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灞桥风雪飞满天-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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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嘿嘿连声,晚风吹送,令人不寒而栗,小和尚喝道:“何方高人,何不现身一见?”
林中传来冰冷的声音道:“既知老夫在徐州,迟早如你心愿。”
白云飞与小和尚闻言,忖道:“糟……说到曹操,曹操就到,此魔周身无物不毒,千万碰不得。”
白云飞抱拳说道:“徐前辈成名垂数十年,无缘拜识,何不现身令晚辈一见卢山真面目?”
林中传来的声音已不似先前冰冷,但也使人闻声心寒,只听他说道:“传闻贾老儿有徒如龙,今日亲见,尤胜传闻。”
白云飞忙肃容道:“多蒙老前辈夸奖。”
“前途相见,老夫尚有事相託。”
最后託字,声已在数里之外,白云飞见小和尚一伸舌头,道:“今日这魔头行事与传闻不符,莫非四十年不入江湖,使他性情改变不成?”
白云飞笑道:“但愿如此,不然,中原将无安宁之日。”
不消一盏茶时间,白云飞、慧性已到长发客栈,问过店小二,晓得陈宽仁住东厢房,白云飞刚到门口,房内传来一声:“请进。”
门开处,一约莫四旬开外,做商贾装束之中年人当门而立,白云飞忙上前一步,抱拳一揖道:“在下白云飞,这位少林慧性禅师,受长孙贤弟之託,前来拜望陈大侠。”
“原来是长孙老弟好友,请进说话……”
三人落座后,陈宽仁问道:“长孙老弟何往?”
“长孙贤弟已与阎帮主前往云台山。”
陈宽仁惊道:“莫非长孙老弟遭人暗袭不成?”
白云飞笑道:“受伤的是阎帮主。”
陈宽仁闻言更是吃惊不小,忖道:““天星帮”帮主阎凤娇,艺出阿尔泰山,名震江东,一代英雌“大罗”剑、掌,堪称武林数一、二高手,以她之功力尚且身受重伤,对头的武学可想而知了。”
随即问道:“但不知阎帮主伤在何人之手?”
白云飞愤愤不平道:“伤在环攻之下。”
陈宽仁恍然明白似的,道:“这就难怪了。”
说着右掌一扇,油灯顿灭,沉声喝道:“窗外何人?”
白云飞、小和尚均右掌护胸,凝神而待。
“老朽余仁。”
白云飞闻声,忙道:“余堂主请进。”
火摺子刚亮,窗开处已闪入一五旬开外老者,右臂虚飘飘地,正是“天星帮”天罡堂堂主余仁,白云飞忙介绍双方,重新坐下,余仁说道:“众位老弟,老哥哥探得一项消息,不但孟振飞及其手下,连“八卦门”高手均云集兴化寺,其中必有绝大阴谋,老哥意欲今夜一探兴化寺,未知众位老弟意下如何?”
