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天劫-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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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里昏暗的灯光，使得整个仓库显得阴沉冰冷，而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模模糊糊一片漆黑。黄辰辰心下惴惴不安，慢慢走过走廊，来到扶梯边，伸手抓住扶梯，就想爬上去。
　　突然走廊的尽头传来一阵细微的吱呀声，声音细小仿如幻觉。黄辰辰朝着来路望去，隐隐看见一个白影在走廊尽头站着。
　　“是格林他们？”黄辰辰看着那白色的人影，“这么晚了他在做什么？”黄辰辰没作理会，拉着扶梯就要向上爬去，却突然看见自己的手臂，心下猛然一惊，几乎窒息，一阵寒意从每个毛孔渗了进去。
　　“格林他们……不是早就换成军队制服了吗，怎么会穿着白衣！”黄辰辰惊惧地看着那白色人影，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走廊上慢慢移动着。那白衣人像是浑身僵硬，关节不动，在地面上一点点移动，却发出细微仿如生锈金属的摩擦声。
　　黄辰辰一下子脸色苍白，掉进了漆黑的冰窟窿一般，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张口欲呼喊，却发现自己紧张地已经无法发声。而自己的手脚也像是突然石化，一动也动不得了。
　　那白影在黑乎乎的走廊尽头，缓缓向前移动，来到了王金海他们的房间门口。身形却是越发清晰了，在黑暗中犹如一个幽灵，慢慢游荡在这走廊里。
　　黄辰辰流着泪，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眼睁睁看着那白影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移动在走廊里。她的手指在扶梯上已经僵硬，已经没有了知觉，甚至连头都无法扭动一下，就那样呆呆流着泪，满心惊惧和恐怖，望着那远远的白影。
　　梦中熟悉的绝望和压抑，再次笼罩在黄辰辰的感觉中，死亡的气息一点点迫近着。她甚至一时间产生了幻觉：那白影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平移到她眼前，伸手扼住她的脖子，而那白衣人身后全是快速移动留下的白色残影。
　　黄辰辰正处在崩溃的边缘之时，突然从韩进的屋里传来一阵怒喝，然后是剧烈打斗的声音。那白影却立刻从王金海的门口快速倒退着，一瞬间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黑暗之中。
　　黄辰辰浑身发抖，看着空荡荡的走廊，仿佛刚才全是幻觉一般。走廊里开始嘈杂起来，石珀、杨攀月和鲍尔都出现在走廊里，朝着韩进的房间跑去。
　　“辰辰？”石珀突然看见黄辰辰抓着扶梯站在那里，泪流满面，像是受了巨大的惊吓，“怎么了？”
　　“老师——”黄辰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手一松，瘫软在地上，浑身颤抖着。石珀朝韩进的屋里看了一眼，朝着黄辰辰跑了过来。
