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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楼主_铁笛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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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昌寿虽觉同年好意,无奈天性梗直,自觉此举每年浪费无量金钱,动不动还要死伤多人,实是民间大害,拼舍一官也非力争不可。当时犯了书呆子脾气,表面谢了指教,只将内中妨碍官亲的话头改掉一些,连幕宾也未商量,自带禀帖,当作一件机密大事,先见藩台密禀。话还不曾说完,藩台是一个旗人,迷信而又惧内,先拍桌子大骂一顿,说:〃你不敬鬼神,天诛地灭!尤其禀帖上面说,所谓龙神都是一些小蛇虫豸,无知蠢物,亵渎神灵太甚!你参官回去,将船打翻,全家淹死,无什相干;万一龙王迁怒,明年发动水灾,岂非万死不足以蔽其辜?〃当时便令回去听参。杨昌寿本由灾区升迁首县,素有骨气,立被激怒,也反声相抗,力陈利害,并说:〃对方封疆大吏,本年遇到这重灾情,当时不知发动急赈,事后又将灾情隐蔽,以多报少,不知水退之后还有大量灾民无衣无食,转眼秋风一起,饥寒交迫,劫余之民现已朝不保夕,像受旱灾的径川、庆阳两州府县更是赤地千里,到处哀鸿,省城这许多的豪富绅耆,当此水旱灾荒严重之际,不将有用之钱救济灾民,却去巴结渺茫无知的死鬼小蛇,不知是何心肝!诸位文武大官任凭他们胆大妄为,养成骄奢淫逸、好勇斗狠的刁恶风俗,不加禁止,反倒听任官眷搭台赏玩,非但有失官体,也似有负朝廷付托之重,昌寿身为民牧,虽然官卑职小,断无放弃职守之理!休说一官得失不足所计,只要问心无愧,便是当时为了顶撞宪台摘印下狱,全听尊便,公道自在人心,昌寿静待后命便了。〃
  藩台阿图海本是近支皇室亲贵,由御前侍卫起家,年未四十便做了封疆大吏,虽是纨绔出身,因乃父现任两江总督,所用两个幕宾却都是老公事,曾随乃父多年。阿图海奉有父命,最为尊重。这两人也真不负主人之托,样样留心,一听戈士哈来说皋兰知县和主人争吵,忙即赶来偷听,见阿图海已要发令收监,知道杨令先任酒泉,颇得民心,连任三年,除去两个土豪和一个坐地分赃的恶霸,这次在景泰任上连经水旱灾荒,均能劝募富民,出钱出力,并还不避烈日大水,亲身下乡办赈,不知怎会被朝廷知道,如非朝中有人,省城好些大官均不免于处分,虽将灾情报轻掩饰过去,杨令勤政爱民业已简在帝心,这才将他调任首县,不久还要升迁。未到任前虽因谣传,他两次办灾全仗飞贼暗助,并未查出实据。上月刚巧迎合朝廷心意,密本奏保,越级升迁,忽然摘印下狱,公事上如何交待得过?对方又是科甲中人,同年甚多,不少当道,东家这等冒失,岂不惹出事来?忙将平日约定的暗号发出。
  阿图海一见心腹下人借送鼻烟走进发出暗号,知道把事做措,盛气头上还在发作,两幕宾已派人来请,一个便将刚把顶带摘下的县官抢前拦住,再三好言劝慰。昌寿便说:
  〃只要答应禁止灯会,取消历年恶习,照我条陈晓喻绅富,移作赈灾之用,便朝藩台大人磕上一百个头赔罪也所甘心,否则情愿辞官不做,回家种地。〃幕宾知道全城文武官眷都把看灯当成一件大事,那些绅富也不能全数得罪,再三劝慰说:〃贵县所说看似一桩小事,便是敝东和贵县一样心思也无力禁止。如将前议作罢,将来出事决不使贵县受什处分。如恐牵连。,像贵县这样廉能之吏,敝东和抚台业已联名奏报,转眼升官。好在事情还早,明日便请敝东挂牌,另为调优,先署一个州缺,等圣旨到后再行升迁,并着即日起身,省得为此担心,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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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访侠
 
