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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病-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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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会来找我的。”阿绯垂眸,有些伤感;又有些欣慰。
朱子亲吻她的脸颊:“他不会得手的,你信不信。”
阿绯木讷如雕像,过了会儿,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风蝶梦呢?”
朱子眉头又是一皱:“死了。”
阿绯吃了一惊,失声叫道:“你杀了她?”
朱子摇头:“不是;是她自戕了……”
阿绯瞪大眼睛;有些不信,朱子略有些黯然;将事情略说了一遍,阿绯一直瞪着他,眼中的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怎么哭了。”朱子怜惜地看着,伸手替她将泪擦去,“为了她而哭?”
“我不知道……”阿绯喃喃地,只不过……想起风蝶梦的样子,想到她曾经的所为,再想到这个结局,心中就好像极为难受,酸酸地,忍不住。
朱子沉默片刻,终于说:“是她自己选的这个结局,她本来……不必如此的……或许对她来说,这世上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他忽然紧紧地咬着嘴唇,不再说下去。
阿绯吸了吸鼻子:“是吗?哦,对……是的,皇叔、皇叔已经不在了。”
朱子绷着脸,明白她已经知道了,或许,从他决定说那个善意的谎言开始,这个人就已经看透了,可是,她也很善意地决定相信,因为相信,才有希望。
“皇叔不在了,不在了!”阿绯终于说出这句话,当着……跟皇叔一模一样的朱子。
她说着,看一眼朱子,眼泪汹涌而出,他的样子就变得模糊,看起来就好像祯雪浸没在一片的泪海之中,那形象逐渐虚无,然后随着泪海渐多而越发遥远,要彻底离她而去。
“皇叔……”阿绯终于忍不住,失控地嚎啕起来。
她迟来的无限心痛跟深深悼念,她迟来的为了年少时候最爱最爱的那个人……她曾经以为世上只有他深爱她,而她一辈子也不会离开他,可是却仍得无可奈何地接受他的离开,永远的离开。
“皇叔……皇叔你回来……”阿绯大叫着,泪落如雨。朱子默然看着,然后伸手将她拥入怀中,阿绯大力抱着他,哭得停不下来。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阿绯的哭声渐渐地小了,但身体却仍旧颤抖,最后,她的颤抖也停了,朱子却觉得异样,他低头一看:阿绯脸色雪白,双眸紧闭,她竟哭得晕了过去。
朱子望着她晕厥之后仍带倦色的脸,此一刻他心中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什么了,义无反顾地找到她的所在,不顾一切地设计将人带回来,结果……两人之间还是什么也没有改变,她还是这样地不肯接受他,而他也始终求之不得。
朱子知道,阻碍他跟阿绯之间的其实并不只是皇叔的这张脸……对于这张脸,他其实也并没有埋怨什么,当初是他所选的这条路,下决心之前他也考虑过此后种种,包括他跟阿绯之间绝不会像是以前那样了,但就算没有这张跟皇叔一样的脸,阿绯难道还会转回头来爱他,如在妙村一般十足心意地叫他“相公”,毫无半分怀疑地依赖着他?不,再不可得了。
——傅清明。
朱子想来想去,觉得所有的症结都在傅清明的身上。倘若没有他,当初阿绯就不用下嫁。倘若没有她,就不会有那场宫变,倘若没有他,他或许就带着阿绯一直安稳地生活在妙村,倘若没有他……没有他……阿绯或许就不会爱上其他人……或许……就会爱上他朱子迦生!