　　“怎么了辰辰？出什么事了？”石珀蹲下，扶着黄辰辰的肩膀，黄辰辰扑在石珀的怀里痛哭着。扶梯一阵响动，张竹生从上面爬了下来，看见这一幕，却似熟视无睹一般，“韩进又出事了？”他站在旁边，问石珀，石珀点点头。
　　王金海从韩进的屋里走了出来，脸上又多了几道抓痕，淌着血，“娘的！吓死个人了！”王金海摇着脑袋，“总算醒过来了！”他跑到水龙头边去洗脸。
　　张竹生大步朝着韩进的房间走了过去，留下石珀安慰着黄辰辰，黄辰辰依旧哭个不停。“没事了，韩进醒了就好了。”石珀搂着黄辰辰，轻声安慰着。
　　黄辰辰却朝着走廊大声哭喊着：“杨姐姐，你过来呀——！”
　　杨攀月跑了出来，看着黄辰辰的样子也吃了一惊，黄辰辰一边哭，一边扶着杨攀月站起来，哽咽着说着什么。杨攀月点点头，带着黄辰辰上了扶梯。
　　石珀、张竹生和王金海朝着走廊尽头走去。“就是这里！”石珀用手电四下照射着，“黄辰辰就在这里看见那人的！”
　　张竹生走到走廊尽头的墙前，仔细观察着，用手一点点摸着，又用工兵铲敲打了两下，“这墙没有暗门。”石珀爬在地上，也四处敲打着，半天也摇摇头，“没有暗道。”
　　“石珀！”王金海指着那扇有着干尸的门，“有人开过门！”铁门没有关紧，露着三寸宽的一道缝隙。张竹生哗啦一下端起了枪，石珀点点头，和王金海抓住门缝，猛然发力，门吱呀呀沿着滑轨打开了。一个人影呼地一下扑出，啪地一下摔在地上，脑袋骨碌碌滚到了张竹生的脚边。
　　张竹生惊叫一声，跳了出去，脸色苍白地看着地上的干尸。“怎么回事！”石珀一惊。
　　“这干尸，咱们不是扔墙角了吗？怎么还趴在门后？”王金海瞪着眼睛，看着地上的干尸，抬腿踢了一脚。
　　“它在门后偷听！”张竹生脸色煞白，指着那干尸，“它脑袋也安上了！”
　　石珀猛然回身，用手电四下照着，走进了房间，王金海也走了进来，张竹生站在门外，用枪指着干尸，心中惊疑不定。
　　石珀和王金海一寸寸仔细搜索着，又对着那扇嵌在墙里的门敲打了几下，摇摇头。“怎么回事！”两人走出房间，又看着脚下的干尸。“肯定有人捣鬼，这尸体不是从里面安放的，就是从外面放的！”石珀皱着眉头，“所以这门才没关紧，因为怕尸体在里面倒下。”
　　王金海点点头，“站在门外，用手抓着里面尸体的脖子，慢慢关上门，再把手收回来，的确能做到。”他看看石珀，“但那白影不会是这尸体吧？”
　　“老王，当时你在韩进的房间吗？”“我跟汉斯和安德里都在韩进的房间，”王金海点点头，指着前面自己的房间，“到现在我还没进去过。”
　　石珀看着王金海房间的对面，“那是格林和马科斯的房间。”说完大步朝着那房间走去，王金海和张竹生跟在后面。
　　三人一进门，把正坐在床上小声说话的格林和马科斯吓了一跳，石珀却一眼就看见压在马科斯屁股底下的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帆布。石珀上前一步，伸手把那白布抽了出来，抖开，很大的一块，“这白布哪里来的！”石珀问。
　　格林和马科斯一惊，王金海却直接翻译了过去，格林犹疑地看了石珀一眼，嘟嘟囔囔说着什么。“他说是从那个服装车间里拿来的。”王金海对石珀说。
　　石珀冷笑一声，拿着那白布走出了房间，王金海看着格林和马科斯咧嘴嘿嘿一笑，跟了出去。
　　杨攀月正跟黄辰辰坐在床上笑着说话，猛然间石珀走了进来，将那块白布扔在床上，“格林那家伙，迟早会被马科斯带坏，装神弄鬼可真有一套！”石珀怒气冲冲，坐在床边。
　　“格林他们干的？”杨攀月吃了一惊，拿起那白布，“他们怎么做有什么目的？”
　　“天晓得！”石珀怒气未消，“也许想分化咱们！这帮人，还有王金海他们，没一个省油的灯！”
