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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法年代记-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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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之际,前行的先锋部队将下述的报告传回了本营:

  “弗拉马修桥的上方,有两名马法尔骑士在防守,由于他们的缘故,致使我军无法再继续前进。”

  这个报告传回之后,立刻惹起主将的怒气。区区的两名敌军,怎可能阻挠我大军的前进?好不容易才把龙牙公国军的抵抗给排除掉,大军总算得以再继续前进,现在这说的是什么话呀?

  波雷斯瓦夫将军一面斥责部下的懦弱无能,一面驱马向前去确认那两名骑士究竟是何方神圣。难不成是卡尔曼皇帝?这么一想的时候,波雷斯瓦夫的心里突然一阵紧缩,不过他随即又摇摇头,把这个想法从脑子里给甩开,因为依照常理来推断,卡尔曼那家伙现在应该还在二百斯塔迪亚(约四十公里)距离远的地方。只要卡尔曼一出现,己方就赶紧撤退。这么一来的话,就可以无所畏惧地顺利进行了。

  街道的幅度开始变得狭窄,然后一直延续到弗拉马修桥。这是一座具有一百二十年历史、有名的砂岩桥梁。超过二十名以上的库尔兰特将兵,此时已经变成一具具的尸体,从桥畔到街道四处散乱着。扎在他们身上的箭,正为敌手的弓箭技巧作着无言的证明。

  顿时闪现的雷光,将一件苍蓝色的薄纱铺撒在地面上。将士身上的盔甲闪耀着苍银色的光芒,桥上的两名骑士似乎已经将死亡具体地呈现出来了。

  一阵寒风吹拂过波雷斯瓦夫将军的巨大身躯,这时他终于和部下们拥有相同的恐惧感了。马法尔是强兵之国,除了皇帝卡尔曼之外,其他多的是骁勇的战士。波雷斯瓦夫环顾左右,对着稍迟才跟上来的部下们下达命令,命他们在他面前筑起一道盔甲的壁垒。而这幕景象也清楚地映入桥上敌人的眼帘。

  “来到那边的,可是库尔兰特军的主将?”这彷佛带有韵律的美妙声音,乃是属于女子所有。波雷斯瓦夫将军一听,原有的恐惧感便反射性地降低,但是仅只一刹那间,这感觉又马上急遽上升。因为在马法尔帝国当中,确实有一名即便是他这个异国人也耳熟能详的武勇女子。

  “我叫安洁莉娜。是金鸦国公蒙契尔的妹妹,与利德宛大人同为黑羊公国军的统帅。应该是个足以与你交手的敌人。来单打独斗吧!”

  眼看着那战马高高地抬起前脚,细长的长剑反射着远处的雷光,马上就向前逼近过来。波雷斯瓦夫将军全身的毛孔一下子张开,冷汗从那毛孔里喷泄出来,他甚至无法将身上的配剑拔出来应战,只知用两手使劲地扯住缰绳,掉转马头,死命往相反方向冲。在这同时,原本寂静的黑夜顿时发出一阵响彻云霄的喧扰声,包括胄甲的金属撞击声、军马的嘶啼声,以及几千枝箭翎像是扯开褴褛布疋似地,撕开了整片夜气,朝库尔兰特军飞来的声音。

  弥漫着恐怖气氛的寂静,突然转变成一片恐慌与狂躁。库尔兰特军陷入了一个与乌鲁喀尔军所曾经遭遇相同的陷阱,整个行军行列已经被诱入一个纵深阵势的正中央。沿着街道呈纵长形进军的库尔兰特军,自动形成了一个容易遭敌人夹击与分断的形势。库尔兰特军原本以为已经将龙牙公国军的抵抗给排除掉,正值志得意满的时候,如果再有一天的时间,待骄傲的狂热稍稍减退,同时也将卡尔曼的来袭一并列入考虑的话,库尔兰特军或许就可以几乎全然无伤地撤退了。但是整个事态的进展并没有库尔兰特军所想像的那么顺利。因为黑羊公国继承人利德宛与安洁莉娜公主在接获皇帝的口谕之后,突如其来地率领了一万名骑兵,赶来支援渥达的龙牙公国军。

