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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野龙-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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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有何奇怪。”周心远冷笑道:“我崆峒之宝凤凰翎你还未见过,你若见了更会觉得奇怪。”
  那边白朴却接道:“两位且莫争执,今日大家聚在一起,等冷无情与林英子一到,七星盟成员也就聚齐了。”
  “白盟使还是言归正传吧,招集众人来此,到底有何事?”久未开口的广禅僧问道。
  只听得白朴笑了笑道:“老夫是奉了老头子之命,招集大家来此会合,前往庐山,却是有另事相商。”
  “哦?白盟使可知何事?”大家齐声问道。
  “不知。”白朴只是无可奈何地答道。
  “谁?”刘海蟾忽然大声喝问,吓了我一跳,以为他发现了我们,却见独孤庆依然趴俯在房顶一动不动,将头转向一侧。我顺着看去,一条黑影在眼前一闪,跃过了一个房顶。屋里的人此刻全部出动,刘海蟾在前,白朴在后,向那条黑影追去,剩下的人也纷纷向那个方向张望,只有柳无痕在有意无意地回头望着。
  时机不能错过,独孤庆拎起我象鬼魅一样,几乎没有声音地飞速往相反的方向纵去,只几个起落,已经出了鹦鹉山庄,那些人毫无知觉。我不由得惊叹,这独孤庆的流星飞渡确实是轻功之最,有我如此一个重物,他依然能够飞奔得快似子弹,我只感到风呼呼地从我脸上擦过,连他的呼吸都听不到。
  第九章排箫与月季(六)
  我感觉到自己好了许多,说什么也不让独孤庆再背着我,我又不是他的孩子,我要自己走路。独孤庆没有反对,便让我自己走。
  与他比起来,我简直就是蜗牛,速度不知要慢了多少,走上三四里就喘开了气,需要歇一歇。他也不催促,耐心地等待着。我真不知现在他已经不需要我了,为什么还要跟着我,对我这么好。
  虽然我的穴道早就解开,但大病之后,那真气却散乱得很,我几乎没有力量再将它们聚集一起。我在担心,我是不是如一尘长老所预言的那样,旧病又要复发了呢?这一回发作,又有谁能救得了我吗?
  “你累了。”独孤庆见我又喘开了气,道:“前面有一家茶楼,不妨在那里去歇一歇。”我顺眼望去,果然有一家茶楼,不由得口渴起来,应道:“好,就到那里喝杯茶。”
  我们走进茶楼,里面原本坐满了歇脚的客人,一见到我们,便又如见到了瘟疫一样,纷纷汇帐离去,也不在乎门外烈日炎炎,推车的推车,挑担的挑担,顷刻间便走了个精光,整座茶楼里只剩下了我、独孤庆和他的狗。
  我们在一处靠窗的桌边坐下,那茶倌哆哆嗦嗦端上了茶水和点心,又战战兢兢地回身躲在柜台之后,掩了起来,仿佛生怕我们要吃了他一般。
  我一边喝着茶,一边不停地打量着对面端正而坐的人,他英俊得象个王子。但怎么会这样呢?他是魔鬼变得吗?怎么人们看到他就象是看到了魔鬼一样?
  “一年前,吾在这里杀了长江二雄。”独孤庆不知是在向我解释,还是在向我炫耀。
  我皱了皱眉头,觉得他与淳于烈有一点相同,那就是喜欢夸耀杀人。
  独孤庆端起茶碗来,那朵月季花依然含在嘴里,便呷了一口,面色微微一变,如鱼射水一样,将茶又全部喷射了出来,溅在柜台之上冒出一股白烟,竟打穿了一个洞。那茶倌躲在里面惨叫了一声,便不再有声响。这一连串的动作进行时,那朵美丽的月季花始终叼在他的嘴里,仿佛是长在了那里一样。
  我手一松,茶碗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那水流出来,泛起一层蓝光,很快就干了。“有毒!”我尖叫了一声,尽管喝下去了不少,但并没有觉出异样。
  就在这时,传来一声呐喊,从楼上冲下来了十多个大汉,个个手持钢刀挥舞着,脸上涂着青面獠牙的油彩,已经将我们团团围住。
  独孤庆依然连眼都不抬,冷冷地道:“是你们下的毒?”
