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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我-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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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因为画面里都是已经发生的事。
秦时欢一掌挨得实诚,脸色一白,就势一退数丈,抿了唇压下了一口气道,“想不到你这一身妖骨,竟惹了三方龙魂跗骨,可真是令人可叹可敬。无怪乎,空明子不敢告知与我。只不过,以你此时身体,强行祭出三方龙魂,恐怕也撑不了多久。如今已经确定你就是厚土阵心之一,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懒得再与你纠缠,你且顾着怎么保你自己一命罢。”
说罢,她再退身形,窄剑就空一划,人便转身踏空御行而走,不消一息,便没了影子。
我眼瞧她去得清楚,心下里很是想要追过去问得她一声。
这青叶城的万骨之杀,人耶,兽耶,当真是她一手造就么?
苏浅追击不及,人一步踏出,身子就是一阵颤抖,好似忍受着巨大的痛楚,半跪的身子撞在地面的莹绿色符文阵法里,顿时惹得大地一阵震颤,所有被藤蔓倾覆而成的茧蛹都在这般震颤而出的裂缝里,渐渐埋没了身子,不消数息,皆尽被裂缝吞噬了个干净,原本巍峨齐整的整个青叶城一下子便只剩了残败的断垣。所有的生机都被这阵法吸收殆尽一般,惹得黄土碎裂,待风磨成了无数的细砂之粒,整个青叶城几乎都掩在了荒漠里。莹绿色的符文之阵也渐沉了风沙之下,重新归于了平静。
“阿镜!”空十方疾奔到苏浅身旁,一把抱住了她。
苏浅抬起头来,满目泪痕,茫然喃喃道,“我顾不得,护不得,辜负了阿爹的一番嘱托!你叫我,如何再担得起空家十镜之名!”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空十方惶恐极了,年幼的眼眸里都是不知所措的神色,不知如何安慰这个他极为在意的少女,涕泪横流地才让人发觉,他也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啊!”苏浅却恍若未觉,一声长啸之下,空十方被她爆裂的灵机震开了数丈,三方龙魂亦发出一声长一声短的长啸应和。此起彼伏的啸声里,风沙堆埋的地面里破出无数细小的黑色物什来,有快有慢地朝着苏浅飞去,渐渐在她周身形成了一道特殊的黑色围墙。
这些物什环绕着苏浅盘旋着,飞舞着,见缓的动作在最后一方物什抵达之下,迅速地凝聚在了一起,一翻身形,风驰电掣地刺入了苏浅的身体里。
苏浅哭叫着伏地,周身颤动不休地承受着这样的入侵,得到最后一抹黑色彻底没入之后,三方龙魂也缓缓随入了透明的身形。
一身干净无彻的苏浅伏地不动,良久未动,好似死去了一般。
空十方跌跌撞撞地往她再度奔去,就听平地里生起了一声炸雷,天光一暗之下,苏浅后背的肩胛里猛地展开了一双巨大的羽翼,斑驳的羽翼色彩像是无数根不同野兽羽雉拼凑起来一般,挥动的风动声里,有着无数野兽以及人声的嘶叫凄鸣,轰轰鸣鸣地让人觉得分外烦恶难受。
空十方顿住了步子,怔然地看着苏浅这双奇怪的翅膀,不可置信地神情几度变化,终是又跑了起来,小小的人儿再度扶住了苏浅的肩胛,想要抬起她低垂的眼眉,便见苏浅猛然一抬头,嘶哑着声音道,“十方,我要做你的傀巫!”
“你知道么?我最恨的,不是秦时欢,却是那时说出这一句话的阿镜。”空十方手中的折扇插入我肩胛的撕裂伤口里,一点一动地划拉着肌理血肉,磨人的感觉里,空十方的言语冷得像冰一样,“她舍了所有,成了我手中细线掌控的一方傀巫,永远地停在了十二岁。她一路找寻着秦时欢,但凡有所阻碍的,杀手尽出,无知无觉地就像是一台杀人机器。她所有的记忆过往都不复存在,唯一念着的就只有杀了秦时欢,只可惜,秦时欢太过狡猾,竟用了太清的身体来蒙蔽当年所有有关的人。亦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阿镜连自己的名字都忘却了,不仅唯独记了这什么劳什子苏浅之名,还万分顾着秦时欢的生死。”
空十方猛地一声见重,指尖微微转动,哂笑道,“你瞧你,和阿镜都是着了什么魔,都到了这番境地,都是如此地顾着她?她不过是一个只会杀伐的存在,还是亲手杀了自己族人的疯子,她到底有什么好呢,竟要你们这般倾心顾着她?”
