底承诺,终有一天,他要破了奇门遁甲之术回到空岛。那时,他一定可以见到秋樱。又继续等了五六天,到了第七天,他终于打算北上汴京。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空岛上文人依旧朗诵着太白的诗篇,歌尽人生的大喜大悲。
秋樱躺在床上,听着外面文人骚客的吟唱,她的心情悲凉得可以拧出水来。她拿出云毅送给她的玉坠,这仿佛是唯一让她抓得住的东西。
姚慈看着她劝道:“阿樱,云毅福大命大,相信他仍然活在世上,你别这样伤心。”
秋樱哭泣道:“大娘,我好痛苦!一闭上眼睛,我脑海里都是他的音容相貌,我……我……”
姚慈苦口婆心地劝道:“你相信大娘,他一定还活着,你千万别再做傻事。”她虽然救了云毅,却无法告诉秋樱真相。她不能把云毅带回空岛,不仅因为她答应了伊夏雪不与云毅相认,更在于她希望日子像以往那般平静,谁能轻易毁掉家园的安宁?“阿樱,我曾经也像你一样经(书)历(网)过失去爱人的痛苦。”姚慈缓缓说道,“我和他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更是江湖上人人羡慕的侠侣。但是最后我却嫁给了他大哥,成为他嫂子。”
秋樱一听,便问道:“为什么?他死了吗,你要嫁给别人?”
姚慈道:“他没死,却快要死了,我为了给他祈福答应嫁给他大哥,后来他回来了,我却无法反悔。我和他都是江湖儿女,同样为了信守承诺而付出一生。”
秋樱擦干眼泪道:“要是我爱一个人,就会生生世世心里都只有他,我绝不嫁给其他人。”
姚慈道:“阿樱,你还小,不知道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她脱口而出后才后悔,她怎么能劝秋樱离开云毅,难道是因为她垂怜谷辰轩一片痴心,更赞同他们一起?可是云毅也是她的儿子,她实在是个自私的母亲。
“但是我忘不了他……我忘不了他……”秋樱又重新泣道。
“我明白!”姚慈安慰她道,“我也不希望前代的遗憾延续在你们身上,相信辰轩一定会把云毅带回来。”
姚慈刚说完话,门口便有人唤道:“李大娘,辰轩还没回来吗?”
姚慈出去开门,道:“还没回来呢,你们进来吧。”
彭朗道:“我带了陈逢英来看秋樱姑娘。”
陈逢英进到里屋,瞧着秋樱摇摇头,道:“秋樱姑娘,你气色这么差,这样下去可不行。”
姚慈叹了口气,道:“她都几天没有吃下东西,一心就只惦记云毅的生死。”
彭朗问道:“秋樱姑娘,你可知是谁要杀你们?”
秋樱无精打采地答道:“我也不知道,那艘船好多人,他们个个都很凶悍。”
彭朗道:“云毅没告诉你他们是什么人吗?要是知道谁敢在海上置你们于死地,我一定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
秋樱提道:“云大哥没有说,先前有一个邪教三番四次要害我们,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追到了海上。”
陈逢英劝道:“秋樱姑娘,你好好休息,不能再不吃喝,这样下去会伤了身体。”
过了四五天,谷辰轩回到空岛。
姚慈听到幽然小居外彭朗问谷辰轩道:“辰轩,你有没有找到人?”
谷辰轩回答:“我向海上的渔民打听了几天,都没有云毅的下落。”
“辰轩,你回来啦。”杜世平叫道,“几天不见,你的眉头都皱成这样子。咱们去喝酒,一酒解千愁。”
谷辰轩拒绝道:“我不喝了,明天我还要再出海寻找云毅。”
杜世平劝道:“你这又何苦?这么多天他要是活着早就被你找到了。”
谷辰轩道:“不管如何,我都要再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不用再劝我。”他说完,回去幽然小居。“娘,我回来了。”谷辰轩喊道。
姚慈走到他身边,道:“轩儿,我都听到你在外面说的话。”
“娘,她怎样了?”谷辰轩细声地询问。
“还能怎样……”姚慈还没说完,秋樱便冲了出来问道:“小哥,你找到云大哥了吗?”
