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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枭中雄-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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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瘸子惶急的道:“现在逃吧?”

  燕铁衣道:“等你缓过一口气来,能够动弹的时候,我们再冲出重围。”

  忐忑的,朱瘸子问:“那样行么?”

  燕铁衣平静的道:“行或不行,你已亲身经历多少次了,老哥。”

  一阵叱喝呐喊之声随风传到,卓飞,贺大庸以及他们的一干手下业已纷纷奔至,然而,十分突兀的,他们那气透丹田的叱喝声却在看清眼前的一片惨状后,立时各自噎了回去,四周忽然便沉寂下来。

  只有海明臣在又叫又骂的跳脚甩手,声同鬼号。

  卓飞几乎吓傻了,他目楞楞的瞧了地下海公伯的体,又瞧瞧五六丈外的燕铁衣与朱瘸子,再回到像疯子一样长号不停的海明臣身上。

  喃喃的,这位“大红七”硕果仅存的老大道:“呃……这,这是怎么回子事?”

  贺大庸倒抽了一口冷气:“天老爷,海老大他完了!”

  涕泪纵横,面目歪曲的海明臣一面在跺脚,一面尖着嗓子嚎叫:“我操………你们的老亲娘,你们一个一个还站在那里发你娘的那门子鸟楞?快过来帮着我解下这天杀的钢夹子呀……唉啊,痛死我了……”

  如梦初觉,贺大庸赶紧奔了上去,插好兵器,双手用力,总算把那具捕兽钢夹扳开取下,而海明臣的一只右手,却已是血肉模糊,皮翻骨裂了!

  大吼一声,海明臣痛得一屁股坐下:“痛煞我啊……”

  猛然一哆嗦,卓飞抖着声音乾嚷:“快快给我圈住姓燕的。”

  四周的几十名大汉,纷纷喊叫着装腔作势的往那边移动了几步,但是,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这个胆量敢往上凑近!

  其实,这也难怪他们,地下海公伯的遗,便是他们最好的范例,连海公伯亦竟不免,他们自忖,又算得了什么样子的角色呢?

  举凡是人,有谁是不畏死的?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况,这些人与燕铁衣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仇恨,有深仇大恨的是他们的头子,而不是他们,这中间的差别可就大了。

  卓飞又在顿足大吼:“围住呀,你们还在磨蹭什么?娘的反,通通都是酒囊饭袋,一群不中用的九等废物,给我圈稳了,你们这些狗娘养的!”

  贺大庸暴烈的吼:“听着,临阵退缩者斩无赦!”

  吼叫声中,他身形飞起,抖手一锥,将一名缩在最后的瘦长汉子过了个透心凉,一路惨号着翻滚向山坡田坎下!

  这一着“杀鸡儆猴”果然有效,其余的人立时呐喊一声,隔着燕铁衣远远的包抄上去,刀枪挥舞,却仍是不敢往上接近。

  坐在地下的海明臣也不知是哭出来的泪涕?还是痛出来的?他一口一口的喘着气,满头大汗,嗓音中似掖着一颗枣核:“贺大庸……别光顾着叱喝……快找人……来替我治伤止血……痛得我受不住了……快……那姓石的………不就在……这里?快叫他来!”

  贺大庸又奔了回来,大声吼着:“石钰,还不赶紧滚过来给海老爷治伤?这是你看热闹的地方么?”

  一个黄皮寡瘦,神色阴鸷的中年人奔到石钰面前,狐假虎威的叱喝:“听到我师父的话了?姓石的,你还在装什么孙子?想反啦?”

  石钰的颊肉抖了一下,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纸包来,往那中年汉子手上重重一放,十分勉强的开了口,语声淡寞得很:“敷上就行。”

  那人呆了呆,却又狠狠瞪了石钰一眼,无可奈何的拿着药跑了过来,他喘嘘嘘的对贺大庸道:“师父,那混帐,只把药交给我……”

  贺大庸哼了哼,道:“好了,杨贵,你就自己把药给海二爷敷上吧,记得仔细一点。”

  这位叫杨贵的仁兄答应一声,半跪下来,颤巍巍的打开纸包,捧着海明臣那只抖索,血糊糊的右手,将纸包里的粉红色粉末倾倒下去。

  也不知是杨贵紧张过度,还是这种粉红色的药未具有剌激性,只见海明臣全身猛一痉挛,痛得他用力抽回左手,右掌便狠狠一记掴在杨贵脸上。

  “劈拍”一声脆响,海明臣这一耳光,直将杨贵打了个斗,可怜杨贵瘦削无肉的左颊立时肿涨起来,五条紫红瘀血的指印,清晰可见!

