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代-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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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齐声呼喝：“改朝换代，光复乾坤！改朝换代，光复乾坤！”声闻数里，响遏行云。
　　　　韩先易道：“先易读书不多，但曾听过一句话，说的是君王好比一叶扁舟，百姓好比汪洋大海，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君王无道，那么势必反贼四起，难以平复，倘若行的是仁政，秉的是道义，百姓安居乐业，那也没人愿意去当反贼了，天下自然太平。”
　　　　空难道：“你能懂得这个道理，真是不错，但老衲看来，当今朝堂，虽说蝇营狗苟，却还远未到了暗无天日，呼喇喇大厦将倾的地步，主要还是外患过重，鄂尔多太过咄咄逼人，这个时候，倘若能有一二大将，带兵对鄂尔多打个大胜仗，民心自然容易恢复。”
　　　　说到这儿，旁边有一个面貌清秀的红衣人冷笑道：“谁来打，谁能打，像贺宏思那样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大将没了，像游胥那样能为国捐躯的大将也没了，像薛敖那般庸庸碌碌，只会搬运粮草，造箭喂马的居然成了三军统帅，朝廷无人至此，还能打什么胜仗？”
　　　　韩先易看他说话的神气，嘴角微撇的样子，蓦地想起一个人来，有不由朝前面紫脸大汉一望，登时明白过来，这两人正是自己在庆州巧遇到的吕孟城和他身边的一个书生啊，想不到他们最后走上了这条路子，又想起空难说的话，“世事如白云苍狗，十年后的事情，又有谁能想的到呢”，十年前的自己不会想到成了镖师，后来还被人尊称一声韩青天，更想不到的是旬日之内又成了这样一幅落魄样子。而一个被自己在家门口救起来的落魄汉子，十年后竟成了反贼，他的同伴为了取得云冢地图，还拐骗走自己的妻子。想到此处，韩先易不由苦笑，心道：“不管张连说的是真是假，我总得见小环一面，当面跟她做个了断。”
　　　　忽听远处传来一声清亮的啸声，那声音又道：“是谁要改朝换代，光复乾坤啊？”韩先易当下听出这是费不凡的声音，费不凡来到此处，必然也是为了地图来的，不知他们两虎相争，是谁更厉害些呢？
　　　　答案迅即见出分晓，那个自称欧阳的大汉脸色一变，下令道：“从后山小路下山，马上回营寨。老七，老八，带你们的人断后！”众红衣人听令行动，韩先易向空难大师作别，悄悄跟在红衣人众后面。
　　　　红衣队伍沿着一条崎岖小路，走了整整一天，进入一道山沟之中。这道山沟里长满齐腰深的长草，内里满是各种奇异恐怖的虫蝎，韩先易一个不小心，被一只五花巨蛛咬了手腕一口，登觉一阵头晕，心道：“这巨蛛不会有毒罢。可不能就这般不明不白地死了。”便运功把毒质往外逼，不料胸口一阵灼热，差点喘不上气，停止运功便即好了。如此反复试了几次，终究知道了不能运使内力。便想：“没想到就此成了废人！这样跟下去，就是找到小环又能如何呢？但若是不跟着，镖局已经散了，茫茫天涯，自己更有什么去处呢？”然而歇息一阵后，反觉得神清目明，虽仍旧无法使用内力，心中却畅快许多，当即继续觅踪前行。
　　　　山谷深处，红衣人终于停下，一大队人前来迎接。众人都叫欧阳为大哥，吕孟城为二哥，总共十名头目，依次按老二老三等称呼，难以听到真名。
　　　　韩先易为免他们发现，自己藏在林子里，采摘野果为食，偷偷查看了几日，这谷中的反贼约摸有数千人，实已略有气候。他们借助这般幽深地利，朝廷非派数万官兵，否则难以剿灭。
　　　　这几日，每到中午时分，韩先易都要毒发一次，胸口，喉咙处如有火烧，而手足却冰凉之极，身上的血液好象彼此凝固了一般，不再流动。初二三日，这毒发尚能忍受，后来毒发得越来越重，他虽性格坚忍，却也控制不住，在地上打滚呻吟起来。
　　　　这一日韩先易找到一汪泉水，甚为清凉，心道：“毒发时若是泡在水中，或许好受些。”便守在水边。
