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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孤剑沧海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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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指神龙苍玺又是瞪着嚷道:“怎么,你与江湖有名的淘气鬼套上了交情,日后你们两个定有好戏演,这样吧,我这老不死的也算上一个,成不成?”
  谢云岳喃喃地推辞道:“那怎么敢当。”
  九指神龙苍玺正色道:“不要婆婆妈妈的,就这么说,我算老大,三弟,你看看周麟这娃儿还有个造就么?”
  谢云岳见他自说自话,也不管他应允与否,就自下断语,心下也不见怪,自己孤立无援,有个帮手总是好的,当下笑道:“大哥相中的,自然不差”。说着,用手抓了抓头说:“既然兄弟相称,那么贵帮门下见着我称呼就难了。”
  周麟这时跪下拜见,称呼“三师叔”,谢云岳连忙扶起,口中连说:“你师父素来不喜浮文褥礼,怎可由你做叩头虫咧。”
  苍玺笑道:“三弟年资轻轻,就当上本门长辈,别人尚求之不得,你还作矫情,现在你的行止是北上,我先将周麟送往至友吴江渔叟丁一萍处代传艺业三年,我再兼程北上赶你”,说着从腰畔取出一乌油油铜牌,上刻龙狮虎三物绘像,雕刻甚精,其形苍古,递在谢云岳手中,郑重说道:“此是丐帮本门权威令符,即现任帮主对之也奉命唯谨,你北上时持之与本帮兄弟留言,你老哥哥定可循迹往寻,如有什么事,也可持之与本帮联络。”
  谢云岳接过揣在怀中说道:“大哥有事无事,必请在五月初四在芦沟桥见面,届时二哥也在。”
  九指神龙苍玺笑道:“这个你无须顾虑见不到,咱们一言如山,说不定你未出鲁境,我们又当会面。”
  此时店伙已端上一盏热腾腾黑色药汁来,苍玺接过一饮而尽,谢云岳又命再煎,店伙诺诺连声而退。
  谢云岳这时邀苍玺师徒二人到前面川堂用膳,因为苍玺病后之体,谢云岳也未叫酒,点了三四个油腻不重的菜蔬,又叫了稀粥,苍玺吃得津津有味。
  盘桓三日,苍玺师徒乘骑南下,谢云岳也就径往高邮而去。
  高邮离江都不过百把里路,傍晚时分自已赶到,下榻连连云客栈。
  连云客栈内热闹得有点刺眼,进出的都是武林人物,肩头兵刃护柄垂着五色丝穗,甚是触目,见了谢云岳大都均露出轻视之容,店伙引谢云岳在东跨院一间上房住下,送上一壶香茗,递过手巾把后,垂手笑道:“相公,还有什么事吩咐没有?”
  “店家,你这店中怎么有这么多江湖中人投宿,跟往常不一样吧?”
  店伙忙笑道:“相公,你是读书人,又是外路经过,自然不知道这些江湖中事,相公要听,让小的慢慢道来,因为离县城四十里路的周家庄,庄主是名闻两淮大侠,叫做什么追星摘月周维城,听说他的本事大得很啦,今年他六十寿,三日后就是寿诞之期,周大侠遍发绿林帖,说是要封剑归隐,在寿诞之期当众封剑,再者周大侠有位小姐,名唤周月娥,长得好看不用说了,本事也大得紧,据说还比周大侠高过一倍,她有两把宝剑,叫做“巨阙”‘青虹’,因为周小姐还没许人家,寿诞日举行比武大会,如有能为盖过她的,不但‘巨阙’剑奉送,周小姐也下嫁给他,故尔远近轰动,这样一来,反作成了小店好生意咧。”说罢嘻嘻笑个不住。
  谢云岳方始恍然,他对这项热闹场面,无动于衷,于是付之一笑道:“店家,谢谢你啦。”
  忽闻院中有人大声吼叫伙计,店伙慌不迭地应声跑了出去。
  谢云岳稍事歇息一会儿,便自走出店外。高邮市廛比江都相形之下,冷落得多,但究为北上通街,还是相当热闹,信步走进一家饭庄,用完饭后即欲回客栈早点安眠,归途中突见一老年乞丐倚在道旁,向路人行乞,灵机一动,即走过去取出些许散碎银子,放在老乞丐掌心,沉声道:“老人家,在下要寻你们帮头有事相询,他现在何处?”