　　杨攀月却微笑着，看着石珀，半晌之后才慢慢说：“自从王小虎出事后，你的脾气越来越坏了。”石珀一愣，看着杨攀月，“是吗？我没发觉……”又挠挠后脑勺，嘿嘿笑了一声，“辰辰，没事了，好好休息吧。”
　　黄辰辰点点头，石珀抓起白布走出了房间。杨攀月摇摇头，“你老师啊，有时候特别单纯，”杨攀月莞尔一笑，“晚饭前他跟王金海在上面打了一架。”
　　“啊？”黄辰辰睁大眼睛，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老师没有吃亏，我说吃饭的时候王叔怎么突然头破血流的，当时没敢问。”又咯咯笑了起来。
　　“就是这样，”杨攀月怜惜地摸摸黄辰辰的脸，“多笑笑，有你老师在呢，没什么好怕的。”
　　“嗯，”黄辰辰靠在杨攀月身上，“老师是脾气变大了，可他压力很大呢。”
　　“他呀，”杨攀月笑着摇摇头，“一根筋，很多事情都只想自己一个人扛着，唉……”
　　传说中逐浪有种东西叫鲜花，还有种东西叫翠钻，可惜我从未见过。
第十四卷　鬼蜮暗堡　第七章　与虎谋皮
　　石珀来到韩进的房间，韩进正半靠在墙上，睁着眼睛发呆，不知在想什么。汉斯和安德里坐在地上，看守着韩进。见石珀进来，韩进勉强笑了一下，脸色很差。
　　“好些了吗？”石珀坐在床边问韩进，韩进点点头：“不发烧了，脑袋一点也不疼了，但是……可能有些地方不对劲了。”“怎么不对劲？”石珀问韩进。“不清楚，有些东西一直在脑子里浮现，每次想抓住的时候又跑掉了。好像有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一下子都浮了出来，但就像镜中月篮中水手中沙，抓不住。”韩进仰头靠在墙上，困惑而又失神。
　　“做噩梦了吧？”石珀笑笑，“你可是把大家都吓到了。”
　　韩进抱歉地笑了一下，“是做梦了，可……这梦太真切了，我一时都分不清这是不是真的。”他脸色变了一下，“很可怕，我这梦太过真实，代入感太强烈……我……甚至以为这就是真的！”
　　石珀看着韩进痛苦而认真的表情，皱起了眉头：“什么梦？”韩进却看了汉斯和安德里一眼，努努嘴。“汉斯、安德里，”石珀扭头对他们说，“没事了，你们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汉斯和安德里相互看了看，站起来，慢慢走出了房间。
　　“石珀！”韩进一把抓住石珀的手，“我几乎死在梦里了，也许你认为我说的很可笑，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韩进表情惊惧，身体颤抖着，仿佛又回想起梦中可怖的场景。
　　“别急，”石珀抓住韩进的手，“慢慢说。”
　　韩进看着石珀的眼睛，点点头，“我梦见自己走在一片残垣瓦砾之中，那是个残破的城市，天空黑暗，但不是乌云密布的那种，像是核战后的场景！……天空是一种奇怪的黑，到处是大火，那就像是人间地狱，或者，世界末日！”
　　韩进激动起来，“我看见一座很高的塔架，很高，几十层楼那么高，顶端有一团巨大的蓝色电光！我站在瓦砾上正在震惊中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一群军队朝着那塔架冲去！很多军队，几百人！在他们靠近塔架时，那塔架上的蓝色电光突然爆出一道道闪电！炸进人群！”韩进战栗着，睁大眼睛，“到处是一片片闪动的电弧光芒！漫天飞舞的都是残肢断臂！那空气全是肉体烧焦的气味，又厚重又滑腻！”