  杨昌寿想了一想,微笑答道:〃多谢老夫子的盛意,昌寿为民请命,有心无力,十年读书全无用处,此时业已醒悟,觉着在此情势之下,无论官大官小,除却昧着良心迎合上司、巴结敷衍、等候升官发财而外,决不以官家之力为百姓尽点心力,这样的官做它何用。先父原是一个老农,因受富户盘剥,差役欺凌,悲愤而死。临终遗命要我用心读书,做官之后好代人民做主,出他和许多百姓的一口怨气,使所到之处人民过点好日子。并还说到,官要越大越好,如做贪官污吏,学了人家的样欺压百姓,便不是他子孙。
  先在景泰任上,我虽觉着遇事不能顺心放手,还不像现在这多管头。身为地方官,一个庙会都禁不了,这官做它作什?假定暂忍一时,照府尊老年兄所说,等自己做了大官再照心愿行事,恐也未必有此指望。再听老夫子一说,想起这几年来做官的经历和一切官制法令,以上凌下,不问是非善恶,均要迎合上官个人喜怒利害来定,以及种种使人有力难施的闷气,照此形势,我便做到老,甚至内而宰相中堂,外而封疆大吏,照样混到老死为止,多大心力也无从施展。
  〃我既不能做那日常违背良心、专做应声虫、已结上官、迎合巨室的贪官俗吏,更不忍违背先父临终以前的遗命。我一想起他老人家受那富家和衙门差役的两重恶气,伤病交作,死时之惨,我真悲愤难安。反正一样受气,索性回去耕田,还我本业。虽然没有宦囊,家只十余亩祖传薄田,至多再去受富家和差役的气,决不至于上面受人欺凌,下面还要不论是否本心都要奉行公事,再去欺凌百姓,使先父九泉之下更加悲愤。请转告宪台大人,老夫子方才的口气我已听明,我虽有些同年在当道,自家也是散馆翰林,亲戚做大官的虽然没有一家,师友同年却不在少,但是我想天下老鸦一般黑,他们至多为了友情仗义不平,读书专为做官还是一样,便他们本人遇到我这样下属,也未必能有一个例外。既非我的同道,以后和他来往也是多余。单论师友渊源、诗文知己,与世道人心何益。家无余田,与之交往反倒误我耕耘,我已决定从此脱离宦途,长为农夫没世,所愿未成,只以为耻。目前既不会用他沽名钓誉,显我做骨清风,为民请命,将来发生事变更不会说我预识先机,早有远见,并还为此弃官而去,博那虚名。我只作为因病辞官,与人无关,不留一点痕迹。如其有心为难,将我下狱也是听便,好在我向来每一到任天天准备交代,又向不带家眷,如蒙早派贤能接替,容我一肩行李早日回乡便感盛情了。〃
  另一幕宾也赶了来,知他出了名的书呆子,从不派什官差下乡,遇到官事都是轻车简从,带上两三人。稍小一点的事都是自往审问,轻不押人。无事便往民家串门,随便闲谈,一点官威没有。人民十九和他相识,亲如家人,无话不谈、甚而做过坏事的人都不隐瞒,只要对方直言无隐,不加欺骗,从此不犯旧恶,决不过问。前在酒泉任上做了三年县官,闹得衙中差役纷纷辞退,他也从不利用官法强留。并说,照我这样做法你们无法作弊,当然要谋生路,去只管去,到了乡间如敢倚仗官势和旧日恶习欺人,只比常人还要加倍治罪。结果闹得衙中人都走光。后被百姓知道,争先自往轮流应役,偶然坐堂问案,都是乡民充当临时差人,官司和解的居多。
  他也政简刑轻,极少坐堂,难得用到差役,无关重要的事都是两造自来,连他一起坐在堂前石阶或是花树之下评理,均各心服意满而去,至多两三堂便可完结。监牢中常时空无一人,偶有个把不老实的刁民与人兴讼,禁不住站堂的临时差役和旁边观审的都是当地百姓,是非曲直、虚实真假多半晓得,官又聪明细心,善于开导,众人对官亲热爱护,均敢说话,稍微一问立时分晓。人都对他敬爱,〃不忍欺骗,遇到田里有什出产,常时成群结队与他送去,推辞不掉,便合在一起大家平分,或是官民同乐。遇到年节令时聚在一起,高高兴兴饮食说笑上一天。可是他那么一个小县,从来无人欠粮,从到任半年后便没有了盗贼,官与民简直成了一家。