  老年乞丐正待相谢,闻言脸色一寒,翻着眼望着谢云岳,上下打量着,一言不发。
  谢云岳见此情况,忙从身上取出九指神龙赠他的黑铜牌给他,老乞丐一见铜牌面现惶悚,低声恭谨说道:“相公,这里人多,随小的来”,转身闪进一条小巷去了,谢云岳随定老乞丐亦步亦趋,巷中昏暗伸手不见五指,这个并难不倒他,习武人均练有夜眼,七转八弯,穿过无数小巷,来在一座三官庙前,老乞丐请他稍待,自顾进去了。
  这座三官庙香火俱无,内面阴沉乌黑,借星光隐约瞧出这是一破败不堪,年久失修的庙宇,因为无人居住,乞丐看准了即行迁入,成为高邮丐帮发号施令的所在。
  不到半盏茶时分,庙里面闪出两人来,一是才领路的老乞丐,另外是一个五十上下年纪瘦长乞丐,只见那瘦长乞丐望谢云备一抱拳,道:“相公持着本门神龙狮虎令,莫非有什么事差遣?”
  谢云岳笑说:“尊驾敢莫非是本道帮头,请问上下称呼。”
  瘦长乞丐答道:“不敢,小的叫白立亮,立在此处不好讲话,请入内面谈吧。”说罢引着谢云岳进入庙内,由神龛侧门穿进,靠右厢房内落坐,屋虽陈设简单,一床一桌及两三把靠椅外,仅一张矮橱,但洁净非常,当下白文亮又道:“相公尊姓大名,那神龙狮虎令可否给小的一瞧。”
  这时谢云岳才看清了白文亮面貌,满脸黄色虬须,只留下上额,眼鼻等处,双目神光炯炯,太阳穴高高隆起。他从身上取出神龙狮虎令,笑道:“我叫谢云岳。”
  白文亮惊呼了一声道:“原来尊驾就是名动金华的谢少侠,失敬得很。”说着接过神龙狮虎令,竖在桌上,白文亮与老乞丐同时跪下望着神龙狮虎令虔敬地行了三拜大礼,又捧着交还谢云岳,说道:“这神龙狮虎令共有七面,非有大事者轻易不得一见,本帮总堂仅有三面,余下四面为本帮三长老随身携带,神龙狮虎令分有两种,总堂所有为缅钢所铸,三大长老所持者为紫铜所铸,谢少侠所持者即为其一,这神龙狮虎令一出,即代表长老地位,也代表至高无上权威,不但可向本帮门下发号施令,凡百差遣都应听从,即是见着本帮门下犯有过错,也可重惩伏诛,请问谢少侠此令是否本门长老所赠,不过这句话小的原不应该问,谢少侠答否听便。”
  谢云岳于是将在江都结识九指神龙苍玺经过说之一个大概,白文亮慌得离椅立起,单膝一跪,道:“谢少侠既与九指长老是换帖兄弟,也就是本门长辈,请问少侠有何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谢云备急扶起白文亮,正色道:“白帮头,我们各交各的,何况在下非贵帮隶属执事,你这一来,在下倒不好说话了。”
  白文亮满脸诚谨之色,垂手道:“谢少侠既然如此谦让,白文亮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顿了一顿又笑道:“如今红旗帮太猖狂了,既有九指长老此一过节,敝帮不容坐视不问,白文亮集合苏北境内本帮兄弟告商大计届时倒要伸量阜城四霸有多大的道行。”
