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灞桥风雪飞满天-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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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两人正是白云飞及慧性小和尚。
  慧性一晃光头,笑嘻嘻地道:“我只道你艳福不浅,把我们两人忘怀了。”
  说道倏又别向望着那道人瞅了一眼,戟指呵呵笑道:“牛鼻子,小佛爷这金刚降魔掌力滋味如何?”
  道人目中隐泛凶芒,冷笑道:“你那金刚降魔掌力尚不够火候,岂奈道爷何,就算你身负少林七十二种绝艺在身,也无法损及道爷一根毫毛。”
  慧性虽是少林掌门师弟,长受释谒融洽,但也免不了年少好事,闻言一耸双眉,嘻嘻笑道:“少林绝艺凌驾武林,万流汇宗,你这牛鼻子竟敢侮蔑,嫌小佛爷金刚掌力方才出得稍轻,就请再试试看。”
  说着,如风旋起双掌,分攻左右两胁“天府穴”而去,掌势沉厉,飞快无伦。
  那道人轻轻一晃,挪开三尺,大袖一挥,亮出双掌,竟展出武林中最平庸之“太极白鹤掌”式。
  可是这最平庸之“太极白鹤掌”式出自道人之手,分外精奇,有意料不到的威力,全身朝意想不到的部位攻去,连环递出,凌厉异常。
  慧性小和尚亦是将“九九八十一金刚降魔”掌力展了开来,这降魔掌力是少林震惊武林之绝学,刚猛之中含有一正一反之奇奥招术,若非慧性是掌门的师弟,也无法有这精纯的功力,诚如道人所言,慧性吃亏就吃在年事太轻,火候不达纯青阶段。
  两人却是快打猛攻,掌力刚强,十丈方圆之内均遭劲气波及,只见枝叶溅飞凌空,沙飞石走弥天,尚带来激耳如啸风声。
  转眼已数十招过去,两人打得难分难解。
  这时,长孙骥与白云飞在道契阔,白云飞说那日在山中被“离宫真人”以先天无形劲气震成重伤,慧性也伤得不浅,为慧性急挟在胁下逃走,亏得慧性身形滑溜,几次被“离宫真人”追及,都为他逃脱,直至薄暮时分,才算把“离宫真人”甩得无影无踪。可是他们两人,一阵飞快逃窜后,气血散窜太甚,无法在短时间收聚丹田紫府,逃至一荒寺后,慧性先自行那吐纳之法,费了一日夜工夫,才将伤体复元。
  之后,慧性才以本身真气为他推宫过穴,好不容易方逐渐痊癒。 等他们两人回至原处时,长孙骥已不见踪迹,只道长孙骥已离去。
  突然发现“六指仙姥”及手下的未离开此山,心知必有缘故,两人即隐在一侧,察看“六指仙姥”等人,究竟逗留此山为何?
  被他们听出“六指仙姥”说是长孙骥被“八卦门”双道,为夺取“月魄剑”以“先天无形气劲”打下云迷绝壑。
  “六指仙姥”等双道怏怏离去后,率领手下攀涉下谷,搜索一日夜了无踪迹。
  “六指仙姥”说是长孙骥死不足惜,但手中“月魄剑”长埋绝壑未免可惜,事关五陵墓藏“玉虚秘笈”至大,但心余力拙,徒呼负负离去。
  两人一听大惊,亦飞身绝壑中,搜觅了一日夜,也未发现长孙骥屍体,心想长孙骥福泽甚厚,未必掌下夭折。
  是以他们二人又赶往金陵,每日均去寻觅长孙骥。
  今日见数人形色诡异,不禁两人追了下去,天幸在此会面。
  白云飞说时,一双眼睛不停地朝长孙骥身旁阎小凤打量,暗道:“这绝色丽人不知是谁?我这长孙老弟当真艳福不浅,屡获佳人青睬,自己虽自负形貌英俊,当时公瑾,但无法逢此艳遇。”
  眼中不禁流露出欣羨中略有微微妒意。
  长孙骥见状,心中一动,忖道:“自己正无法可施,白兄人品不凡,我何不成全与他?”
