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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瑞安杀人者唐斩-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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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征常倒觉得这小子大合自己脾胃,便道:“没什么,这小子倒憨直得很。”
杨沧浪打从心里起一个突,暗忖:莫非你看上了我这个徒儿的天真和勤奋,想收揽
过去,好在每年一度徒弟较技中胜我?这可是说什么也不肯的事!
当下使用语言挤兑道:“哦?可惜这小子虽出言无状,但我也毕竟教了他多年,心
里不舍得紧,否则早已逐他出门墙啦。”
杨沧浪先用话封塞,文征常跟这四师哥近三十年相交,焉听不出来,心里一怔,知
道杨沧浪不高兴,便仰天打了个哈哈道:“当然,当然,四师哥教出来的高徒,他日成
就都是四师哥的。”
杨沧浪这才满意,文征常知道这四师哥和二师兄一样,心胸奇狭,一个语言不当,
真会疑窦丛生,便不敢再当面夸誉关贫贱了。
然而关贫贱自从水里见了“看竹何须问主人”后,便越发肯定了自己。
当日他有满腹语言想告诉师父,结果却给师父骂一顿斥喝,直骂得吞回去了。现在
他终于把以前一直百恩不得其解,不知自己做得对不对的事,豁然而通了。
——看竹何须问主人!
他听过大侠萧秋水的故事,萧秋水在当阳擂台之役中,以“唐方一剑”击败了年长
他十岁的萧易人,那冠绝天下的一剑,只是因为他远眺天边远霞和思念唐方柔发而创的!
“振眉师墙“为武林人的“宝墙”,能登上者便是一方英豪;但“振眉师墙”,顾
名思义,乃为纪念昔日白衣方振眉勇退金兵所设的,想当年方振眉与拳掌变化多端的夏
侯烈交手,无论复侯烈纵高伏窜,拳脚易招,方振眉始终以一只手指慑伏他。
——如果所练的是约定俗成的武功,方振眉能够每一次出手都在瞬息千变的夏侯烈
变化之先么?
这便是“看竹何须问主人”啊!
侠少
三 下山
从此以后,关贫贱更加有信心地苦练,他从青城派武功中所参悟的招式,再以招创
招。
为了坚定他的信念,关贫贱时常潜下臭水塘去看那七个字。“看竹何须问主人”。
一直到他直入青城派的第九个年头,他所苦心修心的不是枪术,不是刀法,也不是
剑法,更不是拳脚功夫或暗器,而是顺手捡来,不管在当时是一根柔枝、一把泥沙、或
是一张凳子、一支毛笔。他都当作非常武器来使,他便是要将任何事物,都能发挥它最
大的功用——每一件事物:都成为了他的剑。
可是他的这一身武艺,却不能为师门所容,所以他也没敢使出来,而本门剑法,又
疏于修习,故在第九个年头的弟子较技大赛中,关贫贱只胜了一场。第二场便遇着了自
己的大师兄牛重山,因招法不熟练,交战之下,终于落败。
杨沧浪勃然大怒,心觉这浑小子越来越不学好,越练越回头,但“春秋一剑”邵汉
霄终记得关贫贱两年前的大展神威,于是圈下了他的名字,他便成了“下山”的“侠少”
之一。
这其中“吟哦五子”中的三师兄“诗经一剑”祝光明倒很是赞成。他稍通相理:他
一直有一种感觉,这貌不惊人、长得不高的小个子,虽然功力未足,便龙行虎步,已隐
然有宗师之风。
“下山”是青城派的大事。
如果“十年寒窗苦读”是为了“京试”的话,“下山”便是青城派弟子上山十年练
武的“赴京应试”。
惟有先“下山”,才有希望在“武学功术院”中得题名,惟有在“武学功术院”中
获人赞许,才有望在“振眉师墙”上露面。如果说人“武学功术院”是等于是中了“秀
才”的话,能上“振眉师墙”,则是人了“御试”,一旦成为“墙主”,就等于是中了
状元了。
这名利双收,而且威震天下,名动八表的事,哪个学武的人不想,哪个习武的人不
望!
青城派之所以遣弟子下山,是要他们自己闯出一些好名,以获得武林前辈的赏识,
保荐他们能入“武学功术院”,总之,进入这“武学功术院”的子弟愈多,青城派的基
业就越是稳实!
