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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有毒-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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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毓委顿下去,许久方喃喃地道:“你果然是个心肠毒辣的女人,他一点都没有说错。”
  李未央微笑,道:“他?哦,你说的是蒋南吗?”
  元毓猛地抬起头盯着她:“你知道他也在大都?”
  李未央的目光变得没有一丝感情:“是啊,我亲眼瞧见他在你身边出现,燕王,你们干的好事啊!”
  元毓一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未央笑着抚了抚袖口上的织锦流苏,慢慢地道:“你们杀了我娘,杀了我的祖母,杀了我的心腹……这些,都忘记了吗?”
  元毓哈地笑了一声,道:“你真是满口的胡言乱语,你家那些人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时候我可在越西!”
  那时候?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说明他根本早已知道李家人什么时候遇害。李未央冷笑一声,道:“是啊,你是在越西,可这件事,你、蒋南、裴皇后,必定都是知情者、参与者,你纵然不是主谋,也是个帮凶。”
  元毓看着李未央的面容,心头的恐惧越来越大,变成黑洞将他的勇气一点点吞噬殆尽。他希望自己有点尊严,哪怕是死,也少受点羞辱……可面对李未央,他连求死的话都不敢说。他越是想死,那人越是不会让他死。这一点,他心头还是很明白的,因为李未央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她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李未央看他惊恐,曼声道:“温小楼,你说该如何处置他呢?”
  黑暗之中,走出了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他盯着牢笼里的元毓,面上带着冷酷的笑容:“他对小蛮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我想……当然是越惨烈的死法越适合他。”
  元毓震惊地望着温小楼,李未央摇了摇头,道:“元毓,你怕是不认识这位公子了……那天晚上可是他把你拉上岸的呢!”
  元毓满面的骇然,这么说,那双冰冷的手……就是这个男子!
  “元毓,你让那些畜生糟蹋小蛮的时候,可有想过自己也会沦落到任人宰割的一天吗?”温小楼靠近了栅栏,目光阴冷地盯着元毓,元毓看到那眼神,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随后,他扑向了另外一边,向永宁公主伸出手去:“永宁,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他的手拼命地伸出来,想要抓住永宁公主的脚踝,永宁往日里总是梳得一丝不乱的精致华髻有几分散乱,青丝拂上她没血色的面庞,仿佛一朵凋零的花朵,她深吸一口气,硬下心肠向后退了一步。就在此时,元毓的手却突然被踩住了,他痛得大叫,温小楼却用上了力气,牢房里几乎能听见骨节碎裂的声音!元毓痛得钻心,却终究想起了小蛮是谁,他怒骂道:“那女人不过是个下九流的戏子,李未央你真的要因为她就杀了我吗?!一个戏子算什么东西!一个贱人!贱人!”他口中怒骂不绝,在地牢之中特别清晰,温小楼气得浑身发抖,几乎恨不能一剑杀了元毓,就在这时候,李未央却阻止了他。
  温小楼猛地扭头:“你要放过他?!”
  李未央的叹息轻得恍如云烟:“你差点中了他的计,却还恍然不知吗?”
  温小楼一愣,随后看向元毓,却见到他的面上掠过一丝绝望的神情。若是刚才李未央不阻止温小楼,现在他已经不用再面临这种恐惧了……
  温小楼突然明白了过来,元毓刚才是故意激怒他,意图痛痛快快地受死……他咬牙,小蛮死之前受了那么多折磨,他竟然还想痛快的死,这世上哪儿有这么容易的事!他冷笑一声,道:“元毓,片皮、溺杀、囊扑、五马分尸、腰斩、烹煮,你喜欢哪一个呢?或者每一个咱们都试一试。”
  元毓恐惧地盯着他们,尖叫道:“永宁,你就眼睁睁看着我死吗?”
  永宁公主别过脸去,冷声道:“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李未央轻笑道:“怎么,温公子想了这样久,就这么些老把戏吗?”
  温小楼看向李未央,却见她的眼中波光闪动,仿佛是划过漆黑天际的流星,有那样璀璨的光影……他微微一笑,道:“那依着你的意思,该如何呢?”
