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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青衣-青衣篇-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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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院首的正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的是有恩于陈家的李家姑娘,李氏相貌平平,还有些驼背,与娇俏可爱的清和公主有着天壤之别,身份更是没得比。陈院首自从与清和有了“夫妻”之实,便想方设法的去为她看诊、送药,清和对他的殷勤也颇为满意。陈院首来替清和看诊,翠红便会知情识趣的退出去带上殿门,然后在门口守着,比如今日。
清和将右手摆在垫枕上,看着陈院首笑,“如何,本宫的身子可是大好了吗?”
“公主放心,已完全恢复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玄霖。”她一边说,一边伸出脚,在他左腿上轻轻蹭着,“往后想见你一面,可就不容易了。”
陈玄霖的心被撩拨的直打颤,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口水,“若公主召唤……臣……自当竭尽全力。”
清和“咯咯咯”的笑起来,媚眼如丝,“嗯,上一次……你确实很用力。”
陈玄霖看了清和一眼,心里犹如猫抓般难受,他想顺势将她搂入怀中温存,却因拿不准她的意思而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低头看着垫枕,兀自镇定。
“嘟嘟嘟”的敲门声响起,“公主,有客到。”翠红的声音传来。
清和叹了口气,这个时候来拜访她,真会扫兴,眼看到嘴的肥肉不能下口了,凑到他耳边低语道:“陈院首晚上若是得空,便来替本宫做个药熏吧。”说完,伸手从他膝盖一路摸了过去。陈玄霖整个人一僵,声音低哑的回了声,喏。
待陈玄霖走后,翠红走到清和身侧低声道,“主子,辽王殿下来了,在偏殿等着。”
“去请他过来吧,你去外头守着。”
“喏。”
辽王有些蹒跚的走进正殿,清和笑着迎上来,“三哥哥来了,进来坐吧。”
“不了,我不好在此久坐,免得给你生出什么事端,看你气色不错我便放心了。”辽王叹了口气,接着道:“物极必反,盛宠而衰,如今你锋芒太劲,自己要多加小心才是,后宫里所有的眼睛都会盯着你,盼你行差踏错。”
清和以为他是来打听那日刺客的事,不想辽王只字未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宜康时有动作,我看父王此次派上官良勋出征的可能性很大,你要早作打算;另外,想必你已经知道了,老五前阵子特意去了趟上官府,据说,是看上了将军府的一位门客。”
“谢三哥哥提点。”
“我先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辽王不怎么利索的转身要走,清和拉住他的手,靠上前低声道:“其实,南晋的轉盒我已经献给父王了,上元节那日……是父王命我试探几位王兄的。”
“那刺客呢?”
“刺客若是父王的安排,我何至于交待出去半条命。”
“老五……他没这个血性。”辽王想了想道:“我先走了。”
清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眼里的笑一闪而逝,姜帼哪来的如此血性?!借他十个熊心豹子胆都嫌不够,转身走进正殿,等过了风头要重赏江一柳,他这一剑虽凶险,却是为她刺出了一条阳光大道来。
*注:摘自唐崔液《上元夜》
☆、征途一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上元刺客一事,督察院在承帝多次施压下于清明前夕告破。“元凶巨恶”被缉拿归案,供出是“贵客”重金买凶,承帝便将五位皇子的画像拿给他辨认,他细看之下指出了藉王姜帼。承帝当场未作表态,只命校羽卫关押“元凶”。后来,督察院又陆续查到藉王及其门客的“不轨”行为,秘密陈奏给了承帝。即便如此,承帝仍是选择保持沉默。
媛妃惶惶不可终日,自上元节之后,她就被禁足了。承帝不曾去看过她,后宫里的其他嫔妃也都不曾去看过她。没有藉王的消息,她整天提心吊胆,宫里的小宫女、小太监们口风都很紧,明里暗里不提只字片语。
这日,承帝宣了清和觐见。
因着临近清明,清和的穿着打扮十分素雅,若是在丰泽,她早就换上了素白纱裙。她不确定承帝这个时候宣她的用意,行刺一事看似没有结论,但他心里必已拿好了主意。
清和走进养颐殿,承帝正靠坐在蝠榻上看书,她走到近处福了福身子,“父王万安。”
“免礼,过来坐。”承帝合上手中的书册摆到茶几上,“你们都退下吧。”
“喏。”
清和在承帝对面坐了下来,看着承帝有些担忧的说道:“父王看着有些疲乏,可是没有睡好?”