  海明臣瞪目切齿的嘶叫:“你,你想害死我!”

  站在一边的贺大庸突然一楞之后,随即兴起的便是极度的不满,他那张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活像也挨了一记巴掌似的难看;鼻孔急速嗡合着,这位“三心老狐”额门上暴出了筋络,他用力吸着气,尽量仰止自己那一股沸腾似的愤怒!

  监视着燕铁衣的卓飞匆匆回头一望,虽然半句不哼,却也明显的透露出愠色来。

  抚着右颊,杨贵慢慢的从地下爬起,满嘴的血,溅得一头一脸的药粉,他却委委屈屈的连哼也不敢哼一声。

  勉强压住了内心的激动与恼怒,贺大庸走开几步,看也不看他的宝贝徒弟一眼,冲着那边默立着的石钰厉吼:“姓石的,你方才拿过来的是什么药?”

  石钰哑的道:“我自己研制的金创药,止血合肌,续骨镇痛最具神效。“

  贺大庸恶狠狠的道:“为什么上去会有这种反应?”

  石钰萧索的道:“良药苦口内服药,这是外伤敷药,自也免不了有所痛楚。“

  贺大庸咬牙道:“我再一次警告你,石钰,如果你想出歪点子,暗里做什么手脚,不要说你儿子的小命,连你这条老命也一样不保!”

  生硬的,石钰道:“你如信不过我,可以不用我的药,我原本也没有毛遂自荐!”

  勃然大怒,贺大庸咆哮起来:“他娘的,你还敢顶撞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看你活腻味了。”

  呻吟出声,海明臣尖叫道:“贺大庸……快别吵了……赶紧叫姓石的过来给我治伤啊,又痛起来了……”

  狠狠一跺脚,贺大庸悻悻的一挥手:“你马上给我过去,亲自过去,石钰,除非你不想你儿子活命!”

  石钰僵直的站着,脸上的表情极为痛苦,他的牙齿紧紧入下唇口内,双手扭曲,两只眼睛木然凝视前方,像没有听到贺大庸的叱喝似的!

  踏前一步,贺大庸厉声大吼:“石钰,我刚才讲的话你没听到?你是真不想要你父子两人的性命了?”

  机伶伶的打了个冷颤,石钰像是个木头人一样硬扳扳的走到海明臣面前,他蹲下,又自怀中掏出一色白纸包来,缓缓打开,将纸包中粉红色的药末轻轻倒到海明臣的伤手上。

  一样的药,自然也会有一样的反应,海明臣血肉模糊的手腕甫始接触到药物的刺激,立时猛一抽搐,痛得他细眼暴睁,又是举手一掌掴向石钰!

  但是,石钰却不同于杨贵,大大的不同于杨贵;他只是略略一侧脸,海明臣的一掌便打空擦着他的鼻尖掠过,而石钰执着海明臣的伤手微微一抖,海明臣已经痛得蓦的扯歪了脸,险些一口气闭了过去!

  后面,贺大庸暴闪而进,“子锥”兜背飞刺,其快无比,石钰蹲在那里,头也不回,左手微沉飞抛,锐风冲刺,宛如刀削,逼得贺大庸急急退出。

  一例,杨贵舞刀大喊:“石钰,你敢反抗?”

  冷冷的,石钰道:“你们最好少跟我动手动脚,我一直忍气吞声,逆来顺受,这并不是我含糊你们,更非怯惧于你们那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只因为我儿子在你们胁迫之下!”

  杨贵肿着一张嘴叱喝:“既知你那小兔崽子在我们手中,你还是老实点的好,否则,只怕你后悔莫及!”

  石钰咬着牙道:“不要逼我太甚--我郑重警告你们,千万不要逼我太甚,我也是个人!”

  杨贵怪叫:“你他娘的还待嘴硬?”

  石钰默然不响了,两边的“太阳穴”却一次又一次急促的跳动着。

  这时--

  海明臣却并不似人们想像中那样暴跳如雷,更没有老羞成怒,朝着石钰恨,他只是古怪的注视着仍然执着自己一只左手的石钰,脸上的表情掺其复杂!