  李未央的笑容很轻,很温柔,元毓看来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十日后,郭府的马车驰入闹市,这是一辆十分豪华舒适的马车,帘子就有两幅,却都是透明的轻纱帘,隐隐约约地看到外面的景色,而不为外面的人所看见。马车一路经过市集,经过的行人瞧出马车上有郭家的族徽,便都恭敬地避让在一旁。
  郭澄骑马行在车旁,看见李未央掀起了帘子,不由微弯身,笑道:“马上就要到书斋了。”
  不过是去买两本书,顺便散散心,郭夫人都要派了儿子和护卫亲自护送,若非是自己百般阻止,她还要陪着一起来,生怕李未央有什么闪失。看着郭澄英俊的面孔,李未央轻轻地摇了摇头,郭夫人这样的爱女之心,让她实在不忍心拒绝,而这位三哥呢,似乎从那天的宴会开始,就对她十分的好奇,总是三不五时找点借口观察她,显然对她还是很不放心啊。
  就在此时,人群之中起了骚动,郭澄勒住马,问身边的护卫道:“前边怎么回事?”
  护卫打马上前,不一会儿便回来禀报道:“三少爷,前头是有街头卖艺的人。”
  “哦?!”这一路走来,卖艺的多了去了,也没有引起这样大的骚动,人群都在往那个方向涌去,郭澄有点惊讶。随后,他问道:“嘉儿,前头很乱,要绕路吗?”
  李未央掀起了车帘,面上却是饶有兴趣:“乱?天子脚下有什么可乱的?”
  郭澄微笑,道:“是有人在前面卖艺,吸引了很多人去瞧。”
  李未央看了一眼,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道:“我很久没有出来了,都不知道外面竟然这样热闹。”言谈之间,仿佛很感兴趣。
  郭澄想了想,道:“那就让车夫在前面停一停,看看再走。”
  李未央微微一笑,道:“如此,就多谢三哥了。”郭澄挑眉看着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围拢得严严实实。
  一个面容丑陋的人在卖艺,他的脸上满是疤痕,上下眼皮打不开,没有耳朵,嘴巴只是一条永远没办法张开的细缝,脖子上系着一条长长的铁链子,他蹒跚地移动着自己那双弯曲的腿,晃动着头颅,在足足有三米高的木头架子上做出各种各样的怪异动作,孩子们见到此情此景都一下子兴奋地大声叫了起来,围观的其他人更是大笑不止。
  “这个卖艺的太有趣了啊!”
  “是啊,你看他长的多丑!还没有手呢!对,他的嘴巴好可怕,是不会说话了吧!”
  “啊!你看,他做的动作好奇怪呢!好像在呼救!”
  “什么呼救啊,他本来就是个怪物,被驯兽人从树林里捉来的!好像是个野人!”
  人们窃窃私语,就在这时候,李未央瞧见了温小楼,他正站在人群之中,看着高高在木架子上扭动呼救的人,面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突然,他的目光和李未央相遇,于是,他向她点了点头,像是致谢,最终只是微微一笑,隐没在人群之中。
  “听说是驯兽人在树林里捉来的野人,天生就不能说话,没有手也不能写字,于是驯兽人就强迫他做出各种动作,当成怪物一样的展览,卖艺为生。”郭澄看着李未央平静的侧脸,轻声地道。
  李未央叹了口气,道:“真可怜啊。”
  郭澄淡淡一笑,道:“是啊,明明是在呼救,却没有人听懂。”哪怕听懂了,又有谁会在意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所做的一切呢?