别的门派,何尝不是这样。
所以这一阵子,自各门各派出来的“侠少”也真不少,他们纷纷制造令人注目的事
件,有时不惜相互火并了起来,引起武林中人或江湖人物的非议与不齿。
他们下山来,要做的事,当然是“行侠仗义。”
“替天行道”——一直是这班少侠要成为“侠少”的职志。
青城派这次精挑细选,挑出一十三人作为青城派第十三代弟子代表,实在是十分审
慎的。
青城一百二十四名弟子中,只选出一十三人,这是何等严苛的数字!“吟哦五子”
之中,二师父“尚书一剑”魏消闲的弟子,经过选拔甄试后,只有两名被选中,三师父
“诗经一剑”祝光明,门下仅有三人选中,五师父“楚辞一剑”文征常,则只有他儿子
和一名弟子被选入,大师兄“春秋一剑”为避嫌,也只选中他门下一人,便是徐虚怀。
但这次四师父“礼乐一剑”杨沧浪却光荣万分,因他门下弟子中,被选中的居然足
足有五人,便是牛重山、盖胜豪、寿英、腾起义,还有便是关贫贱。
“春秋一剑”邵汉霄曾说了一番义正辞严的话,来勉励这一群即将闯荡江湖去的未
来“侠少”。
“你们这番出去,要作的是,不要忘了,‘江湖道义’四字。所作所为,好的
也罢,坏的也罢,都是替‘青城派’作的,所以千万不要折辱了‘青城’二字。记
住,不要贪玩,更不要贪功,把这番‘下山’,当作了体验磨练,而不是求名求利”
事后,关贫贱等师兄弟五人回到了师父身边,杨沧浪带着三分酒气七分兴奋,叮咛
他们直到东方大白。
“你们不管如何,一定要为我争一口气回来!”
天方破晓,这一十三人,便整装待发。
每一个人心中都是欣悦的,可心情是忐忑的,他们都想下山后有一番“惊天动地”
的而且也是“行侠仗义”的行为,以扬名声、显父母、荣师门!
十三个人,分作两组。
一组六人,一组七个人
他们约定在六月六的炎夏,在淮北“振眉师墙”下相见。
——那时候再看谁上了墙,谁只是墙下的观客。
他们都雄心勃勃。分两组是为了要使“青城派”的名望,不至局限于一隅,分两组
人来行事,看哪一级人博得武林人的称誉!
他们六人组是向北而去,七人组的则是赴东远行;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杨沧
浪的五个徒弟,便是跟二师父魏消闲的两个徒弟结伴而行。
这后来又有一个改动:徐大善人爱子心切,既闻两子皆被选人“侠少”行列中,自
然大喜过望,但也希望小儿子能跟着大儿子,好有个照应。“吟哦五子”当然答允,所
以魏消闲的另一个弟子,便发至“北英组”去,徐虚怀、徐鹤龄两兄弟便到七人的“东
豪组”去。
“吟哦五子”,莫不对这两组“侠少”,寄于殷望,而没被挑中的弟子,在羡慕之
余,也期望众位师哥为“青城派”争个好名声回来。
这些少侠的家人,纷纷过来送行,叮咛小心,赠裘衣,奉金刀,而关贫贱遥望云山,
知道他爹爹残弱不堪的身形,是再也无法上得山来送行了。
时为初春,徐氏兄弟是柳州大善人的儿子,自是锦衣貂袍,他们兄弟更眉目如画,
腮含春风。
至于牛重山,不愧为“吼天狮王”之子,满绺虬髯,很有武林人的豪态,盖胜豪却
短小精悍,走起路来,走一步像钉关一口钉子,在马上像一头豹子,说一句话像发了个
誓般大声有力。寿英是武林家世,不如大师兄二师兄,论有钱官势,也不及徐氏兄弟,
不过他貌似潘安,而且机警聪明,如簧妙舌,加上噱头多,应变快,一行人中他和滕起
义最会耍宝。滕起义相貌平庸,跟着几位师兄,人说什么他跟什么,该赞的时候赞,该
骂的时候骂,总之不会拂逆了他师兄们的意思。
关贫贱呢?他相貌平平,虽说不丑,但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但他一双眼睛,虎虎有
神,像两颗虎珠嵌在峥嵘的额下,寡言慎思,最特别的是他令人有一种笃定、安全的感
觉。
这个特点关贫贱自己当然不知晓。他们下了氓山,过了川中,一路上因初入江湖,
对山下种种事物,都觉新奇,这一行七人中大都有花不完的金叶子,当然不愁没得玩乐。
滕起义也加进去一齐玩乐,反正几个师兄们高兴,他也不愁没得银子。关贫贱也不
得不想玩,而是觉得这样玩没啥意思,便推说身体不舒服,独个儿修习武功去了。
这半月来的途中,关贫贱觉得他自个儿所揣习的,跟现世的情况很有些出入。譬如
说在青城山里,内战多有宽敞的场地,外战则是高山崇岭,延绵不绝,但在外遇敌,很
可能就要在狭隘的室内、或滑不留足的屋檐上、抑或舟中水上作战。由于环境的变迁,
武功可能无法尽情发挥,这些反省都不断地修正他对自己所习武功的进境。
闯了十多天的江湖,一路上的镖局、场子、乡绅,听得是青城侠少,吃的喝的皆齐
备,他们也希望以此使得有一日要请这干“身怀绝技”的人来撑场面,常言道:“人无
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谁知有一天要不要这样会几下子的少爷们来助阵?
