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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法年代记-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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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讨伐耶鲁迪。环绕马法尔各周边列国所有的一切妄动与蠢动,都是起源自耶鲁迪。就算不是如此,耶鲁迪也是马法尔自有史以来便一直存在的伤痛。只要把这个国家完全消灭,那么库尔兰特这些国家就算继续存在,也根本不会对马法尔造成任何威胁。卡尔曼的这种想法,究竟要算是气馈宏大、或者是一种属于胜利者的傲慢,在某个相当微妙的分界线上,或许只能依靠最终的结果来加以评断了。

  “只是,耶鲁迪那匹饿狼,怎么还没开始有动作呢?这次可是好不容易才让我本国放空城,替他制造了这个好机会哪!”

  卡尔曼所指的“耶鲁迪饿狼”,并不是国王吉古摩顿七世,而是拉萨尔将军。原以为只要卡尔曼率领大军,亲征库尔兰特的话,拉萨尔就会立刻舔嘴唇、流口水地,对马法尔本土发动攻击,但是都已经过了大半个月,却始终不见他有任何行动。在这段期间当中,由于利德宛的奇谋奏效,仅只一战就让库尔兰特军完全地崩解。尽管如此,卡尔曼却有一种彷佛是捡到别人掉下来的钱包似的那种感觉。

  当利德宛提出翻越东毕达纳山地的提案时,卡尔曼曾经回答“这不是太危险了吗?”。事实上这回答并非单纯仅指利德宛等人所可能遭遇的危险,同时也是因为考虑到卡尔曼本身的状况。一旦翻越行动付诸实行之后,马法尔军所可能遭遇最糟糕的状况,很可能是当利德宛等人前进到东毕达纳山地中央的时候,耶鲁迪军从另一面对卡尔曼发动攻击。果真有这种情形发生的话,卡尔曼将被迫必须要面对二选一的抉择。如果立刻将大军折返,这么一来,利德宛等黑羊公国军,将成为被遗弃在敌方境内之中的孤军。但若是等着利德宛依照原先约定出现在敌人的后背,则可能会丧失战胜耶鲁迪军的一个重要时机,而且万一利德宛等人在山中有过多士兵罹难的话,那么卡尔曼更是想动而不能动,只能平白枉然地浪费掉这段时间,最后甚至还有可能遭到耶鲁迪军与库尔兰特军前后两方的夹击。

  不过情况并没有作这样的演变,这一点对马法尔军来说,实在是太幸运了。尽管如此,卡尔曼并不只是一味地欢喜,甚至还有些着急。为什么耶鲁迪那匹饿狼会放着这样的一个好机会而不采取行动呢?

  ※       ※       ※

  事实上,拉萨尔并非不采取行动,而是想动却不能动。因为九柱将军当中的奥布拉希特,正在一旁牵制着他的行动。

  奥布拉希特对于拉萨尔一直怀着很深的不信任。他怀疑这个具有杰出才能的青年,是否正发挥着他本质当中那种好赌博的劣根性,而将整个耶鲁迪王国作为他孤注一掷的赌注。

  这样的怀疑并没有明显的证据,所以奥布拉希特也并未将自己的怀疑宣扬开来。他是一个非常刚毅耿直的军人,怎么也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肆意主张他人的罪行。但是,他的眼睛一直严密地监视着拉萨尔。另一方面,拉萨尔当然也感觉到奥布拉希特怀疑的视线正投注在他身上,而且奥布拉希特的怀疑完全就是事实,所以拉萨尔怎么也无法采取行动了。

  “如果是卡尔曼或者蒙契尔的话,尚且有话可说,但此时妨碍我的人,竟是同为本国人的奥布拉希特,真是个顽固该死的家伙!”

  拉萨尔心中自然而然地充满自私利己的愤怒。在这之间,马法尔军的捷报也已经传到耶鲁迪王国来了。

  “太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难道就这样平白错失了吗?又得要重头再做起了!”