朱子越想越是愤怒,以至于听手下来报傅清明出现在了新兴之境的时候,他竟有种迫不及待想要跟他相见的感觉,是的,他跟傅清明之间,必须有一个了结,必须有个面对面的交锋,他们两人之间,非要死一个才能行,不死,不休。
这一天,南溟新都上空笼罩着淡色的阴云,南溟的天气就是如此,若是夏季的话,一个月足足倒有十五天是阴雨绵绵的。但是这雨是多情的,惆怅的,默然无声的,而非是单纯令人憋闷的,坐在屋里,看着光影明明灭灭,听着窗外细雨沙沙落下,像是一种享受。
新都的龙神门前,是极大的一片空地,此地还有一个大殿待修,经过那场浩劫,只有龙神大门仍然威武矗立,上面的龙首雕像栩栩如生,于阴云的天空下昂首待飞似的。
傅清明迈步往前,“将军”随行旁边,一人一兽,在如此诡异的天色映衬下,在如此古雅的环境之中,就仿佛是从神话传说中走出来的……
大殿之前,原本是一座灵珠塔,塔顶半毁,半毁的塔上站着一人,白衣如雪,一双眸子冷冷清清,俯视众生似地看下来。
他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长发之上,沾着丝丝雨雾。
然而傅清明却是自绵软细雨中一路走来,眉眼越发鲜明,目光坚毅沉静,他的头发已经全湿了,一缕发丝贴在脸颊上,滴着水,滑入结实的胸前衣襟里。
傅清明站住脚:“朱子。”
灵珠塔上的人淡淡说道:“傅清明,你不该来,但你还是来了。”
傅清明说道:“你知道我会来的,不是吗?阿绯呢?”
“你不必问她,”朱子双手负在身后,踏前一步,“你也没有资格问她,她是我的,以后只有我可以照顾她,接近她。”
傅清明双眸之中浮现怒意:“你以祯雪的脸来换取我的信任,我看在同祯雪昔日情分上,又怕让阿绯伤心,故而步步退让,你顺利一手遮天,我不出声,你利用阿绯置我于死地,害她自责到如今,失常从噩梦中哭醒过来,也就算了!你又不由分说地把她从我身边带走……再次害她伤心,我答应过阿绯,我跟你之间并非要你死我活,我想容一线,也让阿绯不至于难过,可是你……朱子!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你的南溟之梦也正在一步一步地成真,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所做的,都是在自毁长城!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只想要一个玉石俱焚吗?”
朱子高高在上,傅清明稳稳站在地上,然而他所说的,一字一句,却像是狠狠地鞭子,一下一下打在朱子的身上:“够了!你就是我的仇敌,我的克星,你害了南溟,夺了阿绯!你还来说我?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他的双眸几乎喷出火来,双臂一振,从灵珠塔上跃了下来,“你为什么不死?你为什么还活着?你若死了,阿绯就只会喜欢我!”
“你该庆幸我没有死,不然她永远不会原谅你,也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一边伸手对上朱子的出招,一边沉静说着,傅清明道,“阿绯过去受的苦已经够多了,不要再为难她,更不要再玩弄她!”
“我没有!”朱子的怒气已经被调至顶端,招数如暴风骤雨般向傅清明袭来。
“有没有,你自己难道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玩火*’,南溟的蛊毒的确厉害,但是,善泳者死于水!朱子,你不要再害人害己了!有一件事你要明白,倘若你有个三长两短,阿绯也是不会开心的!”
一句话,掷地有声,而朱子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他的双眼逐渐发红,是一种滴血似的殷红,大喝一声,一掌击出。
傅清明把心一横,同样一掌拍出,两人的掌力都有排山倒海之功,刹那间,两股巨大的气劲相撞,地面的乱石蹦飞,泄露的气劲斜飞出去,旁边的大树仿佛被暴风吹动一样,往后刷地倾倒过去,满树绿叶刷啦啦地飘落。
两人使出最大的一招,各自暂时停手,朱子绾发的金冠跌落,满头青丝纷纷扬扬披在肩头,他的脸色雪白,眼中的血红却变得略浅了一些。
傅清明却只是倒退一步,静观其变,忽然之间听得旁边的“将军”低低咆哮了声,傅清明一皱眉,望见自里头飞跑出一人来,走到朱子跟前低语了一句。
傅清明侧耳细听,隐约听得一声“公主”,就见到朱子神情巨变,他一言不发,转身拔足狂奔。
傅清明心头一震,似预感到什么,急忙也飞身跟上,奇怪的是朱子居然并未阻拦。
两人几乎是同时跃入了新殿,却见伺候阿绯的宫女们齐刷刷无声跪了一地,无人说什么,隐隐地,却似有啜泣的声音……
朱子无法相信,急急掠入里头,傅清明茫茫然跟随,踏入内殿的瞬间,看到朱子坐在一面榻前,正抱住了阿绯。
