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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代-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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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姿色上佳,笑容甜美,从仪态看来,当是官宦富商人家的小姐,她穿着一身孝服,想来是家中大人过世。那小姐站在算命摊前,不言不语,只是盯着算命先生看。
那算命先生苦笑道:“子曰非礼勿视,姑娘你这般看我,让在下好不自在。”
那小姐却道:“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公子,咱们可是老朋友了,为什么我一来,你便愁眉苦脸的呢?”
算命先生道:“姑娘,咱们才见了三面,总共说了不到十句话,怎么就成老朋友了?”
那小姐却道:“佛曰,前世回眸五百次,换今生擦肩而过一面缘,你我接连三天偶遇,难道不是缘分么?”
算命先生道:“你我第一次见面算是偶遇,但昨日今日都是姑娘你来找我啊,这算什么缘分!”
韩先易虽于感情一道,殊为木讷,但毕竟经历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此时一眼看出,那小姐多半是喜欢上那算命先生了,也难怪,这算命的生得这般俊美,倘若真如自己所写的那么多本事,天下的姑娘谁又能不喜欢他呢?但转念一想,他本事这般大,怎地还在街头算命为生,哈哈,想来也是个自吹自擂之人,这小姐太过单纯,定然叫他给骗了。又看张校尉三人,盯着那小姐一动不动,满脸淫笑,心道:“这个张校尉也不是什么好人!且让我看看一个玉树临风的骗子和一个道貌岸然的校尉,能争成什么样子?”
那小姐不由分说,道:“我今天是来测字的。”
算命先生无奈道:“好罢,姑娘你测的是什么字?”
那小姐夺过桌上的毛笔,在纸上端端正正写了三个小字,韩先易运起明目诀,看到那是“何紫薇”三个字,写得甚是隽秀。韩先易心道:“这是把自己芳名告诉对方了,且看这先生怎生应对。”
那算命先生见了何紫薇三个字,自然猜到这是姑娘家的闺名,但仍是故作正经道:“何是问语,乃是多疑虑,少决断之意。至于紫薇,紫薇星又称北极,位于天之正中,象征帝王,若在男子,主权霸,合于女子,多嫁入帝王将相之家,得荣华,享富贵。其性属己土,擅能克水,可平步波涛;遇火而生,主稼穑,能生养,在女子多生育。另有紫薇花,夏秋之际开花,花色极红,数月不谢,常言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紫薇花红百日,在人身则可得永世之福。紫薇性孤傲,思进取,宜权势,不交于贫贱。在下说的,姑娘可曾听见?”
韩先易听了,不由地心道:“想不到这算命的还有些真才实学。他最后说的那句,不交于贫贱,显是拒绝那小姐的意思,不知道这小姐听出来没。”
这小姐果然名叫何紫薇,前几日在街上偶遇算命先生,顿时被他风采倾倒,这几天每天来缠着他。她父亲本是朝中五品大员,月前病死,故在丧中,但她家教不严,母亲又伤心过度,不愿管她,因此反倒自在许多。
何紫薇道:“难为你编得出这许多,才说出心里话来,不交于贫贱,可我偏要和你交朋友!今天不多说啦,我要回去照顾娘,明天再来找你。”
那算命先生连连摇头,像是受了极大委屈一般。
张校尉等跟在何紫薇身后,韩先易见了,怕他们对这小姐不利,便也跟在背后。
果然拐过一条僻静小巷时,张校尉从后面扑上去,一掌斩在何紫薇后颈,将她打昏。
正要带走时,韩先易忽地跳了出来,喝道:“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亏你们还是朝廷命官!”
说着拔出增广剑,便冲上去,张校尉等对了几招,明知不是对手,便道:“咱们是荣大人的人,今日你坏了我的好事,当心吃不了兜着走!”
韩先易道:“荣大人可吓不到我!”
张校尉道:“阁下莫非是海大人的人?”