  而且渥达也配合着援军的行动,刻意作出退却的姿态,将士兵埋伏在街道的两旁,布置成一个巧妙的阵势,将库尔兰特军引诱到利德宛等人的面前。

  波雷斯瓦夫将军舍弃了他的部下,独自从安洁莉娜公主的剑下逃走了。经过一阵快跑,波雷斯瓦夫将军以为自己好不容易逃离了死神的下巴。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冰冷无情的宣告:

  “你的血不配弄脏公主的剑!”

  这声宣告像一把冰刃似地,砍中了波雷斯瓦夫将军的颈项。遭此恐慌袭击之余,波雷斯瓦失仍转过身来,企图挥剑反抗,但利德宛漆黑的骑影就在此时与波雷斯瓦夫的影子完全重叠。

  一阵钝重的剑击声之后,波雷斯瓦夫将军的首级随着飞溅的暗色血柱,呈抛物线地画出一道弧形,随即落入路旁的草丛当中。失去头颅的躯体呈大幅度地摇摆,然后自马鞍上落下,发出胄甲落地的沉重声响。

  库尔兰特军原本早已经陷入溃乱的状态,此时更因为主将的死而完全失去应有的秩序。在马法尔军充满强烈复仇心的刀剑与弓箭之下,血淋淋的尸体愈堆愈高了。不久,浓厚的云层开始对地面洒下雨水的帘幕,形成一片揉和着雨水与血液的凄惨泥泞。

  露梅里克街道上,到处堆积着残兵败将的尸体。黑羊公国继承人利德宛、与他的未婚妻安洁莉娜公主,在作法上与皇帝卡尔曼二世有所不同的,是他们并没有特别对士兵发出格杀勿论、不可放过一兵一卒的严苛命令。不过却也没有伪善地要求士兵,让这群迫杀民众、奸淫妇女、烧毁村庄的侵略者安然无恙地逃走,所以这群恣意行凶逞暴的库尔兰特士兵,在马法尔士兵与民众的围剿之下,也为他们的罪行付出了充份的代价。从三月六日到七日这段期间,约有超过两万名的库尔兰特军,成了永远无法落叶归根的异国死者。

  “一日之中击溃二国军队。”

  年代志上这么记载着。库尔兰特军与乌鲁喀尔军两国串联的作战,原本是七国同盟对付马法尔之壮大战略中的一环,但是在一天之内,却转眼成了“壮大的愚蠢举动”。马法尔军自豪的捷战宣言,无疑是给了列国心头上重重的一击。

  经由这么一个血淋淋的教训,邻近诸国不得不被迫地进一步承认,马法尔帝国的确是一个拥有无数强兵与勇将的国度。对于这个事实最有深切体认的,或许就是勉强才从马法尔的逮捕与帝都奥诺古尔当中逃脱出来的耶鲁迪大使拉萨尔了。乌鲁喀尔国的大使由于逃脱的脚步稍微慢了一些,于是落入一个与库尔兰特国大使相同的境遇,共同拥有彼此的恐惧。

  ※       ※       ※

  到此为止所发生的种种事件,尽管蒙契尔人已经回到金鸦公国的领土之中,但一切仍在他冷静的观察之中。虽然他并没有被派上前线,但这并不意味他会就此在一旁享受安逸。

  蒙契尔为夺取皇位所筹划的计谋并非十分具有独创性,不过,其实也不需要什么独创性,只要是“历史上所常有的事情”就可以了。首先是把卡尔曼赶下皇帝的宝座,然后扶植卡尔曼年幼的侄子鲁谢特即皇帝位,接着再让鲁谢特把皇位让给蒙契尔就可以了。所以,于此时蒙契尔所需要的,当然就是历史上司空见惯的前例。