“秦时欢是个疯子,所以仅仅是个疯子。”不见兮不知什么时候,清冷了一双眸,不远不近地立在空十方身后,眉间朱砂在清冷的眼眉下格外烁人眼目。
不见兮见我抬眸盯着她,眉眼不动,轻启了唇,“情终情始,执念为深,便是疯子。”
她这般一说,我心下恍然一凉,想起秦时欢,顿时又是一股轻恼升起,不自觉地咬牙暗恨道,“顾她作甚,与我何干?你们若是想杀了我,动手便是,不消得啰嗦,若是得我脱困,定叫你们生不如死。”
“死,如何能死。”不见兮少见地眼眉见了凛色,“天为命,地为生,命生为因,命死为果。果即是生,因即是死。你本在天地厚土缚魂阵中为秦时欢发现,也是那个时候,厚土缚魂阵才被发觉是用来困缚圈养人类的灵机来源。这也是秦时欢为什么想要利用你来找寻封禁着太清灵识的五方厚土缚魂阵的缘故。天命归处,本有既定的命运。只不过,秦时欢所负的命运就是因果,但凡与她相交,无心之施,乃是万物有序,有心所造,那便是强扭因果。她一心所求,不过是得太清一个答案,只可惜,她愈是这般心为执念,事情就愈在她所造的因果之下,变得更为不可控制。她身在局中,自来看不清,这‘求不得,而所得’六个字的事实上,就是‘因果’二字的真相罢了。”
“求不得,而所得?”我轻声一笑,不在意道,“有什么好求,又有什么好得?到头来,不过一场算计!”我顿了顿,轻睨着不见兮道,“莫不是你还想用这些虚妄的口舌之言,来再为一次有无阵中对我的劝诫?只可惜,我的世界已经崩塌,那个人,也不会再来。你若觉得锁魂灯能够彻底断绝我的命运,大可随手为之,不过,我定然是会反抗的。因为,不管是什么原因所在,至少,我不想死在你们手上!”
不见兮摇了摇头,淡然地看着我,“你的力量不在于死,而在于生。一天命之始终,一因果之可为,而你除却本身所具有的厚土缚魂阵地势万生之力外,亦有着你可以自己为控的力量,只是,你还不知晓将这份力量如何界定罢了。这也是太皓想控制你的缘故。”
“是么?”我冷冷一笑,“有了这般力量又是如何,不还是求不得?”
“你可还记得,你化身之时,心中所念所想?”不见兮避开我的疑虑,自顾问道。
“你提这个作甚?”
我恍然不解,疑问说下,便觉肩胛一痛,空十方着力压下了扇柄,狠狠怒道,“问你什么,你回答便是,休要多言!”
“够了。”不见兮清冷开口,平眉一转,幽幽威慑地看着空十方。
空十方并未着她的意,反口便道,“你与她说这些作甚,反正是将死之人。”
一语言罢,他盯着我的眸底幽光一暗,冷哼森然,“再是不生不死,只要封禁在厚土缚魂阵里,就难为出来。虽说有秦时欢逃脱的三次旧事,但如今,却又有谁能比得上她。你,一身弱骨,无九方龙首反魂,我也不怕你能为之动用自身的力量。”
“空十镜要带你来,并不是要你死。”不见兮不急不缓地朝我走来,竟似有意保护我一般,“千机门空家青叶一城,才是空十镜最为想要保护的。神兽得你万生之力复苏,她亦存了这般心思,不过是想借你之力复生这青叶一城数万人兽罢了。”
“可惜,我不允许!”空十方猛然发力,折扇一开,从我伤口里划了出去,血迹淋淋之下,他反手掐住了我的颈项,渐渐窒息的时间里,束缚我四肢的灵机也开始往外拉扯,极力地想要撕裂与我。
窒息感让我说话艰难,勉力地扯出冷笑道,“空十方,这种痛楚对我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了。你若要来狠的,就尽管来好了!”
“我要你死啊!”空十方手下再度一狠,满目狰狞,“阿镜已经死过一次了,我怎么能再让她离我而去!只有杀了你,她才不会将体内的龙魂给予你!”
“我才不稀罕这些!”我挣扎着,瞪着他,“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凭什么来决定我的命,说什么给予我这些那些的。你们这些人,都是凭了什么啊!”
