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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风雷-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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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顾忌这些。申大夫来看过汉辰的病,把过脉问了问汉辰的病情,听说汉辰的吐血之症只是偶尔受寒才会突发一次,申大夫摇摇头:“大帅,也别太大意了,即使龙官儿少爷这病看来是痊愈了,但脉象还是虚弱得很。不然,多吃些补药调节气血。”杨焕豪总算舒了口气,心想那京城的老太医不过是故弄玄虚。看了看药单,里面的几味药都是价格不斐的,杨焕豪轻笑了弹弹药单说:“好呀,不好好吃饭作践自己身子呀。口口声声少吃点为我省钱了,还什么草根命好养活,这倒好,一花钱就是笔大数。”“爹你也该为龙官儿破点财了,龙官儿从小到大,从你老这得过什么呀?”凤荣逗笑般奚落了一句。
34 春尽花空
“人间花草太匆匆,春未尽时花已空”已经是暮春时节,落花飘尽。娴如每次倚在窗前吟诵这句诗,总是黯然伤感。尽管汉辰极力在人前掩饰内心深处的忧郁,却始终不能逃过娴如的眼睛,就连那个聪明伶俐的陪嫁丫头罗四儿都看得一清二楚。“小姐,你知道老爷为什么嫌弃咱们姑爷吗?”四儿神秘的自问自答说:“四儿听老爷房里的妈子讲,说府里都在传说咱们姑爷是废人了。”娴如近日冷言冷语听多了,不在乎的笑了说:“我当你知道什么天大的秘密,你家姑爷的腿现在还有些瘸,可大夫说,多锻炼就会好。你没见你家姑爷他天天在花园里练得满头大汗才回来。”“哎呀!”四儿红了脸恼羞说:“不是那个,就凭三姨太多送几根楠竹拐杖,老爷也不会信咱们姑爷就真一辈子瘸腿了。是下面都在传,说咱们姑爷被打伤了内脏,大夫说姑爷以后就要绝后了。”四儿红了脸说出来,娴如张了嘴揉了帕子半晌没说出话。“怕是胡编排的,大夫不曾讲过。”娴如一口否定。“可老爷未必不信呀。”四儿索性壮足了胆一口气道出:“杨家的长房长子,不能传宗接代,那要他这个摆设有什么用。小姐知道吗,为什么老爷急了给二少爷迎娶,就是为了这个。咱们姑爷该不是真的有病不行吧。”娴如羞红了脸骂道:“啐!女孩子家家,说这种话不丢人呀。你好端端的咒你家姑爷做什么。”见四儿垂头丧气的样子,娴如温和的哄她说:“知道你是为我好,你家姑爷他比我小这么多,还没长大,再大些他自然就着急要孩子了。你看他不是也喜欢乖儿。”“小姐”罗四儿急得眼泪在眶里打转:“小姐你想想,如果二少奶奶生了个大小子,你进门三年都没孩子,以后你的日子就够难过了。现在她们见姑爷失势了,就对你那副嘴脸。姑爷再不偏着你,小姐你再没个一男半女,你以后怎么办?就姑爷离家出走的那些日子,哪夜你不是哭得整夜不睡。小姐,我是为你好,临来杨家前,太太千叮咛万嘱咐我要照顾小姐。”“四儿。”娴如搂了罗四儿哭了起来。她何尝不想同汉辰早日有个如乖儿一样伶俐可爱孩子,可丈夫汉辰眼里,她始终是那个刚进门的姐姐,怎么也难有夫妻感情。也就是在公公的威逼下,汉辰才勉强同她同床而眠,之前汉辰都有意避去书房睡。公公苦心积虑,用了极端的手段请了大夫天天来逼查汉辰,汉辰都不肯就范,宁可离家出走来反抗这种屈辱。如今丈夫饱受屈辱后死里逃生,岂肯同她鸳梦重温呀。