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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芬克斯之谜-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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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件任务,我想你一定感兴趣的。”他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告诉你,咱们
设的那根‘海竿’的浮子已经动啦。晚上我到你家里谈吧。

    挂了电话,邓飞发现水面上的浮子在轻轻抽动,他忙小心地拉紧钓丝,觉得
手上分量不轻。水中鱼儿开始挣扎逃走,他赶紧放线,大概经过半个小时的溜鱼,
他总算把一条三四斤重的鲤鱼拉上岸。看着鱼在草地上弹动,他笑着说,这看来
是一个好兆头。

    那根“海竿”已经设置27年了,邓飞那时39岁,是刑侦处一名科长。有一天
他接待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他叫刘诗云,复旦大学生物系的权威,七十多岁,
银发银须,身体十分衰弱,走路颤颤巍巍。他是专程来武汉的。

    “来不来这儿我犹豫很久,我不愿因自己的判断错误影响一个极富天分的年
轻人。我的根据太不充分。”刘老沉重地说,递过来一本生物学报,让他看首篇
文章。标题是《量子力学的不确定性原理与DNA 信息的传递》,作者萧水寒。邓
飞看过文章的第一印象是,世上竟有人能写出、能看懂如此佶屈的文章,实在令
人赞叹。直到现在,尽管自那根海竿设置之后,他也曾努力博取生物学知识,算
得上半个专家了,但那篇文章对他仍相当艰深。当时刘老告诉了文章的大义,说
是论述DNA 微观构造的精确稳固的信息传递,向量子力学的不确定性原理提出了
挑战。

    “这是一篇深刻的论文,如果它确实出自二十岁青年之手,那他无疑才华横
溢,是生物学界的未来。但我有一点驱之不去的怀疑。”

    刘老沉默了一会儿,继续往下说:

    ‘我曾有一个学生孙思远,生前是蓬莱生命研究所所长。实际上,我们的师
生关系是挂名的,他的学术成就早就超过我,生物学界认为他是李元龙——生物
学界的教父——的隔世传人。不幸的是,五年前他去阿根廷探亲时,竟然离奇地
失踪,那年他刚刚50岁。一个杰出科学家的失踪曾惊动了国内、国际警方,但调
查迄今毫无结果。“邓飞也回忆起这桩案子,但不知道它与手头这篇文章有什麽
关系。刘老说:

    “孙思远生前曾和我有一次闲聊,可以说,这篇文章的轮廓,在那次闲聊中
已经勾画出来了,两者完全吻合。当然,单是这种吻合说明不了什麽问题,科学
史上有不少事例,不同科学家同时取得某一突破,象焦耳和楞次,达尔文和华莱
士等等。但有一件事使我很不放心。”

    他看着邓飞,加重语气说道:

    “我与孙共事多年,对他的行文风格已经十分谙熟,他的思维极其简捷明快,
行文冷静简约,与李元龙的文风很相似,其内在力量是别人无法模仿的。奇怪的
是,青年萧水寒的文风却与他十分相似。”

    那天晚上,邓飞向刘老要了几篇孙思远的文章,强迫自己看下去。第二天会
面时,他小心地告诉刘老,他看不出刘老所描绘的绝对的一致性。刘老苦笑着说


    “我绝不是贬低你,你在自己的专业中一定是出类拔萃的专家,但在判断论
文风格时,请你相信一个老教授的结论,这一点不必怀疑。”

    邓飞问道:“那麽,按你的推断,萧文是剽窃孙的成果?——而且恐怕不仅
仅是剽窃,很可能他与孙的离奇失踪有某些关联?”

    刘老点点头,阴郁地说:“我多少作了一些调查,萧水寒是3 年前从国外回
来的,独力创办了天元生物工程公司。在此之前,他在生物学界籍籍无名,也没
有任何学历。你看,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生物学家,这不合常情。”

    但除此之外,刘教授不能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临走时,老人再次谆谆告
诫:

    “我知道自己的怀疑太无根据,我是思想斗争很久才下决心来这儿的,希望
此事能水落石出,使我的灵魂能安心去见孙思远先生。他的过早去世是生物学界
多么沉重的损失啊。如果他是被害,我们绝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不过你们一定
要慎重,不能因为我的判断错误影响一个青年天才的一生。”

    他的话透露出他的矛盾心境。邓飞也被他的沉重感染,笑道:“这点你尽可
放心,文化大革命已经过去一百多年啦。”