　　“几百人，瞬间灰飞烟灭！那些残破的肢体像下雨一样，还在不停落下来……”韩进眼圈一红，“我被吓呆了，那蓝色的电光还在塔架上嗞嗞响着，”韩进紧紧抓住石珀的手，“很绝望！一切都没了希望的那种感觉。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到处都是破碎的肢体和残破的城市，到处都是死亡和毁灭……”
　　他望着石珀，“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悲从中来的感觉，一下子被绝望掏空的感觉！我知道那就是宿命，那是这世界的结局！”他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
　　石珀半天没说话，最后叹口气，“我记得，这好像是某个电脑游戏的场景……你玩过《红警》吗？里面有个磁暴线圈……”韩进摇摇头，“没有，我从来不玩游戏，”他抬头恼怒地看着石珀，“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胡诌！”
　　“我相信你梦见了这些场景，”石珀平静地说，“把它就当成一个梦吧，别去想太多。该来的，咱们必将去面对。”他拍拍韩进的肩膀，“好好休息，要不要吃点东西？”
　　韩进摇摇头，又陷入发呆中。石珀坐在床边，守着韩进。
　　不知过了多久，当石珀从睡意中慢慢清醒过来，大家都已经起床了。韩进还在发呆，面容消瘦，眼窝深深塌了下去。石珀拍拍韩进，“出去透透气吧。”翻身下床，韩进默默跟着石珀走出门。洗过脸，石珀和韩进钻出了碉堡。
　　外面是个艳阳天，天色深湛，微风吹过草丛，石珀深深呼吸这新鲜的空气。刚递给韩进一根烟，就见张竹生和王金海提着铲子远远走了过来，接过烟，张竹生对石珀点点头：“把那尸体埋了。”
　　“嗯，”石珀松了一口气，“格林他们现在怎样？”“没什么问题，还是老样子。”张竹生喷出一个烟圈。“石珀！”王金海却拄着工兵铲对石珀说，“给我们一支枪吧，我答应你不找他们麻烦。”石珀摇摇头，“现在还没必要，”他望着远处，“等需要的时候，我会给你们的。”
　　王金海有些灰心，闷闷不乐朝着碉堡走去，石珀却叫住了他：“老王！”王金海站住了，石珀朝着王金海走去，把王金海拉到一边问：“要是找不到‘拯救者’，你们就无法跟组织联系吗？”
　　王金海看了石珀一眼，“跟组织联系上又能如何？我的使命又没有完成，把你们送过去？”他冷笑着，“也仅仅是送你们去死，给组织增加麻烦而已。”
　　“如果没有你们要找的人，你们就准备在这里过一辈子？”石珀也冷笑着，“我们几个被你们带来，你想就这么撒手？自生自灭吗？”
　　“你怎么就不明白？”王金海也恼火起来，“联系组织是很危险的事情，可能连领袖都无法控制后果！”
　　石珀盯着王金海，王金海丝毫不让，也盯着石珀。末了，石珀终于叹口气，“看来这是单程船票……不过，”他轻笑一声，“也许我会主动去找日本人去谈，我还会尽一切办法带他们出去的。”
　　“随便吧，”王金海依旧冷冷的，“但我会尽一切办法阻止你，你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些，关于组织，关于领袖，也关于我们。”
　　韩进慢慢恢复了一些精神，跟着大家吃了点东西。众人三三两两来到碉堡外面休息，底下实在过于压抑。格林四人靠着碉堡坐着聊天，不时一阵欢笑，一派安然无忧的神情。
　　张竹生拉着韩进去打兔子，韩进不想去，杨攀月和黄辰辰也推着他让他去散心，韩进这才慢吞吞跟着张竹生朝着草原走去。