  调任之时人民说什么也不让走,后经再三劝告,说景泰旱灾已成,上宪为他善于办赈,特地调去,还要回来,结果仍是偷偷溜走才得起身。到了景泰,地方虽然要大得多,做法也与前不同,官与民仍是成了一体。最难得是旱灾之后跟着一场大水,除上流决口水来太快,当时淹死的人而外,真饿死的简直没有几个,清官能吏之名全省皆知。自己早料这类人刚直倔强,未必听话。东家和抚台偏因一时好奇,想试试他的本领,迎合朝廷之意,先调他的首县,不料到任不久便发生此事。听口气还是同寅再三劝告,方始先上密禀,照他为人也许早就发出告示,严加禁止,甚而押上几个会首和庙中和尚都在意中。这样呆子留在本省也是讨厌,难得去志甚坚,并还没有丝毫报复之意,立将话头改变,一口答应,并还拿话把他套住,跟着又送一千两银子程仪。昌寿付之一笑,程仪也不退回,全拿来送了跟他辛苦多年、办事忠实细心、志同道合、貌似乡愚的一个年老落魄幕宾,和一个从中举后便追随不舍、表面像是长随、实是由穷途中救来的患难之交,另外还有两个新用的书童。
  昌寿只有一子,随衙读书,年才十五,名叫杨沂。本意父子二人同返间中故乡,余均遣散。前说四人,幕宾年老思乡,拿了程仪挥泪而别。新用两人家在本地,虽感主人恩义,此去回乡无事可做,经昌寿一劝,也都送出郊外为止。昌寿做了将近十年的官所积只二百多两银子,那一千两程仪老幕宾最多,送了六百,新用两人每人五十两,只那长随名叫时和,昌寿所送三百两银子虽然收下,毫未推谢,人却说什么也不肯离去。昌寿因他十年相随,教他读书颇多,文理通顺,颇有才干,又会一点武艺,不愿耽误他的前途,始而婉言辞谢,后并假怒坚拒,时和似因昌寿使其难堪,一怒而去,走时人都未见。
  杨沂觉着此人不应如此,昌寿叹道:〃我儿你哪知道,此人是个血性男子,这等走法十九含有深意。事出意料,我真不该操之过急。我恐他暗中跟来,比较明的同路反更使他寂寞呢。〃杨沂知道时和最是忠义,也觉父亲料得不错,哪知走了两天始终不见人影,父子二人顶好对方激怒不来,也未在意。走时中元将近,第三天便是十五。方想本年灯会必有变故,过了两天,路上听说,这场灯会非但平安度过,并还化敌为友,成了一家,双方势均力敌,又经准备多日,各以全力相拼,会合之后越发盛极一时,繁华富丽之景实非言语所可形容。并因成大忠调度得好,一个受伤的也没有。但那劳民伤财、人力物力之耗费为数之大简直惊人。昌寿父子慨叹了一阵重又上路。
  因老家是在四川间中左近,归途是由省城东南起身,想经陇西天水再由秦岭入川。
  这日行经巩昌府,想起前在景泰任上交一义士,曾说他家住安定(现名定西)南城外七里庄。有一昔年在京城相识的同年旧友周兴渭,也是一个看破世情、归隐故乡的散馆翰林,大家都是穷朋友,在京时又住同院,交情甚深,曾说安定昔年出过两位隐名大侠,奇迹甚多,前交异人虽说从小在外流浪,专管人间不平之事,故乡便在安定会宁交界华家岭深山之中,与所说有关。爱子杨沂聪明好武,从小强健多力,平日便喜放了书本不读,去向时和偷偷学武。先想他读书求名,屡戒不听,自从办理两次赈灾,见到两次异人,越发想练武艺。那异人也曾答应将来传授,只为彼此忙于赈灾,对方形踪飘忽,又无帮手,只在灾民中选出二三百个壮汉,听他随时调度,搬运钱米,忙得不可开交。
  可是此人神通广大,每次由外回来定必带有大批钱米,赈粮从未断过,自己只照他所说专心领头调配,官民合力一同办理。内有两个劣绅表面捐助,暗中侵吞,哪知对方神目如电,无论何人稍微舞弊立时知道,暗中警告,不消多日,好人固是格外出力,坏人也都敛迹悔过,改变过来。表面虽说官家出面领头劝募办赈,为此还得了极好名声,受到上司嘉奖,民心敬爱,实则此人出力最多。尤其是他由各地捐募来的银米财物,为数之多说起惊人,每一想起,书生无能,因人成事,坐享虚名,便觉惭愧。