    刘老对故友的责任感使邓飞很感动。但一开始,邓飞并不打算采取什麽行动,
单凭一篇文章的相似风格就去怀疑一个科学家,未免太草率了。那天邓飞没有听
出老人话中的不祥之音,回上海后不久,老人就去世了,他为了故人情意,临终
前还抱病远行,这使邓飞觉得欠了一笔良心债。于是,他不顾别人的反对,在此
后的27年中,对萧水寒作了不动声色的耐心的监控。不过调查结果基本上否定了
刘老的怀疑。

    在对监控材料作出推断时,邓飞常想起文学界的一桩疑案:有人怀疑萧洛霍
夫的名著《静静的顿河》是剽窃他人。这种怀疑之所以有市场,是因为萧洛霍夫
自此后确实未写出任何一部有分量的作品。但萧水寒则不同,此后的27中,他确
实没再写过有分量的作品,但他在生物工程技术中有卓越的建树,他的学术功底
是无可置疑的,在国际生物学界也不是无名之辈。在这种情况下,谁还会怀疑萧
水寒的处女作是剽窃他人呢。

    实际上,随着时间的推移,邓飞觉得自己几乎成了萧水寒的崇拜者。他常羡
慕萧先生活得如此潇洒,他多才多艺,能歌善文,既有显赫的名声,又有滚滚的
财源。他品行高洁,待人宽厚,在研究所和生物学界有极高的声望。邓飞曾疑惑
萧水寒为什么一直不结婚,不过几年前他终于有了一个美满的婚姻,他的妻子是
一个水晶般纯洁的女人。

    但是,在一片灿烂中,邓飞总觉得有那麽一丝阴影:萧水寒的来历总是罩着
一层薄雾。尽管在电脑资料中,他在国外的履历写得瓜清水白,但由于种种原因,
邓飞一直没有找到一个“活”的见证人。而且,他太完美,太成熟——要知道,
当他被置于观察镜下时,只是一个20岁的毛头小伙,在这个年龄阶段,因为幼稚
冲动犯错误,连上帝也会原谅的——但萧水寒却是超凡入圣,他似乎是与生俱来
的圣人和楷模。

    对萧的调查从未正式立案。这是一个马蜂窝,鉴于他的名声,稍有不慎,就
会引起轩然大波。但为了刘老生前的嘱托,邓飞一直在谨慎地观察着。他退休后
由龙波清接下这项工作。

    晚饭时,龙波清对女主人的烹调赞不绝口,尤其那条脆皮鱼使他大快朵颍。
夸了女主人,又夸邓飞的好运气,因为竟有这样的傻鱼咬邓飞的钩。酒足饭饱后,
他们来到书房,女主人泡了几杯君山银毫后便退出去。龙这才开始正题。

    “银行的马路消息,”他拿着一把水果刀轻轻敲打着茶几,看着茶叶在杯中
升降,富有深意的瞟着邓飞。邓飞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他们曾通过非正式的途径,
对萧水寒夫妇的财政情况建立了监控。严格说来,这是滥用职权的犯罪行为,所
以他们作得十分谨慎。“萧水寒夫妇最近取出自己户头上的全部存款,又把别墅
和一艘豪华游艇低价售出,这些总计不下一亿二千万元,全部转入一家瑞士银行。
听说他们已提出辞职,说他们工作太累了,想到世界各地游览一番。经查,他们
购买了5 万元的国内旅支,两万英镑的国外旅支。”

    邓飞品着热茶,把这些介绍一字不漏地记在心里。老龙说:“按说,现在不
是他旅游的日子。他结婚六年,妻子第一次怀孕,如今已五个月了。”

    邓飞点点头说:“在对他监控时,我发现邱风对小孩子有极强烈的母爱,这
个得之不易的孩子,她一定会加倍珍惜的。再说,萧的事业正处鼎盛期,这时退
隐很不正常。”

    “是的,不过证据太不充分,根本无法正式立案,最好有人以私人身份追查
这件事。”他狡猾地笑着,“我知道一抛出这付诱饵,准有人迫不及待地吞下去,
是不?”

