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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楼主_青城十九侠-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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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怨恨师父,越发中了你计,立意置我于死地。我对你原无机心,势非为你所算不可。偏你心性忒急,又因师父已然兵解,除去这部合沙奇书,我万无脱身之日,临去时你忽然变脸,自露凶机,我才知道你拭师叛教,万恶滔天。无奈我身在困中,又与你反目成仇,如不能寻到此书,命且不保,出困更是无望。深悔事前疏忽,已是无及,你如此凶残狠毒,此书只一寻到,便是我商祝遭劫之日。日前幸遇一位道友,为我出力划策,代求神驼乙休出力。恰巧乙道友同时接到青城朱道友飞书相托,命白道友的弟子岳雯持了灵符,暗伏前面神鸦岗上空。此时你正命你门下孽徒幻化的妖禽,将书主人虞南绮等寻到。你以为罗网周密,凭几个未学后进,怎能逃出你手,志得意满,大言不惭。不料虞南绮人甚机智,知你意在得书,先用法宝将书飞走。被岳雯中途用乙道友灵符接住,立即与我送来。开书一看,不特知道制你之法,并且沙仙长已早算出今月之事,书中还附灵符两道。岳雯接书时,恰值南绮之姊舜华空中路过,认出梯云链是她家宝物,为此耽延了些时候。如非秦紫玲同行,弥尘幡飞行迅速,我若再晚来一步,你将五行真火上下一合,地火被你勾动。地裂山崩,烈火暴发,被困诸人虽有前古至宝防身,不过受一虚惊,这方圆千百里内的人畜生灵岂不全葬在你手?若不是天夺你魄,怎会倒行逆施,自造这么大罪孽?你已恶贯满盈,还有何说?”
众人见朱缺那么凶横强暴,这时耳听敌人数斥,却一言不发,好生奇怪。细看又无别的异状,朱缺只是满面狞怒之容,目闪凶光,注视商祝,一任讥嘲辱骂也不答话,好似全神贯注在敌人身上,只守不攻之状。商祝虽较从容,口里说着话,两眼也和朱缺一样,目光注定敌人,毫不旁瞬。商祝后又历述朱缺罪恶,说得淋漓尽致。按说这类刺心的话,又出诸仇敌口中,怎么也受不下去,朱缺却只管目蕴凶毒,始终不答。一晃天明,二人仍在对立相持,除上来抢着收那五火,无一动手,连那立的地方都未更易。
岭腹内地火熔沸,山石之声仍如潮涌。裘元等久立难耐,觉着无甚意思,忍不住问舜华道:“大姊,你说有热闹看,他们怎么老不动手?那姓朱的妖人听人叫骂,连声都不回,是何缘故?”舜华笑道:“你们如要看,也极容易。那姓朱的叛弑师长,残害同门,最是可恶,你俩也受他气,如等得不耐烦,不会同南妹骂他一顿出气?也许他因你们一骂动手,不就有热闹可看么?”
南绮较为高明,已早看出二人虽未动手,俱是蓄势待发神情。尤其朱缺神志专一,丝毫不敢松懈之状,分明识得厉害,心中内怯。二人表面尚未动手,实则已在暗斗;否则便是彼此互知各有短长,互相待隙而动,不发则已,一发便分出存亡胜败,所以谁也不肯轻举妄动。又知裘元稚气未除,姊姊平日常喜引逗,以为又是拿他取笑。刚喊得一声:“呆子!”想要拦住裘元。忽见舜华微使眼色,石玉珠却往裘元身侧蜇近,并肩而立,神情似在戒备,料有原因,便不再拦。
裘元便对朱缺高声喝骂起来,初骂时朱缺未睬。后来裘元附和商祝,大骂朱缺是脊背朝天,人面兽心的畜生妖孽。又问他昨晚凶焰何在?如何装死装呆,连话都不敢答?