　　“王金海不肯跟他们的组织联系，”石珀对杨攀月、黄辰辰和教授说，“我觉得，我还是去实验室找日本人谈谈。”
　　“不要去，”教授摇摇头，“羊入虎口，与虎谋皮。你忘记前一个石珀是什么结局？”教授看着石珀，“现在咱们还没跟日本人有实质的接触，我们拿什么去谈判？也许上一次日本人是需要我，但现在他们是否还需要？”
　　黄辰辰拉住石珀的手，“老师，还是跟王叔他们好好谈谈，现在咱们都绑在一起，会谈得通的，只是可能需要点时间和相互的信任。”
　　“王金海会一直留在草原上？”杨攀月不屑地摇摇头，“肯定有办法，他们也不想在这里呆一辈子。辰辰说的不错，要建立信任，或者证实咱们的能力，”她叹口气，“别急，慢慢来吧，都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在乎这十天半月的。”
　　石珀苦笑一声，沉默着。“真是他们那组织带咱们来的吗？”杨攀月突然问石珀。“不知道，”石珀还是摇摇头，“这事还有疑问，王金海他们只说在找‘拯救者’。”
　　杨攀月摇摇头，“你就骗我们吧，”她抬头看着天空，“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石珀不说话，也远远望着天空。在天地交接的地方，有一片很大的乌云，正在慢慢朝着这里移动着。
　　“要下雨了，”教授说，“我闻到了雨水的味道。”
　　接近中午的时候，天色彻底黑了下来，狂风四起，草叶横飞，眼见大雨就要来临，格林他们都躲进了地下仓库。石珀几人站在碉堡里，焦急地张望着。
　　“张竹生和韩进怎么还没回来！”杨攀月看着天色越来越黑，“不会迷路吧？”
　　“不会！”石珀望着被大风吹得东倒西歪一阵阵波涛的草原，“可能走的远了点！”
　　“他们回来了！”黄辰辰突然欢叫一声，指着远处，那里有两个黑点正在朝这里移动着。
　　四周突然一片明亮，随即又黑了下来。当啷啷！一个震雷响起，众人耳朵嗡嗡作响。“好响的雷！”教授抬头看着天空，“是一场豪雨！”
　　张竹生和韩进在朝着这里狂奔，杨攀月微笑着看着他们，“希望他们能在下雨前赶到，”她回头瞟了一眼石珀，“你觉得他们跟老天，哪个会获胜？”
　　石珀看着狂奔的两人，韩进突然跌倒，张竹生拽起韩进，又拼命朝着这里跑来。“这么着急？”石珀疑惑着。
　　突然从张竹生和韩进身后，冒出一群白衣人，像是从地底钻出的一样。远远望去，竟然分散着铺满了半条地平线！
　　“敌人！”石珀猛然一惊，厉声喊道，“准备战斗！”
　　众人也都吓呆了，一时竟然手足无措。
　　石珀趴到扶梯口，声嘶力竭朝下面喊着：“有敌情——！老王！准备战斗！”
　　杨攀月、教授、黄辰辰迅速跑出碉堡，伏在地上，握紧武器，紧张地盯着出现的敌人。王金海和格林他们也都从地下爬了出来。
第十四卷　鬼蜮暗堡　第八章　死神笑声
　　“很多！几十口子！”石珀吃力地指着地平线，手指剧烈颤抖，“他们想活捉张竹生和韩进！”王金海冷哼一声，“你想让我们赤手空拳跟几十人战斗？”他扭过脸，对汉斯和安德里说了几句，三人又想钻回地下。
　　石珀一把拽住王金海：“你们下去也是死！”王金海漠然看着石珀，石珀恼怒至极，恨恨扭头对杨攀月喊道：“把武器发给他们！”　格林耸耸肩，一摆手，却带着三人先爬回了地下。
　　王金海提着冲锋枪，突然仰天狂笑起来，脸上的胡子和横肉直颤，一声霹雷炸响，伴随着王金海的狂笑在空中滚动着。王金海慢慢停下笑声，对汉斯和安德里招呼了一声，各自选择地方伏下，呼吸逐渐细密起来，静静等待着。
　　张竹生和韩进已经跑得很近，石珀咬咬牙，看着他们身后密密麻麻的白衣人，翻身跃起，迎着他们跑了过去，拉住韩进，朝着碉堡跑来。