  当下便对阎小凤微笑道:“这位是天南奇人洱海奇隐高足白云飞少侠,无论武学、才学均较在下凌驾过之无不及。”
  继对白云飞说道:“这位姑娘就是“天星帮”帮主令媛阎小凤,日后白兄尚要多多亲近一点。”
  白云飞知长孙骥用意,心中感激。
  正要施礼说话时,但见阎小凤只向白云飞轻轻一点头,飞快别面凝定在场中两人激战情形。
  长孙骥只有向白云飞示出尴尬的笑容,眼致万分歉意。
  白云飞只淡淡一笑。
  此时,场中道人与慧性尚是激烈搏斗。
  长孙骥细心观察之下,只觉道人未以全力施为,自始至终,仍以一套“太极白鹤掌”应敌,不察其故。
  但是道人两道目光,愈看愈熟,彷彿见过数面,然而又想他不出。
  蓦然——
  只见道人一声朗朗长笑“嗖”地腾身而起,双臂一环,猝然凌斜扑而下,两臂暴伸,掌风划空生啸,穿过慧性“金刚降魔”掌力刚猛气劲,电迅当胸印去。
  这一式非但巧快无伦,而且身法诡异无比,与前打法不啻判若天渊。
  慧性倏感道人印来掌力有异,阴柔冰寒,砭肤如割,急电闪星飘晃身疾退。
  哪知道人凌空斜横扑的身形,竟有若附骨之蛆般跟着而去,双掌电光石火般向慧性后胸印去。
  在此千钧一发之一刹那,慧性猝然轻身份下,以蛇游身法擦地刺前三丈余。
  道人不得意料慧性有此一套诡异身法避过双掌,那双掌劲力登时印在一株参天古树干上,噗地一声,只见这径尺的树干上洞穿两孔,显露一双掌形。
  长孙骥大惊失色,竟叫道:“阁下莫非是李……”
  声犹未了。
  只听道人一声长笑,双肩一振,身形“嗖”地穿空云飞而上,去势迅疾,冷眼即没入郁密树梢中。
  长孙骥不胜讶异。
  那道人掌力不是在渭河舟中与燕玲见及李翔露出“刃掌切木”一手绝艺,尚无法辨明那道人就李翔伪装。
  慧性一跃向前,问道:“长孙兄你可是认得他是姓李么?”
  长孙骥苦笑一声,道:“我只猜疑,但并未确定是否是他?”
  慧性还欲近问,阎小凤拂了长孙骥一下衣袖,幽怨道:“不知我娘怎么了,你我须赶去为是。”
  长孙骥无可奈何,只说了一声“走”与白云飞、慧性、阎小凤四人迳望西南方向奔去。
  秋风劲气,满山红枫黄叶逐天乱飞,岫云出谷,分而后聚,随风激荡,四人身形愈远愈杳……
  咸阳五陵墓地,一轮玉魄当空涌照,映在这陵墓一片黄辉辉地,显得无比的凄凉。
  虽得松柏荫郁,苍翠蔚然,似长风嘶吼,拉起一片黄尘,隐现出巍巍高塚,残颓享殿,风雨剥蚀的翁仲石兽,歪歪斜斜陈列在乱草荆棘中,有说不出之滋味,涌塞心头。
  时当丑初,月色迷茫之际,岗陵起伏中,突电飞而来数条矫捷的身影,在文武陵中定身。
  月华显照下,只见数人正是“落星堡”堡主“铁笔生死判”匡超“四象连环刀”童湘“鬼牙掌”姜虚“云中雁”胡中铭及匡超爱女匡秀华。
  匡超游眼望了陵墓周遭一眼,向姜虚道:“五陵墓地,最近一、二年中常遭武林人物频频光顾,无非是为了一部”玉虚秘笈“及三粒”九转金丹“而起,老朽穷二十年心血,尚未参透五陵塞隐周天躔次奥奇,他们徒费心机而已。”
  说着一顿,略略沉吟一刻,又道:“今晨得密报,江南道上纠葛纷涌,事因迎江寺塔内所藏一柄”月魄剑“而起,据说此剑系万年寒铁真金所铸,切金断玉,吹毛可断,为武林之瑰宝……”
  胡中铭却接口道:“一柄剑有甚么稀罕,竟引起纠葛,看来江南道上人物,太过小家子气了。”
  匡秀华娇叱道:“我爹说话,你凭甚么要插嘴?”