  拉萨尔气得咬牙切齿。不过依照他最初的构想,要让卡尔曼疲于奔命的话,至少也需要两年的时间,就算这次失败,往后还是有很多机会的。拉萨尔一面这么想,一面说服自己去接受这个事实,但是他的遗憾还是无法消除,心中甚至聚结了更多的怨气,对奥布拉希特的憎恶也更加地深刻了。

  就这样,当这场戏里面的主角都不禁感到无可奈何与为难,而整个情势也胶着着的时候,命运的女神在这季春日,却非常地勤勉芽梭着。四月二十六日这天,任谁也预料不到的紧急报告,震惊了列国。三月才刚刚遭遇惨败,此时应销声匿迹的乌鲁喀尔王国竟然发动大军,总计七万五千名的骑兵与步兵,越过了国境界限,侵略马法尔的领土。而这片领土正是在去年的“大合并”之后,才刚刚成为马法尔帝国领地的旧兹鲁纳格拉王国。

  Ⅲ

  皇帝卡尔曼二世因御驾亲征而身在征伐异国的前线之时,统治马法尔本国的责任,便归到皇后亚德尔荷朵的身上。不管是就国家制度、或者就过去的习惯而言,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就事实来说,亚德尔荷朵不过是一个还未满十九岁的女子,与卡尔曼正式举行婚礼以来,也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更重要的一点,她是个出身于兹鲁纳格拉王国的人。所以朝臣们普遍认为,要她代替丈夫,以摄政的身份来掌管这个统领二百州土地的大国,会是很困难的一件事。特别是在宋尔坦畏罪潜逃之后,马法尔的宰相职位一直空缺,所有国政都是由皇帝亲自统辖,这样的体制,惟有在卡尔曼雄才的领导之下才能够成立,对一个十九岁的小女子来说,简直是太不可能了。

  但是对于朝臣们的不安与冷眼,亚德尔荷朵却非常泰然地不以为意,仍然亲自出面来执掌国政。她首先在皇帝办公室当中,召集了朝臣三十余名,堂而皇之地对他们宣布:

  “本宫乃卡尔曼之妻,也就是大马法尔帝国的皇后。得在丈夫外征不在本国的期间,以摄政身份负起总揽国政的义务与权利。此乃天经地义,原本亦无须多加声明。但惟恐有不明究理者,乃特此说明之。”

  帝国朝臣听到这话,原本已开始发出嘈杂声,但是在亚德尔荷朵冷冷的环顾之下,此时只是将视线集中在这个原本被他们眨为小女子的年轻皇后身上。皇后于是再度张开她那珊瑚色的嘴唇:

  “大概有人正在想,这个亡国的小女子在胡说些什么。可是各位要明白,皇帝并未将本宫纳为后宫妾妃,而是正式册立为皇后。凡是将本宫贬谪为亡国的小女子之人,就是违背了皇帝的旨意。若有人仍执意对本宫加以蔑视的话,可先要有违背圣旨的体认。”

  “……”

  “看来各位似乎都没有什么异议,非常好。接下来本宫将对各行政领域的担当大臣一一提出质询。请各位依照传唤的顺序进入办公室,首先是财政总监,其余的人请到隔壁等候。”

  从办公室里面被撞出来的高官重臣真是傻眼了,在一阵茫然之后,愤慨的情绪使他们个个满脸涨红,这个顶多也不过十九岁的小女子竟敢这样对他们呼来喝去。但是一旦被扣上“皇帝御旨”的大帽子,他们却又无从反抗。于是他们低声商量,待皇帝凯旋之后,便直接面奏皇帝,请皇帝对皇后的行为加以训斥,只是这一天他们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是遭遇挫败了。

  自从这一天,也就是四月十一日之后,皇宫整个被纳入皇后亚德尔荷朵的支配之下。而辅佐她的人,就是名叫裘拉杰的这名男子。

  裘拉杰原本是兹鲁纳格拉王国的宫廷书记长,最后一任国王达尼洛四世生前,对他非常信赖,不但将他从平民阶层中提拔起来,而且还授与他男爵的封号。有关兹鲁纳格拉旧有领地的行政、人文地理和水利等方面,再也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人了。不管是租税也好,国库也好,甚至是哪条河上架设了几座桥梁,哪个州有最丰富的小麦产量,或者哪个州的耕地最肥沃,在他头盖骨里面所储藏的知识,远比任何人还要来得丰富且正确。

  因此,如果要选择一个能够统领前兹鲁纳格拉旧领的总督,那么这个人一定非裘拉杰莫属。这一点卡尔曼当然也充份考虑过,但是卡尔曼并不喜欢将权限过度集中在某个臣下的身上,好比他趁着宋尔坦逃亡的这个契机,把宰相职位给空悬出来,便是为了这个理由。但由于亚德尔荷朵希望能够有一个同国的人在她身边,所以裘拉杰才以宫廷顾问官的身份,侍奉在亚德尔荷朵身旁。