这一股不甘心的气势使我再不认命地迸发出灵机来。
灵机窜动之下,有着我最为熟悉的经脉流转,放佛在冷寂渊底与那些枯骨厮混戏耍一般,徜徉轻淌在冰冷的水流里。
我一点一息地挨近着它们,贴着它们枯骨游着,绕着……好似真的就回到了冷寂渊底,一尾游鱼般地亲近了那些沉睡的枯骨,抚着它们的枯骨之身,叫醒它们使它们睁开眼同我玩耍,一如我幼年时最为惯常做的事情。
空十方不见了,不见兮亦不在,满目里都是暗流涌动的水底,浮游的细小微质里,前方飘来三方透明之物,渐为清晰之下,赫然是苏浅最后开启厚土缚魂阵之时背后所显现的那三方龙魂。
它们渐行渐近,毫不认生地围绕着我浮游着身体,万般亲昵,却又分明隔着什么。我不解地伸出手去,想要碰触它们,它们却迅速地蜷缩身子,退避了开去。这一退,就显出了它们身后的人来。
苏浅不知在哪里站了多久,无情无绪的容颜,霎时让我想起冰宫晶殿里她那决绝掩上冰封之门的画面。
不同的是,那时的双翼,此时,残缺了右边,独剩了左翼灰败地拖在身下,孤独的像是一只影子。
“苏浅?”
我疑虑地轻唤了她的名,浮游过去,她却是后退一步,半跪下身来,仰起无情无绪的眼看着我,就中起了一个印诀,发出淡淡的惊白光芒。
这光芒忽明忽暗,好似苏浅她体内不稳定的灵机。
她这一动灵机,我就发觉她很是虚弱,好像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一般。
“你要做什么?”我惊讶地想要去扶她,不想就这当口,三方龙魂忽地大放白色光芒,尖啸之声骤起,呼啸着直冲我而来。
它们速度太快,浮游的慵致感觉使我失却了第一反应时间,下意识地搁起双臂护在面前,灵机护体的瞬间,龙魂们也到了。
没有预期的灵机碰撞感,只感觉三方龙魂注入了我的身体,体内被一骨奇特的力量充盈着,六识灵机格外敏锐了起来,就像是当初在冷寂渊底特别熟知那些枯骨魂兽的心思一般。
不,是比这种感觉更为强烈的敏锐之感。
白色的光芒随着龙魂潜入我的身体而渐渐消失,周围又渐渐暗了一片喑蓝,我放下双臂,对上苏浅的双眸,顿时明白了她心中的所有顾虑与打算。
苏浅本是生于万兽之中的一尾妖气之魅。
当年秦时欢发现被九方龙首守护我的时候,为了救下太清,随而应了太皓的要求,带走了我。守护的九方龙首护我心切,强斗之下,被秦时欢打散了形体,不得已化魂而走。其中三方龙首发现了具有万兽妖气的苏浅魅形,遂决定暂时寄居于她的身体之内,除却助她尽快修行形体,更多的是想借她形体再度去找我。不想在寄居她身体的时候,洞窟中我所镇守的厚土缚魂阵忽地被一分为五,三方龙首不愿舍弃本尊之体所在的厚土缚魂阵,又舍不得苏浅的妖魅之身,遂决定以苏浅之身作为此方守护下的厚土缚魂阵阵心。一方面是为了守护厚土缚魂阵,一方面亦是想借此阵法,融合万兽妖气,来日里好对付秦时欢。
“这么说来,我与秦时欢,还算是敌人了?”看过了苏浅是所有的过往记忆,我惶然不已,怔怔之下,言语亦是轻见凄然。
卷一贪字卷之第四十八章:因果不再
“荒野之原,那方绿色的魂兽,当真是你?”