越骂越凶,以致触着朱缺痛处。他本是蕴毒蓄愤,强自忍耐,虽未出声,忍不住斜睨了裘元一眼,凶睛一动,心神微微地一分。商祝本在伺隙,便把手一扬,五指尖上立飞出五股青气,迎面射去。就这瞬息之间,朱缺已知把握不住盛气,为敌先发,落在下风。
不等青气飞到,已将左手短杖掷地,随手一扬,也飞出五股白气,将青气迎住。白气才飞出丈许,青气已然飞到,两下里才一接触,商祝手连扬处,青气忽又化为红色。朱缺见状,把手连扬,白气也变为黑气。由此各按五行生克,色彩互易,循环不息。朱缺虽能敌住,终因发动稍迟,被敌人盖住,落在下风,比较短促得多,气得他咬牙切齿,全力应敌。双方都是变幻神速,商祝虽似略占上风,也看不出一点制胜之道。
舜华笑道:“如何?这都是妹夫一骂之功,不然还不知如何才能见他二人动手呢。”
南绮闻言兴起,也随声辱骂起来。骂了…阵,裘元见商、朱二人各用所炼五行真气相拼,一时难分胜负,久看觉无什么奇处,以为二人俱出全力苦斗,不暇他顾。此时如若上前相助,胜了固好;如照玉珠、舜华所说,真正神妙难敌,当时退将下来,也不致受甚伤害。忽然心动技痒,意欲上前一试。知道明说众人难免拦阻,念头转定,身剑合一,便往对岭飞去。两地相隔本近,剑光迅速,瞬息即达。正想出其不意,夹攻朱缺,忽听商祝喝道:“来人急速退回,不可造次。”裘元原从未缺侧面飞到,朱缺知道有敌,仍如无觉,竟连面都未回。裘无闻得商祝语声,微一停顿之间,猛觉眼前一花,十来股五色彩烟飞箭也似交射而至,剑光直似撞在一种绝大潜力上面,几被倒震回来。同时又是一道经天彩虹飞至,横亘在彩气剑光之间。耳听石玉珠喝道:“裘道友还不速退,商老前辈自有机宜,无庸相助呢,”
裘无闻声警觉,也知不可轻敌,只得退回。到了峰上,舜华埋怨道:“妹夫怎地不知轻重?你就要去,也说一声。起先石二姊见我借你诱敌,早就防到你要见猎心喜。知道终南三煞所炼五行真气,便是各派长老,也只寥寥十来位能敌,破它仍是颇难,寻常飞剑被它绞住,不毁必伤。幸有前古至宝彩霓练还可应付,故特意守在一旁。待了好一会,没见你动,方以为不会妄动,想不到这等冒失。如非商老前辈看出不妙,将那厮真气敌住,你所用又是青城教祖久炼奇珍,能够人剑都平安退回么?可笑南妹又不是适才没尝过厉害,见你一走,也想随往,幸被我拉住。如今各异派中能手甚多,前途所遇多是竹山教下妖党,如此轻率行事,真教我替你们担心呢。”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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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回 明月朗青峰 炙鹿燔松 清游如绘 重霄翔白羽 熔山沸石 烈火烧空
