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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风雷-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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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帅的书房里,汉辰垂手立在一旁,心不在焉的看着父母和刚从外地闻讯赶回家的师父围坐在八仙桌旁,唉声叹气的谈论如何发葬钟尧大哥。汉辰的伤感已经到了极致,头脑近乎麻木,如果能够选择,他宁愿去替了钟尧大哥赴死。窗外天色已暮,就在半小时前,汉辰无奈地打发走了于远骥从北平派来接他回军中报到的飞机,看着飞机在天空盘旋飞远,汉辰失落的心已经跌入谷底。失去眼前这一逃离虎穴地机会,怕是将来也难觅机会脱身了。
“龙官儿,你去喊人添点煤来。”大太太借故支开汉辰,看了儿子出屋。
院里的下人都被打发了出去奔忙,哪里还叫得到人?等到汉辰铲了煤球进屋,刚要掀开厚重地门帘进暖阁,就听到屋里爹地怒喝声:“我说你们这些妇道人家不承事,龙官儿活蹦的你妨他做什么?怎地棺材都准备好了。”
又听母亲哭泣了说:“还不是头年龙官儿吐血厉害,大夫都说没个指望了,我这才吩咐寿材店早早备下了上好的楠木棺材,以防万一。就是汉平去的时候,我都没舍得给他用,只把那现成的寿衣给了汉平。现在想想小钟子,这孩子虽然有些忘恩负义,可毕竟是在杨家长大的。且不提老钟当年拼死换了大帅一命,就是小钟子那妹子芷柔的死,多少咱们也对不起钟家。所以
“怎么又提那些陈谷子烂芝麻!”杨大帅嗔怪的口气。
汉辰听了母亲话里有话,依稀还记得那貌美如花、命薄如纸的芷柔姐姐,也不知道芷柔姐姐的病死,母亲有什么内疚和难言的隐情。
又听父亲随后说:“芷柔那丫头去了那这么多年了,提她做什么。这人不能同命争,也是她命苦无福。”
“好好的一朵鲜花,偏插到了朱驴子那滩狗粪上,若不是老爷强压给芷柔这婚事,怎么就闹得芷柔抑郁早去了。”
汉辰记得芷柔姐姐当年在母亲房里绣花画画的文静样,还曾教他读诗词。芷柔姐姐后来嫁了人,嫁人的那天早上还亲手给汉辰剥了块儿西洋奶糖吃,拉了汉辰的说说“姐姐以后不能总回家看你了,你要乖乖听你七叔的话,好好读书用功。”,这之后果然就没见过芷柔姐姐回来,娘说嫁出去的女儿是不能总回娘家的,况且芷柔姓钟,更不能回杨家来。知道芷柔姐姐暴病去世,因为死得急。所以小孩子也不能去看,汉辰只有清明节时随了七叔去扫过墓。
“要怪就怪那两个孽障不检点,要不是小七一味的不顾大局不避嫌。芷柔为了人妇还心存非分之想,她如何被朱驴子折磨死了?”杨大帅一句话堵得大太太只剩哭泣懊悔。汉辰心里暗惊。只知道七叔当年同下夫人有段匪夷所思的绯闻,莫须有地罪名令小夫人独赴黄泉,七叔遁走天涯。怎么芷柔姐姐和七叔还曾有过什么事情,想想七叔当年同芷柔姐姐似乎是很说得来,下棋吹箫、品茶吟诗。七叔还曾开玩笑说芷柔是他的媳妇,还被爹和娘骂过他。
“你既然是要大方了把一口上好的寿材给小钟子装殓发丧,我也不心疼。况且龙官儿那畜生也用不到了,他不是说一张草席子就可以卷了他地尸首扔去乱坟岗喂狼吗?”
“大哥”顾无疾制止说,语气里分明对杨大帅的口不择言而不满。
大太太又哭了起来,顾夫子沉默不语,杨焕豪冲了窗外大喊:“龙官儿,龙官儿,让你去加点煤你跑哪里偷懒去了?”