  “你杀了我们两位大哥,纳命来吧。”为首的一个汉子吆喝着,一声招呼,十多把钢刀齐齐劈向独孤庆。
  独孤庆冷哼了一声,道:“原来是长江二雄的虾兵蟹将。”话还未说完,人已随着椅子飞了出去,那椅子仿佛《天方夜潭》里的飞毯一样,长上了翅膀,远远落在楼外的空地上,他依然稳稳而坐。
  那些大汉们并不在乎我,又蜂拥而出。独孤庆的狗也“嗷嗷”叫着扑了出去,落在最后的一名汉子惨叫了一声,扑倒在地上,被这凶残的狗咬断了喉咙,我惊得闭上了眼睛,从窗口望去时,地上又多了两具尸体,独孤庆依然稳坐在椅子上,任那些大汉刀来刀往,如何也砍不到他。那只狗倒是疯狂了,已经成了狼,又扑倒了第四个汉子。这时,旁边的一位大汉引刀直下,对着正咬第四个人喉咙的狗砍去,那狗嚎叫了一声,蹿起一丈余高,血从尾巴上滴了下来。独孤庆双眼猛然一睁,头往上一甩,戴在头上的大帽飞起老高,与此同时,被他叼在嘴里的月季花也吐了出来,那花像爆炸的烟火一样分散开,花瓣纷纷弹射出去,然后是血花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这十余个大汉一个个倒下,再也没有爬起来,每个人的咽喉处都贴着一片娇柔、美丽、血红的月季花瓣。
  我再一次惊呆了,一朵美丽的花摧残了十余个生动的生命。哦!月季花,你可是用来杀人的吗?
  只有那只狼一样的狗欢呼雀跃,为胜利“汪汪”狂吠,低下头去也不顾屁股上的伤痕,拼命地啃着倒在地上的一个大汉的头颅,看着它津津有味地扯下那人的一张脸,狼吞虎咽地咀嚼,我再也忍不住,趴在桌上“哇哇”地呕吐起来。这一回,我真正相信了吉灵儿的话,知道了什么是魔头。
  那帽子在空中飘着飘着,终于重新落在了独孤庆的头上,好象全没有看到方才那幕惨不忍睹的情景。
  “是飞花摘命。”窗外一个脆呖呖的声音传入我在耳鼓,我不由得忍住呕吐向外望去,外面不知何时多出了三个绿衣少女,年纪只在二十左右,都天生丽质,水灵娇俏,只是最大的一个稍胖些,次大的一个又太瘦了,只有最小的那一个,身材苗条,目似秋水。三人配着剑,与众不同之处是她们的剑柄处都系着一条十分好看的长穗。我细细打量,其中两个却有似曾相识之感,尤其是那个最小的,玲珑娇小,却是柔而不弱。
  “看那只狗。”那个次大的少女喊了一声,其它两个人转头望去,大的少女不由得和我一样恶心地吐出水来,那最小的少女却淡淡地道:“是只吃人的狗。”
  “他是孤独者独孤庆!”次大的少女指着已经站起身,整理好衣襟的独孤庆大声叫道。另两个少女也失声喊了出来:“九命黑狼!”
  独孤庆并未理会,招呼了那只狗一声,那狗停止了咀嚼,蹦着跟着他走向茶楼。
  “别走!”那个次大的少女已经撤剑挡在了独孤庆的前面,而将那个最大的少女惊得不由得叫道:“师妹!”
  “吾与武夷山的人从无恩怨。”独孤庆还是那样连眼皮都不挑地冷冷地道。
  “但你杀了这么多人?”那个次大的少女显得十分正气。
  “奇怪?”独孤庆却道:“林英子从不爱管闲事,怎教出个爱管闲事的弟子?”
  “林英子?”我自言自语地道,霍然想起来,那个最小的少女不就是海妹吗?再细看一看这个次大的少女,正是险些让林英子赶出师门的小小。
  听独孤庆说完,小小的脸红了一下,却有些挑逗似的又道:“你为什么杀这么多人?就不怕变成女人?”
