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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野龙-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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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大哥,我知道不怪你。”南宫雁有些后悔地道:“这都是我不好,我请求你原谅。”
“现在还说这些作什么呢?”我在黑暗里穿着衣服,柔声告诉她:“其实从开始时,我就没有怨你。”
“真的?”南宫雁惊喜万分。
“嗯!”我点了点头。
翩翩在酸酸地讽刺着:“你还真是多情。”
我不去理她,依然告诉南宫雁:“我一直把你和慕容娇儿一般看待,只当作妹妹,你不要误会了。我知道你喜欢我,但这世上值得你爱的人不应该是我,应该还有许多人。”
“不,不!我恨你!”南宫雁低声辍泣着,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可以猜到她是如何地伤心。我觉得自己是否太无情了些,但忽然想起我早就是个该死的人,只能狠下心来。我宁愿让她恨我一辈子,也不能耽误她的青春。听着她的哭声,我也泪水凄迷,喃喃地道:“这一世,我不会拖累谁,也不应该去爱谁。我其实应该与月清换上一换,作一个无牵无挂的和尚,那样就是死了,也从从容容。”
“秋月浑,你卑鄙!”翩翩痛苦地喝道,她已经把她的贞操给了我,在她看来,我应该承认她了。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知道自己既然做了,就要勇敢地承担责任,只能安慰道:“你放心,既然你已经成了我的女人,我不会丢了你不顾的。”虽然这么说,但心下一片茫然,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在喊着:“秋月浑,你错了,她不是你爱的人。”
翩翩一下子扑到了我的怀里,早丢弃了她那冷冰冰、恶狠狠的态度,哭泣着喃喃地道:“你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多久吗?只要能够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便心满意足了,即使你再娶了十个八个,我也不会在乎的。”
我不由得笑道:“我娶那么多老婆做什么?”
“你不要骗我,这世上有几个姑娘不想嫁给你,我知道你最喜欢那个吉灵儿,说不定哪一天便娶了她。”她酸溜溜地道。
我的内心却苦涩起来。
第十四章孽情(六)
该谈到切实的问题了,我们该如何才能脱离险境,安全到上面去呢?我试过几番,想要用掌力打穿上面,但不久便发现那地面根本就是铁板作成,任你肉掌如何威猛,也只如打在铜墙铁壁上一样。我气喘嘘嘘白白耗费了半天功力。
“看来只有死在这里了。”南宫雁讪讪地道,仿佛幸灾乐祸一样。
“你不也一样吗?”翩翩嘲弄地说。
“我愿意。”南宫雁忧郁地说:“只要能和我爱的人在一起,便是死同穴我也心满意足了。”
我的心好象打翻的五味瓶,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翩翩却有些生气,她大声道:“你以为你能如愿吗?我们一定可以活着出去的。”
“哼!”南宫雁冷冷地笑着:“这慕容世家除了慕容兄弟,再无别人,若等得慕容伯伯回来,只怕你我早已不是饿死便是渴死了。”
翩翩一阵默然,不再开言。
一切仿佛就象南宫雁说得那样,没有一丝得活的希望,我身上的汗正在凉丝丝地被风吹干。我猛然一动,问道:“你们可带有火摺子?”
“没有。”南宫雁回答。
“我的早在开始时便用完了。”翩翩告诉我。
“哦?”我愣了一下,忙问:“你打亮火摺子,可看到了四壁?”
“看到了。”翩翩告诉我:“四壁都是岩石,没有出口。”
“不会吧?”我说道:“我怎么感到了风的流动?”
那两个人都一愣,被我的提醒惊醒,不约而同地喊道:“果然有风!”
