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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郎-灵蝠魔箫-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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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淡泊不明白他为什么不马上把自己转移走。这条路并非很僻静,难道他不怕被人看见吗?

  那人似也已猜到了他心里在想什么,笑道:“你不用担心。

  没有我的命令,这一带谁也进不来。包括你的‘师父’辛荑,也不得不听命于我。”

  风淡泊十分震惊。

  这个人是谁?他竟敢说这种大话?

  那人道:“因为我是皇帝。即使我现在还不是皇帝,但以后也会当皇帝。我有权管天下人管天下事,你们都是我的子民。”

  这个人竟敢说他是皇帝?!

  风淡泊现在有点明白了,对面这个人是个疯子。

  只有疯子,才会见人就说自己是皇帝。

  那人笑出了声,但那笑声让人听起来简直跟夜猫子叫没什么两样:

  “我是皇帝。我有太子,有皇后,就是缺太监。我发现你很适合当太监,嘿嘿,嘿嘿。”

  风淡泊知道太监是一种什么样的人,他不由得心头如刀绞一般难受。

  如果这个疯子真的将他变成了“太监”,那他岂非生不如死?他岂不是永远不能再和辛荑交欢?

  那人怪声笑道:“你放心。辛荑不会伤心,也不会寂寞的。

  像你这样忘记了一切,只愿舔她屁股的男人有的是,在蝙蝠坞里至少就有十几个。”

  风淡泊在心里冷笑:“他在说假话,这个疯子在骗我。”

  那人呵呵笑道:“你是不是不相信?那好,你跟我来,我让你欣赏欣赏她和别的男人交欢的场面。”

  他制住风淡泊双臂的穴道,让风淡泊能行走但却无法动手,才冷冷道:“跟我走。”

  风淡泊不动。

  那人狂躁地一把挟住他,将他挟在腋下,飞快地掠进了树林。

  弯弯曲曲不知走了多少路,风淡泊感觉自己被挟进了一条地道。

  地道里又热又闷,湿气蒸腾,但光线居然挺充足。

  那人将他放在地上,轻轻在洞壁上摸了一下,那洞壁上的泥土慢慢剥落,显出一块晶亮的鸡蛋大的水晶石。

  那人放下风淡泊,悄声道:“你自己好好看看!”

  风淡泊将眼睛闪到水晶石上,不由一下呆住了。

  他看到的是辛荑的房间,看到的是那块波斯地毯,看到的是那个锦墩……

  这地方他很熟悉。

  他看见了一个女人赤裸的背影,看见粉红的烛光在闪烁波动。然后他看见了一双男人的腿,结实而且年轻,他看见了一双男人的手。

  烛光在她美丽的胴体上波动,充满了销魂的韵律。

  风淡泊看不清那个女人是谁,他只是觉得她的胴体和姿势实在很眼熟。

  他移开眼睛,那疯子“皇帝”又将他脑袋转了过去:“接着往下看!那个女人就是辛荑,那个男人是她的数不清的情夫之一!”

  风淡泊在心里嘶叫:“假的。假的!她不是辛荑,绝对不是!”

  他不想再看下去,可那疯子“皇帝”的手是如此有力,竟使他无法转动脑袋。

  地毯上的两个人也许是要变换一下姿势,那个女人慢慢转过了身体……

  风淡泊着清了那个女人的睑。

  真是辛荑!

  真是她!

  风淡泊头中嗡地一声大响,似乎有一根什么弦断了。

  怎么会是辛荑?!

  怎么会是她?!

  可没错儿,真的是她!风淡泊连她左胸上的一点红痣都看得清清楚楚。

  风淡泊离开了水晶,痛苦地软倒在地上。

  难道她真的如那个疯子“皇帝”所说,有无数面首?

  疯子“皇帝”笑着低声道:“这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风淡泊糊里糊涂地又被他带出了地道,回到原先置身的树林中。

  疯子“皇帝”拍开他哑穴,笑道:“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

  风淡泊嘶声道:“我不相信!没有那么回事!你是在骗我!”

  疯子“皇帝”倒吃了一惊;“你明明已亲眼看见了呀?!”

  风淡泊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息一下心中的怒火,喝道:

  “那不过是你使的魔法!”

  “魔法?”疯子“皇帝”更吃惊了:“你是说我会魔法?”