  对亚德尔荷朵来说,裘拉杰是她非常重要的心腹部下。这个十九岁的美丽皇后,最终的目标是要成为大马法尔帝国的女皇帝,以前兹鲁纳格拉王室的血统来独占各列国的王位。利用杰出的武力来消灭列国,这是卡尔曼的工作,但是,一旦整个大陆已经在流血与浩劫的大火中完成统一之后,统治权的存续就没有道理非让卡尔曼一个人给控制不可了。亚德尔荷朵对于本身的政治手腕与意志力有着充份的自信心,但无论如何,她还是需要一个自己的心腹。虽然她迟早能够获得马法尔出身的心腹,但是就眼前看来,还是一个知心的兹鲁纳格拉人比较好。因为除了有共同的亡国怨恨之外,对亚德尔荷朵也比较能够表示同情与尊敬吧。

  裘拉杰虽然拥有杰出的才能,但是却有着一副极不协调的丑恶面貌,所以亚德尔荷朵在一开始的时候,就不把他当作可能的恋爱对象。况且两人的身份根本是天壤之别,亚德尔荷朵生来就是王族,而裘拉杰原本既不是贵族、甚至连骑士阶级都谈不上,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老百姓。就亚德尔荷朵这方面来说,这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但是,裘拉杰的想法就不是这样了。自从随着亚德尔荷朵来到马法尔之后,他愈来愈没有办法以平静的心情,来对待这个旧王国的公主了。

  Ⅳ

  在库尔兰特战役呈现短暂胶着状态的期间,马法尔的帝都奥诺古尔在表面上也持续着平稳状态。不过这一切终究只是表面的,因为这片虚伪矫饰的寂静,究竟何时会出现裂痕,仍然是无法预测的。

  马法尔帝国势力最庞大的贵族,也就是统领十五州的金鸦国公蒙契尔,此时正闲居在领地内的都城内,看似平淡地过着日子。但是国内外所发生的大小波乱,全部都在他双眼冷澈的注视之中。皇帝卡尔曼在超越国界的战火之中逐渐消失的背影,虽然没经由肉体上的双眼,但是他看见了。而年轻貌美的皇后,在皇帝奥诺古尔城内威压众朝臣的姿态,也同样映在他的视线之中。蒙契尔一面在愉悦地享受着庭园繁花的香气,一面在心中低声自语着:

  “玩火的这种游戏,必须要在心里有一种自己也可能被火烧伤的觉悟之后才去玩。可是那皇后到自己被烧死的时候,是不是会有这种觉悟呢?”

  他自己本身是有充份的觉悟,甚至可以说,就算被自己所点燃的火给烧死了,他也会安然地毫不在乎。虽然蒙契尔并不认为自己会失败,但是就算失败了也全然无悔。对那些被他所点燃的火给烧死的人们来说,或许是毫无道理,但这一点也只能请他们理解了。耶鲁迪的九柱将军拉萨尔同样也属于这类即将被他点火烧死的人,但是蒙契尔对于他丝毫没有一点同情。因为这名男子自有他的作法,像七国同盟便是。

  然而,无论是如何宏伟壮观的谋略,在蒙契尔眼里都是无法遁形的。耶鲁迪与其他六国之间,一向只会为各自利己的目的才连手,如今耶鲁迪的作法已经太过露骨,其他各国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大概不至于会再有共同合作的念头了。

  “有句话说得好,拙劣的画家就算画的是狮子,可是看起来也会像猪一样。不管是如何精心巧致的谋略,如果所用的织线太粗,那么从网中漏出的东西也就多了。”

  蒙契尔对于事物的评论非常严格。对他来说,必须要打倒的敌人只有卡尔曼一个人,其他人都只是道具而已。不管是皇后亚德尔荷朵也好,九柱将军拉萨尔也好。

  不过这世界上有三个人,是蒙契尔尽可能不想去伤害的,那就是妹妹安洁莉娜、妹妹的未婚夫利德宛、以及蒙契尔主动求婚的对象依德莉达小公主。但是最终有必要时,连他们三个人也是可以牺牲的。因为蒙契尔整个人的身心已经完全献给那个名叫野心的美女,自然就没有心情再去顾到其他的人了。

  蒙契尔此时正打算以自己的手,来加速命运的变化。而他所利用的第一个道具,便是去年惨遭亡国的兹鲁纳格拉。

  兹鲁纳格拉的民众对于卡尔曼二世的统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满。虽然是来自异国的支配者,但是卡尔曼为他们降低了一成的租税,没有人会在租税减轻之后还一直愤愤不平的。而且,今后遇有外敌侵略的时候,还有勇猛的马法尔军来为他们击退敌人。在战争这一方面,马法尔军确实是比原兹鲁纳格拉军队更值得信赖的。过去曾经隶属于兹鲁纳格拉军的士兵们,有八成都已经解甲还乡。有的从事农田耕作,有的从事木工行业、盖房子、建桥梁,也有的卖起了葡萄酒,总之是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如果卡尔曼的统治能够同样以公平的形式继续下去的话,那么兹鲁纳格拉将可能完全成为大马法尔帝国的一部份,共同走进未来的历史之中。但是对蒙契尔来说,这样就没什么趣味可言了。