  贺大庸的神色也与海明臣差不多,他直直的瞪着石钰,两只小眼一眨一眨的,形态中,恍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颖悟了什么,在这样的反应里,更渗合着一股突兀的兴奋与惊喜。

  他们两人的形色,石钰并没有发觉,他执着海明臣的伤手,双目低垂,毫无动静。

  于是,海明臣开口了,语声竟是如此缓和,如此平静:“现在,石钰,你应该可以替我医治伤处了,没有人再会打扰你,包括我。”

  贺大庸也嘿嘿一笑道:“是呀,我们的大郎中,没有人再来打扰你,请你动手替海二爷疗伤吧。”

  石钰有些微微的怔忡,对方态度上的前倨后恭,令他心目中升起一团疑云,他看不穿,猜不透对方到底在弄什么花巧?为什么在应该发怒的时候却突然转变得这般温和,不,甚至转变得带几分奉承了?

  海明臣勉强挤出一抹子似笑的微笑,沙沙的道:“我这只手,朋友,多偏劳了。”

  贺大庸也俯下腰来道:“还盼伙计你多费心。”

  石钰吸了口气,谨慎的道:“我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们何须摆出这副虚伪的姿态来?”

  贺大庸乾笑一声,道:“伙计,你我原是一条船上的人,同舟共济嘛,交为患难,偶而有点不敬,还请老弟你多包涵,呵呵,多包涵。”

  海明臣温柔的道:“来吧,老友,我等着你的回春妙手来治伤哩。”

  一言不发,石钰开始替海明臣敷药包扎起来,他的动作熟练而快速,双手稳定,有条不紊,但是,他的心里却在极不安宁的翻腾着,一再付度海明臣与贺大庸这种突变的形态后面乃是蕴孕着什么企图?

  那边,朱瘸子业已休歇过来,勉强可以行动了?

  燕铁衣低沉的问:“他们现在再做什么,老哥!”

  朱瘸子压着嗓门道:“那个姓石的在替那姓海的疗伤,刚才他们差一点内哄起来,现在却又安静了。”

  燕铁衣平静的道:“我也听到--海明臣与贺大庸似是在石钰身上打什么主意,或许,他们忽然发觉了,石钰某一项原先未曾发觉的利用价值!”



枭中雄第五十三章 仇融血 大度存义



第五十三章 仇融血 大度存义

  朱瘸子低声道:“我们逃吧?”

  笑笑,燕铁衣道:“如今不须『逃』了,我们只须『离开』这里就行,他们已经难以再拘束我。”

  朱瘸子紧张的道:“当心他们还会用哨子铜锣扰乱你的听觉。”

  燕铁衣道:“我已有了我的眼睛--你,虽然仍大不如我原先的自己的眼睛,但却至少要比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要强上许多!”

  感到心中有一股暖流升起,感到自己像高大强壮了好些,朱瘸子不自觉的挺了挺胸,是那种充满信念与当仁不让的语声:“对了,有我替你看看,小哥,我会做你的眼睛,我这双眼虽是老眼,可也确不昏花;如今,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燕铁衣深深颔首,赞许的拍了拍朱瘸子肩头,然后,把剑鞘伸了过去,朱瘸子紧紧用手握牢了鞘端,一拐一拐的,却显然迈开了大步,像有万夫不当之勇般挺胸突肚的朝着坡下走去!

  包围在四周的几十名汉子不由呐喊出声,纷纷举刀舞枪虚张声势,但是,却在朱瘸子领引着燕铁衣走近的时候又蹭蹭挨挨的挤向一旁,畏缩之态,表露无遗!

  卓飞气涌如山,又急又怒的大叫:“截住他们,截住他们。”

  业已将伤口包扎妥当的海明臣自地下一跃而起,他喊了一声:“卓飞,你过来!”

  怔了一下,卓飞疑惑的,满肚皮不痛快的飞掠而回,寒着一张睑道:“什么事?”

  海明臣冷冷的道:“不用包围姓燕的,除了留下一个人守住我阿大遗体以外,我们缀着他就行!”

  卓飞瞪起双眼,冒火道:“这是什么意思?万一让他逃脱,我们又该如何是好?这岂是可以开玩笑的?”

  海明臣重重的道:“没有人在和你开玩笑,我们缀着他,到平地再下手,照我的话做,我自然有主张!”

  卓飞声音硬硬的道:“为什么要缀着他到平地再下手?”

  踏前几步,海明臣恶狠狠的道:“因为这里的地势不利于以多搏寡,主要的我另外有打算,卓飞,现在我们不能光凭硬干,该到了用期脑筋的时候了!”

