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锻仙-第3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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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郎说道:“然后?”

    猫女神情转冷;说道:“这说明您不可能受人所派。还说明即便血鼎在您手中;也不值一文。”

    十三郎不承认;不否认;说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猫女上上下下看着十三郎;仿佛他是一头猪。

    十三郎静静回望;仿佛她是一头母猪。

    车内再次陷入沉寂。两个人像两头猪一样互相看了半天;均看出对方的冷漠嘲讽;但都看不出有谁会服软。

    又过了一会儿;猫女终不打算继续这种无聊游戏;说道:“为了一件不值一文的东西与三大势力作对;先生好勇气。”

    十三郎诚恳说道:“勇气这种东西;我一向不缺。但要纠正一点。你认为的匹夫之勇;想错了。”

    猫女微讽说道:“愿闻其详。”

    十三郎笑了笑;低头;持笔;写字;淡淡回应道:“你走吧。”

    “”猫女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十三郎写完一个杀字;说道:“回去和你家主子好好聊聊;换个聪明点的来。”

    猫女依旧不知该说什么;从表情与剧烈起伏的胸膛看;她应该很愤怒很生气。有些难以控制。

    十三郎感受到了什么;头也不抬说道:“不管是谈还是打;都应该换人。”

    简简单单的话;平平淡淡的语气;不管是装还是真有底牌。总之猫女没动。

    没敢动。

    十三郎没有再说什么;旁若无人地写着字;安安静静地写着字;写出一个个杀意狰狞的杀。

    又过了一会儿;十三郎轻轻吁出一口气;落笔抬头;眉间略有不解意。

    猫女已不在;与其一起消失的还有一张纸;写满杀字的纸。十三郎没有阻止她带走那张纸;专注于思索中。

    “血鼎到底是什么?”

    不出十三郎所料;猫女前脚离去;次日黑袍老者便到了。不同的是他不像猫女那样偷偷摸摸;而是堂而皇之地找到林如海;在其引荐下、极为正式地出现在十三郎面前。

    很有意思的举动。黑袍用这种方式告诉十三郎;他比猫女更难缠。

    十三郎很干脆;立即开口说道:“仙长这是要告诉大人;我不怀好意。”

    林如海瞠目结舌;黑袍老者哑口无言;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接下来的一幕更荒唐;点破老者用心后;十三郎居然随随便便地朝林如海挥手;说道:“大人自便吧;这里有我。”

    林如海二话没说;拱手抱拳扬长而去;留下黑袍傻乎乎地望着十三郎;半天不能吭声。

    “一半。”

    十三郎没有废话;说道:“猫女刚走;得到的答复和你一样。”

    黑袍忍不住掉头;望着尚未走远的林如海;转回身呆呆看着十三郎;表情精彩到无法形容。

    十三郎说道:“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不怕林大人听见。”

    黑袍无奈点头;心想总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十三郎说道:“你可以理解为;林如海开窍了。”

    黑袍大惊;张口就要说话;但被十三郎截在前面;严肃警告说:“你去的话;他还是他。”

    他还是他;意思是林如海还是那个林如海;黑袍当然知道林如海是什么德行;马上闭了嘴。

    十三郎说道:“要不;你再试试?”

    黑袍连连摇头;一副话都懒得讲的摸样。

    十三郎笑笑以示赞赏;说道:“现在的情况是怎么说呢。你可以理解为;我是林大人的经纪人。”

    “嗯?”

    “不懂吧;知道你不懂;经纪人的意思就是全权代表;代表林家处理这件事。”

    十三郎解释着;重复说道:“一半。”

    黑袍目光疑惑。或许还有些讥讽;但不像猫女那样浓重。

    因面对的是个黑瘦丑老头;十三郎不兴趣再玩一次瞪眼游戏;淡淡说道:“回去吧;不行就换人。”

    黑袍掉头便走;什么都没带。什么都没说哦;说了一个“嗯”字。

    十三郎没有理会黑袍;目光转向林如海消失的方向;眉间再次露出思索。

    “下毒会是谁呢?”

