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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法年代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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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这两个突如其来的侵入者发出充满敌意的吱吱叫声。这便是斯吐尔萨这一、二年如何行使暴虐手段的证据。安洁莉娜好不容易调整好自己心脏的鼓动,然后对着同行的骑士低声地说道:

  “斯吐尔萨国公该不是委身于黑魔术之道吧?”

  “就算是黑魔术,要能够支撑那愚蠢的身心也并非容易的事情吧。”

  利德宛的眼睛透过内心嫌恶的波动,看到墙壁上用萤光涂料所涂写的一些字“无才能且欺世骗俗者埋葬于此”,显然这些字所代表的正是斯吐尔萨的报复与制裁。

  不管怎么说,六大国公是整个马法尔帝国最重要的屏藩,但是在他们之中,能够算得上正常人的又有几个呢?利德宛的心脏一阵一阵地起疙瘩。这么样危险、又歪曲的心,一旦与艺术天份结合的时候,或许可能发挥些出神入化的才能,但却绝对不能和政治权力或武力结合,那是不可容许的。

  “卡尔曼也好,蒙契尔也好,如果不倚靠他们当中任何一者的力量,这个国家或许就无法整顿起来吧!”

  这是利德宛的想法。过去的马法尔帝国不曾有过什么大失败地历经过一连串历史的惊涛骇浪,而今后将会如何演变呢?真是令人难以想像。

  利德宛三人加快脚步,离开了这个丑陋诡异的地下坟墓。为了不吸入那臭气而闭气走了大约百步之后,安洁莉娜与利德宛大大地吐了一口气。

  “如果让斯吐尔萨国公掌握天下大权的话,那么这个迷宫大概要被人的尸体给填满了。”

  “我绝对不会让他这样做!”

  利德宛的声音非常强烈,安洁莉娜不禁有些意外地注视着他。她轻轻地笑着,然后有些嘲讽地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不过,利德宛,如果我们不能先获救的话,那可无法拯救这个国家唷!”

  或许利德宛是应该要这么说,不过又觉得这话根本没凭没据,所以并没有说出口,这或许该说是他的坏习性吧。就算不说,死去的妻子也会了解的,这样的想法于此时此刻是极度的不公平。利德宛一面想着,这样的性格真是连我自己都讨厌哪!他于是接着对公主方才的正确言论提出自己的回答。

  “我明白了,那么我好好想想能够让三个人都获救的方法吧。”

  虽说不上自信满满,不过在眼前这种情况下,利德宛也只能这么说了。至于得到这个回答的另一方,一般应该会说些类似“那么就拜托你了”的这种话,以表达自己的信赖感,不过安洁莉娜公主却说:

  “嗯,不过也不要太勉强啦。”

  安洁莉娜公主故意装出满脸不讨人喜欢的表情,然后用手轻轻抚摸着帕尔的头发,此时的帕尔依然还趴在父亲背上睡着。这位勇敢机敏的公主如果看穿了利德宛根本不值得信赖,大概会马上凭着自己的力量寻找出路吧。到那时候,她必定会救出怕尔,至于利德宛的话,公主可能会对着他说:

  “这个没用的软弱者,靠自己的力量逃出去吧!”

  如此斥责一番,大概是不会救他的了。这幕情景在脑海里的一角闪过之后,利德宛不禁苦笑,不过内心的某个角落却也感受到一股爽快的气氛。这位一点也不像公主的公主,不管是生气也好、或者哭泣也好,都像是吹抚过夏日草原的风,那么样叫人觉得清爽。

  他们三人接着来到一个天花板很低的地方。顶上的梁无秩序地交错着,有时甚至还差点碰上利德宛的头。青白色的光线正投照在那片泥地上,利德宛的视线朝地上一看过去,两眼突然闪过一阵紧张。这里除了帕尔、安洁莉娜、和利德宛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有个人正潜伏在纵横交错的顶梁上,而人影正投射在泥土的地上。正当他要警告安洁莉娜的时候,没想到安洁莉娜竟冷不防地伸出她白皙的手,将利德宛的剑从剑鞘里拔了出来。

  安洁莉娜拿着剑往上刺,细长的剑尖扎实地贯穿了那个蟠卷在薄暗之中的不明物。透过剑传到她手里的感觉,像是刺穿了一只装满水的皮囊。

  但是啊的一声,分明是人惨叫的声音却振动了这片薄暗。利德宛抓住安洁莉娜的手腕,迅速将她拉到自己跟前,瞬间有个漆黑庞大的物体正好掠过她的身旁,往下撞击到地面,发出重重的声响。那人半转过来呈仰卧姿势时,青白色微弱的光线正好照在他的脸上。

  “斯吐尔萨国公……!”