  “不错!”’

  疯子“皇帝’哈哈大笑起来:“天下竟然还有你这么一厢情愿的男人,真让我有点不忍心拿你当太监了。”

  风淡泊冷笑道:“你又算什么狗屁皇帝?真正的皇帝好端端地呆在紫禁城里,何至于跑到这里来装疯卖傻?”

  疯子“皇帝”一下不笑了。他恶狠狠地瞪着风淡泊,看样子恨不能马上活剥了风淡泊的皮。

  他冲上来揪住风淡泊胸襟,暴怒地喝道:“给朕磕头!”

  风淡泊被他摇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滚,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疯子“皇帝”吼道:“朕是天子!朕是皇帝!你这个小太监竟敢不听联的话,竟敢不朝联磕头?!”

  风淡泊拼命挣扎着,嘶叫道:“你做梦!你这疯子!你梦想当皇帝!”

  疯子“皇帝”的声音也嘶哑了:“朕是皇帝!连你的‘床上师父’辛荑也都是朕的子民!辛荑也想当皇帝,当女皇帝,但她当不成,她斗不过我!”

  风淡泊一阵阵眩晕,他感觉到天旋地转,脚下的土地正在裂开,裂成一条极大的峡谷,正把他往下吞。

  风淡泊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疯子“皇帝”怔了怔,松开手,大笑道:“这小太监真没用,被朕龙威吓昏过去了!哈哈……”

  他凄厉的怪笑声在黑夜中回荡,飘得很远很远。

  ***   ***   ***

  辛荑突然停止了动作,皱眉道:“这是谁在笑?”

  抱着她的男人立即松开手,哑声道:“属下这就去看看!”

  辛荑点点头,很有点遗憾地离开他,道:“阿龙,多带几个兄弟去。”

  “是!”

  “顺便注意一下乐无涯的动向。”

  “是。”

  ***   ***   ***

  乐无涯也听到了那怪异的大笑声。

  他坐在椅上的身子突然僵硬了。他感觉到冷汗飞快地从脊背上冒了出来,他感觉到嘴里有点发苦。

  他能听出那是谁在笑。

  “天字一号、二号。”

  天字一号和天字二号面色苍白地走了进来:“老爷。”

  乐无涯用尽量淡然的口气道:“去把怪笑的人给我抓住。”

  天字一号和天字二号齐声道:“是。”

  他们很快就消失了。

  “天字三号、四号。”

  “老爷。”

  “去监视一号、二号。如果他们擒拿不力,加以督促。”

  “是!”

  乐无涯缓缓立了起来,缓缓踱出了门。向关押乐漫天的秘室走去。

  他听出来了,那个怪笑的人,就是发疯了的乐漫天。

  可乐漫天是怎么跑出来的呢?

  乐无涯已严令不许乐漫天再出秘室一步,又是谁敢玩忽职守呢?

  乐漫天既已跑出来,乐无涯作为父亲,又该如何收场呢?

  乐漫天会不会已被辛荑盯上?

  这些问题,乐无涯都无法回答。

  风淡泊被疯子“皇帝”摇晕了,倒在草地密林中,人事不知。

  疯子“皇帝”已不在林中。那种疯狂的怪笑也已消失。

  一条黑影闪到风淡泊身边,俯身抄起他,隐入了黑暗之中。

  阿龙带着三个“兄弟”匆匆赶来,自然什么也没找到。

  天字号的四位护卫当然也不会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   ***   ***

  辛荑冷冷道:“天字号的四大护卫竟然都去了?”

  阿龙道:“是的。”

  辛荑道:“很显然,他们要找的人一定非同寻常。”

  阿龙探询地问道:“会不会……是……是乐漫天?”

  辛荑点头。

  阿龙道:“难道乐漫天已经……已经失去理智了?”

  辛荑冷笑一声,缓缓道:“不一定。”

  她看着阿龙,目光渐渐溢满了温柔之色:“阿龙,明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

  阿龙道:“是。

  “要多注意。”

  “是。

  “不仅要注意乐无涯父子,还要注意湖上有没有什么动静。”

  “是。”

  辛荑幽幽叹了口气;“我很担心一件事。”

  阿龙道:“什么事?”

  “柳红桥。”

  阿龙变色:“柳红桥?”