苏浅身形渐渐虚幻起来,无情无绪的眼依旧直直地盯着我看。她一再的不答话,让我心底诸般疑虑,忍不住疾步扑了过去,想要抱住她,留下她!就发觉触手一片虚空,指尖径直穿过了她的身体。
“你?”我讶然极了。
“阿宁,你与秦时欢是不同的。所以,我才舍弃了复仇。这青叶城,我护不得,可你,却护得了。”她虚浮的身形愈发散淡,说完这话的时候,已经模糊地只剩了一方淡淡的眼眉,冰冷的无情绪里,终于是升起了那么一方娇俏欣慰的笑意,轻沙一般地散了去。
苏浅在秦时欢屠城之战后,就选择做了空十方的傀巫,并且将所有死去的人兽尸骨都封禁在了厚土缚魂阵里。龙魂附身的缘故,使她在荒原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决定了后来的事情,即便是找到了当时占据太清身体的秦时欢,也并没有选择动手。静观其变之下,她一路暗中保护着我,也在太皓抢夺了太清身体主导权的时候,提醒了我要小心与他。
如今她不仅将一切所经历的真相告知与我,又将融合万妖魅气的龙魂返还与我。她失却龙魂之力的傀巫之身,便彻底消失了去,干净得连一丝气息魂魄都不复存在了。
她消失得很是干脆,好似一丝牵挂也无。
可我分明觉得心底一阵抽痛,尤其是在面对上了空十方阴狠得意的眼眸时。
周围的喑蓝再度恢复到了之前无人城中风沙昏暗的光景里,颈项几乎被空十方捏得要断了,四肢被灵机拉扯,使我整个人都被拉扯到了半空中。即将被四分五裂的感觉让我很是觉得不适,眼眸一闭,体内的龙魂灵机迸发而出,肩胛之处一股挡不住的妖气窜了出来,一双狭长的羽翼生了出来,曲翼一翻,便将空十方扫了出去。四肢灵机一放,便将束缚我的灵机击得溃散而逝。龙魂灵机的运用得心应手,让我很是舒畅。落地之下,一步轻踏,缩土成寸地踩上了空十方跌坐在地的心口,足尖一点力道之下,空十方的唇角便涌出浓烈的血线来。
我笑看着他,正要开口,就觉得心口一阵扭曲的疼痛,几乎令我喘息不过来,一眼瞪着空十方,就发觉这疼痛来得更是强烈。
我终于明白,苏浅为什么最后没有嘱咐我要关照空十方,恰恰地,她用行动表明了她这份心。知晓我若得机,定然是不会放过空十方的,她就偏巧用了这份心,来使我无法对空十方动手。
不可谓不情深,亦不可谓不高明。
我一脚踹开了空十方,挥着羽翼就要走,就听他嘶哑着声道,“为什么你会有阿镜的羽翼?”
我杀不了他,甚至动不了他,得他一问,心下便有了打算。
我俯视着空十方,放佛再看一只蝼蚁,阴狠地笑道,“因为,你们家阿镜已经死了!不仅死在我的手里,还为我还生生剥离了羽翼!待我将这厚土缚魂阵起出来,我还要将她保存下来的青叶百姓和她在意的万兽之体,一并都毁了去!”
“你!”空十方一声惊怒,飞身而起,指尖脉动之下,数十方傀巫刁钻地窜了出来,极快地朝我突来。
“我杀了你!”空十方一语之下,灵机更为强大,这种灵机带着强烈的妖气,很像苏浅体内的妖气。
想到这一点,我也终于明白了苏浅为什么会选择做傀巫了。一方面大抵是想让空十方有着自保之力,另一方面,大概是想断绝自己对空十方的心境罢。
能够这么狠的对待自己,我不禁佩服起了苏浅,手下也不由得轻了一些。羽翼一时聚拢,护住了周身,灵机趁机随着羽翼面走,催出几根羽雉,径直地惯透了空十方的四肢,将他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空十方犹自不甘心地挣扎着,可是龙魂的力量并不是一般人可以短时间化解的,他唯有愤恨地瞪着我。
我冷然一笑,“将你千刀万剐可是便宜了你,留着你的命,让你享受一次又一次的复仇失败,岂不是更为叫我开心!空十方,你记着,这世间,你并不是唯一那么一个可怜的人。算起来,有的人,可比你可怜的多了。”
比如我。
心底幽幽拂过一缕叹息,我不再看他,羽翼一转,就要飞走,便见了不见兮静着眼眸,不远不近地,清清净净地看着我。
再是清净,我亦看出了她眼底的可怜悲悯。
令我不解的是,我竟看不出她心底作何为想,灵机所感之地,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见不出,就好似回到了无往书院有无阵中她与我说话时的那般空白模样。
我想不出其中缘故,心下十分为恼,飞身即走,不愿再对上那双清冷的眼眸。
不见兮并没有出手,这使我很快地便出了这风沙翻卷之城,凭着风向,往北行了去。
