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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杀伐-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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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未说完,一眼看见前面的车队,车顶上悬挂着那面杏黄的旗帜,上面绣了个“辛”字,脱口道:

  “喂,那是你家的车队……”

  辛达在惶恐无助的情形下,骤然瞧见自家的车队,登时一振,他举目望去,只见刘二哥跨在马上领队而行,迫不及待的叫道:

  “刘二哥……”

  那马上浓眉汉子蓦听风啸里有人唤他,立刻双腿一夹,策马而来,走近一看,疾忙飘身下马,道:

  “少主,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辛达苦笑道:

  “一言难尽,刘二哥,我要见我爹……”

  刘二哥一怔道:

  “老爷子说你在左家堡做客,也有人说你被左锥子掳去,老爷子就派人送信给黄玲,要她救你回来……”

  辛达恨声道:

  “别说了,那丫头,刘二哥,给我一匹马,我要立刻见我爹,晚了,那丫头告我一状……”

  那女人一呆道:

  “那我呢?”

  辛达冷冷地道:

  “我暂时把你交给刘二哥,他会安置你,等我见了我爹后,再设法安排我俩的事……”

  那女的惶恐的道:

  “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

  刘二哥笑道:

  “你放心,我会让你舒舒服服的……”

  辛达看看天色,道:

  “二哥,我爹……”

  刘二哥想了想道:

  “夏二姨那儿……”

  辛达有了马,急忙跨上坐骑,一挥鞭子,那健壮的马匹踏着泥泞,朝苍茫的天色里,疾奔而去……

  暖烘烘,热乎乎的被窝里,身边再偎依着一个热腾腾的女人,那是一种享受、一种精神奋发,软玉送香的温馨,有侠义大哥之称的辛源义此刻搂着他那个夏二姨,嘴里嚼着软糖,一只手紧紧捏着夏二姨的那只细嫩的小手,他还真不想起床,大冷天,喝点酒,睡个午觉,这对一般人说,都是一种精气爽神的事情,辛老爷了最懂得享受的,他爱好此道,在工作之余,他就喜欢到夏二姨这里磨菇上半天。当然,夏二姨侍候男人的手段,是颇有技巧的,她能令每个男人舒舒服服享受这片刻的温馨,能令人有足够的回味去思念她……

  辛老爷子有的是银子,他能让她过豪华的日子,于是,她便死心塌地的跟了他,只不过,偶而她也会承受心中那份撩人的寂寞,辛老爷子毕竟是年岁高了,往往会有力不从心的感觉,那种感觉令她遗憾……

  推了推眯着眼的辛源义,夏二姨道:

  “老爷子起床了,那汉子已来了半天了。”

  辛老爷子嗯了一声道:

  “让他等等,这么毛躁躁的跑来找我,一定是捅了漏子,他有乐的地方,决不会来找我这个老爹……”

  夏二姨妩媚的一笑,道:

  “这叫虎父无犬子。”

  辛老爷虽然想赖着不起来,拗不过这女人的督促,整理了一下衣衫,呷了口茶,斜靠在那张椅子上,夏二姨立刻给老爷子点上了他那不离手的旱烟袋。贵州玉竹杆子,白玉嘴子,再加上硕大的铁斗子,这根大烟斗就很够份量了,夏二姨将辛老爷子侍候完备,道:

  “春香,请辛公子进来吧。”

  房外应了一声,辛达在允许下由丫头春香领着走了进来,他全身像个沿街乞讨的乞儿,辛老爷子一见他那副德性,眉头不禁皱了皱,慢声道:

  “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辛达苦笑道:

  “爹,一言难尽……”

  辛老爷子能领袖北地高梁杆子各路汉子,自有一套办事的能力,他从辛达的身上已约略的猜到了怎么回事,双目一寒,道:

  “左家堡里受了委屈,你偷跑回来的……”

  辛达抹抹脸上的灰沙,道:

  “爹,左锥子待我不错,将我请去了,倒没有为难我,也许爹的威名令他们有所顾忌……”

  辛老爷子抽了一口烟,将烟缓缓吐出,道:

  “那很好呀,黄玲不是带了人去救你……”

  辛达愤愤地道:

  “爹,别提她,她是个不要脸的女人……”