“我们三个分别在四壁上摸一摸,一定可以找到那风的来源。”我告诉她们,她们齐声答应。
我们细细地在四壁上摸着,仿佛三个盲人在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谁也不说话,谁也不作声,只这一根救命的稻草成了我们唯一的希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希望在一点点地破灭,当我的手与南宫雁的手摸到了一起,我们两个都颓然地坐了下来,正以为希望已经破灭的时候,翩翩忽然大呼起来:“在这里,阿浑,那风是从这里来的,这里有个洞。”
我一跃而起,飞快地向她靠拢,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在她的手的带领下,我果然摸到了一个洞,有如鸡蛋般大,风正从这洞里丝丝而入。那洞定当连着外面的世界了,我凑上眼睛到洞口向外看去,依然漆黑一片,不见光影。我愣了一愣,举起手中的富豪剑在石壁上磕了磕,那里发出“咚咚”的声音。“那边是空的。”我果断地说着,已推开翩翩,运气在手,双掌猛然击去,只听得“喀喇喇”一声巨响,那石壁被我打出了个箩筐般大小的洞,风呼呼而入。
“拉着我的手。”我命令着。两只手同时抓来。我一愣,已知其情,恳求道:“这个时候你们就不要相争了,一个拉住一个,出去再说。”我的话起了作用,一只手缩了回去。确定她们果然照办了,我才先从这洞中钻了出来。
我在前走,用剑探着路,这路坑坑洼洼,高低不平。我们便这样一脚浅一脚深地走了一阵,来到一拐弯之处,向两边一摸,这两边都有路,原来这是一个丁字路口。我犹豫起来,因为已感觉不到了风,所以不知道该往哪一头去。
“方才我们在那个亭子下,如果我没有猜错,此刻我们正在向东,往右向南一定是通到慕容家的内宅。这好象是一条躲避灾难的秘道,到内宅底下一定可以找到出口。”南宫雁异常冷静地说道。我点了点头,领着她们往右拐去。
又走了一段路,却发现走入了死胡同,前面哪里还有路。翩翩不由得讽刺道:“嘿,你那么会猜测,怎么猜测不到自己是在乱猜?”南宫雁只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我摸了摸却道:“不,她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是个出口,我踩到了向上的阶梯。”南宫雁得了理,也尖刻讥笑起来:“猜不猜得错,至少我是睁着眼,露着你;总要比有的人畏头畏脚地躲在面具后面说风凉话要强了许多。”“你……”翩翩恼怒起来,我却在她的手上一拧,她把话又吞了回去。
我小心翼翼地踩着阶梯而上,走了十层,头便顶在了一块木板上。“这是洞口!”我兴奋不已,就要用手去推,这时却听到上面有人说话,忙停下来仔细聆听:先是一个妇人的声音在说:“这里不会有人来的。”我没有听清楚上面还有一个男人说了些什么,但已经知道那里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人。翩翩拉着我的左手也上来了,南宫雁毫不示弱,拉着我的右手也站在了我的身侧,但我们却同时被上面的声音搅得心绪不安起来,我感到了这两个少女的手都在发热,这心也咚咚跳了起来。上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先是那个男人喘着粗气,接着便是那个女人微颤地呻吟,然后是来回翻滚的声音,这块木板也晃了起来。“上面是张床。”翩翩低声肯定地道。我却有些尴尬,好在黑暗中谁也看不清楚谁的脸。南宫雁出奇地沉默,一声未吭。
“怎么办?阿浑?”翩翩问我。我只能答道:“等他们离开后我们再出去。”
可是上面的两个人却没完没了,却仿佛经受了旷日持久的干旱,这是头一次栉风沐雨一样。良久,他们呻吟声沉寂了下来,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在说:“我们已经有三年没在一起了。”是李自笑!我几乎要惊叫起来。他?他怎么会跑到慕容世家?那么,那个妇人又是谁呢?“你知道从一开始,某就喜欢你,你不该嫁给他。”李自笑在温柔地责怪着,那个妇人却在抽泣:“你明明知道我和他从小订了亲的,为什么还要来这里?你不是也有了你的师妹吗?”一阵沉默,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我却感到南宫雁儿的手一片冰冷,仿佛是从冰窟中刚刚出来一样。