陈宽仁略一沉思答道:“我等听凭老哥哥吩咐。”
一轮皓月甫平山头,寒星点点,凉风习习,远处,一片黑黝黝的岗峦起伏,犹如一条驼龙。
二更刚过,长发客栈接连飞出四条身影,月光下——
为首的一位断臂老者,伫立墙头略一瞭望,疾向城南掠去,他身后三人中一人,约莫四旬开外,做商贾装束,一是生性诙谐,方面大耳的小和尚,另外是一气度轩昂,朗眉星目,面如冠玉的武生公子。
三人见老者身如灰鹤往南飞去,不敢停留,亦步亦趋,顷刻之间出了南门,直奔云龙山。
夜……
静静地,只有秋虫在四野低鸣,四条身影刚达兴化寺前,为首老者一打手势,四条身影倏地分开。
且说那气度轩昂,面如冠玉的白云飞,身形一闪,捷如猿猴,敏似脱兔,已从兴化寺墙进入侧殿。
只见各处人声寂寂,暗无灯火,怎也看不出此与世无争的禅林,竟是江湖败类藏身之处。
他略一打量,忽的,东禅房内如幽灵般冒出一条修长身影,辉澈月色照射之下,那人身形相貌,看得极为清楚——
只见他身高八尺,背部微伛,葛衣云履,手提一柄形似仙人掌乌光闪亮的外门兵刃,东张西望,陡地,一缕银光,如电如闪,飞向那葛衣老者面门。
那老者不愧江湖一流高手,眼见银光只差两寸即中眉心,左脚一抬,一招狮子大转身,已将暗器避过。
银弹刚从身旁擦过,一阵破空之声又响,飞蝗石,没羽箭,四面八方滚滚而来,那老者闻声知警,暗吃一惊,估不到兴化寺真是卧虎藏龙之地,今夜若不小心一二,只恐怕一世英名将付诸流水。
说时迟,那时快,那老者见暗器从四方八面袭来,脚尖一点,身已笔直射起,半空中腰劲巧施,已落在天井之上。
寒星满天,月光透散着一片淒凉,秋虫鸣泣,山风疾吹,那老者葛衣被吹得飒飒有声,一声佛号响在禅房,一粗眉浓眼的高大僧人,宛如一具铁塔般,已挺立在夜风中。
那葛衣老者,一见来人,忖道:“莫看此僧身高马大,来去毫不带出半点声息,轻功不在自己之下。”
只听那僧人说道:“何方高人,夜探敝寺?”
这僧人声如洪钟,嗡嗡生鸣,震得白云飞双耳生痛,不禁忖道:“此僧内功不弱,不知是何来路?”
只听那葛衣老者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败在”栖霞老人“
手下的“关洛一霸”甘克雄。“
说着,又是一阵洪亮大笑,笑定,却见他面容一整,道:“别在老夫面前显露你那不成气候的佛门“狮子吼”。”
那僧人不禁一怔,见葛衣老者当面揭穿其短,大喝一声道:“不错,昔日之甘克雄已死,贫僧寒云,职居兴化寺监院,檀樾高姓大名?”
葛衣老者双目陡睁,精光闪闪,一举手中“鬼牙掌”道:“欲知老夫姓名,且看这个……”
寒云僧人一见那老者手中奇门兵刃,不禁略退一步道:“原来是“鬼牙掌”姜檀樾。”
“岂敢……岂敢?”
“姜檀樾寒夜到此定有事故,可否告知贫僧?”
姜虚面色一正道:“道人面前不做假语,老夫今夜到此,意欲一会“金刀铁猿”孟振飞。”
寒云僧人莞尔一笑,道:“姜檀樾怎知孟施主居住敝寺?”
姜虚冷冷一笑道:“目前江湖之中谁人不知孟振飞投靠“八卦门”?试想兴化寺乃“八卦门”彭城分舵,孟振飞不在贵寺,却在何处?“
寒云僧人闻言冷笑道:“既知兴化寺乃“八卦门”分舵,胆敢高来高去,目中无人至极,要见孟护法不难,先抖露二手高招,令老衲心服。”
说时,右手一翻,已掣出一柄短月牙铲,此刻,姜虚手中“鬼牙掌”微微一晃,冷笑道:“寒云,休以为你那八十一翻云掌,就是震惊武林之学,那是关洛道上的朋友抬举你,你若不信,且试试老夫手中这柄正反二十八式“鬼牙掌法”究竟孰优孰劣?”
寒云僧人也不再打话,一抡手中月牙铲,平胸游起,突然电闪变招,截腰扫去,手法之奇,不愧翻云之称。
原来那月牙铲法竟是翻云掌法脱变而成,姜虚见来势凶猛,不敢硬接,右足一点,左脚一旋,轻易地让过月牙铲,转至寒云僧人身后,一招“平沙落雁”疾点而出。
寒云僧人扫出一招,眼前身影突渺,一缕劲风已至脑后“玉枕穴”
忙飘身欺前一丈有余,转身飞起一铲“反打金钟”月光下带起一片杖影,向姜虚攻去。
两人俱是武林中数一数二高手,姜虚出道以来,除“落星堡”堡主之外,谁也不服,寒云僧人成名关洛道上,平生只败在“栖霞老人”手下一次,怕过谁来?