  爱子杨沂对于此人更是五体投地,敬若天神。因见武功真好的人有这大用处,对于儿子练武也就不再禁止,未次相见本有拜师之意,不料大水刚退,灾情大减,人民在他指点之下好些都在重建家园,开垦荒地,眼看人心快要安定,此人忽然失踪。隔不一月官差便来捉人,说他是个有名飞贼,幸而事前因他不肯说出名姓,老百姓背后不是叫他恩人,便是取上好些外号,看去貌不惊人,身无长物,所捐财物偏是那么来得容易,为数又多,更不肯和人见面,心早生疑,并还受过他的嘱咐,事前有了准备,老百姓又对他爱护,假作痴呆,将来的官差软硬兼施挡退回去,由此便未见面。人民绝口不谈,连自己暗中访问都不肯说实话,也不知重伤养病的话是真是假。
  调任首县之后,上司几次探询,都照预先想好的话回复,虽未泄漏他的真情,始终不知下落。爱子却说此人决不会死,屡次想往寻访,均恐走泄机密,于他不利,欲行又止。起身时爱子还曾力请,自己也急于想见此人,探明他的音信,难得安定有此老友,这高本领的异人以前又曾谈过那另两位异人的奇迹,双方必有渊源。他是本地人,许能知道几分。好在自己已无仕宦之志,连批文都不等便弃官而去,这样昏庸残暴的官场,也决不想叫儿子再求什么功名,转不如听其心志,学成本领,还可多救点人。好在无官一身轻,父子二人共只一肩行李,足可随意行止,前面不远便是安定,何不就便访问,看看周兴渭,可知此人下落来历。就是儿子不能拜师,这样义侠之士得到一点平安信息也可放心,主意打定,便即寻去。
  安定乃省城通往天水平凉的要冲,商市繁盛,农产丰富,更是枸杞、大黄、甘草等有名药材出产转运之地,人民大都能够求得衣食,赤贫极少,为甘肃省内有名富裕之区。
  七里庄人家甚多,当地本年年景独好,将近秋收时节,村镇之中热闹非常。周兴渭虽是一个老翰林,为全县最负盛名的人物,但他世代耕农,到他这一辈方始读书,居然点了翰林,这样小地方自然当成一件天大喜事。但他做了十年小京官,虽然回乡,并未发财,田地一亩也未增多。全家老幼八九口,三四十亩田园由他领头躬耕自给,居然小康之家。
  平日绝口不谈时事,地方官府对他先还尊重,因其家道寒素,向不倚仗绅宦科名出入官府管人闲事,刚回家两年还长了两年书院,近年索性连这号称清贵的山长也坚决辞去,平日打扮得和农夫一样,日子一久,非但乡民看他和常人一样,连地方官见他向不管事,也不回拜,往访多半推说出游未归,也就不再理他。兴渭听亲友背后讥嘲,非但不以为辱,反觉这样省事,少掉好些麻烦,可是附近乡民都和他好,容易打听。昌寿父子稍一询问,便把人寻到。
  本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久别重逢,再一谈到各人辞官经过和满肚皮不合时宜的愤气,越觉志同道合,相见欢然。周家虽是农人,自耕自种,全家勤俭,回乡数年反倒成了小康之家,比做京官时东挪西借、愁柴愁米要好得多。二人又都是持躬勤谨,生活清苦,对于朋友外人却极大方豪爽,都喜尽其所有拿来待客,何况周家种有菜园,养有不少牲畜家禽,当时杀鸡为黍,煮酒剪菘,共坐豆棚瓜架花树之下相对欢饮,共话平生。虽是田家风味,没有海味山珍,却别有一种亲切而又欢乐自然的情趣,男女老少全没一点拘束。
  等将前事谈完,回到周家挑灯剪烛重作夜话,昌寿这才说起寻访隐名异人飞神子之事。刚一开口,兴渭原有一子一女,都是十六七岁,比杨沂稍微年长,也在一旁陪坐,闻言两小兄妹首先匆匆赶出。杨沂见他二人神色惊惶,觉着奇怪,假装走动,跟出一看,周家门外甚是宽敞,只环着一道半人多高的花篱,左边是一座瓜架,搭得颇高,绿茵茵的,右侧房后环着一条小溪和一片稻场,再过去有十几株大树,一条黄牛正在静静的吃草。篱外大片空地也立着二三十株大树,树林过去便是一条河岸,通往相隔半里庄镇上的一条道路。沿河南岸都是老槐高柳之类。七月底边的天气,秋暑未退,蝉噪之声到夜方息,方才宾主对饮便在那两株大树左近,这时下弦半钩残月刚挂林梢,一阵接一阵的凉风由田野中吹来,甚是凉爽,到处静荡荡的。周氏兄妹男名周勤,女名周芸,初来虽未谈到双方学业艺能,看去人颇机警,女的也未缠足,动作均颇轻快。
