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老桃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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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了武，就不用爹娘担心了，也不用你担心。”她低下头如是说。
　　苏冠玉摸了摸关慕莹头顶的发：“嗯，再过两年若真想学，便教你。”
　　关慕莹想问为什么一定要再过两年，我已经长大了啊，怎么大家总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学武到底有什么不好了。
　　不过，冠玉叔叔答应了，那便好。
　　苏冠玉身体恢复的倒不算慢，虽然伤口只是稍微愈合了些，但如今也能下地了。
　　今日的他很是有兴致，这会儿人在小鱼池边还忙着喂食呢。
　　关寂行拎了壶酒走过来，笑眯眯的：“来两口？”
　　苏冠玉瞥了一眼：“不喝。”
　　“哎！我说你这个人啊，就是没意思。”关寂行瞅着他的酒壶，叹息道，“这年头找个酒友都这么难呐。”
　　苏冠玉轻哼一声：“夕颜还是管你太少了。”
　　“他啊，还想教莹儿喝呢。”过来喊他们吃饭的林夕颜，随口插了一句。
　　跟在林夕颜身边的关慕莹也抱怨道：“就是，潇洒爹爹说酒是好物，喝了还能养颜，反正我是不信的。”
　　“别听你爹的，女儿家的喝什么酒。”林夕颜瞪了一眼关寂行，正色道。
　　关慕莹忙不迭的点头：“就是就是，冠玉叔叔就很少喝，每次陪爹爹喝酒，都是爹爹喝得多！”
　　“我说闺女，你冠玉叔叔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啊？净帮着他说话！”关寂行恨铁不成钢。
　　关慕莹哪里肯理会，蹦蹦跳跳往饭桌的方向先跑去了。
　　“我就帮冠玉叔叔说话！”小人儿笑的畅快极了，目及此，苏冠玉心情很是不错。
　　而这头关寂行还是想试图跟妻子建议让女儿可以学学喝酒，平时也正好可以陪自己喝，当然，林夕颜还是无情的驳回了。
　　于是关寂行这又凑过来问苏冠玉。
　　“随她。”苏冠玉不以为然。
　　其实，苏冠玉倒是挺想看看关慕莹豪放喝酒的样子，那可比她平时别扭的时候有意思多了。
　　许是想的入神了，却没有察觉到院内的异动，也或许是因为重伤未愈，连感知都差了很多。直到关寂行出手时，苏冠玉这才猛然发现，有人闯进来了。
　　来人近百，皆是青衣，蒙面，整个院落都被重重包围，想轻松突破并非易事。
　　苏冠玉心下不好，看来自受伤之后，他们便跟过来了，如今集结了足够的人手，正是将自己一网打尽的时候。这些人今日若不能清理干净，关家的行踪定然暴露，更何况就算清理干净，这消息恐怕都已经走漏了。
　　关寂行剑法鬼魅，一直在前方清扫障碍：“夕颜，看好他们两个，这些杂碎我来收拾！”
　　林夕颜心知苏冠玉重伤未愈，也不敢怠慢，由其那人定会拼死护着女儿，必须跟好他们才行。
　　他们三人且打且退：“夕颜，去帮寂行吧。”苏冠玉护着关慕莹，转身劈下一剑，又解决了一人，林夕颜侧身过来，横扫一剑挡去飞刀，语气不容拒绝：“莹儿是我女儿，我不会放下她不管。”
　　苏冠玉皱眉，也罢。
　　一路不言的关慕莹，害怕得直哆嗦，但是她不想成为大家的负累，一直死咬着下唇，拼命的躲闪，希望能够稍微减轻一下苏冠玉和林夕颜的负担。虽然苏冠玉和林夕颜已经为她清扫了大多危机，不过，冷不防的暗刀逼迫，也不得不小心提防。
　　“莹儿，脚下！”苏冠玉提醒。
　　关慕莹慌忙跳起，躲过了这一刀，林夕颜赶紧过来送了那人致命一剑。
　　对手着实不少，这些人本就是来寻仇的，恨不得马上杀之而后快，派来的人只多不少，谁让苏冠玉名声在外，厉害非常呢。