傅清明一眼看去,整个人灵魂出窍。
阿绯躺在那里,动也不动,以傅清明的经验,当然能分辨活人跟死人之间的区别,而现在在他眼里,阿绯:就是个死人。
傅清明知道这不可能,但是眼睛不会欺骗他,经验也不会欺骗他,他甚至不需要走近了仔细观察,就知道他的判断没错。
可是,就算所有的都在指明这一点,傅清明只是想:这,怎么可能。
他想上前去看,又不敢上前,只要不上前去看,或许,他这一眼就可能出了错,是他看错了,阿绯……没有事,更加不会死。
他只有一线游丝般的希望。
于是傅清明站在原地,像是一道柱子似的,眼睁睁地看着朱子抱着阿绯,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流露出跟他不相上下的恐惧跟悲伤,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眼中落下泪来,眼睁睁地看他似乎想说什么可偏偏喉咙里发出的只是嘶哑的声音。
这一刻,傅清明无恨,他忽然觉得很可怜,朱子,很可怜。
他忽然记起很久之前自己从南溟带回来的那个小孩,有着一双极明澈的眼睛,眼圈却总是红的,就好像眼睛永远都带着泪。
朱子从小就没了一切,原本他该拥有一切,可是偏偏什么都是空。
就算是现在也一样,他看似得到了一切,大启,以及新兴的南溟,但是因为他丢了他想要的这个人,于是,他赢也是输。
傅清明看着朱子抱紧阿绯,他的泪打在她的脸颊上,身上,他无声地嚎啕着,然后,他抬起手来,毫不犹豫,又快又狠地一掌拍向自己的天灵盖。
第115章
皇后唐妙棋痛苦极了;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天煞孤星”,当初看准了傅清明;结果傅某人如冰山一般;差点把她撞得头破血流,幸好她自诩也非寻常女子,依然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才没有在傅清明这棵大树上吊死,结果她转战宫廷,想要在宫斗之中平步青云,起初倒也是一帆风顺的……一直到她用了点儿方法铲除了皇后之后,爬上了凤位的唐姑娘在接受后宫三千佳丽的膜拜同时,只有一个念头:高处不胜寒。
渐渐地;这种貌似圆满之下的败絮一点点漏了出来;先是慕容善似乎有点厌烦她的床上一百零八式了,毕竟,再美的面孔看久了也会有点麻木,而周围还有那么多新鲜的花朵可供随意采撷,天生风流的慕容善像是一只永不止满足的花蝴蝶,东边飞,西边停,结果飞来飞去,被一颗红丸堵住了喉咙,七窍流血,龙去归天。
唐妙棋非藏悲伤,嚎啕出声,这自然不是为了短命的皇帝慕容善,而是为了她自己。
唐姑娘悲伤逆流成河,心想:“老娘才做了几天的皇后,你他妈就不知道节制点……”要不是众目睽睽且有诛九族的嫌疑,一定要把慕容善从棺材里挖出来鞭尸。
唐妙棋不是没有做过当“女皇”的梦,可惜她到底是有自知之明的。
尤其是被红绫女打了一巴掌之后。
那女人恶毒地骂她:“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在我们主公的眼里,捏死你如捏死一只蚂蚁,如果不想去皇陵陪葬,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宫里当摆设吧!”
唐妙棋也算是会几招武功的,起初又心高气傲,很想跟红绫女比划比划,只可惜她那几招在身为南溟第一“美女”高手的红绫女眼中完全不够看,何况红绫女浑身还有那么多足以让人后悔来到世上的蛊毒。
果真,她的忍气吞声是对的,在红绫女离开之前,又冷笑着看了唐妙棋一眼:“好好想想,你毒死皇后的药是从哪里来的,别以为你所做的真没有人知道。”
大太阳底下,唐妙棋一身冷汗:一直到走到这一步她才开始后悔,或许她从一开始的选择就是错的,她以为自己距离所要的越来越近,费尽心机才得到,谁知或许是别人早就安排好要给她的……她,横竖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回想往事,如一场大梦。
难道真要在宫里当一辈子的皇太后摆设?在慕容善驾崩之后不久,原本被忽视的六皇子连昇忽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有人提议六皇子应该立刻承继皇位。
但立刻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因为六皇子是个哑巴。
而且六皇子连昇自己也表示说自己无法接受皇位。
“去他妈的皇宫,去他妈的死鬼皇帝,去他妈的皇后娘娘……”唐妙棋背着包袱,身着一身太监衣裳,站在皇宫的西华门前,语无伦次地把自己也骂了进去,然后觉得字字血泪,“我再也不想回到这个破地方了,再见吧你们!”
