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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花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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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宝生一呆:“你们,说真的?”
  小马冷哼一声,说:“小陶,这家伙留不得,出头打探消息的是他,驾车的也是他,这会儿,恐怕早有人怀疑,不把他做了,后患无穷。”
  江宝生惊惶瞪视,他二人眼凶光暴射,黑暗之中,犹可看出强烈杀意,江宝生一慌,急从腰间拔出一把兽刀,叫了一声,挥刀出去,左劈右砍,前刺后挑,二人略略闪躲几下,各自拔刀,蓄势待发。
  江宝生仍兀自挥舞兽刀,二人联手向他,他把二人当猎物,不停使力挥动,只可惜,他连蹦带跳,耗力太多,又心慌,眼花撩乱。不想这节骨眼,他的两只猎物,开始反扑。
  江宝生突地惊觉,对方已非猎物,倒是他自己,已成困兽,刚才使力蹦跳,越发心烦心燥。他二人却冷冷笑起,嘴巴啧啧作响,连串的冷笑,听得江宝生毛骨耸然。他开始恨自己口无遮拦,才招致祸端,又怨自已与虎谋皮,自惹杀身之祸。
  那二人齐窜向他,江宝生闪躲一下,却是避之不及,背后一阵刺痛,他一声惨叫,叫声未绝,前胸复挨一刀,他啊的一声长嚎,整个身子“碰”地向后仰倒,他挣扎着坐起,狠狠瞪视二人,使出余力,说:“你们……好……狠!”
  小陶冷笑:“老小子,你认命吧!”
  江宝生头颈无力垂下,整个人卷缩冷吟地面。
  小马哈哈笑起:“一人一百五十两金,果然快活!”
  忽听得马蹄。
  的挞的挞的挞。两人笑声末绝,张大的嘴已僵住。倾听一下,不错,是马蹄,一匹、二匹、三四、四匹,好像还不只四匹,纷纷杂杂,疾疾奔来,蹄声由远而近,是向破庙飞奔而来。
  小陶、小马四目相对,刚才一番搏斗,两人几乎忘了随时有人追来,渐近的蹄声,惊得他们提桶外奔,在门口,小陶提醒:“将这桶子甩了。”
  小马拾起整包金子,将木桶扔弃,说:“咱们,继续驭马上路。”
  “幸好是三马车,只消片刻,将他们抛后头。”
  出去一瞧,两人膛目,马车早已不在。以为匆忙中忘了方位,慌忙周遭转了一圈,却是踪影俱无,小陶气恼骂道:“哪个王八蛋,让我逮着了,碎尸万段!”
  忽听有人哼哼怪笑,二人仓皇四顾,没见着人,角落突传来:“是把谁碎尸万段啊?”
  小陶恨恨低喝:“谁?有种出来!”
  角落闪出一个人,瘦高个子,两人睁眼细瞧,齐声惊呼:“是瞎子!”
  小马怒道:“你这瞎子,又没招你惹你,为何拉走我们马车?”
  简天助不悦不火,慢条斯理道:“你们二人,为何偷人金子?又为何取人性命?”
  “你……”两人万般恼怒,却欲辩无词。
  “我虽然是个瞎子,你们的作为,我可听得一清二楚。”
  “你!”小陶咬牙切齿,忿忿骂道:“你这瞎子,听得一清二楚又怎么样?敢管你少爷闲事,打得你做狗爬回去!”
  “不能让他做狗爬回去!”小马急道:“为免横生枝节,干脆一不做工二不休,取他性命!”
  简天助哼哼笑起,无畏无惧道:“二位既然想取我性命,何不快快动手?”
  二人愕住了。
  “二位仔细听听,这马蹄越来越近,恐怕是官爷追来,二位若不赶紧取我性命,只怕官爷来了,你们想取也没得取!”
  二人惊慌交集,嚣然低叫一声,咬牙直扑简天助,简天助一闪,二人扑空,迥身再劈,竟又被他避开,马蹄奔近,越发教人心悸,小马叫:“不与他缠斗,走!”