  那些幸福的百姓现在就由着他们去吧。蒙契尔所要下手的对象,就是那些遭遇不幸、或者深信自己遭遇不幸的贵族们。蒙契尔设法拉拢了部份被卡尔曼没收领地、或者剥夺特权的贵族。他以不告知真正身份的方式,提供他们资金、借给他们武器,并且告诉他们起义的日子就要来临了。这些贵族原本就像是一堆火种,只要稍微替他们加温就会燃烧起来。只是就算这些个贵族同时起火,卡尔曼也是不痛不痒。为了把这场火灾更加大一些,蒙契尔需要一个更大的火种。

  于是蒙契尔所利用的,就是乌鲁喀尔王国。乌鲁喀尔的王室、政府和库尔兰特差不多,只要受到一点煽动就很容易鲁莽行事,这一点从马鲁喀尔于今年三月发军侵略马法尔边境的行为当中,就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既然如此,这就是一个值得利用的道具。

  蒙契尔故意让流言在乌鲁喀尔国内满天飞。而流言的内容大致是这样的:

  “卡尔曼是一个记恨的男子。现在他找借口去讨伐库尔兰特,但是接着下来就要轮到乌鲁喀尔了,这一点实在再清楚不过。凭乌鲁喀尔一国的国力,是怎么也敌不过马法尔武力的。如果要向耶鲁迪请求救援的话,从库尔兰特的例子,就可以知道是绝对靠不住的。那么该怎么办呢?只能先置之死地而后生,也就是趁着卡尔曼不在本国的时候,侵入旧兹鲁纳格拉。旧兹鲁纳格拉的民众非常憎恨卡尔曼这个征服者,如果乌鲁喀尔能够以解放者的身份出现的话,旧兹鲁纳格拉应该会很高兴和乌鲁喀尔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现在正是独一无二的好机会,赶快毅然决然地发动军队,侵入旧兹鲁纳格拉吧。不这么做的话,昨日的兹鲁纳格拉以及今日的库尔兰特所遭遇的不幸,就将成为乌鲁喀尔明天的命运哪……”

  这是流言大致上的内容,不过在散布的过程中,蒙契尔还利用了一些心理上的花招,来加强乌鲁喀尔的恐惧感,使他们更容易受到煽动。不过虽说是流言,如果以民众为对象来加以散布的话,在目前这个情况下,其实并没有多大意义,这个流言应该是要散布在王宫主要的支柱之间。对一些贪欲甚深的宫廷贵族来说,马法尔金币也好、乌鲁喀尔金币也好,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而蒙契尔所编织的谋略网,当然是早在好几年前就已经四处撒在列国的宫廷之中了。

  就这样,在全身血液一古脑儿地往上冲的情况下,乌鲁喀尔王室就随着金鸦国公从远方所操控的线,乖乖地让大军入侵旧兹鲁纳格拉王国的境内了。

  比任何一个马法尔人都还要更早知道这个消息的蒙契尔,有些无聊似地点点头之后,便对驻守在帝都的铜雀国公拉库斯塔,发出了一个很亲切的忠告,而所谓的亲切,当然是在暗中进行,是故以拉库斯塔为收信人的密函是以不具名的方式送出的。这密函的内容是说──这次入侵旧兹鲁纳格拉境内的外寇,是由亚德尔荷朵皇后所唆使的。皇后企图借助乌鲁喀尔王国的力量,复兴她的祖国,而她所付与乌鲁喀尔的代价,就是马法尔本国的领土。

  在密函送出之前,蒙契尔临时在计划上作了一些修改。他将密函改成是由乌鲁喀尔王室致亚德尔荷朵皇后的一封信,并且加上一句“请不要忘记我们的约束”。这封密函应该会很不幸地,在中途就落入拉库斯塔部下的手中。由皇帝亲自任命,驻守在帝都的拉库斯塔,认为皇后的所作所为乃是异国人的专横,此时正苦不堪言。密函落入他手中之后,尽管觉得非常不可能,但也应该会试图对皇后加以牵制。只是皇后会乖乖听从他的安排吗……。