两人动起手来,奇诡异谲,辛辣招数外,尚以平生精纯内力相拚,不时两支兵刃相碰,泛起朵朵火花,两人愈斗愈勇,十数丈内,均遭劲力波及,沙飞石走,枝叶溅飞,风声激耳生吼,星月无光。
白云飞出道以来,哪曾见过这种场面?呆呆相望,只觉姜虚“鬼牙掌”以诡谲见长,寒云僧人月牙铲幻变快速而称雄,两人招式无一不是奇奥难测,每一招内均暗含无尽变化。
他愈看愈觉得这是难得的机会,已记不起自己到此是为了何事。
蓦地,禅房内“嗖嗖”跃出十数人,为首一人是紫面虬髯,鸢肩魁伟的中年人,其余均是僧衣僧袍,各掣式刀,齐眉棒不一,将场中二人团团围住。
白云飞暗暗叫声:“不好!”
场中立起变化——
原来,姜虚见紫面虬髯,鸢肩魁伟中年人领着一班僧人出来,知道今夜不动杀心,已无法离开这是非之地,招法陡变,使出成名绝学,三大救命招法“鬼影缠身”幻起千条黄光冲进月牙铲影之中。
一声“撤手!”
只听一声闷哼,两条身影倏地散开,姜虚手中多了一柄月牙铲,气定神闲地含笑伫立场中。
寒云僧人肘骨已断,脸色苍白,连退七、八尺,马步不稳,跌坐在地“哇……”的一声,喷出一股紫红血液,晕死过去。
紫面虬髯中年人,闪至寒云僧人身前喂了一颗丹药,疾点了“气海”“期门”两穴,随命小僧将寒云僧人抬入禅房。
紫面虬髯中年人,趋前一步,拱手笑道:“姜老师,寒夜到此欲见孟某有何指教?”
姜虚右手插好“鬼牙掌”左手随意一甩,只见一道乌光疾飞侧殿,深深插入合抱的大柱上,铲身兀自颤动不止。
“姜某有一事不明,拟请孟老师当面教我。”
孟振飞微笑道:“有话请说当面无妨。”
姜虚冷笑道:“据闻孟老师有意取得五陵墓隧秘笈,未知传闻是否事实?”
“五陵墓隧秘笈,武林人人欲得而后甘心,何祗孟某一人?”
姜虚笑道:“快人快语,孟老师既有意於五陵墓隧秘笈,何不前往咸阳,沿途派人盯住姜某何为?”
孟振飞见姜虚已将来意说破,也不再装做,只微微一笑道:“钟不敲不响,话不说不明,这得问姜老师是否有遭人暗视之价值?”
姜虚冷笑道:“要想在姜某身上得到一丝五陵墓隧的秘密,无异痴人说梦。”
孟振飞微笑如旧,道:““八卦门”崛起江湖,短短十数年之间,集天下高手如云,已执武林牛耳,姜老师你不如将秘密道出,投入“八卦门”教主当以礼相待。”
姜虚怒道:“姜某岂能与鬼魅为伍?”
孟振飞脸色一沉,喝道:“老夫好言相告,你敢出口伤人,今日只怕你来有门去无路。”
姜虚一听,鬚发怒张,大喝道:“姜虚今日到此,即未做全身而退之想。”
孟振飞嘿嘿一笑,道:“不愧“落星堡”内三堂之首,且接一掌试试。”
声落,呼的一掌,直劈过去,掌势出手,立时有一股阴柔暗劲,挟着冰冷之气直撞过来,姜虚冷笑一声,纵身向侧一闪,让过一击。
孟振飞见一掌落空,未将姜虚制住,暗暗忖道:“好身法!”