    邓飞笑笑,默认了。听到这个消息,他身上那根职业性的弓弦已经绷紧,想
起27年前刘老的沉重告诫。龙说:

    “如果你决定去,局里会尽量给你提供方便,包括必要的侦察手段和经费。
不过我再说一句,你是以私人身份进行调查,如果捅出什麽漏子,龙局长概不负
责。这是几句公事公办的扯淡话,我知道你老邓的身手。还有,龙局长不管,龙
波清会不管吗?哈哈。”

    豪华的H300氢动力汽车一路向西北奔去。邱风知道他们的第一站是西北某山
区的槐垣村。这是萧水寒“前生的前生”灵魂留恋之处,家中的古槐图,据说就
是此处的写照。遵从过去的惯例,邱风把自己的好奇藏在心底,对此不闻不问。

    一路上萧水寒对邱风照顾得无微不至,车子开得十分平稳。邱风有时在后排
斜依着休息,不厌其烦地用手指同胎儿对话。偶尔感到胎动,她就欣喜地喊:
“水寒,他又动了,用小腿在踢呢,这小东西,真不安分!”

    萧水寒扭头斜瞟一眼,微笑道:“是哪个他?he or she ?”

    “你呢?想要个儿子还是女儿?”

    “随你。”

    “不,我要听听你的意见。”

    “你猜呢?”

    “我猜你准是要个男孩,好延续萧家的生命之树呀。”

    “好吧,你就努力给我生个儿子。”

    邱风咯咯地笑起来,说好吧,我努力给你生个儿子。不过先生男先生女都不
要紧,我会努力再生,生它七男八女的。后来她让丈夫停车,换到前边右侧座位。
她发现丈夫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不知道从什麽时候起,他又陷入那种周期性的抑
郁。邱风在心中叹道:一定是前生的梦魇又来了。

    她不再说话,怜悯的看着丈夫,别看她是一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她可不相信
什麽前生前世的话,她猜想这里一定有什麽潜意识的情结,可能是童年的某种经
历造成的,心灵受了伤又没有长平,结了一个硬疤——可是据他说,他在20岁以
前是在澳州悉尼的一个华人区长大,怎么可能把梦中场景选在中国西北呢?

    她叹口气,不愿再绞脑汁了,把烦恼留给明天是她的人生诀窍。等赶到槐垣
村再说吧,也许这次经历会医治他的妄想症。

    第二天,他们下了公路,又在急陡的黄土便道上晃悠了一天。萧水寒不时侧
脸看看妻子,多少后悔未乘直升机来这儿,他总觉得乘飞机缺乏应有的虔诚。

    这片过于偏远的黄土地没有沐浴到21世纪的春风。当汽车盘旋在坡顶时,眼
底尽是绵亘起伏的干燥的黄土岭。自然,土黄的底色中不乏绿意,但即使是绿色
也显得衰弱和枯涩,缺乏南方草木的亮丽。

    傍晚,萧水寒叫醒了在后排睡觉的妻子:“已经到了。”

    邱风睡眼惺忪地被扶下车,慵懒地依在丈夫怀里。忽然她眼前一亮夕阳斜照
中是一株千年古槐,枯褐干裂的树皮上刻印着岁月沧桑。树干底部很粗,约有三
抱,往上渐细,直插云天。树冠相对较小,但浓绿欲滴,在四周沉闷的土黄色中,
愈显得生机盎然。斜阳中一群归鸟聒噪着飞向古槐,树冠太高,又映着阳光,看
不清是什麽鸟,不过从后掠的长腿看象是水鸟,也许它们是从数百里外的河流飞
来。

    萧水寒背手而立,默默地仰视着,邱风目光痴迷,看看丈夫,再看看槐树。
它与家里的古槐图太象了!她能感到丈夫情感的升华。从这一刻起,邱风才开始
认真对待丈夫的前生之梦。

    大树下有几个闲人,他们还保持着山里人的纯朴好奇,笑嘻嘻地看着两位客
人。一个白须飘飘的老人凑过来搭讪:“年轻人,外地来的?”

    邱风笑着回答:“嗯,来看大槐树。”

    老头高兴地夸耀:“这树可有名!相传是老子西出函谷时种下的,这只是传
说,没什麽根据,不过地方政府作名树登记时,请专家鉴定过年轮,它已经满一
千岁了。还有更奇的,这实际不是一株树,老树已经濒死了,树心都空了。正好
一棵新槐从树心长出来,也有200 年了。你看那树冠,实际大部分是新槐的,你
再看看树根,从老树干的树洞里能看到新树的树干。”

    邱风嫣然一笑:“我知道。”

    老人很惊奇:“你来过这里?”