韩先易摇摇头,张校尉又问:“那定是薛大人的人了,难怪功夫不错。”
韩先易又摇头说道:“你错了,我谁的人都不是,我叫韩先易,是一介草民,只是看不惯你们这些狗官欺男霸女而已。”张校尉道:“韩先易,好,我记住了。”
韩先易冷笑道:“你记住又怎样!”说着将他三人暴打一顿,才带着何紫薇离开。韩先易渡入一道真气在何紫薇体内,何紫薇幽幽醒转,不由大声惊呼。
韩先易忙将适才之事跟她一说,何紫薇拍着胸口,连呼侥幸,又没口子向韩先易称谢。
韩先易见她是个直心肠的女子,便道:“姑娘你虽看上那个算命的先生,但这些游走江湖之人多半都是骗子,你可要小心了。”
何紫薇脸上一红,道了声好,便回家去了,韩先易自回客栈休息,顺路打听清楚薛府的所在。
原来薛敖爵封信阳侯,侯府便在王公大臣群居的北极大道,正是西城与北城交界之处,从天桥下去,转个弯便是北极大道了。那算命的便在北极大道的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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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夺宝奇兵 第二十二章
韩先易第二天起个大早,便往北极大道走去,路过天桥,只见那算命先生竟然在地上铺了一张草席,席地而睡。其时秋凉正甚,早上露水极重,地上极凉,韩先易心道:“这人说自己会武功,多半也不假,每天这样露宿街头,常人的体质怎么忍受得住。”
忽然见那算命先生鱼跃而起,伸个懒腰,踏在湖畔,高歌道:“天何如是之苍苍兮,踱翠步而游于苍穹耶?
地何如是之茫茫兮,采兰桂而涉于泉壤耶?
金乌璀璨兮,奋佳音而长歌耶?
皓月皎洁兮,乘玉虬而飞天耶?
后羿之箭不在,难射日以乘凉兮。
嫦娥之药犹存,欲羽化而避世耶?长安之云气未尽兮,天涯之吞吐芬芳耶?
草木之朝露晶莹兮,袖襟之泪渍犹存耶?
秋气高凉,彩衣尚薄兮。蓉桂竞芳,卿何避讳耶”
那算命先生长歌而哭,竟落下泪来,韩先易一句也听不懂,不知他所为何事,但见他神情悲切,凄然欲绝,忍不住要过去相劝。
这时从北极大道过来一大批车队,所有马车都甚是豪华,最前面一个车夫喊道:“公侯们到国安寺进香拜佛,大伙儿让一让!”是时朝廷大臣文功再大,也不能封侯,因此公侯多是统兵的大将,作风都甚豪迈。
韩先易被车队隔断,再也看不见那算命先生,见车队极长,想来公侯们都是举家出动了。等了好长时间,终于看到队尾,队尾的几辆马车却十分平常,前面的旗子上写着“定军侯苏”,隔着马车看到算命先生,只见他双手掩面,紧紧盯着车马,浑似痴了,韩先易心道:“这人多半是个疯子!我也不去管他了。只是薛将军也是侯爷,他既然上香去了,我何不在此等他回来。既然如此,我且去那算命的那地儿,算上一命。”
韩先易来到算命摊,那先生也正摆好摊子,韩先易手脚利落,帮他收拾起来。那先生道声谢,问道:“这位大哥是来算命的,还是买字画?”
韩先易问道:“先生会看面相吗?”那先生道:“略懂。”韩先易道:“那请先生帮我看看罢。”
那先生端详一阵,又抬起韩先易的手,看了半天,忽道:“依在下看来,阁下是习武之人,做的是刀头舔血的营生。”韩先易心中一奇,这算命的果然有些门道。又问:“先生还能看出些什么?”
那先生皱眉片刻,又道:“我猜阁下到京城,是躲避仇家来的。”韩先易更是惊讶,道:“虽不中,亦不远矣。不知先生如何猜得出来?”那先生道:“这有何难?我看阁下是个逃难之人,也不买什么关子了,便实话跟你说罢。你这件衣服穿了很久没换了,但洗得挺干净,说明阁下不是个懒惰之人,既然并不懒惰,却几个月穿一件衣服,那一定是来不及买衣服,因此一定有急事在身。你是个习武之人,寻常事情一定不会让你这般惶急狼狈,那多半是仇人追杀,而且仇家武功高强,手段凶狠,让你没有喘息之机。你从西京来,这一路一定经历了不少生死危机罢。”
韩先易听到他连自己来自西京也猜出来了,惊得倒退一大步,拔出剑来,指着那先生道:“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这许多?”那算命先生临危不乱,笑道:“阁下的记名牌便挂在腰间,西京韩先易。任谁看见也知道这些啊。”韩先易看着记名牌,想起昨日在城门口掏出来之后没放进怀里,便顺手挂在腰上了,看来是自己太过紧张了,忙向那算命先生赔礼道歉。
那算命先生道:“阁下多历变故,想必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却仍是这般谨慎,是身上带着什么宝物罢?”韩先易不由道:“先生真神人啊!”