汉辰慌忙应了声小心地掀帘进来。俯身在煤炉前添火,偷眼看了父亲和师父的眼神都落在他身上。汉辰穿了件姐姐新为他打织的驼色套头毛衣,一条深色的裤子。看起来没有穿长衫棉袍时的老成端庄,反显得利落清爽许多。
“看你穿得这也叫衣服?”杨焕豪故意寻衅般地斥责:“别学得那些洋派的毛头小子追什么摩登。这能不冷呀?三层单都不及一层棉。你穿这么单薄去外面取煤,生生的作践自己得病不是?”
“父亲教训的是。”汉辰嗫嚅的应了声。没抬头。
“龙官儿就那一件棉袍能穿,昨天还不是被你打破了,他师娘才拿去给他缝补了。”大太太提醒说:“这孩子又长个头了,去年的衣服多是穿不下了。”
“哼,还说为我省棺材板钱。有本事你倒是趁早给我个了断,再过了明年满了弱冠成*人再进祖坟,还不是要爹给你准备棺材。”
“老爷,孩子惹你气,你打几下骂几下都可以,就被说着伤情分的话了,听了窝
“我是他老子,说他两句他都听不得了?”
大太太带了汉辰离开后,顾夫子沉了脸对杨焕豪说:“大哥,大帅。老弟我今天再劝你一句,自古治家、治军、治国都是一个道理,待人要恩威并施。大哥总说教儿子如驯马,就是驯马也要萝卜和鞭子并用吧?一味的苛责恐怕要令人离心离德。大哥也是口是心非,龙官儿不回来,你想他;回来了,你半分好脸色不给他也便罢了,如何又这么折辱的打他?大哥就不怕龙官儿弃你而去?”“他敢?天底下哪有个儿子造爹地反的?”
“唐太宗就是被逼的玄武门事变。”
“你是说龙官儿他杨焕豪地声音开始颤抖。
“龙官儿他不会造反,但昨天若不是娴如的冲动,怕今天这口寿材要装殓地真是龙官儿了。”
汉辰颓然地踩着一地夜色徘徊在夹道里,脚步不自觉的转向七叔曾住过地那座小楼…流枫阁。
静谧的夜色,清冷的风音,汉辰推开小轩窗,寒风夹了残雪扑面。
猛然间,一只手拍在他肩上,汉辰惊得心头一紧,头也不用回就惨笑了说:“你还是来了?”
七叔就立在他身后,憔悴的神色说:“四门戒严,我走不掉。”
“所以顾伎重施,躲来家里最安全?”汉辰奚落说。“钟尧是七叔杀的?”
“钟尧?你是说小钟子?”七叔一脸的疑惑。
汉辰看七叔的神色有些吃惊。
“钟尧大哥死了,七叔不会不知道吧?”
七叔惊愕的摇头:“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汉辰无奈的笑笑,也不想多解释。七叔对不住你。都是七叔不好,害了你。”
“七叔就不怕是汉辰告密,让爹去佛堂擒你的?”
“就算是假戏真做也不必演到撞墙的份上。其实龙官儿你不必担心七叔误会你,七叔若是信不过你,怎么会三番两头的来找你?这个家里,看你小龙官儿就像看我杨焕雄的影子一样。”杨焕雄转向汉辰:“龙官儿,七叔回来龙城是有正经事要做,现在不便告诉你,但你一定要帮七叔。”
“你还要我怎么帮你?帮你留在杨家,帮你当他的出气筒,帮你挨打受罪,连条狗都不如的被他拖到院子外痛打,还喊来外人看戏。”二人本来说话的声音极低,但此刻汉辰激动得心绪难平,声音已经是抬高了几度。
二人本是并排的立着隔了一堵薄薄的四扇屏西洋镜屏风,面对了窗外说话。汉辰的位置靠外,恰恰遮挡了屏风和窗台边的那道缝隙。
汉辰心中的怨气正无处发泄,说着转身背窗赌气,余光却惊愕的发现旁边的镜子里出现父亲在门口静立的身影。
第四卷 第116章 难言之隐
汉辰惊愕得心中猛跳,冷汗涔涔的顺了后背渗下。父亲为何忽然出现在七叔的小楼,难道是他察觉到了七叔的行踪?但是转念一想,依了父亲急暴的脾气,怕没有耐心同他们叔侄二人捉迷藏斗法的。
“你躲去哪里了?为什么不露面!”汉辰忽然转身向窗外大声的喧嚣,随即又抽噎了放低声音:“该受的不该受的我都受了,你还要我怎么样?你倒是躲得无影无踪在外面逍遥自在了,爹却把我扣在杨家不许我回外蒙了。”
汉辰根本不给七叔插话的时间就用脚猛踢了七叔三下,示意他情况有危险,快躲!