  “是的。”辛荑冷冷道:“柳红桥如果要来,也只会在这几天内。”

  阿龙道:“柳红桥来干什么?他怎么会来这里?”

  辛荑道:“柳影儿被人救走后,必然会回京求援,柳红桥必然南下救徒。”

  阿龙道:“柳红桥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他怎会是主人的对手?”

  辛荑摇摇头道:“来的人不会少的。柳红桥不来则已,一旦真要动蝙蝠坞,他所组织的力量一定十分可观。”

  阿龙急道:“那……咱们怎么办?”

  辛荑柔声道:“很简单,‘坐山观虎斗’。”

  阿龙眼睛一亮:“妙计!”

  辛荑道;“妙计是妙计。可怎样调唆柳红桥和乐无涯父子混战呢?要知道,乐漫天救走柳影儿,目的就在于引火烧我们。柳红桥就是最厉害的火。”

  她缓缓踱着,沉吟道:“这把火迟早会烧过来。关键是得让这把火烧不着我们,而是转头去烧乐无涯和乐漫天。我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

  ***   ***   ***

  乐无涯走进外间秘室,从一块水晶嵌成的“窗口”往内看。

  里间密室里正闹得不堪入目。乐无涯叹了口气,离开“窗口”,出了秘室。

  乐漫天居然在里间密室里,正和马大娘她们玩得欢实呢!

  乐无涯奇怪了:如果刚才怪声大笑的人不是乐漫天,又会是谁?

  走上地面,迎面一阵秋风吹来。乐无涯忍不住打了个寒哗。

  秋意已很浓了。

  ***   ***   ***

  八月十四的月儿,已经很圆很圆了。

  影儿坐在船上,怔怔地看着古铜色的月轮从水面上涌出,看着那古铜色渐渐变得清朗、变得晶亮、变得撼人心魄。

  明月蒹葭,秋水伊人。在这个美好的时刻里,有多少人回忆起他们各自的“伊人”呢?

  浩浩荡荡的船队中,居然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的人都默默地看着月出。

  连高邮六枝花也不再出声。

  只有被月出惊飞的鸟儿“扑噜噜”飞过湖面,只有桨橹发出的喑哑的声音陪伴着月出。

  每个人的心灵似乎都得到了一次净化。但每个人的心却都更乱了。

  泪水已流了满面,影儿自己还不知道。

  八月十五。

  清晨。月儿还在西天,朦朦胧胧地看不清楚。湖上起了雾,很大很大的雾。

  禇不凡苦笑道:“我看不清路了。”

  王毛仲急了:“你说什么?看不清路?我看你是有意拖延。”

  禇不凡怒道:“我拖延什么?我多拖延一会儿,我老婆就多一份危险。”

  王毛仲道:“那就快走!”

  禇不凡气冲冲地道:“这么大的雾,你让我怎么走?”

  王毛仲不出声了。

  这不是他这个“大凶”的凶名能解决的问题。如果“大凶一到,大雾立消”的话,王毛仲就能把禇不凡揍个半死。可“大雾”很显然不会听他“大凶”的话。

  柳红桥叹道:“禇帮主,此去蝙蝠坞,还有多少路?”

  禇不凡怒气未消,说话仍是硬梆梆的:“远着呢!”

  赵无畏道:“若是蝙蝠坞就在前面,咱们就可以趁着大雾掩过去,神不知鬼不觉的。”

  禇不凡冷笑道:“想不到你胡子都白了还这么天真!”

  赵无畏微微苦笑,不跟他搭茬儿。

  影儿不耐烦地道:“你们吵吵什么呀?烦死人了!”

  柳红桥叱道:“大人说话,小孩子家别多嘴!”

  影儿气鼓鼓地跳了起来,大叫道:“我心里烦,我要说话卜’王毛仲冷冷道:“这里每一个人心里都很烦。”

  影儿瞥瞥王毛仲锅底般的冷脸,微微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禇不凡却大声道:“别人各烦各的,都还有个烦的。我就不晓得你王毛仲烦什么,也不晓得你为什么人心烦。”

  王毛仲森然道:“你是想找死?”

  禇不凡傲然道:“你别吓唬我。我禇不凡不是三两岁的小毛孩子,会被你几句屁话吓倒。我告诉你,你那两下子,没什么了不起的!你少臭显!老子不怕!”

