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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野龙-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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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众人好似霜打的菜一样泄起气来。
“到底是什么药,这么珍贵?”我不由得问道。
月清看了看我,问道:“秋少侠可记得数年前家师为你医病的情景?”
我点了点头道:“当然记得,一尘大师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他一笑道:“你可还记得师父从你身上放出的血?”
我愣住了,一下子,什么都记了起来,确实有这么一碗血,记得当时东方闪烁等人也在场,一尘还说那血有剧毒,可以治眼疾,送给东方闪烁,他们却不敢要,最后还是月清小心翼翼地端走了。“难道?……难道那碗毒血就是良药吗?”我问着,心中暗暗称奇。
“何谓毒?何谓药?”月清朗朗地说,仿佛不只是说给我听的:“用来救人便是药,用来害人便是毒。譬如砒霜、马钱子都含剧毒,前者可治痈疽瘰疬,后者可治风湿痹痛,这便如你们学武之人,不管学得何艺,用之正道称为侠,用之恶道称为魔。”
我点了点头,再看白朴、广禅僧也点了点头,老头子、林英子以及李自笑却沉吟不语,只有周心远与冷无情忿忿不平,仿佛责怪月清不该在这里教训人。
月清接着道:“秋少侠那碗毒血虽毒,用之得当也是极有灵效的良药,等它凝结成块,再以温酒化之,加些草药,便可治眼疾。”
“依小师傅之言,刘道长的双眼不就无法治愈了吗?”白朴不由得有些失望。
月清点了点头。
一时间,众人都默默无语,有人沮丧,有人叹息。我却发现老头子在一眨不眨地盯视着我,转着眼珠,仿佛是在想着什么鬼主意。
我想起了什么,问道:“月清,那碗血是我身上的,如今我再放些血出来……”
“相公!”灵儿一直在我和身边没有答话,这时却喊了一声,阻止我再说下去。但是所有的人已经盯上了我。白朴却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月清也摇了摇头,道:“秋少侠的意思小僧明白,便是放出血来也需要二三十日才能晾干,来不及的。”
“我们可以……”我刚开口,灵儿狠狠地拧了我一下,我“啊”了一声,生气地将她甩开,接着道:“我们可以用小火烘烤,五日怎么也够用的。”
月清还是摇着头道:“秋少侠的用意小僧自然知晓,但这害了一个人的性命,去救另一个人的眼睛,此种事,不是出家人作得出来的,秋少侠还是免开尊口。”
众人都有些不解,白朴怔了怔,问:“师傅何出此言呢?”
月清看了我一眼,这才解释着:“若是别的人流些血倒也无所谓,只是秋少侠不比寻常,如今是流不得血的。”
“这又是为何?”
“白施主应该知道。”月清道:“白施主第一次在空山寺见到秋少侠时,他的体内便有毒与痼两种顽症,两者制衡,方保无虞。那一次他是毒盛痼弱,家师为他放血,所以才会有那碗良药。而那一次犯病,是在五年之前。后来他又有两次犯病,却是痼盛毒弱,贫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为他加毒制疾,才暂时救了他一条性命,却不敢断言他可活过年底。他若再放出血来,定然诱引旧病复发,只怕这一次再难逃劫数,小僧便是医圣转世也无力回天了。”
“如此说来,便是秋少侠不流血也活不到明年罗?”白朴声音有些颤抖。所有的人都一眨不眨地望着我,仿佛这是第一次看到我一样,有的同情,有的叹惜,有的却只有幸灾乐祸。
灵儿一双满含着泪水的眼睛深情地看着我,我再也不能说出话来,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啊,我可以舍身成仁,可是我怎么能够丢下灵儿――我的爱人呢?刚才我对她的生气是多么不应该啊,别人我或许不知晓,我却知晓她是真正关心我的人,我怎么能够去伤她的心呢?
“秋少侠故然命运不济,但也并非必死无疑。”月清却道。
“哦?不知有何方法可以救他?”白朴忙问,嗓音也激动了起来。
“这世上,除非有一种可以制衡体内两种顽症的功夫。咳,贫僧四处游方,终是无可耐何。”
所有的目光倏忽间转了一百八十度,从我身上又全集聚到了老头子那里。老头子也怔了怔,默默地坐在那里不发一言。
白朴看了看老头子,思索了片刻,对着月清道:“老夫倒是知晓一门绝技,若练成后,可以平衡自身阴阳,调节经络畅通,达到延年益寿的目的。”
“哦,白施主所说得是何种功夫?”