　　　　时近晌午，韩先易刚刚觉得快要毒发，便投入水中。浑浑噩噩间，忽地在自己的呻吟声中听到细索的哭声。便强咬着牙，循声望去。透过芦苇丛，轻轻的看到一抹裙角，韩先易心头一震，那是小环的裙子。她果然在这儿，若是以张连所说，他们是你情我愿，小环这是哭什么呢，看来，十九是张连软硬兼施，把小环带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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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夺宝奇兵　第十三章
　　　　韩先易浑如忘了身上苦楚，想要出去问她个究竟，忽听见一个声音道：“环姊姊，是我对不住你。”韩先易听出来是张连的声音。
　　　　小环只是哭，张连又道：“环姊姊，你知道我们这两千多条汉子在这个荒郊野谷守了好几年，弟兄们都是积年未近女色了，见了你难免动心。莫说是你这般美人，以前也曾有举村饥荒来投靠我们的，那些过来的女子长得好看的成了几位大哥的夫人，也未必是专属于谁的，差一点的放手给弟兄们，几乎没有能活出十日的。”
　　　　小环一边抽噎，一边抢白道：“这么说，你的好兄弟们对我还算怜香惜玉了，让我活了这么多天！”
　　　　张连道：“我真没料到他们这么大胆子，欧阳大哥都说过话了，还敢对你下手。”又道：“不过，我又能怎么办呢，全是好几年如一日同生共死的兄弟，我只因办了一趟外差，便得了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难免不叫他们眼红。”
　　　　小环恨恨地道：“张连，我终于看清了你的真面目，是我看错了你，我好后悔帮了你偷走了韩大哥那把钥匙，你们这群虎狼，永远也不会成事的！”
　　　　韩先易听得百感交集，忽然噗的一声，小环的身影瞬时倒下，伴着张连一声大叫，韩先易也冲了出去，只见小环小腹上插着一柄匕首，鲜血流了一地，气息微弱，显然已经救不活了。
　　　　张连猝然看到韩先易，冷冷地道：“你好大的胆子，敢跟到这儿来，不怕死么？”
　　　　韩先易道：“小环的账怎么算，我还要请教你这位高徒呢！”
　　　　张连道：“拜师一事，纯属阴谋，你不用以我师傅自居，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快走罢，免得撞见其他兄弟，没了活路。”说着甩手便走。韩先易苦于身无寸劲，追他不上，只好作罢，将小环尸体掩埋，立了木牌，写道“韩先易妻子乔小环之墓”。
　　　　整理完毕，早累得气喘吁吁，歇息一阵，忽听到脚步声，起来一看，是一队农夫扶老携幼前来投奔。他灵机一动，脱下外套，打乱头发，用土抹黑脸面，也混了进去。果然，几经周折之后，韩先易也成了红衣贼的一员。
　　　　次日众人在一片空地集合，欧阳金刚命吕孟城带着韩先易等新人高宣誓言。无外乎“发志士之悲歌，救国家于危亡”等几句老话。
　　　　之后有人报告费不凡已经快要找了过来。众人皆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生擒费不凡，吞并云龙派。”欧阳哈哈大笑道：“有此决心志向固是好的，但费不凡究竟是何等人物，我还要跟大伙儿讲讲。”
　　　　众人喧闹几句，立即凝神倾听，满山谷只能听到虫鸣鸟叫，甚是安静。韩先易心道：“这个欧阳好高的人望！”
　　　　欧阳道：“这个费不凡今年三十三岁，比我年纪还小，却是当今天下六大高手之一。他早在二十年前便扬名天下，当时云龙派得罪了唐门，结果唐门派出十长老，要带人将云龙派一网打尽，当时云龙派高手不多，掌门人也是历代中最差的，因此节节败退，退守到云龙山的一个小山洞里，结成阵势守御。眼看便要抵挡不住，这时云龙派中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突然站了出来，亲自指挥阵势，结果这阵法的威力陡然提升了数十倍不止，当时的天下第一，唐门家主唐素秋贪功冒进，在山洞中还没看到人影便身负重伤出来，唐门的人才因此退去，云龙派得以保全。一年之后，费不凡成了云龙派历代最年轻的掌门人，他励精图治，几年之间便将云龙派发展得成为江湖六大派之一，本人也在重霄宫论剑中一跃成为天下六大高手之一。我两年前曾上过云龙山，山门上刻着两列烫金大字，你们道是什么？”
