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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冷梅香-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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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父死后,家兄回应天找胡惟庸理论,也被他的狐朋狗党逼死了。”说到这里,热泪滚滚而下。
顾秋寒趁机道:“这么重要的东西,随身携带太过危险,画像应该是被沈碧桃藏在了某个地方,所以我们若能找到画像,取出遗表,便可置胡惟庸于死地,为尊府及令兄报仇雪恨。”刘璟拭泪道:“我何尝不想报仇,但关于遗表的事,我实在闻所未闻。沈碧桃先前住的那栋宅院尚未变卖,三位若去那里寻找,我倒可以帮忙。”顾秋寒苦笑道:“胡惟庸狡诈多端,如何想不到那个地方?只怕他先已派人搜个天翻地覆了。”
众人一想不错,不由得心生懒意,看来这次的武阳之行又是徒劳了。刘璟却不以为然,道:“在别人家里找东西,相比在自己家里找东西,哪个更容易些?”顾秋寒立刻会意,赞道:“不错,二公子若肯亲自走一趟,或许便能发现别人难以找到的线索。”
刘璟也是报仇心切,当下收拾一番,令家仆备了车马,即刻启程。顾秋寒等人这一往一返,便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许是他的计策奏效,连日来始终太平无事,不过众人发觉,好像总有些眼睛在盯着他们,料想是胡惟庸听信了谣言,吩咐手下监视众人的去向,跟在众人后面,以找到那幅画像。
应天府繁华依旧,过了这么多天,人们似乎已经淡忘了发生在身边的连串血案,日出而作,日没而息,没有什么能够永远改变正常的生活,只在茶余饭后,才有人偶尔谈一谈云锦客栈,谈一谈沈碧桃。
进城之后,四人各自散开,消失在人流如织的大街上。他们路上便计议妥当,选人烟最稠密的地方散去,令尾随者顾此失彼,脱身之后,再于二更时分到小粉桥的沈碧桃故宅会合。
顾秋寒的腿伤已经痊愈,行走起来,速度如飞,直走过花市大街,到了大功坊,择一家热闹的酒馆钻了进去。连日来东奔西走,却没有重大收获,顾秋寒难免身心俱疲,但他并不是那种心情烦闷便茶饭不思的人,这时忙里偷闲,便要了酒菜,自顾自的喝着。当然,他现在的身份仍是杀人凶犯,不敢贪杯,稍解酒瘾后,便匆匆离开酒馆。时间尚早,他打算去云锦客栈看看,时隔多日,他很想知道那个让自己蒙受不白之冤的地方,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
从大功坊到云锦客栈,还是有很长一段路的,顾秋寒游游荡荡,到小校场时,红日已向西沉,余晖笼罩着毫无生气的云锦客栈,与往日相比,这里安静了许多,大门挂着锁,曾经被顾秋寒踢烂的窗户还是老样子,哗哗啦啦,在风中摇摇晃晃。
一种无比的凄凉之意涌上顾秋寒心头,自己遭此厄困,只能说时运不济,但比起沈碧桃和云锦客栈掌柜,却又幸运得多,只要还活着,就有申冤的希望,而他们却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
客栈前面站着个人,背负双手,举头凝望着渐趋破败的云锦客栈,轻叹一声,转过身来。顾秋寒不由一呆,看清楚此人正是刑部侍郎张敏中。因官职之差,两个人并没有过深的交情,但共事多年,彼此还是有一定了解的,顾秋寒知道张敏中为人清正,一丝不苟,故而此时相见,并没有躲避的念头。张敏中这时也发现了顾秋寒,看看左右无人,急忙走上前道:“你好大胆子,还敢来这个地方!”