杨焕雄先是被汉辰莫名其妙的抱怨说愣住了,但霎那间心领神会。旧日间的默契依然还在,昔日在家时,焕雄同汉辰在杨大帅面前早就有了既定的“脚语”,踢一下是“别说话了”,三下就是“情况有变,你先找藉口撤退。”
“你倒是来去潇洒了!让你回家你不肯,还偏偏的生出事来害得我被他折磨。你回来做什么?你就是来看我如何的难堪,看我怎么早些死的吗?”汉辰啜泣了自言自语,脚下发泄般的踢着墙,手在捶打窗框:“我现在活不能活,死不能死,你满意了?你倒是逍遥了,你回来龙城到底想做什么?”汉辰一边踢打窗框墙脚一边哭泣,哀哀的样子十分凄惨。
汉辰哭诉着自己仿佛动了感情,满腹的委屈对了窗外风卷残雪的夜色抽噎的伏在了窗台上。
屋子里静静的,汉辰本是想演戏,自己却不想真地入了戏。
不知道过了多久,七叔出来拍拍他的肩膀说:“龙官儿。老爷子走了,我看他走远了。”
汉辰这才推开七叔的手,父亲刚才肯定看到了这一幕。定然是被他地演技迷惑,深信了他这个孽子独自在七叔房里发泄自己的不满。但是父亲并没有丝毫愧疚抑或恼怒。更别提半句安慰地话,只是转身走了。难不成父亲又是思念七叔才来到小楼,就像他思念小夫人时会独自在绿竹小筑静静的坐上半天一样。
汉辰心里掠过丝凄凉,斜睨了眼七叔,揩了把泪说:“他想你了。怕是一朝我死了。他都不会这么用
“龙官儿,把眼泪收了,再哭小心我踹你!”七叔板起脸,汉辰心里更是愤懑。。1^6^K^更新最快。心想,都什么时候了,你四处流窜还不是靠我在拼命为你遮掩,偏偏还放不下这幅虚假的架子,充什么家长来教训我。
“你长大了,该如何克制自己的言谈举止不用七叔都废话吧?”
汉辰竭力收住泪。他在外面再艰难痛苦的场面都经过,从来不落泪,偏偏是这两年在家里如何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先躲我书房去吧。晚上宵禁后还安全。”
“龙官儿,等等!”七叔忽然一把拽住汉辰。“我问你。你七婶过世的时候,她的贴身物件可是都陪葬了?”
龙官儿觉得七叔的话问得诡异。凝视了七叔认真的目光答了说:“七叔你是见了,这楼里的东西几乎都保持原样,爹是坚信你会回来。七婶的随身物品除去拣挑了些陪葬,其余的都锁在七婶地那几个柜子里,等七叔你回来处置呢。”
汉辰说到这里,机敏的问:“七叔莫不是要找什么东西?”
