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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小神探-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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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并不怀恨,因为她虽非“天籁岛主”亲生,却自幼和其他六位姐妹一样,被“岛主”
抚养教育并传授武功视如己出,她要对那位如师如母的“天籁岛主”,怀着一种不可言宣的畏惧之情!如今,郭必克却以这个问题来哀求她,叛离“天籁岛主”?这是她从未转过的念头,并是她从来不敢想象的!可是,—种伟大而不可言喻的母爱,却促使她面对这个问题,并且第一次企图去考虑值不值得郭必克喃喃地吐他积累多年的孺慕之情,却得不到理想的回答。他不禁讶异的抬起头来,方待说话,忽然只觉背后一麻,登时全身劲力消失,一点也无法动弹!玉嫣楼主松手退后数步,幽幽说道:“克儿,听了你一番话,娘已经很满足了,纵然再有什么苦难临头,娘也将会含笑瞑目九泉之下,可是,你要原谅娘的苦衷,目前决无法与你团聚,唉……心乱如麻,我也不知再说什么才好。
“克儿,放心干吧,娘不会令你失望或蒙受任何羞辱,当然更不会使你父亲在天之灵难安!只是,娘要劝你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能放手时须放手,少种杀孽,多积阴德,对事而不要对人,懂吗?孩……子……”
哽咽之中,她缓缓揭开了蒙面纱巾。
显示在郭必克眼前的,是副清丽却十分憔悴的面孔,额际的皱痕,眼柏的鱼纹,消瘦的双颊,含泪的秋波,无不流露出凄楚的表情,更证明她曾受过多少痛苦的折磨。
郭必克看在在跟中,痛苦在心头,但穴道被制的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玉嫣楼主幽幽一叹道:“克儿,你看清了母亲的模样,二十年来,从未有人见过我这副本来面目,唉……”
她悠长的吁了一声,又道:“无论如何,今日一会,已使我心愿了—大半,以后就要看你自己的努力了……难得你初出江湖就闯下偌大名气,不过‘满招损,谦受益’,‘天籁瀛洲’的势力根深蒂固,不容忽视,更非你一人之力所能倾覆,望你好自为之,母亲会在暗中为你尽力,为你祝福……”
说到这里,夜空之中,蓦又响起方才那种金钟之声,玉嫣楼主面色一变,急急道:“孩子,娘要去了,半个时辰以后,穴道自解,望……望你珍……重……”
带着凄惶的语音里她又戴上面巾,柳腰扭处,幻如一道白虹般疾向长安城垣泻去!就是如此郭必克在毫无防备之下被制穴道,眼睁睁地看着睽违多年,初次晤面的母亲——玉嫣楼主离去,远了远了,终于消失在夜影之中……
他心底只觉充满了说不出的复杂思绪,其中有悲愤也有痛苦,有凄惨也有寂寞。
他狂叫道:“娘……归来,归来,别再离开克ㄦ……”
但这只是内心的呼喊而已,须知“天籁瀛洲”
一脉武功神奇之至,闭穴手法更是奇奥无比,对被点穴道之人的闭穴时间及闭口与否,能任意控制。
玉嫣楼主大概生怕郭必克开口呼喊,以至于摇动她离开的决心,所以立将郭必克说话的能力也暂时剥夺。
因此,郭必克必将管心中激动十分,却只有呆在料峭的夜风里,无法动弹,也不能开口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渐渐,他的激情也随着时间而消失。
于是,他冷静地定下心神来,开始自解被封闭的穴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郭必克心中的激动也逐渐平静下来,于是,他开始平心静气的运行体内真力,准备自行解穴,一来为了赶赴“地煞山庄”探查事情、二来他出道只有短短不及两个月,但声名却巳传震黄河上下;大江南北,如此被制于荒郊野地,若是遇上敌对之人,那就只有引颈就戮的份儿:野风呼呼,拈树摇摇,郭必克站在荒郊野外,宛如一尊石膏像似的动也自不动,除了风力带起衣襟而引起猎猎响声之外,四野一片寂寥。
郭必克合上双目,努力运行阻塞不动的真气,攻向被制的穴道。
蓦然——一声冷笑,从那小得可怜的药王庙堂内传出,跟着一条人影飞掠而來,郭必克心头一震,定睛望时,却见一条人影毕直地站在他面前,相距不足三尺。
那人年纪甚轻,约在二十三四岁左右,但面目却笼罩着一种忧郁愤懑之色,因此看来便有不应有的苍老颓唐之慨。
那人一向黑衣;腰悬长剑,披头散发,啊!他的右臂竟然齐肘折断,断处平若刀削,却接上一根黝黑泛光的铁剑。
是谁?泰山派后起之秀,当今泰掌门小师弟“旋风快剑”张玉杰是也!郭必克看清来人面目,不禁倒抽了一口气,他想起自己巧救丁关羽的向一夜晚,因为耳闻赤兔马长嘶之声,循声寻找,却在横断山山口附近山峦之间发现二人恶斗,其中一人便是这“旋风快剑”张玉杰。
当时郭必克由于穷于追寻爱马踪迹,并发现那与“旋风快剑”张玉杰及与之斗争的“霹雳剑”盖青山,颇有谋害狂龙客的嫌疑,于是不禁严词追问。
谁知就在质询之间,张玉杰竟然持傲不肯离去,郭必克怒急交加,夸口在十招之内迫使对方兵刃脱手,结果,张玉杰确是一条硬汉,剑虽脱手,却是随着手臂一齐落地,原因是他不愿落败认输。
好啦,现在人家找上碴子,偏偏又碰得如此凑巧,郭必克不禁心中打鼓,暗暗大叫苦哉!