　　月夜本身就是做江湖消息买卖的组织，教众遍布各地，潜于各行各业，必要时，也是要对一些人封口的。尤其，月夜还做一些皇家的“清扫”活计，招来的仇家更是不少。当初关寂行就是为和妻子能够远离尘嚣携手到老，才决然放下一切选择归隐这条路的。第一高手的头衔如今也是苏冠玉的代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论出于什么原因，想置他于死地的人数不胜数，况且他这个杀人狂魔，死一个少一个，世人也不会给予任何同情。
　　而此次设局害苏冠玉的人，关寂行怀疑是皇家有其他的人谋划出来的，毕竟，如今皇帝垂垂老矣，夺位战亦是愈演愈烈。月夜一直与九王爷合作，江湖地位才更加稳固，有朝廷做后盾眼红的江湖人更是不少，想集结一些月夜的江湖仇家，组织一次有针对性的讨伐战，还是很容易的。这次怕也是冲着九王爷来的，用以挫伤九王爷的江湖眼线。
　　尤其……江湖人称，月夜的教主是一等一的美人，九王爷对其无比恋慕。所以如果能端了月夜，甚至将教主这样的美人占为己有，那对九王爷来说，才是最大的打击。当然，到底想要得到美人，是真的为了力挫九王爷还是一己私欲那就难说了。不过，一般也没人敢对九王爷的人动心思。所以，这次绞杀苏冠玉的行动，就更别有用心了。
　　正与苏冠玉缠斗的人是这次青云教的左护法，他本以为苏冠玉受了重伤，住在这宅子里，带上如此多的人足够杀他几百回了，可谁知这宅子里的人，真是藏龙卧虎，除了那个丫头片子不会武功，这对夫妻可是厉害的很，虽然己方人多势众，但是想速战速决恐怕是不能了。
　　而这头苏冠玉身体已是极限，有好几处之前较深的伤口已经挣开，他额前冷汗渗出，脸色愈发惨白，关慕莹和林夕颜都发现了，心下着急，来人还有半数未去，这样下去，苏冠玉可能会……危险。
　　在前面的关寂行还在继续弑杀着，虽然这些青云教的人，对他来说还不足以构成威胁，但是来人不仅多，而且他们的人，各个身手都很不错，定是经过一番挑选才受命于此的。关寂行知道，想要靠近夕颜他们，这一时半会儿是不能了。
　　关寂行与苏冠玉这边的距离越扯越远，情况有些不太乐观。
　　苏冠玉的衣衫已经透出血来了，而且带伤应战，不免还是添了些新伤。此时，见位置适宜，林夕颜当机立断：“石室！”
　　苏冠玉会意，拉着关慕莹便往后疾退，一闪身便藏了进去。
　　这个石室设在后院，林夕颜他们边走边退，就是为了往这里去。那是关家藏暗器的地方，虽然已经归隐，但若万一遇上仇家，恐怕也是不免恶战一场，所以关家一直留着这些备用，没想到今日却是为苏冠玉，提前用上了。
　　因为这些零碎，林夕颜退进来还算轻松，有苏冠玉从旁辅助，果然事半功倍。
　　“伤口呢？能不能撑得住？”林夕颜边通过窗口对付外面的人，边对着靠着门的苏冠玉问询。
　　苏冠玉眉头紧锁，轻应一声：“嗯。”
　　石室当初只是为了放置暗器，墙壁也并不是十分敦厚，还有两个窗口……是因为当初关寂行非要说有两个窗口，暗器们可以照到太阳……这种令人无语的理由。如今看来，已然成为了最大的隐患……苏冠玉和林夕颜要兼顾两方射进来的飞刀暗箭，以及……有人想试图从窗口破坏墙体，好突而破之。幸亏门还算结实，暂时撑得住。
　　但是关慕莹扔不放心，死命的按住被撞动略有些摇晃的门，希望它能够更稳一些，好让苏冠玉靠的更舒服：“冠玉叔叔，你忍一忍，爹爹就快来了。”
　　苏冠玉顾不上衣服渗出的血，奋力护着关慕莹，另一手接连朝侧面的窗□□发室内的暗器，总算是除去了林夕颜的后顾之忧，他对关慕莹勉力一笑：“放心，我没事，你过来躲好。”
　　关慕莹想了想，象征性地倚着苏冠玉，还不忘帮忙堵门，她总是担心外面的人随时会撞破这门闯进来，两个窗口已经够苏冠玉和林夕颜辛苦了，她一时间真恨不得自己能有绝世武功好平息这一切。这种时候，她甚至都忘记了……外面死伤无数的尸体，忘记了……那血淋淋场面所带来的恐惧。她已经全然麻木了。
　　听到关寂行的声音渐近，三人精神一振，有救了。
　　对方的人越来越少，林夕颜对付起来是更加顺手，只是苏冠玉的行动却越来越迟缓，他身上的那些尚未好全的伤口这回……几乎都裂开了。“夕颜，辛苦你挡一下，我怕是……帮……不上……忙了。”
　　苏冠玉颓力靠着门坐下，似乎就要失去意识，只是这时，门却忽然被人撞破，苏冠玉不顾一切的将关慕莹护在怀里，许是急着催动内力护体，致使一时气血不足，他整个人瞬间陷入了黑暗。

　　第五章　老狐狸

　　“冠玉叔叔！”
　　“冠玉！”
