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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起云深 (河图未删节全本)作者:紫屋魔恋-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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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的两个庄丁正待禀报,没想到一抬头便见石渐高坐主位,与姬平意和吴羽坐在一处,正冷然盯着自己,两人心下一慌。
无论何门何派,放着正主不管,将事情禀报旁人都是大忌,若非先前姬平意主掌防务时颇为用心,又得解明嫣支持,两人也不敢如此妄为,可现在看石渐嘴上虽笑,眼中却有寒意,心下不由一惊,嘴上也呐呐起来。
「直接禀报就是,何必吞吞吐吐?」
见两人如此模样,石渐自然也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但自己正受金贤宇辩难,姬平意隔山观虎斗,现下的状况可不好与栖兰山庄再起纷争,心想着若非吴羽早知会有如此情况,先前刻意与姬平意下棋下得你死我活,吸住了自己的注意力,又安排金贤宇在旁,让自己无暇分心,自己哪会连将大权收回来的时间都没有?
这人的心思可真是难测,被暗算了一记,石渐不由火起,却不好就此发作,「都把往日的教训丢光了,还不快说?」
「是是,」
被石渐当头吼了一声,虽说声音也不甚大,两人却似如雷贯耳,忙不迭地开了口,「外有强敌来犯,用的是剑,虽只三、四十人,武功却是甚高,少夫人虽指挥得宜,挡住了对手,可一时间却是难退强敌,特命我等前来禀明,好请请园主决定该如何应付?」
「原来如此,来得好快!」
听两人语中踌躇,石渐也知一直在外的祝语涵,恐怕直到此刻还不知自己已经出关,交代两人禀明的,十有八九是姬平意而非自己,心下不由窝火:这晚辈的动作也真快,自己不过闭关数日,竟就钻了这么个空子!若自己闭关到一月之期,出来时这怡心园还不得改了姓?只是强敌当前,可不是怨怪此事的时候。
「大嫂、吴兄、姬贤侄、金贤侄,不若我们齐出,看看来敌究竟何人?若若真是老四率众前来,正好一起处理了这些事情」
听石渐说到杨梃,原本便面色苍白的杨柔依更是面无血色,若非姬梦盈正站得近,赶忙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只怕还站不住脚。
解明嫣怨怪地瞪了丈夫一眼,心想着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杨柔依正为此事伤神,怎么还刻意说得这般明?
偏生她也知道,这几日石渐之所以闭关,种种事由都跟此刻率众来犯的杨梃相关,这怨气实是不吐不快,也难怪他嘴上没了遮拦。
众人正要起身,突地门口风响,一道黑衣身影排闼直入,彷若带进了冬日风寒,一时间屋中满溢的薰香味道一散,从入屋以来一直被那浓浓的薰香弄得头昏脑胀的石渐,给这冷风一激,这才清醒过来,心下暗道不妙。
眼前那黑衣人虽说黑衣蒙面,但那黑衣之下的身形,却是身为兄弟的他永远不会看错的,再加上黑衣人肩后剑穗轻飘,不是杨梃还会有谁?就连一旁的杨柔依,看了也是浑身一震,即便有姬梦盈的扶助,娇躯仍是不住颤抖,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般。
看那黑衣人虽是一语不发,望向屋内众人的目光却是清冷自若,似是根本不把众人放在眼内,石渐心知不妙,这才想到为何他要亲身到此。
虽说早有准备,加上怡心园与远雄堡联手,人马比影剑门还多上一半,但若论武功高下,却是反了过来,即便祝语涵指挥若定,也不可能这般轻易挡住影剑门的精锐,杨梃之所以俄延,只怕就是为了追着两人直到此处,好先解决首脑人物。
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乃兵家不易之理,石渐自负智计自然明白,就算影剑门平均实力再强,可怡心园这边一来占了地利,一一来人多,相拚之下影剑门就算能胜,伤亡亦必惨重,所以杨梃才要亲身犯险,以他掌剑双修,「回风剑法」与「洪涛无尽」都有相当的威力,身兼双艺的他如果只论武功,单打独斗之下自己这边怕是无人能敌,若被他大开杀戒,将这屋里的首脑人物杀得一干二净,提了首级出门,军心大乱之下,任祝语涵再有能为,也必是一败涂地。
只是你未免也太有自信心了吧?