  那人确实是黑羊国公斯吐尔萨,此时的他以一副笨拙的姿式仰躺在地面上,而在他身体底下的一个黑色沼泽正逐渐在扩大。他的一只手正拿着一把宽刃的短剑,明明白白地说明了他原来的目的。

  表情恢复冷静之后,利德宛在濒死的黑羊国公身边蹲了下。

  “斯吐尔萨国公,有什么遗言吗?”

  可是所得到的只是低沉的呻吟声。利德宛低下头正想要再问一遍的时候,斯吐尔萨的手腕竟以迅速地令人感到吃惊的速度反转过来,将短剑对准利德宛刺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利德宛抓住他的手腕立即改变了短剑刺出的方向,那把充满杀意的短剑于是划进了斯吐尔萨自己的左锁骨下方。

  惨叫声非常地短暂。而利德宛也就此接收了安洁莉娜杀害选帝公的罪名。

  斯吐尔萨的脚踝上绑着一条粗大的线。利德宛于是想起了南国神话中,有人凭借着这种方法逃离迷宫的故事。这个死亡国公的模仿精神,正好替他们指引了一条步出迷宫的道路。

  推开那沉重的厚门之后,眼前所看到的正是一片宽阔的内海。

  内海的波浪拍打着安洁莉娜的鞋尖,她将两手并拢着捧起了一瓢水,凑进嘴边试着那水花的滋味,舌尖所感觉到的是一股微碱的盐味。她站直了自己的身体,把两只手臂伸展开来,然后面对着内海伸了一个大懒腰。乘着波浪而来的寒气让人感到极度地舒爽愉悦,这是他们被困在闭塞的地下之后所产生的自然反应。

  背上背着帕尔,一面听着那耳后睡眠中的呼吸声,利德宛清楚地感觉到金鸦公国这位朝气蓬勃的公主正深深地吸引着自己的心。虽然在失去妻子的时候,自己曾经一度认为自己在这方面的心已经化为灰烬了。

  安洁莉娜回头看着他:

  “我从来没有看过海。利德……利德宛先生您曾经看过真正的海吗?”

  “只看过两次。”

  以前旅行到库尔兰特的时候,曾经看过那波涛汹涌的蓝灰色海面。又有一次到南方的瓦拉奇亚探访的时候,也曾经看到过蔚蓝色的汪洋大海,在阳光下闪耀地令人目眩。而不管面对哪种海面,利德宛记得自己总是茫然地坐在岸边,置身在那海潮的香气中,一味地只顾着眺望那片水与水相连的海面。

  利德宛不认为自己像卡尔曼或者蒙契尔所说的那么样酷爱流浪。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或许早就纵身于出港的帆船,往海的彼岸驶去了。但是利德宛从海岸返回了内陆,回到了马法尔帝国,回到了那个他所生长的虎翼公国去。

  安洁莉娜突然出声叫着他,

  “……嗯,利德宛。”

  “什么事?公主。”

  “我哥哥好像乘着国家现在的混乱,暗中计划着些什么似地。哥哥是很聪明,不过我觉得很不安……利德宛您觉得呢?”

  “公主,你的哥哥不是什么恶党。只是想让自己成为一个恶党罢了。”

  利德宛的回答听起来让人觉得有些唐突。

  “……嗯,这是我个人的看法,不过有时也会意外地看错了。”

  斯吐尔萨的死亡对这个国家的现状有什么意义呢?或者说,挫折不幸的艺术家会藉由他的死而带给这个国家什么样的影响呢?利德宛还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不过此时的他几乎已经完全踩进这漩涡之中了。

  天色逐渐地亮了。在这个时候,在龙牙公国的官邸,国公严多雷的首级已经被武将德拉巩逊给夺去了。

  地面上的迷宫这时才开始要出现。

  版本出处:OCR小组SSX扫描、校正,整理转载(fuyun/) 
 


第五章 激流
 
  Ⅰ

  卡尔曼大公在半夜里被自己的叫声给惊醒了。

  这位年轻精悍的皇位继承候选人,从罩着帘幕的床上半坐起来,指尖不愉悦地捏起身上被冷凉的汗水所濡湿的睡衣。对于生者他并不感到害怕,此时将他从睡梦中惊醒的,是那些被他送上西天的死者阴影。

  “有谁在吗?”