  一怔,辛老爷子不悦的道:

  “我不明白,黄玲不会是这样的人……”

  辛达哼声道:

  “爹,你不知道,她带着精武门的人攻打左家堡,居然还带了大龙堂的人来,最可恨的,她明明是我的未婚老婆,却和那个叫大掌柜的勾肩搭背,有说有笑……”

  辛老爷子神情一变,道:

  “有这种事。”

  辛达大声道:

  “我亲眼看见,这种女人不知羞耻,爹,我不要了。”

  夏二姨被他说的面上变了颜色,道:

  “公子爷,你这样不是连我也给骂上了。”

  辛达冷冷地道:

  “那倒不敢……”

  要知辛达的娘还很健朗,辛老爷子在外面包了夏二姨,整日徘徊在这女人这里,早已无法令辛达谅解。若非有事,他还真不愿意来这里与这个女人见面。夏二姨也知道这孩子对自己不满意,肚子里也是挺不舒服。

  辛老爷子一摆手,道:

  “别说了,达儿,再说清楚点……”

  辛达吸了口气,道:

  “爹,儿子给东方小子欺负死了,黄玲还没进门,便给儿子戴上了绿帽子,这口气儿子咽不下……”

  辛老爷子听辛达这一诉说,一股火冒了上来。他年纪虽然不小,火气却相当激烈,他霍然色变,道:

  “大龙堂才出江湖,就这样惹上辛家……”

  辛达点头道:

  “姓东方根本没将咱们辛家放在眼里……”

  辛老爷子叱道:

  “他敢……”

  辛达哼地一声道:

  “爹,他有什么不敢,如果他真对咱们辛家有所敬畏,他决不会去招惹黄玲。勾引我未婚妻子,爹,那就是给咱们辛家难看。”

  辛老爷子立刻道:

  “传巴婆……”

  巴婆是辛老爷子贴身的护卫,在辛家有其相当的份量,是个善用机智,也有相当功力的高手,重要事情辛老爷子大多交给他去处理。

  巴婆是个短小精悍的人,他在北方英豪中有很大的影响力,春香很快的通知他。他随时跟随在辛老爷子身边,辛老爷子和夏二姨睡午觉,他就在前屋和仆人们玩花牌,一听辛老爷子传唤,立刻三步并作两步的赶来了。

  巴婆进来一施礼,道:

  “老爷子有何吩咐?”

  辛老爷子面上怒意隐现,冷冷地道:

  “我要你立刻查出大龙堂的人此刻的行踪在哪里.你给我将弟兄们找来,那个大掌柜的必须要教训……”

  巴婆低声道:

  “老爷子,东方独孤不是个简单的人,他和咱们一向河水不犯井水,老爷子要对付大龙堂,最好是……”

  一瞪眼,辛老爷了嘿嘿地道:

  “咱们难道怕了他?”

  巴婆摇头道:

  “怕倒未必,不过,辛家是作生意买卖的,咱们的货通东西南北,惹上这号人物,嘿嘿,老爷子,那会有相当不利的后果……”

  辛达哼地一声道:

  “老巴,你做事就是这样畏首畏尾……”

  巴婆正色的道:

  “我是为辛家久远打算……”

  辛老爷子想了想,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咱们辛家在江湖上也称的上有头有脸,如果让大龙堂继续嚣张下去,人家会说咱们怕了他们,巴婆,别顾虑了,给我办去……”

  巴婆嘴唇蠕动,还想说什么,但是他瞄了辛达脸上那股子愤怒之色,他将到嘴边的话硬给咽了下去,道:

  “是。”

  当巴婆离去后,辛达也不便久留,立刻告辞出去,但,辛老爷子还没抽完那一袋烟的光景,春香已进来禀道:

  “老爷子,有位姑娘要见你。”

  辛老爷子一怔道:

  “姑娘……”

  夏二姨面上霍然变了颜色,道:

  “女人,好呀,老爷子,有我一个还不够,你还想再弄第二个,当心,那身老骨头散了。”

  辛老爷子叱道:

  “别胡说,春香,请她进来。”

  进来的是黄玲,辛老爷子一看是自己的儿媳,脸色登时有点难看。但,他是个老江湖了,虽然心里不痛快,脸上依然能挂着那一丝勉强的笑容,他啊了一声道:

  “是小玲。”

  小玲是黄玲的俗名,她的父母这样叫她,长辈们也是这样称呼她,她微微一礼:

  “参见老爷子。”

  辛老爷子嘿嘿地道:

  “别客气,小玲,有话直说。”

  黄玲长吸口气,道:

  “老爷子,玲儿说出来你别生气。”

  辛老爷子嘿嘿地道:

  “说吧,我就是生气也不会跟晚辈计较……”

  黄玲面色苍白的道:

  “老爷子,我在左家堡和令郎见过面……”

  辛老爷子点点头道:

  “我听说了。”

  黄玲沉思片刻道:

  “老爷子既然知道了,我也不必再说什么,令郎和我个性不合,志趣不投,我要解除这门婚事……”

  辛老爷子沉思着说道:

  “你爹知道这件事么?”

  黄玲昂首道: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并未秉告他老人家……”

  辛老爷子面如死灰的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你能改变的了的。”

  黄玲长吸口气道:

  “为了终生,我愿意做个不孝的女儿。”

  辛老爷子哼了一声道:

  “你要明白,辛家要讨门媳妇并不是件难事。”

  黄玲同意的道:

  “那当然,辛达年轻貌美,加上家大业大,哪个姑娘家不争先恐后的进辛家门,我……黄玲只能说命薄了。”

  辛老爷子呵呵地道:

  “小玲,这事如果让你爹知道了,辛黄两家多年的交情就会完了,我劝你再考虑一下……”

  真是个狐狸,话语间已给自己留了后路。

  黄玲淡淡地道:

  “我做的事我负责,爹爹那里,我会请罪……”

  夏二姨不屑的道:

  “黄姑娘,退婚的原因有很多,但咱们乡下可不时兴这个,这件事对你的名声也不会太好听,我听人说,姑娘和什么大掌柜的很要好……”

  黄玲神色一变道:

  “这话从何说起……”

  夏二姨满面鄙夷的道:

  “姑娘家,无风不起浪……”

  黄玲气愤难当的道:

  “辛公子落进左家堡,老爷子通知我去接他出来,精武门兄弟死了近三十余人,辛家却不伤一兵一卒,我在走投无路的情形下,请大龙堂伸手援助,大龙堂兄弟个个义不容辞,为了辛达,还死了两个好兄弟,东方掌柜的更是义薄云天,舍命相搏,谁知辛达却在左家堡尽情享乐……”

  夏二姨哼声道:

  “年轻人在外面玩玩女人有什么大不了……”

  黄玲冷哼道:

  “天下女人如果个个像你这样,咱们女人的脸也就全丢光……”

  夏二姨的脸色变了,她没想到黄玲敢对她出言不逊。她仗恃着辛老爷子的威风,在辛家一亩三分地里,谁都得卖她的帐,没想到黄玲却不管这些,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主要是黄玲在江湖上跑久了,对这女人的出身来历都太清楚,她打心眼没瞧得上她……

  夏二姨变色叱道:

  “大胆,这是什么地方,由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黄玲不屑的道:

  “清者自清,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夏二姨满脸怨毒之色,道:

  “黄玲,你也许不知道我和辛老爷子的关系。”

  黄玲淡淡地道:

  “我不需要知道,我只知道在这里和辛老爷子说话。”

  夏二姨鼻子里透了一声轻喝,道:

  “老爷子,瞧瞧,人家当着你的面都敢欺负我,将来,如果你不在了,在辛家,我还能待的下么?”

  辛老爷子哦了一声道:

  “小玲,不可对二姨无礼……”

  黄玲大声道:

  “老爷子,我可没这种二姨,黄家也不会要这种女人进门,今日,我是来谈退婚的,成与不成,全看你老爷子一句话。”

  辛老爷子虽相当的震怒,但对黄玲这份胆识也是佩服不已,以一个女人有勇气提出这样一个严重的问题,在当时的社会风气里的确是件惊世骇俗的事,她有勇气担当,有勇气退婚,这已经不是个普通女人能办到的。

  夏二姨寒着脸,始终没再说话。

  辛老爷子沉思道:

  “你不后悔……”

  黄玲昂声道:

  “但问胸中无愧,行事之后,决不后悔……”