  蒙契尔的心腹手下米克罗逊,为了实现君主庞大的野心,一直依照主公的指示在进行着一些秘密活动。为了从铜雀国公拉库斯塔这个负责监视的人手中救出鲁谢特,然后把鲁谢特带到蒙契尔的身边,米克罗逊一直秘密地拟订计划,然后将所有参预此计划的人组织起来。行动所需的时间虽然很短,但是整体准备与计划却需要耗费相当长的时日。

  鲁谢特是个五岁的幼儿,如果硬要把他从母亲的身边拉开,肯定是一种违反人道的作法。但是,这名幼儿并不是一般百姓的儿子,虽然这孩子本身是无罪的,但是他个人的存在却具有政治性的意义与罪恶。鲁谢特的母亲爱蓓谢特大公妃虽然也同样遭到禁锢,但是蒙契尔不认为有必要特意将她从软禁之中解放出来。因为一个有野心的母亲,不论是对年幼的皇帝、或者是对于摄政大臣来说,绝对是有百害而无一益的。

  “不管怎么说,拉萨尔这个家伙倒是把能动的都动了,只是到头来还是徒劳无功。”

  蒙契尔冷冷地嘲讽着。拉萨尔首先在东北方面挑起事端,接着又在西南方向,就因为方位完全是在一个对角方向,反而让卡尔曼看出了整体的动态。虽然拉萨尔研判阴谋已经东窗事发、以及逃亡的速度之快,着实叫蒙契尔佩服,不过,拉萨尔接下来会怎么作呢?蒙契尔暗暗希望,拉萨尔仍能够尽最大努力在暗地里活动,这样才能够对蒙契尔有所帮助。

  蒙契尔早已经完成了金鸦公国六万名将兵的调动。接着下来,便是慎重地研拟着计划,思考着如何发挥、活用这六万的兵力。他非常清楚地知道,一旦这次行动失败了,就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挑战的机会。

  ※       ※       ※

  耶鲁迪王国的首都普勒逊,有超过一万名的外国人居住在其中,这些人有的从事交易、有的在学院中研究学问、也有的流亡自外地而睡卧在街头上。普勒逊这里有家叫做“牡鹿亭”的小酒馆,是最多这类外国人聚集的地方,这时就有一名蹲在角落圆桌旁的客人,对着另一名酒客搭讪地说道:“你不就是过去曾经统率马法尔虎翼公国的西米恩大人吗?”

  低沉、而且具有试探性的声音,将尘封已久的过去给重新挖掘了出来,西米恩抬起了他那张深埋在手臂之中,被烈酒给醺得通红、髭须不整、而且两眼浑浊无光的脸。

  “你是什么人?”

  “好久不见了,西米恩国公,我是宋尔坦呀!”

  自从去年在萤火虫原野上夜谈之后,这是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然而在西米恩内心油然升起的,是一股充满不悦的愠怒,而非是昔日的怀旧之情。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长得像松鼠的矮小男子在背后煽动,西米恩也不至于兵败潦倒,陷入丢官弃国的窘境。但是在他的愠怒还没有化作具体的声音之前,这个长得像松鼠的男人立刻就开始发挥他缠绕舌头的工夫了:

  “我有话要告诉你,是有关虎翼国公格尔特露特夫人的下落唷……”

  “格尔特露特……”西米恩的两只眼睛,开始浮现出沾满油脂的油光。宋尔坦在看到西米恩的反应之后,嘴唇的两端便开始向上扬,嘴角旁的皮肤嵌入一个薄得大约只有二根头发厚度的微笑。

  版本出处:OCR小组SSX扫描、校正,整理转载(fuyun/) 
 