  “云中雁”胡中铭不由面红耳赤,气在心里,暗道:“匡秀华,你心向着长孙小贼,当着众人之面叱骂自己,日后若不叫”落星堡“化做劫灰,难消此恨。”
  匡超鼻中浓哼一声,又道:““月魄剑”虽是武林中人梦寐希冀之物,但与我“落星堡”无多大关连,然而剑柄龙口内嵌有一颗“骊珠”具有定风奇异能力,谣诼纷说,天南高手“大力金刚”邓旭与“三阴秀才”霍天奎,及一不知来历的高手意图据得,好进入五陵墓隧定住罡风袭体之苦,欲趁手而得“玉虚秘笈”“大力金刚”又谙晓星宿躔度之学,如被他得手“玉虚秘笈”必不能保全,然而天不从人愿,竟为一少年乘虚攫夺而去。”
  “鬼牙掌”姜虚惊讶道:“但不知这少年是谁?”
  “铁笔生死判”匡超微微一笑,面露得意之色道:“据密报所述这少年形像衣着,八九必是长孙骥,故友有此传人,可以含笑瞑目九泉之下了,但是他至今尚未去见“栖霞老人”一定是躲躲藏藏,避过江南道上群雄耳目以后再说。”
  胡中铭气忿妒极,又口不择言冲口说道:“依晚辈隐测,长孙骥投身“落星堡”必有异谋,说不定是为着“玉虚秘笈”而来。”
  匡秀华一听胡中铭又诽谤长孙骥,不由粉颜发青,怒叱道:“长孙骥与你何怨何仇,你要诽谤他则甚?”
  胡中铭冷笑道:“长孙骥如心向”落星堡“为何离堡连连屠戮堡中手下,还不是防人瞧出他心怀鬼胎,所行所为么?”
  匡超虎目中暴射威稜,沉声道:“中铭不可如此说话,老夫在他离堡时交他玉符,就是命他随意行事“落星堡”中近年良莠不齐,难免在外为非做歹,你们不说老夫又被矇在鼓中,老夫见他诚正端谨,所以放心命他执法。”
  匡秀华见其父夸讚她心上人,芳心无限快慰,不禁气消,嫣然一笑,胡中铭口中喏喏,其实心内气忿已极,生像要炸烈开来似地,面色阴晴数易,姜虚见胡中铭神色,暗中冷笑不止。
  匡超又道:“不过长孙骥年事太轻,阅历不丰,但愿他那骊珠宝剑不要得而复失,否则五陵墓隧藏珠堪虞,请各位加以防护,在长孙骥未归来之前,当心一、二。”
  说时,匡超突双目寒芒一迸,大喝道:“甚么人敢在此墓地觊觎?”
  语声鸣雷中,双掌甩向左侧柏林之中,似见狂飚乍涌,排云激浪,尘没叶飞中,突电闪掠起两人,发出二声朗笑,身形迅捷无比,竟朝匡超等人之前落下。
  匡超定睛一瞧,扬声哈哈大笑道:““太白双逸”雅兴不浅,这五陵墓地景緻萧索无味,二位居然耐心经常光临,莫非二位见此地风水极佳,欲择一处做两位冥目泉下佳城么?”