  王毛仲的右手早已按在了腰间剑柄上:“真的?”

  眼见两人马上就会冲突起来,柳红桥勃然大怒,低喝道:

  “王大侠,眼下是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逗这个闲气?你们要决斗要死要活我可以不管,但眼下不行,一切都等着攻下蝙蝠坞再说。”

  王毛仲悻悻地道:“禇不凡,若非柳庄主说话,老夫非一剑搅烂你的舌头不可。”

  禇不凡翻翻眼,嘿嘿冷笑道:“是吗?”

  王毛仲道:“你不信?”

  禇不凡一梗脖子:“当然不信。”

  王毛仲冷冷道:“很好。”

  禇不凡道:“你别说这种话表示你看不起我。你王毛仲虽然名气大,我禇不凡可不怕你。若非我老婆落在你手里,嘿嘿,不出三十招,我就叫你弃剑。”

  船队虽笼在愁云凄雾之中,但许多人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苏灵霞姐妹们本来心事就不多,笑得也就最响。

  “哟!哪里来的老家伙,说话怎么这么没大小啊?”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他叫禇不凡,是徽帮的龙头老大呢!”

  “徽帮?原来他是个大富商啊!可怎么瞅着不像啊?”

  “人不可貌相嘛!人家可是大人物哟,你听听他的名字:

  不凡!啧啧啧啧,也真亏他妈是怎么给他取的名字。”

  “禇不凡武功究竟怎么样啊?”

  “谁晓得。”

  “那他怎么敢说大话?”

  “谁知道呢!或许是他的名字取得好,总是自命不凡吧!”

  “嘻嘻……”

  禇不凡气得面色铁青,咆哮道:“苏灵霞,你还记不记得重九日禅智寺之约?”

  苏员霞姐妹一下笑不出来了——禇不凡竟是那个轻而易举制住苏灵霞和苏俏,救走张珙的蒙面老者!

  苏俏撇撇嘴儿,不屑地道:“什么禅智寺之约?我们从来都没听说过。”

  苏灵霞自然也矢口否认:“禇老爷子的话,我们听不懂呀!”

  名叫“小皮”的女郎道:“我晓得了,我晓得了!”

  名叫“甜妞妞”的马上凑趣:“小皮,你晓得什么了?”

  小皮嘻嘻笑道:“禇帮主人老心不老,看上我们六个了,但又不好意思明说,于是就暗示咱们。”

  甜妞妞也拍手道:“对呀!他说什么‘重九日’、什么‘禅智寺’的,不就是要和咱们定下约会时间、地点吗?”

  六女顿时笑软了。

  禇不凡气得直哆味,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有干噎着。

  耍赖皮本就是女人的一种特权,几乎已成为她们天生的一种特性。

  女人若要耍赖皮,男人最好的对策就是微笑着不置可否。

  你如果硬要指出她是在耍赖皮,那你就实在是个天字号的大傻瓜。

  禇不凡虽自认不是傻瓜,但还是做不到泰然处之的地步。

  王毛仲看着气得胡子直飘的禇不凡,眼中居然也有了一丝歉疚。

  他缓缓地道:“那么,今年九月重阳日,老夫在禅智寺外领教禇帮主神功神剑,请禇帮主万勿推辞。”

  禇不凡冷冷道:“好!哪个说好了不去是王八蛋!”

  王毛仲寒声道:“对于苏灵霞这种坏女人。贱妇人,你何必正眼视之呢?她们不去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她们是女人,‘王八蛋’三字似乎也安不到她们头上。”

  禇不凡听王毛仲帮他出了口恶气,顿时大喜:“骂得好,骂得妙。”

  高邮六枝花岂是易于相与之辈?但她们还是只能铁青着脸不说话。

  她们实在害怕王毛仲,实在不敢得罪王毛仲。

  船队终于平静下来了,柳红桥松了口气,影儿则又陷入了沉思。

  在这个船队里,除了高邮六枝花,有几个女郎不在沉思呢?

