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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斯理130(偷天换日)-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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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会说出来,我不必急著发问,她的叙述已经不是很有条理,只怕被问题打乱,会更加紊乱。
当下只听得赛观音又重复了一句:「是军师娘子救了我。」
确然是军师娘子救了她,当时的情形是这样:她身子一耸,把脖子套向绳圈,这种寻死法,最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要两脚悬空,身子向下一坠,绳子一勒上脖子,必死无疑!
然而赛观音还是命不该绝,就在那刹间,一下枪响,在赛观音听来,那一下枪响已经悠悠忽忽,象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事实上也确然不近,至少有三十公尺左右,在离赛观音寻死的那棵树有三十公尺处,山角才转过一头小毛驴来,驴上骑著一个伶伶俐俐的小媳妇,手中一把德国造盒子炮的枪口还冒著烟,那边赛观音用来上吊的绳子已经被刚才一枪射断,赛观音也就掉了下来。
赛观音在地上挣扎,还没有能够站起来,小毛驴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来的当然就是军师娘子。
军师娘子来到近前,和赛观音一照面,就怔了一怔,神情讶异之极。
赛观音向军师娘子手中的枪看了一看,苦笑道:「好枪法。」
军师娘子吸了一口气,神情迟疑,道:「看姐姐这个模样……倒象是江湖传说的大美人赛观音。」
赛观音神情苦涩,道:「那是我以前的匪号,现在我是一个必死之人,再也休提。」
这句话等于承认了她就是赛观音,军师娘子立刻下了驴,扶著赛观音靠树坐好。
接下来当然是军师娘子自己说明了身份,然后问赛观音何以要寻短见。
赛观音知道救了自己的是关外大名鼎鼎的军师娘子,江湖上曾经和她相提并论,自然而然产生了十分亲切的感觉,所以就把自己非死不可的原因,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军师娘子。
军师娘子的外形看来很是文弱,在赛观音叙述遭遇的时候她也完全没有打岔。
等到赛观音说完,军师娘子眉心打结,象是正在想些甚么,赛观音长叹一声,向军师娘子拱了拱手,又挥了挥手,意思是多谢相救,请继续上路,不要管她死活。
军师娘子缓缓吸了一口气,忽然说起她自己的事情来,道:「观音姐姐,你道我为甚么不在关外,而进了关?」
赛观音是一心要寻死的人,哪里会有兴趣追究军师娘子为甚么进关来,可是这时候军师娘子抓住了赛观音的手来说话,神情非常恳切,赛观音只好随口问道:「为甚么?」
这一问,就引发了军师娘子从头说她为甚么要进关来的原因──赛观音在叙述到这一段的时候,说得十分详细。由于我实在想不通军师娘子的事情,和赛观音的事情有甚么关系,所以听得不耐烦至于极点,好几次做手势要赛观音别再说下去,赛观音却象是完全没有看到。
为了表示抗议,我走到门前,用身体语言在说:实在不想听下去,准备随时夺门而走。
然而赛观音还是自顾自详细说军师娘子的事情。
在这样情形下,本来我在记述这个故事的时候,可以将这一段完全删去,可是在整个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我和白素反覆思量,觉得有关军师娘子的事情,可能是整件事情的一个大关键,所以这一段还是要保留下来。
当然保留归保留,我绝对不会像赛观音那样把事情说得如此详细,我将它尽量简化。
原来军师娘子之所以进关,是由于军师率领的那一群马匪,由于关外局势的变化,无法继续活动了,当时关外已经完全由日本军队占领,很多原来的土匪都起来抵抗侵略者,军师率领的那一群有上千人,堪称兵精粮足,各方面的抗日力量都希望他能够把枪口对向侵略者,可是军师却完全无动于衷。
这一来就引起了公愤,使他在关外站不住脚。
本来我对于当土匪的人,并没有好感,可是对军师这个人物好像有点例外,这时候听到他原来有这样不光采的经历,从此对他就十分鄙视。
军师决定带部下进关,他那群土匪在关外活动的时间长久,很多土匪头子,甚至于小喽罗,都有家眷孩子,要先行撤退,就由军师娘子领队进关。
在才进关的时候,不过五六百人,一半是妇女,一半是孩子。等到进了关,一路走来,由于军师在关外声势浩大,江湖上都知道军师历年来抢劫所得非常丰厚,所以很多江湖上的土匪流氓乌龟王八三教九流,总之甚么样的下三滥都有,纷纷拖大带小来投靠,以致不到半年,人数就增加了一倍,而且是妇孺比大人还要多。
军师娘子就成了总领队,正在设法找地方安置这批杂乱到了堪称世界第一的脏乱人群,是凑巧遇上了刚好上吊的赛观音。
等到军师娘子讲完了她的情形,她立刻向赛观音提出:「你怕组织不原谅,不如不归队,就和我一起,我当家的一定欢迎你加入,你本来就是我们这一行的老行尊。」
对于军师娘子这样的邀请,赛观音不是不动心,可是她只是略想了一想,就加以拒绝。
她当时把拒绝的原因只说了一半,说是:「要是我再做土匪,我当家的不会原谅我。」
另一半她没有说出来的原因是,她看不起军师的为人──在这样的非常时期,不打侵略者,不能算是好男儿!