  这番话讥嘲备至,韩瑞习性谦和,听来还无所谓,只淡淡一笑,然而吕翊豹目一睁,冷笑道:“五陵又非“落星堡”私地,你们能来我们就不能来?别人惧怕你”落星堡“吕某眼中看来,却不堪一击。”
  语里字间,满含挑衅意味,匡超闻言,毫不动气,反却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落星堡“弹丸之地,随时恭候二位光临。”
  说时环顾身旁众人一眼,喝声道:“回堡。”
  率领众人电飞疾掠离去。
  韩瑞与吕翊相视了一眼,韩瑞面色严肃道:“小弟观匡超处心积虑图谋此册“玉虚秘笈”若他得手,武林中遍无噍数矣,昨晚我们探视墓隧,险些丧身其中,听匡超说长孙骥得手 “骊珠”具有定风奇能,倘如胡中铭所说长孙骥心有异图则属好极,万一长孙骥心向“落星堡”后果则堪虞,我们不如到江南道上一游,以察究竟如何?“
  吕翊稍一沉吟,颔首道:“多年未去江南,趁此一游也好。”两人行云流水般走去。
  在“太白双逸”离去不久,林中又倏然掠出“崆峒三剑”朝“太白双逸”身后追去。
  月色迷茫,秋风瑟瑟中,黄尘滚涌,那矗立在荆棘乱草间之翁仲石兽宛若鬼魅幽灵,五陵淒凉情景,千年犹如一日……
  “落星堡”中,小楼一角,清晨和煦的秋阳正好映射在漆朱镂花的窗櫺上,燿燿金黄,窗外帘幔重帷,显然是少女香闺,这时尚是娇睡梦浓未醒。
  小楼之下,是一片佈设幽緻的庭园,凉亭灵巧,池水碧绿,丹桂飘香,海裳秋艳,尚有数株白杨,经过累累秋风的吹袭,已只剩下光秃的树干。
  园内小径,积满了萎枝凋叶,西风起处,卷腾半空,挟着一片黄尘,又缓缓飘坠,晨曦园景,意味着秋已深浓了。
  香闺中,匡秀华拥着锦被沉睡,只露出娇媚的面庞,长长的睫毛覆着下眼帘,小嘴微噘着,粉靥上现出薄薄海裳红晕,香息频频。
  她自昨晚随匡超等人在文武陵墓道返堡,一直嘟嚷着匡超不该遣长孙骥肩负如此凶险的艰钜任务,何况“栖霞老人”生性怪僻,长孙骥武功再好,也经不起“栖霞老人”“天炁三掌”及顺利通过“竹璇迷阵”。
  匡超慰藉匡秀华道:“华儿无须担心长孙骥的安危,为父阅人多矣,长孙骥福泽之厚平生仅见,至多有惊无险,为父敢说半年之后,长孙骥定可平安返来。”
  话虽然这么说,听进胡中铭、匡秀华耳中,却有着不同的感受,匡秀华回到香闺后,简直目不能交睫,一想到长孙骥倜傥雍容的气度,英俊的面庞,挺秀的鼻梁,令人沉醉的语声,只觉片刻均不能离开他的抚慰。
  如今人已远去,心灵的空虚,是无法填补的,似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渊,落寞惆怅使它逐渐加深,人也逐渐消瘦。
  感情之於人,微妙而不可捉摸,世上任何事物均可予取予求,而
  感情是个神祕而又无法想像的东西,丝毫不能勉强,尤其是在男女之间。
  匡秀华自幼骄纵放任,虽然清白自守,但周旋於诸男之间,荡名四溢,这次她对长孙骥是付出了真感情,但是,她却不知别人对她是怎么地看法。
  一夜之间,娇躯不知转侧了无数次,长吁短叹,真是平生不知愁,今儿个才领略愁滋味,直到月隐易沉,才昏沉沉睡去。
  此刻,耳内忽闻得门外数声剁啄,睁开惺忪睡眼,轻叱道:“是谁呀?”
  门外应了声:“是我,胡中铭。”
  匡秀华一听是胡中铭,芳心中有说不出的厌恶感觉,柳眉紧蹙,说道:“我尚未起床,有事等会再说吧。”
  胡中铭在门外笑道:“贤妹,愚兄远行在即,特来辞行,另有几句话要奉託贤妹。”
  匡秀华一听胡中铭要远行,说甚么也不能不起身,忙整衣离榻,启门一瞧,只见胡中铭身着一袭紫缎镶白劲装,淡黄丝绣英雄带,面如敷粉,英俊不凡。
  匡秀华娇笑道:“今儿个你怎么打扮得这么俊?”
