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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养成空余恨 作者:四藏-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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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善摆了摆手,走到林律面前笑道:“走吧林大人。”
林律看着她一挥手让身后的官兵拿枷锁来,“抱歉了陈寺丞,按规矩你要带上这个。”
从善看了一眼,自觉的伸出双手道:“明白,林大人按规矩办事,拷吧。”
官兵上前将枷锁牢牢的给她拷上,从善掂了掂,别说还真有当犯人的感觉,心情都不太好了。
“楚玉少爷千万要小心!”傅伯又不放心的喊了一声。
她想回头跟他们挥个手,林律却一刻也不等,让官兵推着她就走了。
哎,林律嫉恶如仇还真是毫不遮掩,大概林律觉得她和温江雪是一丘之貉,除之而后快。
她甚至都想到了长公主是如何如何和他说,她是如何如何的恶毒,竟然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下此毒手。
她被押到大理寺的刑房中,不是暗部,由林律亲自负责审讯。
这大理寺的刑房她是第二次来了,第一次是和温江雪初次碰面被他抓了进来。
她进去一看墙上的刑具就乐了,还是原来那间刑房,刑具还是以前那些,还真是有缘。
她站在刑房中等林律问话。
林律就坐在她眼前的椅子上,审视着她。
从善觉得这次不会太好过了。
果然林律先问道:“被毒|害的小丫头忍冬,死前可是跟你在一起?”
“是。”从善老实答道。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林律又问。
从善想了想,“早朝之前,她睡在我床|上,我赶着去上早朝没有叫醒她,之后就没有再见过她了。”
“可有人证明?”林律继续问。
“圣上可以证明。”从善不疾不徐道:“早朝时林大人不是也在吗?圣上赏赐我时您没看见我?”
林律盯着她依旧不动声色的问:“早朝之后呢?那段时间忍冬遇害,你那段时间在哪儿?”
从善想了想答道:“下朝之后我就来了大理寺领官服,报道,大理寺的同僚可以作证。”
“是吗?”林律道:“抓拿你之前我已经调查过了,我将大理寺当值的所有人都审问过一遍,无一人说那段时间里见过你。”
从善眉头一蹙,随后就明白了,也对,她突然空降大理寺寺丞,名声不好,没有根基,怎么会有人为她作证,这次又牵扯上了长公主和林家,大家当然避犹不及,怎么会作证说见过她。
官场真黑啊,那么多人无一人说见过她,怪不得相爷说她敢坐少卿这个位置,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还有谁可以为你作证?”林律又问一遍。
从善又想了想,“封大人。”她道:“我从大理寺离开直接去了暗部,遇到了封大人,我一直没有离开过暗部。”
“你是什么时辰见到的封崖?”林律问。
从善估摸了一下道:“快正午。”
“那个时辰忍冬已经遇害,巳时一刻下朝,你午时见到封崖,这之间的时间你在哪儿?”
“在大理寺。”她答。
“有谁可以作证?”林律又问。
从善有些恼了,她在大理寺办理各种手续耽误了她很多时间啊,可是那群王八蛋说没见过她啊!林律就是这么审案的啊!还是他单纯只是想审她!
“林大人,我记得这个案子是交给暗部审理了。”从善道:“您与林家的关系,难道不应该避嫌吗?”
林律板着脸道:“让你失望了,长公主悲痛不已,圣上怜悯,特批我与暗部共同审理此案,好尽早破案。”
怪不得这么嚣张呢。
“那我建议林大人先去查明死亡原因,和寻访案发地,再将死者的身份,仇家,得罪了什么人搞清楚,比不问原有的抓拿我来审问要来的快。”
“不用你教我如何办案。”林律道。
她才不信林律没有公报私仇,更不信长公主和林瑞阳没有授意他故意针对她。
“我确实有极大的嫌疑,忍冬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除了犯人应该就是我了,可是林大人。”从善看着他,“我没有杀人动机啊,我为什么要杀她?我如果要杀她就不会带她回京了。”
“你认为我在公报私仇的针对你?”林律问道。
难道不是吗?
从善没有答他。
林律道:“我在捉拿你之前就已经调查过了,是因为你嫌疑最大才请旨捉拿的你,在被害人死亡之前的一天傍晚,你曾因她偷跑出相国府将她拉近房中威胁过她,还划伤了她的手背对不对?”