谷辰轩愧疚地回答:“我问遍海上的渔船,都毫无消息。我想云毅可能去到哪个小岛也说不定,我明天再去这些小岛找找。”
秋樱泪眼婆娑地道:“谢谢你了,小哥!”
谷辰轩不忍看她,苦笑了一下进到房里。
又过了两三天,谷辰轩又回来,不过这次他不敢惊动秋樱。
“你是不是有云毅的下落了?”姚慈问道。
“娘,我这次碰到一只渔船,那个船家告诉我他前天在海上捞到一条尸体,体形跟云毅差不多,他还亲自带我去验尸,但是由于泡水太久,我也不敢断定到底是不是云毅。”谷辰轩锁紧眉头道。
“轩儿,那个船家是什么人你可打听清楚?”
“我看他就是普通的渔民,难道娘觉得有什么奇怪吗?”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娘多心了吧。”
“娘,秋樱此刻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你不要把消息告诉她。等有一天我把凶手揪出来,再与她交代。”谷辰轩握紧拳头道。
姚慈点了点头,又问道:“轩儿,你记不记得当初我们是怎么来到空岛的?”
谷辰轩道:“当然记得,我很小父母双亡,娘看着我可怜,就带我随着漂泊的人来到空岛。到这里之后,我俩才发现空岛汇集了很多四处逃亡、身份不白之人,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相互扶持,才有了岛上今天的安宁和舒适。”
“不错,轩儿。你在这里就像一个小皇帝一样,大家都很看重你,娘也为你感到欣慰。”
“娘,你干嘛无缘无故赞起我来,孩儿可吃不消。”
“娘只是想告诉你,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变化,你都要能独当一面。”
“娘,以后咱们还是在空岛上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能有什么变化?”谷辰轩望着家园说道。
姚慈也望着空岛这片人间罕有的土壤,却不再言语。
云毅自从落入大海,身上就一贫如洗,他又不得不延迟一个月去码头搬运,到铁铺打铁,给人当镖师,干着最粗重的、最危险的活来积攒盘缠。
这一天他继续赶路,经过一条小河,看到有人坐在河边。那人五十多岁,相貌威武,下巴修着整齐的胡须。他一看到有人来,就把满是白银的箱子合上。“小兄弟,你能否过来一下?”那人唤道,他语气中有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云毅停下脚步问:“阁下可是有事?”
“正是。我途中遭遇劫匪,逃到这里,不小心掉了几十文钱在水里,可麻烦兄弟帮我捞一捞?”他两眉一竖,指着水底。
云毅刚才看到他身旁的箱子满是银两,心想他定是害怕别人趁机抢了他的箱子,是以迟迟不肯下水。但是既然他有那么多钱财,为何非要捞回那几十文钱,甚至甘冒大险坐在这人烟稀少的河边?
想来真是奇怪,倘若谷辰轩碰到这种事,不但会一走了之,恐怕心里早就把这人臭骂了一顿:“守财奴,要财不要命。”谷辰轩视钱财如粪土,狂傲得不食人间烟火,但是云毅不会,他出身贫寒,自小受过磨难,为人处世比别人多了一份谦和,即便看似不好的事情,他也不会把爱憎之色显露于脸,何况这乃举手之劳的小事。
他二话不说,卷起库管走下水帮他一个个捡起来,之后问那人道:“你看有没有少?”
“没有……没有……”那人捧着湿漉漉的铜板,满意地道,“多谢你!我独自在这里坐这么久,小兄弟是第一个愿意帮忙之人。”
“你不用客气,这里人烟稀少,阁下一人呆在这里并不安全,还是快些离开。”云毅说完话便要走。
那人又道:“小兄弟,你身上可有银两相借?”
云毅望着他身旁的箱子和手上的铜板,又见他穿戴整齐,心想此人倒是奇怪,明明手握重金却不知足,莫非是江湖骗子不成?他笑了一下,却还是把身上的盘缠分一些给他。“我身上也没那么多银两,这两钱银你先拿着。”
“谢谢小兄弟相助,点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那人接过钱,道完谢之后终于离去。
经过一片密林时,云毅听到后面有“哒哒”的马蹄声。他转过身,一个声音叫住他:“小兄弟!小兄弟!”
