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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花劫-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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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境像里,她倒没觉得疼,只是有些害怕丢脸,赶紧从草垛里爬出来。四下望了一眼,之前躲在草垛间耳语的几个小童全然不在意她的惊扰。
初息咬唇,朝着他们伸出手来晃了晃,果然没有任何回应。
“你说真的吗!楚姐姐背上生出了翅膀?”穿着灰衣的小童一脸兴奋地跳了起来,被旁边脸色沉静谨慎的黄衣小童拉住,示意他不要声张。
“我亲眼瞧见的还能有假?”蓝衣小童年纪略大一些,颈上还有一个黄铜项圈,一脸严肃想扮出几分大人的威严,眉心紧皱,对着另外几人摆手:“我当你们是兄弟才说给你们听,你们可不要说出去。要知道,我们翼虎一族已经数千年没有一人生出虎翼来了,若是楚姐姐能顺利破级进入炼体期,莫说是我们阖族的荣耀,此后他们不咸山的那群琴虫哪里还敢再在我们面前嚣张!”
初息觉得他一个稚童如此一本正经的说了通颇有道理的话很是有趣,便往前了两步跟他蹲在一起。
黄衣小童也十分郑重地点头:“大哥说得没错,此事确实干系重大。”他扯了扯灰衣小童的袖子,道:“小弟你最莽撞,就算是阿花拿牛乳糖跟你换也不可将此事说出去,不然我以后都不会理你了!”
灰衣小童苦着脸再三思考牛乳糖与黄衣小哥哥之间孰轻孰重之后,认真地点了点头,又有些疑惑地问了句:“可这不是好事么?为何不能说出去?”
众小童觉得灰衣小童说的很有道理,齐齐望向蓝衣小童。
蓝衣小童脸上白了白,又腾起一丝不自然的红,强装镇定道:“若、若是叫琴虫一族知道了,定然会在楚姐姐破级前来杀了她的!”
众小童觉得蓝衣小童说得很有道理,又齐齐瞪着灰衣小童。
灰衣小童正要张嘴,突然停住,眼睛整的溜圆对着正前方呲牙一笑:“楚姐姐!”
初息这才发现两个草垛之间过道的正前方站着一个身着兽皮的少女,不知在那儿听了多久,看样子就是方才八卦正中心的楚姐姐,只是这个楚姐姐怎么看起来有那么点眼熟?
小童们一哄而散,灰衣小童原本想留下,被黄衣小童一把拽走。只剩下蓝衣小童嗫喏地看着少女:“楚、楚姐姐,我什么都没说,我只是、只是……”
少女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笑道:“方才在吟风林里偷看我练武的人就是你呀?跑得倒快,眨眼就不见了。无非就是看到了我的翅膀而已,你怕什么?”
蓝衣小童脸上一红,看着少女欲言又止了好几个来回后,破釜沉舟,把小手搭在少女的肩上,认真道:“楚姐姐,虽然你是因为生病,所以翅膀才变成了白色,但是没关系,我没有告诉别人这件事!而且,我相信你很快就能治好的,我还等着你教我怎么修炼出翅膀呢!”
“生病?”少女一脸不解,好笑地:“我什么时候生病了啊?”
蓝衣小童也一脸疑惑:“是楚伯母告诉我的,咱们翼虎一族的翅膀是赤金色,而楚姐姐你的翅膀却是白色的。”他脸上一红,又道:“方才并不是我跑得快,是楚伯母把我带走交代我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少女脸色有点不大好看,怔怔道:“你说,是我娘?”
少女脸庞猛地抬了起来,初息瞧清楚了这张脸,突然如被惊雷击中,急速地从境像里掉了出来。
这少女竟然是折磨她多时的虎妖!
初息猛地打了个激灵,只是眼睛依旧睁不开。此刻她大概正被玄翎抱着往哪里去,有些颠簸之感。
风声呼啸而过,似是隔着很远。背上的伤虽然上了药,不知是否因为梦到了虎妖,竟然又隐隐作痛。混着小腹间的灼痛一时忍不住哼呢了起来,原本的颠簸停了下来,一只手缓缓贴于她的额头上,令那些不适一扫而光。
她再一次落入梦境时,直接掉进脚下的境像里。有了上一回的经验,她牢牢抓住了手边的树藤,才没有从十几米高的榕树上掉下去。
树下站着一个美妇人和一个少女正在吵着什么,初息在树上挪腾了个舒服的姿势竖着耳朵听起来。
少女看起来有些生气,攥着拳头朝着美妇人红着眼眶喊着:“阿娘你不许我将翅膀露出来总要告诉我一个原因吧?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少女正是之前梦境里的楚姐姐也是差点将她一刀劈成两个的虎妖,虽然不知为何会在梦境里看到这些,但她也隐约猜到这应是虎妖的记忆。
只是,为何会在她的梦境里看到虎妖的记忆,这是个让她苦思冥想也解释不通的问题。
美妇人秀眉微蹩:“楚阿珩你闹够了没有!如今你翅膀硬了,为娘便管不了你了是吗!”