  谢云岳颔首道:“红旗帮听说才崛起不过四五年,就蔓展苏皖鄂三省,扩张得不谓不速,可见其帮中自有能手,在下出道日浅,红旗帮究竟无法无天到何种地步,未从所悉,白帮头心有个耳闻,但不宜操之过急,九指长老定有对策。”于是又将周维城封剑之事问了,白文亮沉吟一会儿,说道:“这事不是少侠提及,白文亮因事不关,倒忘怀了,周维城本为大极派门下,武学精湛,中年后就安居原籍授徒为业,偶尔也在苏北地面走动,主持武林业义,竟搏得了两淮大侠美名,封剑归隐是不得已之事,三年前因红旗帮坚邀入帮,周维城坚执不允,因此而交恶,红旗帮数次骚扰周家庄,均被周维城应付得宜,得以相安无事,年初红旗帮又派人去周维城处求亲,说是听得周小姐未许人家,他帮中有位玉面二郎申一鸣,担任外三堂首席堂主,系崆峒派高弟,尚未娶妻,又年轻英俊,去提亲的人,将申一鸣说得天上少有,地下无双,怎奈周维城对红旗帮厌恶已久,去的人碰了一个软钉子回去,这样红旗帮还不死心,接二连三地派人去求亲,照样拒绝回来,最后红旗帮火了,声言周维城不把女儿嫁给申一呜,即将周家庄夷为平地,又在周家庄周围设下暗桩,周维城无可奈何,对红旗帮声言六十大寿遍散绿林帖,当众封剑归隐,并举行鸳鸯招亲擂,无论何人取胜十场者,只要未婚即就可将其女嫁与,若红旗帮获胜,自无异议下嫁申一鸣,这种条件在周方是欲武林人士主持正义,如侥幸获胜,至少也可维持相安局面,在红旗帮而言,也知道周维城之谋,但自恃帮中高手众多,在苏省又是势力范围,趁此一会,将武林侠义道人物一网打尽,至不济也可消灭一部分,当下就同意了,密锣紧鼓,目下双方都在布置。红旗帮近日在鄂皖两省调来了很多能手。又在苏北境内密布暗卡,不过不到会期还不至于动手。”
  谢云岳听了,心中盘算一番,离端午节尚有一个月的时光,还可以赶得及,不如暗中相助周维城,功成即退,便道:“红旗帮做得也太无法无天了,既有此事,谢某焉能坐视,只是想白帮头相助,不知高邮境内贵属弟兄武学出众者能调出多少人来?”
  白文亮忙道:“少侠命白文亮帮忙,自属义不容辞,敝属武学差强人意不过二十余人,但两淮地面常有很多能手,但请少侠让白文亮代传神龙令,一日内即可赶达高邮。”
  谢云岳忙取出神龙令,却见白文亮连连摇手道:“无须请出神龙令,但凭少侠一句话就了。”
  谢云岳未料及神龙狮虎令有如此大的功用,他不知能持紫铜神龙狮虎令者,即是本门长老,言出法行,这也是九指神龙苍玺看在救命之恩,又听见谢云岳身负亲仇,人单力薄,才将多余一面紫铜神龙令赠给与他。
  当时谢云岳同意白文亮调用两淮地面丐帮弟兄。
  白文亮即唤过老年乞丐,吩咐一番,老年乞丐领命走去,谢云岳便和白文亮定计布置,如何削弱红旗帮派来能手暗桩,又说:“但愿贵帮九指长老在吴江没有耽搁。”
  和白文亮商定,谢云岳即告辞回客栈,白文亮送至大街方始作别。