石渐冷冷一笑,一挥衣袖站直了身子,只是他也知道,以自己的身形,若是落了地面与人相对,跟杨梃的高挺身材相较,愈发矮小的可怜,是以虽是立起身子,却仍站在棋盘之后,冷冷地望着黑衣人,「老四啊老四,艺高人胆大固然不错,但你单身到此,想要一举歼灭威天盟众人,连个帮手也没有,难不成当我威天盟真无人耶?」
「怎么会没有帮手?」
蒙面巾后传来冷冷的一声,也不知是因为隔了蒙面巾的关系,还是练那洪涛无尽之后连声音都改变了,或者是众人对他心态观点的改变,传出来的语声听起来与杨梃以往的声音竟似是大有不同。
只是光看那身形便知是自家兄弟,再看那飘扬肩后的剑穗,除了杨梃之外还有何人?心有定见之下,声音的改变就没有那般突出了,「我早在此处伏下了帮手,只是尔等浑浑噩噩,仍浑然不觉而已,尔等若是不信,尽管出手便知,看老夫是否有所虚言?」
听杨梃声音中甚是鄙视众人,邵雪芊心下不由有气,只是当日崖边一战,她也自知若论武功,比之眼前人输了一筹不止,若是要论单打独斗,房中众人里除了吴羽和石渐外,再无人可与他平手一战,怎也轮不到自己出这个头,是以虽是咬紧银牙,却是一语不发,只待石渐有所反应。
偏偏世事却是如此,你不愿反应,对手却偏要逼你有所反应,还不待石渐开口,那黑衣人早已转头望向她,目光中冷森森的尽是杀气。
「尤其是你姬夫人当日在崖边吃了老夫『洪涛无尽』一掌坠崖,没想到你竟能逃出生天,撑到让辛神医救你性命。不过该去的躲不了,该来的避不过,今日老夫一掌送你归西,顺道送辛神医与你泉下相聚,看看还有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你?」
本以为房中以石渐武功最高,以吴羽来历最神秘,杨梃若要动手,首先便要寻此二人,没想到杨梃一进房来,注意力竟都移到自己身上,尤其那目光冷酷森寒,仿佛一腔恨火只往自己身上投注,邵雪芊只觉被他目光所射过之处一阵冰寒,却不是受他内功所侵,纯粹只是被那充满恨意的目光所扫过后的本能举动,心下怒火顿升,却又满怀疑惑。
无论自己或亡夫,即便光只在兄弟之中,两人与杨梃关系都算不错,到底是怎么惹发他怒火如此狂扬?
「老四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哈哈哈」
听邵雪芊颤抖着声音问了出口,杨梃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可笑的事一般,笑得前仰后合,笑声里头冰寒的恨意却愈发深重,「你到现在还不知为什么吗?哼哼哼」
「我是不知道!」
听杨梃这么说,邵雪芊的火气也上来了,若非眼前此人,栖兰山庄哪里会灭?自己又怎会如此流离,险些连命都赔了进去?
更重要的是若非当日挨了他一掌坠崖,在最软弱无力的当儿被这段翎所救,自己也不会连珍逾性命的清白都赔了进去,到现在还是只能偷偷摸摸地与段翎化名的吴羽暗中苟合!只是这等可怕的代价,却是不能宣之于口,如鲠在喉的感觉令她的火气愈发盛怒,「不知道你老四为什么这么做?我们做兄弟的是哪里得罪了你,竟然」
「你若不知道,就当个糊涂鬼吧!休想老夫会那么好心地告诉你!」
对邵雪芊的怒气嗤之以鼻,黑衣人虽偏过了头,冷澈的目光却扫向棋盘旁的姬平意,还有正扶着杨柔依的姬梦盈,竟似一点不把石渐和吴羽放在眼内,「今日老夫大仇得报,待老夫送你姬夫人归西,连同你的儿子女儿一起上路,说不定在你的灵前,老夫心血来潮会说明一些至于现在,你就自己想想吧!」
「这等说法,未免也太过看不起人了,」
冷森森地截住黑衣人的话,石渐怒目睁眉,原本一团和气的脸孔竟激动得扭曲起来。
众人虽知他对这背叛兄弟的义弟甚是愤怒,却没想到先前推测出种种事实时,只有伤心难过独缺愤怒如他,见了正主儿竟是激动若此。
只是联想到他对兄弟的态度,这等反应也是人之常情,是以不只邵雪芊,连吴羽都没打算打断他的话,「老四,难不成你以为以你『洪涛无尽』的功夫,就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吗?须知还有老石在此接你神掌!」
「光看掌力,我或许胜不过你,不过再加上剑法,单打独斗之下,屋里的人根本没人是我对手!」