楚阿珩上前扯住美妇人的袖子,苦苦道:“女儿不敢,可为何我的翅膀是白色?阿娘又为何要与司家的小孙子说女儿身染重病?”
美妇人看了她一眼,沉吟一番道:“关于你翅膀的事情,就不要再问了。只要记住阿娘的话,不要示于人前,也不要与人多言。你当下最应着紧的不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尽快在明年春天之前突破炼体期你便是翼虎一族中修为最高且还是唯一的炼体期妖修,三千年一度的族长竞选便非你莫属。届时,无论你问为娘什么,为娘都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楚阿珩还要再说什么,美妇人转身走出了院子,她咬紧了下唇把眼泪一抹,一掌拍在树干上。只听得噼啪一声响,初息窝着的那根枝桠忒不结实的从一半处断开,她心里骂了句:时运不济!
“嘭”地落入枝桠下面的镜湖里面,落水的瞬间却没有预想的冰冷窒息,这湖水竟连通这另一处境像?
她热闹才看了一半,云里雾里的正想再照着原路找回去的时候,却发现脚下湖水变作白玉石板铺就的平地,周围瑞气腾腾,巨大华表立于金色殿前两端,上面盘睡着两尾金龙,长须麟角不怒自威。
这里是……天界?
神霄绛阙,仙山天台,脚下是一望无际的浮雾,头顶没有半片云朵,仿佛天空触手可及。
月宫悬在树梢上,树下有个人影,手中持着一柄银色长…枪,正往她这边凝望。
“玄翎?”
那人正是玄翎,可又觉得何处与她熟悉的玄翎有些不同。
玄翎一身红袍,脖间月牙白的围领被风带起,分外醒目。金色的腕口和高履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玄翎的目光闪烁了片刻,立即锁定在她身上,甫一锁定,便向她大踏步而来。
“你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你又要爽约。”玄翎的笑竟然这般毫无设防,令初息有些失神——她上次看见这样的玄翎,也是在梦里。
所以上次她并非是做梦,而是如虎妖楚阿珩的记忆一样?这样一想,上次梦中自己困于体内的那人,岂非就是画纸上未完之作的玄翎的心上之人?她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十分可靠,只是心里一酸忍不住贪看了笑的这样好看的玄翎一眼,如今的玄翎眉宇间太过冷淡。
“我若不来,你又要去我的广辰宫里闹腾,司晨她们几个可找我诉了好几回苦,连一向老实沉稳的和景也说了:不若就在广辰宫前打一道连通苍梧野的仙术,也好叫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凤凰下界好好跟朱鸟一族们历练历练。”身后响起爽朗愉悦的笑声,身着白衣的女子穿过她的身体,步到玄翎面前,长发随意散着拖在纤尘不染的地上。
玄翎笑容轻盈,眼中充满了期待和欣喜,上前与女子并肩而立,却矮了她一些,手中长…枪随意搁置,笑道:“你少要这样赖我,也不知你近日在忙什么,十次去找你竟有八次被司晨给挡回来。”
白衣女子没答她,往前面的太清池度去,从浮崖口泄下一缕缕乳白色的泉水,滚入池子里腾出雾气,沾湿衣衫。她布了榻桌几出来,挨着桌角坐了下来,望着满塘芙蕖伸展腿脚。
玄翎也过去桌几另一旁坐着,自己动手凭空捏了只杯子出来满上,听得白衣女子一声轻叹,不禁奇道:“这上天入地之中,还有什么是能为难了我们太一上神?”
白衣女子略一偏头地望着她,笑道:“这上天入地之中,可不就拿你这只小凤凰没辙吗?”