  “二位倒是识趣!”简天助哼哼又笑,二人匆忙欲走,简天助双臂一张,阻住去路。“二位要走可以,东西留下。”
  “什么东西?”
  “何必故作糊涂?金子啊!将三百两黄金留下!”
  小马怒斥:“死瞎子,还想作梦!”说罢挥刀出去,连挥带跑,小陶也跟进,两人向暗处窜去,简天助哼哼哼连声怪笑。两人急急撒腿狂奔,却觉那怪笑追踪而来,哼哼哼哼,忽焉在前,忽焉在后,忽焉在左,忽焉在右,哼哼哼哼,听着汗毛直立,避之不开,躲之不掉,哼哼哼哼,像不敬的冤魂,无论他二人如何使力窜逃,那声音就在周遭飘来飘去,哼哼不止,甩也甩不脱。
  铁龙手提灯笼,引领燕燕飞走进“奇园”。
  甫一人门,铁龙朗声道:“燕姑娘来了。”
  白禹奇斜倚椅上,闻言微笑立起。这奇园相当宽敞,入门两盏路灯,四壁各有灯盏,视线十分明亮。放眼一看,全屋里着木板,木板上有矮几、竹椅,椅上有软垫,四壁角落各有高脚几,几上陈列各色陶瓷,冉往里面,浅紫纱帝隔开内外,可以隐隐看出榻椅、眠床等等。一进这屋,份外温暖舒适,心绪感觉宽松自在。
  铁龙送来茶水,燕燕飞纳闷看白禹奇:“白少爷相邀,有指教?”
  白禹奇笑而不言,双手一拍,连拍三响,少顷,一女子从进门的左手边闪身而出。那女子,身形纤巧,着一身紫纱衣裳,双手捧一把丝餐琴,灯影之下,婢婢婷婷行来,恍如下凡仙子似的。一旁铁龙将琴接过,置于矮椅前。女子飘然行至跟前,款款朝白禹奇一福。白禹奇说:“见过燕姑娘。”
  女子一眼瞧见燕燕飞,已有讶色,听说“燕姑娘”三个字,眼光更溜上溜下,似要把燕燕飞看透。一边朝燕燕飞福上一福,眼光仍紧紧黏住她。
  燕燕飞看她嘴边蒙一方紫纱,心中暗奇,奇怪她何不以真面目示人?看她眉眼鼻腮的轮廓,分明姣好美丽,何以需薄纱遮掩?困惑不解间,女子已在矮椅前坐定,伸手拨弦,一串柔柔弦音响起,节奏幽柔婉转,煞是好听。前引过后,忽闻昂扬男声,一抬眼,只见白禹奇敌开双唇,和弦而歌。唱的是崔颢的黄鹤楼: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妻妻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白禹奇歌喉低沉浑厚,与那丝弦沉沉旋律倒也相契,两人琴诗唱和,教人悠然神往,恍如置身梦中。旋律中止,燕燕飞才回过神,鼓起掌来。
  “白少爷歌喉别有韵味,这位姑娘弹得太好,琴诗相合,燕燕飞真是大饱耳福。”
  “燕姑娘太过奖,”他偏脸看女子:“琴儿,燕姑娘夸赞你琴艺,再弹一首来听听。”
  琴儿应声“是”,双手抚琴,一串流水泻出。燕燕飞一愕,流水并不流畅,缓缓启行,渐次加快,只是行至半途,突地凝住,弹琴的似乎心中有极大不情愿。
  白禹奇听着这串流水,也是纳闷,欲凝欲绝,仿佛遇上险滩,怜怪石阻隔,前行无路,勉强涉水,高一脚、低一脚,说多别扭就有别扭。他听惯琴音,这曲起头原本如行云流水,怎知这次竟如行于蜀道之上,崎岖波折,好生不畅。
  琴儿弹完,双手轻巧平摆弦上。两人凝目看她,琴儿缓缓起身,行至白禹奇跟前,欠身道:“琴儿忽觉身子不适,弹得不好,少爷恕罪。”
  再瞄燕燕飞一眼,涩涩道:“燕姑娘恕罪。”说完这话,眼圈一红,眉眼之间万般委曲。转身抱起丝弦琴,白禹奇本待细问缘故,琴儿已急步而出。
  燕燕飞凝望她背影,说:“这琴儿,似乎有心事?”