  卓飞抗声道:“你另外还有什么打算?一到平地……”

  不待他说完话,贺大庸已凑到一边,悄悄的道:“海老二的意思我知道,我和他是一样的心思,错不了,照他的话做!”

  卓飞不解的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真把我弄糊涂了……。”

  贺大庸急道:“快招呼兄弟,让开路来放他们走,只待下了田坎我们就动手,这一次可以摆平他!”

  卓飞紧皱双眉道:“希望你们不要弄巧成拙!”

  贺大庸低促的道:“放心,这一遭我们等于安排了一具铁棺材,姓燕的一头扑进去便永远也爬不出了!”

  不太相信的哼了哼,卓飞却无可奈何的回头叱喝:“放他们走,疤眼陈三留下,其余大伙两边跟着就行。”

  于是,便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场面--朱瘸子引着燕铁衣往田坎下走,四十余名大汉惴惴不安的分在左右夹持而行,这种情景,固是监视防范,却也像护送卫随着一样。

  卓飞一面紧步跟上,边朝身侧的贺大庸不住埋怨:“贺大哥,你怎的也和海老二一个鼻孔出气起来?这家伙又疯又狂?还出得了什么好点子?你不拦他,反倒帮他劝我,这算搞什么玩意嘛?”

  贺大庸狡滑的一笑道:“我们稍慢一步走,等海老二与石钰上来,那时,你就知道这实是桩上佳的主意了--海老二却也颇有几分头脑,不太简单。”

  这时,海明臣业已交待,留下来的“疤眼”陈三守护着海公伯的体,他故件亲状的携着石钰之手,双双快步追了上来。

  卓飞满心懊恼,闷头不响,贺大庸却会意的向海明臣点点头,海明臣阴狠的一笑,将石钰拉近了些,尽量把语气放得柔和的道:“石钰,现在我们非常需要你帮忙。”

  石钰冷漠的道:“我能做的,都已做了,如今我想不起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帮上你们的忙!”

  海明臣向贺大庸使了个眼色,贺大庸乾笑一声,贼嘻嘻的道:“最早,我们的打算只是想利用你与燕铁衣的关系,由你把燕铁衣引诱出来毒倒,对你的--呃,要求,也仅此而已,但方才,我们突然想起,还忘了你另有一宗长处未曾加以借重,我们几乎忽略了,因为我们以为我们的力量已经足够;在原来的预料中,我们以为燕铁衣一旦中毒,加上『大红七』与我,甚至海氏三昆仲,还有什么问题呢?姓燕的十有八九将会俯首成擒,可是,谁知道事情一开始就不顺利,他及时排除了大部份的毒性,虽说招子失明,却仍然强悍难敌,使我们几番攻扑,损伤累累……我们不否认在最早的时候也曾考应到使用你的力量,但我们正计划进行中却并不指望真要借重,我们原以为只凭我们就已能应付,而结果却大谬不然,所以,这原来考虑过又疏忽了有关对你更加偏劳的事,便在方才海老二那一掌里提醒了我们,所以,呃……”

  石钰不耐烦的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不须绕圈子,直截了当的讲出来吧!“

  贺大庸嘿嘿一笑:“想请你对付燕铁衣,当然,我们会帮着你一同下手!”

  石钰神色大变,他咬牙切齿的道:“你这是疯狂!你们逼迫我自陷于不义之境,我做了这些业已是负愧至深,内疚神明,你们还想再叫我永沦苦海,万劫不复?在『长春观』里,我屡受良心煎熬,不肯与你们苟同,已表白了我对你们强烈的仇恨感,现在我岂会再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海明臣阴沉的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石钰,只怕这事由不得你!”

  石钰大怒的道:“我已是一个不仁不义不信的人,罪衍深重,愧对天良,但是,至少我还算个人,有点人性,我不能再随你们摆布变成一头十足的畜生了!“

  贺大庸刻毒的道:“姓石的,你还谈什么仁义,说什么人性?你以为就凭你单方面讨好燕铁衣就能免除他对你的怨恨?来不及啦,你所造成的事实,业已足够燕铁衣活剥你十次而有余;他第一个就会找你开刀,你这时不同我们联手除掉他,便只有等着他来收拾你,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姓石的,你再犹豫,包管后悔莫及!”

  石钰激动又悲切的道:“我宁肯叫他杀了我,也不能与他动手,更不能帮着你们去围攻他!”

  海明臣吊起眉毛道:“你不肯去杀他,我们就杀你的儿子!”