牛重山等学武功十年,没什么乐子,一旦下山,自然要尽情;但对关贫贱来说,这
等于又多练了十几天新奇的武艺:这比他在山中自修一年余还有功效。他见人捧酒出来
劝饮,便想到:如果酒中有毒。则如何是好?师兄们都醉了,他要怎么应付?如此下来,
一定要想到豁然而通才可以,十几天来,这方面进步真是一日千里。
这日他们已过了洞庭,来到了长江与鄱阳湖相接的石钟山附近的南昌一带。
石钟山下临深渊,微风鼓浪,声音钟呜,而且景色奇胜,登上可长江与鄱阳湖水天
相连,波涛滚滚,直奔三吴,在兵家上,也是险要必争之地,但在武林中而言,“鄱阳
湖”有一霸一君。“平一君”在百花洲,向得善名,而且在“武学功术院”中,是历年
蝉联监察“洞正”之一,这“洞正”之称,跟书院主持的一代大儒:洞主、洞正、堂长、
山主、山长,份位相近。
平一君能位居“洞正”,可以说是武林耄宿了。而一霸则是石钟山的“庞一霸”、
这人脾气极劣,不善交际,据说这人高兴时自动派出卫队,掩护江上船只,直护送至马
鞍山方休;不高兴起来,铜官山利家寨一门之十四口,竟给他一夜间杀个干干净净!
这就是江西一带的“花洲平一君,石钟庞一霸了”了。
他们这一行七人,来到南昌,便到“福财客栈”去伎。那寿英一看如牌,即摇头道:
“不行,不行,我们要住这种货色的客栈,实在大没意思了,你们瞧那招牌的名字
多俗气!”
牛重山望望“福财栈”三字,想想也以为然,便问:“那么,我们该往在哪里?”
寿英点子最多,同伴都称他作“扭计潘安”,他即嬉笑脸皮道:“唉呀,像我们这
等侠少,住在什么‘福财客栈’、‘悦来客栈’的,往来多失威啊!江湖中的侠少,
要住就该住在‘天下第一楼’、‘大白楼’、‘黄鹤楼’之类的客栈,试想想万一
在其中发生武打殴斗,在“福财栈”中打一场,可多没脸子呀要是在‘紫禁之巅’
打一场,真是不胜也名动江湖——嘻嘻嘻,我们再选选地方好了——”
众人都觉得有理,寿英年纪最小,但跟他做生意的父亲出来混过,什么事都较老马
识途。可惜这地方也没有什么雅号的住所,走了几条街,才有一处,挑出来的招牌叫:
“燕子居”。
牛重山等忙问寿英有何意见。寿英皱了半天眉头,道:“昔日王谢堂前燕,飞
入寻常百姓家毕竟诗家有云,燕子,乃祥物也。好吧!将就将就,咱们这些侠少、
今晚就在此打个尖儿了。”
他们住进去才知道,原来“燕子居”是座妓院。
住进了妓院,对这几位“侠少”而言,却是正中下怀的的事。
他们嫖饮了两天,觉得没什么意思。这日他们遣去了烟花女子,几人在一块儿愁眉
不展。关贫贱觉得很是奇怪,便问:“干吗今个儿大家不喝酒寻乐了?”
寿英早看这厮不顺眼,劈口骂道:“饮酒作乐又怎样?你以为你很正经呀?!每次
别人家寻乐去。你自个儿坐在那儿闷闷不乐,尽在那儿扫兴!”
关贫贱自知跟他们很不能一致行动,中心很是歉然,便解释道:“请三师兄释怒
我,不敢扫大家的兴只是,只是小弟天生蠢钝,学不来”
盖胜豪也没好脾气,在旁加了一句:“那你不是洁身自爱,把我们给比下去了吗?”