“嗯,找个物件。一只金蟾蜍镇纸,是你七婶陪嫁的物件,她是极其喜欢地。”
汉辰想了想,平白的七叔如何想到那只金蟾蜍?汉辰是见过那个金蟾蜍镇纸,有着一对儿红宝石地眼睛,看来十分别致地。七叔的字画极有功力,早年曾师从叶道子大师苦练过几年,也自诩风流地闲暇时在这流枫阁挥毫泼墨的消遣。按说那精致的金蟾蜍镇纸七叔该是十分喜欢,但汉辰从未见七叔用过,只是摆在卧房的案头。
“七婶下葬的时候,我娘好像把那些值钱的东西给她陪葬了。娘说那是七婶娘家带来的物件,应该随了七婶去。”
杨焕雄的面色露出些失望,沉吟了半晌没说话。
杨焕雄抱着小亮儿仔细端详,孩子甜甜的睡着,安详的神态、红红的小脸略带甜美笑容。
杨焕雄得意的对汉辰说:“看了亮儿,你现在还生七叔的气吗?若不是七叔逼你回来,你哪里能体会到此刻初为人父的欢悦。”
一阵苦笑掠过汉辰的面颊,看了汉辰不屑的神色,杨焕雄说:“难道骂错你了不成?你既然要给这孩子以生命,就要对他负责,给他个完整的家,否则还不如不要生他。这是你做别人男人、做别人父亲应尽的责任。”
“责任?谁都可以同汉辰谈责任,这话从七叔嘴里听来好怪异。七婶呢?七婶是脾气不好,性格也刁钻了些,可七叔对她负过什么责任?七叔也是杨家子弟,七叔对杨家可否有责任?为什么苛求汉辰回杨家,七叔自己呢?”
“你先管好你自己,少来管我的事!我该负的责任自然会负,该承担的罪责一样少不了。管教我还轮不到你,你先说你的事!你是杨家嫡长子,你同七叔不一样。从你出生在杨家的第一天起,你身上就驮上了包袱,除非死,你是卸不掉的。你能同我一样吗?”
见汉辰咬了牙不说话,焕雄又说:“我那晚如何对你讲的。你知道没爹的孩子是什么感觉吗?你若走了,怕娴如肚子里的孩子连个哥哥叔叔去带他地可能都没有。你有义务去保护娴如母子,给孩子个温暖的家。”
“孩子是娴如她和爹娘他们想要的。我又不想
“你不想!”杨焕雄抡掌就给了汉辰一记耳光,手指指了汉辰地鼻子灼灼的目光逼视汉辰呵斥说:“若不看你昨天为我吃了这顿打,我早就为你这混账话
杨焕雄攥紧地拳头缓缓放下。又说:“要怨就怨你自己!是,我同你七婶的恩怨是说不清的。我无力阻止被逼迫娶了她,可我能做到不去自欺欺人的同她要孩子。当年老爷子苦苦相逼我们圆房,我当初吃了多少板子苦楚,到头来也没答应。你呢?且不说娴如是如何一个百里挑一贤惠善良的女人,就是有人逼你将就这门亲事。你有着天大委屈,可同娴如圆房有了这个孩子总是你地决定吧?你也总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结果!”
汉辰愤恨的眼光瞪着七叔,冷冷的目光如寒冰一般阴森。
“你什么意思?这是不服,跟我斗法有你的便宜吗?”杨焕雄板起脸,“我不在家这些年,你反是愈发放肆了,难怪你爹要打你。”
二人剑拔弩张之势,娴如推门冲了进来。叔求你。不怪龙官儿,都是娴如不好,娴如该死。”娴如噗通的跪在了冰冷的地上。
“娴姐。你怎么下地了?”汉辰又惊又急,娴如才生完孩子体力虚弱。那夜头撞影壁伤口才将将愈合。如今又跪到冰冷的地上为他来求情,汉辰简直无颜面对娴如姐了。
“娴如。你来,你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到了这个份上,你还为这个混账求情。”
“七叔,七叔”娴如哭得泣不成声:“龙官儿他有他的苦衷,都是娴如地不是。孩子子不是龙弟他想要的娴如,是娴如厚颜无耻的“小姐!”四儿冲了进来,扑跪到焕雄面前:“七爷,你别误会了我家姑爷和小姐。都是四儿地错,四儿厚颜无耻的在姑爷地碗里下了**。”