张五杰将要如何对付他呢?如果干脆一剑奉送,郭必克只有认命,就此了结人世一切恩怨也好,如果对方设法百般折磨,那才是郭必克最担忧之事。
怕的事偏偏就来,只见张玉杰仰首嘿嘿一笑,左手疾伸。
“啪啪!”
两下清脆的响声过后,郭必克双颊立即添了十道鲜明的印痕。
郭必克痛在脸上,火在心头,身形一斜,摔了个四脚朝天,只气得他五内欲焚,却又发作不得。
他心中暗地一叹,惕然忖道:“今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场羞辱是挨定了,只不知道小子会耍什么手段來整我……”
念头才过,只见“旋风快剑”走过来,一脸愤恨的神色,鄙夷地道:“姓郭的,你大概不会料到竟有这么一天任人侮辱,任人宰割的吧!嘿嘿!小爷同样未曾料到你竟与‘天籁瀛洲’的关系如此密切,亏你自命重振武林道义的好汉,哼!你配吗?哈哈哈哈……”
他放肆地狂笑起来,笑声划过寂寥的夜空,宛如一柄钢锥重重击在郭必克心头。
郭必克骇然大惊,要知他万万不愿别人知道他的身世,因为秘密一旦传人江湖,不仅使他声名一落千丈,而且势必影响摧毁“天籁瀛洲”的大局。
是以,他简直恨不得马上爬起来教训那“旋风快剑”张玉杰,告诉对方自己并非与“天籁瀛洲”
同流合污的一类人物。 可是他行动受了限制,根本无法申诉自白,于是只得怒目瞪着“旋风快剑”张玉杰,心中恨恨骂道:“姓张的,你若将这秘密走漏,我必以全力至你于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之地!”
“旋风快剑”张五杰看见郭必克目光中溢满杀气,嘿嘿一笑,道: “姓郭的,你想杀人灭口是不是?可惜你办不到,相反只要小爷伸伸手,就能教你魂归九幽魄入黄泉!”
话音一顿,他蓦然仰夫狂傲至极地大笑一声,然后缓慢地说道:“可惜张某并非那种乘人之危,打落水狗的卑鄙人物,这点相信你也明白,因此不必担心生命安全,张某不会让你就此一死了之的,方才你挨的两巴掌,只是前次伤我一臂的利息而已,至于我们这笔债,张某人总有一天向你光明正大的挑战,拳脚比高低,功夫分生死,绝不让你失望就是!”
他慷慨说来,一派傲然正大之色,只听得郭必克心里感叹,暗暗忖道:“只可惜你我结怨在先,否则我真愿交你这个朋友……”念犹未了,却听“旋风快剑”张玉杰继续道:“俗语说好死不如歹活,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万物之灵的我辈?可是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常八九,就以张某为例,仗剑行道江湖,何等逍遥自在,却因狂而断臂余生,几乎不敢见人,姓郭的,张某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但我却自认活得比你要光荣些,至少张某身家清白,不象阁下竟是私生子!”
他话音越来越严厉,辱骂得蝼蚁尽至,这才微微一顿,目光紧盯着郭必克,一字一顿地道:“因此张某要教你试试生不如死的味道,明日你的身世必将使整个武林轰动,后会有期!”