  独孤庆两个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没有了月季花,我可以更清楚地察看出他那冷峻脸上哪怕是一丝丝的变化。他仿佛是在微笑,又似在冷笑地道:“你是想买弄风骚吗?不如去找淳于烈。”
  小小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不由得恼羞成怒,那剑如长虹一般刺向独孤庆的咽喉,独孤庆拇指与食指一夹,捏住了她的剑头,再一松手,已将她扔了出去,险些摔倒,道:“吾今日不想再杀人了,不要逼吾。”说着再次转过身去。
  小小却不知好歹,对着旁边的师姐和师妹喊道:“你们还看什么?还不动手?”说着又挺剑刺了过来。那个师姐犹豫了一下,也跳了过来,海妹却站在那里发着愣。
  “不行,这三个人无论如何也打不过独孤庆的。”我心里想着,焦急起来,但却毫无办法,只能缓缓调动丹田之内的真气,希望能恢复一些。
  独孤庆并不愿意和这两个弱女子交手,任那两人如何竭尽全力,也思毫沾不到他的身体。他并没有还手,但他的狗却不同,见又有人与它主子为敌,重新露出了凶恶的本相,嗷叫着扑向那两个少女。我听到那个最大的少女“啊”地叫了一声,好象是被那狗扑中,却紧跟着,那狗也惨叫了一声,原来是海妹已经引剑刺入了那狗的后背。
  独孤庆的眼睛再次睁开,我心一凉,知道他要下杀手了,不由得大叫一声:“不!”也不管自己有没有力量,便扑了过去。独孤庆果然狠狠拍出了一掌,打了过来。我一把抱住了海妹,那掌正打在我的后背,我和海妹同时摔倒出去,只觉得天昏地暗,血气翻涌,“哇”地连吐了三口鲜血,那背后本来就未痊愈的伤口也撕裂开来,钻心的疼痛袭遍全身。我再也爬不起来了,但还很明白,没有昏倒。海妹睁着眼紧盯着我,露出了惊讶的神态,她仿佛是认出了我,喃喃地说了声:“哥哥,”便呆在那里,竟忘了危险的存在。
  独孤庆也愣了一下。这时传来了一声我熟悉的断喝:“勿那魔头,休伤我徒!”便感到一阵风从我身边刮过。“是林英子。”我心里在喊,接着便听到了两声对掌的声音。我努力地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却感到一个人又将我拎起,如飞机一样向前方飞去。啊,我还是没有能够逃脱独孤庆的魔爪。想着,便失去了知觉。
  第十章黑狼与蝙蝠(一)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是躺在一所破庙里,独孤庆和他的狗依然守在我身边。我的身上盖着他的斗篷,我的身下是厚厚的干草,而我的身体却全无力气,想翻个身都翻不动。阳光从破窗户里照射进来,望着眼前结满珠丝的没有了头的菩萨像,我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的空山寺,又想起了一尘大师和月清和尚,我觉得我的身体就象是那一次一样得糟。
  “你醒了。”独孤庆依然连眼皮也不抬地道。不过,这一回,他的话语里多了几份关切。我转过头去,望了望他,不知何时,他又摘了朵月季花叼在嘴里,我却厌恶地扭回了头。
  “对不起。”他忽然道。虽然这是句冰冷的道歉,我还是一愣。这个魔头还会说对不起,还知道说对不起,在他杀人的时候怎么想不到对不起呢?我没有说话,我也懒得说话。
  “假如吾当初不封你的穴道,你或许不会这样。”
  我依然不开口,我也没有力气开口。
  “你知道你的病吗?对不起,吾不晓得,不然不会如此待你。”
  他第二次说了声“对不起。”我又是什么人,值得他向我道歉,难道就是因为我救了他的情妇?救了他的私生子?
  “你昏睡了五天。吾找了这里最好的大夫,但他们……”他说着终于忍不住撩起眼皮看着我:“你怎么不说话,你平时挺会说话的。”
  “你要我说什么?”我瞟了他一眼问道。
  “你就问问你的病不行吗?”他道,虽然还有些冷冰冰,有些生硬,但多少有了点感情。
  为了他这一点感情,我问道:“怎么样呢?”
  “你知道你昏迷的那五天吗?一直发烧不止,没完没了的流鼻血,吾为你担心。”他说。
  “谢谢。”我道,笑了一下:“你还没有看到我浑身脓疮的样子。”
  他拧了一下眉毛,好象惊讶我会说得如此轻率,又道:“吾为你一连找了九位名医……”
  “他们说我还能活几天?”没等他的话说完,我就平静地问道。
  他的眉毛舒展开了,但脸却抽搐了一下,问:“你知晓你的病?”
  “只不过是旧病复发而已。”我无所谓地告诉他:“不过上一次犯病是在四年前,症状与现在不一样。”
  “哦?”