从善一愣,这件事发生在相国府里,林律怎么知道?
林律一挥手道:“带证人进来。”
他身后的官兵应是,没过一会儿押了一个老太太进来,从善仔细看了几次都没认出来她的谁。
老太太跪下行礼,然后自报了家门,她原来是那天来送鱼的,她说那天送鱼来,为了巴结相国府特意带了几瓜荷花藕苗,当时她按照傅伯的吩咐正在西厢房的池塘里种荷花藕苗,就瞧见从善怒气冲冲的提着忍冬进了自己的屋子,接下来传出小姑娘的惨叫声。
等到她种完荷花时从善正好被叫去正厅吃饭,她听见小姑娘在屋子里哭的可怜,就偷偷进去看了一眼,看见小姑娘缩在桌子地上手被划开了好大的口子,哭着说从善要杀了她,求这个老太太救救她。
老太太不敢救她,就赶紧离开了。
从善瞧着她,怎么也想不起那日有见到过这号人,不过她确实记得她屋外有个池塘,新中了荷花苗。
“她说的可属实?”林律挥手让老太太下去,问她。
从善沉默了沉默,这案子看来是早就布好的局,这个卖鱼的老太太出现的太巧了,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一定不止这个,林律一定还掌握了什么证据,才敢请旨抓人。
果然刑房的门打开,霍少游很是时候的回来,手中呈着在她房中搜出来的‘东西’,呈到了林律的面前,“大人,这是在陈楚玉房中枕头下发现的。”
从善看到霍少游手中的盘子里托着一支小药瓶,她忽然想起来忍冬曾说林瑞阳让她回来毒|死阿鸾,那她身上肯定有毒药,那这小药瓶……
“里面是什么?”林律问。
霍少游道:“已找仵作查验过,是毒|药,和被害者所中之毒,是同一种。”
从善心中一寒,林瑞阳好狠啊……在派忍冬回来时就没有打算让她活着吗?真可怕……
“陈楚玉,你可以解释一下这毒|药从何而来,又用来做什么的吗?”林律问她。
解释?这个时候她再解释什么都没有用了。
“这毒|药是忍冬身上的。”从善知道林律肯定会说,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有这种毒|药。
“忍冬六岁,一个娃娃她从何得来这样的要命毒|药?”林律盯着从善道:“你当我是傻子吗?”
从善叹气,不就是要收拾她呢,还用绕这么大一圈。
“看来林大人今日非给我定罪不可了?”从善问他。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如何脱罪?”林律反问她。
“我若是不承认呢?”从善看他,“人不是我杀的,□□也不是我的,林大人要我拿出证据,好啊,你放了我,我找证据给你。”
林律冷笑一声,“陈楚玉,你以为大理寺是想出去就出去的地方吗?”他一挥手,下令将她捆在刑架上。
果然绕了这么一大圈要来了。
官兵们将她的枷锁解开,将她捆在了刑架上,冰冰凉的铁架让她想起第一次被温江雪捆着抽了一鞭子的往事,她有些肉疼,“林大人你这算是动用私刑……”
她还没讲完,那刑房的大门就轰隆关上了,将她那话生生压在铁门关闭的声音下。
她心头突的一紧,看着林律对她道:“酷刑之下,必吐真言,我再问你一次,忍冬可是你毒|害的?”
她被带来后心里第一次有些发慌,这就是一个为她设下的圈套,她避都避不开。
“不是。”她不能承认,若是承认了就不止是她一人的事了,会牵连到相爷和相国府,她想要翻案也就根本不可能了,“林大人是打算屈打成招吗?”
林律示意霍少游,霍少游点了点头,从那刑具架上取下了钢鞭。
从善的肩膀开始疼,她对当初温江雪抽在自己肩头的那一鞭子记忆犹新,这鞭子可和寻常的不一样,它有倒刺,一鞭子下去一片肉啊……
她再看对面的两个人,林律和霍少游,新仇旧恨两个人,今天她是逃不过了。
霍少游提着鞭子站在她面前道:“对不住了陈兄,我也是按规矩办事。”他扬手一鞭子就抽下。
“啪”的一声响,从善一侧头那鞭子溜着她的脸抽在她脖子上,连带着锁骨之上一片血红突突冒起,从善咬牙硬生生将痛呼咬下去,就觉得脖子上开始*辣的流血,那鞭子上挂着一片血肉。
“陈楚玉你现在招不招?”林律问她。
她疼的微微打颤,她咬牙道:“人不是我杀的,毒|药也不是我的。”
霍少游扬手又要抽鞭子,就听到刑房之外传来一声低喝,“让开!”