    蛉花是一种奇怪的花;蛉花之毒是一种奇怪的毒;实质上看;它甚至不能称为毒药。因其不致命;对身体的伤害也不大。

    当然;若一直任其这样下去;迟早还是会生出祸患;且无法根治;无可挽回。

    它的作用是催化;催化的不仅仅是药力。还有心性。举个简单的例子;它能让喜欢的更喜欢;仇恨的更仇恨;信任的更信任;厌恶的更加厌恶。蛉花效果缓慢;施展麻烦;最最重要的是;它产自灵域。

    修真世界无奇不有;花花草草都蕴含着难以理解的奥妙;假如没经过道院苦修;假如不是身边有一位钻心求索的药师。十三郎绝无可能认识这种几乎没什么用处的药草。

    铜锤不仅是个单纯孩子;还是个执拗的孩子;自从发现道院藏有这种难以寻觅的毒药后;他便开始配置成丹药给自己服食;坚持不懈。

    他的用意很简单;不让自己有机会分心。要一辈子钻研丹道;不惜吞毒。

    痴迷于一道的人十三郎见多了;但像铜锤这样当初谷溪听闻此事后大加赞赏;看着十三郎的目光满是暧昧;以至于十三郎时常担心;老家伙会不会给自己下毒;让他专心学禁。

    想起道院;十三郎微微有些失神;心里想老师现在到底怎么样;四方鏖战发展到哪一步?还有当初那一剑究竟是何意?为什么那般亢烈激奋;为何那般不甘心?

    会不会是某种征兆

    用力摇摇头;十三郎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有人给林如海下毒;时间已不短;所以不会是黑袍老者本人。那么;下毒的人究竟与黑袍有无关联?又或者是第三方?

    能得到蛉花;想必和灵域有些关联;此处已可算魔域腹地;距离灵域超千万里;什么人有这样的本事?

    最最重要的问题;下毒的人是谁?

    要查也不难;将能接近林如海的人通通抓起来;以十三郎的狠毒手段;定可逼出真凶。但他不愿意那样做;一来必定牵连无辜;且会造成恐慌;让林如海无所适从。

    林家世代谨慎;身边人无一不是千挑万选;拿几名贴身丫鬟来说;自三四岁便抱入府内养育;几可算半个女儿。十三郎已认真查看过;所有人都没有被魅惑的迹象;这样还被人下毒;只能说那些谋夺血鼎的修士被逼到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林如海真的很不容易。

    一个凡人啊!

    还有一点;由目前情形看;林如海中毒并不是坏事;对十三郎的处境反而有利。

    本就复杂的局势;如今连灵域都牵扯进来;十三郎着实有些头大;走钢丝很好玩很有意思;但若超出能力所及;与送死没什么区别。

    “了不起的凡人;了不起的凡心。”

    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十三郎双眉深锁又缓缓展开;变得高兴起来。

    “苦心谋划造成这种结局;下毒者不知作何感想。”

    欢呼声恰与此时想起;仿佛整个车队被欢愉气息感染;人人纵情个个喜悦;真情流露。

    五狼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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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小城故事 第六百三十五章 : 人为家思狂

    五狼山又名五狼涧;五狼谷;五狼坡

    五座山峰形入啸月狼头;共同围绕出一片山谷;峰顶白帘挂壁;热气升腾终年不绝;山泉汇聚成溪成潭再成河流;蜿蜒走入下方的苍翠与清幽;奏响一路欢歌。

    河如绸带环山;河上一座石桥;宽敞整洁;铺着一层薄薄的雪。

    刚刚落下的雪;干净;透彻;晶莹;正如此时看到这一幕的人。

    谁都没有想到、也不可能想得到;五狼山居然这么美

    歌声起;豪放的曲调**的歌喉;一声声一阵阵;渐成燎原势。野民不通教化;歌舞就是其文明;家居未定展不开腰肢;何妨高歌一曲;庆幸自己走对了路;跟对了人;也以最直接的方式传达喜庆。

    粗犷的歌声连成一片;鹰飞雪傲松涛连绵;看着听着思着想着;矜持庄雅的夫人不禁热泪盈眶;世代书香的林大人感慨万千;就连沉迷书道的少爷小姐也都清醒过来;鼻端嗅着苍松特有的冷香;把胸怀尽情绽放。

    十三郎也觉得惊异;之前倒是问过五狼山的环境;奈何天狼战士们一脸神秘;均以‘看了就知道’作为托辞。虽从其眼内看到过骄傲;十三郎仍无法想象

    如此美丽且如要塞般险固的地方居然住着一群贼该说点什么好。

    说不好那便唱;歌声阵阵;其间突传来一股萧音;呜呜似清风拂过山林;与沙沙声完美交融在一处。顽强地钻入每个人的耳鼓。

    十三郎也矜持;少有这般狂放的时候。他不是不想放下;只是被重压所缚而不能放下;此时;万人高歌照亮了天空;也打开了闷怀已久的心胸。这一刻。十三郎什么事都不想;也不愿意去想;唯纵情于声乐间。

    人生苦短;每个人都有过这种感慨;少数人体会过另一种情怀;人生亦有乐长时。一想到自己还有大把时间去追寻类似眼前的美好;谁能不欢喜。怎可不放浪;焉能不彻底!

