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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法年代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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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希望你能够成为一个娴静贞淑的妻子,而后也能够作为一个伶俐优雅的母亲。”

  “这我做不到!”

  安洁莉娜冷淡地回答道。

  “人各有好恶,我根本无法去扮演那种角色。原本我出生在一个贵族的家庭就是个错误。打从出生以来,我就已经和高尚、典雅绝缘。你看,我就是这样。”

  安洁莉娜从桌上抓起一个苹果,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然后就连皮一起啃下去。当苹果发出清脆声音的时候,斯吐尔萨厌恶地缩着自己裹在丝绢衣裳底下的肩膀。从安洁莉娜的言行之中,斯吐尔萨似乎感觉不到丝毫的健康和爽朗。

  从斯吐尔萨的表情,安洁莉娜感到一丝恶意的满足。这其实是个非常自然的举动,却能够叫这个令自己非常讨厌的年轻贵族感到厌恶,还真是有些讽刺哪!

  斯吐尔萨似乎努力在思索应该用什么样美丽的辞句来规劝安洁莉娜这种一点都不像是贵族千金的举动。不久,他终于要开口的时候,眼睛却突然间张的比嘴巴还要大。一个漆黑的小小人头突然从餐巾底下冒了出来,他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眼花,谁知那五岁左右的小男孩,竟然亲匿地坐到公主的膝盖上去。

  “安、安洁莉娜公主,这小孩到底是谁?”

  公主不慌不忙地说道:

  “啊,这孩子是我的私生子。”

  “私生子?”

  “十四岁的时候生的,因为生的时候是难产,所以痛苦地生下他之后,便愈发疼爱他。”

  如果观察安洁利娜的表情,其实立刻就可以发见她根本是胡说八道,可是斯吐尔萨却只相信了话的表面,灰色的颜色逐渐地浮上他的皮肤表面,他的嘴唇无益地一张一闭达六次之后,这才终于说出话来:

  “安洁莉娜公主,我讨厌有人让我失望,可是你却让我失望到极点。我一直相信你是个清白纯洁的处女,谁知道你不但和男人有性关系,甚至连小孩都有了。这是多么无法饶恕的背叛哪!”

  斯吐尔萨的说法简直是太愚蠢了,安洁莉娜根本不想去反驳他。如果她从过去就和斯吐尔萨有婚约的话,那么她或许就有义务要保持自己的贞操,但是事实根本不是如此,这只不过是斯吐尔萨全凭自己的一番谎言所作的严重狂想,所以就算用话去反驳也全然没有意义。倒是自己还窘迫地必须和他一起也狂想起来。

  “既然让斯吐尔萨国公如此失望,那么我也不能够再继续叨扰下去,我就此告退了。”

  反正应该吃的也吃了,安洁莉娜心里想着,不过并没有说出口。她于是在帕尔衣服的口袋里,装满胡桃,干枣之类的东西之后,便从坐位上站起来,急速地往出口的方向走去。斯吐尔萨看着安洁莉娜,发出痉挛似的声音制止着说道:

  “等一等,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安洁莉娜这时侯仿佛有些了解这名男子为什么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艺术家了,这或许就是因为他根本在表现上便缺乏独创性。斯吐尔萨就像是一个由各种碎片所拼凑起来的,而且是非常易碎的工艺品,他所有的思想表现全是由一些从各处搜集而得的个性,由独创性为零的碎片段所拼凑起来的。

  “你到底也身为一国的公主,为什么会用嘴啃着苹果,还发出粗鄙不堪的声音呢……”

  “我啃苹果的时候发出的声音,难道会碍着别人吗?”

  “不……”

  “苹果本来就是让普通一般人吃了会发出声音的,如果您不喜欢这样的话,我倒想听听您的理由。”

  “因为我所想要的不是一般平凡的女性。”

  只有在这个时候,斯吐尔萨才首度明快,而且肯定地表现出自己的想法。

  “因为我身上背负着美神所赋予我的使命,必须要把安洁莉娜公主你塑造成这个国内最美、最优雅、最高尚的贵妇人。”

  “无益的使命感对当事者来说不过是一个悲剧,但是对于周围的人来说却是个喜剧。身在这个国度的女性大约有二千万人,就算不选中我,也还有其他无数的女性能够满足你的希望。”

  “我已经这么说了,难道还不行吗?”