云毅看到是河边的那个人,此时他已安坐在马车里,周围还有几个骑着高大马匹的随从。
“小兄弟,天色近晚,何不同乘马车到前面的客栈留宿?”
“阁下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江湖浪子早已习惯风藏露宿。阁下赶路要紧,莫为我耽误了时辰。”云毅婉言拒绝。
“我还未还小兄弟的人情,小兄弟何不领情?”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云毅说道,继续赶他的路。
马车渐渐远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树林里马声急促,迎面飞奔来一匹空马,那匹红马体形矫健,健步如飞,云毅年少时曾经牧马放羊,一看便知那是匹好马。他识得这匹马的主人,心想那人既然诚心留下马来,何不就借他的马赶完这段路程,又能尽快还马回去。他纵身一跃,抓起缰绳向前奔驰。
那人坐在马车里,听到云毅从后面追上来,不一会工夫,他已经在车厢外放慢了马步。“好高超的马技!”那人拍掌赞道。
云毅道:“阁下过奖了,那还仰仗了您的马。”
明月夜,客栈内。
那人请云毅喝酒,道:“斗酒渭城边,垆头醉不眠。小兄弟,我敬你一杯,跟你认识了这么久,还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
“区区小名,何足挂齿,在下云毅。”
“我姓洪,名恭仁,字慕义。”
“恭仁慕义,阁下的祖上必是书香世家,才能为您取得如此雅名。”
“小兄弟太过奖了,我再敬你一杯。”洪恭仁一饮而尽。
“阁下这是要往哪里?”云毅问道。
“我要先去趟洛阳,小兄弟你呢?”
“那可真不巧,在下去的却是东京。”
“噢,兄弟有何事去往京城?”
“在下是去找人。”
“我去洛阳也是有要事在身,那咱们明日便要分道扬镳。小兄弟,好马赠英雄,那匹马就送给你。”
云毅站起来道:“这怎么可以?阁下与我非亲非故,怎能受此恩惠?”
“小兄弟一副古道热肠,仗义相助,我与你一见如故,便赠一匹马给你,这有何不可?”洪恭仁双眉一蹙,不怒自威。
“阁下先前非要捞回几十文钱,如今为何赠送如此珍贵的宝马?”
“哈哈!原来是为了这回事。”洪恭仁解释道,“小兄弟,上次你见到的银两,甚至那几十文钱都是我替他人保管,受人之托,便一分钱也不能少,更不能擅自乱用,所以我才不得已向你要钱。小兄弟钱本不多,却仍然不问缘由,慷慨解囊,助我渡过难关,这份古道热肠令我佩服。”
“阁下严重了,我的两钱银只是杯水车薪,哪能助阁下度过难关?”
“我正用了小兄弟的两钱银,吃了一顿饭,又写书信叫来这些随从。昔日齐王韩信受漂母恩惠,那也是一饭千金。”
“阁下太客气了。”洪恭仁的话撩起他的心事,云毅饮着酒,却想到以往有恩于他的农夫村妇,他们若也是漂母,可他却不是韩信。
洪恭仁见云毅推辞,便又笑道:“它日我也会去东京,若是有缘,以后还会见面,小兄弟你再还马就是。”
“既然如此,在下先多谢你的赠马之恩,它日相见,必当相还。”
次日早晨,云毅送走了洪恭仁他们,便往马厩里牵马。马夫对他道:“兄弟,我看你是遇到贵人了,这匹马可是好马。”
“我也知道,所以我才不敢受此重恩。”云毅抚着马头,再拿一把肥草喂马。他想到有了坐骑,以后可省去很多脚程。
“我看那大爷一定是个大官,他拿的银两是官银,所以才如此小心谨慎。”马夫又道。
“你可能说得对。”云毅点了点头,继续喂马。等到他把马喂饱,便骑着离开,前往京城。眼见空岛离他越来越远,云毅也越来越挂念秋樱。秋樱知不知道他并没有死?而且正前往东京?她会不会过来找他?为何岛上的人要置他于死地?他们是否会对秋樱不利?云毅一想下去,便再难以平静。他只好竭尽全力抑制自己,不再让烦乱的情绪搅得他心神不宁。
11、东京梦华
帝京繁华,乃锦绣之乡。大街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虹桥上人来人往,沸沸扬扬;汴河中千帆竞发,百舸争流。内城官府民居林林总总,酒楼店铺目不暇接。百业兴隆,世间少见。