那声音……
之外的官兵低呼一声,像是被挥开了,刑房的门“哐”的被踹了一脚,铁门震颤却是没有被踹开。
“林律开门。”那人在外冷声道:“此案由暗部与大理寺共同审理,你未经暗部私自审讯用刑,还不开门!”
是封崖,她有些失望,却惊讶,封崖不是下午就动身去林瑞阳的庄子上调查了吗?又回来了?
铁门又被踹了一脚。
霍少游看了林律一眼,林律道:“不必理会,继续审案。”
霍少游点了点头,一鞭子又朝从善挥下,撕开从善的衣襟一大片白肉被撕下,血登时就涌出,血淋淋的顺着胸口留下。
从善抽了一口冷气,疼的嘴唇发紫。
“忍冬可是你杀害的?”林律就是要逼她认罪。
“不是。”从善道。
霍少游紧跟着又是一鞭子要挥下,那门外忽然“哐当”一声巨响,铁门应声而倒,扬起一片灰尘砸在地上。
林律与霍少游惊的往后急退,就看到灰尘之内丁丁收刀推开,封崖踏在铁门上走了进来。
“封崖,我是奉令审讯,你……”林律怒气腾腾就要拦封崖,话开没完就看见温江雪在他身后走了进来,绿幽幽的眼里杀气腾腾。
他的眼睛落在从善的身上,从善看着他,颤巍巍的叫了一声,“相爷……”
他喉头动了动,看着她满身的血,攥紧了手指。
“温相爷是来旁观我审案的?”林律有圣旨在身,名正言顺,并不怕他们如何。
温江雪看向了他,笑了一声,又冷又阴,“我是来给林大人送真凶的。”他侧了侧身,一个女子走了进来。
从善一惊,阿鸾……
阿鸾有些胆怯的站在温江雪身侧,听温江雪道:“阿鸾姑娘来投案自首。”
林律和霍少游俱是一惊。
阿鸾低着头道:“那个小姑娘是我毒|死的,陈楚玉房中的毒|药也是我放的,不关她的事,林大人要抓就抓我吧。”
从善惊讶的看向温江雪。
温江雪道:“真相大白,林大人还不放了我义子?”
封崖上前去解开从善。
林律阻拦道:“单凭她几句话怎可证明她就是凶手!”
“林大人你难道不是单凭那卖鱼的老妇几句话就断定了是我义子杀的人吗?”温江雪冷飕飕道:“怎么?你是在查案,还是故意针对我相国府?”
封崖将从善解下,从善栽倒在他臂弯里,发颤的吐出一口气。
温江雪看了一眼,怒从心中起瞪向了霍少游,他手中还拎着那条血淋淋的鞭子,“霍少游。”
霍少游心中一颤,忙应了一声,“微臣在。”
“鞭子拿来。”温江雪道。
霍少游看了一眼林律,林律道:“温相爷今日是来寻仇的吗?大理寺办案一向如此,温相爷……”
“叫我少卿大人。”温江雪打断他道:“我是以大理寺少卿的身份命令你将鞭子拿来。”
霍少游不敢不从,双手将鞭子奉了过去。
温江雪拎在手里掂了掂,忽然笑道:“我来问你,今日早朝之后你可在大理寺见到我义子陈楚玉?”
霍少游不敢抬头,答了一句,“微臣当时在这刑房之中,并未见到陈楚玉……”
话刚讲完,温江雪猛地一鞭子抽下,“啪”的一声,惊的一旁的林律急退半步,撞在身后的椅子上。
霍少游痛呼一声噗通单膝跪了下去。
“温江雪!”林律喝道:“你以何原由像朝廷命官动刑!”
温江雪根本不听“啪”的又一鞭子抽下,抽在他的后颈和后背,血红的伤口一瞬间就撕了开,霍少游痛的摔在地上。
林律上前一把抓住了温江雪的手腕,“温江雪你这是……”
“你要原由?”温江雪道:“作假供可以吗?早朝之后他根本没在刑房,而是在大理寺院中,还与我义子打了个照面。”林律要反驳,他先一步道:“我当然有证据,传今日守门的守卫进来!”他将林律的手甩开下令道:“将今日当值的,与林大人证明没有见过陈楚玉的大小官员全部带进来!”