  辛老爷子一点头道:

  “好,退婚是你提出的,辛家不会少个媳妇,不过,这毕竟是件没面子的事,黄玲,辛家会找东方朋友谈谈……”

  黄玲一愣道: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一一”

  夏二姨可逮到机会了,冷冷地道:

  “怎么没有关系,不是那个东方独孤,你不会要辛家退婚,罪魁祸首还是那个人,辛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能这样白吃白咽……”

  黄玲瞪了那女人一眼,叹道:

  “随你吧,但凭心中无愧……”

  说完施了一礼转身就走,夏二姨脸上泛起一股冷厉的笑意,她暗中冷笑着,心里却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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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柳残阳→杀伐
          

        第十四章

        

  凉凉的秋,有一股砭人肤肌的寒意,摇曳的凤尾草在空中散播着秋的讯息,北方的天入秋后,偶而也会下一场雪,雪花虽小,却更增加了寒意。

  枫林后,苍苍茫茫的寒瑟,颤抖的树叶,已随着寒风往下飘落,黄土路面上铺满了枯黄的叶子,那就告诉行旅一—秋来了。

  巴婆坐在那渡口的酒铺子里,慢慢的饮着那壶烧刀子,双目不瞬的盯着左前方的黄土路上,他在这里已坐了将近三个时辰,眼巴巴的望着一列列的行旅过去,就是没有他要等的人……他心里有点焦虑,却很笃定,他相信他要等的人一定会经过这里,也一定要和他会面。

  笃笃……蹄声已清楚的传来了,巴婆的精神一振,仰起头来,只见一匹浑身棕色的健骑向着这里奔来,马上,是个一身黄袍的中年人,留着两撇胡子,双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人在马上,如驭风而行,腰间,一柄长剑闪闪耀眼,鲜红的剑穗随风而扬。

  金胡子年獒——北国游客年獒,在北地行走的人,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此人的大名,也没有人不知道他跟辛家的关系,辛家的粮秸在北方任何个地方,有这位金胡子年獒罩着,不管哪个地盘上的兄弟,都得给金胡子一个面子,否则,金胡子年獒必还以颜色。

  而金胡子对辛老爷子更是敬畏有加,只要辛老爷子点个头,年獒无不唯命是从,江湖上都在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始终没有人打听出来。

  巴波立刻迎上去,道:

  “年爷——”

  金胡子年獒一跃而落,去进酒铺子抖了抖身上的风沙,一屁股坐在板凳上,仰起头来,将那满满的一壶酒直往嘴里灌,他过足了酒瘾,抹抹嘴唇上的酒渍,道:

  “老巴,老爷子有何重要的事情,一定要我亲自赶来,难道还真遇上了扎手的人物……”

  巴婆嗯了一声道:

  “这事没有你老爷出面,只怕摆不平……”

  金胡子年獒一摸嘴边的胡子,道:

  “有这么严重?”

  巴婆伸手入怀拿出一封密笺,双手递上,道:

  “年爷请过目。”

  金胡子年獒忽然觉得事情严重了,因为从他认识辛老爷子开始,还没有一次像今日这般慎重,除了派人传来口信外,还用密笺相召,这其中一定发生了大事,他匆匆的拆开那封信笺,仅看了几眼,脸色已一变,道:

  “怎么会惹上这位爷……”

  巴婆慎重的道:

  “辛老爷子丢不起人,一定要这个面子。”

  金胡子年獒半天没说话,他忽然冷静了下来,因为他知道无法回绝辛老爷子,要替辛老爷子讨回这个面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他将来所面对的是个真正的高手,是一个连他都不愿意惹的人,东方大掌柜的大名他们是久闻了,北地英豪,南地汉子,谁都知道大龙堂的主,是个什么样的英雄。

  他沉思了半天,道:

  “很难办呀。”

  巴婆点头道;

  “的确难办,不过老爷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更改,咱们…….”