    萧音自柔婉起调;山泉青松尽皆缠绵;无数鸟儿因歌声惊动;闻萧音复归淡定;试以欢鸣相衬。人声渐渐安静。马车人群雪狼沉寂;侧耳倾听着萧音中的眷恋思旧意;神情默默。

    那是能让人想起家的声音。

    曲至中游;调子慢慢变得高亢起来;柔肠参入铮铮铁骨;金戈之声渐成主流;叮咚不再如铃而似鼓;山石嶙峋不似雕而如锤。苍松寒冽彦峭峻;肃杀之意昂扬奋起。

    呼啸声自山内起;千百群狼按捺不住胸中煞意;齐齐举头向天;一如那五座望月寒峰。狂风阵涌;大地颤动;五百狂狼一只不拉;齐齐冲过涧桥。

    天空一声霹雳惊雷;仿佛愤怒于那道昂扬欲冲云霄之调;欲以天怒将其镇压;恰在此时。萧音唱出最后一个音节;于缭绕中收尾。

    似避退;更像是展露胸襟。

    “拜见大人!”

    钟大海依足礼数;见官后恭敬说道:“主上吹得真好。”

    “是啊;真好。”小少爷迷迷瞪瞪不能自拔。说道:“有名字吗?”

    夫人沉下脸;呵斥:“胡闹;对老师怎可如此无礼!”

    十三郎笑了笑;说道:“天路。”

    “好名字!”依莲的赞叹脱口而出;俏脸顿红;赶紧扭过头去。

    “好气魄;好名字。”林如海频频点头。

    大灰摇头摆尾;神情骄傲而又不屑;心里想说得头头是道;你来试试。

    “真他娘好听。”

    谷内空阔;草意青青;漫天寒冬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人们走在松软的土地上;目光贪婪地四处流动;怎么都看不够。

    歌声已经停歇;惊呼却一声接一声响起;不时有孩童跑出去追逐活物;脸上洋溢着许久未见的笑容;显得不太真实。许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这么多车马;那些安居或经历同样迁徙而来的小兽有些惊慌;待发现这些人并非为了他们的血肉与皮毛才逐渐安定下来;纷纷以骄傲的目光向人群示意;偶临憨呆可爱处;便迎来一阵又一阵欢呼。

    “这里真好;咱们不走了吗?”小少爷问道。

    身为官家公子爷;他不能和那些孩子一样撒野;但不妨碍其领略同龄人的快乐与瞬间滋生出来的眷恋;小少爷不禁要着眼未来;心里想乱舞城那个破地方;不去也罢。

    “这个要问你爹。”

    十三郎调侃着;吓得小少爷一缩脖子;他知道;老师说什么都不会被怪罪;万一自己走了口不用走口;跟着遛都是罪过。

    周围欢笑起来;亲卫们知晓先生用意;仗着功高纷纷起哄;虽不敢太过;但也着实过了一把戏弄主子的瘾。等级森严又如何;家道严厉又怎样;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时候;矜持如小姐都不禁目泛流彩;何况那些不知轻重的莽汉。

    林大人极为凑趣;内里如何虽不晓得;脸上一直挂着微笑;闻言沉吟道:“本官粗略估计;这里足可安置数万人。”

    钟大海理所当然接过话头;指点前方回答道:“大人有所不知;拐过这道弯;里面地方更大;若说安置;三五十万不在话下;只不过这里毕竟是山野;所出亦有限;久居的话;需要叫人翻山往外;才不致很快把内里掏空。”

    十三郎有些诧异地看了钟大海一眼;暗想这货不简单啊;居然懂得保护环境。

    万人的队伍;连带牲畜便是数万张嘴;人吃马嚼;可不是什么容易解决的事。五狼谷虽美;但若真的涌进来大量人口;不用说;过不了几年便会成为秃山荒岭;再无眼前这份瑰丽玄奇。

    “不妨事;不妨事。”