秋月,娴如不由想到那个活泼大胆的女孩子,无论相貌、性格、举止、出身,她樊娴如都不会输给那个小丫头,可造化偏偏就这么弄人,丈夫心里只有那个女孩子。为了秋月,汉辰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离家出走,能甘愿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甚至能坦然去面对公公惨无人道的家法。看了娴如悄然落泪,四儿也慌了神:“小姐,有个主意,你可一定听四儿的。这是咱们破釜沉舟的最后招术了。”罗四儿凑到娴如耳边轻轻说着,娴如的脸色由红变白,又由白变青,一把推开罗四儿羞愤的骂了说:“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亏你说的出,我都替你没脸。”“小姐,”罗四儿哭告说:“命都没了,还要什么脸呀,你就听四儿的,不然连姑爷的命都危险呢。”“我不想听,不想脏了我的耳朵。”娴如羞红了脸扭头闪开。傍晚,烛光摇曳中,四儿刚铺好床,汉辰一脸疲倦带了几分醉意回来。看了汉辰低侧着头有意回避的目光,娴如忽然诧异问:“龙弟,你的脸是~”汉辰那左边的脸明显肿拢起来,仔细看还能看出指痕的印记。“爹他又打你了?”“无妨。”汉辰起身抄了床上的一床被子向门外走:“我去书房睡。”仿佛对妻子怅然的表情漠然无视。罗四儿抢前一步堵了门口:“姑爷,你不能这么走。”“闪开。”汉辰一把推开她,罗四儿却反推了汉辰一把,汉辰措手不及倒退了两步,罗四儿反手关了门。“放肆!”汉辰大喝一声,恼羞成怒,酒意也醒了几分。汉辰强压了怒火回头对娴如说:“你管管四儿,没个规矩。”“姑爷,你以为四儿是为我家小姐出头吗,四儿是为了姑爷你。姑爷就少做些没脸的事给人找把柄吧。姑爷如果今天去了书房睡,好事的人传去老爷耳朵里不又是一顿好打,姑爷还嫌脸没丢够吗?”汉辰冷冷的看着舌尖嘴利的罗四儿,这个伶俐的丫头他平日是领教过厉害的,嫌四儿这个闺名叫来拗口,平时总爱戏称她“四儿”,如今连这个小丫头都敢来排揎他。汉辰正要发火,罗四儿不依不饶的不顾娴如拉劝,接了说:“连学堂里的小少爷们都在说笑姑爷你,娶了媳妇的人了,还被老爷没脸的打,姑爷就别再寻事了好吗?”一顿排揎汉辰急恼不得,气得把被子扔回床上,倒头合衣而卧。娴如姐姐同他成婚时,他才十四、五岁,娴如姐姐大他五岁,这门婚事是按了父亲的意愿办的。在汉辰眼里,娴如就是姐姐,怎么也同“妻子”二字联系不到一起去。尽管去年他在父母的逼迫下同娴如圆房,但二人不过是挂名的夫妻。“龙弟,别赌气。四儿说的有道理,如今是多事之秋,娘也嘱咐我们要谨言慎行。等爹气头消了就好了。”娴如推搡了床上的汉辰说:“龙弟,听话,起来把衣服换了睡。”罗四儿端了杯温水过来,撅嘴说:“姑爷,四儿的不是,惹姑爷气了,只要姑爷乖乖在这屋里不惹事,四儿给姑爷赔不是。”汉辰瞟了她一眼,他心里明白四儿说的也有道理,就随口问:“小乖儿呢?”小乖儿的生母,那个江南第一美女小夫人过世前,亲手将两岁的乖儿托付给了他和娴如。长嫂如母,七叔当年就是母亲给带大的,所以疼爱乖儿的父亲就默许了乖儿跟了他们生活,乖儿自此睡觉就不离开娴如。—————…友情链接———————…想看俊男美女如何玩转赌坛江湖,敬请关注《天使的右手》!http://mm。cmfu。com/showbook。asp?bl_id=142139
35 巧计圆房