他转身坐在椅子上,看着林律笑道:“林大人,不是我不信你,是我方才也审问过了,守卫说早朝之后亲眼见陈楚玉进了大理寺,可是你问的这些官员又说没有见到,你不觉得这很蹊跷吗?”他看了一眼被封崖撑着站着的从善,冷声道:“我今日要看看,是谁在作假供。”
官兵很快带了几个官员进来,大大小小的竟是有九个,其余的没有说没见到陈楚玉,只是说不在大理寺中不清楚。
那一排官员行礼跪在刑房中,霍少游跪在墙边,一身的血往下淌。
温江雪站起来,拎着鞭子问道:“今日早朝之后,诸位可在大理寺中见到过陈楚玉?”
众人噤若寒蝉。
他不温不火的道:“此事关系到案情,还望诸位考虑清楚再回答。”
众人面面相觑,又看了一眼一脊背血的霍少游,他们原本也只是为了不得罪长公主,却没料到温江雪撑腰撑的这么罔顾法纪,为所欲为,竟然鞭打了霍少游……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表示,好像是见到了,只是没注意是陈寺丞。
温江雪就笑了,“陈寺丞,当朝律令作假供是什么罪来着?”
从善扶着封崖,抽着冷气道:“杖一百,以示警戒。”
温江雪道:“将这几人带下去,杖刑一百!”
众人皆惊,连连求饶。
林律也想阻拦,温江雪却道:“林寺丞,你要是对本少卿办案有所不满就去跟圣上参我一本,不然,闭上你的嘴。”
他转身拉过从善的手就要抱她走。
封崖没有放手。
温江雪眉毛一挑道:“封大人还不放手?”
封崖低头看向了从善,“找薛雪给你疗伤。”
“我相国府中有大夫。”温江雪抓住他的手臂道:“就不劳封大人费心了,放手。”
封崖还是不放。
温江雪便有些恼了,叫了一声,“陈楚玉,你是瘸了不能自己走吗?”
“没有……”从善拍了拍封崖的胳膊,轻声道:“多谢封大人,我可以自己走,就不劳烦您和薛大人了,我自己回去。”
封崖看着她看着她,慢慢松开了手。
温江雪扭头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下对林律道:“对了林寺丞,这位自首的阿鸾姑娘,你可要,好好的审问。”敢动她,闻人寻不整死你们。
阿鸾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从善,从善过去拉了拉她的手,低声道:“别怕,我很快救你出去。”
阿鸾点了点头,笑道:“我不怕,你快回去疗伤吧。”
从善心头就是一热,跟着温江雪出了刑房。
封崖一直跟在她身后,她疼的厉害,走路发虚,封崖站在她身后却是没有伸手扶,因为她让他放的手。
“封大人回去吧。”从善低声道:“我没有事。”
封崖不讲话。
温江雪就在那回廊下回过头来看从善,“过来。”
从善对封崖点了点头就快步跟上了温江雪,叫了一声,“相爷。”
温江雪看了她一眼,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抱的太突然了,吓了从善一跳,忙抓住了他的衣襟跑摔下去,“相爷……”
“别乱动,不然扔你下去。”温江雪不看她往前走。
她抓着他的衣襟,抬头看他,轻轻靠在他肩膀上,低低道:“多谢相爷……来救我,还有……那些家具。”
温江雪抿了抿嘴“恩”了一声,忽然又道:“还有一样东西,我随手捡了回来。”
“什么?”她问。
温江雪道:“在袖子里,自己拿。”
从善就伸手去他袖子里摸,摸到他温热热的手腕,他颤了颤不耐烦道:“右手。”
从善又往右手里去摸,摸到一件硬|邦|邦的东西,她掏出来就愣了住——桃木剑,拴着红绳,从郁做的那把桃木剑。
☆、第65章 六十五
从郁做的那把桃木剑……
“这是……”从善惊讶的抬头看温江雪,他今日穿着褐色的外袍,衬的脸色白如玉。
这回廊下三两个灯笼被风吹动,光晕一晃晃的照在他的发端,他并不看从善,冷淡的说了一句,“随手捡的。”
回廊外风声细细,从善仔仔细细的摸着那把桃木剑,上面的刻痕犹在,像是昨天从郁才将它挂在自己的床头,问她:阿善挂在这里可以吗?