“错骨易筋功。”
月清思忖了片刻,道:“此功夫既然能够平衡阴阳,定可以制衡体内的顽症,但不知何人会此门功夫?”
白朴又看向了老头子,我已然明了。
老头子缓缓站起身来,道:“不错,老朽便会此门绝技。”
“哦?”月清一愣,随即喜道:“如此一来,刘道长定然有救。”
白朴忙问:“此话怎讲?”
月清望了我一眼,道:“老盟主可将此功夫传与秋少侠,秋少侠可以调节体内的痼与毒,那痼不易消长,那毒却易消长,贫僧再加几味药,便可使那毒盛痼弱,再放出血来,刘道长不就有了良药?而且秋少侠也可以活得长久些了。”
众人再一次将焦点移到了老头子的身上,白朴不由得喊了一声:“盟主……”他要说些什么,老头子却摆了摆手,他走到我的面前,上下不停地打量着我,那福态的脸上毫无表情。灵儿的手反过来握紧了我的手,似乎显得有些紧张。
老头子背着手,围着我绕了一圈,仿佛是在思索,又慢慢地踱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上,这才缓缓地道:“小师傅的话故然有理,只怕时不我待,需知此门功夫并非几日能练成的,老朽便练了五十年。”
“老盟主可将功力注入秋少侠的体内。”白朴忽然道:“这样便等于秋少侠也有了功力。”
老头子愤恨地瞪了白朴一眼,我看得出他是强压着怒火,又假装思索了片刻,方道:“此事若在几个月之后,老朽绝无推脱,义不容辞,只是此时不是时机。”
“这是为何?”月清不由得问道。
“这个……”老头子推着长音有些为难地道:“只是因为七星盟不久将有事故,老朽也不便多讲。”周心远与冷无情都直点头。我自然知道他是忌惮那个禹王的出现,怕少了功力打人不过,这才回绝;便是没有这件事,以他对我的偏见,也不会轻易答应。
只听白朴却道:“盟主应以大局为重,若治好了刘道长的双眼,我们七星盟实力必然大增。何况盟主也只需失去少许功力,这并无太大的损失,到时盟主可以用七星宝剑来弥补的。”
老头子依然皱了皱眉,为难地道:“老朽有三十年未使用兵刃,只怕这剑术也有些生疏了。”
我心中不由得鄙夷起来,以老头子的武功,故然不需什么兵刃,但他是绝顶的高手,如果不能对任何兵器了如指掌,他也不可能狂妄得只用一双肉掌来对敌,便是说出方才的话也是一种羞耻。白朴有些诧异,我却知道他根本不想让我得到好处,当下朗声道:“盟主尽管放心,我秋月浑绝不会要你半点恩惠。”说着从灵儿的手中抽回手来,将桌上的一碗茶倾倒在地上,这动作立刻引起了许多人强烈的反应,我浑不在意,顺手抽出穿心匕首,在左手腕上一拉,那血流将出来,正注入空茶碗中。
“相公!”灵儿尖叫着便扑将过来,我右手疾转,已点中了她的软麻穴,抱歉地对她道:“对不起,我反正是将死的人,多活片刻只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不如去救一个人,便是死,我也心安理得!”
泪水从灵儿的眼眶滚滚而落,而堂上的众人都惊呆了,我只觉得那血是喷涌而出的,那手也开始冰凉,半边身子已然麻木,这头也垂了起来。
“阿浑!”我听到白朴抢身过来抱住了我,我一阵铰心的疼痛,便再无任何知觉了。
第二十二章道破前缘(五)
这一次的昏撅却是经历了很长的时间,我以为我是死了,灵魂又飘忽起来,在黑夜里四处游荡,四处摸索,不见一丝的光明,耳边只有凄风尖厉,暴雷狂轰,仿佛有许多鬼魂在后面紧紧追赶,不断纠缠,我无处躲无处藏,就象只没头的苍蝇在乱撞。又是天籁的声音传来:“秋月浑,你不能死,你的事还没有做完,你该知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啊,这是五台山那个老和尚的声音。我大声地叫着:“你要我找什么?我又该做些什么?”他却在说:“回去吧,回去你就知晓了!”