承帝叹气,“有此逆子,叫朕如何安睡。”
清和不接话,低头看着茶几上的书。虽然沉默有时不免尴尬,但倘若接了一句不该接的话,势必要说出一些本不该说的话,此时沉默为好。
过了半饷,承帝才道:“前几日丰泽的国帖,你可回了吗?”
“回禀父王,儿臣已经回了,请父王放心。”
“近来北晋时有动作,不时扰我边境,朕想派兵出战,一来可以扬我军威,二来可以稳定民心。”
“父王,这些军国大事,儿臣不懂。”
“马清远和常琨都有军务在身,父王想派李断将军前往北疆,只是……”承帝话到此处不再往下说,蹙了眉头不住叹气。
“父王有何为难吗?”
“李断将军对北边的地形不熟,父王担心他会吃亏啊。”说完,又是长叹了口气。
老狐狸,第一次与北晋正式交锋就想将南晋拉下水,好处你独占,黑锅却要由我一道来背,我就知道这个尚颐公主的爵位不会那么简单。但她既然是温婉的清和,就得一直温婉下去了,“儿臣斗胆……举荐一人。”
“哦?谁?”
“儿臣的护将,上官良勋。”
“他呀……”承帝若有所思地叹道:“说来,他曾是东晋最年轻的将军 。”
“嗯,他祖籍东廖,对北地的地形、气候都熟悉,相信会对李将军有所助益。”
“这……不妥当吧。”
“上官将军是儿臣的护将,也是父王的属将,儿臣既是回来探亲,有何理由不替父王排忧解难,派他辅佐李断将军,合情合理,父王不要犹豫了。”
“清和啊……你如此大义,父王甚慰啊。”
“只是……儿臣有一不情之请。”
“你说。”
“以前南晋若有战事,但凡上官将军出战,姐姐都是亲自相送;如今姐姐虽不在了,她对将军的义仍是不好辜负,儿臣……求父王恩准,亲送将军出征。”
承帝点了点头道:“有情有义,父王允了。”
“谢父王恩典!”清和十分恭敬的起身行了一礼。
清明这日,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天的雨。
黄昏时分,皇宫禁卫军外加最得承帝信任的校羽卫将藉王府团团围住,一盏茶的功夫便将藏匿于书房密室之内的藉王找了出来,任凭藉王如何叫嚣也无动于衷,五花大绑的将他押去了督察院。
彼时,承帝的口谕将将送至上官府。
上官良勋接到口谕的时候,丝毫不觉意外。正一品的爵位,承帝岂会平白无故的加封到菱主头上。上元行刺还有敬献轉盒,不过是博得承帝信任的引子,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在承帝面前,众人皆有价值。这一点,辽王殿下似是得了承帝的真传。只是,口谕中提到让谋士赵青衣同行,多少让上官良勋有些摸不着头脑。即便他不在府里,相信菱主也有能力护赵公子周全,怎会让他随行?战场残酷,刀剑无眼,菱主难道不怕赵公子有个好歹么。
“将军……将军……”
上官良勋回过神,“是赵公子啊。”
“看将军穿戴是要出门吗?”
上官良勋答非所问道:“刚接到皇上的口谕,不日便要领军北上。”
青衣很是吃惊,“可……为什么,将军是清和公主的护将,皇上怎么能派南晋太后的护将去与文帝的军队对弈,这……这等于是两国联合起来攻打北晋呀。”
上官良勋叹了口气,走廊尽头思远堂的丫鬟紫帛端着托盘出来,“进来说吧。”
青衣跟在上官良勋身后进了聚贤堂,二人在书房里坐定,紫枫进来上了茶布了点心后便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皇上的口谕中命你随行,所以此事我觉得公主多半知道,而且是赞成的。”
“命我随行?”青衣更吃惊了。两军交战贵在战术,他一个乡野莽夫作战方面一窍不通,连纸上谈兵的本事都不具备,承帝命他同行,究竟是何用意。
“赵公子不要忘了,清和公主如今的封号是尚颐,领正一品衔,与当朝皇后平起平坐。”
这下换青衣叹气了,皇权争斗不是他这个凡夫俗子可以随意置评,能随上官将军远征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码,远离了朝廷。
“我师兄可以同行吗?”