  白禹奇颔首道:“女孩家心眼多,也不知她究竟想些什么?”懊恼看燕燕飞,歉然说:“燕姑娘兴味正高,不想她兴味索然。”
  “弹琴听琴本都需要雅兴,没有雅兴,弹的听的都觉无趣。”嘴边说着话,心底却对琴儿身份好奇,想一下,旁敲侧击道:“这琴儿倒是弹得一手好琴。”
  铁龙看出她疑惑,便说:“就是她弹得一手好琴,主人才把她留在奇园。”
  似笑非笑看住燕燕飞:“燕姑娘恐怕不知道,我家主人从来不在奇园招待客人,燕姑娘您是头一个。”
  燕燕飞神色一讶。
  “这奇园平常只有我和琴儿出入,琴儿就住这屋的左手边,我住右手边,我家主人平常忙碌,回到奇园,若不招唤,我和琴儿都不敢相扰。”铁龙含笑凝碗她,意味深长道:“燕姑娘,我家主人,对您可是别良相看。”
  燕燕飞有些心不在焉,她百思不解,那琴儿,为何轻纱蒙在唇上?
  ※  ※  ※
  小傅率领四人,急急驰马前行,快抵破庙,忽见一辆马车迎面而来,车行甚缓,有人跨坐车辕,仔细一看,赫然三马车,小傅急喝:“你这贼,往哪里走?”
  怕对方掉转马头,小傅呼叫同伴:“围上!”
  五人五骑,团团将那人围住,那人毫无脱逃之举,静静坐于辕上,眼睛溜溜四周,看来愣头愣脑一副老实样。小傅拿眼端详那人,看他光着脑壳,不觉讶道:“是个和尚。”心下止不住纳闷,喝道:“你一个出家人,为什么偷鸡摸狗,偷人金子?”
  和尚理直气壮道:“我几时偷人金子?”
  小傅蓦地打马上窜下,直冲到车厢前,拔刀一掀帘子,刀锋伸人探索,里面空空如也,忙问和尚:“人呢?”
  和尚愕然道:“什么人?”
  听他语气,似乎茫无所知,小傅也愕了一下,问:“你这出家人,打哪里来?叫什么名字?”
  “我打常乐寺来,法号悟明。”
  小傅沉思一下,问:“那悟凡悟尘你可认识?”
  “认识,是我师兄。”
  “为作么你驾这三马车?”一边间,止不住纳闷,金子若是他拿,跑都来不及,怎会回身往小镇跑?又想绿珠翠羽二人描述偷金的,二个年轻人,一个卅岁粗汉,外型似与这悟明风马牛不相及。只是独自驾三马车,越想益加困惑,一双眼眸不解揪紧对方。
  “我……”悟明本不擅词今被他一问,支吾起来,不知如何叙说。
  “说话啊!为什么你驾这三马车?这车是你的吗?”
  悟明摇头,寻思一下,这才说:“车子本来不是我的,是我发现有三个人偷偷摸摸……”
  “等一等!”小傅急截他话:“你在哪里发现三个人偷偷摸摸?”
  “在前头,一间破旧的古庙,有三个人鬼鬼祟崇进了庙我听他们说什么偷了人家三百两士黄金,我想碰到贼了,不愿让他们走脱,偷偷把他们的马拉走,没想到,走到这里,就碰到你们……”
  小博闻言浑身抖了一下,急叫:“快到前头古庙。”他命令悟明:“你带路!”