“乖儿睡下了,我刚把他抱出去睡了。”四儿答了说。眼看了姑爷喝了水,四儿接过杯子偷笑了出门带上房门。临出门时,娴如见四儿狡黠的给她递个眼色,又得意的看了眼侧身更衣的汉辰。娴如一阵心慌,又羞又急,红云都飞到脸上。娴如的心跳得像揣了头小鹿在心中,丈夫问了她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她都记不清了,只是含糊的应付着。娴如侧身背对汉辰,她不敢看丈夫,也不敢看丈夫在那杯诡异的“水”的作用下会有什么样的变化。汉辰在她身边辗转反侧,抓了抓脖领又迫使自己松开手。自从几月前被公公那顿家法重责后,汉辰的脸色是头一次如此红润,迷离的目光却是在痛苦挣扎煎熬。娴如试了用帕子为他擦汗:“龙弟,你~~你怎么了?”“热~~渴~~”汉辰在翻滚焦躁,干燥的薄唇微动,似是随意呢喃。上唇上那淡淡的茸毛,如今娴如都能辨看得十分清楚,干净的肤色、高拢的鼻梁,只是那双目色夺人的眼睛紧闭。丈夫似乎在同自己斗争,努力去压抑被那杯“水”撩起的躁火萌动,理智又令他在神智迷离中极力克制自己的欲望。看了汉辰的煎熬,娴如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往常,丈夫是十分羞涩的,尽管同她是结发夫妻,连平日换衣服都背了她。从祠堂被打得体无完肤血肉模糊的被抬回卧房后,作为妻子,她应该是最名正言顺为丈夫换药擦洗伤口的人。但自从汉辰恢复神智,这种事情都是不许她靠近,只喊了二牛子来伺候。偶尔换条裤子,都要隔了被单替他套上。这个小自己五岁的弟弟,在这种事情上极其羞涩。但娴如痛苦的记得,曾经有一次,在后花园假山石后,她亲眼见到秋月倚在汉辰的怀里,汉辰亲吻着她的额头。“秋月,秋月~~”丈夫睡眼惺松般迷蒙的看着她亲昵的呼唤,忽然,一把将她揽到怀里。“秋月,你总算回来了。”娴如啊了一声,被汉辰一个翻身压在身下。娴如伸手挡住丈夫凑近的脸,那富有魅力又洋溢着孤傲倔强的唇和那高高的鼻梁靠近她,不容娴如娇羞的阻止,那强悍有力的手将她紧紧按住。湿漉漉的唇舌在娴如的脸畔游动,她听到丈夫粗重的喘息声。自从嫁入杨家,成为杨家的少奶奶,娴如多少次眼巴巴的看了丈夫躺在她身边,合衣背身而卧;又有多少个夜晚,娴如睡梦里梦到同英俊潇洒的丈夫缠绵春宵。而如今,当一切真实的发生在眼前时,她却觉得那么的无奈,尤其是听到丈夫喊着:“秋月”…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手里却霸道的拉开她的薄衫,扯下肚兜狂吻的时候,娴如屈辱难言的泪水倏然落下。平日看了彬彬有礼,文弱的汉辰,如今却是彪悍霸道,娴如挣扎不得,只有任他“欺负”。娴如木讷的看着纱帐床顶,咬了手帕,回味着那令她难忘而又无奈的一阵剧痛,这迟来的圆房,居然是发生在这么种难堪的情形下。不论如何,她今晚终于真正的属于丈夫,是杨家名副其实的少奶奶了。汉辰时而的霸道威猛、时而的温存缠绵,娴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情不自禁的紧紧抱住他,抱住这个注定是他丈夫的大男孩儿。汉辰搂住她,不松手,就这么睡了很久。娴如一动不动,她怕惊扰了丈夫,怕惊醒这场春梦。凌晨时,汉辰梦呓般说了些什么,娴如心惊肉跳,忙闭眼装睡,其实,她彻夜未眠。汉辰转了个身放开她,娴如等汉辰睡熟,悄悄爬起身,整理凌乱的衣衫。她静静的注视着丈夫,细葱般的手指轻轻拢过丈夫的面颊和他几近赤裸的身躯,那身体上隐隐纵横的伤痕,缺憾中却露出淡淡男儿汉的味道。