  “上一次我的内功还没有练成,那病浑身乱钻;这一次我的内功深厚,这只是诱发;只有一些表象,大的病变还在后头。”我很安祥地告诉他,这也是在我练成天魔星功后,老魔头告诉我的,他曾经告诫我要尽可能别受伤,免得引起旧病复发,但我却将它忘了。
  “你对自己的病如此了解,为什么还要扑过来?”他问。
  “我爱惜生命。”我盯着他,告诉他:“我珍惜自己的生命,更爱别人的生命,反正我是个要死的人,如果因为我而延长了别人的生命,我会毫不吝啬自己的命。”
  “你确实是一个不同一般的人。”独孤庆不由自主地说道:“怪不得淳于烈要与你结拜兄弟。”
  “如果你真懂得珍惜生命,你就不会觉得我很特别了。”
  他默默地听着,象是思考着什么,良久才告诉我说:“那些没用的庸医只是说你能活半年,最多也只能熬到一年。”
  “这就够了。”我笑了笑道:“当初一尘大师为我医病时说我少则能活一两年,多则能活四五年,如今活了四年,我也心满意足了。”
  他再一次瞪大了眼睛,根本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坦然。
  “吾从来也未向人道歉,但今日吾要第三次对你说声‘对不起’。”独孤庆不再冰冷,十分诚恳地对我道:“若不是吾,你的病不会诱发出来,吾一定要帮你医好病。”
  我的心在笑,这个人见人怕的魔头并不可怕,他也有有感情的时候,这令我感动,当下告诉他:“其实,你不用向我道歉,我这病复发是迟早的事,如果你感到内疚,那么在四年前你就帮助过我。”
  “四年前?”他愣住了。
  “你可记得,你曾经给过一个会唱歌的小叫花子一包点心?”我提醒道。
  “那是你?”他简直不敢相信,但随即道:“吾那日只是爱听你唱的歌。”
  我又道:“你还曾在十几天前救过我一命。”
  “你是说那一次?不,那一次是吾欠了你的情。若不是你听了吾的话,手下留情,上官容已经死了。”
  “不管怎么说,我对别人对我的好,都记得。你觉得对我不起,那才是没有必要的。只要你对谁都象对我一般得好,我便开心了。”我真心地告诉他。
  他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下,又抬起头来,我惊奇地发现他的眼中闪着的莹晶的泪光:“你知道吾为什么会对你感兴趣吗?并不是因为吾欠你什么,而是另有原因。”
  “哦?”我有些诧异。
  “你以为这些日子吾会如此容忍你,是想利用你吗?不,还有个最大的原因,就是吾确信你就是他的儿子。”他伤感地说道。
  “谁?”我紧张地问,到现在为止,我还未曾打听到过秋月浑的父母。
  独孤庆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紧盯着我喃喃地道:“象,太象了。”
  “到底象谁?”我真恨不能钻到他的嘴里,把他的话全掏出来。
  “你可听说过天下第一美男子的故事?”他忽然问我。
  “天下第一美男子?”我一愣,忽然想起那日在鹦鹉山庄曾听到周心远提起来,难道我真与他有什么关联吗?
  独孤庆点了点头,娓娓地讲了起来:“吾小的时候是一个满街流浪的孤儿,遇到了那个天下最美的男子,他风度翩翩,气质非凡,马上便吸引了吾,就跟着他走。他走到哪里吾就跟到哪里,后来终于被他发现了,但他并没有嫌弃于吾,反而把吾叫到他的身边和他聊天,当听说吾没有父母时,他竟然愿意认吾作他的兄弟。就这样,吾跟着他四处飘泊,他就象父亲一样照顾吾,体贴吾。后来,吾被他的一个朋友看中收作了徒弟,但吾对他始终念念不忘,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才是最美好的日子。每当吾一回想起从前就想起他,是因为有了他,才有了吾。”
  “他叫什么名字?”我忙问道。
  “他名叫皇甫非凡。”
  “皇甫非凡?”我慢慢地念着,却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后来呢?”我又问。
  “后来他死了。”独孤庆淡淡地说着,脸上毫无表情,但这却如何也掩藏不住他心头那份深深的悲伤。他根本不愿意说出这一句话。
  “你把我和他牵连在一起,难道就是我象他吗?”我问他。
  他长叹了一声,回答着:“他死的时候,听说留下了一个遗腹子,吾曾找寻了许多年,那个孩子连同他的母亲再无下落。”
  “可是他姓皇甫,我姓秋呀?”我道。
  “这不重要。”他说:“吾原来也不姓独孤的,小时候吾也不知道吾姓什么,只知道别人叫吾阿庆,后来跟师父学艺,师父姓独孤,吾就随了他的姓。”
  “我也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我老实地告诉他。
  “吾相信你是他的儿子。”独孤庆依然坚持着。
  “你又拿不出证据。”我说。虽然希望自己就是他所说的人,但就凭着象又能说明什么呢?那电影里扮演毛主席的演员不也和毛主席长得如此想像吗?
