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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夕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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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姑娘应了声,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一副腼腆模样。
“……慕笉,还记得我吗?我是丁悦,在英格兰留学的时候我们见过的,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丁悦把目光落在慕笉身上,笑着向她伸出手,“老同学,好久不见了,最近好吗?”
第4章 【四】
【四师长】
见丁悦跟自己打招呼,慕笉这才反应过来仔细打量她,过了半晌有些诧异地道:“你是……丁悦?一直跟在白老师后面那个?”
丁悦笑了,冲白玉堂笑道:“我可不是跟在五哥后面,是跟在旭哥后面,谁让他是最俊最吸引人的那个呢!”
慕笉想了想,很认真地说:“我觉得白老师才是最俊最吸引人的,是真正的哈姆雷特。”
丁悦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哎五哥,慕笉还真是你的戏迷呢!”
慕笉似乎害羞起来,脸也红了,偷偷看白行简一眼,又低下头去:“我一直都是白老师的戏迷,一直都是。”
丁悦越发笑得花枝乱颤。
白行简有些无奈地看一眼丁悦,回过头向叶大嫂和慕笉道:“叶大嫂、慕老师,悦华还得去坐船,我们就先走了,改天再聊。”
叶世蓉连连道:“你们忙你们忙,我和慕笉去水竹林那边割草。”又向丁悦道,“大妹子往后要再来一定多玩儿几天啊。”丁悦笑着应下。
白丁两人顺着沙地往渡头走,慕笉则背起背篓跟叶世蓉顺着小溪往上去了。
走到渡口,曾映红已经叫好了船,当班的是水竹林院子的柳家老大柳江。
见白行简领着丁悦来了,柳江冲白行简打招呼:“白老师也坐船啊。”
白行简道:“嗯,送妹子去汒溪场。柳大哥正忙呢?”
柳江道:“忙啥呀,又不是当场,哪有人。就刚这位大妹子说要去汒溪场,你们还是我今天头一船客呢。来来,上来吧,这船看着旧了点,可结实了。大妹子晕船不?”
曾映红摇了摇头,丁悦笑着接过话:“大哥放心,我们家以前就住河边儿,还跟着去捕鱼呢,晕不了。”三人依次上船坐了。
木船不算小,整整齐齐放了两排长凳,大概能坐十好几个人。
柳江呵呵笑了:“那感情好!坐稳了,开船喽!”说着解了绳索,竹篙往岸上一点,船就向着河中心飘去。
丁悦从山坳望去,能看到白行简屋子那片郁郁葱葱的竹林。船顺流而下,竹林就消失在山坡后了。
从岸上收回目光,丁悦转头看向白行简:“五哥,这个地方真美。安宁纯净,会让人不想离开它。”
白行简道:“是啊。青山绿水,世外桃源。”
丁悦笑了:“五哥你可别学五柳先生,咱家院子门口也没打算种柳树。说起来,你门前那棵桃树今年又结了好多果子,我爸特地摘了一大筐给旭哥送去,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吃到牙疼。”
白行简道:“肯定送给底下的人吃了,他每年都那样。”
丁悦道:“哈哈,还不是他自己怕酸又不好意思说,十几年了都被爸惦记,说他第一回去咱家的时候就说那桃子好吃,于是每年都管够着他吃。”
白行简也笑了:“第一回是他贪吃,吃完牙酸了好几天。他在丁叔面前装乖巧,又不想年年牙疼,于是每年就往外送桃子。”
丁悦道:“旭哥肯定把桃子都给你吃了!五哥,明年咱们一起吃桃子吧。”
白行简没说话,许久之后才道:“好。”
两岸山远去,清江水流长。
把丁悦二人送走后,白行简去供销社打了半斤酒,又从店里称了一包花生外加八两槽头肉,这才打道回府。从汒溪场慢慢往下走,三百多阶石梯,白行简走了二十分钟。
过河回家,时间还早,白行简煮了俩红薯吃了,把买的吃食带好,拿上教案出了门。
走到三挑谷见有人在割草,还没看清人就听见对方喊:“白老师!”几步从田埂上冲到自己面前。
“白老师!”许朗向白行简打招呼,跑得急,背篓里的青草都洒出来了。
白行简看许朗急匆匆过来,不由笑了:“徐朗还没回去吃饭?这会儿太阳大了,怎么不找个荫凉的地方。”
许朗使劲摇头,笑得灿烂:“我不怕晒!”看到白行简手里的教案又问,“白老师要去上课了?”