  贺大庸紧接着道:“想想看,你现在不去对付燕铁衣,他迟早必将寻你报仇,你一死,你的儿子谁来养育?再说,你不帮我们,你儿子的安全更就杂说喽………”

  石钰痉挛着叫:“你们不准伤害我的儿子……”

  贺大庸皮笑肉不动的道:“那就要看你同不同我们合作了;石钰你既已有了开端,一脚插进这个烂泥潭,要拔腿也拔不出了,还不如贯澈到底,有始有终,一路做下去!”

  痛苦的,石钰垂下头紧绞双手:“不,我不能……不能这样做……。”

  一直没有吭气的卓飞突然厉烈的道:“你不干,我马上就会宰掉你的儿子,拎着他的小脑袋来给你看!”

  嘴里“啧”了几声,贺大庸幸灾乐祸的道:“那小家伙,啧啧,白胖可爱,生得多么乖巧伶俐,那样清秀聪明的一颗小脑袋,一旦被砍下来变成血糊糊的一团,可就再也不可爱,不清秀啦,简直不忍卒睹啊……”

  猛一震动,石钰抚着脸泣号:“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下去了,柱儿,我的柱儿……”

  贺大庸轻声轻气的道:“只要你答应帮着我们收拾燕铁衣,那孩子,呃,乖柱儿,便活蹦乱跳的交回你手上,而且包管毫发无损!”

  石钰放下抚脸的双手,五官歪曲,切齿欲碎的嘶喊叫骂:“狠心狗肺,丧尽天良……你们全是一群野兽,一群毫无人性的禽畜……。”

  耸耸肩,贺大庸半点也不生气,他平淡的道:“用不着这样激动,答不答应,就凭你一句话;当然,如果你不想要你儿子的性命了,我们也无可奈何,不过,怕只怕你失掉儿子,燕铁衣也不稀罕你以热面孔去贴他的冷屁股哩!”

  海明臣大声道:“肯不肯马上决定,利害之间你自己权衡,我们没有时间与你多磨蹭!”

  卓飞更凶恶的道:“怎么样?你还是非要见到你儿子的首级抬来了才后悔。“

  沉默着,石钰的身体不住栗栗颤抖着,片刻后,他终于猛一跺脚,似是哭号般嘶哑着声道:“好,好,我答应你们,等我也同你们一样变成畜生,变成禽兽,你们就满足了!”

  贺大庸不以为忤的道:“唔,这才是诚时务,识时务者为俊杰,石钰,照我们的意思做,亏待不了你。”

  石钰像背负着万斤重担般吃力的喘息着,突然,他又激动的道:“但我也有个条件。”

  眉梢子一挑,贺大庸道:“什么条件?”

  卓飞大吼:“娘的皮,你还有资格提条件?你只管照着我们的话去做,其他--。”

  摆摆手,贺大庸道:“别急,先听听他怎么说。”

  石钰咽着声道:“我要你们现在就把我的孩子带来,我要见见我的孩子!”

  勃然大怒,卓飞吼道:“你在做梦,你想我们在事成之前先交回你的孩子或是妄图下手抢夺不是?呸,你把我们都当成傻瓜蛋?你他娘的!”

  这时,石钰突又转变为十分平静,他缓缓的道:“我没有这个意思,而且我也不愿冒这个险--我要见到我的孩子,我须要亲眼看到他现在是平安的,完整的,或者,这是我与孩子的最后一面,反之,我办完事就立即带了孩子远走高飞,与你们一了百了,永不再见。”

  贺大庸想了想,道:“如果我们不答应?”

  石钰断然道:“那就一切不谈了,我宁肯死。”

  又沉吟了一会,贺大庸望了望海明臣,海明臣阴鸷的点点头:“可以,但孩子要在我们控制之下,事完之前不能交给他,这是我们最后的让步!”

  咬咬牙,石钰道:“我同意!”

  贺大庸向卓飞道:“你的意思呢?卓老大。”

  卓飞无可奈何的道:“好吧,既然你们没有异议--不过,那小兔崽子必须由我们把握着才行!”

  贺大庸道:“这个当然,杨贵,你马上以最快的法子去把石钰的小孩带来,那地方你晓得。”

  回应一声,杨贵转身飞奔而去,刹那时便在杂树蔓草里失去了踪影。

  海明臣泠泠的道:“姓石的,这一来你满意了吧!”

  石钰吸了口气沉沉的道:“我们在那里动手?如何动手法?”

  此刻,他们已经一路跟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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