清晨,汉辰醒来就是一阵羞愧愤然,看了侧身躺在自己身旁熟睡的妻子,头疼脑涨的他赤红了脸如被雷电劈中般愣神半晌,忽然仓促的套上衣衫,趿着鞋冲出房。他记不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他从四儿手里接过一杯水。汉辰没去花园锻炼,也没去跑步,把自己反锁在房里,对了一盆将谢的栀子花,眼泪莫名奇妙的流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觉得一场场的屈辱让他无法鼓起勇气去面对。汉辰记得祠堂那夜家法后,家人的冷眼,姨娘们见他失势后的冷嘲热讽,两个弟弟见了他那副仰头擦肩而过的漠然。其实这一切苦难他都可以忍受,只是没想到连娴如这么个弱女子都以这种令人难以启齿的方式来作弄他。惟一还残留在人间的一点男人尊严,怕也自此消失了。他知道娴如一心想要孩子,没有儿子的女人没地位,可想不到平日温存善良的娴如姐也有这么卑鄙下流的手段。见汉辰几夜都在书房不肯回房间,而且见了娴如都是冷眼相向。罗四儿实在忍不住心中的不满,来到书房。“姑爷,你有什么气就撒在四儿身上吧,这主意是四儿出的,也是四儿擅作主张。与我家小姐无关。”“你出去。”汉辰不想听。“姑爷,你怎么不分好赖人,四儿这都是为了姑爷好。姑爷现在腿上有伤,又闯了大祸,不立个奇功,老爷不会原谅姑爷的。如果生个小少爷,兴许老爷一高兴~~”“滚~”杨汉辰简直怒不可遏,一个男人,沦落到只有靠传宗接代这种牲口都有的本能来维系在这个家中的地位,靠生个儿子来取悦长辈、赖以求生,没有比这个再难堪的了。大太太看了汉辰同娴如近来总是别别扭扭的,连说话都脸红,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不对,盘问二人也不肯说。顾师母猜测是汉辰心里不痛快,找媳妇出气,直劝娴如要担待隐忍。顾师母说,老帅嘴里硬,可心里应该还是看重龙官儿的。据说老帅曾经说过,杨家的孩子里,龙官儿的资质最好,也就他将来有可能同老七媲美了。顾师母对娴如说,前些时老帅同夫子吃酒,还感慨平儿要是能有龙官儿半分的本领就知足了。老帅虽然当众不给汉辰好脸色,私下却同顾夫子赞口不绝的夸汉辰处世机警周密,顾夫子对此还引以为豪。”
36 教训“太子爷”
东北陆军讲武堂的操场上,瓢泼大雨遮挡了化名“穆一枫”的杨七爷的眼幕。操场上,一班的全体学员正在集体受罚,冒了大雨出操跑步。原因就是因为班里有三位同学没有按规定时间返校。训导处袁主任带了三名学员迎了雨线疾步过来。穆一枫冰寒的目光不由注视到袁主任身后一个清秀的男孩子,他就是胡子卿。穆一枫在于远骥那里见过胡子卿的照片,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孩子,他不会千里迢迢来到东北陆军讲武堂。“就是他们三个?”穆一枫声音浑厚威严,指着眼前军装雨水打透的胡子卿问袁主任。“穆教官,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让他们归队吧。”霍文靖是胡子卿所在班的主任,开口劝说。“叫什么名字?”穆教官冷冷问胡子卿,高挑的剑眉带着凛凛威严。“胡孝彦。”面前文静的男孩儿胡子卿回答,低沉而略含雌音,略带愧疚。穆一枫冷笑一声:“对教官讲话,要先说报告,这点规矩也没学会?”“是,报告教官,学生胡孝彦。”胡子卿直视前方。穆一枫眉毛一扬转向霍先生问道:“霍主任,受训了一个多月的学员都不知道校规吗?”