军师娘子当时没有勉强。
而赛观音在病房里,讲到这里,总算向我望来,看到我站在门前,她吸了一口气,道:「这就要说到正题了,麻烦你找于是回来一起听。」
接著她又自言自语,说了一番话,和刚才拂袖而去的于是有关,我已经打开了门,所以只听到一半。
第九部深究
赛观音说的是:「于是刚才的态度虽然坏,可是我并不怪她,她从小在组织中生活,从来也不知道人本来根本可以没有组织,一样能生活……」
听到这里,我已经打开门,我略停了一停,心中很是感慨──于是和她母亲之间的冲突,这是主要的原因。于是从来都是在僵化的环境中生活,所以她以为人只能这样这样生活、只能这样这样思想;而不知道还可以那样那样生活、可以那样那样思想。
所以她才根据自己僵化了的思想方法去看她母亲,就形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在走出病房之前,我向赛观音望了一眼,只见她的神情疲倦之极,我摇了摇头,出了病房。
才出病房,就看到了于是和白素。
她们在走廊中间,等候电梯的川堂。那里有两组沙发,白素和于是坐在其中的一组,而七八个警卫,挤在另外一组,望著于是和白素两人。
这种情景看起来有些古怪,可是两位美女显然很习惯他人注视的眼光,所以并不感到怎么样,自顾自在谈话。
看来于是离开病房,白素追出来之后,她们就一直在那里交谈。我向她们走去,距离近了之后,从她们的神情上可以看出她们的谈话很融洽。
我这时候当然无法知道她们在这段相当长的时间中谈了些甚么,我来到近前,白素抬头向我望来,于是只是看了我一眼,看起来有些精神恍惚。
我道:「老人家说了好多往事,她说已经可以说到主题了,要于是去听。」
我才说了这一句,于是就立刻显出十分厌恶的神情,用力一挥手:「我才不要听她的陈腔滥调!」
我假设在这段时间中,白素在劝于是改变对母亲的态度,那就显然表示白素没有成功。
我向白素做了一个鬼脸,白素神情很无可奈何。
我向于是道:「我想她要说的主题,就是她所谓的那个重大无比的秘密。这个秘密,她甚至于没有向你的父亲说过,你很应该去听一听。」
于是想了一想,向白素望去,征求白素的意见,由此可知白素和她长时间的谈话,还是有作用,至少令于是知道白素的意见值得尊重。
白素当然立刻点了点头。
于是很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苦笑道:「人家老年人有老年痴呆症,她却是老年妄想症……真是要命……只怕卫先生想象力都想不出来她会说些甚么!真是可怕!」
对于「老年妄想症」,于是的评语是「要命」和「可怕」,虽然她的思想方法和我截然不同,可是我却非常同意。
我道:「确然,老年妄想症患者所作出的妄想,匪夷所思的程度令人事先完全无法想象,例如妄想「一天等于二十年」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于是怔了一怔,开始的时候有点茫然,但立刻明白了这个典型妄想例子,曾经是她生活中实实在在的一部份。她本能地感到不能接受我的话,可是既然是事实,所以她也无法反驳,一时之间,她的思想陷入了紊乱状态──她这种只能使用单一思想方法的人,无法应付这种情况,就像从小在笼子中长大的动物忽然置身于野外一样,会不知所措。
白素瞪了我一眼,向于是道:「不管她会说些甚么,都应该去听听。」
于是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白素示意我不要节外生枝,我咕哝道:「我是外人,都听了老人家那么多话,自己亲人,反而不想去听最主要的一部份,太过份了!」