“是啊,我还有事情没有做,这是什么事情啊?我还需要化解我前世的冤孽。不,我不能死!”我心里在呼喊着,蓦然便觉得浑身酸痛,有一股灼热的真气在我的体内带动着所有的真气在运转,在循环……。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醒了!”我听到丁哥儿的欢叫,然后传来了灵儿的抽泣,她在我耳边低声喊着:“阿浑,是我!是我!我是灵儿!”
“灵……儿……”我睁开眼睛,轻唤着,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我在这里!”她在哽咽地回答。
立刻,有一种生离死别之后的意外相逢之感袭遍了我的全身,我和灵儿的手又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阿弥陀佛!”月清和尚站在旁边颂了一句道:“秋少侠这回一醒,却又能活些时候了。”
我这才发现,我是躺在大洪山的山寨里,正十分诧异,灵儿已经向我解释着:“你知道吗?你已经昏睡了一个月,若不是月清师傅日日相守,只怕你也活转不来。”
“多谢了!”我虚弱得几乎没有吐出音来。
月清一笑,道:“贫僧与秋少侠有缘,这是应该的。秋少侠还是造化大,以贫僧一人之力根本无能为力,你该谢的却是少林寺智仁大师。”
“智仁大师?”我莫名其妙,疑惑地望着灵儿。
灵儿连忙解释道:“是的,智仁大师专门从少林寺来到这里,见你病情危重,便以自己的内力注入了你的身体,以致他体力大亏,不得不回寺修养。”我这才明白身体里那一股灼热真气的来源。灵儿说着,又拿出一本薄薄的书道:“这是少林寺的《易筋经》,虽说不及老头子的错骨易筋功,却也有同样的功效,也能暂缓你体内的顽疾发作,智仁大师让你习学,两个月后,他将再上洪山收取此书,并说还有件大事要与你说。”
我却一阵惭愧,我又有何德何能,让少林方丈为我耗损精力。
见我不会再有大碍,月清却要告辞,灵儿再三挽留,他正然道:“秋少侠此病以后只有养息,是生是死看他的造化了,贫僧再半点能耐。眼看大劫将至,贫僧指望着苍生得福,百姓平安,要往巫山走一遭。”
“师傅何出此言呢?”灵儿和我都觉得奇怪。
月清看了看我,对着灵儿道:“吉姑娘难道还未发觉吗?自秋少侠割腕滴血之后,这天空哪一天晴朗,哪一天亮丽过呢?总是阴云密布,雨水滂沱。五百年一劫,眼看这一劫即将开始,天下又要大乱,而今年的水患只怕要殃及天下了,但愿不是一个开始。”
“师傅是说今年要天下大水吗?”
月清只点了点头,再不多言,告辞而去。
此后,我依照《易筋经》习练起来。这是少林寺的绝世之秘,果然非同小可,未出一个月,我已经能够下床了,以后功力恢复得十分迅速,一个半月后,已经全然康复,不知底的人只怕也看不出我是个病人。
江湖上依然平静得很,所有的魔头都销声匿迹了,我连独孤庆的行踪也未听到。而那些名门正派的人士,在老头子的领导下,依然齐聚七星盟,说是严阵以待灾祸的降临,可是两个月过去,也并未见有什么发生,一时间,他们却成了江湖上的笑柄。刘海蟾双目已经复明,项冲也恢复了健康,与他师傅一起坐镇在七星宫中。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时候,绿林帮越发得突出了出来。
但绿林帮绝非逍遥快活,那武大中虽然平静,这老天却不平静。正如月清预料的那样,这天似乎被捅了个窟窿,暴雨连绵不断,从河北到岭南,从陇右到山东,整个中国都处在了水深火热之中。先是黄河决堤,再是淮河泛滥,然后山洪暴发,接着又有长江洪涛,最后还有漳水告急,这河北河南,山东关内,江东荆襄无不深遭其祸,天下几无一块干地了。一时间,灾民蜂拥而至,百姓流离失所,可谓惨不忍睹。虽然有官府,但我还是传下令去,要那各方的绿林山寨,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有人出人,有粮了粮,尽其所能来赈济灾民。好在这天渐渐晴朗,那雨也渐渐停息了,大水仿佛是过去了。
这段时间里,唯一叫人高兴的事是海妹为东方太保生了个宝贝儿子,因为时局如此,我为他起了个名字叫作灭水,无非是希望大水快快退去。即使如此,东方太保还是闷闷不乐,因为东方闪烁一直没有消息。
两个月后,少林方丈智仁大师果然如期而至,来到了大洪山,见到他却比我第一次看到他时衰弱了许多,也苍老了许多,我知道这里面有一半原因是他为我治病耗损了内力的缘故,当然心中很是愧疚。
“老纳此来有两件事要办。”智仁直截了当地告诉我。
不等他多说,我已经拿出《易筋经》与《达摩手记》递了过去,道:“多谢大师借阅,大恩不敢言谢,在下现将原物奉还!”