白行简道:“下午有几节课,打算早点过去找公孙先生喝两杯。”说完就看少年瞬间低沉下去。
许朗讷讷道:“那……白老师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我能不能——能不能……”少年小心翼翼注视着白行简,怕麻烦了他不敢把请求说出来。
感受到少年卑微的期待,白行简连忙道:“是不是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说出来给老师听听。”
少年有些扭捏:“白老师去上课吧,我等老师回来再问。”
白行简笑了:“还早呢,老师先给你看看。把背篓放下,咱们去桑树底下坐着说。”
“嗯!”许朗使劲点头,又高兴起来。
师生二人往树底下坐了,许朗小心翼翼从怀里拿出书本:“我每天都读老师给的书,但是有好多读不懂的地方。”少年说着挠挠头,“白老师,我是不是太笨了?”
白行简道:“你很聪明,能够自学识字,很多东西也是一教你就会,比一般的学生聪明很多。只是启蒙晚了点,不过你这么努力,肯定能赶上来的,别灰心。”
徐朗信服地点头。
白行简道:“跟老师说说哪里不好理解。”
徐朗连忙打开书,翻到正在读的诗:“白老师,这首我不太明白。”
白行简看了看,是《邶风》的《式微》,问徐朗道:“你怎么理解的?说给老师听听。”
许朗有点紧张:“我,我不大看得懂,好多词都不会。只是觉得,大概是在呼唤亲人回家吧,跟每天天黑了姆妈喊我回去吃饭一样。”
白行简笑了:“你这解释倒是有意思。”
许朗涨红了脸:“我我,白,白老师,我——不知道……”少年丧气地垂下头,手指紧紧抓着膝盖。
白行简拍拍他头:“你没有说错。这些诗歌时过千年,所要表达的意思,除了诗人自己早就没人知道了。读诗的人不需要争论诗人到底要说什么,只需要知道自己从中明白了什么就行了。对诗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解读,无所谓错或是对,只要理解的道理是好的就是正确的。”
许朗还是疑惑:“那白老师,没有对错,我们读它们是为了什么?”
白行简道:“每个人读诗的原因也不一样啊。有的是欣赏词句,有的是从中读到和自己相投的情感,心生感触。比如这首诗,‘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天黑了,为什么还不归家呢?若非为你,怎会披霜戴露?天就要黑了,为什么不能归家呢?躬身泥土,也都是为了你啊。”
“白老师……”许朗能听出白行简的伤感,但不明白为什么。感觉他明明是在讲课,声音里却突然多了好多东西。
被许朗唤回神,白行简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就是白老师读出的这首诗的感情,和你虽然有些不一样,但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理解。”
许朗连连点头:“我明白了。读诗需要的是自己的理解,不需要附和别人千篇一律。”
白行简道:“你说得对。字词一般来说有固定的解释,但诗歌所蕴含的意思是要自己去感悟的。当诗歌的寓意不同时,有些字词的解释也会跟随变化。”
许朗认真记下。
师生二人又讨论了一会儿,白行简看时间不早了,就让许朗赶紧回家吃饭,自己则继续往学校去。
白行简没有直接进办公室,而是拐到学校后面的四合院。偏房的门开着,白行简敲了敲门板:“公孙先生在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应道:“谁呀?”
白行简忙道:“是我,白行简。”
女人从屋里出来,见着白行简道:“是白老师啊,快进来!”