  “是的,在。”

  应年轻大公的呼声进来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官。这个今年十八岁的姑娘是下级的贵族,名叫艾菲米雅。去年夏天才进宫,颇受卡尔曼的恩宠。不过,卡尔曼经年大多在宫廷外上阵出战,而且本身也不具有迷恋女性的性质,所以甚至也不常将女性留置在身边。不过这个谨慎客气,而且心思细密周到的女孩倒是让卡尔曼很是中意。

  “你听到些什么吗?艾菲米雅。”

  “没有,没听到什么特别有意义的话。”

  “是吗?抱歉吵醒你了,请拿杯水给我。”

  “拿酒来好吗?”

  “不,水就可以了。”

  艾菲米雅走开之后,卡尔曼再一次感觉到夜气的寒冷,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现在都已经是四月底了,怎么天气还这么冷呢?卡尔曼今天从负责民政与农政的宫廷书记官报告中,得知一个可怕的消息。

  “今年可能会发生百年以来的冷害与饥荒。无论如何切勿怠忽荒政的防范,谨此恳请。”

  书记官若无其事又显得淡然的报告,反而让卡尔曼的心更感到寒冷。再也没有什么比饥荒这两个字更让为政者恐慌的了。就算失去了法律上、或者公务上的资格,除了卡尔曼以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背负起这个责任,并且寻求对策。尽管如此,为什么,这样的天灾会在此时降临马法尔帝国呢?

  “难道天神发怒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引发天神愤怒的理由是卡尔曼再清楚不过的了。那应该就是弑杀父亲,并且还唆使他人弑杀主君的大恶人竟敢觊觎着至尊的王位。

  三月三十一日的夜晚,龙牙国公严多雷遭到杀害。犯人正是严多雷的麾下最勇猛、最负盛名的德拉巩逊将军。德拉巩逊经由拉库斯塔将军接获卡尔曼的指示,做出弑杀主君的行为。而促使他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的诱饵,正是龙牙国公的地位。

  三十五岁的德拉巩逊有着巨大而且均匀刚强的健壮体格,力大无比,人人称之为刚力无双。他正要采取弑杀行动的时候,被他的哥哥夏姆艾尔知道了。身为国公严多雷身旁重臣的夏姆艾尔得知之后,他又惊愕、又愤怒,对弟弟的无谋加以痛责。

  “德拉巩逊,你的脑子还正常吗?你知不知道自己正想做的是什么事呀!”

  德拉巩逊的哥哥完全是个旧式的忠义之人。对他来说,对历代的主君龙牙公家做出不逆的事情连想像都觉得可憎,是绝对不容许的。他以为德拉巩逊是被恶魔,或者恶灵之类的坏东西给缠身了。

  “醒醒吧!德拉巩逊,回到正道来吧。趁现在还来得及的时候,你要赶快彻底革心,对国公阁下竭尽忠诚啊!”

  德拉巩逊一直低着头倾听哥哥的教诲,这时却突然抬起头来,眼里布满了红色的血光,夏姆艾尔不禁为之噤声。德拉巩逊将他的大剑从剑鞘中拔出,一语不发地刺向夏姆艾尔的左胸,一剑贯穿到他的背部。

  “你……德拉巩逊……你……”

  夏姆艾尔的声音在半途转变成尖锐的喘息声,不过仅仅一瞬间就断绝了。哥哥的身体倒地了,德拉巩逊踩过他的尸体,走向龙牙国公严多雷的卧房。卫兵们个个脸色发青,踉跄地往后退缩。因为他们非常了解德拉巩逊这个人的勇猛狠劲。当这个身穿胄甲的人型猛兽斜睨着他们的时候,士兵们畏缩地无法移动,让这个弑杀者毫不受阻碍地通过他们的防守线。

  龙牙国公严多雷昔日的敏锐已经不再,他那硬直的头脑,此时正一味地思考着如何打倒卡尔曼大公。当他见到德拉巩逊的巨大身躯踏进寝室的时候,很不高兴地斥责对方,你来做什么?不过当对方回答:

  “我前来将皇室的敌人做个一刀两断,国公阁下。”

  “哦,是么?可就仰仗你了!”