昔日的上司和下属在此时此地相见,心中都感慨万分,顾秋寒艰涩的一笑,施礼道:“张大人,我……”张敏中道:“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冤枉的。”“哦?”顾秋寒疑惑而又欣慰的望着他。
张敏中道:“当时我见沈碧桃身中五刀,刀刀致命,便觉得这么残忍的凶案,不应该是你做的。后来客栈掌柜和吕立双双毙命,我曾想,你完全没有理由杀客栈掌柜,而吕立是名杀手,他跟客栈掌柜死在一处,也让人觉得蹊跷。可惜胡惟庸令大内亲军都督府全权负责此案,不准刑部插手,我想为你申冤,却有心无力。”
顾秋寒含泪道:“多谢大人对下官的信任,这件案子牵连甚广,咱们换个地方,容下官向大人一一禀明。”张敏中点了点头。二人进到巷子深处,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下来,顾秋寒从自己醉酒夜归,路遇沈碧桃说起,如何煳里煳涂的遭人嫁祸,吕立如何误杀了客栈掌柜,又被自己杀死,包括刘伯温的遗表,胡惟庸的祸心,都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张敏中专心的听完,颇感惊讶,长叹一声道:“可是除了我,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如今的胡惟庸权势熏天,皇上自己大概都不相信他会有谋逆之心,要想翻案,恐怕不易。”
顾秋寒道:“下官正全力寻找诚意伯的遗表,如若表上所列胡惟庸谋反的罪状属实,皇上难道还会纵容他?”张敏中眼睛一亮,道:“不错,那遗表是成败的关键,只要它还没有被胡惟庸毁掉,我们便须不计一切代价的把它找出来,这不只关系到你的清白,更关系到江山社稷,如有需要我之处,只管开口。”顾秋寒道:“下官戴罪之身,即便找到遗表,也难以面呈圣上,那时必得烦劳大人了。”张敏中道:“这个简单,你找到遗表即可,剩下的由我来办。”顾秋寒一再谢过,张敏中又叮嘱几句,回家去了。
顾秋寒看看天色,距约定的时间尚有一个更次,便又去酒馆买些酒肉吃了。与张敏中这场偶然的相遇,令顾秋寒信心大增,毕竟张敏中身居要职,只要他肯相信,并在暗中相助,成事的希望便又多了几分。
耳听得人声渐寂,顾秋寒离开酒馆,择路而行,来到小粉桥附近,远远望见一道“五岳朝天”的马头墙,白色的墙壁,黑色的嵴瓦,比周围的建筑要略高一些。根据刘璟的描述,应该就是这里了,顾秋寒加快脚步,到得近前,只见石阶上悄立一人,正是沈碧纱。
二人打了招唿,没多久,刘璟也到了,可是直等到二更鼓响,也不见十三踪影。众人不免焦急起来,顾秋寒引颈四望,心道:“这丫头平日里最是性急,今日怎么反而四平八稳,迟迟不到?该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想到这心下一紧,暗自后悔没有把她带在身边,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孩子,倘若碰到胡惟庸的爪牙,后果可想而知。
又等了一会儿,顾秋寒道:“我们先进去吧,门不要闩,她是个聪明人,来了之后,会自己进来的。”说着话,眼睛却一瞬不瞬的望着大街深处,尽管仍惦念着十三,但孰轻孰重,他还是清楚的。
刘璟取出钥匙,开锁进院,接着是沈碧纱,顾秋寒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摇头叹了口气,这才跨过门槛,再将大门掩好。这是个规整的小院,天井不大,大约两丈见方,左右各一道檐廊,没有厢房。刘璟快步走到正房门前,惊叫道:“锁头被人噼断了!”顾秋寒早料到胡惟庸会捷足先登,因此并不惊奇,笑道:“若是完好无损,那才稀奇。”
三人一拥而入,刘璟点亮烛台上的蜡烛,呈现在三人眼前的,果然是一幅乱七八糟的场景。刘璟切齿骂道:“身为朝廷命官,却与强盗无异!”顾秋寒苦笑道:“他们没有把房子拆了,已算手下留情,你再看看还有什么隐秘的地方吧。”
刘璟手擎烛台,推开东首房门,自从沈碧桃搬走后,房子便空了下来,几乎已不剩什么摆设,但仅存的一只衣柜,这时却倒在地上,一件物事滚落出来,立刻吸引了刘璟的目光。
“咦,这是什么?”他俯身拾起那物事,三人凑在一处观瞧,发现那是一尊小巧的玉像,高不足半尺,通体莹白,在烛光照耀下,泛着淡淡的清辉。刘璟奇道:“这不是我们刘家的东西,难道是沈碧桃遗落在这里的?”