  不经意间,蒙契尔发出了咋舌声。原来他发见自己耽溺在思考的时候,手指无意识地动了一下,把一枝花茎给折断了。蒙契尔在这瞬间,彷佛充满忧愁地注视着那枝被自己亲手折断的淡红色银莲花,不过他马上又把那枝花给抛向空中。不幸的花飘舞着,正要落到花丛之中,可是蒙契尔却更快速地往回走,他一边从阳台走回自己房内,一边高声传唤马提亚修将军:

  “通令全军准备出征。帝都奥诺古尔将在近期之内,成为骚动的场所,惟有我金鸦公国的军旗,才能够平定这场骚乱。”

  Ⅴ

  四月二十九日。马法尔皇帝卡尔曼二世正在库尔兰特境内的战场上,此时传来一个令人惊愕的紧急报告,像是一记重重的鼓锤敲打着他的鼓膜。从本国发出的快马,完全击碎了他原有的从容与沉着。

  “乌鲁喀尔王国的数万大军,已经在二十六日非法越境,侵入旧兹鲁纳格拉境内。”

  仅仅三天的时间,这个恶讯就能够立刻传到卡尔曼的耳里,想起来也的确是令人惊异。这一点证明了卡尔曼在短期间内所构设之快马制度的优越性。但是,卡尔曼根本没有丝毫的欣喜之情,遭人从背后砍中的愤怒,正狠狠地刺痛着他的精神伤口。

  “虽然我并没有只是顾着注意耶鲁迪那只恶狼,而忽略了其他的动静,不过还是太大意了。进攻旧兹鲁纳格拉的这种技俩,绝不是乌鲁喀尔那班家伙所想得出来的,到底是受到什么人的唆使呢?”

  卡尔曼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多余时间来加以思考。到了这种地步,没法再去管什么库尔兰特。现在所必须要做的,就是即刻回到本国,对那乌鲁喀尔军严加惩罚。那耶鲁迪军也势必会趁着这个时候采取行动。这意味卡尔曼必须同时以来自三个方面的三个敌国为对手,就算他再怎么英武,也绝非容易之事。正因为卡尔曼早已自觉到这一点,所以才趁着列国各自怀有利己主义的这个间隙,采取了各个击破的行动。此时已经将库尔兰特赶进了战栗的深渊,正打算从容不迫地诱出耶鲁迪的焦虑与妄动,眼看着就要成功了。但是乌鲁喀尔军侵略旧兹鲁纳格拉的行动,却将这整个计划实现的可能性、与所有的未来,完全给击碎了。如果在最重大的时机,攻击最重要的地方,也足以让巨龙产生动摇。但是卡尔曼不认为乌鲁喀尔的王室和政府,能够察觉到这个事实,也不相信这是那班懦弱无能的人所能够做到的事。因此,卡尔曼不得不对此时的事态格外重视。

  卡尔曼在本营中召见黑羊公国继承人利德宛与安洁莉娜公主,并且直率地告诉他们此时的情况:

  “这完全是朕过度沉溺于计策之中的结果。”

  在卡尔曼评判他个人的作法时,声音与表情当中有着自我嘲讽的阴影。如果当初接受库尔兰特卧病的国王所颤抖着提出的讲和条件,当下即刻将大军遣返的话,现在应该已经越过两国的边界,正在返回帝都的凯旋途中了。但是卡尔曼却只是一味地想要诱使耶鲁迪妄动,以致白白浪费了五天的时间。卡尔曼此时会自我嘲讽也是理所当然的。黑发的骑士与这位发色彷佛冬日余晖的公主,在皇帝御前互相交换了一个视线。然后安洁莉娜张开她那端庄秀丽的嘴唇说道:

  “微臣知道自己像是在说大道理,但臣下以为人不可能是万能的。陛下不但已经并吞兹鲁纳格拉,此时更使得库尔兰特举国战栗。臣下认为这已是常人所不可能达成之功业。即便此时未能洞悉世间之森罗万象,但亦无损于陛下之英武。”

  安洁莉娜公主那充满朝气的声音与清晰明白的说法,似乎对于听者的精神有一种活性化的作用。卡尔曼现在更深刻地了解到,这位公主为何曾经让金鸦公国军以及此时的黑羊公国军尊奉为常胜军神的一个原因了。皇帝于是改变了口气。

  “公主所言,朕将铭记在心。那么在紧急撤退的时候,朕就拜托黑羊公国军担任全军的后卫。这一点能不能接受呢?”

  皇帝这么一说,安洁莉娜公主的双眼便闪耀着紫水晶般的光芒,然后回答道:

  “臣下拒绝。”

  “什么……?”

  这个完全无法想像的回答,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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