　　林夕颜忙去为苏冠玉挡下一剑，奋力想要斩除那人，只是，很不凑巧，对方正是之前一直和苏冠玉缠斗的那人，很是棘手。
　　关慕莹见又有一人要刺过来，一时悲愤交加，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她拔出袖间的雪刃，稳稳的刺入了那人的心脏，虽然力度还不够，但林夕颜此时从旁补剑，那人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送了命。就连死去的神情，还留着那尚未收回的惊诧。
　　握着雪刃的手一松，关慕莹吓得跌坐在地大口呼吸着，毕竟还是个孩子，亲手杀人，怎么会不怕？
　　关慕莹的眼神一瞬有些呆滞，但很快她又收回目光，踉踉跄跄得过去扶昏死的苏冠玉，见苏冠玉毫无生气的样子，她好不难过，带着哭腔反反复复地喊着那个人：“冠玉叔叔！冠玉叔叔，你醒醒啊！”
　　这一刻，她真的以为苏冠玉就这样死了，越哭越伤心，最后竟是抱住苏冠玉嚎啕大哭，全然忘记周遭。
　　终于赶过来的关寂行一进门便看到了这样的情形，气得不轻，本就是灌了一腔怒火无处宣泄，这倒好，还有几个没死的，正好送上门来了。
　　最后剩下的几人已然心有退意，只是，关寂行下手极其狠辣，不多时，几人便死绝了。这一场恶斗，也总算是就此了了。
　　重伤的苏冠玉，此番折腾下来，身体也是脆弱的很，需要好好休养一阵。
　　关寂行把苏冠玉的事给昔岸去了消息，月夜那边的事情交代让他挡一挡。
　　昔岸找了一些江湖上口风很严的三教九流，来给他们把这些尸体料理了，不然这一片弄成这样，谁都会知道这里有不得了的大人物了。还好他们住的地方极是偏僻，否则，如此一番大动静，不显眼才怪。
　　不过，这地方肯定是不能久留了，就怕青云教已经将消息传得天下皆知，那苏冠玉怕会成为众矢之的，人人得而诛之。
　　事不宜迟，得赶紧迁离。
　　关寂行一家每到一处都会提前将下一处住宅也处置好，以备不时之需，所以，此次搬迁还是很快的，尤其家里本身也没有太多值钱的东西，也就随便搬一搬便罢了。
　　不过临走时，关慕莹还是在家门口等了一下，但她很快就又走了。
　　其实，她也没抱什么希望，只是想将扇坠子还给上次迷路的那个少年而已，只是，想来这么些日子也未见，那少年不是没发现丢失物件，就是根本不在意这么个东西，想多无益，关慕莹也就不再纠结了。
　　一路劳累，终于搬家全部安排妥当。
　　新的地方也很是不错，尤其是后院，还是有很多桃树，这是令关慕莹最满意的地方，真是安排到她的心坎里了。
　　不过桃花虽美，可关慕莹暂时还没有空闲来观赏。因为，伤痕累累的苏冠玉，需要好好休养，关慕莹忙着看管，还无暇顾及那些桃花。
　　“莹儿，你不累？”在床上靠坐着的苏冠玉笑着问。
　　“不累，你休想哄我走！潇洒爹爹说了，你这次必须好好躺着。”关慕莹斩钉截铁道。
　　苏冠玉没辙，半抱怨说：“莹儿都不听我的话了。”
　　关慕莹扭头不理他，苏冠玉本想再逗她两句，却在这时发现关慕莹的神情变了。
　　她转头过来，眼圈都红了：“上次就没有好好休养，差点为了我……你都要死了，冠玉叔叔，我不想再看你死了……”
　　苏冠玉看着关慕莹的眼睛，又似乎透过那双眼看得很远很远。
　　他淡淡地说：“我不会死的。”
　　关慕莹不解，苏冠玉转而低笑：“你说有人欺负我，就打死他，原来是真的。”
　　“我得护着你。”如此似曾相识的话，让苏冠玉微微一怔。明明手都在发抖，可那丫头倔强的眼神，还真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苏冠玉握住她的手，是满脸的关切与心疼：“害怕了，是不是？”
　　关慕莹摇头，然后便倚着被苏冠玉握着手的胳膊轻轻靠了一下：“冠玉叔叔，若还有人欺负你，我还是会打死他的。”
　　苏冠玉轻声应：“好。”
　　在苏冠玉养伤的日子里，关慕莹除了晚上，总是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对于苏冠玉来说，还真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半月后，昔岸传信说，月夜有要事找苏冠玉，他得回去一趟。