  一伙人直冲破庙,进门血腥扑鼻,众人已觉不妙,走前头的忽然踢到软软的东西,蹲下一摸,叫了起来:“出人命了。”
  小傅也低头细看,人蓦然站起,眼视悟明,沉声问:“究竟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哇!”悟明急道:“我走的时候,他们正好在争吵,我怕他们发现,拉了马就走,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哇!”
  小傅叫:“把这和尚抓起来!”
  这一带,古木参天,遮蔽星月,前头漆黑一片,又兼树影幢幢,似无处觅路,小陶、小马在黑里横冲百闯,哼哼冷笑仍不绝于耳,敌人显然甩脱不掉。
  他二人一路疾奔,胆颤心慌,沿路撞及树干,两人吡牙咧嘴,眼冒金星,强忍痛楚,撒腿快跑,直跑得气喘咐咐,汗水淋漓。小陶气急败坏,上气不接下气嚷道:“这瞎子,哪里是个瞎子,比明眼人还要可怕。”
  话声刚止,听得有人发话:“二位不必怕我,把金子交出来,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
  俩人皆吓了一跳,小马咬牙切齿道:“这不敬的冤魂,我我豁上了,了不起一拚!”
  “拚?何必呢!”简天助暗中闪出,气也不喘,朗朗道:“把金子交出来,姓简的给你们一大笔盘缠,包管吃喝玩乐,快活一阵子。”
  小陶火起,悻悻道:“我们辛辛苦苦得来的东西,凭什么双手奉与你?”
  “你此刻双手奉与我还来得及,姓简的通情达理,大笔盘缠少不了,大家皆大欢喜,否则……”随又哼哼冷笑。
  “否则怎么样?”
  “等我亲自动手,一个蹦子儿也甫想要!”
  “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小陶忿怒道:“你凭什么如此狂妄?”
  简天助又是哼哼一笑,他二人忍无可忍,握紧刀把,想伺机劈出,小马忽听得“啉”的一声轻响,一颗小石已打在他腕上,只觉手腕一麻,刀把握之不住,铿一声响,就摔在多石的地面。此时简天助蓦然窜向小陶,手起掌落,小陶双肩剧疼,浑身一震,右手刀子脱手飞出,简天助伸手去夺他左手的包袱,小陶料不到他动作如此神速,惊得目瞪口呆,简天助笑道:“小子,你问我凭什么如此狂妄,这下你该明白了吧。”
  话声未了,人已窜开。小陶如梦初醒,骂道:“你这瞎子,可恶!”
  “两位有本事,追到唐家客栈,我姓简的瞎子,随时恭候!”
  两人气得跺脚,又听得对方说:“二位如要告我也成,只是二位别忘一事,你们做下命案,我简瞎子可是最好的人证!”
  如一阵疾风,人瞬间消失了。
  哼哼哼的冷笑却迥荡不去,怪异的腔调,听得两人血脉愤张,恨不得追上去,把他杀了。只是二人不但追杀不了他,还失了魂魄般站在原地,嘴唇微张,恨得牙痒,想骂,骂不出口;又气得冒烟,想嚷,却已无声。
  两人如置身梦中,正做着一场噩梦,惊惶无措,极力挣脱梦魔,却挣脱不了,人已一身冷汗.简天助一路拔腿飞奔,至一处,停下脚步,鼓掌五下,左边的树林里,有人走出。
  “哥,我来了。”说话的是简天红,她注视简天助:“得手了吗?”
  “得手了。”简天助问:“座骑呢?”
  “放心,马栓得好好的,随时可以上路。”
  简天助把手上沉重车的包袱交过去:“你走了就不要再回头。”
  “不!我安置妥当,再折反返。”
  “不许。”简天助沉声道:“哥在这里,怕与人有一番恶斗,生死难卜,哥若有命,自会寻你,若没有命,死亦瞑目。”
  “哥胡说八道,什么叫死亦瞑目?”