他天天酗酒狂嫖,觉得一股志气,无处宣泄,但这样作下去,心里又暗骂自己不识自爱,
所以看见五师弟把持得紧,自得其乐,心中很不是味道。
大凡人若不知检点,见旁人洁身自爱,乃是最无法忍受之事。关贫贱想想,自己确
与众不合,难免为众所忌,便道:“小弟确没有妄自清高的意思只是小弟觉得这趟
下山来,很多该做的事都没有做好,有虚此行,心里很不好过所以才没心情”
徐鹤龄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道:“谁好心情了!”以前他曾被关贫贱击败过,心
中早有不忿,但关贫贱对他谦恭始终如一,徐鹤龄虽是纨挎子弟,但为人心地还不坏,
也就算了。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关贫贱不肯与他们同乐,他才瞧不顺眼的。
关贫贱听了,心里十分难过,牛重山重重一捶桌子,没好气地喝道:“算了,算了,
别难为了小贱了。他是古板脑袋瓜子,不是瞧不起咱们!”牛重山为人厚道,说话也较
有分量。徐虚怀是长门大师兄,他心中却想着另一回事,楸然不乐,便叹了一声。
关贫贱期期艾艾道:“徐大哥,有什么事,您骂小弟好了,别自个儿唉声叹气”
徐虚怀拂袖道:“这不关你事。”
寿英却挤眉弄眼道:“我知道徐大哥想的是什么事儿。”
盖胜豪奇道:“哦?”
寿英道:“徐大哥想的是:咱们这次下山来,说什么行侠仗义,却大功儿没立一件,
这样去参加‘武学功术院’,成什么体统!——这叫大志不得舒展,是不是呀?徐大哥。”
寿英这一番话下来,众人都静了下来,脸色甚是难看。
这时鸨母黄婆又带了两个女子前来,一面笑得龇牙不见眼地道:“哎呀,诸位少爷,
今个儿又来了两位姑娘”
忽听“砰”地一声,牛重山一拳击在桌上,震得酒杯齐跳了起来,只听他喝道:
“滚出去!”
侠少
四 帮派堂院墙
一时间,场中诸人都缄静了下来,气氛窒息到了顶点。那老鸨这时早吓得退了出去。
好一会,寿英又努力着要将气氛搞好,强笑道:“我们还有两个月才期满回山,还
有些摘头”
滕起义接下去说:“其实我们一路上来,确也曾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见义勇为了好些事呀。”
牛重山怒道:“住嘴!”
滕起义噤声不语。
徐虚怀叹了一口气道:“对别人也许可以吹吹大气,但我们自己肚里明白,在牛镇
那桩干事,只是两个地痞流氓偷了六姑两只鸡,我们七八个人,揍了两个小泼皮一顿,
就扬言是锄强抉弱,这,这,唉”
“又岂止于此,李家村的那桩事,更是窝囊:“盖胜豪忿忿地道:“我和大师哥、
二师哥接了一单事情,以为是‘岳起镖局’的人被劫了镖,跟人打了半天,才知道交手
的对方是‘岳起镖局’的人,他他蚂的王八笨瓜脑袋,敢情是石灰做的!——居然
还以为我们来劫镖的呢!你说嘛,这,这不是滑天下之大槽,荒天下之大谬吗?真是!”
“甭提了。”徐鹤龄也说:“这趟下山,太平无事,我们本想作番大事,又怎奈偏
偏哎!”
“却也不是无事。”徐虚怀不同意他弟弟的话。”现下武林中有‘一帮一派一堂一
院一墙’搞得天翻地覆的,你若想做些大事,尽可以挑上‘江湖派’、‘武林帮’、
‘意思堂’。”
大家住了口。
好一会滕起义才干笑道:“徐大哥言重了。那一帮一派一堂,哪里是我们惹得起的?
就算倾尽咱们青城的五位师父齐出马,只怕只怕也”“只怕”了半天,还是说
不出来。牛重山用手重重在桌上一拍,喝道,“吞吞吐吐作甚?!咱们青城,不过是
‘学术院’的十一大支柱之一,哪里惹得起这三大势力!”