冷森的目光终于扫过众人,盯得众人一阵发寒,竟是无人能够打消黑衣人那睥睨一切的神态,连吴羽也只手拈棋子,一句话都没有说。
「想要胜我,光凭你们是不成的,别再假惺惺的装什么名门正道光明正大风范,想要活命的人,就联手一起上来吧!看看我可会有半点惧色?」
「你」
没想到竟被轻忽若此,石渐不由恼怒,浑身骨骼格格作响,甚至连面对黑衣人的姬平意与吴羽,都可以感觉到那近在咫尺的强烈气息,不能不运功以抗,若非知道石渐所针对的是面前此人,光感觉身后那勃发的怒火,与其运功力抗,还不如先退开几步要好些。
可偏偏就在石渐想要出手的当儿,望了姬平意一眼的吴羽却终于开了口,硬是将石渐的怒气打消了三分,「在下是不知阁下为何会做这种事,连结义兄弟都不要了?光只为了威天盟的权力和权威,绝不可能会有如此选择,让阁下不只决定背叛兄弟,连小姑娘都弃若敝履,难不成姬夫人或先前的姬老庄主,跟阁下竟有什么不能开解的冤仇不成?以姬老庄主或姬夫人的为人,想必是不会做出什么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来,这么说来多半就是阁下不对了?不若先招招供吧!」
「放屁!」
听吴羽语气虽平静,却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了自己头上,任那黑衣人城府再深,被这种没头没脑,只管污水乱泼的作法,也不由怒气勃发,只是他终究不是容易被激的人,失态的一句怒吼之后随即哑然,仿佛不肯再与吴羽多说半句话似的,忿然地转头怒瞪邵雪芊,「待待老夫送尔等归西之时,在尔等尸首之前,老夫自会把尔等之罪明说个清楚,至于现在尔等就糊涂到死吧!」
「四弟,别这样」
听黑衣人言语之中甚是决绝,解明嫣不由泪水盈睫。
兄弟阋墙之事向来最是亲痛仇快,虽说解明嫣不像邵雪芊,从当年众人结义时便是结义兄弟的一份子,但对自家兄弟,她也是极其上心,见杨梃不只背叛了兄弟,还像与自己众人有深仇大恨一般,要说不难过便是假的。
偏偏杨梃却是连点理由都不肯说明,让她就算想劝解都没得下口处,泪水不由涌出的她仍是努力尽最后一分力量,「有什么事,就明说出来说不定说不定还有可以挽回的余地」
「胡说八道,妇人之见!」
冷澈地打断了解明嫣的言语,却没像方才截断吴羽或邵雪芊话时那般激切锐利,显然他对解明嫣,可不像对邵雪芊或栖兰山庄众人那般恨之入骨,「该做的都已做了,老夫绝不后侮,何况也没有什么可挽回的余地了,从当年他他因姬夫人你们这一家子的决定而身死之刻,就注定老夫与你姬家不共戴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结局,再无可变!」
「究竟究竟是为了谁?让你连你女儿都不管了?」
听黑衣人说得如此斩钉截铁,邵雪芊气愤之间疑惑之心却是更深,任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到究竟因为自己或亡夫的决定而死之人,到底是哪一个让杨梃如此愤怒,甚至怒到兄弟反目的程度?
而且就算姬园或自己,无意中真让杨梃有如此积怨,他要报仇寻自己便可,又为什么将刘濠也扯了进来?光想到明石山庄之灭,邵雪芊便不由心疼。
明石山庄的人手,绝大多数可都是栖兰山庄的老人啊!难不成就只为了迁怒而已?
虽知争战求胜之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杨梃若铁了心要灭栖兰山庄,在解决自己这边之后,接下来便是对付明石山庄,好彻底铲除栖兰山庄最后的复兴希望。
毕竟重兴的明石山庄,基本上的人手都是来自于栖兰山庄,与怡心园和远雄堡的人马都不同,但想到他竟对自己家人如此痛恨,邵雪芊恨怒之下心痛更增,连话语都难以平顺,「有谁能比柔依与你更亲近?」
「哼!」
听邵雪芊如此责问自己,杨梃斜瞥了她一眼,不屑地偏过头去,就连扫过杨柔依的眼神都不带丝毫动摇,仿佛连话都不想再多说一句,众人虽知一心练剑的他向来冷淡高傲,却没想到一憎恨起来,竟是如此偏激,甚至到了连杨柔依这亲手扶养长大的义女都不管不顾的地步!