　　　　众人纷纷猜测，无人能够命中，齐声问：“是什么？”
　　　　欧阳道：“上面写着‘须知光阴紧迫，何不雷厉风行’这几个字，笔锋凌厉，据说是出自费不凡之手，由此可见云龙派的门风了。”
　　　　众人齐声喟叹，韩先易心道：“这费不凡果然是当世大豪，一代宗师。一个人便能将这数千反贼吓得闻风丧胆。”正自遐想间，忽然一柄长剑指在自己喉管上，来得竟是无声无息，端的是个高手，韩先易抬头一望，那人乃是红衣反贼中的三当家。那三当家道：“韩镖头别来无恙啊。”
　　　　韩先易听得他指出自己姓名，一时愕然，自己从来没见过他，怎地他却认识自己，而且能在百般掩饰中看清自己的本来面目，委实令人诧异。韩先易疑惑地看着他。
　　　　三当家道：“镖头还记得西京郊外镖师被杀之事么？那便是在下所为。”
　　　　韩先易道：“原来是你的杰作！你们这帮人口口声声为百姓伸张正义，替天行道，为何还要这般乱杀无辜？”
　　　　三当家道：“正是为了全天下百姓将来能安居乐业，所以现下不得不牺牲一部分人，我杀他们，是为了教你们下次走镖时把高手都派出去，降低我们夺宝的难度。”
　　　　韩先易道：“这么说，那三只镖是你们送过来的了？”
　　　　三当家道：“不错。”
　　　　韩先易想起送到喀赤拉的金银，道：“你们竟然还和喀赤拉国勾结？”
　　　　三当家道：“这些话我就不便与你说的了，再者，说了你也不懂。”
　　　　这时，猛听得一声断喝，从断崖小径上跃出一人，仗剑立在一块巨石上，高声道：“欧阳金刚！把地图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欧阳金刚道：“你要地图何用？我把百年传功酒和天下第一美女都送给了你，可谓仁至义尽了，你还不知足么？”
　　　　费不凡轻蔑一笑道：“传功酒是我的师弟们自己抢来的，轻尘姑娘也是自愿追随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再不交出地图，我把你们这几千人全宰了，当成猪肉卖了。”
　　　　三当家听了大怒，暗自在手里摸了一把穿心针，费不凡朝前踏上一步，他手中穿心针一促而发，全朝费不凡身上打去，韩先易知道这是当世高手对决，乃是难得一见的场面，凝神观看，只见费不凡右脚轻轻上前一步，堪堪便避过了那疾如闪电，多如牛毛的一把穿心针。费不凡哼了一声，双眼一翻，飞起一脚，恰好三当家拔出剑来，要一道重剑元向他刺去，手腕起处，不料正好凑在费不凡脚尖，像是正好迎上一般，刹那间长剑脱手，委顿在地。
　　　　费不凡又朝欧阳金刚前行，欧阳金刚大叫道：“结浑天大阵！”众红衣人知道对头厉害，纷纷凛遵。这个浑天大阵，出于上古奇书，乃是将他们几千人的功力形成合力。人数越少，练得越熟，彼此间越是默契，则合力越是彻底，倘若这数千人都如一个人一般，那费不凡纵有三头六臂也抵挡不住了。
　　　　韩先易看这些人动作并不十分一致，心道：“看来他们使得并不很熟，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只听欧阳金刚大声指挥，双手一挥，一剑指向费不凡站立之地，费不凡凌空跃起，他脚下左方的一块巨石被众人剑气打得碎如齑粉。韩先易叹道：“果然还是人多力大，这一剑之威便不是单枪匹马能打出来的。”他又看费不凡如何接招。
　　　　费不凡跃在空中，也拔出剑来，默念“幻象十三式”，运起功力。刹那间，漫天雪花纷飞，迷迷茫茫不见天日。韩先易吃惊道：“难道他当真有通天地造化之能？居然还能下起雪来。”这大雪落地成冰，不多时便把几处角落里的红衣人全冻住。这些人虽人数众多，合力巨大，但单一拿出来都算不上好手，面对这等幻象，大有不战自溃之势。
　　　　好在欧阳金刚久经大战，见多识广，知道这“云龙幻象十三式”的威名，当即大声道：“别害怕，这都是幻象，只要你心中没了杂念，这场大雪便自动消失了。”说着指挥着尚能动弹的红衣人，一道道剑元打向那已经结冰的地方。一时间冰飞雪舞，琼玉乱溅，整个山谷乱得不可开交。