如此繁华的景象,对于踏过大多是穷山恶水的云毅而言,无不雄伟、壮观。他的眼界开阔了,同时,他记起小时候看过的缩肩拱背、眼光木然的农夫的背影。他觉得生命里缺少什么,正如那些农夫一样。“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他心中渗入悲怜之情,而缺少的这些,是要靠他以后的人生慢慢弥补。
像云毅这样一身武艺,在偌大的京城饿不了肚子。只是如此身份,在他人眼中,细如微尘、卑若蝼蚁。他不愿甘于平庸,使半生所学的本领没日没夜耗在粗活上面,他应该有更远大的抱负、更宽广的空间和更光明的前途。有时,他双眸似火,激烈地燃烧着。有时,又仿佛如水,沉静地酝酿着。他的眼神总是那么专注,正彰显了内心的坚强与刚毅。因为专注,他善于把握时机,希望在这个偌大的京城里改变命运。
他的命运真的改变了。
云毅来到京城最初的目的是答应女黑衣人的要求,与她在此交换血鸣和玉,换取玉坠背后的秘密。他按照女黑衣人的指示,在众多大树上刻下箭头暗号,可是女黑衣人并没有来会他。这件事出乎他的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黑衣人竟然会放弃血鸣和玉,黑衣人如何也不肯告诉他真相,而这真相比血鸣和玉更重要。
云毅凭着童年的记忆,叔父曾对他人提过要上东京之类的话,每当空闲的时候,他便会流连于京城的各个角落,找寻关于叔父的蛛丝马迹,不过这蛛丝马迹却早已化为尘土,掩埋得不为人知。云毅又想若是血鸣和玉在身边就好了,它一定可以唤醒尘封的记忆,可是他却把它交给了秋樱。一想起她,他便会想到她每一时每一刻都在睹物思人,他心如刀绞,只有忍住不想她。不过有件事他并不知道,即使他拥有玉坠,在石滩上也会被女黑衣人拿走。伊夏雪不仅不想告诉他真相,也希望让他永远找不着真相。有些事若非水到渠成,云毅是永远也猜不出,正如他永远都不知道空岛上那位和蔼可亲的前辈就是他的亲生母亲,又譬如到底是谁要在海上置他于死地。因为种种的谜团,才迫使他勇往直前,不断地追根究底。
云毅又一次行走在街市中,这一天深夜,他不知不觉走到南薰门。
突然,听到前边千军万马的嘈杂声。不多时,迎面飞奔来一个人,穿着夜行衣,身上背着沉甸甸的一袋东西,云毅十分佩服此人的轻功,只见他飞檐走壁,身轻如燕。
后面追赶他的官爷们大声喊道:“贼人……站住……”
那个穿着夜行衣的人依旧健步如飞,他从城门上溜下来,转眼看到一个人不躲不闪地站在前面。他或许看到云毅衣衫褴褛,压根儿没把他放入眼底,只是“唰唰”几声飞出金钱镖想要射死云毅。
云毅避开金钱镖,那人眼神诧异,飞腿直踢向他。云毅一招“托梁换柱”,一把扯住他的脚尖,顺势将他按在地上。
那人身形灵活,屈下腿从袖里露出双刀,削向云毅颈部。云毅见势,放开那人,翻身两脚夹住他的双刀。那人看云毅并不好惹,只想弃刀而逃,云毅一把拉住他的包袱,令他再也动弹不得。那人决没想到会栽在一个小叫化子手里。
云毅不是小叫化子,他的衣衫仍旧整洁干净,他那专注的目光中没有半点乞怜之意。
接着,一个高大威猛的军官,气势不凡地走了过来,他对下属道:“来人,打开那个贼人的包袱。”
只见包袱被打开,其中有黑貂裘、玉玲珑、夜明珠等珍宝,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好个贼人,胆大包天。”那个军官怒道,“把他押下去听候发落。”
“是,孙大人。”众侍卫把盗贼押下去。
那个军官瞧着云毅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是你抓到那个盗贼?”
云毅还未回答,那个军官便不再瞧他,而是向身边的人招了招手,道:“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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