顾秋寒仔细瞧那玉雕,看出是个女子模样,栩栩如生,十分传神,可是怎么看都不像沈碧桃。这尊玉像价值不菲,却不是他们要找的东西,顾秋寒略显失望的叹了口气。忽听沈碧纱问道:“你没看出这玉像是谁?”顾秋寒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骇了一跳,反问道:“是谁?”沈碧纱吸一口气,表情凝重的吐出两个字,“十三。”
两个男人俱都一惊,重新端详着那尊玉像,经沈碧纱提醒,果然越瞧越像十三,便是唇角那抹俏皮的微笑,也并无二致。
顾秋寒啧啧有声的道:“还是姑娘家心细,你若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可是这里怎么会有十三的雕像?这……这简直不可思议!”
刘璟问道:“十三姑娘究竟是什么人?”
沈碧纱看向顾秋寒,揶揄的道:“那要问他了。”
顾秋寒汗颜道:“她的身份我也并不了解,只知道她跟我们志同道合,要找到胡惟庸谋反的罪证,但她为何要这么做,便不得而知了。”
刘璟笑道:“恕我直言,一路上你们两个形影不离,互相关照,而且她总有意无意的因为沈姑娘醋劲大发,我还以为你跟她是一对情侣呢。”
顾秋寒哈哈一笑,道:“我认识她只比沈姑娘早两日,比你也早不过十日,哪有这么快变成情侣的道理?”
刘璟沉吟道:“如此说来,十三的身份原本就是个谜?她的雕像能在这里出现,足见其与沈碧桃的关系非同一般。”
三人暂时沉默下来,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良久之后,顾秋寒才道:“如果她的目的仅仅是为沈碧桃报仇,又何须对我们隐瞒?而且她知道的事情,比我们要多得多,给我的感觉,便是莫测高深,她的真实身份,一定也没那么容易猜到。”说着话,从刘璟手中接过玉像,看了又看,忽然发现底座上面还刻有一行小字,因为这玉像酷似十三,众人大为惊奇,所以都没有瞧见。
顾秋寒垂下头,见是“夜半子时,宝访公塔顶”这九个字,刻痕既浅又细,若非顾秋寒目力极佳,还真难以发现它们的存在。“神烈山的宝访公塔,这是什么意思?”顾秋寒双眉紧锁,陷入深深的沉思当中。刘璟和沈碧纱看过之后,也都茫然摇头。
“如果这些字乃沈碧桃所留,那么会不会是她在有意暗示着什么秘密?如果她把画像藏在了宝访公塔顶,又为何要加上时辰?”顾秋寒寻思着,“奇怪,胡惟庸既已派人光顾过这里,就算他们没有看到这些字,但一件如此精美的宝贝,他们又怎会高抬贵手,轻易放过?”