霍文靖犹豫一下,说道:“我看,念他们初犯,罚他们关一天禁闭吧。”“霍教官,不是我们有意迟到,是大雨冲断了路,车子陷进泥里。”胡子卿身后那个略胖的男孩儿王大川分辩。“立正!稍息!”顶着大雨肆虐,穆一枫咄咄逼人的对胡子卿、王大川和薛明远一遍遍下达口令。心想这个东北王的“太子爷”果然是与众不同,才头一天返校就触犯校规,就撞到了他的手里。不曾想这是他和子卿的第一次见面。胡子卿终于忍不住这种羞辱式的惩罚,禁不住沉下脸扬声质问:“穆教官,你这么做是故意在刁难我们吗?这是借题发挥的羞辱!车子出了意外我也不想,纯粹是意外。如果不下雨,我们肯定就按时回来了。”子卿身后的王大川和小薛也随声附和。训导处的袁主任笑呵呵的举过把雨伞打着圆场。“穆教官,能借一步说话吗?”穆一枫已经看见子卿投像袁主任的目光中含了委屈、求救,像个骄纵的孩子。“袁主任有话就在这里讲,如果是为了这几个学生讲情就不用开口了。”“大帅府刚才来过电话了,说是大少爷~~”“这里只有学员和学生,没什么大帅的大公子!”穆一枫声音威严,心想这太子爷果然是与众不同了,我这鞭子还没举起来,就已经有无数人求情护短。袁主任尴尬的笑笑,客气的凑到穆教官身边低声说:“你我都是拿大帅薪俸的,怎么也给大帅府个面子。”“立在!稍息!立正!”穆一枫得张狂的面容,脸色如雨中的天空一样阴翳,喝令一声:“立正!”子卿屹立在原地不动,他公然的“抗命”了。“果然是公子哥儿,骨子里的轻薄狂傲,就不信今天治不服你这匹小马驹!”胡子卿委屈任性的斜睨着穆一枫:“如果你好言好语,小爷会敬你三分;如果你蓄意挑衅,小爷也不会惧你。见胡子卿公然违抗命令有恃无恐的样子,穆一枫脸上掠过淡笑,出人意外的抡足巴掌就一记耳光,煽得胡子卿倒退两步跌倒在泥水地上。愤怒、羞愧、疼痛,骄傲的胡子卿此刻百感交集,泪水已经夹杂在雨水中从他那俊俏的脸庞滑下。在家里,威震东北的父亲胡大帅那么暴怒的性子都没曾轻易动他这个宝贝儿子一下,家中上上下下谁敢对他说个“不”字。没曾想军校一个小教官居然敢动手打他这个东北太子爷。“子卿!”王大川、薛明远两个跟班,以及袁主任和霍文靖都惊慌失措的上去扶子卿。“谁也不许扶他!”穆一枫威喝。“居然连个‘立正’都没学会,天下哪里有这么笨的学生?”穆一枫一把将清瘦的胡子卿从地上拎起来,奚落而鄙薄的语气:“胡大少爷,你要是受不了军队的苦,现在就滚回家去做你的公子爷,也少给胡大帅在外面丢人现眼;你要是还想做个军人,给我把马尿收了,拿出点男人的勇气站起来!”刺耳的话语足以令平日温和文静的胡子卿出离愤怒,穆一枫的话就是侮辱他只是个躺在父亲功劳簿上吃闲饭的公子哥。迷蒙的大雨中,胡子卿被穆教官揪到操场去罚跑步。穆一枫得意的看着身边跑得气喘吁吁的胡子卿,心里暗念:“大少爷,从今天起,我就让你从天上掉到人间,让你好好经过一番磨砺。”子卿咬牙挺着,清秀面容已经是面色惨白,被穆教官煽了那记耳光的面颊已经微肿起来。但子卿不想被这疯狗般的教官小觑了。子卿身体不好,平时出操太艰苦时,尽管霍教官鼓励他坚持,袁老叔都会心疼的劝他歇息的。这回绕了操场几圈跑下来,子卿的心都要掉出来,嗓子发甜。“快!跟上!一二一,一二一。”穆一枫在子卿旁边领跑。几次子卿腿发软跌倒在泥水中,穆教官就一把把揪了后脖领子将他提起来,接着气喘吁吁的往下跑。“好小子,你拧呀?你狂呀?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穆一枫的目光始终在注视着胡子卿,胡子卿已经被累得目光散乱。