那算命先生笑道:“在下奉劝一句,钱财乃身外之物,倘若阁下是为了什么宝物弄得被人追杀,何不弃之如敝屐,还自己一身自由呢?”
韩先易苦笑道:“我所守护的,恰恰不是钱财。”那算命先生笑道:“那是在下看错了,我也想以阁下仗义行侠的所为,也不会对钱财如此着迷。”韩先易奇问:“仗义行侠,从何说起?”那算命先生道:“昨日阁下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可能出现的危险,跟了那么长的路,最后将她救离魔爪,还不惜得罪了鼎鼎大名的荣大人,这番用心,小弟当真佩服!”
韩先易心道:“原来昨天的事,他全看见了,不对,这么说,他昨天也跟在我们后面。他无家可归,在此露宿,那么跟在我们身后,想来也是去保护何紫薇的,看来他也是个无名的侠士啊。”韩先易本来见了这算命先生,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张凤苏和张连,只觉得美男子都是奸猾无赖之徒,对他没有一点亲近之感,这时才不由对他暗暗钦佩,便抱拳道:“先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比我更高明了一筹啊。”那先生哈哈一笑。韩先易心中一动,心想这先生见识极高,何不让他看看那张羊皮地图,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玄机。当下取出地图给那先生过目,道:“请先生看看这张羊皮纸有什么怪异之处?”
那算命先生拿起羊皮纸细细端详半天,道:“这是张地图,这幅地图错综复杂,所涉及的路线多在极北荒凉之地,又是别国境内,不知要指向什么地方,难道这便是阁下苦苦守护的物事?”
韩先易低声道:“不错,之前好多人都看过我的面相,都说什么有大富大贵之相,说我命中有贵人相助,故此把这般要紧物事交给我保管,但先生看我面相,却没这么说,只是说出了我久经沧桑,多历变故,那么请先生再看看,我面相还有什么特异之处吗?”
那算命先生道:“阁下要是个信命之人,那么依古书上所说,你印堂发紫,天庭饱满,乃是大吉之相;若是个不信命的,那便是我说的,兄台饱经沧桑,前半生经过了太多的坎坷,你名字叫韩先易,应该是先易后难的取义,但前半辈子看来,先易两个字,只怕是全然错了,只是不知道今后能不能安定一些。”
韩先易听他说得合情合理,便问:“那先生呢,先生是信命,还是不信命?”
韩先易问了这个问题后,方觉得自己问得太荒唐了,既然算命先生方才解释自己命相按的是不信命来说的,他自己又知识渊博,学问通达,怎么会信命?谁知那算命先生听了这话,癫狂一笑,蓦地凄然道:“我信!”
韩先易不期触动他心怀,回想早先他长歌当哭之事,正欲出言安慰,忽听天桥上下来一队人马,红衣红甲,为首的是一个手执钢鞭的威猛大将,他身旁的恰是昨天被自己暴打的张校尉。张校尉指着韩先易道:“那便是韩先易。就是他昨天打得我。”那大将道:“本将是荣大人麾下京城金吾卫副都统臧天威。大胆刁民,你敢殴打朝廷命官,待本将将你捉拿归案。”
正在此时,右手一条小巷中窜出一队白衣人,约有四五十名,头上都插着白羽,胸前写着一个血红的“禁”字,为首的一员将官手执长戟,一张脸惨白得吓人,喝道:“韩先易,你在西京翻下滔天大罪,居然还敢来天子之城,本官是京城禁卫军统领卢亶道,奉海大人之命特来将你拿下。”
韩先易还没反应过来,背后北极大道马蹄哒哒,奔来几匹骏马,十几个白衣人骑马过来,为首的却是云龙派掌门人费不凡,费不凡傲然笑道:“韩镖头,咱们又见面了。”
三批人马将韩先易重重包围,韩先易心灰意懒,自知再怎么抵抗都是徒劳,便垂头道:“你们若是一伙儿的,便拿我回去罢,若不是一伙的,大家先商量商量。”他知道其他人多半不是费不凡的对手,便朝费不凡走去,把右手按在胸前,随时准备将羊皮纸撕毁。心道:“我奔波半年,九死一生,指望到了京城便完成了我的使命,谁知到头来还是白费功夫,全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韩先易早不畏死,只是想起自己曾经立誓此生当以众生为任,竭尽所能避免乱世到来,可事到临头,在百善之都,仍是权贵横行,民生艰难,不禁有些失望不甘。