  严多雷一味地认为敌人永远是敌人,而家臣永远是家臣,他张开口大声地笑着。对他来说,所谓皇室的敌人所指的就是卡尔曼大公,乃至于蒙契尔国公这帮人。就这么样笑着、笑着,他永远地失去了他的头。

  龙牙国公严多雷已经被武将德拉巩逊给杀害了。这个消息从龙牙公国的公邸发布出来之后,立刻席卷了整个帝都。银狼国公柯斯德亚觉悟到自己处境的危险,已经不再前往皇宫而潜居在公邸中,以防范城市战的发生。

  “这倒是很快就有了效果。尽管如此,虽然是我自己所唆使的事情,不过回味起来倒不令人舒畅。”

  正当卡尔曼这么想着的时候,德拉巩逊以一种前来报告“功勋”的姿态出现了,并且还带着与事后回想完全无关的表情。而他所带来的礼物,自然就是严多雷国公的首级。卡尔曼立刻让他把首级收回,然后给了他一个提议,那就是龙牙公国的家臣和民众对于弑杀主上的德拉巩逊可能不会服从,故是否改赐予他其他的领地。

  但是德拉巩逊不肯答应。

  “这么一来则有违大公阁下的承诺。龙牙公国是我生长的土地,我之所以承担弑兄、弑君的罪名,完全是因为大公阁下允诺我将可成为龙牙公国的主君。其他的土地恕臣难以接受。无论如何,恳请主上切勿食言。”

  德拉巩逊傲慢的态度已经从这些话里充份表现出来,但是卡尔曼也了解到自己确实曾经承诺过,怎么说道理都是属于德拉巩逊的。

  “好,我明白了,你说的没错。总之你先以国公的身份入主龙牙公国的公邸,他日再见机转任国公职务吧!”

  “感谢阁下隆恩!”

  德拉巩逊膝盖着地行了一个跪拜礼,卡尔曼转身走开了。拉库斯塔、亚森、贝多奇夫、渥达、伊利亚修等诸位将军也跟随其后。

  或许,卡尔曼应该于当场再多停留片刻。或许这么一来,他就可以确认当德拉巩逊抬起头以后,是什么样的表情在支配着他的脸部;或许就可以看出德拉巩逊的脸上,是如何地写满了对于权力的强烈渴望,以及对既成的权威与秩序企图要加以破坏,然后与以独占的冲动。

  那就好像是一个恶魔被解开封印以后的表情。而动手去解开这封印的,不是别人,正是卡尔曼。这一天晚上,六大选帝公当中又死了两名,活着的只剩下三个人。至于活着的三个人能够活到什么时候呢?感觉上仿佛与实际季节的交替背道而驰,或许正倒退回冬季也说不定。

  黑羊国公斯吐尔萨的死并没有像严多雷的死引起那么样的轩然大波。一则是因为前国公阿尔摩修尽管已经失明,不过倒也依然健在,而且前国公的人望要比死去的斯吐尔萨更来得高,另外根据金鸦公国安洁莉娜公主所做的证言,斯吐尔萨谋杀众多诗人、画家、音乐家等艺术家,而且将尸体加以遗弃的事实已经得到证实,所以斯吐尔萨的死最后不了了之,并没有受到追究。如果斯吐尔萨所推举的皇帝候选人是鲁谢特的话,那么鲁谢特的祖父亚波斯特尔侯爵或许会故意引起骚动也说不定,不过其实并非如此,所以没有任何一个人对斯吐尔萨的死感到惋惜。

  这个亚波斯特尔侯爵再怎么说也是皇室的姻亲,而且是宫廷贵族的重镇。不过论及他的固有武力,就算连佣兵也算进去,充其量也不过八百人左右,一旦帝国全土大乱而一分为二,整个的主导权怎么也不可能为他所掌握。况且,要与帝国第一的骁将卡尔曼大公争夺政权的话,无论如何都需要借重选帝公们的武力。如今这可以借重的武力已经因为龙牙国公严多雷的死而缺了一角,他根本没有闲暇为反对派斯吐尔萨的横死而窃窃自喜。尽管他知道严多雷的死是因为卡尔曼大公所造成的,不过暂时也没有提出反弹的办法。

  此外,更发生了一件叫这个亚波斯特尔侯爵惊慌失措的事情。有一天,脸色苍白的亚波斯特尔侯爵踉踉跄跄地来到爱谢蓓特大公妃的面前。

  “父亲,您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德,德拉巩逊……德拉巩逊……”

  “那个怪物怎么啦?”

  爱谢蓓特皱着她细细的眉毛。亚波斯特尔侯爵向她要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干之后,终于挤出了干瘪的声音。

  “提出了结婚的要求。”

  “……咦?”

  “他前来提出和你结婚的要求,那个男人,想要娶你为妻哪!”