  “有这三百两黄金,你从此可以安稳度日,哥没什么不放心的。这三百两黄金,你置田买地,置奴买碑,不愁吃穿,若有合意人家,更不要错过。”
  “不要嘛!”简天红摇着双肩,万般不愿道:“你不要跟人恶斗,咱们一块儿上路,有这么多金子,还怕没好日子过?”
  “有仇不报非君子,我报了仇恨,再跟你一起过好日子。”
  “哥不跟我走,我情愿不走。”
  “天红,听话,你若不走,会增我的麻烦,我简天助本来是双眼晶亮的汉子,不想眼目竟受损害,不找仇家拚斗,我有生之年,难出这口气。”
  “哥!”
  简天助轻拍她肩,黯然道:“替我想想,我若不报此仇,生有何欢?”
  “只是……”简天红闷闷道:“哥,你还没找到仇家。”
  简天朗冷冷一笑。“谁是仇家,我心里有数,天红,你不要误我大事,趁星月驰马快跑。”
  天红却不依他,急急追问:“哥,告诉我,你仇家是谁?”
  简天助声音一沉,快快道:“我的事你不要管,听话,连速离去!”
  天红仍旧迟疑:“哥,你眼目不便,我放心不下。”
  “我眼目虽不便,却并未全瞎,想想看,我驰起马来,不比任何明眼人差,再说这金子,也是从明眼人手中夺来,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简天助说:“我若与人恶斗,也末必输人,你速速离去,我无后顾之忧,自然全力与人一搏。”突倾听一下,低说:“糟,有人来了。你听话速去,哥事成之后,必去老宅找你!”
  事态紧急,简天红不敢犹豫,将包袱牢牢系马鞍上,一抓疆绳,翻身上马。
  马蹄的挞的挞,起步前行,简天助见马行逐渐加快,稍觉宽慰,暗忖等她去远,便迳回唐家客栈,小陶、小马偷金,又犯下命案,断然不敢告官。
  忽听前方有人喝道:“姑娘!且慢!”简天助暗叫不好,人瞬即飞弹出去。
  简天红自马上往下瞧,见悟凡、悟尘手持齐眉棍拦在前头。简天红暗暗叫苦,表面却力持镇定,扬高声音道:“你们,为何拦路?”
  “拦路自有道理,姑娘想必心里明白。”悟凡道。
  悟尘也说:“捕头大人已布下天罗地网,简姑娘敢冒风险,未免太过大胆。”
  简天助已窜近,厉声斥道:“你二人,戏耍我们兄妹,已令人不快,这会儿,为何又栏她去路?”
  悟凡平和道:“只要简姑娘将缉盗赏金留下,我们便不再为难。”
  简天助哼哼冷笑:“臭和尚,你二人也要仿效强盗剪径么?”不待对力发话,简天助不屑道:“出家人居然凯觑财物,你二人六根末净,修为不过尔尔!”
  “简兄认为我二人六根末净么?”悟凡说:“三百两黄金乃是缉盗赏金,若任由你们取去,恐怕缉盗更难,采花大盗一日不就逮,善良百姓就无宁日,易筋经、洗髓经更无着落。”
  “说得倒是好听!”简天助嗤之以鼻:“不必假慈悲,善良百姓与你们何干?我看你们关心宝经倒是真的。你们的宝经,如何失落,便如何去寻,何必挡人财路?”
  悟尘闻言恼道:“这三百两黄金,是白少爷和地方父老筹措出来,岂容你们纳入私囊?”
  “谁有本事,谁便取走,干你们何事?”