  谢云岳回到客栈时,将近三鼓,方要走进跨院只见月洞内冲出一人,酒气酗酗。谢云岳并未防着,迎面撞个满怀,那被撞着之人,是个麻面大汉,将手抚着胸膛,哎哟大叫呼疼,定睛一瞧,面前之人却是一个文弱书生,正微笑望着他,百忙中也不寻思面前书生因何未碰伤,破口大骂道:“酸丁,走路没睁眼睛吗,撞疼了何大爷的胸脯,还不乖乖的赔礼。”
  谢云岳冷笑一声道:“阁下话说得太玄了,谁没睁眼睛,不是在下闪身得快,恐怕今晚要闹出人命来,吃醉了酒还要出去撞魂,不如回到床上挺尸有多好。”
  麻面大汉气得哇呀大叫,喝道:“何大爷不教训你,反而要你教训老子。酸丁,你与我躺下吧。”说着,当胸就是一拳,谢云岳三指闪电般捏住来拳脉门穴,一紧一拉,麻面大汉被他一带之势,冲出七八步,碰的一声,仆倒地下。
  谢云岳也不管他死活,晃身穿进月洞门,走进住房内去了。
  麻面大汉的同伙两人,见麻面汉仆地不起,忙前去相扶,只见麻面大汉右臂肿胀得如茄子般不禁大惊,这三人均是本地痞棍,平素就是欺善怕恶,知今晚碰上了硬点子,两人再上也是白送,还怕谢云岳再找他们晦气,此时见人已走去。架起麻面大汉,溜之大吉。
  这一争吵,将东西跨院内旅客全部惊动了,纷纷探首出外,见此情形不由哈哈大笑,内中有四五人却对谢云岳留下了心。
  第二天一早,谢云岳开门倾水,却见对面跨院第三间房外站着两人正在谈话,见谢云岳出门,两人望着他点首微笑。
  谢云岳心讶此两人与自己素不相识,何以会向自己打招呼,但礼貌上不得也报之点首微笑,正待转首回房,却见两人迈步向自己这边走来,不由按下了脚,等候两人。
  来的两人,一个身材修伟,四十上下年纪,紫溜溜的脸膛,两目透神,海口无鬓,着一袭土蓝色夹袍,背搭一口雁翎九齿刀,另外一个,约莫五十上下,一部稀疏花白胡须,根根见肉,身材适中,蚕眉凤眼,眯启之间,露出寒芒,身着玄色大褂,长仅遮膝,内穿扎脚夹裤,背上斜搭一柄佛手拐,只见紫色脸膛汉子,笑道:“尊驾昨晚好精湛的擒拿手,令人好生钦佩。”
  谢云岳忙道:“岂敢,岂敢,见笑大方,两位请进里面坐。”
  三人进在屋内落坐,花白胡须老者即自我介绍道:“老朽飞云手刘奉彪,这位是八卦金刀郑金吾,敢问尊驾称呼。”
  谢云岳顿了一顿,道:“幸会,在下姓言单名一个岳字”,你道他这时为何要谎言改姓搪塞呢,只为他在金华单掌击毙七煞手,传遍了大江南北。这次想暗中相助周维城一臂,不想露出真名实姓,意在给红旗帮一点厉害,加以吴郑两人出身来历未明,不妨暂时瞒住两人,日后再说明白也不迟。
  吴郑两人闻言,不禁互望了望,暗忖:“此少年姓名怎么不见经传”,于是飞云手吴奉彪笑道:“原来是言少侠,失敬得很,敢问言少侠在红旗帮司何执事?”
  谢云岳听了一怔,脸色突变,转而恍然,心想:“他们从何处发现不对,才误认自己是红旗帮徒,呵……是了,大概他俩不这样说,就不能表明他们也不是红旗帮的”,思至此,面色转和,微笑道:“在下井非红旗帮手下,半月前才由赣因事北上过此,闻得周大侠封剑归隐及摆擂招亲之事,故而稍作逗留,意在瞻仰名家手法,红旗帮之名尚是近日闻及,莫非二位探听人吗?”