第二章 穿梭不停的纺织机
 
  Ⅰ

  拉萨尔满身的血污、残雪与泥泞,剑丢了、弓也没了,全身上下仅存的只是满怀的野心与复仇的意念,三月十五日这天,他终于活着回到耶鲁迪的首都普拉逊。在尚未突破国境界线之前,拉萨尔总共杀死了十三个马法尔人,不过却也牺牲了五名随从。惟一能够跟随拉萨尔回到祖国的,只有副使古恩纳尔一个人。但是他身上也已经是伤痕累累,所以当两人一越过国境界线,进入耶鲁迪位于边境上的第一个城市欧拉德亚之后,拉萨尔便将他托付给医生照顾,自己则稍稍打盹片刻之后,便朝着首都普拉逊出发了。不屈不挠的拉萨尔终于独自进入了耶鲁迪的首善之都。

  经由国王任命而派驻他国的大使,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擅自离开驻在地而回国的作法,当然会在宫中引起若干的争议。而且归国的大使原本应该要即刻前往宫廷去晋见国王,但是拉萨尔却彷佛目中无人地回到自己的宅邸,先行沐浴更衣,洗去浑身的脏污,命侍女将他身上的伤给包扎妥当,将侍者所准备的酒和食物全部一扫而空,然后从容地上床,舒服地将手脚伸展开,好好地睡上一觉之后,隔天早上将脸上的髭须剃干净,接着才进宫晋见国王。

  此时的宫廷早已经笼罩在一片紧迫的黑云之中。马法尔皇帝卡尔曼二世的国书已经到达宫中,谴责耶鲁迪大使拉萨尔所犯下的罪行。国书的内容大致是这样的,拉萨尔唆使库尔兰特与乌鲁喀尔两国侵犯马法尔国境,罪行深重,应即刻将拉萨尔本人引渡到马法尔,生死勿论。不过有一个重点是国书当中所没有提到的,那就是耶鲁迪王室如果拒绝此项要求的话,那么马法尔势必会发动军队,以武力取得拉萨尔的首级。

  耶鲁迪国王吉古摩顿七世,对于拉萨尔的才干评价很高,也就因为如此,才会让拉萨尔年纪轻轻就登上九柱将军的宝座,并且赋予他出任驻马法尔大使的重任。如此身负厚望的拉萨尔,为何会僭越他身为一名外交官的职份,招惹马法尔皇帝的愤怒呢?吉古摩顿七世真是感到百思不解。去年乘着兹鲁纳格拉继承战役爆发之际,吉古摩顿顺水推舟地攫获兹鲁纳格拉富饶的十个州。就一代国王的功绩来说,这已经是一项值得大书特书的功绩。但是如果这十州又失去的话,那就真可说是偷鸡不着蚀把米。虽然吉古摩顿七世绝对不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君主,但是在尚未将这十个州的新领土完全融合到耶鲁迪王国之前,至少要维持五年之内绝对平稳无事。

  拉萨尔跪在国王面前,吉古摩顿七世不悦的视线如同锐利的刀,砍向这名大使兼将军的人身上:

  “拉萨尔,看样子你是做得太过份了。虽然朕并不是特别希望与马法尔之间维持永久的和平,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朕也不愿意见到与马法尔发生任何争端。坦白说,朕觉得十分为难。”

  “由于臣下个人的作为使陛下痛心,拉萨尔自知罪该万死,愿受任何惩罚,绝无怨言。”

  拉萨尔这种八股式的回答,只是更加让吉古摩顿七世哭笑不得。在这个时候,朝廷的文武百官早已齐聚国王的左右,甚至连九拄将军的每个成员也都到齐了,在这么多朝臣当中,无一不对拉萨尔个人这种独断独行的作为感到深切痛恶。

  “米罗斯拉夫,你的意见如何?”