  斯吐尔萨已经表现出气馁的样子了。

  “在全国六大选帝公之中占有一席之位的我,却是这么样全心地爱着你了。”

  “请你死心吧!”

  安洁莉娜终于大声地说起话来了。

  “斯吐尔萨国公,如果我必须要接受你单方面的爱意,那么我宁愿这一辈子和男性无缘。你我所生长的国度虽然相同,但是住的世界却完全不一样。从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您应该已经非常了解了。”

  安洁莉娜此时所谓的“世界”,所指的并不是双方的身份或地位。安洁莉娜虽然生为贵族家的千金,但是却讨厌所有的什么宴会、典礼、或舞会,至于艺术之类的事物也不甚关心。她喜欢骑马驰骋在山野间,打野熊、打山猪、或者和少年朋友们一起模拟战争的游戏。比起月亮阴柔的光芒,她更喜欢太阳的爽朗。

  所以,斯吐尔萨应该寻找一个和他一样生长在黎明世界中的女性,一起去领会什么至上的爱。至于找上安洁莉娜的话,那简直就是在找麻烦。

  刹那间,斯吐尔萨的脸颊开始扭曲,而且很怪异地扭曲着。

  变化的产生是在一瞬之间。

  安洁莉娜脚下所踩的地面突然开了一个洞,绿色的衣裳像花朵般张开的同时,安洁莉娜手上抱着帕尔,两个人一起掉进了地底洞。安洁莉娜虽然反射动作似地将身体弯曲起来,但没有受伤的原因,应该还是因为洞的底部铺着一层厚厚的棉布。安洁莉娜站起来便急忙检查帕尔的状况,确定他也平安无事之后才放下心来。

  “斯吐尔萨国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洁莉娜对着头顶上那个四角形的洞口发出尖锐的怒吼声,斯吐尔萨于是从洞的边缘探出头来。

  “真的是太美了,不过不是木头娃娃的美,而是充满生气的蓬勃之美。如果就这么样置之荒野而不加以琢磨的话,那未免太可惜了。”

  “我想斯吐尔萨国公的审美观确实很精准,不过这和您现在这种不名誉的企图,究竟有什么关系?”

  安洁莉娜一面重新抱起帕尔,一面激烈地责问道。但是从上方所传来的声音却充满了嘲弄,不过同时又有着浓厚的自我陶醉。

  “我不认为一个人爱好美好的事物,且进一步想独占的作法有什么不名誉。这一切全是因为我对你的爱啊!无论如何请你了解我之所以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来表达的一番苦心。啊,原来爱的本身便是会伴随着苦痛啊!”

  斯吐尔萨要陶醉在这种主观的什么爱意之中原是他个人的自由,但是安洁莉娜却没有义务要去接受这一切。

  “斯吐尔萨国公的目标既然是我,那么就不应该牵连到这个孩子。您能不能放过这孩子呢?”

  尽管安洁莉娜已经考虑到帕尔可能被利用作人质的危险性,不过她还是试着提出要求。不过斯吐尔萨似乎热衷地目睹着现状,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或许这也正意味着斯吐尔萨根本就不具有作为一个恶棍的资质。

  “真是不好意思,这一点我不能答应,母子应该是命运共同体啊!”

  “那么,你是不让我们从这儿出去吗?”

  “是啊,我真是不能让你们出来呀。”

  “很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只有以武力坚持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安洁莉娜用她那白皙的手抓了一个小东西往上用力一丢,不偏不倚地打中了斯吐尔萨国公的脸部。

  这座宅第的主人于是哇──地发出异样的叫声。原来是一颗干枣击中了斯吐尔萨国公的左眼。实际造成的伤害也不过是轻微的痛楚,但是惊慌失措的斯吐尔萨却按着自己的眼睛,滚倒到地面上去了。站在一旁的部下赶紧将他扶起来,不过当他注意到自己的行为引人失笑的时候,他随即耻辱地怒吼着:

  “哼,可恶的母老虎。让我好好教你懂得什么叫礼仪吧!除非你的举动有点淑女样,否则我是不会放你们出来的,你最好搞清楚!”