他接在手中,看到了《达摩手记》很是惊讶,我却有些脸红,道:“此书是在下在江州偶然得到的,对不起,我一时心痒,翻了一翻,还望大师见谅。”
“呵呵!”他笑了起来,收起书来,道:“少侠不必自责,老纳还要感激于你能将此书找回呢!”
我越发地惭愧了,只听他又道:“上一次老纳有要紧事找你,你却病入膏肓,没奈何,估摸着你此刻应该完全康复了,这才再次上洪山来。”
“其实大师只要吩咐一声,在下一定前往少林的,大师也不必劳行了。”
智仁却摆了摆手,略一顿,道:“少侠可知此事非同小可,不仅事关少侠的劫难,也关系到普天之下的苍生劫难。”
我怔住了,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他看了看我,道:“这件事只有你能去做。”
“不知何事?大师尽管吩咐就是了。”我答应着。
他却又摇了摇头,道:“只你一个人却也做不得的,将你的生死之交叫来,老纳与你说个因果。”
我再一次怔住了。
内室里除了我和智仁大师,我还唤来了灵儿、丁哥儿、东方太保与海妹。我的生死之交能有谁?灵儿与丁哥儿算是其中的,海妹也应该是的,至于东方太保,我却不敢肯定,但在这洪山之上,我只有这么几个亲密的人,若叫了别人而未叫东方太保,他一定会怀疑我对他不够真心。
“飞龙传人,只有飞龙传人才可以消此冤孽!”智仁喃喃地道。
所有的人都看向了我,丁哥儿有些急不可耐,忙问道:“你们都说我大哥是飞龙传人,可这飞龙传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智仁看了看我,仿佛是陷入了回忆之中,道:“六十余年前,老纳方二十余岁,是太行山上闻名的大盗,可以说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惊讶,谁也没有想到这个一代高僧会有如此一个年青时代,也很奇怪他为何会讲出这些。只听他接着说着:“那时,老纳常蒙面作案,无人能识,人称之为:‘宁愿去见牛头马面,千万莫遇青纱罩脸’,但有一日,老纳遇见了个白衣少年,见他身带重物,便行不轨之心,在黑松林劫杀他,却被他施展‘幻影飞龙’拿住,若不是一位过路高僧相救,老纳哪还有今日。”
“那白衣少年定然就是飞龙传人。”丁哥儿肯定地道。智仁点了点头。这与老黑魔之父的遭遇何等得相似,不同得是那少年并未遭他毒手。我不由得问道:“那高僧又是谁?”