    “没有。但我丈夫有一幅祖传的国画‘树祖’,画的就是它。我丈夫常与它
对话,他说的一些话我都能背出来了——尽管我不大懂。”这些话她实际是对丈
夫说的,这些疑问已放在心中多年,很希望能听听丈夫的解释。

    老人笑哈哈地问:‘这位先生祖上是此地?“

    一直默然凝视的萧水寒这才回过头来,微笑答道:“不,那幅画是我爷爷的
太老师,一个生物学家传给他的。”

    老人高兴地喊道,:“一定是李元龙他老人家,对吧?”

    萧水寒笑着点头。老人很兴奋,面前的远客一下子变得十分亲近,他热心地
介绍道:李先生是我们村出的一个大人物,他就是这株树下长大的,从小调皮胆
大,曾赤手空拳爬到槐树顶。老辈说大槐树上还有大仙哩,就是他爬树以后仙家
才不敢露面了。他去世前还回过家乡,捐资修建了一座中学,还到大树下来告别,
把我们一群光屁股娃儿集合起来,每人发了一只钢笔,一个计算器,还讲了好多
有学问的话。

    萧水寒笑问:“你老高寿?照年龄看,你好象见不到他的。”

    老人并不以为忤,仍笑哈哈地说下去:“我快交九十了,今年是李先生170
年诞辰,他是52岁去世的,算来我是见不到他。也许是老辈人经常讲摆,弄得我
象是身临其境似的。

    邱风惊奇地问道:“你老已经九十了?我还以为你才六十多岁呢。”

    老人得意地说:“别小看这个小地方,这儿是有名的长寿之乡,还有一百二
十岁的人瑞呢。《长寿》杂志经常来采访。”他忽然问:“你们想不想参观元龙
中学?去的话,我给你们带路。”

    萧水寒低声同妻子交谈几句,说:“那就有劳你老人家了,请吧。”

    邓飞把奥迪汽车远远停在一面山坡上,用望远镜观察着树下的动静。他带有
远距离激光窃听器,能根据车门玻璃的轻微震动翻译出车内或附近的谈话声。他
听见邱风在低声问丈夫,李元龙是谁。邱风文化层次不高,她不知道130 年前这
位著名的生物学家。话筒中老人在喋喋不休地介绍,这儿是李先生小时上学常走
的路,李先生上学时如何艰苦,要步行30里,18个窝头凑咸菜就是一星期的伙食
;他的成就如何伟大,是中国科学院的院士,大鼻子外国人见了他都是毕恭毕敬
……看来,这位李元龙在他的偏僻故乡已经神化。

    邓飞打开一罐天府可乐,一罐八宝粥,又掏出一块夹肉面包吃着,要通龙波
清的电话,叫对方快把李元龙的有关资料找出来,核对一下。龙波清安排人在电
脑中查询,然后问:“怎么样,有收获吗?”

    “没有,两人似乎是世界上最不该受怀疑的,举止有度不逾矩,心地坦荡,
我担心要徒劳无功。”

    “别灰心,不轻易咬钩的才是大鱼呢,或者,能证明他确无嫌疑,也是大功
一件。喂,资料查到了,正好这些天有不少文章纪念李元龙先生170 年诞辰,你
要的资料应有尽有。”

    他告诉邓飞,李元龙的籍贯确实是该村,1978年出生,终生未婚。科学院院
士,在癌症的基因疗法上取得突破,并获得世界声誉。在理论上的贡献也绝不逊
色,他在宇宙生命学、生命物理学、生命场学、生物道德学中的开拓性研究,直
到百年后还是科学界的圣经。他52岁自杀,原因不明,背景材料上说他的死亡比
较离奇,因为一直未寻到尸首。但他写有遗书,失踪前又对手头工作和自己的财
产作了清理,所以警方断定不是他杀。

    “不过,萧水寒和他能有什麽关系?”他在电话中笑道,“总不能插手118
年前的一桩谋杀案吧。那时他还在他曾祖的大腿上转筋呢 。”

    邓飞迟疑着没有回答。萧水寒与李元龙当然是风马牛不相及,可是,他为什
么千里迢迢赶来参拜?还有,李元龙和孙思远,两个杰出的生物科学家,同是盛
年离奇失踪,这难免让人不安。

    他在望远镜里看到三个人已经返回,他们打开车门上车,然后那辆汽车缓缓
向前开,显然已安排住处。他打开窃听器,听见三人正热烈地讨论着今晚的饭菜,
萧水寒坚持一定要吃本地最大众化的饭菜。老人笑着答应了,问:枣末糊?荞麦
合洛?烤苞谷?猫耳朵?萧水寒笑道:“好!这正是我多年在梦中求之不得的家
乡美味。”