白行简跟进去,两人穿过堂屋到了偏房,一家子正在吃饭。上方是位清瘦的先生,一身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温文儒雅。左侧正给稚子夹菜的女子长发挽髻,虽上了年纪,却仍能让人一眼就注意到她。
见白行简来了,女人收回筷子柔声道:“白老师来的刚好,一块儿吃饭。”
上方的先生亦道:“珍儿快添个座。”
领白行简进来的喻珍把自己的凳子让出来给他:“白老师坐这儿。”又绕到对面对年长女子道,“妈,凡儿我来喂吧,您吃饭。”年长的女子点头,把孙儿的搪瓷碗挪到他自己面前。喻珍把儿子抱起来,在座上坐下,再把儿子放在膝上。
白行简把东西放在桌上,向先生道:“我吃过饭了,就看时间还早,想找公孙先生喝两杯。上午上了趟街,买了点,你们尝尝。”说着把带来的槽头肉放在桌子中间。
下首的少年看看父亲,又看看白行简,盯着肉食没敢下筷。
看白行简把酒和花生摆自己跟前,公孙子谋对少年道:“你白大哥给买的,吃吧。”少年这才飞快地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公孙子谋放下筷子,向妻子道:“阿蕴,我跟行简去里屋,你们慢慢吃。”
韩蕴笑着道:“去吧去吧,你们爷俩好好说说话,别管我们。”
白行简拿上酒和花生跟着公孙子谋往里屋走。
穿过门就是里屋,和厨房隔着一间卧房。里屋是书房也是诊室,三面墙,一面墙下摆着张单人床,一面墙是药柜,剩下全是公孙家的藏书。
公孙子谋是大队唯一的医生,祖传岐黄,又留过洋学过西医,大队里有谁病了都是找他医治。本来与包司令是同僚,十年前被牵连进右派,就回到了老家。公孙家数代名医,到公孙子谋这代是单传,解放后分了田地,留下祖宅一角厢房供一家居住。
公孙子谋从柜子里找出两只白瓷杯,擦干净了放在窗前的小桌上,向白行简道:“小白啊,你有些时候没过来找我喝酒了,今天怎么有空了?”
两人对面坐了,白行简把酒倒上,一边回答:“昨儿小悦来了一趟,走的时候给了我好些粮票,这不就想着来跟老师喝两杯。”
公孙子谋笑了:“亲人来看你是好事,你这是高兴了找我唠唠?”
白行简这才道:“老师是最知道我的,妹子来看我我特别高兴,可不止是高兴。”白行简端起杯子敬公孙子谋,自己先喝了一杯。
公孙子谋看着视如子侄的青年温和地道:“心里有什么疙瘩跟我说说。”
白行简想了想道:“老师,我来这儿快一年了,昨晚见着小悦的时候,我特高兴。听她说起家里的情况,知道大家都好,我就放心了。可是……”白行简说着又喝了一杯,“……老师,我对着您从来都说实话。家里人好,我心里喜欢,可如今看着大伙儿都风风光光,再瞧瞧自个儿这样……老师,我心里难受。但那是我妹子,她过得好,我就觉着好。”
公孙子谋点头,抿口酒宽慰白行简道:“小白,你高兴也好,难受也好,都没错儿。你惦记的人过得好你应该开心,你目前的处境不如意你也可以难过,没什么不对的。”
白行简沉默不语。
公孙子谋又道:“这人呐,过得好不好,都是自己觉着,没什么正误。你如今心中郁结所在,怕不是这个吧。”
白行简点了点头。
公孙子谋看着白行简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那你又在为什么担心呢?”
白行简许久不说话,公孙子谋并没有继续问,两人似乎如同平常一样喝着小酒。
几杯酒下肚,白行简找回了话头:“老师当初为什么从国外回来呢?”
公孙子谋还无迟疑道:“落叶归根,出门学习就是为了回来报效祖国,时候到了,自然就回来了。”
白行简道:“那老师有没有后悔过回来?”
“后悔?我不后悔。”公孙子谋说得十分肯定。
“为什么?外面有很多好东西,更好的条件,更好的人,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
公孙子谋听着笑了,慢悠悠道:“人呐,在家里看月亮总是缺的时候多,等到出去了,换了地方,有时候就会想,这外头的月亮也许比家里圆的时间长些吧?我也不例外。你看早些年,外头的人都觉着咱们这里有宝贝,疯了来抢。可到后来,自己人反而都觉着咱们这儿是地狱,有洪水猛兽,踏上这片土地都得被吃掉。可你再看看这些年,穷是穷了点,累也累了点,可火箭有了,原子弹也有了。日子过得是不太好,可至少自个儿当家做主了。这么好的兆头,想要富起来,也就几十年的事儿。有这盼头,还怕什么呢?”