  斯吐尔萨以一种完全不像是艺术家的粗俗表现,大声地吼叫着。

  Ⅲ

  当盖子盖上的时候,洞里面并没有变成完全漆黑的一片。盖子里面涂有一种不知叫什么的特殊涂料,在失去光线以后仍能发出奇异的白色亮光。

  “在这种地方下功夫倒像个艺术家。”

  安洁莉娜的声音连她本人也不知怎么地就放低了。总之,斯吐尔萨的想法和行动是很难以预测的,而且某些方面是安洁莉娜和蒙契尔凭借着自己的常识也很难赶得上的。他不是一个在理性或者智慧之支配下的人,所以即使像蒙契尔这么样一个具有智慧和理性的人,恐怕也无法了解斯吐尔萨的本性。

  正当犹豫地思考着的时候,上方的盖子突然又被打开,同时也传来斯吐尔萨的声音。

  “怎么样啊,公主,稍微得到一点惩罚了吗?如果你对你的失礼向我谢罪的话,那么我倒可以现在就放你们出来……”

  “我只有一个请求。希望宽大的斯吐尔萨国公无论如何一定要答应我。”

  斯吐尔萨的优越感受到刺激之后,顿时全身舒畅,他傲慢地说道:

  “好,我也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我就答应公主的愿望吧!说说看什么事情?”

  “虽然我不见得会被您所杀,只不过万一我死了,请您千万不要用您的笔为我的死写下任何诗歌。因为那正是对我灵魂的一种冒渎,而且还会让艺术之名蒙羞哪!”

  大约间隔了两秒钟,愤怒的声音像瀑布似地倾泄而下,其中的杂音或许是斯吐尔萨因气昏头而用脚使劲踩踏地板所造成的。不久,盖子被人粗暴地盖了起来,洞里又重新回到微暗的状态。

  “不管是这个斯吐尔萨国公也好,以前听人说过的伊姆列国公也好,选帝公的器量可都坠地了。再这么下去的话,可能就不是开玩笑了,或许哥哥真要支配这整个国家了。”

  安洁莉娜试着去触摸洞里面的石壁。这个地方可能是因为靠近内海,地面上的湿气很重,从手指尖上可以感觉到令人难受的水气。这水气同时还伴随着寒气,安洁莉娜于是将卷成三、四层的宽裙最外面的一层撕开,盖在帕尔的身体上。

  自己如果没有依照预定的时间回到公邸,哥哥蒙契尔一定不会置之于不理。只是蒙契尔如果动用兵力的话,金鸦公国公邸的防卫就会变得薄弱,这么一来,伺机而动的龙牙国公,或者银狼国公就会可能前来挑起战端。啊,事情演变到这种状况,简直就像是拿着火炬在洒满油的稻草上跳舞哪。

  安洁莉娜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当她移动视线的时候,正好遇上帕尔的眼眸,那眼眸里充满着信与爱,不但没有丝毫害怕的神色,反而注视着安洁莉娜的眼睛微笑着。

  安洁莉娜的心里顿时涌现出对这小孩的疼爱,她拥抱着帕尔,然后用脸贴着他的脸颊说道:

  “不要担心哦,你一定会平安地见到爸爸的。金鸦公国的安洁莉娜公主是不会说谎的。”

  不过说是这么说,自己要怎样才能跃上这个比自己的身体还要高三倍的洞口呢?安洁莉娜虽然轻盈,但也并非是超人。而且要抱着帕尔往上跳更是不可能。充满湿气、令人感到阵阵不快的石壁上,每块石头都密接地契合著,甚至要用手攀上去也都有困难。更该死的是今天还必须穿着这种具有公主样子,却是装饰过剩的丝质衣服,如果是平常像少年般易于活动的服装和鞋子也还好些。

  看来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按照斯吐尔萨那种为人,过不了多久一定又会来探探地底洞里面的状况,到时候或许就可以找到反击的方法。

  “不要紧的,安洁莉娜。利德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帕尔天真无邪,但是又确信不移地肯定说道,甚至反过来想要安慰安洁莉娜似地,用他的小手轻轻拍着安洁莉娜的脸颊。这时,安洁莉娜的脑海里浮现出利德宛那看来锐利,且充满傲气的面孔,利德宛是孩子的父亲,至少就这一点而言,应该就可以相信他吧。

  ※       ※       ※

  在安洁莉娜公主一行人出发以后大约一个小时,年轻的父亲这才注意到儿子帕尔不见了。

  安洁莉娜出发前往黑羊国公斯吐尔萨的别墅作客的时候,利德宛并没有特别出来送行。因为这件事情和他本身没有关系,应该是这样的。不过,帕尔和这位阔达爽朗的公主很亲匿,万一真有什么事发生的话,利德宛也打算尽全力去拯救。