　　关寂行是再了解不过苏冠玉的处境了，苏冠玉得尽快走才行。更何况苏冠玉本就背负着被过去所捆绑的人生，注定要跟随月夜一直走下去，至于未来会演变成什么样，就连苏冠玉自己可能都无法确定。
　　临行前，关寂行是打算找苏冠玉喝点酒的，但他没想到苏冠玉竟在这种时候给他扔了个好大的“惊喜”。
　　“苏冠玉！当初是谁求我带走莹儿的？又是谁说莹儿不会武功，月夜就算找到她也不会让她当教主的？今儿个我倒是想听听你的高见！”
　　关寂行一听苏冠玉要教关慕莹练武，简直想把苏冠玉扔出去好好醒醒脑。
　　苏冠玉回答的倒是干脆：“是我，当初是权宜之计。”
　　“那你说要教，又是闹哪出？”关寂行狠狠地拍了一把桌子，酒杯都给震倒了。
　　“她有权选自己想走的路。”苏冠玉面不改色。
　　“胡闹！她才几岁，懂什么？你比她多吃二十年饭，怎么跟她一样异想天开？犯什么浑！我说你脑子是不是也给伤着了？”关寂行觉得苏冠玉根本就是不可理喻。
　　苏冠玉拿了剑跨出门去，临了还说了一句：“内功心法十年前我已经教她了，下次就教她习武。”
　　“你！好好好！你们随意！老子不管了！”关寂行连送都没有出去送，直接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泄气般的猛灌下去。
　　刚进门的林夕颜无奈地夺走关寂行手中的酒杯，“别喝了。”
　　“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关寂行只觉得头疼，林夕颜将手搭在他肩膀，柔声劝道：“其实，他说的也不错，莹儿从小就想学武，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动摇过，那是她自己选的路，就随她吧。况且，当初教主答应放莹儿跟你走，是要她跟你学剑好继承月夜，他苏冠玉怎会不知。到底要怎么教莹儿，该怎么拿捏，他不会心里没数的。放心吧。”
　　关寂行叹气：“罢了，随他们去吧。这死丫头，肯定是看冠玉受伤心里难过，才缠着他要学的吧。唉！真是死心眼。”
　　林夕颜笑：“你啊，其实心里清楚的很。”见关寂行的怒气缓和了些，林夕颜这才给他倒了杯酒递过去，转而道：“不过，说起来冠玉对莹儿还真是用心之至，十年前就教了内功心法，看来他早就想好让莹儿自己决定了。”
　　“老狐狸。”关寂行不屑。
　　其实，关寂行不知道的事还有一件。
　　苏冠玉哄关慕莹练内功心法的理由，比关寂行哄关慕莹喝酒的理由还荒谬。十年前，他就告诉关慕莹，每日一早一晚按照他说的方法呼吸吐纳半个时辰，便能长生不老。
　　关慕莹从来不信她潇洒爹爹说喝酒能养颜，却对苏冠玉关于长生不老的说辞深信不疑，即便长大了，她仍认为这种呼吸吐纳很舒服，就算不能长生不老，但对身体一定没有坏处，因为那是她冠玉叔叔教的，不会错。
　　得知苏冠玉就要走的时候，关慕莹跟苏冠玉很认真的提出了要习武的要求。
　　她说：“莹儿不能在你们的保护下活一辈子。”
　　“这条路并不好走，你确定要学？”
　　“要！万一你们在我面前真的死了，冠玉叔叔，你要莹儿怎么办？”关慕莹根本不想再去回顾那天所发生的事，眼睁睁的看着苏冠玉被人刺伤，又眼睁睁的看着他护着自己失去了意识，那种无力和绝望的感觉，她痛恨极了。
　　“最近都在做恶梦是不是？以后可能还会杀人，你不怕了？”苏冠玉冷着脸问。
　　关慕莹没有回避苏冠玉的目光，她坚定道：“怕！但是我只想和你们在一起。冠玉叔叔，莹儿也想好好护着你，不行吗？”
　　苏冠玉心软了，尤其是被那句“也想好好护着你”给触动了。“好，我教你。”
　　一诺千金，即使关寂行反对，也无济于事。
　　苏冠玉答应关慕莹的事定会做到，关慕莹也对苏冠玉的话不疑有他，所以，这才是关寂行最无奈的原因，在他和苏冠玉吵架的时候，他就知道，此事已成定局，旁人再无半分说话的余地，他……只是气不过罢了。
　　苏冠玉离开关家有好些日子了，一直不见来，关慕莹还是有些等不住，她又开始坐在家门口日日张望。
　　这一天，她还是照旧到门口的大树下坐着，顺便看看书，这还是关寂行在集市给买的，谁让他闺女喜欢看那些个奇谭异闻，所以他看有卖那种故事书就会买给女儿看，好给她打发时间。