    发觉林如海犹豫;旁边一名野民部落长老插上话;感慨说道:“大人放心;我等久居苦寒地;焉能不知道家园珍贵的道理。谷外山川连绵;有的是可以狩猎维持生计的地方;至于翻山越岭;不是老朽自夸;便是我这把老骨头;单日也能打歌来回。”

    五狼山不算高大;但也称得山险峻峭傲;除了外面那座桥外;山间便仅有小路连接;不少地方还有断层。老头一把年纪敢这样讲;足以证明野民的强悍处。

    另一名长老更直接;断然说道:“不错;若有那种连翻山都不能的族人;干脆让他滚出去;不配住在这里。”

    老者又说道:“稍后老朽便向孩儿们下令;断不容他们动谷内一草一木;妄取生灵性命者;以命偿之。”

    另外几名老者纷纷点头;神情均流露出同样的意思。望着他们理所当然的摸样;十三郎身体微寒;忍不住心内感慨;对这些视人命如儿戏一样的野民来说;一个族人的命竟然可以比牲畜更轻贱;着实无法理解。

    反过来讲;老者的话是为了维持家园稳定;也就是为了让大多数族人拥有一个更加牢靠的家园。比较起来;孰轻孰重;还真是不太容易说清楚。

    “几位长老有这样的心就好;但也不用过于严苛。诸位先将部落安顿下来;待本官了解清楚后;着人理个细致方略;供大家参详。”

    应付这种场面;林如海游刃有余;一番温言暗含警训;林大人避免把话说死;一切留待杂事办妥后慢慢想。他考虑的不是眼前这万余人;而是有没有可能真的将城主府建在这里;干脆当做城外城。

    要这样做;五狼谷难免还要增加很多人口;加上常备军力;粗略估计二十万只怕还不够。乱舞城若已平定也就罢了;如眼下这样;只怕进城购物都担着风险;焉能草率决定。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五狼谷这般灵秀之地;要说养不活三五十万人;那只能怪自己没本事。前提是有个稳定的环境;还需要雄厚武力做保障;否则的话;终将沦落为之前那样;一切靠抢。

    与长老们分说安居纲要;林大人自有他一套章法;十三郎对这些不关心也轮不到操心;遂叫来钟大海;带着林家姐弟与两名新任亲卫统领一道踏步登山;直取五狼山主峰。

    他有他的分工;首先当然是姐弟俩的修行;其次便是五狼防务;责无旁贷。

    沿途风情不必细表;林家姐弟虽然孱弱;身边跟着的可都是登坡踏石如平地的高人;不多时;一行人踩着寒雪与冰粒登顶;极目远眺。

    说来也怪;众人上山时风雪犹骤;登顶后却迎来片刻停歇;仿佛老天被某人的**所感;特意放开刹那视野一般。

    百里外;炊烟飘渺若云;房屋层叠如浪;乱舞城就像一个身披轻纱的美人;身姿绵延数百里;肆意展露着自己的柔婉与酸楚。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十三郎仿佛听到那隐藏在雪地下的声声嘶喊;看透那煌煌下的阴冷;还有寂寞。

    乱舞不寂寞;寂寞的是人心。

    “九分天下;合一才是正统。”

    寒风中;书生正色道出今日第一戒;说道:“记住;这里是根;那里是你们的家。”

    “嗯?”小少爷被风吹得张不开眼;哪里知道老师讲什么。

    “唔?!”依莲似乎明白了什么;目光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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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小城故事 第六百三十六章 :乱舞城的早晨

    “又是无聊的一天。”

    晴天时日照三杆的时候,吴忠才勉强从床上爬起来,洗漱穿戴,一步三摇慢悠悠去往城主府当班。

    皂衣令牌铁刀,行头与其它城池毫无二致,吴忠身材高大健硕,穿戴整齐着实威武不凡。当初若不是这身打扮惹人喜欢,凭他并不出众的实力,恐怕还到不了这个位置。

    离开冷清的家,街口快收摊的铺子上胡乱喝几口剩汤;吴忠与相熟的老板唠叨几声,顺口夸赞老板娘屁股比往常更大更圆,换来两副谄媚的笑脸与几声敢怒不敢言的恭维,心情非但没能好起来,反倒更加烦躁。

    不知道为什么,吴忠觉得今天要出事,或许不像刚才想的那么无聊。

    抬头看看天空,东方竟有了一丝微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云层里挣扎,想要露出脸。

    “阴不阴晴不晴,到底要闹哪样!”吴忠咒骂着,悻悻低头赶路。

    转过街角时,吴忠发现一具尸体,血肉模糊还挺新鲜冬天的好处显露出来,便是放得长一些,尸体也不至于发臭传播瘟疫。

    “谁他妈干的好事,洗地都省了啊!”