  胡中铭堆下一脸歉容,道:“愚兄想去峨嵋一趟,请示掌门“玉虚秘笈”虽说令尊应允与敝派共享,但武林中已酝酿着掠夺“玉虚秘笈”之事,近日尘嚣日上,万一被别派门中得手,与贵堡或敝派均有不利,为防万一之计,只有再上峨嵋一趟,商议万全之计,必要时,愚兄还得赶赴江南,窥察事实真相。“
  匡秀华听得心中一震,知他去江南,必对长孙骥有所不利,急急问道:“你与家父商谈了没有?”
  胡中铭摇首道:“尚未,愚兄对贤妹此情不渝,虽然海枯石烂,也不变心,请贤妹体会愚兄苦心,特先来辞行,再见堡主厚颜提及愚兄与贤妹的婚事,我走了。”
  说后,身形一晃,便掠去门外,腾身跃下小楼,如飞驰去。
  匡秀华剔透玲珑,就知胡中铭是要赶赴江南,邀集同道对长孙骥有所不利,去峨嵋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
  世事祸乱之由,泰半出诸女色,其次便是珍宝钱财,她知道胡中铭临别之话,是出诸肺腑,胡中铭爱她是确实不移的,然而她心版内,就没有留下一点胡中铭的痕迹,情爱是不能丝毫勉强。
  於是她匆匆梳洗,就去大厅面见其父,只见“铁笔生死判”匡超一脸铁青,堡内重要人物均到齐,就是没有“云中雁”胡中铭身影。
  忙问其父为何神色若此,匡超一脸严肃说道:“胡中铭率领峨嵋门下离堡返山,说是留在“落星堡”无用,不如前去江南,各凭福缘,获取五陵墓隧奥秘,语里话间,隐隐要挟为父应允你们婚事,为父虽然昏庸老悖,但知道你不爱他,葬送你一生幸福,只推说过些时候再谈,殊不料胡中铭一言不发,告辞离去。”
  说着沉咳一声,又道:“他离去不要紧,最可虑的是“落星堡”一切奥秘都被他探悉无遗,一经为仇,后果堪虑,峨嵋虽然式微,举派菁英还是不少,是以为父忧心不已。”
  匡秀华目露气忿道:“为何不将他擒下?任他离去做甚?”
  匡超摇头说道:“事实未呈明朗,这样做反贻口实,目前终南门下在“落星堡”外到处与我们为难,已经焦头烂额,若又增一强敌“落星堡”更危如累卵,目前还是忍耐为是。”
  匡秀华半晌无言,终於幽幽启齿说道:“爹,女儿想去江南寻长孙骥,免受胡中铭之害。”
  匡超膝下只有一女,对匡秀华锺爱特甚,往昔见匡秀华放浪不羁,暗中忧虑不止,自长孙骥离堡后,与前判若两人,慧婉贤淑,不知不觉中流露出来,不禁老怀欢悦。
  此刻,见匡秀华要去江南,这是人之常情,便目望了“鬼牙掌”
  姜虚一眼,道:“老朽意欲请贤弟伴华儿去江南一次,助长孙骥夺取五陵墓隧星宿躔图,一俟成功即速赶返。”
  姜虚应命,与匡秀华收拾行囊,两骑快马,飞离“落星堡”而去。
  秋风日丽,云淡天高。
  长风送雁,嘎嘎飞鸣。
  长安至华阴官道上秋意瑟索,黄尘弥天。
  这段官道,处於一片崎岖山谷中,两山夹峙,危竖耸天谷,口是数十人家一条小小镇街。
  街首有家利通客栈,兼做酒食买卖,门面已陈旧污秽不堪,利通客栈四个大字已剥蚀殆尽,余下的俱被厚厚的一尘烟灰湮没。
  店堂内已坐了十数食客,其中一席是武林人物,黑衣劲装,肩上丝穗摇晃,豪笑喧耳,酒到杯乾。
  镇口上官道忽亮起一阵急促得得蹄声,黄尘漫天中现出两人两骑,风驰电掣而来。
  骑上两人一老一少女,骑术很精,到得距利通客栈门前不及一丈处,两人陡地一扬鞭,同声啊唷,那两匹高头骏马登时前蹄竖起人立,希聿聿两声长鸣,鸾铃叮叮阵响,人也似飘叶般跃下鞍来。