  却见飞云手吴奉彪望着八卦金刀郑金吾大笑道:“我说如何,一见即知少侠不是此类人物,老弟,现在相信了吧?”八卦金刀郑金吾脸上一红,于是飞云手吴奉彪将他们俩来历说了。
  飞云手吴奉彪及八卦金刀郑金吾均是武林高手,关外一带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两人在察哈尔北部开设察北牧场,十几年来所养马群不下四五万匹,堪称察北首富,名成利就,早年与两淮大侠周维城是刎颈之交,这次接到周维城急柬相邀,两人商量一下,将牧场事务交付得力助手,来装兼程南下,见了周维城一谈,即搬来连云客栈,因是生面孔,便于查明红旗帮阴谋及布置,来此已将六七天了,明查暗访把敌情摸清了一个大概,但以他二人之力,要想摸清楚全部底细是力所不逮,看看也没有继续留在高邮的必要,准备过午即返周家庄。
  八卦金刀郑金吾又说:“既然言少侠欲往周家庄,何不今日与我等同伴,免得路上寂寞,再则我们尚须借重言少侠。”
  谢云岳沉吟一会,便答应了,道:“在下本当届期才去,既是二位盛情相邀,情不可却,只是太叨扰了,不过在下武学,难望二位项背,尚请不要把在下估得太高了才好。”
  飞云手吴奉彪笑道:“言少侠太过自谦了,既承应允,我俩先回房抬援行囊,再请少侠吃顿便饭后在启程如何?”
  于是双双立起,谢云岳送出门外,目送两人回房去,蓦见对门房内闪出了一位红衣少女来,眼睛一亮,不由看得呆了,暗惊世间哪有这样美的少女,只见这少女明媚皓齿,眼似秋水,小悬胆鼻,樱桃小嘴,衬在瓜子粉脸上,分外美艳,身材亭匀,着一身粉红色功装,腰系一条白色绸带,斜插一柄斑绿色鞘套宝剑,足登黑色鹿皮蛮靴,走起路来,柳腰轻盈,婀娜生姿,右手执着一条绞筋马鞭,通体乌亮,长约七尺,少女随手一抖,马鞭即笔也似直,仅鞭梢微微颤抖,像灵蛇般,历久不垂,谢云岳暗赞少女内功精湛,似此以内力劲贯鞭梢,武林中人尚不多见,甚是难得,少女似知谢云岳盯着她,似有意若无意回头嫣然一笑,又格格脆笑不止,翩若惊鸿般闪出跨院去。
  谢云岳长到二十岁,还没见过这样美的少女,被她勾魂一笑,可不把他魂灵儿飞上半天,不禁茫然立着,直等她走出跨院形影消失后,半晌才把飞魂收了回来,空气中仍弥留着一股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香味,惹人神驰。
  呆想了一阵回至房内,茫茫然若有所失。
  不到一会儿,吴郑两人手中各提一个行囊走来笑道:“言少侠,房钱我们全付了,早点出去吃饭登程吧。”
  谢云岳谢了两人,于是三人出店登骑而去。
  周家庄位于高邮东南五十里,傍山环溪,山岭青葱郁,溪水碧绿,环境甚是清幽雅丽,庄中不过五百来户人家,大都农樵为主,乐天知命,周维城所居是偌大一片庄院,放眼过去,尽都绵连屋宇,几占全队面积一半,这四面溪水,可算天生壕堑,溪涧十余丈,深可丈余,平时这里是世外桃源,如今刁斗森严,不时有一队队庄丁巡逻。
  练武场上早架起一座鸳鸯擂台,髹上朱漆,金色对联上写:“彼此来往,俱都是英雄豪杰。”“汝诚我信,全无有暴戾欺诈。”
  横楹上挂着巨匾。上书:“鸳鸯檑”三字,龙飞凤舞,大气磅礴。
  擂台两旁盖起两座巨大竹棚,桌椅陈设井然有致,明天就是会期,照应管事及庄丁,川流不息来回奔跑,忙个不了。
  庄内为周维城助拳的三山五岳武林至交,来了不下五十人,已拨出一半人数至庄外近处查看有无红旗帮暗卡,如若发现,尽可下手挑破,谢云岳因居于客位,又是初交,未便派遣执事。