    骂骂咧咧诅咒杀人者不得好死,吴忠皱着眉在尸体周围转了一圈,发现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心里总算舒缓些。周围有人远远围观,偶尔指点两下,低声谈论几句,眼神冰冷得像僵尸。

    “看什么看,滚!”

    吴忠又烦躁起来,心里想那些人越来越过分,搞事不拖远点也就罢了。事先连招呼都懒得打一个,太不把衙门放在眼里。

    身为六扇门牌头最高的差爷,杀人夺命事就在眼前,再怎样也推诿不得。撵走那些可恨可气又可怜的东西,吴忠随意在旁边铺子里点了两个伙计。吩咐他们整张板子将尸体抬着随自己走,送往衙门验检。

    所谓验检,其实就是记上那么一笔,比如死的是男是女,大概死亡时间,凶杀还是自尽就那么点事儿。完了扔在每天定时发送的运尸车上送到野外,一切就此干休。

    草率吗?太他妈草率了。吴忠一点都没有勘察现场的意思,因为他知道,想抓凶手的话不用看现场,自己随时都能办到。

    问题是

    “唉,这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儿。”

    心里叹着气,吴忠催促两个倒霉伙计走快点,身后铺子老板哭丧般跟出来。有心拒绝,奈何衙门“威仪”无双,老板只好自叹倒霉,心里想这事儿怎么就发生在自家门口,赶上了不是。

    “二爷。您老行行好,叫小的们快去快回;这要是被人看见”老板腆着一张让人生厌的胖脸,扯衣拉袖送上一封纹银,恳请吴忠高抬贵手。

    “知道了知道了。”

    吴忠厌烦地甩着手,说道:“多大点事儿,看把你吓的。”

    “哎呦喂,小门小户,实在当不起”老板还待再说,吴忠已带人走得远了,不得不收声。抱拳朝见不着人影的周围作了个四方揖,这才念念叨叨返回铺子,继续他的一日营生。

    乱舞城的一天,便由这里开始。

    “吗的,真出事了。”

    远远看到衙门口的景象。吴忠顿时一激灵,心也提到嗓子眼。

    那是谁?火狼帮副帮主,他怎么来了?还有那个,快活林的人,且职位不低;还有那个,那个

    八虎,一大早哦,其实也不算早,一下子来了七个!除了妙音门那帮让人眼馋又不能动的娘们,每一家都派了人。

    这是要干吗?难道乱舞城衙门走到头,连个表里样子也不能留了吗?吴忠心里突然生出一股火焰,仿佛有什么忍屈受辱才得以保存的东西终于要被抢走打烂,再也遏制不住想拔刀的欲望。

    乱舞官道疲软,但他们的位置正得很,城中心占据好大一片地,难免有人眼红。说起来,在乱舞城生活其实并不艰难,首先这里环境不差,因与七族均有接触,各族产出皆有涉及,只要手脚不是太懒,随便倒腾倒腾都能养活一家人。

    当然,前提是要有力量活下来。

    “等等,不对!”

    心里提醒自己冷静,吴忠的目光从每支队伍身上流过,发现一些新迹象。

    人数太少,说什么这里也是公衙,哪能随便派个代表就驱赶的道理;另外他们的神情不太对,以往的跋扈嚣张收敛不少,反有些凝重谨慎。比如火狼帮副帮主,那个明明獐头鼠目非得取个威武霸气名号显摆的狂狼今天怎么那么本分?

    他们居然不进门?这太少见了,不,是根本就没见过。

    以往这些大爷光临“寒舍”的时候,堂内那些参事的嘴脸吴忠都不好意思形容;今天也是这样,不过总感觉不太对,因为参事们虽然派了人伺候,自己却没来;帮派大佬也不像往常那样倨傲,反倒和和气气与几名小厮聊着,似在打听什么。

    能有什么事呢?吴忠脑子里快速转着念头,暗想难道是新城主驾临?可前几天还听说那位爷不能活着入关,难道消息弄错了?

    还是不对,就算新城主活下来而且入了城,也没有理由惊动这么多老爷驾临。在场的人,哪个都是跺脚就能让乱舞城抖三抖的人物,随随便便就能召来千百刀手,区区一位城主

    什么,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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