  这时候,驯兽人的篮子已经伸到了李未央的面前,她看了赵月一眼,略一点头,赵月丢下了一块银锭子,驯兽人立刻笑逐颜开,连声称谢。
  李未央只是很平静地看了那架子上的“怪物”一眼,慢慢地道:“他不是怪物,只是个卖艺的。”一个元毓曾经说过的,下九流的艺人,还是一个被人称呼为怪物的艺人,注定要度过这样被人取笑、受尽折磨的下半辈子。想到这里,李未央的面上露出一丝很浅很浅的嘲讽,随后,她转头,道:“咱们走吧。”
  郭澄再次抬起头,看了那嗷嗷呼救的怪物一眼,勾起了唇畔。李未央平日里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为什么忽然在这里停下呢?难道这卖艺的人有什么古怪?然而,他怎么看都看不出有任何的问题,那不过是一个驯兽人,带着自己从林子里捉来的丑陋怪物在卖艺,就像是卖艺的猴子,这样的场景,经常可以见到……
  他不再多想,快步追上了李未央。
  而此刻不远处的一座二层的酒楼上,一个年轻的男子正负手站着,他的目光原本正不在意地在人群之中逡巡,却突然发现了李未央离去的背影,然后,他的目光凝住了,震惊的神情在他的眸子里一闪而过……
  李未央,你居然来到了越西!蒋南握紧了栏杆的扶手,面上在一瞬间露出无比狰狞的神情。
  ------题外话------
  ==圣诞节平安夜不能出去玩,总是不断加班加班加班,于是我默默地把元渣渣拖出来又虐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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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临安公主
      从书斋里面出来,郭澄一直在外面等着,看着李未央身后的赵月手上拎着一摞的书,他笑道:“想要什么,着人送进府就好,何必如此劳心费事。”
  李未央只是轻轻一笑,道:“三哥,有时候出来走走,也是一桩美事。”
  郭澄似笑非笑,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促狭:“我怎么觉得,你是出来看热闹的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郭澄的猜测是没有错的,李未央的确是特意来瞧一瞧刚才那出好戏罢了。但此刻她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言。就在她准备上车的时候,郭澄突然道:“要不要去珠宝阁看一看?珠宝样式最为时兴,现在年轻的小姐们都喜欢去那里。”
  李未央看了一眼,对面果然有一座门面十分豪华的珠宝铺子,她看了郭澄一眼,摇头道:“娘已经给了我许多珠宝,一天戴一样也要戴到一年之后了。”
  郭澄有点吃惊地看着李未央,他以为女人都是贪得无厌的,不会拒绝美丽的首饰,李未央怎么会舍得推拒呢,看样子,还是真心的拒绝——他刚要说话,李未央的神情却突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却是一辆华丽的马车。车身上刻着牡丹花纹路,车檐还挂着金铃铛,风一吹,就听见那铃铛叮叮地发出动听的声音。马车在珠宝阁门前停下,台阶下,老板和伙计们排成一列,恭敬地候着。
  整个场面鸦雀无声,两名美貌的婢女先行下车,颐指气使地指挥着其他人准备好一切,随后,一个年轻的男子下了马车,然后他伸出手,去搀扶马车上的人。两个青色衣服的奴仆匍匐在地上,一双镶嵌着硕大明珠的鞋子落在了奴仆的背上,从郭澄的角度,可以瞧见那女子身上穿着金色绣紫色玉簪花的裙子,那金色之中透着一种端庄大气,而那紫色却又带有一丝说不出的妩媚妖娆,惊鸿一瞥里,她的侧影婷婷袅袅,裙摆摇曳,流苏微漾,行走间步步生花。
  郭澄略微吃惊,随后低声对李未央道:“那是临安公主。”
  李未央没有瞧那美丽高贵的公主,她的目光落在公主身边年轻的男子身上。那男子似有所觉,转眸瞧了那两人一眼。
  一瞬间,李未央正好与那个男子对视。他的眼睛在日光下异常阴鸷,眼波横掠从她脸上跃过,随后,冲她颔首一笑。那样熟悉的面容,李未央相信,自己不会认错,那是蒋家的四少爷,蒋南。
  临安公主不知道说了什么,蒋南轻轻一笑,回头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十分亲密的模样。公主便拾阶而上,在众人簇拥之中进了珠宝阁。蒋南匆匆回过头,李未央已经上了马车,马车很快绝尘而去,蒋南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还在循着那方向张望。不知为何,那道穿着浅蓝色衣裙的身影,明明隔得很远,他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这时候,李未央已经坐在马车之上,赵月轻声道:“小姐——那个人是……”
  “是蒋家四少爷,”李未央轻轻一笑,笑容之中含着说不清的冷冽。对付元毓的过程中,她也一直在四处寻找这个人的踪影,可惜,一无所获。永宁公主一直在庵堂内清修,并没有在越西见过蒋南,而当李未央向元烈提起此人,他也是一副莫名的神情,显然,他忙于四处寻找自己,忽略了很多信息,同样不知道蒋南就在越西。因此,她一直在越西的官员之中探访,意图找到这个人的蛛丝马迹。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这么一个人,不要说蒋南,连一个模样相似或者经历相仿的人都没有。一度,她几乎怀疑自己瞧错了,那天在戏院,她看见的根本不是蒋南,而是一个幻影。
  如今,她突然明白过来。蒋南的确在越西,不过,他不在官员将领之中,他藏匿在公主府,正在想着,突然帘子一掀,却是郭澄上了马车,他微笑道:“不介意我一起坐吧。”
  丢下外面的骏马不坐,一起来坐马车?这是有话要说吗?李未央想着,便道:“自然不介意。”
  马车里很宽敞,赵月连忙给郭澄倒了茶,随后安静地守候在一边,仿佛一个影子。郭澄看了赵月一眼,心道这丫头的武功的确很高,却不知道是什么来历……李未央捧着茶杯,似笑非笑道:“三哥可有话要说吗?”