　　　　韩先易本来已经被冻住，接着被剑气一打，带着几只大冰块飞了出去，只觉周身冷气飕飕，越来越冷，抬头一看，原来费不凡正在左手不远处。此时谷中花草全部枯萎下来，树木凋零，落花、落叶漫天飞舞，韩先易心道：“虽说是幻象，怎地和真的一般无二，这样下去，非全都冻死在谷中不可。”他当下默念冥山剑谱中的心法，暗自运功，立觉心头有一股暖流暗暗升起，周身也不那么冷了，渐渐于外物全无感知。
　　　　却说费不凡只使出一招，便把两千人搅得鸡飞狗跳，心中不禁得意，环视四周，除了欧阳金刚等寥寥数人外，全都在瑟瑟发抖，不多时必要身受重伤。他眼睛一瞥，蓦地看到韩先易端坐在地，神态安详，似是不为所动，不由大感惊异。他一边继续运转幻象，一边大步走到韩先易身边坐下，把手搭在他手腕处，探他脉搏，只觉他脉象平稳，微微有一股暖流在体内运转周天，和煦如春风，显是名门大派的内功心法。此时费不凡若要取他性命，简直易如反掌，但费不凡素性骄傲，向来不趁人之危，心中转过一个念头，想看看这个韩先易能撑过几招。便把内力反转，使出冰火两重天的下半招。
　　　　谷中众人几乎全在拼命地把内力往阳脉上转，来抵御阴寒之气，忽然大雪立止，高阳如火，地上竟热得不能站立，滚滚岩浆自谷口奔来。红衣人众纷纷单脚轮换站立，避免脚底烫得站立不住，摔倒下来，那可真成了板上烧肉了。
　　　　韩先易意念空明，真气随着幻象反转流回，便感知出费不凡换了一招，他睁开双眼，头一个便看到费不凡站立处还有一块巨冰，裹在滚滚岩浆之中，竟然不化，而西边崖壁上一株古柏，竟然头脚倒立，树冠插在岩石上，而苍老的树根竟然昂首指天。韩先易看到这个奇景之后，什么烈日岩浆冰块大雪全都消失不见，只看到和平宁静的山谷，花草树木依然，一堆红衣人在谷中蹦来跳去，不由嘴角微咧，露出笑意，心道：“这大概便是他幻象中的破绽罢。”他微微低头闭目，又睁开眼，又看到幻象和其中的破绽，于是又闭上眼睛，这样反复几次，真真假假已经能由他随心所欲地分辨。他不忍这么多人全惨死谷中，便提气高呼：“看那边那棵柏树，认清那个破绽，便能破掉他的幻象。”
　　　　有不少意志尚算清醒的红衣人率先看到，欧阳金刚也看了过去，他眼前幻象也立即消失，心中一喜，忙道：“快看那边。”欧阳金刚是阵法主持，内力复高，这一声喊出来，立时有不少人因之解脱了幻境。
　　　　费不凡看形势逆转，有些收拾不住，微微一笑，便把破绽移位。须知这幻象既是假的，就必然要有破绽，功力越深，则营造的破绽越少，而且越是隐蔽，越难以被发现。像段不渊那等功力，造出来的幻象普通人一眼便能看到破绽，所以他明知道这门武功威力奇大，却苦于无法使出。费不凡把破绽移到一株小草上，那株小草瞬时变红，长得有半丈长，但被满山谷红彤彤的岩浆照映之下，并不十分显眼。
　　　　但韩先易的冥山心法空明深澈，他也修习十年，到了小成的边缘，又是一眼便看穿破绽，当下指了出来，欧阳金刚何等阅历，早在注视着韩先易，等他率先喊了出来，又加重声调大声疾呼。费不凡只得又改变破绽方位，还是被韩先易一下指出。费不凡无奈使出“幻象十三式”的第二式，乾坤倒置。这招乾坤倒置一出，登时乱象纷呈，好似天地倒转了一般，所有人都觉得脚下失去了凭借，飞到了半空中，摔了上去，可未曾沾到地面，天地又倒转过来，如此反复，谷中人便在这大山中东奔西突，不多时，东一拨，西一群，渐渐散开。
　　　　韩先易勉强守住神识，但也觉得眩晕不已，太阳不时到了自己脚下，而头顶上则是一片长满花草的陆地，他跳进一条小河里，把头没入其中，不敢伸出来，果然舒服多了，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沿着河流顺流而下，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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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夺宝奇兵　第十四章
　　　　却说欧阳金刚经此一战，一败涂地，在混乱中也难以辨名路径，便趁着费不凡不注意，把象征首领的服色脱了下来，偷偷沿一条以前从未走进过的小路溜走。心道：“费不凡做事还算光明磊落，我偷偷逃了，他应该不会为难其他人。”他走了一阵，只听得流水潺潺，花香渐浓，便朝着前面走去。