  女儿听了之后,脸色苍白的程度不下于父亲。截至目前为止,她所有的人生都是在这宫廷以及宫廷的周遭渡过的,像德拉巩逊这样的男子,根本就不被她当作人看待,甚且不过是个浑身发出盔甲、皮革、与汗水的臭味,会说人话的猛兽。如今这样的猛兽,竟然来向她求婚!

  爱谢蓓特一时晕厥昏倒了,整个皇宫顿时引起一阵人仰马翻的大骚动。

  爱谢蓓特之所以被求婚,理由和金鸦公国的公主安洁莉娜相同,完全是基于对方政略性的考量。当事情传开来的时候,就连蒙契尔也不禁感到惊讶。

  “是谁说那德拉巩逊只不过是个粗暴的男子?”

  蒙契尔的声音当中有着自我嘲讽的成份,因为这个事件也让他感到极度的意外。德拉巩逊原本不过是一介武将,如今不但已经当上龙牙国公,而且接着向以故皇太子的未亡人求婚,一旦他俩结婚的话,他就成了鲁谢特大公的继父──这么一来,只要再登上一个阶梯,就可以晋升皇位了。德拉巩逊登上王位!

  蒙契尔不禁要失笑出声,但是这个问题宛如是一个无底的深渊,蒙契尔俯瞰着这个深渊,终于也在他心腹米克罗逊的面前静默地沉思起来了。

  或许国内对立的情势将会有激烈的变化也说不定。而这幅重新描绘出来的情势竟然会是卡尔曼对鲁谢特.德拉巩逊联盟,真是任谁也无法想像的精采情势哪!

  米克罗逊对主君问道:

  “德拉巩逊和爱谢蓓特恐怕真的会结婚吧?”

  “如果不接受德拉巩逊的求婚,爱谢蓓特大公妃恐怕会惹来杀身之祸。”

  “即使接受的话,恐怕也迟早会丧命的。”

  “你也这么想是吗,米克罗逊?”

  这位重要的心腹在年轻的金鸦公国面前无言地点了点头。不管是鲁谢特皇子也好,或者皇子的母亲也好,对德拉巩逊来说,都不过是用来取得皇位的道具罢了。不管怎样,就他懂得对大公妃这个未亡人加以利用的这个事实看来,德拉巩逊也是个让人大意不得的男子。

  “或许卡尔曼这么做,等于是将一个诡异的恶魔给释放了出来。”

  自己一个人的智慧到底有多少,彼此都清楚的很。以蒙契尔本身而言,此时也只能和米克罗逊面对面相视,然后耸耸肩膀,除此之外也不能做什么了。

  当然,蒙契尔也曾假设过,或许会有个小丑企图对爱谢蓓特大公妃提出结婚要求,然后藉此接近权力中枢。但是,这个穿着小丑服的男子一旦是德拉巩逊的话,那就一点都不有趣了。

  “米克罗逊,如果德拉巩逊强行与爱谢蓓特大公妃结婚,并且掌握龙牙公国的所有武力的话,那么要与他对抗将不是容易的事。”

  “确实如此……如果说要有人能够与他对抗的话,那么也只有卡尔曼大公殿下一个人吧!”

  米克罗逊低声地说着,表情上笼罩着一层迷雾。

  接着说到虎翼公国。伊姆列国公死后,国公的位置即呈空悬状况。“国公未亡人”格尔特露特与她的“辅政者”西米恩成了掌握所有权力的实质夫妇,在这纷扰的时刻,他们俩人也来到帝都奥诺古尔,进驻虎翼公国的公邸。一方面观察帝都的政情,一方面也可以躲避人们的批评。

  一进驻公邸,格尔特露特与西米恩立即以中立派的角色,前往拜会卡尔曼大公以及亚波斯特尔侯爵。尽管两派人物在内心对于这对实质的虎翼公国掌权夫妇的作为颇为反感,但是在表面上,在接待上却也马虎不得。

  在那之后,西米恩来到金鸦公国的公邸,探访昔日的同僚利德宛。利德宛对西米恩的来访一点都没有兴奋之情,尽管已经许久未见面,但是双方的谈话一开始就非常不契合。

  “对于野心家来说,所谓国家的命运不过是赌博的对象。事实既是如此倒也罢了,但是赌博人的才能各有高低,器量也各有大小不同。不管再怎么混乱,马法尔帝国的命运绝不是一个适合你来赌博的对象。最好你是老老实实地回到领国去,专心从事内政吧!”

  对利德宛来说,他之所以这么样毅然决然地说出这么长的一段话,完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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