手下不慢,左右连环击出三掌,姜虚左闪、右躲、忽前、忽后连退五步,避过这三招凌厉的掌风,喝道:“你也接老夫三掌试试。”
说话声中,连环攻出三掌,孟振飞一代奸雄,虽然看去只四十出头,实际年龄已有七十余岁,因服灵药得以驻颜,无人知其出身何门何派,手中金刀,一双铁掌,少逢敌手。
只见他身形连闪,左五右七,顷刻之间,已脱出掌风之外,两人初次交手,三招过后,各已摸清对方,均不敢大意,孟振飞在片刻之间,踢出五腿六掌,一招比一招凌厉,一招比一招威猛,纯系阳刚路子。
姜虚一向是火爆的脾气,岂肯在人前低头,在孟振飞一轮急攻之后,立还颜色,左掌右足,须臾之间,推出七招赖以成名的鬼影掌法。
孟振飞见屡攻不下,一声震人心絃的长啸过后,手法陡变,每招全是诡谲之学,攻人於必救,招招均取姜虚周身要穴。
姜虚所学亦是以“诡谲”见长,今夜遇见此中能手,犹如小巫见大巫,卅招过后,被孟振飞迭施奇招,迫得手忙脚乱。
忖道:“如此相拚,自己人手孤单,既使能胜,亦无法逃出围攻之危,不如施展毒掌及早抽身,再图报复。”
心意一决,功行双臂,只见他双掌顿成墨黑,使出一招绝学“鬼哭神嚎”只见漫天掌影,波及十丈,掌风之中暗含腥臭,疾向孟振飞罩出。
孟振飞觉得对方掌势分外凌厉,掌风之中含有腥臭之味,心知姜虚已使出成名毒掌,不敢硬接、硬碰,身形一错,移形换位,疾退一丈有余。
如此正合“鬼牙掌”心意,不进反退,足尖一点,人已飘身上墙,孟振飞岂能让他全身而退,喝道:“哪里走?”
右手一翻,已将宽背金刀掣在手中“嗖”地一声,如矢腾起,待至墙头,姜虚已在一丈开外,孟振飞一声断喝,双臂一旋,招化“天罗地网”一片金光凌空疾向姜虚斜罩而下。
姜虚见孟振飞轻功不弱於自己,一丈之遥,金风已迫身后,疾然转身,身形一挫,右手“鬼牙掌”一招“三花聚顶”护住上身,左手“叶底偷桃”疾取孟振飞“阴穴” 。孟振飞“金刀铁猿”之名并非倖致,见姜虚攻守均捷,一震腕中金刀,一点“鬼牙掌”左手化掌为扣,五指迅如电光石火般,向姜虚“腕眼穴”扣去。
两般兵刃空中交碰,冒起一片红色火花,二人手臂均被震得发麻,体内逆血浮涌,孟振飞气纳丹田,落地后略退复进,使出成名刀法,四十九路“泼风刀法”!“拨草寻蛇”“古树盘根”“追风赶月”三绝招,只见漫天金光刀影,招式玄诡,刀出如风。
姜虚见只有孟振飞单独追来,精神陡振,避过三招,一紧手中“鬼牙掌”正反二十八式“鬼牙掌”法:点、挑、刺、挂,招招凌厉,式式诡谲。
两人都是当今武林数一数二高手,动起手来,除兵刃上展开奇奥莫测的招数,各有千秋之外,不时尚以平生精纯的内力互拚掌法。
这一交手与先前大不相同,只见满天金飚匹练,刀光掌影,近身方围十丈处,砂石溅飞瀰漫,枝叶旋空四坠。
白云飞看得摇头不止,忖道:“武学之道,真是渊博,以自己数十年之苦学,总以为少无敌手,谁知今夜场中任何一人,自己能在他们手下过十招已非易事。“
月已西沉,二人已对过两百多招,双方由快而慢,不攻则已,攻则辛辣诡异。
白云飞机缘凑巧,获益匪浅,此刻,孟振飞蝟鬚根根戟立,目光冷电暴射,足下不丁不八,身形向前微微躬着,姜虚白鬚飘飘,眼内精光闪烁,神态鸷猛,也是一样躬身而立。
西风荡谷,满空生啸,只见孟振飞与姜虚似门神般对立着,两条身影乍合又离,孟振飞与姜虚两人闪电般对了一掌,两人各以数十年内家真力推出。
两人各晃得一晃,撤出三步,孟振飞冷笑道:“再接老夫一掌。”
又是一掌雄厚掌力推出,姜虚吐气出声道:“有何不敢?”