一直站在原处看着她们的初息心里一震,她本就觉得玄翎一身周正之气,与妖界众妖不同,原来乃是生来神族的不死鸟凤凰。
难怪、难怪……她忍不住抚着额间凤翎苦笑。
她也猜得到玄翎之所以次次出手相救,皆是因着她体内的炽元丹,只是仍忍不住存了一丝不该有的幻想。如今虽只是窥到东皇太一的背影,却也知自己与她实有云泥之别。
她只是一个恰巧吞了炽元丹而不死的小妖,如何能与凤凰比肩。
☆、第45章 血祭后再逃
过了最初猛然坠入梦中境像的不适,初息已经能摸清如何在虎妖楚阿珩与东皇太一的回忆中穿梭的关键——但凡有水的地方便是两处境像的连接通道。
诚然她并不是一个过分八卦喜好窥人私隐之人,只是这处的世界乃是前人记忆所造出的境像世界,她就算是蹲在原地不动,周围场景人物也会随着记忆的延伸变动。
就像她此前坐在太清池的荷叶之上,目送玄翎与东皇太一远去,心里的酸涩还没来得及晕开,突然坐下一空整个人还未等拔高的心跳扑腾出第一下,眼前金殿云台和一池芙蕖尽数换成了一片望之不尽的无边大湖。
她在半空中顿了一下,开始急速下堕,却在此刻一眼捕捉到玄翎红色身影,朝着自己极快地俯冲过来。
玄翎脸上表情发紧,凝了几分慎重在眼角眉梢里。
她下坠的过程里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这样带着几分青涩的玄翎有些惹人怜爱的好看……
境像中的玄翎看不到初息的存在,手中长…枪在日光里熠熠生辉,笔直地朝着她刺了过来。明知不会被刺中,但面对神兵利器所散发出的巍巍气势,初息还是忍不住地畏缩了一下。
长…枪贴着她眼前飞过去时,她总算是看清了枪身上浮着的凤鸟图腾,。
尽管只是一瞬的时间,玄翎的脸贴着她的脸滑过,初息忍不住抬起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脸颊。落入湖水之前,她看见一□□中她身后腾起巨蟒的玄翎朝着自己看了一眼,然后她听见东皇太一的声音:“小凤凰,莫要杀它。”
玄翎还有些生气:“为何?这孽畜方才差点咬伤你!”
东皇太一:“它误以为我要伤它的孩子,不过是救子心切。”
玄翎声音里含丝笑意:“你近来越发菩萨心肠,莫不是西天法会去得勤了些,被熏出大慈大悲之心?”
东皇太一无奈,却笑了:“你啊……”
后面的对话她没能听到,湖水没顶,她又回到了楚阿珩的记忆境像里。
四周青山环绕,浓荫掩映,显然已不是楚阿珩所居住的小院。之前她阿娘三令五申不许她从小院中出来,初息觉得她后来的那种性子定然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所以她此刻定然是要偷跑出来。
竹翁生前说过的传奇里面,所有偷跑出来的少女,又是在这山野之间,定然要遇到些许不平之事,比如喜好光天化日调戏人的登徒子……
初息就这么一想,少女楚阿珩也就是那么稍微欢快地一跳,被她踩断的木枝也就那么轻轻一弹,恰恰弹到迎面走来的一行人中穿着打扮看起来就很纨绔的公子哥儿的脑门上。
“哎呦!”公子哥儿捂着脑袋呼痛。
他身后身形穿着看起来都很打手的打手们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一个小厮模样的童子叉着腰指着楚阿珩怒骂:“哪来来的不长眼睛的东西!竟敢打伤我们琴虫族长的二公子?!”
楚阿珩倒真是无意,瞧见伤着人了,赶紧上前道歉。琴虫的二公子从打手们的缝隙里瞄了一眼,瞧见楚阿珩后咧开嘴笑得十分猥琐。
初息看着他那不怎么英俊的脸心里一抖,觉得自己有些乌鸦嘴十分对不住楚阿珩,随即又想到之前楚阿珩把她虐待的那样惨,到现在还醒不过来,自己这点乌鸦嘴充其量只能算做扯平,可仔细一想这不是楚阿珩的记忆么!充其量只是她有先见之明而已,一时间又有点找补不回来的不平之感。就看见那位猥琐的琴虫二公子捂着脑门推开打手们又拉开对着她不依不饶的童子,一步跨到楚阿珩面前,顶着一张谄笑的脸:“姑娘,你是翼虎族的吧?咱们算是邻居,我不怪你。”
楚阿珩脸色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向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极冷淡地:“如此,多谢。”
二公子抽出脖子上的折扇,自以为风流地甩开,挡在想要离开的楚阿珩脸前:“哎?虽然我不怪姑娘,但姑娘总该略表歉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或者……今日天气甚好,远处有一凉亭很有意境,我们去那处深入了解一下彼此的喜好,交个朋友可好?”