  郭澄点了点头,道:“刚才那个人,你认识?”
  李未央并不否认:“那是大历蒋国公的第四个孙子,曾经名满天下的少年将军蒋南。”
  蒋南?郭澄吃惊,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李未央笑了笑,道:“我有什么欺骗你的必要吗?他的确是蒋南,他的姑母便是我的嫡母,也是我的仇人,我是不会认错的。当初我来到越西,花费了很多功夫来寻找他,可惜都找不到,没想到他竟然藏匿在公主府。”
  郭澄盯着李未央,默然良久,那腾起的云雾茶让他的面孔有一丝的模糊不清,最终,他的声音却很清晰地从云雾之中传来:“难怪你找不到他,因为你绝对想不到,蒋南如今的身份。”
  李未央扬起眉头:“这话是什么意思?”
  郭澄笑了笑,那笑容之中似乎有一丝尴尬,道:“这——说来话长。”
  临安公主是越西的大公主,与安国公主一样,同是裴后所出,十七岁的时候下嫁韩国公李善长子李祺。裴后对女儿非常宠爱,她认为李善的继妻出身不够高贵,侮辱了皇家的门第,不配做公主的婆母,便硬生生逼着李善休掉了妻子,这才肯让临安公主进门。后来因为李善一家无意卷入一场叛乱之中,牵连到驸马李祺,皇帝下令将李善处死,李祺充军流放,向来锦衣玉食的驸马都尉,还没有到达流放地,便已经病死他乡了。事后,裴后为了安慰临安公主,总是对她特别优厚。
  听到这里,李未央突然觉得,这位临安公主和永宁公主的命运有一些相似,但继续听下去,却又完全不同。
  “守寡之后,临安公主招揽了大批的幕僚,足足有五百之众,这些人或文或武,都有一技之长,这说明,她对参与政治很感兴趣。”郭澄慢慢地道。
  李未央沉思片刻,永宁公主当初寡居,可是很长一段时间闭门谢客,这位临安公主,分明是对做人妻子没有太大兴趣,夫君死了,她反而更加自由。这样说,蒋南也是临安公主的幕僚吗?
  郭澄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摇了摇头,道:“不,他不光是公主的幕僚,还是她的情人。说得不好听,是男宠。”
  李未央猛地抬头,惊骇地看着郭澄。蒋南?去做临安公主的男宠?!这——无论如何都觉得匪夷所思。
  “怎么,不相信吗?”郭澄笑了笑,道,“若是如你所说,蒋南是蒋国公之子,他用自己的真实身份来到大都,必定会被人疑心为奸细,所以,他必须放弃自己的身份,重新寻找出人头地的机会。可是越西对于官员和将领的控制十分严格,他隐匿身份,若是从政便很容易被人翻出来,这十分的危险。于是,他便另辟蹊径,从临安公主下手,这不是很容易吗?”
  李未央还是摇了摇头,道:“若是换了寻常人,做出这样的决定自然不奇怪。可是蒋南,那样心高气傲的人……”让他去做一个女人的男宠,李未央都觉得没有丁点的可能。
  郭澄喝完了一杯茶,叹息一声,道:“临安公主生活极其奢侈,喜权力、好男色,是一个名符其实的风流公主,她在丈夫死后,公开大肆包养男宠,整日花天酒地,当然,这不过是表面现象。在我看来,所谓的花天酒地、奢侈无度也不过是她给别人的印象。男宠是她在争夺权力中招纳的一支力量,而且是亲信力量。寻常的幕僚,并不能真正得到她的信赖和提携,只有能入她的青眼,顺利爬上她的床,她才会给对方足够的支持,当然,这种支持也是要有回报的。”
  李未央当然对临安公主的风流是有所耳闻的,只是这些话从郭澄的嘴巴里说出来,似乎更加可信,她看着杯子里浮浮沉沉的茶叶,突然笑了笑,道:“蒋南啊蒋南,你真是疯了。”
  郭澄勾起唇畔,盯着她道:“怎么,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人是会变的,也许你认识的是从前的蒋南,而非如今临安公主府的蒋南。”
  李未央点点头,不得不承认自己看错了。或者说,她一直用过去印象里那个心高气傲的蒋南来套用,但如今的蒋家四公子,不过是一个全家覆灭、无家可归,甚至连真实身份都不能透露的人。他为了复仇,自然会改变自己,只不过这一回,他改变的太彻底了,彻底到李未央都不敢相信。
  郭澄见到李未央沉默,便问道:“你在想什么?”