于是立刻反应:「我听得太多了──完全是她的妄想!」
我更加反感,提高了声音,道:「我认为她说的那场山洪暴发,就不可能是她的妄想──不是曾经亲身经历,不能把经过情形说得这样活龙活现!」
于是怔了一怔,道:「甚么山洪暴发?」
我也不禁怔了一怔,我以为于是既然说她不想去听「陈腔滥调」,那至少赛观音应该向她说起过那场令她要自杀的巨大灾难。却原来也没有说过。
我摊了摊手:「说来话长──这证明你母亲有很多事情没有对你说,你更应该多听听她的话。」
于是冷冷地道:「总她的妄语,和看阁下的记述,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说了半天,她对我记述的故事,居然下了这样的考语。
我大声道:「不要混淆妄想和想象。」
于是居然显出很俏皮的神情,看来很是可爱,她道:「两者之间根本没有混淆的余地──因为两者根本就是一回事。」
我当然绝对不同意她的说法,虽然现在不是和她辩论的时候,可也必须表达我的不同意,所以尽管白素在向我使眼色,我还是大声道:「怎么会──」
我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在这时候,电梯门打开,走出了三个人来,前面是两个军官,后面是一个丽人,我一看之下,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丽人体态轻盈,明眸皓齿,巧笑倩兮,比起于是和白素来毫不逊色,正是我在这时候最不想见到的人──黄蝉!
一时之间对于这种冤家路窄的情况,我真的有些不知所措。对于我和白素的化装,我很有信心,黄蝉就算再能干醒目,在短时间之内也无法认出我们的真面目。
可是问题是在于于是知道我们的身份,她有没有急智来替我们掩饰?就算能够,她的「演技」是不是够好,好到可以瞒过黄蝉的程度?
要知道,我们作为降头师的助手,身份本来就根尴尬,黄蝉又是机灵之极,踩到尾巴头会动的人物,只要稍为有一点引起她的怀疑,她就很快会知道我们是甚么人了。
而给她知道了在她面前的人是卫斯理和白素,会有甚么样的后果,实在难以想像。
所以在那刹间,我几乎是僵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些甚么、说些甚么才好。
后来白素笑我那时候的样子,如果给星探看到,一定会请我去演出殭尸电影。
当时白素的情形如何,说来惭愧,我竟然没有注意,不是不想注意,而是没有多余的能力了。
两个军官一出来,就非常机警地打量周围环境,然后分开两边站,黄蝉才走出来。
看来两个军官是黄蝉的警卫员。
黄蝉才一出电梯,挤在沙发上的那七八个警卫,立刻像身上装了弹簧一样跳了起来,向黄蝉立正敬礼。
我早就知道黄蝉地位很高,所以对这种情形,并不感到奇怪。这一个空档,倒使我缓过气来,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警告于是,万万不能暴露我们的身份。
可是我还来不及向于是说任何话,黄蝉已经首先看到了于是,她扬起手,问道:「老人家怎么样了?」
她一面说,一面就向于是走了过来,同时也在打量我和白素,神情略有犹豫,显然她不能在第一时间确定我们的身份。
于是向黄蝉迎了过去,在这时候,我才能向白素望了一眼,我的眼光之中,包含了很多话,总括来说,是在问她:我们应该怎么办?