　　“嗒嗒嗒！”白衣人终于开火了，子弹嗖嗖从三人头顶和身边飞过。三人玩命跑着，看到王金海他们伏在草丛中，三人一头扎进草丛，迅速隐蔽好，端起枪。
　　张竹生和韩进脸色通红，大口喘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石珀摆摆手，努力调整着呼吸，让自己发抖的身体稳定下来。
　　三人还未待喘过气来，王金海就率先朝着敌人开火了，众人也都抠下扳机，九条枪喷射着烈焰，朝着敌人劈头盖脑扫射过去。
　　白衣人翻到几个，其他的却都从容不迫的就地卧倒，顿时一阵凶猛的弹雨朝着众人的藏身处扑了过来。
　　“梆——！”一声炸雷响起，瓢泼大雨像是被倾倒下来，呼啦一下就将众人浇透了。石珀咬着牙抠动扳机，隔着这倾盆大雨，什么也看不到，只能是胡乱射击着。敌人也同样在雨瀑中看不到目标，子弹漫天飞舞，却是比他们的火力猛上百倍。
　　杨攀月脸色惨白，“真的要完蛋了！”她端起枪朝着前面胡乱点射着，“五六十人！”她眼睛通红，“杀都杀不完的！”
　　黄辰辰却一声不吭，只是咬着牙，拼命射击。
　　“娘的！”王金海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咬牙切齿，“这是倾巢出动了？这帮狗娘养的！”话音未落，几颗子弹噗噗钻进他面前的草丛，吓得他一哆嗦。
　　敌人的火力更猛烈了，几乎压得众人抬不起头来。又一道闪电划破天空，一瞬间整个世界一片通明，趁着这亮光透过雨瀑，众人惊见白衣人已经猫腰*近到不足三十米的地方，一片白影鬼鬼祟祟，正朝着众人摸来。
　　当——！雷声终于响起，整个地面都颤抖着。
　　“杀！”张竹生猛然站起，朝着雨瀑中发狂般扫射着，耳听得对面一片惨呼，似乎有不少敌人中弹。安德里也半跪起来，朝着刚才看到的敌人方向扫射着。
　　敌人的火力又猛烈起来，像一阵大雨横飞过来。
　　“张竹生！”石珀朝着张竹生怒吼，“趴下！”
　　突然一声闷哼，安德里胸口绽出一朵血花，仰面栽倒在泥水中。“安德里！”王金海惨叫一声，猛然站起身子，恶狠狠朝着水瀑中看不到的敌人拼命开火。
　　石珀眼见着王金海身上绽出两朵血花，却似毫无声息般，向后翻倒。“撤！撤退！”石珀心下一阵惨痛，大声呼喊着，也半跪着，掩护大家回到碉堡。
　　众人迅速猫着腰，朝着碉堡跑去。石珀见众人已经撤退，快速跑到王金海身边，汉斯背起安德里，石珀背起王金海，两人朝着碉堡奔去。
　　张竹生和韩进蹲在碉堡门口不间断射击着，掩护着他们，杨攀月趴到碉堡的枪口上，发狂般开火。
　　石珀一头钻进碉堡，把王金海放倒在地上。王金海呻吟一声，摇摇头，“娘的……死不了！”他咬咬牙，慢慢爬起来。石珀顾不上理他，招呼大家迅速下到地下：“都下到仓库！这入口小！他们一时半会攻不进来！”
　　王金海却惨笑着，“被围上，饿都饿死了……”他挣扎着爬到仪表边上，启动一个按钮，灯亮了。“杨攀月，你走开！”他对趴在枪口上朝外射击的杨攀月说。杨攀月闪开身，脸色惨白，雨水将她的头发打湿，披散下来，木然地看着大家。
　　“都站到我身后……”王金海爬到次声波发生器的座位上，尽量让自己平和下来，“现在，你们将看到一场屠杀的盛宴！”他脸色突然红润起来，慢慢调整枪口，右手猛然拉下开关。
　　一阵嘈杂的声音慢慢从那仪器中响起，仿佛慢慢加快的机器轮轴声，慢慢变得尖利起来，又像收不到信号的收音机，一片茫茫的嘶嘶声夹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