白行简道:“老师,我不是怕。只是学无所用,心里慌得很。”
公孙子谋语重心长地叹:“小白,你还年轻,如今的情形,也只是一时的。所谓让知识分子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大改造,虽然会让一部分人迷茫,可让一直住在城里的孩子们看看养活人民的农村土地到底是很么样,也不是没有好处。等这段日子过了,你再继续施展才华实现抱负也是可以的。”
白行简不由苦笑:“我怕到时候我都快忘了我想要做什么了。”
公孙子谋摇摇头,拍拍他肩膀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虽然在这小地方你不能完全施展自己的才能,但教书育人也是一桩美事。要知道旧社会穷人们是上不起学堂的,如今让你教会那些小孩子识字,也许以后他们就能成为你一样的人。”
白行简依旧苦笑:“我知道。可是老师,我总觉得这样呆久了,我连自己都帮不了,又怎么帮别人。我不是想像冯正那样怕苦怕累才要回城,我只是……只是——”白行简一时之间心头有很多要说的,却汇不成准确的一句话,只能再干了一杯。
公孙子谋看着他,并不催问。他知道白行简所说的冯正,是之前与白行简同住的人,料想自幼也是丰衣足食,来了没几天,受不了苦便吵着要回去。那个青年人很有些想法,不知怎么的就遂了愿,也没跟谁说一声,打上包袱就走了,连白行简都是好几天没见到人,后来问起大队队长才知道的。
白行简感受着口中的辣味,过了许久又才慢慢道:“老师是为什么甘愿留在这里的?您与包司令是同期,出了事之后,很快也平反了,为什么没有回去?”
公孙子谋没有立即回答,又抿了口酒才道:“小白,这里是我的家乡。”或许怕白行简没有明白,又接着道,“人总有他眷念的东西,我生在这里,虽然在外度过的时间更多,可仍然对这里有感情。哪怕这里再贫穷,都是我想要守着的东西。我在这里当个赤脚医生,抓抓药看看病,少了很多事情,没有什么不好。更何况,阿蕴在这里。”说到妻子公孙子谋温柔地笑了,“等你有一天就明白了,有她在的地方,穷山恶水都是美的。”
白行简看着老师的笑容,想到记忆中的人,不再反驳。但白行简还是没有想通,只是事已至此,他明白或许真的只有时间才能平复内心的不安,又或许时间会更加催发出内心的不甘。只是此时,不想再为难公孙子谋而已。因为他知道,在这个年代,老师这样的笑是多么难得。
第5章 【五】
【五重逢】
又到七月。立秋的时候一连两场暴雨,大片大片的竹子被吹折了,连腰粗的苦楝子树都被雷劈断了一根。
大雨过后的小路全是泥泞,弯弯曲曲更加难走。一走一脚的泥,不小心陷下去了,腿都拔不动。田里蓄了没脚的水,倒是让牛有了个撒欢的地方。放牛的人藏在田埂尾端靠近小路的大桑树里,刚下过雨,蚊子还没出来,一面看书,伸手还能摘到晚熟的桑葚,嘴里甜甜的,心里也乐滋滋的。
书翻过了几页,看书的少年猫着身子在树干上站起来,一口气摘了好大一把桑葚放进嘴里。还没咽下去,桑叶被稍稍拨开,有人在外头问:“小兄弟,请问下知道白行简白老师住哪儿吗?”
少年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来人,眼中慢慢燃起难以掩饰的激动:“你,你找白老师吗?他刚刚回去,就在上面——”少年起身要给他指路,却猛地窜入茂密的桑叶里。
“小心!”
“唉哟——”撞到头顶的桑枝,少年身子一歪往后倒去,慌忙中双手胡乱扒拉,好歹抓住枝条重新站稳,不好意思地笑了,“脚滑了,嘿嘿。”
从桑树上跳下来,少年仰头望着来人仍然很激动:“你是白老师的朋友吗?白老师刚刚回家了,要不我带你去吧?”