臧天霸最是凶悍,怒道:“姓韩的,先来跟老子了结了昨日之事。”说着便上前拽住韩先易衣袖,将他往自己一边拉。卢亶道冷笑道:“臧都统可是要私设刑堂吗?本官接到的是西京陆知府的缉拿令,到此拿人,还请臧兄顾全大体,守好本分才是。”说着也过去拉扯韩先易。韩先易却并不抵抗,费不凡向凌不寒使个眼色,飞天冷剑走下场中,登时激起一股杀气,人人心头泛起寒意。韩先易浩然长叹,喝道:“争什么争?一个死人有什么好争的?”说着便举起增广剑,要往颈上抹去。“且慢!”猛听一声轻喝,一人道:“这位客官算过命,还没付银子呢罢,可不能死啊。”
韩先易听了,想起确实还没给他算命钱,自己赴死之身,可不能欠着帐去阎王殿,做鬼都理亏,便挣脱臧、卢二人,道:“待我先跟这位先生结账。”臧天霸怒道:“罗嗦什么!”便要上前阻止,云龙派钟不平心地良善,挡在臧天霸身前,道:“滚开一边去!鸟之将死,其鸣也哀,咱们不能做得太过分了,让他把人世的账都了结了,再和咱们理论。”言下之意,竟是希望韩先易自尽而死,免受折磨。
韩先易走到算命摊前,掏出一锭银子,道:“先生,全给你了,在下临死之前,也算积点功德罢。”
那算命先生却摆手道:“那可不行,咱们做生意的,要的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这样罢,我找不开你的银子,你把身上看看有什么值个几钱银子的东西给我一件哎,这张年画看起来不错,我收下了。说着竟从韩先易怀中掏出那张羊皮纸,借着他身子遮挡,塞进自己怀里。卢亶道道:“完事了罢,完事了便跟本官走。”那算命先生又道:“且慢且慢,这张年画颇为值钱,我再找还你一卦罢,先生不是还要测字吗?来,你写一个字,我来测测。”
韩先易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心中烦乱,顿时觉得这先生忒也多事,不厌其烦。因此不假思索,提笔在纸上写下一笔,其实他落笔之后,竟还是没想到要写什么字,忽然便心中一颤,好似这一生的往事,全落在这一笔上面了,泪水悄然落下,打湿白纸,那一笔横不横竖不竖,墨汁将宣纸荫了一大片。韩先易右手一阵颤抖,竟然拿不住笔,啪的一声,毛笔掉在桌上。自己看那纸上,墨汁荫出的痕迹便像一大片乌云,横在天空,遮天蔽日,须臾,竟化作笔势陡峭,犹如犬牙交错的四个大字,模糊在自己眼前,那是空难大师对自己预言的“大争之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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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书生意气 第一章
万安国疆域广阔,东南临海,西北邻国,中原腹地包着一片内海,呼为静海,海中孤悬一岛,名为雷音岛,武林第一大门派海光寺便在岛上。国内共分为四府九州三百余县,四府是京城府,西京府,南海府和西南府,位于国中四角。九州分别是庆州、陆州、琪州、幽州、朔州、凉州、淞州、冀州、中州。
这四府九州之中,以陆州最为偏蔽贫穷,盖因其背靠群山,土地贫瘠,人口稀少,交通不便。朝廷中曾流传着一个典故,某年一甲进士前十名,要任命为县官,当时只有九个县官空缺,皇上便把陆州知府调回京城,把陆州知府和其余九个知县供进士选择,结果虽然知府比知县官高一级,但谁也不愿选择陆州。因此皇上笑称陆州为“天弃之”,万安国人也多将陆州称作蛮荒之地。
陆州背后的大山唤作府川山,又叫作地尽头,意思是大地到此为止。因山中过于荒凉,人烟稀少,加上传闻广播,人们都说府川山里面住着一大群妖怪,专吃进山之人。其实,山中妖怪倒是没有,樵户却不少,山上木材极佳,因此樵户砍伐树木,定期下山去卖,价钱尚算不菲,他们全靠伐木为生。山上环境恶劣,水土劣质,是以樵户寿命都不甚长,活到五十岁已算得上高寿了。