  他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我,忽然眼睛一亮,道:“有一个人可以证明你是不是他的儿子。”
  “谁?”
  “白朴!”
  “白朴?”我又愣住了。
  “对,他是皇甫非凡的义父。”独孤庆告诉我。
  第十章黑狼与蝙蝠(二)
  当独孤庆要求带我去见白朴,以求证明我的身世时,被我拒绝了。当然,我也对这个迷感兴趣。我不想为这毫无意义的事而耽误我有限的生命。对我来说,秋月浑的父母是谁,我并不在乎,就算真得查出秋月浑的父母,也只能叫我难堪。
  我要求独孤庆不要向别人讲述我的病情,也只是不愿意别人对我怜悯。
  我们踏上了北返的族程,我想要回大洪山,看看丁哥儿,看看吉灵儿。不过这回有点不同,我不再受他控制,是一个自由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依然对我忍让着,我无法厌恶独孤庆,但开始厌恶他的狗。我想总有一天我会杀了这只吃人的狗。
  经过独孤庆几天的帮着调理,我的身体好多了,功力也渐渐在恢复,只是总容易劳累,一劳累便会从鼻子里流血。
  这一日,我们正在路旁一家小店里用饭,却听到一个道士打着竹筒,唱着道情向我们走来。我抬头望去,原来是一个邋里邋遢、浑身破烂肮脏的癞头乞丐,那头发稀稀落落,几乎落光,披散在脸上;脚下趿拉着一双破鞋,一走三晃。他径直走到我的面前,浑不去理会我对面而坐的独孤庆,敲击着竹筒对我唱道:“咦,咦,好漂亮,好俊俏,这位小爷好相貌,前生做过龙太子,今生要作锦马超……”我笑了,知道这是一个要饭的,虽然不堪忍受他身上散发出的馊臭气,但还是将桌前的饭菜都推给他道:“你吃吧。”他毫不客气地收起竹筒,连筷子都不用,狼吞虎咽地用手抓着大吃特吃起来,不一会儿,便如同风卷残云一样将我面前的饭菜吃个一干二净,仍然意犹未尽,斜着眼睛看着我,好像一只馋嘴的猫。我明白他的意思,又要来了三大碗饭菜,他又吞了进去,这才满意地拍了拍肚子,仿佛是告诉我吃饱了,然后重新操起竹筒,抹了抹嘴,对我一笑又唱了起来:“这位兄弟人年少,模样不说心肠好,我若是个美人儿,定要嫁与你到老。”
  “休要胡说。”我不由得脸发热地骂道。他却“哈哈”一笑,用那只满是油泥的手在我的胸前一拍道:“小兄弟,多谢了。”说着,趿拉着那双破鞋,一转身飞速奔去。
  独孤庆一直冷眼看着我们,不说一句话,这时却猛然起身直扑向门口,堵住乞丐的去路。那乞丐仿佛是早有准备,一个翻身,已从我斜倚的窗口滚了出去,身手之敏捷,仿佛是一只灵猫。我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没有想到此人会是一名武林高手。
  独孤庆的身法更快,未等那乞丐站起来,已到了他的面前。这人亦非等闲,在地上连打了三个滚,虽然动作不雅观,但已脱离险境站了起来,挥起手中的竹筒向独孤庆打去。独孤庆只一声冷笑,转身已然抽剑在手一劈,又迅速地还剑入鞘。那动作连贯迅速,宛如电光一闪。再看乞丐手中的竹筒已经一分为二,从中间裂开来了。
  “九命黑狼果然名不虚传。”那乞丐赞叹了一声,知道自己决非敌手,却将手中的一样东西往空中一扔,回身象兔子一样飞快地逃走了。
  独孤庆并没有追赶,只是接住空中的物事,回到我的面前,冷冷地道:“今后可要小心。”说着将那物递了过来。
  “我的匕首?”我一愣,忙抓住那匕首,另一只手在怀里摸着,但却摸了个空。“是他偷去了。”我恍然大悟,原来那乞丐是一个高手的小偷。
  “他叫无影神偷一枝梅,还有人叫他瘌皮花子,你今后再遇上他一定要当心,他喜好偷盗成名兵器。”独孤庆告诫道。
  我点了点头,感激地说了声:“谢谢!”重新将匕首揣好。
  我们又上路了,独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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