“还记得我们怎么遇到的吗?”李自笑首先开口说道:“那天若不是那只被我射伤的兔子钻了进来,我也不会发现那个山洞,也就不会来到你的闺房。你当时吓得要喊,某只有把你抱住,捂着你的嘴。”那妇人接着道:“于是你就给我讲了你的兔子,我只当是你胡扯,便叫你作兔子。唉,二十年了,物是人非,你我都有了子女。”“对了!”李自笑忽然道:“三个月前,某回燕山,见到雁儿被七杀门的妖女所害,为她讨回来了解药,不知她现在如何?”那妇人笑道:“雁儿早就好了,她还常常说想到燕山去看你呢!天天念着你李叔叔好,若不是娇儿被她爹带走了,只怕这两个丫头早跑上了燕山。”
我刚刚猜出来,这个妇人原来是南宫长胜的妻子,雁儿的母亲。
南宫雁浑身冰冷,腿一软,瘫倒在我的身边,若不是我动作飞快,一把将她搂住,只怕她已滚下了阶梯,摔个头破血流了。
当南宫雁从昏迷中醒来时,我们已经是在慕容世家之外的山里了。我们没有去打扰那两只偷情鸳鸯,而是随李自笑所说,沿着地道向相反的方向走去,果然来到了一个山洞,见到了阳光。路上,我的心一直起伏不平,这是个多么不可思议的巧合,让我想起李自笑便想起了他的妻子柳无痕,以及柳无痕与独孤庆生下的儿子。这是一个多大的玩笑,仿佛冥冥天暮中有人在故意安排,正应了那句古话:“人心或可昧,天道不差移;我若淫人妇,人亦淫我妻。”
南宫雁如傻了一样,也无言笑,也无表情,就那么呆呆地坐在那里发愣。翩翩本与她是个对头,此刻在我的面前也不敢再取笑她些什么,我们知道,这个性格刚强的少女曾引为自豪的家世已变成了家丑,这对她宛如一个晴天霹雳,她被击倒了,我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爬起来。我只想看到她的一个动作,哪怕是悲伤的哭泣,便也可以了解一下她此刻的状态,是不是还保持着清醒?是不是还没有迷失本性!
但南宫雁依然是一动不动地坐着,就象是一尊木偶。她的麻木更让人无比地怜悯,我不停地安慰道:“其实我们也不应该去太在意别人在做些什么,谁都有意乱情迷的时候,我也是如此。”说着,我望了望翩翩,她那面具下面的脸一定在笑,但我却背上了永远也摆不脱的情债,只能这样去解劝:“雁儿,你也不要为你的母亲感到羞愧,我相信,如果我们不是生活在这个时代,而是生活在几千年之后,我们也不会有现在的痛苦和迷茫。她之所以如此肯定有她的原因,这是情感上的事,也许我们还不能懂。你就看看我,这个人人痛恨的老黑魔霍山翁的徒弟。我并不因为师父的恶名而感到自卑,他是他,我是我,我有我的路要走,我有我的事要做,我有我的原则要遵守。我也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只要我自己坦然,只要我自己正大光明,我就问心无愧了。”
南宫雁的眼睛亮了一下,抬起头紧盯着我,眼中满含着泪花,也不知是对我感激还是怀疑。我看到的是一朵带雨的海棠,不能不让我为之心动。她盯了我良久,泪水默默地滚落,她却强仰起头,眼皮一眨不眨,良久才坚定地道:“我再也不回去了,你说当我是你的妹妹,我就跟着你到天涯海角去。”
我愣住了,从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知道了她的决心,她果然是要与南宫世家一刀两断了,可是我怎么能够这样做?我怎么能够去拆散别人的家庭?但我也知道,现在怎么劝她,她也不会听了,反而会让她以为我也看不起她了。我只好点头答应,心里却暗暗思索,也许等到她心绪平静下来会回心转意的。
我叮嘱翩翩不要把知道的一切说出去,因为我深深地知道:流言是一把刀,这个世上有多少人为它所伤,又有多少人死在它的刀下。我们就当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好坏就让当事人自己去掌握。只要我们不推波助澜,便是我们的道德了。
翩翩答应了,但从她酸溜溜的话语中,我听得出来,她很不满意我为南宫雁想得太多,想得太周全了。
第十五章河北道上(一)
我们又上路了,我没有听从翩翩的建议,去找慕容家的两位少爷算账。我觉得那两位公子不值得我动手,作恶的人迟早逃不了恶报,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们便要倒霉了。
我们向南走去,时值深秋,天上的大雁也成群地向南迁移,看着天上的大雁,我回头望了望雁儿,她紧紧跟着我,也不问我要到哪里去。
也许是寂寞无聊,也许是要引起我的注意,忘翩翩取出了她的排箫,吹着我与她唱过的歌。我却没有心情再去唱,内心里正急切地想着一个人——吉灵儿。三个月了,她一定在到处找我,我真想马上见到她,但又怕见到她,我将如何解释我的历程?又将如何介绍身边这个带面具的少女呢?