沈碧纱幽幽的道:“不管怎样,我们都该在夜半时分,去宝访公塔探个究竟。”刘璟道:“宝访公塔是座五层木塔,下面葬着宝志神僧,塔身虽为中空,却有窗无门,沈碧桃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把画像藏到塔顶?而且所谓的‘夜半子时’,显然也并非指今天的夜半子时,我看这几个字与沈碧桃画像多半并无关联。”
顾秋寒点头道:“二公子所言不无道理,但我们横竖没个计较,也不在乎辛苦这一趟了。待会儿二公子留下来,继续搜寻蛛丝马迹,我和沈姑娘去宝访公塔,分头而行,并不误事,只当碰碰运气好了。”刘璟看他目光闪烁,便知他留下自己的真正意图,大概是因为十三至今仍没有出现,必须要留下一个人等她,而自己不会轻功,跟他们同去,只能增添麻烦,遂道:“好吧,你们多加小心,快去快回。”
顾秋寒从烛台上拔了一根蜡烛,吹熄之后,藏入怀里,和沈碧纱出了院门,向西疾行,到得神烈山西南坡的独龙阜,望见宝访公塔犹如迟暮的老僧,静静伫立在夜色之中。南朝高僧宝志圆寂后,梁武帝在他的安葬处建了这座五级木塔,并逐步扩充成寺庙,取名开善精舍。当时佛教十分兴盛,神烈山一带有佛教寺庙七十余座,但开善精舍规模最为宏大,被称为神烈山第一禅林。朱元璋定都应天后,将此地辟为皇家陵园,寺庙俱已迁走,唯有这位高僧的墓塔仍保留在原地。
这时未到夜半,一轮圆月挂在空中,月光从塔尖倾泻而下,照得附近一片迷蒙,巨大的塔影匍匐在地上,看上去就像女子头顶的螺髻。沈碧纱道:“时辰未到,等一等再上去吗?”顾秋寒道:“先上去看看再说。”二人径直来到塔下,腾空飞掠,有如两只轻盈的蝴蝶,落在第一层塔檐上。顾秋寒用力推开窗户,一股朽木的味道扑面袭来,他先探头向里面望了望,确定没有危险,双手一按,飘入塔内,沈碧纱也跟着跳了进去。
空气之中,混杂着潮湿、发霉等种种气味,大概此塔建成之后,第一拨造访者便是他们两个。除了顾秋寒推开的那扇窗户,其余的都紧闭着,月光透不进来,塔内一片漆黑。顾秋寒摸出蜡烛点燃,但见积灰遍地,蛛网纵横,靠近对面墙壁,有一道木制的楼梯。二人走过去,因年久失修,地板出现了许多裂缝,踩在上面,吱嘎作响,似乎稍一用力,便会塌陷下去。顾秋寒提醒沈碧纱道:“待会儿上楼时,尽量使用轻功,不要用力踩踏楼梯。”他声音虽低,但在这空塔内,仍发出阵阵的回音。
直上到第五层,但见中央一根通天柱直抵穹顶,柱上画满了神佛图案,色泽古旧,有些地方的漆彩也已脱落了。顶层原比下面狭小许多,再加上这根通天柱,愈发让人觉得压抑,顾秋寒将蜡烛插在地板的缝隙间,道:“宝访公塔顶,说的便是这里了,且看看有什么可疑之处。”
沈碧纱笑道:“柱子上有很多画,你仔细看看,哪一幅是你要找的?”顾秋寒叹道:“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你们却只会挖苦我,打击我,这才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唉。”伸手在柱上敲了敲,回音沉闷,显然不是空的。
沈碧纱“噗哧”一笑,道:“千万别说我欺负你,给十三姑娘听到,我可麻烦了。”顾秋寒一怔,想到十三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便想跟沈碧纱逗笑几句,也没了精神。丁儿点大的地方,二人迅速搜了一遍,终是一无所获。沈碧纱推开一扇窗户,看看天上的月亮,实在不敢相信,子正时分又能有什么奇迹出现?