“高公子若要同行,只能扮成兵卒混在军中,往后,你还是不要叫他师兄为好,免得引起别人的注目。”
青衣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将军所言甚是,以前是我疏忽了。”
“此次出征,李断将军是主将,我是副将,行军的日子要等他通知,你先收拾好东西,高公子那里你去说,还是我去说?”
“我去说吧,只是……混入军中之事,还要烦劳将军。”
“这个我自会安排,你不必担心。”
“临行前,将军可要爻一卦吗?”
上官良勋想了片刻,点了点头道:“爻一卦也无妨,趋吉避凶。”
“我去取卦,将军稍待。”青衣起身走出书房,心里有种莫名的愉悦,脚步轻快了很多。
等排出上官良勋所掷卦象,青衣却是惊呆了,竟然是寥卦。此卦又称为虚卦,主变化无常之象,爻出这样的卦象,上官良勋此行吉凶难测、生死不明。
“如何?”上官良勋看青衣脸色不对,约莫猜到卦象不吉。
青衣从袖筒中又取出一枚铜钱摆到桌上,“将军,再爻一卦吧。”
上官良勋将一枚枚铜钱收到手中,上官洪走了进来,“公子,严公子来了。”
“请他进来吧。”
一会儿,严拓提着个纸包走进来,到了近前抱拳一揖,“上官兄,赵公子。”
二人异口同声的抱拳回道:“严公子。”
上官良勋伸手作了个“请”的手势,“坐吧。”
严拓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等紫枫进来上了茶布好点心退出去,才看着二人道:“请二位早作准备,此次北征菱主命我和老三、老五同行协助,我们会即刻动身前往东廖打点,上官兄抵达东廖之后,记得用老办法联络。”
“好,多谢菱主设想周全。”
“另外……大哥托人定做了一个银制面具,赵公子这长相……随军总是不大妥当啊。”说罢,将手中的纸包摆到桌案上。
青衣看了纸包一眼,有些尴尬。
严拓看了看桌上的卦钱,“赵公子是在爻卦吗?”
“嗯,想看看此行是吉是凶。”青衣应声回道。
“结果如何?”
青衣叹了口气,“前路未知,世事无常。”
“这算什么卦。”
“虚卦,所以我正打算再爻一卦,看看事态会如何发展。”
严拓本已打算告辞,听青衣这样一说,决定留下来看看结果再走。
上官良勋第二次掷的是扶摇卦,青衣根据掷卦的结果,仔仔细细地排了卦,先是一喜,紧接着一忧,喜的是此番北征若能得一人相助,便可化险为夷;忧的是此人居无定所,难觅其踪。
“如何?”二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此次北征的关键是一个人,若能得他相助,便可化险为夷。”
“谁?”
“此人是北晋极有名的郎中,北人赞誉他为再世华佗。”青衣如是说。
“这个不难,我们去打听。”
“不过……此人离经叛道,常年居无定所,恐很难找到。”
严拓一笑,“有钱能使鬼推磨,不管他在哪里落脚,郎中都免不了悬壶济世的慈悲心肠,总能找到的。”
青衣细想之下,点了点,“严公子言之有理,那就拜托你了。”
“上官兄我先告辞了,二位多保重,我们东廖见。”
“严公子保重。”
六爻所示的这个人,应该不难打听;难的是如何找到他,如何得到他的帮助。他们此去是与北晋开战,这个人若是帮助他们,就是叛国。一个离经叛道、居无定所之人,会为了他们叛国吗?!青衣长长的叹了口气,目光散在某处没有焦距。但愿吧!