她像是过了半辈子,又像是一直困在过去,从未走出来过。
明明……明明她也曾千娇万宠,被从郁当成宝贝一样长大,怎么如今她活的如此艰难。
她伸手抱住了温江雪的脖子。
温江雪僵了僵,听到她声音发哽的轻声说:“谢谢你相爷……”她身上热热的血黏在他的襟口,他觉得喉头发干,浑身发麻,像是被下了药一般。
她在他的脖颈间轻轻哽咽了一声,抓紧了他的衣襟问:“就算我做了错事,我也受到了惩罚,可以被原谅了对不对?”从郁该原谅她了,她的母亲也该原谅她了,是不是?
他不知她在问什么,但她小声的哽咽起来,他就觉得天大的事也应当被原谅。
“对。”他轻轻侧头贴在她的发边,对她道:“他们会原谅你,爱你的人永远会原谅你。”
她便仰起脸来看温江雪,她眼睛里是泪水,模糊的她看不清温江雪的表情,只知道他在看着自己,“若是……我做了对不起相爷的事,你也会原谅我吗?”
温江雪看着她,叹气道:“会。”无论什么事。
她将脸埋在了温江雪的怀里。
“温江雪。”封崖在身后喊了他一声,快步追了过来。
从善惊愣愣的抬头看封崖,他伸手拦住温江雪,只看她一眼就看温江雪。
“温江雪,此案没查清之前她不能再待在京都。”封崖道:“你应该比我清楚,长公主不会善罢甘休,圣上默许了长公主的所作所为,你今日利用了阿鸾,圣上若是知道了。”他看了一眼从善,“她如今不该再留在京都。”
温江雪睥了他一眼,冷冷道:“我比你清楚。”撞开他的手就继续往前走。
封崖在他身后道:“让她跟我走。”
温江雪没有停步,从善偷偷看了一眼封崖。
封崖对她道:“我在暗部等你。”
从善没敢应声。
=
温江雪抱她上了马,却不急着往府中回,慢悠悠的驱马,慢悠悠的走过长街,路边的店铺热热闹闹的点着灯。
从善坐在马前不敢说话,他像是在想什么事情,一直沉默着。
长街小巷,人声吵杂,从善靠在他怀里连动都不敢动。
他忽然开了口,“疼吗?”
从善一愣,随后明白他是问自己的伤口,“刚才的时候疼,现在麻了……”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被他一把抓了住,“别碰伤口。”
他按下从善的手,又问了一句,“我第一次打你的时候疼吗?”
从善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想起这茬了,谨慎的回道:“挺疼的……不过也还好。”
他的手指就落在她的肩膀上,隔着那薄薄的衣衫去触摸那道伤疤,那道疤那样明显,即便是隔着衣衫也能摸得出来,“这疤能好吗?”
从善不自在的缩了缩肩膀,虚声道:“一道疤而已,男人在意什么疤嘛。”
他轻轻扭过从善的头,看了一眼霍少游新抽的伤口,两鞭子正好在前襟,第一鞭子从脖子到锁骨以下,血淋淋的一道大口子,看的他心惊肉跳,“疼吗?”他又问。
从善轻轻“恩”了一声。
那夜灯之下,他细细看着那道伤口,不敢触碰,只是用手指小心翼翼的触过她的脖子,叹息一般的轻声道:“若是你大哥陈从郁还活着,他一定很心疼……”
从善猛地一惊,盯着温江雪,他脸上没有表情,绿幽幽的眼睛里情绪复杂难懂,他……是在试探她?他已经怀疑她的身份了?
“不会。”她压着情绪道:“我与他……并不太熟,关于他的事情我都是听陈大人说的。”
“是吗?”温江雪望着她。
“是。”从善也看着他答。
两双眼睛在夜色里对视,两个人各揣心事,不动声色的审视对方。
马蹄慢慢往前行,两旁人声渐少。
温江雪松开了她,一勒缰绳道:“薛雪医术精湛,让他为你看一下吧,免得留疤。”他猛地一鞭甩下,马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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