  杨沂见两小兄妹先借花篱掩避,一东一西两面张望了几眼,方始装着看牛,同往左侧林中转了一转,看意思好似留神房后有无外人窥探,并向隔溪邻家门外乘凉的人问答了几句方始走回,表面装作从容,心中仿佛有事,处处留意光景。以前曾听时和随时指教,未便跟出,在花篱内装看天色,暗中留意看了一阵。正要回转,周芸已似警觉,和乃兄耳语了两句,便同赶回,笑说:〃我们前往看牛,杨世哥想必怕热,我们不比老年人怕受凉,田里事情已完,只等收割,我去端点椅子出来,就在门外树下乘凉谈心可好?〃
  杨沂想听异人下落,心料父亲话将说完,主人神气好似有点知道,意欲旁听,方答:
  〃多谢世哥世姊,今日天气凉爽,小弟不热。〃周勤人已走近,忽改低声说道:〃杨世哥,可由年伯和家父谈天,我们借着乘凉在外面留神察看要好得多。但是年伯所说的话一时不可提起,明日我们看好无人之处再行详谈就知道了。〃跟着又故意高声说笑,请杨沂只管随便,不要客气。杨沂还未及答,忽听昌寿呼喊,进去一问,昌寿开口便说:
  〃那位异人树下强敌,内中一位并为所伤,我们非但以后不可随便提说,还要格外小心。
  你到外面和二位世兄世姊乘凉闲谈,我和周老年怕还有话商议,此事不可再提,明日自会让你知道。〃杨沂见二老都是那么神情紧张,面带愁愤之容,暂时只得退出。二老一直谈到夜深方始上床。次日早起,昌寿因主人再三挽留,又见当地地土肥美,风景颇好,主人情意殷殷,反正无事,业已答应,先托便人回家送信,过了中秋方始回去。饭后天热,便乘午睡时节,父子二人背人谈说前事。
  原来安定东北会宁县地当祖厉河上流,物产丰饶,比安定还要富足。照例越是这类地方富人越多,也越易发生不平之事。昌寿前听周兴渭所说异人便是其中之一。先是两县交界华家岭附近有一牧童,年才十一二岁,原是一个穷苦孤儿,姓祖,乳名旺子,父母死时年才八岁,从小便与人家放羊割草,混口苦饭,终年衣不蔽体,仗着聪明伶俐,从小便受磨折,熬练出一点体力,能耐寒暑饥渴之苦,从来没有生过什么疾病。每日与左近人家把事做完,便往父母坟旁土崖洞里一钻。因其人虽聪明灵巧,口甜会说话,左近种田人都喜欢他年幼能干,无论是做什事,只他答应下来一定做得好好,但是天性倔强,心高志大,又有算计,自知穷苦村童无人看得他起,表面不说,心里却想大来早晚能照父亲死时所说好好为人,做点事业,平日对人只管一脸笑容,伯叔公婆喊得十分亲热,从不肯与人为奴,或是常年受人管束。每日前往相识农人家中帮做一点杂事,或代放羊割草,挑水扫地,但决不专做一家,当人长工。
  中间有两家富豪见他那样伶俐,年才十一二,长得和十五六岁一样,一个小人,百多斤的水桶挑了就走,做起事来又麻利又勤快,从不偷懒,几次想要将他收去做书童,他都不肯。内有一家是个小地主,年老无后,还想收作义子,他也坚拒。先两家富人恨他不识抬举,告知全村的人谁也不许用他,以为旺子没有吃的必要屈服,哪知旺子竟是硬到底,年纪又长了两岁,体力越发健强,善于爬山,见人都往当地山中采那野生药材,跟着学样,有时并还掘点山粮,打上一两只小的野兽,去往别村贩卖。虽然生活比放羊劳苦,照样可以度日,反倒多了一身衣服。
  当地民风诚朴,居民都与他父母相识,本不以那两家富人为然,加以平日用惯,人去之后好些不便,又恐小小年纪为山中蛇兽所伤,一面去向富人求情,说他性野聪明,不易受制,何苦造孽逼他,一面向其劝告。旺子也因采药打猎之事往返大远,好些采药材的地方均被商人和药夫子包占,明知对方无理,野生之物谁都可采,无奈人小力弱,斗他不过,偶然运气好,得到一些拿到镇上去卖,收的人偏都是那么黑心,明明一样东西,到了自己手中便十不得一,如其不卖。这班人和事前商量好一样,第一个给少,第二个反更刻薄,比第一个给得更少,还要挑剔,不卖又没有吃的,每次都要受上许多闲气。自己还未长大,想起父母临终之言,又不敢和人打架,遇见运气不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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