　　不过，今日关慕莹所看的这本，竟然有人也看过，而且此人还是个熟人，他就是上次撞了关慕莹的少年。

　　第六章　叶筠

　　当关慕莹看到这个少年时，简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你，你怎么……”一时不敢置信得话都没说溜。
　　少年倒是坦然一笑：“我又迷路了。
　　“啊？”关慕莹不信，“这不可能，也太凑巧了。”
　　少年在关慕莹身边坐下，背靠树干，望了望天：“嗯，不是迷路。”
　　关慕莹若有所思，复又问：“你是不是在找那个扇坠子？可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少年微讶，遂又一脸了然，他伸手道：“那就劳烦姑娘还我吧。”
　　关慕莹总是怕会再碰上这个少年，所以把东西一直装在身上，正巧今天碰上，她很快就拿出来了。
　　叶筠将那坠子接过，感激道：“真是多谢姑娘了。”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你也别叫我姑娘了，我叫关慕莹，你呢？”
　　“叶筠。”
　　“碧天白云的云么？”关慕莹问。
　　“松筠之节的筠。”
　　“好名字。”
　　“彼此彼此。”
　　叶筠瞧了一眼关慕莹手中的书：“这本书没想到你也会看。”
　　“挺好看的故事啊，有什么奇怪的？”
　　叶筠呵呵笑起来，解释道：“捉妖的故事，很少有女子看的。”
　　“哦！不过我喜欢，我觉得那个道士很聪明，你觉得呢？”
　　“我更佩服他的师父教导有方。”
　　俩人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儿都到了傍晚。直到有人远远走来，道了一句：“少爷，该回去了。”
　　这时关慕莹才忽然想起来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那个坠子有灵性的，可以帮我找到它。”叶筠道。
　　“嗯，那再见了。”
　　“对了，这本书有下册的，也很好看。”叶筠临走道了一句。
　　“爹爹好像只买了上册。”关慕莹有些遗憾。
　　叶筠笑：“如果你愿意的话，下次我带来给你。”
　　“好！”
　　小姑娘的那双眼瞬间明亮起来，叶筠觉得心里似乎都给照亮了。
　　走在路上，叶筠一直在想，这个关慕莹实在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和自己是多年的朋友一样。真是怪了……
　　关慕莹拿着书往回走着，她觉得当初见叶筠第一面的那种熟悉感更加强烈起来了，到底是为什么呢？不过，和叶筠说话，真的是非常舒服。
　　林夕颜看到女儿吃饭很高兴的样子，好奇问：“想到什么好事了，嗯？”
　　关慕莹想了想说：“认识了个人，他说下次带书给我。”
　　陌生人？林夕颜警惕心起：“他是从哪来的，你们在哪儿认识的？”
　　“美人阿娘，放心吧，他不是坏人。叫叶筠，就是我上次跟爹爹出去，捡到他的东西才认识的，那个东西有灵性，他才找过来了。”
　　“嗯，叶筠？好像是丁白镇叶家的人，我买布的时候听说过。家世倒是清白，应该不是江湖上的。”林夕颜道。
　　“丁白镇远吗？”
　　“不远，比以前家里近太多了。”林夕颜打趣笑问，“想去找他？”
　　“不是，只是好奇上次他怎么会在那里出现的。”关慕莹觉得下次倒是可以问问。
　　林夕颜觉得好笑，女儿真是长大了，都有了心事。不过……有些人要是知道，会作何反应呢？这倒勾起了林夕颜的好奇心来。
　　十日后，叶筠再次登门，他猜想关慕莹应该还在那里看书吧。
　　少年还是挂着他那惯有的浅笑，步伐从容。
　　他远远瞧见树下那少女认真看书的模样，不免心生喜欢。当然，有些喜欢也可以只是一种对美好事物的欣赏，远而观之亦尽雅兴。
　　本是打算走近些再叫关慕莹的，不过，叶筠很快又停下了脚步。
　　因为那个俏丽的少女，此刻却忽然欣喜得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