  利德宛将自己的座骑和宝剑保养好之后,便来到温室找自己的小儿子,这时候他应该在这儿的,可是到了之后一看,根本不见五岁幼子的踪影。于是他又来到帕尔最喜欢的地方,比如猎犬的小屋,还有仆人谈话室等这些地方,但是依然徒劳无功。难道会钻进安洁莉娜公主的马车里,跟着一行人离开公邸了?看来应该就是这样了,不过真是如此的话,自己倒也不能轻率地跑去找小孩。

  一直到夜色笼罩了整个大地的时候,利德宛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就在他正打算要快马奔向黑羊国公斯吐尔萨的别墅之时,蒙契尔也正因为妹妹在过了预定时刻却迟迟没有回来的事情开始感到不安。这全然不像他的不安似乎是因为米克罗逊的进言才产生的。于是他们俩人打算要一同采取行动,可是就在这个时候:

  “龙牙公国的公邸有危险动态产生!”的报告急促地地传来了,急促的程度简直像是要踢开金鸦公国公邸的大门。蒙契尔和利德宛两个人站在大厅中央互相对看着。

  “啐,事情太多了,真是分身乏术……”

  蒙契尔愤愤地啐舌,不过犹豫的时间却极为短暂。因为利德宛很显然地不会对龙牙公国目前所面临的状况有任何关心,而且也不会喜欢被蒙契尔的行动给束缚住。这么一来的话,选择就只有一个了。

  “这样吧,利德宛。你赶到黑羊国公的别墅去救你儿子和安洁莉娜。至于我就到龙牙公国的公邸去吧。”

  “如果情况需要的话,我会把黑羊国公的头给砍下来,这对阁下有影响吗?”

  利德宛的问题尖锐,而且沉重,不过另一方倒是轻快地回答道:

  “凡事照你的意思去做,不用顾虑到我的想法。斯吐尔萨活着就活着,死了就死了,反正可以采用的方法多得很。”

  利德宛沉默地点点头,随即就离开大厅,朝马厩走去。这整个事态的发展真是令人感到厌恶。他到黑羊国公的别墅去只是为了救出自己的小儿子,可是这个行动本身却被卷进这出权力争夺剧的漩涡中,而且已经具有某些政治意义。那些都市麻雀或许已经到处在嘎嘎叫着,共同推举卡尔曼大公即王位的金鸦国公蒙契尔,与黑羊国公斯吐尔萨关系破裂了。

  “就算如此,也与我无关。”

  利德宛牵出自己心爱的黑马,一面喃喃自语地说着。他相信自己确实愈来愈讨厌政治了。

  版本出处:OCR小组SSX扫描、校正,整理转载(fuyun/) 
 


第四章 迷宫
 
  Ⅰ

  充满灾难与危险的这个夜晚,现在还过不到一半。特别是对于在黑羊国公的别墅里工作的人们而言,安洁莉娜公主来访的这个事件,根本只是序曲的开始。

  夜深以后宅第的大门要关上了。原本为迎接安洁莉娜公主来访的夜宴还没开始就宣告结束,大门还没有将客人送走却要关上的时候,一场骚动开始了。

  一匹尾巴上绑着火炬的马,突然冲到大门里面来,将慌忙要加以制止的士兵给踢得飞了起来。马大声地嘶鸣,而且到处乱冲乱闯,凡是靠近的人都被它给踢开。有的士兵被踩断了肋骨、有的扭伤了脚踝,好不容易才总算把马给压住之后,士兵们连着马尾巴把火炬切下来,这才防止了火灾的发生。

  趁着警卫兵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门口的时候,利德宛纵身越过石墙,侵入广大别墅的建地内。利德宛当然不认为接下来的情况会很顺利,而事实证明确实也是如此。利德宛穿过墙边的小树林之后,便遇上卫兵大声地叱喝着,什么人?接着就立刻遭人攻击。

  利德宛迅速地扭转自己的身体和手腕,将右边方向刺过来的剑尖给弹回去。二剑撞击时发出激烈的金属声,而且还迸裂出火花。第二次攻击时,利德宛的动作显然快了许多,当剑光斜照时,他卷走了敌方的剑,抛到夜空的深处里去了。惊慌失措的士兵接着被剑柄给击中了胸口,然后就一声不响地倒地了。