府川山中,住着一家樵户,老樵夫恰好在五十岁这年去世,樵户们共同办了丧事,因是老年去世,所以都称是喜丧,不能发出悲声。
里正捧着一幅纸,读着百十年没曾变过的“安魂赋”,只听他摇头晃脑地道:“时维六月尔重民意,民念尔情奈何天不永年,遽尔云亡,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衔悲忍痛,为尔安魂”全村樵户都站在尸体周围,默默诵祷,人人脸上肃穆,忽然一个少年忍不住哭出声来,扑在老樵夫的尸体上,叫道:“爹!爹!”里正道:“阿战,你爹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现在往生极乐,该是一件喜事,不可再哭了。”
阿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是这老樵夫的儿子,他向里正哭道:“齐叔,可我忍不住啊。”旁边一个老妇,不知多大年纪,抱着阿战的头道:“阿战啊,你爹是咱们村里最年长的人,也是村子里唯一一个读过书的人,咱们村子里谁不敬重他老人家,他活到这般地步,已经不错啦。你也在外面读了几年书,只要继承他的事业,为咱们村子出力,那他老大哥在天上也就开心了。”
那少年仍是哭了一阵,到了傍晚,按规矩要把老樵夫的遗体装今棺材运到山崖上,在崖壁上找一个狭长的洞穴,将棺材放到里面,这是本地土俗,为表对山神的敬意,外人呼为悬棺。里正带着村民一路爬向深山,因为这习俗在此延续数百年后,悬棺积下不少,靠外的山崖上已经很少有尺寸合适的空洞了。终于在山谷较深处找到一洞。村里放置悬棺一般是用绳索牵引,从悬崖上面垂吊下去,再由洞穴里面的人用另一条绳子拉拽,棺材从高空缒下,到了洞穴的高度时,由洞里面那人牵进洞中。
那洞极险,而且洞穴太小,无法容一个人进去牵引棺材,所以要想放进去,必须靠一个人背负着棺材来到洞口才行,而这几乎是难以想象之事。里正本来说道:“不行,这洞太险了,不要出什么事,咱们还是再往里面走走看罢。”但阿战见那山洞形状奇特,洞口上面飞悬着一大块岩石,恰可遮风挡雨,保护棺材不受日晒雨淋,便坚持要在这个洞中放置爹的棺材。里正知道阿战性子倔强,也不再勉强,便道:“阿战,这可得你们年轻人自己爬过去放进棺材,我们就不管啦。”阿战拍拍胸脯道:“成!”他力气不小,便勉力背着棺材来到山洞上方一块平地,沿着崖壁上突起之处往下爬,没走几步,便因为崖壁太滑,难以下脚,不得不停了下来。里正道:“安全要紧,千万别要勉强啊。”阿战应了声是,一边想怎么样才能将棺材放进下面的洞中,他看到脚边的枯藤,灵机一动,便去捡拾藤蔓,将之缠成一条极粗极长的绳子,因为要负担一人一棺的重量,绳子必须极粗方可。因此即便里正带人帮忙,等到粗绳子制成,也忙到了夜里,里正道:“今天天色已晚,阿战你明天再将你爹下葬罢。”阿战嘴上称是,心中却道:“若是等到明日,岂不耽误了爹转世投胎的行程,不行,我还是今晚就把他老人家安葬了罢。”心想里正必然不允,便也假装回家睡觉,等月明星稀,大家都睡去之后,自己一个人悄悄起来,背着棺材便来到傍晚找到的山洞上面,他找到一株粗壮大树,把绳子捆在树上,打个死结,绳子一端系在自己腰上,沿着崖壁,慢慢下去,他身手矫健,几个纵跃便踩在山洞口,想要俯身进去时,只觉腰间一紧,原来绳子长度还是有些不够,他解下绳子,进入洞中。洞中甚是逼仄,阿战把棺材放下,推到山洞最里面,跪下结结实实磕了几个头。心想反正时辰还早,不如陪爹坐会儿,坐了一阵,也不知想到些什么,忽然嗅到一股扑鼻的香气,不知从何处传来。
阿战这一天悲伤过度,没吃过什么东西,闻到香味后,肚子登时呱呱乱叫,他一边嗅,一边找,终于发现香味是从山洞里面一条细缝传过来的。眼见那条细缝只有拇指般粗,美食显是与自己无缘了。他越闻越觉得那香气真是绝伦脱俗,他曾到陆州城饭馆中做过几年的伙计,也曾在城中吃过几顿好的,珍奇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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