一句话说出来,屋内立刻鸦雀无声,杨焕雄惊愕得表情都呆滞了。
“四儿!”汉辰大声呵斥,他不忍有人再提这不堪回首地窘迫遭遇。
四儿磕头说:“七老爷,是四儿混账,可四儿是为了救姑爷。四儿怕姑爷再这么下去,就要被老爷活活打死了。四儿想,要是姑爷和我家小姐有了个孙少爷,老爷一高兴,就兴许对姑爷有些好脸色,不再为难姑爷了。再说,姑爷做了爹就是大人了,老爷也不能总拿他当个小孩子教训毒打了。”四儿啜泣连连,汉辰转身捶了床柱子。杨焕雄惊愕的不敢相信居然在汉辰身上发生此等匪夷所思地事。
四儿扶了娴如起身,来到床前抚摸了床拦上几道明显剥落深陷的如刀割般深深的印伤对焕雄说:“七爷,这些伤都是大帅打我们姑爷时鞭子走偏撩到床拦上留下的。这鞭子抽打在木头上都刮掉木屑带出这么深的口子,打在人身上是什么样的呀?四儿不知道姑爷有多痛,姑爷从来不哭不喊,但姑爷心里在流血。这么打下去,四儿怕姑爷就是铁打的汉子也要去了,那我家小姐就望门寡了。所以
“四儿,你很聪明呀。”杨焕雄奚落的说:“若是没你忠心耿耿想出这个两全其美的点子,怕你家姑爷还没这么轻易当上爹呢。只是杨焕雄忽然沉下脸:“你一个黄花闺女,如何知道此等下作的手段,莫不是来杨家前你有什么背景不可告人。”
“不不四儿的头摇得像布朗鼓:“七爷莫冤枉四儿,这主意四儿听了也是臊得很,四儿是听了厨房的封妈妈讲的,封妈妈可怜我家姑爷这么被折磨,给我出了这个破釜沉舟的主意,封妈妈不许四儿对旁人提的。”
“这便对了。”杨焕雄呵呵的冷笑两声。
第四卷 第117章 家族责任
四儿扶了娴如出了书房回屋,正遇到亮儿新来的奶娘萱妈妈披了件夹袄从走廊过来:“少奶奶,吓死我了。我给小少爷换尿布,醒来找了一圈没见你和四
“萱妈妈你快回房吧,才少爷说,城外杀了人,凶手在逃呢。我刚吩咐把院门都紧锁门窗关好了。”四儿一句话,萱妈妈惊慌的点头回了屋。“小姐,七爷凭什么这么凶我们姑爷,老爷不是在抓他吗?索性告诉了老爷,看他还猖狂不。少爷为了给他遮掩,被老爷打得那么惨,他非但不领情,还端拿了架子,让人一看就生厌。什么七老爷,不过就是个杨家庶出的
“四儿!”娴如嗔怒,四儿吐了舌头说:“又不是四儿讲的,是大小姐说的。不过就和小乖儿一样,老爷的一个玩意罢了。”
“你不知道就莫要乱讲话,当年老爷军务忙碌,教训你家姑爷的多半是七爷。只是七爷走了的这些年,老爷才事无巨细的亲自管教起你家姑爷。这从前,你家姑爷有了什么闪失,在老爷面前替他遮掩扛打的多半是七爷。老爷凡事苛求完美,而且脾气大,下手重,稍有不如意就往死里打。若不是七爷顶在了老爷和你家姑爷当中挡隔了这层,怕你家姑爷那小身子骨早被打散了。如今你家姑爷替七爷受苦,怕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不过七爷好聪明,他怎么就看出下药的主意不是四儿能想出来的?”四儿得意说:“我答应封妈妈不说的,人家一番好意。不论如何,四儿是称了心愿了。没见这几天老爷一见孙少爷,乐得嘴都咧到耳朵根了。。Wap;16K.cn更新最快。合都合不上。”
“啐!以后少在提那桩没脸的事。”
四儿低头吐吐舌头,调皮地翻眼看看娴如:“四儿去看看乖儿少爷去。”
边说边跑了出去。“龙官儿,你冤枉四儿和娴如了。她们哪里有这等聪明的手段。怕是你爹得孙子心切了。”杨焕雄慨叹说。