语毕,郭必克眼前一花,“旋风快剑”张玉杰傲笑连声的急奔而去,转眼已不知去向。
于是,上苍又给郭必克加重一层精神负担,使他心灵上蒙了更深的阴影。
这也许是一场悲剧的开端,但也可能是一种考验,不过,目前谁也没法预测它将来的发展和结局。
长安城的深夜是宁谧的,静得有些近乎死气沉沆。
初更方过、月在中天。
蓦然——一条幽灵似的青影划空急掠而过,穿房越瓦,如履平地,来到城东一座新建庙宇——开福寺,然后,宛如一阵清风般地消失在空间中。
隔了片刻时光,那条青影突又复现在开福寺后院墙头,但他身边却多出一条银色身影。
稀稀月星之下,只见这一青一银两个人彰,身材仿佛,面貌毕肖,竟然都是玉树临风似的美少年。
他们二人在墙头窃窃私语了一阵,青衣少年沉喝一声道:“起!”
右手一拉银衣少年左肘,登时凌空飞起,捷如摩天大鹏般地往西弛逝……
出长安西城郊外十余里附近,绿野平畴,碧树红花之间、耸立着一座庄院,建造得金碧辉煌,书栋雕粱,仅由外表看来,气魄已够雄伟壮观。
这座庄院便是横霸关中一带的巨头“地煞帮”
大本营——“地煞山庄”。
武林群雄纷纷不远千里赶到长安,一来是由于好奇心的趋使,再则更想见识一下何谓“精忠盟”,竟敢公然向“天籁瀛洲”挑战。
今夜——“地煞山庄”正门大开,门边两庞大石狮之上,也排嵌着数十颗豆大明珠,在黑暗中闪闪发出明洁光辉,映得门楣上悬挂的十二盏“气死风”灯也黯然失色。
十二名魁梧健壮的黄衣大汉,精神饱满,威风凛凛地持着红樱长棒,分排肃立在白石台两边。
台阶之下是一片大理石砰,台下右侧安置了一张长形楠木桌子,桌上放了笔砚,铺着大红色的锦缎,缎上已密密地写满了字,只余下少数空隙。
不问可知,这是“留名”的地方,看那缎面上端不正是写着几个斗大的金字——“是非大会名录”吗?原来这次集会叫做“是非大会”,究竟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是非呢?江湖恩怨层出不穷,是是非非说也说不清。
参与此会的人数虽众,而且其中不乏驰名江湖的顶尖高手,但却没有一人知道这“是非大会”的真正意义所在,他们仅猜测此会是为“关中十二地煞”之死而开、甚至连此刻肃守门前的“地煞帮”
也这么想。
“关中十二地煞”一死,是非自然就来。
晚风徐送并不冷,但却似有一种肃然气味,流传在黑暗的空间里……
从“地煞山庄”门口向外望去,一片苍郁的树林之间,夹着一条颇为宽敞的碎石大路,由此前行里许,便与长安官道相连。
道边树上每隔十丈便悬着一盏纸灯笼,昏黄的光芒随风吞吐不定,给人的印象是如此黯淡,昏茫守门十二健者站了整个下午,虽有武功在身,但这样不言不动的肃立可也够累人的,尤其门内断续传来的笑语声,更使他们心痒难搔,神不守舍,就在这时——一团银影以惊人无比的速度,从遥远的暗影中冒现出来,出现得那么突然又迅速,仿佛使人感到只是一眨眼之间,眼前却已呈现了奇迹。
银影来势如闪电奔雷,等到守门十二健者发现之时,他已经距离大门不足数丈。
十二壮汉心中都一紧,方待喝问,只听一声龙吟似的清啸猛地响起,跟着只见那条银影凌空飞起,捷如夜鹰般一掠已至石阶之前。
一掠近数丈,这等高妙轻功立即震呆了十二壮汉,他们定睛望时,只见来人只是个银衫少年,气宇高华,美如子都,一身镶光闪闪的紧身劲装,胸前却绣着一支飞龙,看来不但醒目惹眼,而且令人一望即起不寒而粟的恐怖感。
这副装束,这副模样,起码在江湖上已代表着一种响亮、惊人的记号。
“郭必克!”