    邓飞听得嘴馋,丧气地把可乐罐扔到垃圾袋里。窃听器里听到前边的汽车停
下了,几个人下车后关上车门,然后悉悉索索地进屋。他也把后椅放平,揣着话
筒迷迷糊糊入睡。梦中他看到萧水寒在狼吞虎咽,一边吃一边嚷着,好吃好吃,
我已经118 年没吃上它了。

    醒来后他自己也好笑,怎么有这样一个荒唐的梦。窗外微现曦光,古槐厚重
的黑色逐渐变淡,然后被悄悄镶上一道金边。村庄里传来嘹亮的鸡啼。

    萧水寒一行还未露面,邓飞取出早饭,一边吃一边把李元龙的有关信息再捋
一遍。27年前,他为了增加生物学知识以助破案,曾请刘诗云先生为他开列一些
生物学的基本教科书,其中就有已故李元龙先生的几本著作。

    这些文章他不可能全看懂,但多少了解一些梗概。有时候他觉得科学家的思
维与侦察人员有某些相似,他们的见解也是“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比如李元龙在“生物道德学”中说过:生物中双亲与儿辈之间的温情面纱掩盖了
“先生”与“后生”的生死之争。从某种意义上说,所有儿辈都是逼迫父辈走向
死亡的凶手,而衰老父辈对生之眷眷,乃是对后辈无望的反抗。他提到俄狄浦斯
——即那位杀死斯芬克斯的英雄——无意中杀父娶母的希腊神话,说它实际是前
辈后代之争的曲折反映。他又说,生物世代交替的频度是上帝决定的,有寿命长
达5000年的刚棕球果松,有寿命仅个把小时的昆虫。但不同的频度都是其种族延
续的最佳选择。所以,让衰朽老翁苟延残喘的人道主义,实际是剥夺后代的生的
权利,是对后代的残忍。人类不该追求无意义的长寿,而应追求有效寿命的延长。

    读着这些近乎残忍的见解,他常有茅塞顿开之叹——不过,当他的老父在病
床上苟延残喘时,他照旧求医问药,百般呵护。所以他常笑骂自己是一个两面派。

    饭后老人全家为萧氏夫妇送行,熙熙攘攘地互相告别,老人的孙媳还把邱风
拉到一边,低声叮咛孕妇应注意的事项。老人又拎出几包土产往车上塞,看来他
们在昨晚已成了好朋友。

    H300汽车开走十分钟后,邓飞才启动自己的汽车。几天前,他偷偷在萧的汽
车尾部喷涂了颜色相同的特殊油漆,油漆中的放射性足以使侦察卫星辨认,可以
在他车内的屏幕上随时显示萧的行踪。这种追踪装置是很先进的,即使内行也难
以发现。

    与他的老式汽油车相比,氢动力汽车的性能要优异得多,时速常在200 公里
以上,让邓飞追得焦头烂额。好在萧水寒体贴怀孕的妻子,常常有意放慢速度,
每顿饭后还有一段休息。邓飞这才能勉强追上。

    汽车沿着陇海高速公路一路东行。按邓飞的猜想,萧水寒可能是到北京,到
中国科学院去继续对李元龙先生的探索。但过了洛阳,前边的汽车便掉头向南,
两个小时后到达予西南的宝天曼国家森林公园。

    邓飞尾随追来,前边是正规公路的尽头,接着是杂草丛生的碎石便道。这儿
是宝天曼的边缘地带,林木葱郁,溪水清澈,空气中充满臭氧的新鲜味道。从监
视屏幕上看,前边的汽车已停在离此不足10公里的地方。邓飞犹豫着,不知是否
该继续追踪,他怕与萧水寒狭路相逢。

    他决定先在原地等待。十几分钟后,萧的汽车已掉头返回,邓飞迅速倒车,
隐藏在树丛后。萧的汽车缓缓开出便道,交上公路后便疾驶而去。

    邓飞心中疑惑不定,萧水寒千里迢迢跑到这儿,却蜻蜓点水似的随即飞走,
是一个短暂的会面,还是发觉走错了地方?从屏幕上看,萧的汽车正在毫不犹豫
地急速离去,看来他已完成了此行的目的。

    邓飞决定进去看一看,他小心寻找着便道上的车痕,十几分钟后,前边出现
一所平房。听见汽车声,一个中年男人打开房门,好奇地打量着他。邓飞走出汽
车,扬起手招呼:“嗨,你好。”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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