楚阿珩冷眼看了看拦在自己胸前的手臂,神情有些骇人。初息想起她之前的残虐,替这位不长眼的二公子隐隐担忧起来。
果然,二公子见楚阿珩没有反应愈发胆大的要将她搂入怀中,下一刻只听见骨头断裂的咔嚓声,二公子整条胳膊被楚阿珩徒手给卸了下来。
初息蹲在路旁的石墩上,看着楚阿珩切菜似的把这位二公子同他的打手们拆解成一堆烂肉,那童子溜得极快才免遭此罪。
楚阿珩将二公子的椒灵吞入腹中,原本就处于破级边缘的修为一下子进入了炼体期。初息看见她身后绽开出雪白羽翼,腾空而起。
场景又是急速飞转,初息还没等站稳,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
天色阴沉,小雨淅淅。
整个境像里弥漫着腥湿妖气,那声惨叫出自她之前见过的美妇人口中,也是楚阿珩她娘。
楚夫人被几个人用棍子拦着不许向前一步。此刻楚阿珩面无表情的被五花大绑押着往村口去,小雨打湿了她的发髻,坍塌在头顶上显得有些颓然。初息往前挪近了些距离,可以望见村口被琴虫一族的大军压境,小小村落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押送楚阿珩的一行人里,走在最前端的中年男子对着村口身着丧服的老者鞠身一礼:“小女莽撞不懂事,错伤二公子在先,拒不认错在后。我这个做父亲的不敢徇私,将她绑了来交予阁下处置。”
老者眼皮耸拉着不应声,中年男子面色尴尬地又道:“只是不知尊下如何才肯撤兵?”
老者眼皮抬起一条缝:“你的女儿,杀了我的儿子,将他撕成了十一段。你便将你的女儿斩成二十二块来喂我的狗。此后每年都要将你们族中修为最高的一人送来不咸山做生祭,我可以考虑留你们翼虎一族一条活路。”
“生祭……”中年男子脸色仓惶地看了老者一眼,老者足边伏了头恶犬,正虎视眈眈地瞪着他。
雨势渐大,中年男子一咬牙从旁人手里接过砍刀,楚阿珩抬起头来冷静的看着他问了一句:“阿爹,你当真要杀我?”
中年男子移开目光道:“要怪便怪你自己,你不该杀害琴虫的二公子!”说罢将砍刀高高举起,楚阿珩失望之极地闭起眼睛,有水痕从她脸上滚过,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岂能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我何错之有?
楚阿珩以妖气震断身上绳索,手中化出一柄金色长刀,扬起极强的妖气冲天而起!琴虫老者面色一寒,惊叫出声:“这是炼体期的修为!”
楚阿珩手中长刀一凛,冲入琴虫的大军之中,登时掀起腥风血雨,她的速度极快,长刀破肉入骨,血肉翻飞之中一双雪白羽翼极为扎眼。
中年男子隐忍着怒气,而他身后翼虎族中亦有人发现楚阿珩的白色羽翼,小声地疑惑了一句:“她竟然修出了虎翼?只是这虎翼怎么会是白色?”
近千数的琴虫兵将的脑袋如田中麦穗般吧被她手中长刀收割,鲜血染透了翼虎族村落的土地,楚阿珩站在尸堆之上,冷然的望着老者:“我杀你儿子的账可能了结了吗?”
风雨如晦,天际中隐隐透出令人不安的预兆。
初息忍不住一叹,眼前又是一轮急速飞转的画面,场景再度移换,这次她看见的是楚阿珩的卧房。
楚阿珩正满脸的泪水正抓着同样泪流满面的楚夫人的袖子苦苦追问:“阿娘,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因为我血统不纯正才生出白色羽翼?”