吴羽等人倒是还好,金贤宇却不由心下一寒。
原本在威天盟的结义兄弟之中,全极中与杨梃一般的高傲自负,只一个有远雄堡的势力为后盾、一个却只有一柄剑在手,一个性格张扬、另一个冷淡内敛,向来两边互相虽是最看不顺眼,对彼此却也最为小心翼翼,全极中在世之时,对杨梃便是最不愿得罪的,毕竟若无影剑门,对旁人而言或许少了势力傍身,对这冷淡高傲的家伙却是少了牵挂,若给自己逼急了,可真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是以连金贤宇对此人也不敢忽视。
虽被这人的高傲和目中无人气得脸上发红,远雄堡这边却是一声不吭,不只金贤宇压抑气怒,连那几个最是看不惯旁人不尊敬自己的师弟们,也畏缩得不敢多出一句话。
少了全极中这大树遮荫,远雄堡势力虽仍不减,也只对石渐和邵雪芊这等必须自矜身份之人有效,若换了杨梃这疯子,他可不会管你势力多强、人马多少,要得罪是照样得罪,反而让远雄堡不敢轻举妄动。
没想到好长一段日子不见,确定为敌的此人竟似比先前愈发目中无人,像是连石渐都不放在眼内,金贤宇便是自负,也知这人的脾性,换了全极中在或许还有三分顾忌,至于自己嘛杨梃若会分心来注意自己,十有八九不是为了自己的武功,而是为了自己身后那远雄堡的实力,换了十年之后,或许还可能转变,现在在他的心中,自己的武功却确确实实的不值一提。
「老四啊老四难不成你真不把你女儿放在眼里了?」
见杨梃神态若此,虽仍没拉下蒙面巾,那目中无人的模样却仍若眼见,石渐不由喟然而叹,「从栖兰山庄和明石山庄的事发了,你的好女儿为了你,一路被老五的人手追杀,若非大嫂施救,以老五那性子你也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她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竟是一点不放在心上,哎以往的你外冷内热,可不是这种人,究竟究竟是为了什么,让你变成这等模样?虎毒不食子啊难不成你真的一点亲情都不顾了?」
见石渐唱作俱佳,虽说浑身仍激动得发抖,声音却是渐带泪声,显然甚是伤心,旁人或许会被他所骗,金贤宇却没这般容易上当。
当日将全极中击毙的时候,虽说石渐才是元凶,可他唱作俱佳的表演,却把旁人都骗倒了,即便是杀害自家义弟的凶手,却是无人能对他有什么异议,现在他如此动情,之后就算亲手杀了杨梃,旁人也只以为他大义灭亲,说不定还会更加敬重呢!
只是金贤宇这江湖路可不是白走的,何况现在又是远雄堡的堡主,眼界也非得比以往更高明不可。
石渐之所以如此,除了堵他人的嘴外,就是为了想办法引动杨梃的情绪变化,若能以杨柔依诱他心情复杂变乱,手上功力说不定能够稍减,石渐与他动手的成算就多了几分。
也真难怪这老狐狸的诡诈心机了,虽说自己就是他前一次使心机时的受害者,但杨梃是敌非友,见石渐使心机算计他,金贤宇的心情虽甚为复杂,却没有好心到提醒杨梃的地步,只旁观两人言语交锋。
虽知石渐并非在耍嘴皮子,但看杨梃那模样,金贤宇仍不由暗里摇头。
所谓「刀剑总比言语有力量些」,在注重实力的武林道上亦是如此,虽说高手相争仅在须臾,用言语打乱敌人心志,也是取胜之道,但这等手段用在性格张扬的师父身上或许可行,杨梃却是深沉内敛之人,光看他隐伏许久才对栖兰、明石两山庄下手,其心计可见一斑,石渐这等手段,对他岂有效果?
「受敌人所救,哪还算老夫的女儿?不过虎毒不食子也是真话,」
大出金贤宇意料之外,杨梃虽没被石渐言语所动,表面上一点动摇也无,话风却是一转,冷眼飘向一旁的杨柔依。
自他进来之后便娇躯颤抖难休的后者愈发难以平静,只呆楞楞地望着他,听着他那透出蒙面巾,说不出诡异的言语,「若她肯弃暗投明,主动投到老夫这边,帮老夫一起杀了厅中众人,老夫就算她戴罪立功,让她重新做我女儿,若她仍是执迷不悟,就休怪老夫不顾往日情谊,痛下杀手了。」
「你你胡说什么?」
听杨梃竟说出这种话来,邵雪芊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指向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发着颤抖。
虽早知道杨梃便是灭自己家门的凶手,早已想到在自己所认识的外皮之下,杨梃必有自己从不曾见的一面,却没想到他竟对自己的女儿也说这般重的话?