翩翩一曲终了,见我毫无反应,她有些难过,但依然拉着我的手,说:“这把排箫送给你吧!”这个腼腆又忧郁的翩翩,今日也学会了温柔。她在拢络我的心,就象她曾用鞭子来抽打我一样,在她的心目中,我早就是她的男人,现在更是了。
“不,还是你留着吧。”明知她要伤心,我还是这样地拒绝。我清楚地记得就是这把排箫,把我折腾得好苦。
“你不是喜欢音律吗?”翩翩果然很不高兴地说道:“你有了它就可以把你的曲子吹出来,这样不好吗?”
“不,我有一把乐器。”我告诉她:“是把筝,而且现在我也会弹了。”
“筝?”翩翩呆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似嘲似妒地问:“是那个吉灵儿给你的吧!”
“嗯!”我点了点头,以为她又要说些什么,她却低下头不再答言,仿佛是陷入了沉思。
正走之间,前面忽传来“叮叮当当”刀剑相撞的声音,我一怔,不由得来了兴趣,紧走了一阵,果然在路旁的一座小酒棚前见到了两个搏杀的人。但看清这两个人,我愣住了,原来我都认得:一个是把我带到北方的独孤庆,他依然一身黑衣,嘴里还叼着一朵鲜红的月季,我真不知道他这朵花在这一个深秋是如何找到的;而另一个人却是小韦陀王不安,这略带着傻气的小伙子如拼了命一样,挥动着他的剑在独孤庆的周围翻飞,奈何对手本领太高,他根本就碰不到独孤庆的衣裳。
“吾只不过看在秋月浑的份上让你几招,你莫得寸进尺,不然,吾可要不客气了。”独孤庆只随随便便如跳舞一样,已轻轻松松地躲过了王不安的几招狠式,这样冷冷地威胁着。王不安却咬牙切齿地骂着:“上一次在大洪山,我若不是看到秋帮主的面子上没有找你报仇,只怕你也没有今日。”独孤庆却冷笑着:“那一次吾受了重伤,你不下手是你的失误,你最少也有三分机会。而如今你却是一分也没有。”王不安“呸”地一声,恨道:“我不管,我只要你的命,为我爹偿命。”他说着,已将浑身的劲力运到了剑端,那剑一声嘹响,每一招出去都呼呼地挂着风,将那满地的落叶带着漫天飞舞,剑剑直逼独孤庆的要害。独孤庆依然沉着冷静,那月季花依然叼在嘴里,大帽下的一双眼睛依然下垂,根本未正眼看一下对手。他一边移着步,一边警告着:“你要找死吗?”“我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你就拿命来吧!”王不安高叫着,长剑飞奔对手的咽喉。“好,吾就成全你!”独孤庆阴阴地答着,猛然一睁眼,两道狼一样的目光直射向王不安而来。我吓了一跳,来不及细想,飞身纵入,一把推开了动作慢了一些的王不安,将肩上扛着的富豪剑随手一挡,只怕“当”地一声,一道红光飞来撞到了剑上,却又飘落到地,成了片片的花瓣。
又是一朵红红的月季花。
“是你?”王不安和独孤庆都脱口而出,所不同的是前者显得万分惊讶,后者却是淡淡的问候。
“独孤大哥,没想到我们又在一起了。”我有些感慨,他却平静如水,随口答道:“这是很自然的事,你在这里,吾也没有远离,自然会相遇。”
“独孤庆,我不管你有多厉害,一定要与你拼个死活。”王不安又跳了过来,挥剑还是奔向独孤庆。独孤庆皱了皱眉头,讪讪地道:“你永远也不是吾对手。”说着一掌打出,连身子都未挪,已拍到了王不安的胸口,将他打了一个跟头。王不安浑不在意,一跃而起,依然向独孤庆扑来。我知道他这是以卵击石,我很了解独孤庆善变的性格,说不定他烦了,哪一招便要了他的命。在王不安通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一把将他拉住了,他却如疯了一样,挣开了我的手掌,我吓了一跳,生怕他再有什么不测,顺势点了他的穴道。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摆着前冲的姿势,怒目望着我,我只能抱歉地说了声:“对不起!”然后疑惑地问独孤庆:“他为什么如此恨你?”