　　　　欧阳金刚神志渐复，看清楚路径，晓得到了幽雁谷。此地栖息着数不尽的大雁，相传凡有美女在谷中，则山谷上空必盘旋若干大雁，这女子相貌越美，则大雁聚集越多。早几年欧阳金刚曾带着十几个女子进来一辨真伪，谁知结果竟然格外分明，从此欧阳金刚以这山谷上通神明，禁止手下进入，此地渐成禁地。
　　　　欧阳金刚再往前走，只见山谷上空黑压压不知聚集着多少只大雁，心中诧异，这该是何等绝色的女子进谷，才能有这许多大雁。他记起自己之前进入时，曾带着几个色相颇佳的女子，也不过有不到二十只大雁在天。而现下，岂止千万只！
　　　　欧阳金刚脚下绊蒜，差点摔倒，低头一看，竟是一个人躺在地上，仔细一看竟是韩先易。一探鼻息，知道他没死，便扶他离开水边，继续朝前走，不一会儿听到两人说话声。
　　　　一个道：“师叔是说郝思范给你留了一封信，这封信早在几年前便已写好？”
　　　　另一个年纪稍老，道：“不错，信上说，他自己制了一张假地图，藏在玄化盒里，真正的地图被他封在一条腰带里，送给韩先易做生日礼物，这事连韩先易都不知道。”
　　　　另一个道：“原来他早知道难以保守秘密，留了这一手打算。那师叔你打算告诉韩先易吗？”
　　　　欧阳金刚偷偷看去，这两人原来都是海光寺僧人，再一细看，原来是空难和观文二人。
　　　　空难道：“韩先易面相奇异，命中注定飞黄腾达，我虽然看不到未来之事，可若是他想有一番作为，这些历练对他来说必不可少。听郝施主说，韩先易为人坚韧不拔，想必能保守住这件物事，咱们海光寺也必助他一臂之力。”
　　　　欧阳金刚看到远处一个人影一动不动，似是凝神倾听，不知是谁，等他逐渐走出来，一下子反应过来，那是费不凡。想来费不凡太关注地图的下落了，没有看到自己。欧阳金刚灵机一动，既然费不凡从此认定真地图在韩先易手里，自己回去找韩先易，把他腰带打开，偷偷一换，岂不是瞒天过海？想到此处，便暗暗退后。
　　　　来到韩先易身边，韩先易尚未苏醒，欧阳金刚解下韩先易腰带，仔细揣摩，果然有一个夹层，欧阳金刚取出一枚穿心针，轻轻挑开线缝，取出其中的羊皮纸，与自己手中的一对比，似乎一般无二，虽然线路不同，但画法笔迹，全无二致，欧阳金刚把玩一阵，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还是觉得真假难以分辨，估摸费不凡等快要找来，便把假羊皮纸给韩先易封到腰带里，用穿心针将原线缝上，登时看不出破绽。做好之后，便悄然离去。
　　　　却说韩先易为破解幻象，竟运用心法化解了蛛毒使自己功力尽复，与费不凡斗得筋疲力竭之后被河水冲到下游岸边，歇息半天，终于醒了，一时觉得口干舌燥，便走到河边，俯身喝了几口河水，看到自己倒影，蓦地想到自己和大环在庆州眉山上的情形，大有恍如隔世之感，心道：“不知大环到底怎么样了，十年之前她突然失踪之事，至今还叫人琢磨不透。
　　　　忽听到脚步声起，水中倒映出两个人影来，听见一声慈祥的声音，“韩施主，韩施主！”却是空难和观文二人来了。
　　　　韩先易以为他们分别后径直回了海光寺，不料在此相遇，便问究竟。
　　　　空难道：“韩施主，还记得我曾说过你有大富大贵之相，前途不可限量吗？”
　　　　韩先易见他神色郑重，不由好笑，笑道：“不瞒前辈，出了你，还有不少人说过这话。但韩某却从来不信这等幽冥鬼神，故弄玄虚之事。”空难摆手道：“古人留下的学问，无论真假，总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否则也不会流传千百年了。既然这么多人都那般说，更可见得大家所料不错。而今，又有一件事发生在你身上，更确定了你的命相。”
　　　　韩先易不由问道：“什么事？”
　　　　空难于是将郝思范把地图暗藏于他腰带中的事说了，韩先易不禁默然，他想起一事，郝思范赠他腰带时说，想和他结为异姓兄弟，自己当即答应，而郝思范这位大哥的唯一要求竟是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必须将这条腰带系在身边。当时韩先易只当是以此礼物作永世不忘之念，自己也送了郝思范一块玉佩，叫他随身携带。
　　　　而此时，往事历历在目，韩先易不由心道：“这事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