白素回望了我一眼,在她的眼神之中,我接收了她的回答,她告诉我:镇定些,不会有甚么事情发生。
这时候黄蝉和于是已经开始寒喧,看来黄蝉是特地来探视赛观音的,于是正在向她解释:「她老人家申请要降头师来替她治病,组织居然也批准,对她的照顾,真是没有话说,你还经常来看她。」
黄蝉笑道:「探望老人家是应该的,无论怎样,老人家……应该来听听她还有甚么话要说的。」
或许是我太敏感,可是我一听黄蝉这样讲,就感到黄蝉象是知道赛观音有重大的秘密没有交代,所以前来探听一样。
于是答应了一下,在黄蝉又向我们望来时,她很自然地道:「这两位是降头师的助手。」
这时候是很重要的紧张时刻,反应稍有差错,就会引起黄蝉的怀疑。我自己不知道如何才好,就只好看白素怎么做,我跟著,就不会有错了。
只见白素神情木然,象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情,甚至于连于是和黄蝉在说些甚么都听不懂的样子,我也就装成了傻瓜一样,而且眼定定地望著黄蝉,绝不回避她的眼光。
黄蝉听了于是的介绍,向我利白素点了点头,白素双手合十,向黄蝉行礼,我也跟著学样。
这时候我已经肯定刚才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白素一定已经向于是说过,不能说出我们的身份,所以于是才会应对自如。
想到了这一点,我放下心来:想到了新的问题:赛观音已经要说到主题,黄蝉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到,赛观音所要说的秘密,早已声明只能对我和白素以及于是说,是万万不能让组织知道的。
我虽然对这个所谓秘密的内容还毫无头绪,可是也知道一定关系重大,连于放将军都不能知道,当然也不能给黄蝉知道。
我想到了这个问题,却并不担心,因为我知道赛观音必然会懂得如何处理。
黄蝉没有再理会我们,向于是道:「去看看老人家。」
说著,她就向病房走去,那两个军官一前一后跟著黄蝉,于是也一起向病房走去。
我再次望向白素,白素向我摇了摇头,她的意思很容易明白:我们不必跟著去,赛观音只要看不到我们,就自然不会把她心中的秘密说出来。
我向白素点了点头,刚准备在沙发上坐下来,突然听到了一下可怕之极的呼叫声。由于那呼叫声实在太可怕,听了让人心中发寒,一时之间也难以弄清楚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不单是我,身边的白素也怔了一怔,黄蝉陡然停步,所有的警卫都非常紧张。
紧接著那一下呼叫声,又是一下怪叫,这一下我倒听出来了,叫声是从赛观音病房那端传来,而且显然是葫芦生所发出来的。葫芦生是高级降头师,不应该会这样大惊小怪,我立刻想到,一定是赛观音出了甚么事!
果然在一下怪叫之后,就听到葫芦生一面哭一面叫:「好姐姐,你怎么就这样去了!」
再接下来,就是葫芦生的号啕大哭。
我不禁呆了半晌,和白素面面相觑──葫芦生这样哭叫,只说明了一件事:赛观音死了!
赛观音本来就已经风烛残年,随时可以断气,可是这时候她突然死亡,我只感到,这简直是在开我们的玩笑!
我们那么辛苦来听她说秘密,我还忍无可忍地听她说了那么多无关紧要的话,好不容易等到她总算要说到正题了,就离开了那么一阵间,她老人家居然就此鹤驾归西,我们所作的努力,也就完全烟消云散,她要告诉我们的究竟是甚么秘密,当然也就永远无法知道了。
这真是令人啼笑皆非至于极点!