话说南绮闻言,脸上一红,正要答话,忽听岳雯、灵姑惊诧之声。众人回望,只见全岭已被烟光笼罩,看不出商、朱二人所在。空中五鹤重又现形,各在云层里疾飞盘旋,绕着岭头往复回翔,哀鸣不已,呜声听去和人语一般,甚是凄厉。众人已知五鹤俱是朱缺门人幻化。灵姑见南绮被乃姊数说,讪讪地不好意思,笑道:“此鹤既是妖徒幻化,我们将它除去不好么?”石玉珠道:“终南三煞门下颇多异术,稍失机宜,纵然当时杀死,元神逃走,为害更烈。何况他与别的异派妖邪不同,平日也和正教一样积修善功,叛师为恶的只有朱缺一人,他那五个徒弟受师禁制,化形羽族,想已受了不少苦处。如若不问情由,一体杀戮,他们为人善恶也难分别。还是听凭商老前辈一人主持为是。”
正谈说间,岳雯忽然失惊道:“这老怪物真个机诈百出,仍然被他化形遁走了。”
众人闻声注视,只见一股白气正由岭头彩雾迷茫中激射而起,其长经天,晃眼白虹贯日般射向遥天空际。紧跟着下面商祝也由雾影中飞起,周身紫气围绕,手下托着一个形如日轮的法宝,射出万道红光,势绝迅速,比起白气还要稍快,意似发觉敌人乘虚逃走,待要追去。同时空中盘飞的五只大仙鹤也各齐声哀鸣,两翼一束,银丸飞坠般落将下来,挡住商祝去路。商祝方喝:“尔等急速躲开,免得送死。”双方都是势疾如电,声才出口,手上日轮红光照处,当头一鹤一阵青烟冒过,已然化为灰烬。跟着二、三两鹤也是才飞到,又经日轮红光一照,各化两缕残烟而灭。
说时迟,那时快,这些情景不过一瞬间事,商祝本是向上激射而起,见五鹤迎面飞拦,话未说完,便葬送三个。好似有些心软,忙把日轮宝光一敛,待要闪开后面残余二鹤。那紫气红光紧随白气之后,原是衔接一起,这宝光略收,微一停顿之间,白、紫二气相接处好似匹练中断。这头紫气还待上升追逐,那白气已似惊虹电掣般曳向天边,连第二眼都未看清便没了踪影,快到无法形容。连秦、岳、石三人得道多年,久经大敌之士,都觉生平所见各派有形遁光飞剑,从无一个有此迅速,俱都惊讶不置。
残存二鹤见同伴惨死,一点不以为意,仍朝商祝身前飞去,鸣声介于人鸟之间,听去益发哀切。商祝见白气遁走,似知追赶不上,大喝:“无知蠢业障,还不快去那旁峰下等我。”二鹤将头连点,哀鸣了两声,径直往众人存身的孤峰上面飞来,只不近前,在峰顶上飞落,延颈望着隔岭商祝低鸣,意似死里逃生,互相哀庆。
裘元、南绮、灵姑都是年轻喜事,见二鹤高逾常鹤二倍,雪羽修翎,长颈钢喙,丹顶映日,目射金光,顾盼神骏,十分威猛,尽管悲鸣如诉,一点不显萎惫,不由心中喜爱。又看出二鹤已为商祝所收,静俟后命,不会有失,俱欲蜇近观看探询。石、秦二人连忙拦住,低语道:“他们道行颇深,休看此时失势,依然轻视不得。他们既不肯近前,心中难保不无愧忿,稍一不慎,便树日后强敌。等见商老前辈,看是如何,再作计较吧。”说时,二鹤侧看众人两眼,又低叫了两声,忽然一跃近前,俯首低鸣。众人先听呜声似人,远听只觉凄楚,鹤鸣又急,听不真切。及至走近相对,鸣声又缓,细心听去,分明与人语差不多少,只尖音多些罢了。因知是人幻化,各有很深道行,不敢轻视。石玉珠先道:“劫数前定,二位道友不必悲苦,令师叔事完定有安排。彼此素昧平生,道友姓名来历可能见告么?”二鹤口吐人言,说了自己的经历遭遇。
原来他们同门师兄弟五人,个个宿孽深重,一学道便误入旁门。早年遇劫本该惨死,被现在的师父朱缺救去,几经哀求,始蒙收录。拜师之时,朱缺原与约定:一旦为徒,凡百皆须听命,日后纵令披毛戴角,赴汤蹈火,俱都不能少违。起初十年尚是人体,每日从师学道,一切由心,毫无拘束,为拜门后最安乐的光阴。