*备注:摘自唐杜牧《清明》
☆、征途二
祥云纹金丝织锦长裙,身披云丝披风,这是每次送上官良勋出征的标准装束,华美精致,是母妃在世时酌宫里的御绣坊定做的,她和清和各有一套。
她站在相思亭前,看着浩浩荡荡的军队往前行进,心里一阵紧过一阵。
“末将给尚颐公主请安,公主长生。”
清和转过身,“将军请起,翠红,你们都退下,我同将军说几句体己话。”
“喏。”翠红领着侍卫们退到远处候着。
“将军此去,一定要万分小心,爻卦的事,我都听说了。”
“谢公主记挂。”
清和转身看向远处,山风将她的长发吹起,想不到今日会在这里送上官良勋出征,自嘲地笑了笑,“北人彪悍,倘若李断有个好歹你领兵凯旋,父王八成会将你要了回去,我便损失一员镇国大将;倘若你有个好歹李断领兵凯旋,父王虽会厚赐,我仍是损失一员镇国大将;可万一此战失利,北征的黑锅便要由南晋来背,我损失的可就不止一员大将了。”赔本的买卖,父王向来是不做的。
“末将明白,此战非赢不可。”
清和转过来看着上官良勋,神情严肃,“我被迫派你出征,唯有赢得此战,你和李断将军都安然归来,我才算险中求胜,否则……就是我父王赢了。”
“末将……必竭尽全力!”其中利害,他怎会不懂。
“赵公子随你同行,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可借六爻指点征途,上官将军,我会在这里迎你和李将军凯旋。”
上官良勋郑重一揖,“公主多保重。”他不敢给承诺,战场凶险、刀剑无眼,谁也无法保证谁就能安然无恙,上了战场,命便是老天爷的,生与死,也只有老天爷晓得。
清和看着他策马扬鞭的身影渐行渐远,脸色愈发凝重,一个她最信任的男人,还有一个她最喜欢的男人,此一役也可谓是孤注一掷了。输了会怎样,她不敢想,却又不得不想。如今忆起清和临死前说的那番话,那丫头,哪里是个厚道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决绝的死丫头,留她艰难的独活。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泪意生生逼了回去。业城,容不下眼泪。
晋历二零一年春天,东晋大将李断,副将上官良勋,携十万大军北上。
从业城到东廖,以中原平地和丘陵为主,无高山险峰;接近北地,沼泽、湖泊、高山便多了起来。大军行进的速度放慢,走了旬月,接到业城送来的承帝密诏,李断将军便下令急行军。据东廖太守八百里加急送至业城的消息,北晋最为骁勇的赤羽军已攻克北部防线,连下两城,直逼东廖。
东廖是东晋的北大门,依长白天险而建城,是个易守难攻的城池,一旦被北晋占去,后果不堪设想。李断将军紧急召集了几员副将商讨对策,最后决定由上官良勋领五千骑兵先行,以求稳住东廖形势并组织起东廖城的全线防卫。大军仍以急速行军,以求在最短时间内赶去会和。
上官良勋本想让赵青衣跟随大军行进,怎料说什么他都不肯留下,执意要与他同行,上官良勋只得作罢,当夜便整装出发,领五千骑兵奔赴东廖。自上官府出来,青衣便戴上了那个银制面具挡去大半容颜,所到之处却是引来更多目光,如今军中几乎无人不知,上官将军身边有一个戴着面具的神秘谋士。
抵达东廖行馆,已是十日后了。这一路急赶,赵青衣愣是咬着牙挺了过来,从未策马长途跋涉的他,只觉浑身的骨头都被颠散了架,走起路来,双脚都不怎么听使唤了。至于何时到的东廖城、如何下榻行馆,还有与太守大人的首次会面,他都记不大清明,只是绷着一股子劲儿,不让自己倒下。等回到安排给他的厢房,听上官良勋说了句好好休息,整个人一松,意识瞬间便没了踪影,倒在榻上不省人事。害的上官良勋还请了行馆的郎中来瞧他,郎中说他只是疲劳过度外加神思忧虑所致。
在行馆住了几日,青衣尚未缓过劲来太守令就发布了,全城戒严。北晋的赤羽军已经在城外十里处安营扎寨,看样子不日便要攻城。以东廖目前的兵力外加上官良勋带来的五千骑兵,根本无法同二十万赤羽军抗衡,青衣整日忧心忡忡,严拓那边没有消息,那个人,不知找没找到。
上官良勋眉头深锁,日日早出晚归,攻城他倒是不怕,东廖城的地形他很熟,长白天险在侧,攻城难,城破更难,二十万大军难有施展。他担心的是李断所率主力,赤羽军已先他一步抵达东廖,对他而言,实在不是个好苗头。还好北晋此次派出的赤羽主将不是当世三大名将之一的宇文靳,此人最擅长的战术是冲散对手主力,尔后逐一击破。李断将军对北地不熟,实在是硬伤。