轰的一声,二人身前显出一个三尺宽的深穴,姜虚一鼓做气喝道:“我以为有何深奥,原来如此,且接老夫一掌。”
姜虚运起毒掌,用尽十二成之力,劈出中途,掌心一登,劲风疾向孟振飞撞去,孟振飞抡臂硬接这招,二人各退七、八步,俱是气浮血逆“金刀铁猿”勃然大怒,倏然欺身,右手戟指一骈,迳向姜虚右腕要穴戳去,这一式不但迅如疾风,而且变生不测。
姜虚武学确有其造诣不凡之处,照理说来,他不能不先护身脉门要穴,再出手反击对方,哪知大谬不然,他竟视来指无睹,右掌飞快斜斜劈向孟振飞“天府穴”等来指堪堪能及腕脉,突然一翻左掌,由下往上朝孟振飞腕臂切去。
孟振飞似乎被这搏命怪招震骇,右掌疾缩,横胸旋升,变戳为掌,反扣姜虚脉门,这话说来很长,其实,不过转瞬间事,只见姜虚蓦然左臂一沉,疾点孟振飞“章门穴” 。一式搏斗,出手之速,变招之快,几乎使白云飞看得眼花撩乱,孟振飞能身列“八卦门”护法,武学岂比等闲,身躯猛撤,猝然踢出两脚,快若电光石火。
姜虚怪笑“平地青云”直拔而起,才升起一丈,猝然腰身一弓,双手暴伸,向孟振飞“肩井穴”猛抓过去,哪知竟扑了一个空。
孟振飞双足一踢出,便倏然飘后三尺,展出一路奇怪掌法,点、掌、劈、碰,无所不包,姜虚只因升空搏斗,落地时先机已失,不禁大惧,双掌潜运真力,竟以刚猛无俦的掌劲,着着硬拚,回环劈出,但仍含蕴极奇诡的掌式。
一轮猛攻,双方扯成平手,互不相让,此时月渐西落,西风掠空,只剩下寒星眨闪,云龙山笼罩一片灰濛黯淡,但见放鹤亭旁一团风沙卷影,乃至人影不分。
晨光始露,两条人影乍合又离,两人各晃上一晃,孟振飞冷笑道:“你已中了孟某黑铁掌,三日内必定吐血身亡。”
姜虚回以冷笑道:“你可运功试试,中老夫百毒掌之人,十二时辰内性命难保。”
两人闻言,均运功默察,发觉对方所言不虚,孟振飞大怒道:“老夫与你拚了。”
说话声中,一式“罗汉碰钟”踩洪门,入中宫,直捣前胸!姜虚此时,逆血四窜,气浮力乏,仅余一口真气不使自己倒下,孟振飞拳至胸前,欲架无力,暗道:“我命休矣!”
“恶贼,敢尔?”
半空中飘落一人,正是那武生公子白云飞。
白云飞见姜虚受伤不轻,知其若被孟振飞加上一拳,性命定然难保,不由生起同仇敌忾之感,一声大喝,双臂一旋,猝然凌空斜扑而下。
孟振飞闻声知警,一股强风从空而下,顾不得出手伤人,斜闪三尺,身形一挫,让过这招“饿鹰扑兔”。
定睛一看,竟是个武生公子,心中大骇,自己身中毒掌,如不及时行功逼毒,只怕生命难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喝道:“何人大胆敢来架梁?”