汉辰寻味着七叔的话意,本来听七叔审出是封妈妈地主意。汉辰就有些心惊,不曾想他和娴如的房事还有旁人支招。但听了七叔地断语,就更糊涂,父亲怎么可能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点子。
“七叔当年也遇到这么一次,不过七叔没你小子这么呆蠢的往圈套里跳。”杨焕雄说到这里忽然咯咯的笑了。笑得十分得意。
“你爹设计了骗我和你七婶圆房的汤,被我察觉了在厨里调了包给你爹喝了。后来你小八弟就那么来地汉辰微张了嘴就没说出话来,七叔的促狭和大胆是他望尘莫及的。
又听七叔说:“你爹第二天发现了就恼羞成怒,我就装糊涂。他当然没脸对我点破,传出去他杨大帅该多没脸,气得他就寻了个莫须有的借口痛打我。”七叔冷笑片刻说:“你爹呀,理都在他一人嘴里,我那次是领教了。为什么打我,其实只我们两个人心知肚明。可嫂娘还真被大哥骗得以为我败坏门风去了妓院喝花酒被大哥得知了。”
汉辰恍然记起那次,因为“淫”罪是杨家家法大忌,所以父亲那次打七叔打得特别狠辣。连母亲和师娘都只剩下在门口痛哭的份,即没理由为七叔讨饶。也没脸去面对那个令人脸红难堪的场景。七叔那次挨打后就被父亲扣在了暖阁里疗伤。没像往常一样发送他回自己的房间去养伤思过,也没好让旁人插手过问。连给七叔换药都是父亲亲自料理的,只是汉辰不知道七叔挨打还有这层内幕。
“记起来了?”七叔打了汉辰一个后脑瓢自嘲的笑笑说:“比比七叔你就幸运了。命是他给地,愿意如何处置随他去吧。只是要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我守了底线不答应他就是。”
汉辰尴尬的笑笑,想想那些年地事,七叔确实受的罪比他多。
“娶娴如进门,七叔知道你不开心。可娴如毕竟被真真当做杨家媳妇娶进来了,没掺杂任何丑恶地交易。七叔若都像你这么想,怕早死了不知道千万次了。娶你七婶时你还小,你怕不大知晓当中地曲折原委,你得暇去问问你娘,老爷子当年如何逼迫我娶你七婶的,抓了酸枣树枝子打我,那次险些没死掉。”
汉辰知道七叔是在安慰他,给他找个心里上地平衡。汉辰怎么会忘记父亲那次用酸枣树枝抽打七叔,那树枝有刺,疼得七叔满地打滚,最后居然抱了父亲的腿央告说:“大哥,除去这事,豹儿什么都能答应大哥,大哥再打下去,就要把豹儿打死了。”
汉辰那年十一岁,被当时的情景惊得不敢说话。可就是任是七叔这么求,那次爹爹的火气就是不消,直打得七叔疼晕过去。汉辰只知道是七叔同父亲顶嘴不听话才落得一顿狠打,并不懂抗婚是什么意思。但汉辰记得那扎进肉里的刺,因为刺有毒,七叔顾了脸面不肯让母亲帮他挑出来,所以毒刺聚了脓就肿得惨不忍睹,直到七叔后来高烧昏迷。后来是父亲带了他帮七叔挑刺,汉辰把了油灯守在一旁,胆战心惊的看着父亲小心谨慎的从那一道道伤口里找寻着毒刺,再用针将那根根毒刺挑出。当那一根根带血的小刺放在盘子里的时候,汉辰看到了父亲侧头时伤感的泪花。好像就是那年七婶进了门,全府喜气洋洋迎亲的那个早晨,七叔却独坐在小花园的双杠上吹箫。那种凄凉落寞,汉辰看得奇怪。现在回想起来,难道就为了父亲一顿毒打,七叔被打怕了才娶了七婶进门?
“很多时候,不是谁的错,只是谁的命。”七叔感慨说:“生在这种家庭,享受旁人仰视的荣耀,怕也要承担旁人难见的痛苦。婚姻都成了政治的工具,不管你愿意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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