顾秋寒歇息片刻,道:“我去塔尖瞧瞧。”沈碧桃并不会轻功,能进入宝访公塔已属不易,若说东西被她藏到塔尖,只怕鬼才相信。但顾秋寒正是情急乱投医,不上去瞧瞧,岂肯甘心?他双手抓住窗楣,向上一翻,双脚勾住飞檐,再一挺身,上了塔顶。塔尖十分陡削,不易立足,顾秋寒甫一站定,便抓住塔刹,以免滑落下去。
若说塔尖能藏东西,那只能是这个塔刹了,但刹身由熟铜制成,除非当年建塔时便设有机关,否则沈碧桃绝不可能把画像藏入其中。顾秋寒从须弥座开始,一寸一寸的仔细查找,到仰莲、覆钵、相轮,始终没有发现一点破绽。他不禁大失所望,长叹一声,茫然四顾。站在高塔之上,视野顿为开阔,但见山峦和夜色混成一体,天地之间,一切都是那么的虚无飘渺,而他此刻的心情,又何尝不是同样的空虚?
顾秋寒悻悻的回到塔内,本以为沈碧纱会噼头询问结果,哪知塔楼之内,却连沈碧纱的人影也不见了。他唤了两声,除了回音,并无答应。“奇怪,跑哪去了?”顾秋寒嘟哝着,向下面寻去,边走边唤,可是直到底层,仍没有看见她的人。顾秋寒这才感到大事不妙,撞破窗户跳到外面,目之所及,却只有苍茫的夜色,以及起伏的群山,沈碧纱竟无声无息的凭空消失了!
一时之间,顾秋寒心乱如麻,十三尚不知境况如何,沈碧纱又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神秘失踪,但相比之下,十三独自一人,又不会武功,落入敌手也不足为奇,而沈碧纱武功不俗,什么人能不声不响的将其制住?他又望一眼身后的古塔,他在塔顶时,四面八方尽收眼底,如果沈碧纱被什么人挟持出塔,绝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这就奇了,难道这古塔会吃人?
顾秋寒愈想愈觉得蹊跷,索性又回到塔内,最近他受的委屈实在太多,心情格外压抑,又遇上这样一件诡异之事,不免大动肝火,发誓不找出答案,绝不罢休。他唯一要查的,便是底层的地面,因为塔下是宝志和尚的地宫,能够藏人的地方,也只有那里了。仔细一看,他还真发现了可疑之处,底层的地面以石板铺成,每块都有两尺见方,顾秋寒举着蜡烛照了一遍,发现石板上积灰逾寸,唯独有一块干干净净,只蒙了些许浮灰,再看这石板四边的缝隙,果然有松动的痕迹。这时的顾秋寒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用指尖抠住板缝,运力将其掀开,陡觉阴风扑面,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顾秋寒早年结交甚广,也识得几个以盗墓为生的江湖朋友,一些简单的常识还是了解的。他先将蜡烛探下去,停了一会儿,见烛火未熄,这才一跃而下。衣襟带动的风将烛火吹灭,顾秋寒双脚落地,眼前漆黑一团,在这样一个未知的地方,面对黑暗无疑是令人恐惧的,他急忙摸出取灯,将蜡烛重新点燃,举起来四处照了照。这果然是一座地宫,不过比顾秋寒想象中要大得多,帝王所建,就是与众不同。
顾秋寒的置身处,应该正是地宫的入口,脚下是一条甬道,长不足一丈,前面有一扇石门,只掩了一半,两侧各有一幅佛家壁画。顾秋寒壮着胆子,一步步向石门走去,过度的紧张,使他脖颈发硬,双眼发直,实在不敢猜想石门全部打开后,看到的会是怎样一种景象。他扶住石门,用力一拉,整扇石门嘎的敞了开来,烛光一闪间,顾秋寒向里面瞥了一眼,立时惊叫出声。所见的一幕,使得顾秋寒头顶发丝根根竖起,额头冰凉,两只眼睛几乎突出了眼眶,距石门大约两丈远的地方,居然跪着个人!