这日朱缺忽从北海擒来五只仙鹤,说五人修为日浅,不配做他徒弟,五鹤俱有千年以上道行,擒时元丹毫未损伤,命将本身躯壳舍去,附身为鹤,借它原有道力元丹,转过一劫,便可白得千年修炼之功,五人入门时早有誓约,朱缺平日虽极随便,但是言出法随,心肠又狠,稍有支吾,便生奇祸,除了唯唯听命,更无话说。事在半月以后,当时本可乘隙逃走。一则怯于严威,不敢离开;一则又知本门中人必须受过兵解,或在禽畜道中转上一劫,才能有大成就,何况朱缺也允异日许其复体为人:于是安安心心静俟施为。谁知朱缺性情乖僻,无论甚事,想到便要尝试,因游北海,看见五鹤神骏可爱,已成仙禽,立意收带回山。偏偏那五鹤不肯驯伏,一时触怒,乘鹤主人未在,强擒了来。
因知鹤恋故主,决不归顺,忽想起洞中五人正可化身,不特五鹤可得,异日用处甚多,并与道号符合。只顾逞那私心,并无丝毫师徒情分。五人等到化形为鹤,才看出乃师心意,虽然不免难过,终因不遇朱缺,也许早化异物,现在除却每年有四十九日炼法之期受点苦难外,平日无甚苦处,年时一久,也就相安,仍然效忠,并无怨望。
直到适才商祝痛骂朱缺,历数其罪状,五人才知师父凶残阴毒,不特将人化鹤全出私心,并连入门以前所遭劫难,也全是他诡计造成。正在空中相顾悲鸣间,忽听朱缺也在下面运用玄功,暗传心语,说商祝所说全是假话,因和他有仇,存心离间,实则想将他师徒一网打尽,自为宗主。此时合沙奇书被商祝得去,如若反唇相讥,口一出声,心神稍懈,便为所乘。如他一死,五鹤也必被商祝真火炼成灰烬。并说:“商祝手上持有一件形如日轮的宝物,是我克星。少时我如不敌,元神舍身逃遁,你们可挨次近前去夺那朱轮。能得手更好,即便为日轮所伤,你五人原体尚在洞底石穴密藏,立可复体为人,至多减却一点道力,并无大害。”五鹤也是平日受制,信服太甚,又以为乃师从无虚言。
心想为鹤已久,难得有此良机。认作因祸得福,信以为真。果然朱缺元神一逃,就立即拼死上前,结果头前三鹤相继为日轮所化,形神俱灭,后二鹤才知受愚。无如去势太急,收势逃遁万来不及,自分必死。幸蒙师叔商祝开恩,在危机一发之间,将宝光收敛,才得苟延残喘。但他们见朱缺已然乘机逃去,如知他们归顺师叔,必然恨极,吉凶祸福尚还未定,因而仍然十分害怕。
二鹤刚刚说完,隔岭烟气已敛,只剩一片紫光笼罩岭上。商祝忽然飞到,对岳雯道:
“多蒙诸位道友借我奇书,得脱苦难。虽然一时心软,为救二鹤,被他遁走元神,日后尚须多费手脚,但他所盗先师先天五行真气业被我收去大半,后又仗着合沙灵符妙法与本门真火将他烧死。此后纵想寻仇为害,他那元神背上仍负有先师遗留的千万斤重禁制,日受苦难,也无法肆其凶焰了。”随将合沙奇书连玉匣递与岳雯转交南绮,嘱令好好收存,丝毫不可大意,落在外人手内关系非小。
岳雯接书,笑对南绮道:“此书实是关系重大,师妹和裘师弟此时在外行道,用它不着,带在身边易启异派妖邪觊觎,虽说不怕,终费手脚。不如由我送到青城由朱师叔收存,异日回山再行习练。尊意如何?”舜华在旁,忙抢口道:“我正为此担心,如此甚好。”南绮梯云链已先取回,闻言一想,朱缺元神尚在,带书上路反多操心。只没见过,意欲看上两眼,再交岳雯带走。秦紫玲道:“二妹既不带它,最好连这一看都无须吧?”南绮、裘元俱都好奇,话未说完,裘元已先从岳雯手里接过,和南绮一同观看。