  金胡子年獒嗯了一声道:

  “要老爷子改变主意是不可能的,巴婆,在来这里之前已约了两个生死朋友,他们来了之后,咱们再商量……”

  话音方落,只见酒铺子里的伙计端了一壶酒送了上来,巴婆一怔,他并没有叫送酒,这伙计何以会自动送上来一壶。

  巴婆一怔道:

  “我没叫你送……”

  那伙计露齿一笑道:

  “不是送给你的,是给这位年爷的……”

  金胡子年獒一抬头,啊了一声道:

  “黑蛇……”

  巴婆全身一震,名震北疆的独行客,居然是这身打扮,黑蛇素以狠辣著称,出手从不留活口,北疆汉子,个子挺壮,虽然一身伙计打扮,还是显的那么突出,黑蛇嘿嘿一笑道:

  “老年,这壶酒是罚你迟到了。”

  金胡子年獒仰头对着壶嘴就吸,没一会,那一壶酒点滴不剩,他哈哈两声道:

  “还有小拜呢……”

  铁青子拜爷,又是一个名震寰宇的北地英雄,一根扁担走天下,多少草莽汉子就是败在他那根扁担上,巴婆可清楚的很,金胡子年獒、黑蛇老花、铁青子老拜是北方豪雄中的枭霸,号称北地铁三角,三个人平日虽不在一块儿,有了事,三个人联手,江湖上能惹得他们的不多。

  黑蛇嘿嘿地道:

  “急什么,那不是来了。”

  铁青子拜爷一摇一晃的走了过来,他蓝布大褂,黑筒长靴,脸上挂着森冷的笑意,肩上扛着他那根从不离身的扁担,他将扁担往桌上一放,道:

  “酒。”

  黑蛇一拦道:

  “先别喝酒,年大爷还有事要说。”

  金胡子年獒将密笺往他俩面前一推道:

  “就是这件事……”

  铁青子拜爷略略一看,道:

  “大龙堂的主,老兄,咱犯得着么?”

  金胡子年獒面色一沉道:

  “辛老爷子的事就是我姓年的事……”

  铁肩担道义,金胡子年獒可真是个人龙,硬是把辛老爷子的事拦在自己肩上,这就是江湖上那一份道义,一份绵远流长的义气,谁知铁青子拜爷一听年獒这样说,抓起桌上的酒杯一捏而碎,道:

  “好,老年的事就是我的事。”

  又一条血性汉子,有事不落人后,这才是江湖道的朋友,混世面的兄弟,说出的话绝不转弯。

  黑蛇老花嘿嘿地道:

  “没话说,咱们干——”

  呜地一声响箭朝着这边射了过来,巴婆伸手接过,略略激动的道:

  “我的人也到了。”

  金胡子年獒一怔,道:

  “你把人约在这里,难道他们……”

  巴婆点头道:

  “咱们要会的朋友正是朝这里来,辛老爷子要我约年爷在这里见,就是要在这里动手……”

  黑蛇将身上的毛巾往肩上一搭,道:

  “好,看我的……”

  空中的风声愈来愈大,云空中的云絮堆集的像黑圈,一股股冷浪向这边吹来,酒铺子里的人独自喝着闷酒,望着这大冷天,莫可奈何的苦笑,渐渐地,有着一阵密集的蹄声向这里传来,酒铺子里的人俱讶异的望着路上,在枫林渡,过往的行旅虽多,但似这么多的骑客,毕竟很少出现过,这里的人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来的是什么人。

  那队人马还真快,六七道黑影很快的跃了过来,东方独孤面上永远挂着那一丝冷漠的神情,就朝这酒铺子里略略那么一瞄,仿佛没有停留的意思。

  铁雄在后面叫道:

  “掌柜的,大冷天里,先喝两盅润润喉咙……”

  施浪也上前道:

  “让他们歇歇吧,这样赶下去,人受的了,马却受不了……”

  一挥手,停,大伙立刻跃下马来,将马拴在树林子里,拍拍身上的灰尘,一伙兄弟进了酒铺子。

  黑蛇摇着毛巾,上前道:

  “客官,喝酒……”

  云龙嗯了一声道:

  “给兄弟们来上一壶烧刀子,两盘牛肉,再来几个馒头包子,咱们吃完了还要赶路呢……”

  黑蛇嘿嘿地道:

  “行,立刻,来。”

  在黑蛇的招呼下,每一桌上都上了酒菜,大伙刚将酒倒在碗里,施浪已旋风似的在每一桌前,道:

  “我没说开动,不准开动……”

  包铁头大叫道:

  “哪来那么多的臭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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