““飞龙剑客”白云飞,只不过是无名之辈,但路见不平,只望得饶人处且饶人。”
“好胆量,今日放过,另日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倏地,兴化寺火光冲天,人声惶惶。
孟振飞怒视着姜虚道:“想不到“落星堡”内三堂之首,竟用如此下流手段?”
说话声中,已疾如闪电般,三起三落,已消失在兴化寺内。曙光初现,晨星零落,西风拂林,落叶漩飞,一片淒凉之境。
姜虚眼见强敌已去,自己救命恩人伫立前面,本想上前致谢,谁知心中逆血翻腾,真气一竭,不由自主地扑倒在地,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闻耳旁连声呼唤:“檀樾……檀樾醒来……檀樾……”
姜虚但感四肢百骸,隐隐做痛,命门脉有一股热流透入,他见多识广,忙强忍周身痠胀,行功引导那股热流,行奇经八脉,通三百六十八穴。
一盏茶后,伤势已去大半,只是周身乏力,睁开两眼,只见自己身前坐着一个方面大耳的小和尚,左边是一中年商贾,那救命的武生公子伫立右侧,身后是一断臂老者。
姜虚张口欲言……
小和尚已收回双手,忙道:“老檀樾真气未聚,不宜开口。”
这时林中已转出二个青衣中年,抬着布兜,扶起姜虚随着断臂老者如飞而去。
第十八章 抱松巅上 寒云授首 云台山下 罗刹断肠
夜深沉,弦月如钩……
抱松岭四周环山围抱,半壑云封,夜凉风重,松风摇拂,月色之下,壑底一块大石上,倩影双双,正依偎着一对男女——
一个是气度轩昂,朗眉星目,面如冠玉的武生公子,女的是杏脸桃腮,樱桃小嘴,笑起来,齿若编贝,神情十分迷人。
此二人怎有这好兴緻,更沉夜静,来到壑底幽会?
不信且看她罗裙半解,凌乱皱叠,斜偎在那武生公子身上,岂不是对伤风败德的野鸳鸯?
细看他们一脸正派,又不像淫娃奸徒,实令人不解?
他们已经谈得不少时光,且听那女的又说些甚么:“飞哥,在放鹤亭畔,听你与慧性禅师道及“长孙贤弟”此人莫非是眩粘に铮ッ桓鲦髯郑俊
那个被称为飞哥的正是“飞龙剑客”白云飞,为救姑娘内伤,不得已从权替姑娘推宫过穴,及醒,姑娘为报救命之恩,愿託百年之好。
只因壑底云封,无法登山,故在壑底长候待旦,此时,白云飞被姑娘紧挨着身旁,香泽微闻,一缕缕处女幽香,如兰如麝,从她罗衣内发出,中人欲醉,他尽力不涉及遐想,怎能如愿。
但他名门正派之徒,天南奇人“洱海渔隐”十年教导,令他仍能发於情止於礼。今见姑娘提到长孙贤弟,忙道:“华妹,正是此人,你可认得?”
那被称为华妹的姑娘正是“落星堡”堡主“铁笔生死判”匡超之女匡秀华。她听说就是长孙骥,五内如被刀割,此番跋涉风霜,千里迢迢与姜叔结伴到江南,所为何故?
岂不是为那冤家?谁知天不作美,好事多磨,放鹤亭畔寒云贼秃所伤,客栈之中又被胡中铭用调虎离山之计,将自己引到抱松岭,才至失足跌落深壑,幸得白云飞两度救命。
如今周身已被白云飞推拿按摩过,虽然是事迫从权,但清白身躯已玷微瑕,何能再事长孙骥?
何况眼前这青年爱己之深溢於言表,细看他也是人中仙品,有夫如此,又复何憾。
只是那往日的欢笑,初恋的滋味,令人缅怀,愧对长孙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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