十二健者不约而向的在心中暗暗狂叫,口中却吃力地吐不出一字,似乎他们的嘴唇刹那之间,已被铁汁封成一片。
其实,他们若是眼厉害一些,或许可以发现这银衫少年掠出之后,他身后却有一条青影闪入林间哩!银衫少年望着这批呆汉,傲然笑道:“怎么,这就是贵庄迎客之礼吗?嘿嘿,看来雄霸关中的‘地煞山庄’不过是徒负虚……”话犹未完,大门之前,台阶之上已经并排出现三名玄衣老者,似乎乎空冒魂,形同鬼魅一般。
银衫少年一收话尾,望着三人最左一人,鄙然笑道:“原来你这老鬼也在此地,好极了!”
那老者面貌诡异,形如山羊,腰间悬着—根藏茄,正是曾被郭必克在横断山口惩戒的“冥府三阎罗”之一——“追魂阎罗”!他闻言老脸一红,强笑道:“姓郭的不必张狂,老夫亘为你介绍二位高人,他指着身边一名满面麻子的胖和尚道:“这位‘赤炼阎罗’!”
又一指最右—名樵夫装束的老者道:“这位乃是‘黑心阎罗’!”
跟着一挺胸膛,沉声接道:“加上在下,合称‘冥府三阎罗’,小子你总该有个耳闻吧!”
他满脸得意之色刚一泛上脸颊,银衫少年已“呸”了一声,冷笑道:“左右不过是三名狗爪子罢了,小爷看得起天下人,也不会把你们放在眼里!” 这两句话狂傲得很,只听得三个老魔无名火冒,“赤炼阎罗”首先忍不住大喝一声,便待扑出,被“迫魂阎罗”拦住。
“黑心阎罗”虽未行动也自怒声喝道:“姓郭的少狂,是非大会之后,老夫总要好好教训你一顿,嘿嘿……总之,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小辈,你今遭是有来无回了……”
银衫少年朗朗地道:“你们三人自问比‘阴曹三魔主’如伺?少爷又怕过谁来?哈哈,不必等什么‘是非大会’之后,你们一起上吧……”
他魂阎罗”摇手带使眼色,止住“赤炼阎罗”、“黑心阎罗”二人,然后向银衫少年阴笑道:“姓郭的还怕没有机会?今夜你远来是客,老夫忝为半个主人,岂能因言词之争,在是非大会之前生事?大会之后,我们总要教你心脏口服就是,现在……请进!”
说着,转身走人大门,“赤炼阎罗”及“黑心阎罗”却互一侧身站在门边,齐都伸手向内,似是诚意让客之状,其实要想进门,却得大费一番手脚。
银衫少年犹豫一下,然后大踏步走上台阶,缓慢往内走了过去。
蓦然一“黑心阎罗”、“赤炼阎罗”同时暴声喝道:“请!”
“请”字声中,二人各自以奇快手法,攻出诡异莫测的七指八掌,虽末使出真力,却已激得风声隐隐波动。
瞬息之间,这些招式已如电驰般的招呼了他们认定的郭必克。
银衫少年身处险恶之急,丝毫不乱,反而狂笑一声,冷冷地道;“免礼!”
答话才出,双手已左右交叉拂出,掌指以不可思议地角度,指向偷袭二人的脉门要穴。
“黑心阎罗”、“赤炼阎罗”二人大吃一惊,只觉本身招式先出后到,只怕尚未碰上敌人,自己的脉门却已送了札,当下忙一变式,方待续出奇招,银衫少年身形倏然一旋,人已如游鱼般自二人间穿过,身法是妙异之至。
“黑心阎罗”、“赤炼阎罗”一怔,门内传来不屑嗤笑之声及“追魂阎罗”让客的话,只羞得二人红上耳根,哼了一声,随着走进门去。
于是一—门外又恢复原先的平静,只是,守门十二健者的心却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银衫少年来路的树林里,一道炯炯目光始终注视着方才的经过,悄悄透了口气,喃喃地道:“霍秋枫的表演天才真妙,竟将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学得入木三分,再加上他我面貌毕肖,以及他的机智,也许不至于出什么事,但愿老天保佑他膜险如夷,否则我郭必克即将终生难安了……
“嘿!方才好险,亏得他将‘无极天罡神功’九式及“阴阳道”身法练熟,倒也不负我平日格外细心指点,否则刚才就得当场露出马脚,被两个老魔头识破…….“唉……事情越想越乱,我还是照原定计划,先找到母亲再说……”
喃喃自语声中,一条青影化为轻烟般消失林间,如幽灵似的扑向了“地煞山庄”右方……