楚夫人凝眉默了半晌,才应了声:“是,他们说的是真的。”
楚阿珩如遭雷击,放开了楚夫人的衣袖。
楚夫人将她的身世娓娓道来,一千多年前,那时楚夫人还未成亲,因着娘家排行老三便被称为楚三娘。
楚三娘年轻时十分心高气傲,立下誓言说是若不修出虎翼绝不嫁人,收拾了点儿衣裳就扎进吟风林中静修去了。这苦修一修就是三百年,也该当着是一场孽缘生于此处。
楚三娘在吟风林的清溪中打了点儿清水,回去的时候却迷了路,正奇怪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反应过来这是被什么修为高深的人布下的结界,所以她才鬼打墙的似的走不出去。
正要试图破界的时候,双手被人捆住一扯楚三娘便落入一人怀中,此人生得俊美无双,楚三娘一时看愣,忘了挣扎反倒腾起一抹红晕。
而后又是三百年,这人消失的如同他来时的那般突然,无论楚三娘如何苦等都没有再回来,眼看着肚子就要隆起。翼虎之族十分讲究血脉的正统纯正,若是生下来历不明的孩子,都是要投入火坑里作为生祭。
楚三娘为了保住这个孩子,便嫁给了现如今担任翼虎族长一职的丈夫。只是今日楚阿珩羽翼尽现人前,怕是这两日便要有麻烦上门了,不说旁人,单就是身为族长的丈夫就不可能留楚阿珩。
楚夫人捉住楚阿珩脉门,将自己一身修为尽数渡到自己女儿身上,托付身后事般:“阿珩你记住,眼下整个翼虎族的人没有一个能奈何的了你。他们唯一能要挟你的便只有为娘了,你今日就离开翼虎族,去找你父亲的下落。不用惦记阿娘,等你有朝一日能与你父亲一般拥有飞升之能,便是阿娘最大的欣慰了。”
话音刚落,楚夫人口中溢出鲜血,倒地不支。
“阿娘!”
中年男子推门而入,正好看见自己妻子到地的一幕。
“三娘!”
“阿娘!”
中年男子和楚阿珩齐声惊呼。
楚阿珩抢在中年男子之前接住楚夫人,极慌乱地:“阿娘!阿娘你不要死!”
初息站在楚阿珩的身后,看见楚夫人急速苍白的面色心生出几分不忍。屋外是翼虎一族中德高望重的几位尊者,手中高举着火把,正如楚三娘所预料到的一样,他们是来要楚阿珩生祭的。
楚三娘宁可自戕也要为女儿扫清全部障碍,初息明白这一点,楚阿珩更是明白,双眼如血般猩红,望着自己的便宜父亲狞笑:“你们,你和所有希望我死的人,逼死了我娘。”
中年男子似是想起之前与琴虫一战时,自己这个女儿如何的杀伐果断,一时面色难看地开口解释:“阿珩,你听为父解释……”
解释两个字还未说完,楚阿珩的翅膀噗地腾开。通过巴掌大的房间,初息缩在空隙里,羽翼还是扑到了她的脸上,幸好境像不会产生痛觉,不然这一翅膀得将她鼻子打歪了。
楚阿珩就这么抱着她娘的尸体,横着翅膀撞塌半边房屋飞了出去。居高临下睥睨着举着火把的族人们,道:“我阿娘平日里与你们以礼相待,诸位当中也有许多我平日里的叔叔伯伯。阿珩实没想到有朝一日,有朝一日竟然要与你们为敌。”
中年男子追了出来,焦急道:“阿珩,你不要冲动。”
另一个年纪颇长的族长冷哼一声道:“你娘生下你这么个不洁的东西死有余辜,你若还有点良心便随你父亲去祭台,我们还可保留你的妖丹让你有投生的机会!”
“良心?”楚阿珩低头笑了起来,眼角似是笑出一点泪光,再抬起头时,脸上笑容虽在却只剩冷意,与那时芙蓉阁里一样,极为好笑地看着众人问道:“那是何物?”
说罢将楚夫人放于院中石台之上,手中妖刀祭出,毫不犹豫地将自己背上羽翅斩了下来,闷哼一声将翅膀丢在中年男子面前,森然道:“这近千年的养育之情,我可算是报得了?”
她问这话的语气,与此前质问琴虫族长如出一辙。
中年男子心中凉透,只觉恐惧的情绪从肝胆生出,布满五脏。不敢答她这话。
楚阿珩冷笑一声,手中妖刀翻转,放任背上血流不止伤口,将所有前来要她上祭台之人斩成两截,最后刀锋悬于中年男子眼前,轻轻道了一句:“再我杀光你们翼虎一族之前,你最好选择自我了结。不然我会有上百种让你生不如死的方式。”
这句熟悉的对白教初息心里一抖,此前种种回忆令她胃里翻腾不适,这个山间村落中古老有弱小的一族一夜之间死得干干净净。叫她想起无为村里云豹一族的传说,她看着楚阿珩将楚夫人埋葬于镜湖湖底时,猛然想起。
楚三娘的故事里说的那人,不正是被东皇太一封在无为村中的恶徒吗!
☆、第46章 梦完了再逃
山谷之中,一场豪雨过后,烈日炎炎蒸腾着湿气使得密林犹如一个巨大蒸笼,偶得几声红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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