无论如何,我始终要找秦时欢问个明白,就像她执着于太清的答案一样,我亦想问明白,她为何要这般对我。
龙魂归于身体,有些隐隐的画面清晰起来,让我觉得某些东西好像被隐藏得很深,一旦被放出来得话,将会是很可怕的场面。
嘲风的身体虽然失却了灵体本尊,但残留的熟悉之感,让这四股力量有着久远的重逢感,在我的身体里盈荡不休,使我一路北行,竟短了一半的时日。
再度踏上冰川之海,心底由不得一阵酸涩。
想那来时,我与她依旧是亲近万分,而此刻,满目的冰天雪地里,再没有那么一方红衣灼目,耀人心底了。反观自己,一身红衣披下,身体也不是我的。
这茫茫天地间,一时里,我连一点依存之心都没了。
“你是不是很疑惑?”不见兮的声音随着风雪而来,清晰而又冷淡。
她一路尾随着我,不阻碍,亦不为难,我又看不出她的心思,索性了无视与她。
等她自然想说之时,必然是会说出来的。
我懒得理她,一身跃下,落入冰冷的海水里,依着林西凛当时的方式,灵机运转之下来到了冰宫晶殿之处,才发觉那里已经变成了一滩废墟之地,毫无规则的坍塌冰块,奇形怪状地重新凝结在了一起,根本无法再进去。
这里什么气息也无。
秦时欢的,白芨的,太皓的,以至于玄武的,都没有了任何停留的痕迹,干净的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从未有过的孤独之感,在一片冰凉里蔓延了开来。
我着了魔一般地贴了过去,无意识地搬着那些冰块。
一心只想着,秦时欢就在里面,一定在里面……
“咔擦!”
碎裂之声骤然而起,一条细小的缝隙在我指尖下很快蔓延成势,网状的缝隙很快铺呈开来,蜿蜒而上的碎裂群响里,一块巨大的冰砖倒塌了下来,我恍若未觉,抬头怔怔看着它。
轰然撞上的感觉迅速弥漫了五脏六腑,体内的龙魂灵机不等我运持,便自行祭起了护体灵机,但是一撞之下的痛楚依旧不能避免,我张口呛出了口血沫,抵着这巨大的冰砖往深海底里坠去。
“你放弃了么?”
不见兮幽魂一般地又出现了,清冷的眼眸在深蓝的海水里盈着淡淡的光华,好似有着看透人心一般的力量。
我闭上了眼,根本不想理她,心底也不知什么感觉,总觉得,一切都已经没了意义。
“如果我说,秦时欢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让她永陷痛苦的可能,不得解脱呢?”
我猛然睁开了眼,心下里一阵惊惶,紧张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秦时欢是因果之主,本该依循天命始终,去设计构成天命过程里的因果之环,可是她在太清轮回的时间里,不断的改变因果之环,已经是超出了天命所定。这一切改变所带来的二次因果作用,使得一切便又离得秦时欢的目的更为远了。这一远,秦时欢不得不再度改变因果,如此,三次,四次,五次……以至于无数次之下,她所造就的因果纠葛之下,已经是命运都无法掌控的局面了。所以,求不得,便是秦时欢无比真实的写照。”不见兮淡淡地说着,人也随着我的下沉,一路走下,虚浮的灰衣素袍和着乌黑的长发在深海中缕缕纠缠,眉间的一点殷色,就更为深见了。
“若是你也放弃,那么她的命运便是永陷轮回了。”
她眉间的一点殷色,使我想起了当时秦时欢披着嘲风身体时的眼角下的那一方微痣,心下里泛起不知名的轻痒来,瞬间便又为她这后面的一句话涌起了满是苦涩的感觉。
“你是说,无论她如何去改变因果,无论是她重来多少次,她终究是得不到她自己想要的答案?”迟疑地开着口,我无法想象若是这一切皆是由秦时欢所造就,那么到底会产生怎样的局面。
不见兮点了点头,续语再言,“随着她的这种因果强改,关系到的不仅是她自己,还有更多的人,更多的命运被纠缠进去。一点一息地,破坏着,天地间该有的秩序规则。”
不见兮顿了一顿,神色虽是不动,却依旧叫人觉得她很是担心的模样。薄唇再启,低沉声来,“终有一日,秦时欢,会毁了所有。”
“毁了所有?”我讶异地扬了扬眉,不在意地笑了一句,“怎么可能?”
“因果环扣,生即是灭,灭即是生。但在秦时欢的因果作用之下,生既不是生,灭也不是灭。如果某一日,因不再是因,果不再是果,那么天地之环,便是为破了平衡。无再生,无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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