原来所谓“一帮一派一堂一院一墙”并称“天下五大”。这“五大”,便是“武林
帮”、“江湖派”、“意思堂”和“武学功术院“与“振眉师墙”。“武学功术院”和
“振眉师墙”是凡武林人都认可支持,但却没有真正的实力十一大门派名义上是鼎力支
持,实质上还是先扫门前雪。只有“武林帮”、“江湖派”、“意思堂”横行天下,有
人说,“武林帮”,“江湖派”,“意思堂”三大势力加起来,声威已绝对不在当年的
“权力帮”和“朱大天王”之下。
这样的帮派,就算是牛重山这行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又哪里敢去招惹。
徐鹤龄仰脖子灌下一杯酒,道:“我们别尽谈这些不快的事了。这趟下山,是
行侠仗义,造福武林来的,总不能空手而回呀。”
关贫贱禁不住说:“其实我们出来旨在学点江湖经验,掌门师伯也这样说过反
正天下太平,是好事咧,咱们也不必太沮丧。”
寿英横了关贫贱一眼道:“五师弟,你自己没出息。别扯到你师哥头上来。咱们这
番干不了大事,要进‘武学功术院’么?别妄想了!——咱们无论如何,都得要做几件
让人刮目相看的大事!”
滕起义枪着道:“对,对,我赞成寿师兄的话,这番下山,谁不想出人头地!”
盖胜豪无精打采地道:“那又如何出人头地?”
徐鹤龄睨了他一眼,道:“我这里有个消息。”
盖胜豪、寿英一齐喜道:“你说来听听!”
徐鹤龄道:“听说这南昌城里这几天闹偷窃,咱们晚上去大富人家那儿埋伏,说不
定可以抓一两个大盗回来”徐鹤龄年纪较小,一双眼珠游转灵动,似小孩玩到精彩
处,甚是兴奋。
盖胜豪一听,却索然无味。“这是什么玩意嘛。咱们几个‘青城派’少侠,去
捉几个毛贼,没意思得紧嘛!”
他这番话说得极是大声,因隔壁阁里,来了儿个阔客,在酣饮猜拳劝酒狎妓,吵得
不亦乐乎。
徐鹤龄给这一番抢白,觉得很是泄气,他恼怒道,“什么什么玩意,抓贼也是行侠
的事呀!”
盖胜豪没好气地道:“是,是徐家二少爷,富甲一方,去抓穷得没饭吃的小毛
贼,这是行侠的事儿嘛?嘿,嘿,哈,哈哈!”盖胜豪因同门不同师,对这徐家两兄弟,
本就没好感,何况他在去年的比试中,还在徐虚怀下落败过。
徐鹤龄涨红了脸,跳起来怒道:“别扯我们徐家!再扯我扭断你的脖子!”
盖胜豪变了脸色,寿英也是富家之子,偏生排场役徐家兄弟的大,早已受了不少闲
气,而今见二师哥出面,便壮胆了起来,抢先作道:“唷——扭断二师哥的脖子?!—
—看你,人头鸭颈,究竟谁扭断谁的,你还得问过二师哥的‘九死一生’空手入白刃短
打拿拳法哩!”
徐鹤龄站起来大声道:“就算盖老二真的有几下子,也还不是我大哥的手下败将!”
徐虚怀轻叱了一声:“龄弟!”
盖胜豪已变了脸色,“砰”地一声,他踏前一步,桌子便被他精壮的躯体撞了一下,
竟撞飞出六八尺,桌上酒菜四溅,徐鹤龄却也不怕,一挺胸道:“也不过是一身牛力而
已!”
这个“牛”字,忒也激怒了牛重山。牛重山不但姓牛,而且自小便被孩童们讥为
“大水牛”,而今乍听之下,以为徐鹤龄暗中故意损他一句,心中恙然大怒。他们同一
派中,不同师承,在每年竞技时,打得极不痛快,早想较量一番了,于是大步踏了出去,
推了徐鹤龄一把,喝道:“你说什么?”
徐虚怀本来正想喝止弟弟与四师叔门下起冲突:“龄弟,不可无礼——”话才说到
一半,徐鹤龄便被椎得往后一跌,徐虚怀引手一扶,只觉对方力道十分霸道,而这一扶
之下,也被震了半步,弟弟的身子瘦弱。要不是自己扶一把,可能吃不消这一跌。
徐虚怀首先电射过去,只见牛重山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兄弟,像要吃人一般,这下
可谓佛都有火,徐虚怀一步挡住他弟弟,戳指道:“怎么,牛重山,你牛高马大,我徐
某可不怕你。”
牛重山那一推本来在盛怒中出手,也尽可收了六成力,怎奈他力大如牛,而且没料
到徐鹤龄步桩如此不济,这一推之下,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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