见那合沙奇书并非寻常椿叶,而是玉叶金章,宝光隐隐,共总薄薄七篇,满是古篆文和符篆。裘元虽认不出,南绮从小就随父母多参秘芨,能辨别古字,知道古篆文是符篆的注解口诀,再一细心参详,竟悟出了两道伏魔符篆,默记在心,好不欢喜,满拟此书不用师传便可参悟,不料只上来那两篇领会,余者百思不得其解。
南绮正想借词和岳、秦诸人商议将书暂留身旁,日后自送回山,商祝忽然微笑道:
“现时能解此书的并无多人。头两章只要学过天府符篆的俱能领悟,底下却极深,休说不识,便识也须另加苦功勤习始能应用。承你借书之德,虽说因人成事,不是你安心践约,总由你才得解。我生平无德不报,必定约地传授,无须由岳道友带返青城了。此书最干各派妖邪魔怪之忌,带在身旁,他们定必千方百计齐来攘夺,不得不休。那前两章符咒你虽能领悟,也还有好些未尽之处,用起来能发而不能收,容易生事。隔岭地火被朱缺勾动,内中已藏有石油,全岭已熔,早应爆发。因恐多害生灵造孽,我已行法禁制,静俟它大都压归地肺,再将余火残烟连同地火烧熔的浆汁宣泄出来,免使为害。火须缓缓压束,尚有一些时候耽搁。今与你们相遇,又承借书之惠,总算有缘。这头两章符篆学虽较易,均有伏魔驱邪威力,于修道人防身御害有好些妙用。我意欲对在场诸人,连阿莽姊弟也一齐传授,你们心意如何?”南绮见心事被他道破,自己虽说能够解释,用时是否灵效尚不可知,闻言大喜,立即应诺,众人俱称谢。
二鹤也鸣语相求。商祝笑道:“你两个此时正好代我在空中巡视,没有复体为人,还学它不得,异日随我回山,自有道理。”二鹤本来不知本身吉凶,神态忧疑,闻允带他们回山,知已转祸为福,不禁大喜,刚刚振翅欲飞,重又停歇。商祝笑道:“你们怕那孽师来害你们么?休说有我在此,他不会自来送死,且他此时自顾尚且不暇,怎会再来?你们只须防别人,稍有警兆,立即报知。这不过是聊备万一,谅外人也无此胆子。
急速去吧。”二鹤方始喜应升空而去。
商祝随令众人并立为一行,自在众人身后立定,将手一扬,先发出五股白气升向上空,再分五面直射下来,恰似五根白柱,将众人围在中间。跟着飞出一片黄光,大约三丈,高悬众人面前。最后才把合沙奇书要过,将手一指,玉叶上面的符篆便放大了数十倍,在黄光上现将出来,晶芒四射,奇光耀眼。商祝解说完了用法,然后挨次传授。众人一一精悉领悟,方始收去。也无变故发生,空中二鹤才飞下。
商祝道:“岭腹真火已然还入地肺,只是地底石土俱已熔化。且喜来得正是时候,这厮虽是情急暴怒,心中仍有顾忌,发动也迟,没被闯出大祸,所以还可收拾。此间向无人迹,兽类也还不多,总算幸事。不过余势强烈,不是寻常,发动后地震山崩,数百里内地域俱要撼动,人立稍近,必为沸石烈焰所伤。你们虽然不怕,终以谨慎为是。况且此峰相隔甚近,恐要崩倒。可速离开此地,同去西面高山顶上遥望好了。”众人闻言应诺,带了阿莽姊弟二人,同驾遁光,往西面大山顶上飞去。山岭相隔几有三十来里,幸亏众人多为慧眼,便胜男、阿莽也是极强目力,岭前地势又复平旷,看得甚是真切。