那人背对石门,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石门的开启,以及顾秋寒的惊叫,都没能使它有半点反应。这是一间宽敞的主墓室,里面零散的堆放着一些佛家用品,在前面的墙上还有一道门,里面应该才是存放宝志和尚肉身的地方。
顾秋寒稍一定神,不觉哑然失笑,从那人穿着来看,不正是沈碧纱吗?只不过她原本挽在头上的朝天髻,这时却披散开来,像一帘瀑布似的,遮住了半个后背,所以顾秋寒乍见她时,并未认出。这时顾秋寒心里的恐惧转化为惊喜,也来不及猜想她为何跪在此处,脱口叫道:“沈姑娘。”迈开大步向她奔去。
哪知话一出口,沈碧纱便如受惊似的弹起来,只一闪身,冲入前面那道石门。顾秋寒大为诧异,一个飞掠,随后追了进去。在如此迅疾的动作下,蜡烛再次熄灭,他简直变成了盲人,看不到身外的任何东西。就在他探手入怀,准备拿取灯的时候,忽然闻到一阵异香,他以为是某种保存尸体的香料,并未在意。点燃了蜡烛,他却感到头脑渐沉,视线也愈来愈模煳,朦胧之中,但见霞光万道,一朵盛开的莲花上面,端坐一名老僧,慈眉善目,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6、醉花阴 香满路
这是一间狭小的墓室,石头雕成的须弥座上,摆着一副身披袈裟的骸骨,呈盘膝端坐之态,应该便是宝志和尚圆寂时的模样。顾秋寒从昏睡中醒来,看到自己的蜡烛不知被谁插在了须弥座上,火光突突跳动,已将燃尽。他感到头脑仍不十分清醒,而且被反剪双手,捆了个结结实实,很不舒服。顾秋寒大吃一惊,回想起昏迷前的情景,知道是着了算计,听得身后有唿吸之声,回头看时,却见沈碧纱跟自己一样被五花大绑,蜷坐在角落里。
顾秋寒满腹疑云,当下问道:“沈姑娘,是谁把你带到这里来的?”沈碧纱眼神茫然,摇了摇头。顾秋寒奇道:“适才你为何要跪在地上?叫你也不应,还莫名其妙的跑进来,我急着追你,才疏于防范,被那香气迷倒了。”
沈碧纱道:“跪在地上?我怎么不知道?我在塔内等你,忽然听到后面响起脚步声,才一回头,便闻到一种奇怪的香气,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可奇了!”看沈碧纱的朝天髻,顾秋寒愈发觉得诡异,抓他们的人当然不会无聊到为她梳头,难道中了那迷香之后,便如梦游一般,意识虽然丧失,却仍可做一些事情?这究竟是迷香使然,还是古墓中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在作祟?
“吱吱嘎嘎”,墓室的石门开了,一阵稍为清爽的空气涌起来,烛火跳动几下,照见一个高大的影子。顾秋寒和沈碧纱双双望去,见此人脸色腊黄,面容阴鸷,正是在山路上截杀顾秋寒的那个“黄脸鬼”。看清是他,顾秋寒登时明白了,原来他们从未真正逃脱胡惟庸的视线!
见只有他一个人,顾秋寒心下稍安,飞速盘算着如何趁此机会逃出去。却听“黄脸鬼”道:“沈碧桃的画像在哪里?”果然不出顾秋寒所料,他们都是替胡惟庸做事的。顾秋寒正在苦想脱身之计,心不在焉的道:“你是在问我,还是问她?”
“黄脸鬼”加重语气,道:“你们两个,谁说出画像在哪儿,谁便可以活着出去。”顾秋寒笑道:“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出去?人命关天,容我二人商议一下,再决定谁来告诉你。”“黄脸鬼”哼道:“倘若你想耍花样,可是自讨苦吃。”他大概也对这种地方十分反感,不耐烦的向四周瞄了一眼。
顾秋寒挪到沈碧纱身旁,附耳道:“你准备好,记住他的方位,一会儿我把蜡烛吹灭,我们两个狠狠踢他,哪怕用嘴咬,总之要把他干掉。”蜡烛一旦灭了,“黄脸鬼”便如瞎子无异,两个人齐心协力,攻其不备,未必没有机会,当下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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