他自己不顾道义暗杀兄弟也就罢了,竟还要杨柔依这柔弱的小姑娘也担这种罪名?若非身形是他,背剑的样子也是他,邵雪芊还真以为,自己竟错认了人,眼前的杨梃必是他人所扮,否则哪里会说出这等话来?
不只是邵雪芊无法置信,辛婉怡与解明嫣也异口同声的惊叫出声。
辛婉怡与杨梃不熟,只想不到竟有人如此欺人太甚,也还罢了,解明嫣却是与他相交久矣,哪想得到在杨梃那冷淡高傲、仿佛不沾人间尘埃的外表下,竟有如此无耻的一面?连自己的义女都这般压榨,换了旁人还得了?光看杨柔依抖得连话都说不出一句,便可知她心中的苦楚,连解明嫣都感同身受的哀伤起来。
「柔依她才不会像你这般,」
咬着牙吐出了一句话,姬平意看着杨梃的目光中带着怎么也隐藏不了的恨意,只目光流动,与杨柔依交会时带出了一丝温柔和一丝希冀,「柔依是好姑娘,才不会像你这般以欺凌自家兄弟为乐,一点不像以前的杨四叔了任你如何高言阔论,或是修了什么出神入化的武功,今日平意誓必将你留在此处,为我栖兰山庄,与因你而亡的叔叔们在天之灵报此大仇!好柔依,你大声的说出来,你绝不会与这弑杀兄弟之人同流合污,是不是?」
听姬平意竟这么说,金贤宇不由大摇其头,虽知今日激战难免,但事到临头,他急躁的心反而缓了下来。
旁观者清,却也看出了许多问题。
姬平意一开始说得理直气壮,那声势之雄,就连自己都觉得以往是否小看了这人,可之后他要迫杨柔依作出决定,语尾却带着一丝颤抖的不确定,显然他自己也没把握,杨柔依会否依他所言作出决断,反不若直接要她表态来得明白干脆。
「我我」
众目睽睽之下,杨柔依娇躯仍颤,勉勉强强摆脱了姬梦盈搀扶的手,却是非得靠着椅子才能立稳身子,恳求的目光望向姬平意,后者坚定地点了点头,目光里除了温柔外,还带一丝不容反抗的坚决,只看得杨柔依美目连眨,两行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大出众人意料之外的,杨柔依颤抖的手紧紧握住剑柄,似要这样才能带给自己力量坚持决定,发颤的纤足却是慢慢地向杨梃身后走去,那决定似是连杨梃自己都难以置信,只见他望向女儿的目光中竟是惊疑满满,牢牢盯着杨柔依,直到杨柔依垂着头走到他身后,那扭过来的颈子似都开始痛了,杨梃才转了回来。
「哈你看看吧!还是我女儿知所进退,可不像你姬平意一般徒然强撑好女儿,今儿你我父女联手,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高明到家的武功剑法。」
「柔依你为什么?」
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解明嫣猛摇着头,辛婉怡瞋大了美目,邵雪芊虽是平静些,目光里却全然是失望。
她可真没想到,杨梃不顾义气、暗算害人的恶行已明,动手之时全然不管会给自己的义女带来什么后果,杨柔依竟还选择站在他那边?难不成生死之间的选择,真可以让人完全抛弃自己的信念,和以往坚信不移的东西吗?「为什么这么选?」
「我」
声音虽颤,却是坚定地一字一句吐了出来,杨柔依垂着头,目光只盯着蒙面人负在背后的手心,「从一开始,柔依便只有这条路可走,毕竟毕竟父女情深只能这么选择」
全没想到自己一直心疼,简直将她当成了未来儿媳妇的杨柔依会这么做,邵雪芊失望地摇了摇头,连身旁的姬梦盈也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辛婉怡与解明嫣也是目瞪口呆,而姬平意表面平静,扶着茶几的手却不住轻抖,厅中登时一片沉静,更加深了那凝滞的气氛。
反倒是冷眼旁观的金贤宇冷静些,江湖中人表面上气势豪雄,生死之间却是贪生怕死的也不知有多少,更何况杨柔依只是区区一个女子,在杨梃如此强烈的威压之下,会做出这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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