我看到于是和黄蝉奔向病房,白素向我使了一个眼色,我们也急忙向病房走。
到了病房门口,只见赛观音还坐在沙发上,葫芦生却跪在地上,抱住了赛观音的脚,在大声痛哭。
仔细看赛观音,只见她面目如生,只是双眼已经完全没有了神采,她的头向著门口,显然是在等我把于是叫来,不过还没有等到我们,她就离开了人世。
黄蝉在伸手探赛观音的鼻息,然后轻轻抚下了赛观音的眼皮,厌恶地瞪了葫芦生一眼。我和白素连忙走过去,一边一个,架起葫芦生,葫芦生还要挣扎,白素向他道:「人死了,往生极乐,师父不要伤心。」
她这句话是用葫芦生家乡土语所说,我也连忙用同样的语言道:「不要哭,这里是医院。」
这时候医护人员已经赶到,葫芦生止住了哭声,可是还是眼泪不止。
毫无例外,所有医护人员都用不友善的态度对付我们,将我们三个人逼到了病房的角落。
本来在这样情形下,是我们离开的最好时机,我也想到过这一点,可是立刻自己摇头。我甚至于说不出当时还不肯离开的真正原因──再在这里逗留下去,实在一点意义都没有,我们来的目的是听赛观音说秘密,现在赛观音已经死了,她心中的秘密,也就随著她的死亡而再也不能够为人所知。
既然死人无法再说出任何秘密来,我们再留在这里干甚么?
然而这时候我们三个人都没有趁机离去的意思。
我推测葫芦生不肯离去的原因,是为了他对赛观音的依恋,而且他是真正的降头师,并不存在环境对他来说很危险这个问题。
我和白素为甚么也不肯离开呢?
古怪的是我对于自己为甚么不离开的原因,竟然没有答案,我向白素望去,只见她眉心打结,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甚么。
这时候病房中相当混乱,直到医护人员把赛观音抬到了病床上,又拉过床单,把她盖住,于是伫立在床前,神情很是复杂──看来她虽然一直都很不喜欢她的母亲,可是这时候还是免不了伤感。
黄蝉正在于是的身边,低声说些甚么,其余人也都安定了下来,在这时候我和白素不约而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在刹那之间明白了自己为甚么不肯离开的原因。
想来白素的想法,也和我一样:我们是不甘心在还没有获知赛观音的秘密的情形下离去!
这实在很无稽──赛观音已经死了,我们再也没有获知秘密的机会了!只要稍为理智一些,就会决定立刻离去,可是我不理智,并不意外,达白素也没有离去之意,就很令人惊讶。
后来和白素说起当时的情形,白素道:「当时我没有想到立刻离去,只是感到没有这个必要而已,我并不觉得黄蝉出现,会对我们有甚么不利,所以不必逃避,就是这样简单。」
我很不服气,道:「要是给黄蝉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当然是很大的麻烦!」
白素似笑非笑他望著我,道:「卫斯理居然会怕麻烦,真是大新闻!」
我苦笑,用手抚摸自己的脸,无话可说。
这是后话表过不提。
当时我只知道自己不肯离去的原因,是因为我还没有弄清楚赛观音的秘密究竟是甚么──至于人都死了,还有甚么办法可以在死人身上发掘秘密,当时根本没有想到。
我们缩在病房的一角,根本没有人理会我们,黄蝉在向于是说了一会话之后,和那两个军官离去,甚至于没有向我们多看一眼,这倒令我松了一口气。
医护人员也纷纷离开,不一会,病房中只剩下于是和我们三人,于是仍然站在床前,也不转身,道:「现在没有你们的事情了,还是请便吧!」
她竟然对我们这样不客气,实在令人恼怒。不过我想了想,也无可奈何──赛观音死了,我们实在没有甚么事情可以做,还留著干甚么。
白素缓缓地道:「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她说得如此肯定,我也下禁愕然,于是转过身,神情木然,望著白素。
白素道:「令堂刚才才开始说没有多久,你就离开,她一直不停对卫斯理说了许多她的经历,难道你就不想听一听?」
我听得白素这样说,立刻道:「是啊!我相信她所说的一切,有许多是你从来都不知道的事实!」
于是陡然激动,道:「完全不是事实!完全是她的妄想!她甚么古怪的妄想都有!我不要听!你们快走!」
她的这种态度,真令人想过去打她两个耳光,白素很耐心,道:「我虽然和你一样,也有许多没有听到的事情,可是我相信,她说的是事实,不是妄想。」
于是冷笑:「关于她的过去经历,我再清楚不过──在运动中清查她的历史,资料齐全,我是研究现代史的,她的数据正是我研究的主题,我怎么会不清楚!」
于是如果不是这样说,我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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