  那老者精神矍烁,背上一柄乌光闪亮的奇门兵刃“鬼牙掌”分外惹目,突出的“鬼牙掌”高过人耳。
  只见老者一晃手中马鞭,目向着英姿爽朗,娇艳如花的少女笑道:“姑娘,咱们就在此地打个尖儿吧。”
  少女点点头,一扭娇躯当先走进店去,选了一个比较洁净的桌面,大马金刀的坐下。
  老者跟着趋入,在对首一坐,唤来店夥暖了两壶酒,数味菜肴。
  店堂里原有食客均向这一老一女深深地打量了几眼,尤其是一席武林人物见得老者肩插那支“鬼牙掌”都带有惊讶之容。
  片刻,老者手醮着酒汁在桌面划抹。
  少女凝眼观去,写的是那张桌面全是华山派人物,少女悄声道:“华山派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相安多年,何必大惊小怪嘛?”
  老者摇头淡淡一笑,手指又在桌面上横七八竖地涂抹,少女瞧清了那是:“我们未进店时,华山派高谈阔论,一见我们两人进来就鸦雀无声,就此一点,就值得令人怀疑。”
  少女想了一想,觉得这情形有点可疑?但那张桌面上的人均闷声饮酒不响,又悄声道:“姜叔父,咱们只管进食,又不冲着咱们,别管它啦。”
  老者笑笑,低下头来,鲸饮了一口酒,举箸取向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烧牛肉,忽然,由店外走进一神色惶匆断眉狞恶大汉,气咻咻地跨了两步,投在那席华山派中低声说了几句。
  一老一少听觉非常灵敏,只听得那人道:“事恐怕有差错了,林中毫无动静。”
  那席华山派人物一闻此言,纷纷立起,朝门外电飞云疾掠去,一刹那间,已走了个无踪影。
  此刻,在壁角黑暗处,缓缓立起一个村学究装扮的老头,光秃秃头顶披了一些稀薄的白发,口里喃喃骂道:“猴儿嵬,自己窝内造反,我这老怪物有得热闹瞧啦!”
  一面骂着,一面向店外走去,与常人步履一般,其实似行云般迅疾无比,只以这老头面壁而坐,又是阴暗沉黑处,大家均未发现店内有此可疑人物。
  那一老一女见这村学究老头,相顾愕然,老头惊诧道:“这怪物又出现了,一定有甚么图谋,老怪物掩蔽得巧,我”鬼牙掌“姜虚头一次失眼了。“
  那少女道:“是谁?”杏眼中闪出希冀光辉。
  “大同一怪。”
  “鬼牙掌”姜虚答道:“华姑娘,事不关己莫关心,老朽知你又犯了爱看热闹的毛病,咱们还要赶路,万一为此惹祸上身,耽误了你与长孙少侠见面,那可有点犯不着。”
  少女翘起小嘴道:“隐在暗处偷看一眼,又不伸手还不成么?”
  “鬼牙掌”姜虚望了匡秀华一眼,点头说道:“好吧。”
  双双立起走出,顺手丢了一块散碎银两,一踏出门外“鬼牙掌”
  姜虚四外打量了一眼,道:“华山派门下是向官道侧枫林中驰去。”两人身形疾晃,向枫林内掠入。
  阳光映射,红叶似火,夺目绚烂,旖丽无比;奔了一阵,了无可疑痕迹,两人不由惊疑?
  忽闻匡秀华发出一声尖叫。
  原来匡秀华粉颈上只觉从树上坠落两三冰落黏滞之物,蠕蠕顺颈淌入,她只怕是毛虫之属,由不得惊叫出来,伸手一摸,只见满手是血,鲜红腥臭,匡秀华不禁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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