她盼了很久,才盼到那个煞星红绫女忽然神奇地不见了,唐妙棋立刻抓住机会,当机立断地逃出了皇宫。
包袱里有几件细软,都是在宫里收集来的绝世宝贝,有金银财宝傍身,想想看还是外面的生活自由,老娘不跟你们玩了。
正当唐妙棋要念出那句千古名句“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老脸,皮公公阴晴不定地瞧着她:“皇后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啊?”
唐妙棋后退一步,身后却已经多了两个宫廷侍卫,还不等她反抗,就已经被点了穴道。
皮公公吹吹手指上的灰,漫不经心道:“皇宫是你们家啊,你高兴了就进来玩玩儿,不高兴了就说走就走?真清闲,当我们这些皇家奴才也都是白吃干饭的呢,不瞒你说,唐家老夫人早就跟我说好了,让我费心盯着点儿,说他们家这姑娘不是个省心的主儿,别让你作出什么破格丢人的事儿来,果然竟给她猜中了,这弃宫而逃,可不是大罪?”把手指头揣进袖子里,皮公公看看天色,随口又道:“是了,若说这皇宫是她家,爱来就来爱走就走的,倒的确是有这么个人,只可惜你没那福分……愣着干什么,回宫了,眼瞅着要下雨了。”
唐妙棋瞪大眼睛,眼前却一片黑暗。
几乎与此同时,有一辆马车从城门处缓缓驶入。
车上有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哈哈,我终于回来啦,六哥看到我,一定很高兴!”另一个声音懒懒地说道:“你消停点,我要被你烦死了,你别把你六哥也烦死。”
“怎么会呢,六哥最疼我了!”那声音叫道,“嗷嗷,我终于回来啦!”
忽然间有另一个声音沉沉道:“不许吵。”只一声,聒噪的童音即刻悄无声息了。
马车一路往前,渐渐地居然行到了祯王府前,早有人先入内通报,祯王府的书房里头,许多臣子挤在此处,有人便劝六王爷答应继位,然而六王爷始终闭口不言,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哑巴,只要他点一下头就是了,但六王爷也不点头,一副平静似水的模样。
一直到随从进来通报了声,平静似水的六王爷忽然间就浪潮汹涌似的,起身从大臣们中间挤出一条路来,夺门而出,大有逃之夭夭之态。
大臣们一看,即刻追上。
一行人在门口会师了。
连昇跳出来的瞬间,先看到地上有个半人高的小童,那小童一看他,顿时叫嚷着扑上来:“六哥!六哥!”用力扑入连昇怀中,将他抱住。
而就在身后马车上,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抱着一人转过身来。
刚出王府门口的大臣们都惊呆了,有人看着那小孩儿,叫道:“啊,是将军府的小公子啊……”
但多数人的目光却看向马车边的两人,有人失声惊叫:“傅将军!”
都是朝臣,千万风浪里历练出来的,大家的反应都很快,一窝蜂似的涌上来:“傅将军,好久不见,下官心中甚是牵念!傅将军在虢北可好?”
“将军,竟清瘦了许多!可见必然是军机繁忙!将军为国为民,可敬可佩!下官一直以将军为楷模,见将军顺利归来,心中不胜宽慰!”
傅清明咳嗽了声,大家伙儿神奇地住了口,傅清明道:“我刚回来,想先休息片刻,知道大家有诸多事情,但留在明天再说可否?”
群臣见他风尘仆仆,又瞧见他怀中抱着的是谁,都心领神会,哪个敢不听从,于是纷纷拱手作揖,告辞而去。
连昇跟南乡久别重逢,十分亲热,两人在外间凑在一起,南乡唧唧喳喳,连说带比划地,说个不停。
傅清明抱着人入了内室,怀中的人才闷闷道:“你怎么不带我回将军府,来这里做什么啊?”