  利德宛将士兵的身体拖到树丛的树荫底下之后,随即又往宅第的内部走去。他本来也想到要乔装成士兵,但是因为体型不合而无法换上那套服装,而且万一在换装的时候被发见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反正迟早总会被发现的,所以现在一定要有效利用刚刚所争取来的一点点时间。利德宛快步如飞地横过这一片树丛与草地混杂的广大庭园。此时的月色皎洁明亮,但是利德宛根本没有余暇去赞美这片皎好的月色。从那片大榆树的树荫底下,出现了第二名士兵,这人就如同从树影的一部份裁剪出来的黑影,突然挡住利德宛。士兵大喝一声,猛力将手中的锤矛刺向眼前的侵入者。但是利德宛转身闪过了这一击,反过来更进一步跃向士兵的手边,只见长剑一挥,锤矛的柄转眼断成两截。利德宛手中的剑朝士兵的脖子重重一刺,这个体型比修长的利德宛还要大上一号的士兵便难看地倒地了。

  “安洁莉娜公主,还有和她在一起的小孩在哪里?”

  “不,不知道。”

  利德宛得到这个答案之后,并没有打算再重新问一次。他于是把剑尖抵在士兵的下颚底下然后扭转自己的手腕,士兵的咽喉立即就出现了一圈红色的细细血线。利德宛俐落地只切开士兵脖子上的表皮,不但没有伤到士兵的动脉,甚至连皮下肉也都没有受伤。

  “再一次的话你可就没命了。安洁莉娜公主在哪里?”

  士兵朝上面翻着白眼,挣扎地吐出短短的喘气声,然后勉强举起一只手,指着前方两座并排的塔形建筑物其中的一座。确认之后,利德宛点了点头,然后用自己的鞋尖猛力踢向士兵的太阳穴,让士兵昏迷之后,便朝着尖塔走去。

  利德宛好不容易终于走到尖塔了,一路上并没有再杀害任何人命。虽然也遇上了两名士兵,不过因为武功相差悬殊,利德宛很从容就将他们打昏。

  尖塔厚重的门紧紧地关闭着,同时一楼的窗子还镶上了铁格子。利德宛把手中的剑收到剑鞘里,沿着塔壁往上攀。强壮的手臂、柔软的筋肉、以及卓越的平衡感,使得利德宛修长的身体能够毫不费力地爬上二楼的窗户,然后从半开的百叶铁窗侵入塔内。这时候,突然有吵嚷声从利德宛刚刚的入侵路线传来,火炬的火焰集中在那个原本已经被黑夜给隐藏起来的地方。大概是不幸的士兵被同伴们发见了吧。

  这时利德宛更深刻感觉到动作不快不行了,虽然从最初一开始采取行动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利德宛迅速地从石砌的走廊顺着阶梯往上爬。如果这塔内真有监禁着什么人的话,一定便是关在最上层的。

  不知是幸运,或者是陷阱,利德宛一直到四楼为止并没有碰上任何人,不过现在却发现走廊底下有三、四名士兵驻守着,而且楼梯下也有人发出声音。利德宛在这瞬间打开了雕刻有花纹的木门,悄悄将身体闪进门内。就在眼睛已经逐渐要熟悉这个比走廊还要更暗的室内时,突然意外地有声音对着利德宛喝道:

  “擅自进到我房间里面的无礼者是谁?”

  这个声音像是一把无形的枷锁捆住了利德宛全身。自从进入这宅第内以来,利德宛这才知道原来宅第里面还有威严人物的存在,他低声地叫着对方的名字。

  “阿尔摩修大老!”

  “哦?你知道我的名字?”

  老人的声音中流露出微量的感情。

  “虽然我过去曾经担任选帝公,而且也参与过部份国事,但是现在却不过是个失明的老人。你还以大老的敬称来称呼我,你究竟是谁呢?”

  利德宛认出这个坐在安乐椅上的老人,立刻将手中的剑收到剑鞘中,然后挺直自己的背脊,姿势端正地说道:

  “我是利德宛。过去一度承蒙大老教授学问与用兵,您忘了吗?”

  “哦,利德宛是吗?”

  老人的声音仿佛燃起了生命的亮光。利德宛恭敬地轻轻按住这位大老所伸出来像是枯木般的手。两人匆忙地互道久违情怀之后,老人便理所当然地问起利德宛为何在深夜做出这种无礼的造访。昔日的弟子简短扼要地说出事情的经过之后,老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当我两眼还没失明的时候,我究竟在看着些什么呀?我居然将斯吐尔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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