  国王所征询的对象,是一位身经百战的著名老将,在前年所发生的米亥峡谷战役中,曾经与拉萨尔共同指挥作战。

  “米罗斯拉夫个人非常了解拉萨尔将军的才干。但是,这次无法为他多加辩护。臣下发挥才干的前提,是必须先有国家存在。如果因为臣下的才干而反过来危及国家安全的话,完全是本末倒置的作法。”

  “嗯、奥布拉希特你认为呢?”

  国王接着所垂询的对象,是以“独臂将军”这个别号着称的一名壮年骑士。奥布拉希特对拉萨尔那张傲慢的脸投以短暂的一瞥之后,随即对国王进言:

  “臣下也认为米罗斯拉夫老将军的意见是正确的,但是依照目前的情况,如果因为屈就于他国蛮强的要求,而致使我国有力的朝臣受害的话,恐怕会成为列国的笑柄。”

  “嗯……”

  “况且,请国王陛下体谅吾等为朝臣者之苦衷。凡人难免有失败与过错,如果因为一次的过失,便处断一个颇具才能的大臣,那么吾等在朝为官者的内心可能将因此而惶恐不安,甚至产生疑虑,是否我耶鲁迪朝臣的命运,得取决于马法尔皇帝个人的意向呢?”

  奥布拉希特进言完毕之后,吉古摩顿七世不由得锁紧眉头深思起来。奥布拉希特一向与拉萨尔不和,但此时却否决处死拉萨尔的提案,这一点对国王来说,是绝对无法漠视的。

  “奥布拉希特所说的确实也有一番道理。朕也不想屈就于马法尔皇帝傲慢的要求,眼看着我九柱将军当中被除去一柱。”

  就算把拉萨尔的首级送到卡尔曼二世的面前,也难保他不会进一步提出其他更强硬蛮横的要求。吉古摩顿七世的内心,存在着如此的不安与疑惑。耶鲁迪与马法尔长年以来就是水火不容的敌国,去年虽然曾连手参与兹鲁纳格拉继承战役,但那只能说是空前绝后的特例。面对卡尔曼此次所提出的要求,吉古摩顿七世是想毫不容情把它给踢回去,但是一想到马法尔那突飞猛进的强大国力,又使得他不能这样作。看来是得要玩弄一些外交策术,才能够躲避马法尔皇帝的要求。

  “陛下隆恩,微臣没齿难忘,拉萨尔自知不才,但仍请求陛下赐予臣一个机会,臣当竭尽微薄的智慧,解决马法尔皇帝不合理的要求。”

  拉萨尔在国王面前迅速低下头来,因为国王如果再征询其他九柱将军的意见,难保不会有人说出一些令人出乎意料外的话,好比“拉萨尔大人应主动把自己引渡到马法尔当局,如此才是报答国恩的忠臣之道”等等。所以拉萨尔必须在国王尚未开口之前就抢先谢恩。

  “可是,拉萨尔呀,你必须要认清楚一个事实,尽管七国联合的同盟,在表面上看来是一个壮举,但其实只是个不堪一击的组织哪!”

  吉古摩顿七世瘪着嘴说道,而国王如此的反应并非毫无道理。因为库尔兰特军与乌鲁喀尔军所遭遇的惨状,只是更加强世人对于马法尔强兵的印象而已。这两国的王室一定会为了自己竟大胆与马法尔为敌的战略性过失而感到后悔,所以这两国究竟会在什么时候脱离同盟,是尚未可知但迟早发生的事。甚至可能产生一种最糟糕的结果,就是这两国可能会为了自己不幸的遭遇,反过来将矛头指向耶鲁迪,与耶鲁迪国为敌也说不定。自古以来,没有任何国与国之间的友谊能够永久长存,如果相信这种情谊能够永久存在的话,这样的人贞可说是愚蠢不堪。只是经过吉古摩顿七世这番挖苦之后,拉萨尔接下来所要说的并非是历史哲学,而是有关于外交上的策略:

  “国王陛下,库尔兰特与乌鲁喀尔这两国的作战确实是惨败而不足取,当然会使得陛下您有所忧虑。但是,正因为这些国家无一可取,我耶鲁迪便可以反过来掌握整个主导权。”

  拉萨尔这种论调并非十足高明,充其量只不过具有“问题看你怎么想”的水准而已,所以吉古摩顿七世看起来只是不甚感兴趣地点点头。当然,前面这些话只不过是开场白,为了引起国王的兴趣,拉萨尔稍稍玩弄了一点技俩:

  “因此,我们这一次同样要把这些国家当作道具来使用。”

  “怎么用呢?”

  “请陛下将微臣放逐到库尔兰特或者利斯阿尼亚。”

  “什么?把你放逐出去?”

  国王不自觉地提高了声调。不知道这个拉萨尔究竟想的是什么。

  拉萨尔一面在心里暗自窃喜,因为他已经成功地使得所有人,包括其他九柱将军在内,对于他所说的话感到兴趣。

  “不是的,只是请陛下对列国发布这样的消息,像这样,对列国发布拉萨尔已经被驱逐到库尔兰特等其他国家之类的消息。接下来,只要任由库尔兰特独自跳着灭国之舞就行了。”

  拉萨尔的策略可说是毒辣至极。马法尔帝国此时对耶鲁迪提出引渡拉萨尔的要求。但如果耶鲁迪帝国提出以下的声明,说“拉萨尔由于害怕被逮捕,已经逃亡到库尔兰特去。所以请要求库尔兰特交出拉萨尔。”的话,那么马法尔帝国可能就会转而对库尔兰特王国提出引渡拉萨尔的要求。到时库尔兰特将不会回应马法尔的要求,事实上,拉萨尔并不在库尔兰特,所以库尔兰特根本无从回应起。这么一来的话,马法尔可能就会发动武力,对库尔兰特加以惩罚……

  吉古摩顿七世在国王的宝座上将两脚交叉,一面用指尖拨弄着他那茶色的络腮胡子:

  “听起来像是蛮有趣的,不过如果马法尔与库尔兰特一对一作战的话,马法尔一定会战胜,这么一来的话,岂不是徒然让我们的敌国得以继去年的兹鲁纳格拉之后,又可以将库尔兰特纳入他们的版图吗?”

  吉古摩顿七世的指责其实是相当尖锐,但是拉萨尔丝毫没有动摇的样子:

  “库尔兰特军在先前的战役当中,之所以有那么无谋、懦弱的表现,是因为他们入侵马法尔国内,没有得到地利之便;而且对于战役本身,也没有必死的决心。但是如果轮到他们得在本国境内面对马法尔军入侵的话,那将会是一场生死存亡的决战,不至于会再有先前的丑态了。”

  拉萨尔说明着。就连一向被讥讽为弱兵之国的兹鲁纳格拉,也曾经在奇利亚河畔的决战当中,让马法尔军受制于一时。所以马法尔如果入侵库尔兰特的话,卡尔曼未必能够那么样轻易获胜。

  “你的意思是说,趁着马法尔入侵库尔兰特之际,我们便可以有所行动吗?”

  吉古摩顿七世的两眼开始闪亮了起来,拉萨尔知道国王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我们可以举耶鲁迪全军突破国境,攻陷马法尔帝都奥诺古尔城。”

  拉萨尔气势磅礴地断言。但是其他的几位九柱将军却开始喧嚷了起来。有好几个人纷纷上前意欲对国王进言,但是吉古摩顿七世举起手,制止了臣下的举动,并且示意拉萨尔再继续下去。

  “攻陷马法尔帝都之后,即刻拥立卡尔曼二世的侄子鲁谢特登基,这么一来的话,将致使卡尔曼无处可归。就算卡尔曼紧急将军队撤回,库尔兰特军也会从他们背后咬着不放。到时候来个前后夹击,要取那卡尔曼的首级也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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