独孤庆却扭过头去,答了一句:“你去问他吧。”说着已经迈开步,默默地走开了。
我刚一解开王不安的穴道,他便犯起凶,仗剑直奔我杀来,我连忙躲闪,一边向他解释,他只是不听。或许他认为我不该放走独孤庆,也许还有个更主要的原因,就是他认为我总是捉弄他。
“你这人,人家是为你好,你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翩翩不由得骂道:“你也不想一想,你哪里打得过九命黑狼?”
“打不过也不要他来管。”王不安冷冷地道。
南宫雁却嘲讽道:“他怎生都是个愚木疙瘩,不值得人帮的。”
王不安愣住了,停止了对我的攻击,转过身来一动不动望着雁儿,我却奇怪着南宫雁的话怎如此管用。只听雁儿仍在讥笑:“嘿嘿,一个人如果死了,他还哪能够去报仇?”
王不安不再言语,却仰起头对着太阳“扑通”一声跪倒,剑落在了地上,我看到他的两行泪水滚滚而落。
一个男人,尤其是象王不安这样憨直的小伙子,他在流泪,我也跟着心伤。男儿有泪不轻惮,只是未到伤心处。
“王兄,我不知道你与独孤庆之间有多大的仇恨,但我确实是为你好,你能否把你的仇恨吐出来,也许这样会解你心头的悲愤。”我恳切地道。
王不安没有答话,南宫雁却接过了话头:“你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我来告诉你。”她说道:“几年前,独孤庆象发了疯一样往北没日没夜地赶路,也不知是为了何事。有一天他借宿在了王家庄,他怪那王老爹耽误了他的行程,不分青红皂白便一杀了之。那王老爹便是王不安的父亲,他好心好意为独孤庆开了一坛杜康酒,那独孤庆自己饮醉,却怪别人,实是不讲理之极。你说,你若身负此杀父之仇,你难道就不会与之拼命吗?”
我终于明白了,明白了独孤庆的容忍,明白了王不安的悲愤。如果我是不王安,身怀杀父之仇又不能报之,只怕也要以眼泪洗面了。
我搀起了王不安,来到旁边的酒棚里坐下,只能安慰道:“有许多事情都是不能够由我们的意志去转移的,独孤庆也好,你也好,我也好,总有很多不如意的事。不管独孤庆是出于什么理由,他总是你的杀父仇人,这是一个事实;但他确实是一个厉害的人物,你不是他的对手,这又是一个事实。我们为什么要生活在仇恨中呢?为什么不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呢?”我动情地说着,想为独孤庆开脱,但又觉得不合适,于是又道:“你是广禅僧的弟子,自然对禅的研究要比我精通,我只是稍微懂得这么一点,如果你忘了自我,也就是说你抛弃了所有的恩怨憎恨,你就解脱了,可以作一个佛。”
王不安怔住了,愣愣地望着我,不知道是否理解这些我都半懂不懂的话。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自己去思索,却叫过那被吓住的酒倌,让他给我端来一壶酒,自斟自饮起来。酒是多么奇怪的一种饮料,在你烦恼的时候,它可以为你消愁,而在你欢乐的时候,它又可以为你助兴。
“我也来一杯酒。”王不安看着我举起杯子,讨道。我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酒杯递过去,他接过一饮而尽,似乎被这酒的醇芳吸引,连连饮尽,不一会儿,这一壶酒已被他全部灌入了腹内。我深知酒的麻醉作用,看着他果然忘记了许多痛苦,叫道:“小二,换大坛美酒,用大碗来筛。”俨然成了武关前初遇到我的淳于烈。
我们连连举碗痛饮,直叫旁边的翩翩与雁儿惊咋了舌,但只饮了两三碗,王不安便支持不住了,醉眼歪斜,“哈哈”大笑着,仿佛坠入了五彩云雾之中,我知道他是醉了。他却再也不舍得放下这酒碗,依然要喝个没完。南宫雁关切道:“他不能再喝了。”我点了点头,从他手中夺过了酒碗,笑道:“王兄好酒量,只是你怎么也到了北方?”我这是想寻个话引散他的注意力,早早将那坛酒撤下,示意翩翩换了一坛清水。王不安晃动着身形摇了摇头,答道:“我不晓得!”我却看到他火辣辣的目光正紧盯着南宫雁,而雁儿却低下头去,只当没有看到。王不安又要起酒来,我将那坛清水为他倒满了一碗,他饮尽之后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我暗暗好笑,为自己斟上好酒,过起瘾来。
第十五章河北道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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