  她们的心情,就像这茫茫的大雾一样,她们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摸不着,她们只能感到冷。

  很冷很冷。

  ***   ***   ***

  风淡泊睁开眼睛时,发现天已蒙蒙亮,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空气中似乎有一种奇怪的臭味,中人欲呕。

  风淡泊嗅了嗅,努力把眼睛睁大,但睁大后就合不上了。

  他发现自己是睡在一个巨大的铁笼中,四周和头顶的铁网上,挂满了一片一片巨大的“树叶”。

  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树叶”。

  “树叶”在摇晃,在早晨的微风中轻轻摇晃。

  风淡泊听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那是一种尖利急促的“吱吱”声,很像是蝙蝠的叫声。

  蝙蝠?!

  风淡泊头皮一炸,心一下提在了嗓子眼上。

  是蝙蝠?!

  是乐无涯的蝙蝠?!

  他是被关在这里喂蝙蝠的?!

  风淡泊惨叫一声,头发都竖了起来。

  他跳起身,闪电般发出了柳叶匕,二十四把全部发出。

  蝙蝠已被惊动,飞起。风淡泊四周不再有光明。它们巨大的双翼将铁笼包得严严实实的。

  风淡泊刹那间觉得自己早已被蝙蝠吞进了肚子里。

  风淡泊再次昏倒。

  他只清醒了极短的时间,又再一次落入了黑暗之中。

  乐无涯刚蒙蒙胧胧睡了一小会儿,就被门外极低的交谈声惊醒了:

  “天字一号,快叫醒老爷,大事不好了!”

  “有什么事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老爷刚睡着。”

  “十万火急,耽搁不得。”

  “先告诉我吧!我负责转禀老爷。”

  “……”

  乐无涯威严地轻轻咳嗽一声,门外的交谈声立止。

  “什么事?”

  天字一号道:“老爷,水上巡察使郭臣芳有大事禀报。”

  乐无涯冷冷道:“叫他进来。”

  门推开,一个中年大汉抢进门来,单膝跪下,颤声道:“启禀老爷,有人破坏了沿途水哨,从前天到现在,湖上没有一点消息。”

  乐无涯道:“哦?”

  “老爷,一定是有人……有人想进犯蝙蝠坞。”

  乐无涯又道:“哦?”

  那人惶恐万分,牙齿也只顾打架了:“老……老爷,属下……属下刚刚在……在岸边发现了几具……尸体,是……是巡湖船上的兄弟们,所以……所以属下就……就……,”

  乐无涯道:“所以你就赶紧跑来向我报告,对不对?”

  那人双膝着地,连连磕头:“属下失职,……罪该……万死!”

  乐无涯冷芙道:“前天起就没有了消息,是不是?”

  “是……是……”

  乐无涯道:“但是你这个巡察使并不着急。你认为没有必要重视这个问题,因为湖上的兄弟们近年来纪律越来越松驰,对不对?”

  “属下该死,该死……”

  “郭巡察使,按老规矩,水哨每天通多少次消息?”

  “十……十二次。”

  “你还记得?”

  “属下万死……难……”

  “这些废话就不用说了。”乐无涯摇摇头,叹了口气,道:

  “郭巡察使,至少有二十次你该赶来告诉我水上出了问题,但你居然没有。这岂非咄咄怪事?”

  郭臣芳已无法说话,他伏在地上,浑身直哆嗦。

  乐无涯道:“你直到发现了尸体,才赶了来,是不是已经晚了?”

  天字一号快步走进,沉声道:“老爷,依属下看,必然已有数名奸细混入了蝙蝠坞。属下恳请老爷下令,由属下派遣人手,搜查一下,一定要把他们找出来。”

  乐无涯点点头:“你去吧!”

  天字一号转身出门,乐无涯马上听到了他在低声发号施令,调兵遣将。

  天字一号的雷厉风行更让乐无涯感到郭臣芳的失职不可饶恕。

  “郭巡察使,说起来你也跟我快三十年了。你已经是水路上数一数二的大管事了。可你干的是些什么事呀!”

  郭臣芳只有呜咽着磕头的能耐了。

  “郭巡察使,我若不杀你,实是难以正军纪、服人心。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郭臣芳反倒冷静点了。他仰起头,悲切地道:“属下世代深受主恩,属下竟然不思报恩,反累及主公,实是不忠不孝之人。罪该万死,夫复何言!”

  乐无涯眼中竟也闪出了悲戚之色:“臣芳,你放心去吧!

  你的家小,我自会妥善安置,决不会亏待了他们……臣芳,你知不知道,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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