阿莽因昨晚一闹,众人烤鹿也未吃成,行时将鹿肉、用具一齐带去,就地觅柴支架,意欲请众再吃。南绮笑道:“你没听商老人说,岭火一泄,附近数百里内都震动么?相隔这么近,怎吃得成?我们这几人,便不能辟谷的也都能耐几天饥,不吃无妨。你二人如饿,我先送你们回去好了。”胜男答说:“无须,我姊弟也能三五天不吃东西。既嫌这里不好,事完回洞再吃也是一样。”
说时忽听咝咝之声起自前岭,尖锐刺耳。众人知已发动,定睛往前一看,只见商祝骑在一只鹤背上,凌空下视,那岭已被紫光包没。先是岭头上突起一股浓烟,其疾如箭,直冲霄汉。冒了一阵,烟中忽冒火花。商祝便由空中射下一道黄光,罩在岭头上面。火烟被黄光一压,愈发激怒,咝咝之声更烈,不能上冲,便往四外横溢。火穴也逐渐溃决,地底轰轰隆隆之声宛如万雷怒号,山岳崩颓,众人立身的高山也随着震撼动荡,大有塌陷之势,商祝神情也似有点忙乱,不似先前安详。
南绮恐万一地震山崩,骤出不意,胜男姊弟不及携带,受了伤害,忙将胜男姊弟唤在身旁,暗中戒备。秦紫玲笑道:“南妹不必担心,商道长既命在此,决无妨害。终南三煞中只他性最仁慈,以他法力,本可从容应付,只因朱缺勾动地火为时已久,全岭山石泥土俱都熔成沸浆,加以石油引燃,势极强烈。他见本山虽然无人,禽兽生物仍是不少,意欲缓缓宣泄,使众生物警觉逃走,免得骤然暴发,不可收拾。看这形势,岭腹蕴藏石油、石炭必然众多,经此长时,除表面一片看去无异外,里面已成了一个极大的火窟。这一强加镇压,蓄势越难宣泄。幸有合沙灵符之力,真火已然引入地肺,否则这千百里内全成火海,大灾已成,休说商道长不能善后,便各位师长一齐驾临,也不能遏止了。”
紫玲说到这里,偶望前面,忽然失惊道:“看商道长神态颇慌,事出预料,必有原因。终南三煞平日颇多仇敌,莫非有人暗中作梗?此事关系非小,岳道友可同我前去助此老一臂,免致债事吧。”南绮闻言技痒,也要随往。裘元方欲开口,南绮苯视了一眼道:“你代我保住胜男姊弟,我一会就来,你去则甚?”舜华本想连南绮都不令去,三人已经飞走,只得罢了。
这时岭头火穴已陷有两三亩大小,浓烟如墨,成一大幢耸立岭上,中杂熊熊烈火,往上直冲。黄光压在上面,起初高仅两丈,后来火焰势子越盛,商祝不敢过于紧逼,稍一放松,黄光立被冲高了二三十丈,声势益发浩大。等再强力下压,已是难制,一任商祝运用玄功奋力施为,也只勉强遏制,不使再住上升,不能降低。远望过去,直似一根金顶黑身的撑天火柱。火头吃黄光一盖,浓烟便向四外横溢,油烟之味,奇臭难闻。火星溅向林木草树上面,立即引燃发火。幸是商祝处处留意戒备,一见火起,立用禁法止熄,才未引起野烧。虽似昙花一现,随起随灭,无如左近多是丰林茂草,火烟中含有很多石油,沾着一点便燃,此灭彼起,层出不穷。
商祝八方兼顾,本就有些手忙脚乱,猛听岭后砰的一声,连忙飞身查看时,岭后山脚下又陷了一个大洞,四五股灰白色的火气咝咝怒啸,正往上空激射,离穴三五丈,迎风化为火焰。岭上原有紫光封禁,只留岭脊一个人口往外宣泄。火势本应向上,怎会由地底旁行,再行破土而出?商祝一见,便知来了强敌暗算,尚幸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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