大雨中,胡子卿筋疲力尽的觉得自己肯定要没命了,他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吃过如此的苦。他耳边是穆教官清晰的口令声,绝望中子卿看到大雨中浑身精湿的穆教官依然迈着训练有素的稳健步伐,一直在陪他绕着宽阔的操场跑着,眼光中充满了坚毅。终于,子卿倒在泥地里不想起来了,他实在不觉得这种斗气的举动有什么意义。而且,他不想和自己的身子过意不去。“你终于认熊了。”穆一枫心里暗笑:“我当你有多大本事。”“起来!”穆一枫用靴子踢踢子卿的大腿,又蹲身揪他衣领试图将他拎起:“还有两圈,起来,坚持就是胜利!”“我是来学军事的~~”胡子卿咳喘不停:“不是来练跑步的。”子卿卧在水坑里喘着粗气,委屈羞愤的眼泪如山洪爆发般冲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他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听爹爹的劝告,为了赌气来这个鬼地方,他恨眼前这个无理取闹的教官。子卿知道,如果他不是胡云彪的太子爷,如果他就是一个普通学员,这个教官未必会这么针对他,羞辱他。“滚起来,看你这熊样!”皮靴重重的踢在胡子卿大腿上。“你别碰我!”胡子卿抽泣着狂吼,“你不是就想戏弄我吗?你满意了吧?你还要怎么样,小爷不干了,我走还不行。”头上划过耀眼的闪电,闷雷滚过。胡子卿听到了一个霹雳般令他震撼的声音,那声音不大,却是比雷声更令他肝胆一颤。穆一枫蹲身在他面前,奚落鄙夷的声音:“胡孝彦同学,‘你还没有小子骨头?’。你就是剩最后一口气,你也要给我跑下去!”如雷击电打住般的胡子卿抬眼惊愕的看着穆一枫,他已经觉得浑身的血顿时涌向大脑,木讷的无话可说,只剩下被羞辱后的愤恨和惭愧。穆一枫已经迎着迷蒙连绵的大雨向前跑去,胡子卿忽然翻身跃起,撑足最后一口气力追了穆一枫向前跑。同学们惊愕了,瞠目结舌的看着新来的穆一枫教官肆无忌惮的教训胡大帅的“太子爷”,有些人在窃窃私语:“这穆教官该不是活厌了,惹了胡大帅怕死无全尸呢。”钻山沟土匪出身的胡大帅暴戾的性格是世人皆知的。胡子卿终于完成任务跑回原地,瘫软的蹲在地上重重的喘息。“立正!”穆一枫下着命令。“知道犯了什么错误了?”“下大雨,车陷在泥坑里,归队迟到了。”胡子卿气喘吁吁。“住口!”穆一枫武断的打断子卿的话:“军人,只有‘是’和‘不是’,其它的废话都是借口,我不听!”穆教官的目光直逼胡子卿,又扫向王大川:“犯什么错误了?”“报告教官,学生胡子卿归队迟到了。”胡子卿立正答道。他不是惧怕了穆教官,而是觉得他这句话说的有道理。是呀,迟到了总是事实,不管什么原因,他确实是迟到了。而且即使大雨是个理由,可毕竟全班一百名同学,除去他们三个,谁都没有返校迟到。“军纪,要没有任何籍口的服从。不管什么原因,胡子卿没按时返校的结果已经违反了纪律。任何人犯了校规军纪都要受到惩罚,无一例外。”雨渐渐的停了,太阳探出头满眼的金光。胡子卿觉得一阵目眩,恍惚间向前倒去。穆一枫眼疾手快一把上前扶住倒下的子卿,将子卿抱在了怀中。“子卿晕倒了,不好了!”薛明远惊叫一声。“立正!”穆一枫搂抱着胡子卿,对学员训示说:“全体学员,绕场跑步三圈后散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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