  谢云岳以拘束之身,将全庄地形却游览了一遍,于是了然于胸,又匆匆出庄,找寻高邮丐帮帮头白文亮。白文亮报告丐帮门下已有六十余人分布在庄外,业经暗中挑破红旗帮七处暗卡,丐帮弟子幸无伤亡,谢云岳再嘱咐如何行事后,又匆匆返庄。
  申牌时分,日薄西山,霞光在浮云间射出,分外奇丽,这时庄内碧沉阁旁树上掠下一个黑衣人,碧沉阁系周维城内眷居处,黑衣人落下后张望了一下,即闪入园内花丛中,俯身捡起颗米大碎石。打入阁中,半响见无动静,想是全都离开了,黑衣人喜形于色,双臂一振,似黑鹰掠空般拔上阁楼,傍身在围小姐闺房窗前,用唾液点破窗间糊纸,观望了一会儿,正要用刀撬开窗门,忽闻近身不远处发出一声轻微冷笑,虽然这么一点声音,黑衣人听着却是震颤耳膜,心胆俱寒,分明是由一内功绝世之人发出,不由撤身旋步,以刀封面,紧张地四顾,但半点可疑影踪俱无,黑衣人心下疑不止,忽觉右肩的穴道一麻,刀不由自主他陡然下落在楼板上,“噹啷”一声,黑衣人急用左手一捞,一个“细胸巧翻云’翻落在地下,跨开马步,左手抡刀护面,游目四顾,胡乱地紧张了一阵,见四下毫无半点人影,只见花木扶疏,随风摇曳,夕阳映着他自己的人影,印在地下似一溜竹竿样,又细又长,良久,才定下心来,右臂旋回挥舞了一刻,觉仍然运用自如,并无异样,暗忖:“不要是自己太形紧张之故,心虚生鬼,先前闻得冷笑声,右臂肩井穴突麻,谅是神经作崇,”不禁哑然失笑,又想:“自己既奉命而来,决不容空手而归,若如此回去,不但须受刑责,更将被人耻笑自己无用,我三手空空徐奕,绝世神偷,成名多年,哪里丢得起这块脸?”心意一定,后又腾身上阁。
  哪知身尚未离地五尺,左腿弯穴道似被虫蛰了一下,疼澈心脾,三手空空徐奕闷哼了一声,只觉真气涣散,人即如断线一般地掉了下来,碰的声响,震得砂土飞扬,百忙中却顾不得察看,一个(懒驴打滚)滚入花草中,屏息无声,一动都不敢动。
  花丛外又起了一声冷笑,似夹着“蠢贼”两字,随风吹来直刺耳膜,其声仅如蚊鸣,在三手空空徐奕听来,却无异于五雷轰耳,这下搞清楚了,不是什么神经作祟,分朗另有高人暗中出于惩治,这可把神偷吓得魂飞天外,慌得,急辨明去路方向,掖那花草繁多之处,鹭伏蛇行,准备溜出庄外。
  爬了有些时候,将近墙边,伏着不动,倾耳察听有无异声,见无动静,才敢把头从草丛中慢慢探了出来。
  “噫”三手空空徐奕如见蛇蝎一般,惊叫了起来,原来他眼帘中现出一双脚,不错,这是人的脚,徐奕浑身颤抖着急急把头抬起,可不是一个人立在面前,只见那人穿一袭灰白色长衫,猿背蜂腰一双手营白,脸孔显得与常人不同,直像死人面色,青白冰冷,眉毛全无,阴森森地两眼瞪着他,不由汗毛直竖。
  三手空空徐奕只能硬起头皮立了起来,脸上泛起令人厌恶的諂笑,颤声道:“尊驾请高抬贵手,让在下回去吧!”
  那人没有出声,只翻了翻眼瞪着他,三手空空徐奕只觉那人目光如利剪一般,直瞧得他一股寒气从背脊骨冒起,机价伶打冷战。
  徐奕慌道:“尊驾既无见教,恕在下不陪了。”说着,足尖一点,人以腾起三尺,眼见就要窜过墙去,只听那人说了声:“你跑不了。”猛觉右足跟一紧,被人捉住,一拉一抖,呼地一抛,丢在七八丈外地上。
  三手空空徐奕这次碰上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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