看少年一脸期盼,就差说出来“快答应我快答应我”了,来人不由得笑道:“好啊,谢谢你了小兄弟。”
少年连连点头:“嗯嗯没关系!啊你等一下,我去牵牛!”说完捞起放在桑树下的背篓就朝田里跑了。
等少年牵好了牛,就领着来人穿过田埂爬上通往白行简住处的石阶。少年时不时回头想和来人说话,可又有些不敢说,于是回头好几次才说一句,都是关于白行简的。来人安静地听着,等他说完就问一句,二十多分钟走下来,对白行简近况了解了七八成。
刚从河边回来的白行简在喂鸡。养了两只小鸡仔,还是鹅黄的毛球,前几天下雨,一直关在笼子里。刚路过河边顺手捡了些涨水爬出来的蚯蚓,用芋叶包着一大包,回来后把多的用一个破铁盅装了,只捡了几根出来掐成段喂给小鸡。
白行简正专心掐着蚯蚓,身后响起脚步声。想着这谁买了新鞋子能把泥地踩出砖地的动静,回头打算调侃一句,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解放鞋。
灰绿色的鞋子踩了一圈土,裤脚上也沾着泥,不怎么精神。顺着鞋子往上,就见笔直的裤管,笔挺的军装,拎着两大包东西,跟逃荒似的。可就算这样站在泥土中,脚边还有一坨坨鸭粪,男人仍是说不出的器宇轩昂。
白行简愣了一下,手里掐成两段的蚯蚓就落在地上,弹跳着没来得及逃命就被小鸡啄进嘴里吃掉了。见喂食的主人没了动静,嗷嗷待哺的鸡仔跳起来就往白行简手上啄。
被鸡仔的轻啄拉回神,白行简把蚯蚓都丢在地上。手上的黏液搓不掉,打算去洗手,却被男人拉住:“先进屋。”几乎是被拽进屋里的,男人顺手带上了门。
一进屋白行简就被推在门上,男人把手里的东西扔地上,双手紧紧抱住了白行简。两人贴得很紧,对方略高一点,垂下头说话的气息喷在脖子上,让白行简不由得闭了眼。
“行简……”
低沉的声音在唤自己,有多久了?一年又七个月,绵延的思念如草疯长,搅得人心乱如麻。
白行简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尽量找回昔日的音调:“嗨,展团长,好久——”
男人猛地离开他肩膀,面对面看着他,两人呼吸交错,瞬间把心头的野草点着了。
两个人急切地索求对方,直到不能呼吸。唇齿稍稍分离,两人依旧心如擂鼓,耳边尽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白行简用力将男人的头按向自己:“你在引诱我?”
男人轻笑:“没人能够左右你,王子殿下。”
白行简看着男人,沉郁了十几个月的心就这样开朗起来。他冲着男人笑,然后给了他一个深深的拥抱:“我很想你,我的爱人。这几百个没有你的辛苦日子,我都要疯了!”
四目相对,说不出的缠绵。
二人正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就听到外头小鸡尖叫起来。
白行简吓一跳,恋恋不舍地放开展存旭,努力平复了剧烈起伏的胸膛道:“我去看看。”说完推门出去。
展存旭靠在墙上,忍不住笑起来。
白行简暗骂谁那么不长眼,出门便见是许朗无措地站在院子里。
许朗给展存旭指路,说到了坎上一眼就能看到白行简掩藏在竹林里的茅屋。少年本来还想把展存旭带到白行简门前,可自己还牵着黄牛,并不怎么方便。而展存旭也不在意,谢过他便自己下去,许朗决定送人送到底,把牛牵回去就飞快地冲回来了。
许朗跟阵小旋风似的冲到院子里,把正觅食的小鸡吓得惊叫四散,见白行简开门出来,不由退了两步,脸涨得通红:“白老师!”
白行简不知道少年急急忙忙地要做啥,便问:“怎么了?”
许朗磕磕巴巴道:“刚,刚刚有,有人找白老师。”
白行简笑道:“嗯,已经到了,谢谢你给他带路。”看许朗手上没拿书本,又道,“有事儿你先去忙吧。”
许朗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见白行简要转身进屋,忙叫住他:“哎——白老师!”
白行简站住:“还有事?”
许朗两只手不知道该怎么放,两只眼也左右乱瞄:“我……那个……那个……”
白行简不由好笑:“这孩子,有什么事直说。”
许朗有些忸怩:“白老师……您的朋友……是解放军吗?”
白行简愣了一下,想起来展存旭那身军装。明明是不怎么惹眼的颜色,可军人穿起来就是个个精神十足,放展存旭身上更是说不出的挺拔俊朗。
“是啊,怎么了?”
许朗十分的不好意思,嘴巴里也说不出话了,只眼巴巴地望着白行简。
白行简有些为难,正猜着许朗到底想干啥,展存旭已经推门出来:“怎么了,行简?”
白行简回头冲他笑了笑:“没事。”展存旭走到他身边,白行简接着道,“这是许朗,我的学生。”又指着展存旭,“这是展存旭,展团长。”
“原来是刚才给我带路的小兄弟,多亏了他我才找着路。”展存旭冲许朗笑笑,“刚刚麻烦小兄弟了!”
许朗连连道:“没、没什么的!展团长好!”“啪”地敬了个礼,姿势不标准,但站得笔直,看得白展二人忍俊不禁。
许朗红着脸,“嘿嘿”地挠头,完了巴巴地望着展存旭,恨不得两只眼睛长在他身上。
白行简瞅着许朗的模样,又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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