与太守相商之下,上官良勋派出了最好的两个斥候去给李断报信,让他率军借道东泽,以期在东廖城南扎营避开赤羽军主力。但是这样一来,势必就会延长大军抵达的时间,东廖五万驻军起码要撑过大半个月才能等来援军,形势不容乐观。
好在斥候出发的第二日,一直没有消息的严拓他们总算联络上了。趁着夜色三人潜入行馆,与上官良勋和赵青衣接上了头。几人围坐在桌前,严拓、傅正理和洪楷都是黑衣斗篷蒙着面,三人身形相当,若是不说话却是很难辨出谁是谁来。
“赵公子,你说的人我们已经找到了,此人就在东廖城内,谨慎起见我们不曾前去打扰。”严拓伸手将一张草图铺在桌上,指了指左下角画了红圈的位置,“他住在城西角一间十分普通的民宅,据街坊说,也就搬来不到一年的时间。”顿了顿,严拓抬头看着上官良勋和赵青衣,“但是这个人,身份十分特殊,我们一致认为,杀了比留着好。”
“此话怎讲?”
“此人名叫曾隶,他有一个很有名的兄长上官兄也知道,赤羽军主将,曾墨。”
“曾隶?!你说,他叫曾隶。”青衣大吃一惊,怎么会?!眼前浮现出蓝衣长衫的身影,大多时候他都是温和的笑着,叫他青衣兄弟。
“怎么,赵公子认识?”严拓问道。
青衣摇了摇头,“见过……以前……见过的。”
“可有交情吗?”严拓逼问道。
“只是见过,算不上……什么交情。”青衣心里有些乱,听严拓方才说要除掉曾隶,下意识的就隐瞒了自己同曾隶的交情,还有几日就满七七四十九天了,他可以再爻一卦,事情或许有别的转机也不一定。曾隶那样的人,一定不会叛国。
严拓还带来了几个重要情报,对于如何处置曾隶当晚却是未能达成一致。三人走后,上官良勋看着满脸愁容的赵青衣,“曾隶……是你的朋友?”
青衣本想摇头,却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但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的背景,认识他的时候,他只是个普通郎中。”
“但是现在……他已经不是普通人了,他是此役的关键,这是你爻卦得出的结论,而且这个结论公主也是知道的,倘若他不愿相助,严拓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他,他们……是公主的人,不是我的,你可明白?”
青衣叹气,无奈地点了点头。
“你想救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而且时间不多。”上官良勋说着将桌上的草图收起来叠好,递了过去。
赵青衣伸手接过,心情愈发沉重。曾隶若是有个好歹,便是他的罪过。
严拓三人从行馆翻墙而出,确定没有尾巴后迅速离开。回到落脚点,三人脱去黑衣斗篷和面罩,洪楷忍不住道:“二哥,赵青衣明显同曾隶有交情,要不要鸿雁传书给菱主?”
“哼。”严拓冷笑道:“这种事,还需要请示菱主吗?对于绊脚石,她可会心慈手软?”
“老二,那你的意思是……”傅正理查话道。
“我的意思是,盯住曾隶,只要赤羽军攻城,立刻将他除掉,若是被他逃脱,恐会留下里应外合的机会。”
“二哥说的有道理,派人盯还是我们轮流盯?”洪楷问道。
严拓想了想,“我们轮流盯,此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好,你说……上官良勋能守住东廖城吗?”
细想之下,严拓叹了口气,“守得住要守,守不住更要守,援军未到城郭先失,菱主在业城会住不安生的。”
“那……行前菱主交待的药,可要转交给上官良勋吗?”
严拓摆了摆手,“不急,目前形势胶着,菱主炼药何其不易,要用在刀刃上。”
伴有特殊节奏的敲门声响起,顿了顿,洪楷手下死士推门而入,“主人,刚接到的飞鸽传书。”说罢,将一个小竹筒子递给洪楷。
“你退下吧。”洪楷抽出纸卷一看,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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