  李未央微笑着抬起头望着他,漆黑的眸子里闪现一丝嘲讽的笑意:“我在想,蒋家这位将自尊心和傲气视如生命的人,又是如何忍受这种耻辱的呢?”
  临安公主府,偌大的卧房之内用花梨木隔扇分别隔成了次间和明间,美人榻上,临安公主一件一件挑选着喜欢的珠宝,越看越觉得不够漂亮,竟然豁地一下子丢在了地上,珠宝顿时滚落了一地。一旁的婢女们连忙跪倒在地,面色惶然不安,公主脾气不好,总是会在不如意的时候大发雷霆,这时候谁要是不长眼撞上去,不死也要脱层皮。
  蒋南穿过了帘子,一眼看到的就是滚落在地上的一根镶嵌着祖母绿的宝石簪子。他微微一笑,跨过了满地的珠宝走了进去:“怎么,公主心情不好吗?”
  临安公主原本满面的怒容,刚要发怒,抬眼瞧见是他,顿时转怒为喜:“你刚才是去哪里了,到处都找不到你!”
  蒋南眸色一暗,脸上的笑容却更深:“我是瞧见一把扇子很适合公主,特意折回去买。”说着,他亲自将扇子递给临安公主,她不以为意地接过,打开一瞧,这扇子张开叠拢时有如水波起伏,扇面上所绣的花草争妍斗艳,这倒并不稀奇,但那扇面上竟有一个浓妆丽人,巧笑倩兮,那相貌竟然与自己有七分的相似。而且整把扇子特别小巧玲珑,华美精致,加上熏了一种特别的香料,闻起来气味芬芳,一扇在手,香溢四座。她心头恼怒散去,顿时笑起来,道:“你有心了。”
  事实上,她身边什么样的扇子没有,便是那些宝石扇坠子,她也并不稀罕,可这扇面上的美人酷似自己,摆明是蒋南特意订制的,意义便又大不一样了。
  一旁的婢女悄悄抬起眼睛看向蒋南,心头纷纷松了口气,同时也很纳闷。公主向来骄横跋扈,不管是对待前驸马都尉,还是对待身边男宠的态度都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可自从这位蒋公子来了,她不但很爱慕他,甚至为了他驱散了身边其他的男人,生气恼怒的时候只要蒋公子在,她立刻便会转怒为喜,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临安公主瞧见婢女偷偷看蒋南,十分不悦,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等婢女们退了下去,她便拉住蒋南坐在自己身边,巧笑道:“你知道我心头烦闷,就该多来陪陪我才好,不要总是跑得不见人影,让我到处找你。”
  她自己心里也是纳闷,平日里对待男人,她总是丝毫不放在心上,可自从蒋南来到府上,从见到他第一眼开始,她就觉得他和其他那些男人都不一样。那些人屈颜媚骨,阿谀奉承,虽然刚开始很顺心如意,可日子久了,便觉得那些人无趣得很,而且——完全不像是男人。可后来元毓将蒋南介绍给了她,他英俊冷漠、文武双全、风度翩翩,根本不像是个普通的幕僚。从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她的心就开始怦怦地跳着。一种莫名的愿望和激动,让她喜欢上了眼前这个很有男子气概的男人。
  是的,蒋南和她身边的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同。他的身上有一种骄傲,一种他竭力隐藏却从举手投足之中流露出来的高贵,这种高贵让他跟那些趋炎附势的男人严格地区分了开来。他留在了她的身边,却从来没有主动靠近过她,她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来到她的身边,但他一定会主动来求她的,到时候,他便和其他那些人一样,彻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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