傅清明温声道:“连昇在此处,而且我知道你也是想念这里的。”
他怀中的人叹了口气:“我想念的不是这里,而是这里的人,现在人都不会回来了,我……还想他干什么。”说着,便解开遮着头脸的纱巾,露出一张略见苍白的脸来,虽然神态略见疲惫,又有些瘦了,但的确是阿绯无疑。
傅清明轻轻抚过阿绯的脸,爱惜道:“你若不喜欢,我就立刻叫人准备车马,我们回将军府吧。”
阿绯握住他的手:“不必了,就像是你说的,也累了,就暂时歇息吧,明儿再去也不迟。”
傅清明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亲了口:“我听娘子的。”
阿绯莞尔一笑:“你还不去沐浴更衣?”傅清明犹豫:“不然,我跟你一块儿洗……”阿绯笑道:“坏蛋,你又在想什么?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傅清明望着她,眼圈发红,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声:“你、你会把我吓死的,以后不许再那样了。”
阿绯仍笑:“你逼我说了多少次了,真的不会那样了,何况,风蝶梦当初只给了我那一颗药,我也不知道吃了会那样儿……我就是见你们两个打起来了,好着急,想来想去没有法子,而那些毕竟是因为我而起,伤了你们哪一个,都是我的罪孽,我就想到她给我的这东西,她说,走投无路的时候就吃了它,我、我就死马当活马医了。”
傅清明心有余悸:“这风蝶梦果真不愧是南溟之人,行事如此诡异!也不告诉你这药是假死之药,倘若当时朱子、朱子他举手……自戕,我来不及拦阻,岂不是白白送了他一条命?又或者我们两个任何一人,立刻把你葬了,这不是假死也成了真的?”
阿绯眨了眨眼,想想也的确有道理,然而却只是笑:“看你紧张的模样,我这不是没事吗?所以说这药还是有用的,唯一有些不好的是……”
阿绯欲言又止,傅清明却已经明白,傅清明一方面有些惊怕,觉得风蝶梦这一招委实太过邪门,另一方面,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确有用。
比如……对朱子来说。
阿绯的这一次假死,竟让朱子选择了放手,这在他们看来是极不可思议的事,好事。
傅清明思忖,或许,经历了这件痛彻心扉的事,朱子当时甚至都选择了自戕,他是真的爱着阿绯的,就像是傅清明自己对阿绯的感情是一样的。
而傅清明比他幸运的是,阿绯也爱着他。
或许……正是因为阿绯的“死而复生”,让朱子也明白了“失而复得”的道理。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傅清明抱住阿绯,贪恋无限地在她耳畔轻吻:“宝贝……我何其幸运,竟让你爱上我。”
阿绯享受着他的爱吻,道:“当然了,因为我慧眼独具……”
傅清明笑着表示赞同。
一个月过后,南乡恢复“慕容”姓,认祖归宗,昭告天下,群臣才知南乡是祯雪骨血。
国不可一日无君,六王爷连昇不肯继位,众人在确认南乡血脉之后,便理所当然将小家伙推上了皇位,连昇辅政。
而就在小皇帝登基的头一天,所谓不会开口说话的哑巴六王爷,站在小皇帝身边的连昇,头一遭说了一句话:“臣遵旨。”
此后连昇才告诉南乡跟阿绯:原来那时候他说出了那首“南乡子”的意思后,风蝶梦果真如同约定的一样,替他医好了嗓子。
而群臣皆惊。
有心人,却明白了六王爷为何一度哑忍,今日才出声的原因。
次年九月,阿绯诞下一名女孩儿,傅清明爱之欲狂,如珠如宝。
而有人自遥远的南溟,送来一件礼物。
那是一缕长长地白发,发如雪,每一寸都是寂寞缠绕。
那一封信,只是一行诗:
天与化工知,赐得衣裳总是绯。每向华堂深处见,怜伊。两个心肠一片儿。自小便相随,绮席歌筵不暂离。苦恨人人分拆破,东西。怎得成双似旧时。
阿绯握着发丝,眼前忽地想到离开南溟时候,去告别朱子的那一幕:那人坐在流水淙淙地溪畔,一身白衣,长发飘扬,寸丝如雪。
因为她那一场“假死”,害他几乎碎了三魂七魄,痛心彻骨之余,又加上跟傅清明比武真气耗费过甚,满头的青丝,一夜之间竟转作白发。
而原本属于祯雪的容颜,也因为散功之故,再也维持不住,一寸一寸地,也恢复了昔日那清俊少年的出尘容貌。
当时他看着眼前流水,便念了信上那数句,道:“风蝶梦化蝶*之前,念的便是这句,如今,我倒也明白了……”
阿绯无言以对,想了想就只说:“你、你以后要好好地……”
“不必担心,”他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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