哇哇!原来这隐身在暗里的才是郭必克,而那位假借他名义出面的却是霍秋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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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雪嫣楼主
花开两朵,话分两头。
且说霍秋枫受了郭必克密嘱,冒名顶替来到“地煞山庄”,虽是仗着面貌与郭必克雷同,又凭机智及近日勤练的武功,居然侥幸闯过“赤炼阎罗”、“黑心阎罗”二人的联手阻拦,瞒住三个夜郎自大的老魔头。
但霍秋枫并不因此感到轻松,反之他的神经却如一根崩得紧紧的弓弦,紧张惊惧已达饱和点。
可是,弓弦待发,骑虎难下,他事前已由郭必克面授机宜,此刻更是有进无退的局面,故而尽管他心中惶恐不已,表面却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在“阴曹三魔王”的陪同之下,傲然迈进“地煞山庄”大门。
大门内是一片碎石铺成的广场,原为“地煞山庄”马队聚发所用,这时明若白昼。
霍秋枫定神望去,只见厅内排满了十桌酒席,人头晃动,灯影闪光,再加上酒盅交盏与谈笑之声,蔚为一派热闹气氛。
可是这种热闹气氛也衬托出庄内其他地方的冷清,除了大厅之外,远远望去,层宇连云,却都是黑沉沉的一片阴暗。
霍秋枫笑道:“喂! ‘追魂阎罗’,小爷今夜来此,纯粹是旁观性质,等下请你替我找个角落坐坐,我也不要酒莱,来杯清茶就成!”
“追魂阎罗”听他语气直如上司吩咐下役一般,不由怒火高涨,冷笑道:“没有问题,任凭尊意,今夜像阁下这样的来宾虽然不多,却还有三四位,老夫自会安排你等,嘿嘿……
总之……”
“总之”怎么样?他却还没有说下去,只以一阵阴笑代替了未尽之言。
霍秋枫心中大疑,正在暗自忖“追魂阎罗”话中的含义,脚步已走近大厅门口。
只见“追魂阎罗”抢前一步,大声道:“狂龙客门下高足,郭必克到!”
这句唱名,竟是由他丹田发出,中气十足,震得厅中群雄耳鼓雷鸣,纷纷停盅扭头来瞧。
刹那之间,空气仿佛是突然凝结成为固体。
喧哗,静止了,嘈杂,平息了……
一双双惊惧的目光,集中投射在那银光闪闪的衣裳,及那俊秀的面庞上。
没有人声,只有惊讶、诧异、意外、恐惧、钦慕等等复杂的情绪,在空间交流传送……
“追魂阎罗”呆住了,随后赶来的“黑心阎罗”
及“赤炼阎罗”更是呆如木鸡。
显然,他们万万没有料到郭必克在武林群豪心目中的印象,竟是如此探刻如此强烈,不管人们情绪的反应是畏惧或钦佩,是厌恶或者倾慕,一个人能够使别人如此注意,已经足够使他感到欣慰与骄傲的了。
于是——霍秋枫感到目眶有些湿润,胸中豪情壮志一齐汹涌澎湃,进发而不可抑止。
“胜友如云,高朋满座,郭某人千里奔波,迟到一步,希望不至于扰了各位的酒兴,请!”
他说来不卑不亢,洒脱自然而得体之至,冥冥之间,他竟然以为自己就是真正的郭必克了。最后的“请”字惊醒了失态的“追魂阎罗”,他极不自然地尴尬一笑,回道:“请!”
随即当先走去。
在一对对目光注视之下,霍秋枫昂然跟着老魔穿行席间,他一面点头含笑,一面打量大厅内的情景。
这间大厅宽敞之至,宙明几净,一尘不染,大理石地,漆金柱梁,气派甚是富丽坛皇,想来本是“地煞帮”议事所在,如今虽然排了二三十桌酒席,而且还有十余名美貌女子穿梭添酒,乃不稍有拥挤狭仄之虞。
大厅正面的最里是一处突出地面数尺的平台,台上已经摆妥一排座席,细细一数竟有十八位之多,但席位却是空着无人落座。霍秋枫讶然忖道:“不用问,这必然就是‘是非大会’的主持人的席位,怎么却不见一人?哼!总之这个什么‘是非大会’内情不简单!”
他的想法的确不错,因为这次召开“是非大会”的用意,确实包藏了一阴谋在内,但这阴谋,却非局外人所能预知。
在满座群雄之间,霍秋枫认得不少人,都是驰名江湖多年的武林高手或帮派领袖。
但是目前,这些熟人却都以一种敬畏的目光迎接他,他明白,这完全是郭必克的声威,才震摄得全场群雄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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