“他便是五台山的明月禅师。”智仁回答着道:“明月禅师恳请那少年放我一条生路,那少年答应了。老禅师却将老纳带回山去医治伤口,老纳便是从他那里学到了医术,深明了禅理,甘愿剃度在他的门下为僧,他却将老纳介绍给了当时的少林寺方丈了缘,于是,老纳便拜在了了缘方丈之下作了徒弟,诚心忏悔往日的罪过。”
“前辈可说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灵儿不由得赞道。
“阿弥陀佛”智仁颂了一声,苦笑着道:“老纳年青时犯得罪孽太多了,只有作个和尚日日为那些冤死的人超渡,方能心安。”
“后来呢?”东方太保问道。
“后来老纳与明月禅师结为了忘年之交,他在圆寂之前将老纳叫去,叙述了那个飞龙传人的来历。”
“到底是个怎样的来历?”丁哥儿似乎在嫌智仁方才太罗嗦了,迫不急待地问道。
“这来历非同一般,却要从上古时说起。”智仁娓娓地说了起来。我却听得太多了,并不以为意,而丁哥儿等人却是聚精会神。
第二十二章道破前缘(六)
“上古时,天下水患,禹王为救苍生而奉命治水,令九州龙神齐聚会稽。有西川神龙驾车东行至巫山,遇一壮士求他劈山引四川水东流,神龙费了一日一夜方才完成,可是赶到会稽山时,会期已误,禹王大怒,不问原由,以剑斩之。神龙怨气直冲九霄,而其魂却进入了人间的轮回道,曾发下毒誓,要杀尽天下人。但他后来又大悟了。”
“那神龙转世之人便是飞龙传人啰?”众人恍然大悟,东方太保在问道。
智仁点了点头。
“哈,我说我大哥怎么如此厉害,原来他是神龙转世!”丁哥儿钦慕地看着我道。
“正因他是神龙转世,故而要经历一番比常人还要多的磨难。”智仁意味深长地道。
“此话怎讲?”灵儿忙问。
“因为神龙曾为一时之忿,杀了许多人,造下了大孽,世世短命,这且不说。却由于他的一个毒誓,祸患了千年,至今犹存,他只有将之消除,才可得解脱。”
“大师可知是何祸患?”我忙问。知道自己便是为了弥补过失而来,找得便是这个。
“这祸患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答道。我与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大师说得到底是何祸患?”灵儿忍不住首先发问。
智仁沉吟了片刻,方道:“三个月前,明月禅师托梦与老纳,便说今年天下必将大水,你们可知道这大水的来历?”
大家都愣住了。丁哥儿却在喃喃地道:“发大水就是发大水,难道还有原因的?”
智仁微微一笑,这才缓缓地道:“禹王冤杀神龙,那龙之魂堕入人道,其怨气却冲上九霄,直下九河,将那九河之堤撞出一个缺口,大水从天而降,顷刻间淹没了湘汉两川,直与巫山齐顶,大地汪洋,水愈发得高涨,亏得女祸以五色石补之,那九河之堤方保无虞。禹王循着神龙旧路,导江入海,大水方退。但那道怨气已凝成乌云,收集起九河漏水,滂沱而下,幸得巫山神女托起巫山,将之镇于山下,从此,巫山终年云雾缭绕,不能散去。而那怨气虽困于山中,并不安份,有时冲出一丝,江汉便要大水成灾,如果那怨气全部冲将出来,只怕又似当年一样要天下洪涛了。今年这场大水不是没有来由的,只怕那怨气经历了数千年的围困,终于要冲出来了。这场大水只是个征兆,老纳若没有说错,无人收拾残局,那怨气一旦冲出牢笼,只怕还有更大的水患,到时这九州之地尽数变成海洋,世上再无中国了。”
“哦?”所有的人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若非经历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我只怕要笑话于他了。此刻我却是深信不疑,无怪那五台山的老和尚让我此来化解冤孽。冤孽,冤孽,竟然是这一场大水。
“那又该如何收拾呢?”灵儿也是将信将疑,忙问道。
智仁叹了口气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谁的怨气还需谁去收。”
“大师是说要秋大哥来消这场灾难啰?”东方太保问。
智仁点了点头。
“否则呢?”灵儿却问。
“否则等那怨气冲出,少侠只有以死谢罪,以血洗怨,不过,那那时,你将万古不复,灰飞烟灭了。”
大家一时间心情沉重起来,默默无语。
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强自镇定了半天,才哑声问道:“不知该如何来收拾呢?”
“少侠可听说过这样的歌谣:‘凤凰翎,麒麟角,武林劫,洪水涛,七星灭,破七宝,禹王一出天下了!’”
“这不是预言七星宫与七宝宫的歌谣吗?”我几乎是叫出声来的。
“不错,许多人都如此认为。”智仁点了点头,却又道:“其实非也,此歌谣是说等到七星灭,破七宝的时候,禹王便会出现。禹王出世后,这天下就会太平了。”
大家都怔住了。
“大师,那禹王到底是何物?”我又问道。
“禹王者,剑也!”他告诉我:“当年禹王以此剑号令群龙,便也是以此剑斩了神龙。大禹治水之后,深知那神龙留下了祸患,故而将剑遗在人间,只有飞龙传人才可得之,再以此剑去斩断怨气,化解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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