  悟尘理直气壮道:“利害相关,不敢袖手。”
  说罢,二人持棍直逼简天助,简天助手无寸铁,当二人朝他进击,他一味闪躲,只瞧他闪转腾挪,端得矫捷俐落,二人棍法娴熟,不停朝简天助进击,简夭助起初只守不攻,似乎拖延时间,好让简天红趁隙脱困。当二人全力卯上,攻势猛烈,简天助转而反守为攻。悟凡看他徒手进击,来势汹汹,忙提棍一扫,眼看要拦腰打个正着,简天助忽地一矮身子,就地一旋,不只避开那棍,还顺势捡起地上树干,与二人缠斗。悟尘、悟凡齐眉棍在手,打、点、缠、扫,压各种招式密如骤雨,轮番出笼,简天助他不甘示弱,树干代枪,频频以枪法还颜色。
  简天红看三人鉴战正酣,无闲顾她,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拍马欲溜之大吉,悟尘早已防到,酣战间不时眼角梭着,这会儿见她座骑朝前猛窜,及时收棍回来,立即飞棍追踪。齐眉棍甫自他手中飞脱,瞬间击中座骑前蹄,马儿长声衷嚎,前蹄条然窜起,简天红险些跌将下来,紧急间一手抓紧疆绳,一手急解包袱,马儿更疯,人立而起,简天红再也受不住,连跌带滚,直扑地面。
  但这一刻的简天红,竟如一只灵猫,扑地后急急跃起,整个人像一支箭,飞窜向前,悟尘急去追她,眼看近在咫尺,悟尘伸手欲抢包袱,外表温驯娇弱的简天红,突然泼辣起来,当他刚触及包袱,简天红不慌不忙迎上,一脚跨前,在他卒不及防下突出一招“扑面掌”,肘部同时跟进,紧接一招“顶心肘”,悟尘先是下颚一阵疼痛,紧接胸口一震,痛彻心肺,眼前一黑,重心不稳,摇摇欲倒,腹部一阵翻江倒海,直想吐。简天红却趁这当口跑了。
  破庙大殿内,张俊明半蹲身,仔细审视江宝生尸身,灯下的江宝生,双眼鼓大,看来甚是吓人,张俊明低声说:“人为财死,你是咎由自取,认了吧。”
  一抹他双眼,眼皮这才阖上。张俊开站起身,凝然道:“果如我所料,这猎户涉嫌偷那三百两黄金。”转脸看悟明:“你发现三人在这里争吵?”
  “是啊”悟明摸摸光脑壳。“我听说他们偷了三百两黄金,不让他们跑,才拉走马车的。”
  “你这和尚!”小傅低斥道:“是不是你凯觎三百两黄金,把人杀了?”
  灯光朦胧,他嘴唇隐泛冷笑。
  悟明闻言不满,却敢怒不敢言,万般委曲道:“我们出家人,四大皆空,我要那三百两黄金做什么?”
  小傅冷冷一哼:“这可难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张俊明抬手制止小傅,和颜悦色看悟明:“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找悟尘、悟明两位师兄。”
  张俊明长长哦了一声,紧紧揪他:“你找他们做什么?”
  悟明搔搔光脑袋,不知如何作答,张俊明拐弯抹角问:“你师兄,他们到这里做干什么?”
  “他们……”他左右望望,又盯住张俊明,若他态度温和诚恳,遂硬着头皮道:“您是捕头大人,让您知道也无妨,我师兄他们,是来找寻两本宝经。”
  “那两本宝经,是不是常乐寺的易筋经,洗髓经?”
  悟明一讶:“您知道?”
  张俊明微笑道:“宝经被抢那晚,是不是你守观音堂?”
  悟明偏着脑袋,张大口、瞪百眼,脸色更讶,奇道:“怎么这个你也知道?”
  忽然外头马蹄急急,听得出正奔窜而来,快近门口,马蹄缓下,有细碎说话声,众倾听一下,张俊明道:“外头什么事?”
  话末说完,胡青已奔了出去,到得门口,咦了一声:“是小罗!”
  小罗将座骑交给二人,急急奔人,说:“头儿,刚刚在路上,瞧见唐家客栈那两个和尚,行动甚为可疑。”
  “把人拦下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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