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一只塞壬的进化史-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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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法师的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沉默了片刻之后，兰斯询问道。他的眼神里带着淡淡的疑惑。
　　　　“……是被追杀啦。”辛西亚叹了口气，也跟着在兰斯的边上坐了下来。刚才的一系列事情发生的太快太多，让她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缓过劲来。
　　　　但兰斯问了，她也并不想隐瞒。
　　　　她不知道应不应该信任这个青年，但青年刚才的表现确实令她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安全感。
　　　　“我的家族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获罪，被王室灭族了。我是……漏网之鱼。逃到这里附近的时候，被休斯爷爷收留了。”辛西亚声音微哑地说。
　　　　事实上她对那些只存在于记忆中的族人们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对于从她醒来以后一直温和慈爱地对待她，教会她一步步适应这个世界的休斯，她的感情很深。
　　　　一想起那个慈和的老人倒在她面前时的死状，她就忍不住难过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刚才那些人是谁？”兰斯默默看着她，并没有做什么安慰，而是继续问道。
　　　　“楼下那群，似乎是原本毁灭了我家族的存在派来追杀我的刺客，那个最后和你对峙的男人叫做阿夏克，好像和他们并不是一伙的……”辛西亚说的有些犹豫。实际上她所得知的讯息都是阿夏克单方面透露出的，真实性恐怕还需要打个折扣。
　　　　“那个男人，很强。”兰斯的神情严肃起来，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知道，看得出来。”辛西亚点了点头。
　　　　兰斯：“我打不过他。”
　　　　“嗯，我知道。不过，他是冲着我来的。”辛西亚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我会尽早离开的。”
　　　　没必要拖累兰斯了。严格来说，医馆那些人包括休斯爷爷在内都是因为她的原因才被杀害的。此刻她的内心除了茫然失措和恐惧之外，更多的还是难以言喻的痛苦和内疚。
　　　　这种将灾祸带给身边的人的感觉非常糟糕。但是，直到她有一天被他们抓住杀掉，或者是她将追着她跑的那群人杀光之前，这种事情是不会停止的。
　　　　下次被追上的时候，拼死也要杀掉几个人，让他们也品尝一下死亡的滋味！辛西亚有些发狠地想着。
　　　　而看着眼前的少女低着头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蓝发的青年突然伸出手，轻轻地按在她的脑袋上。
　　　　手底下还带着体温的头发像是小猫的毛发一样细软，兰斯忍不住使劲揉了两下，然后才一本正经地看着抬眼看过来的辛西亚：“去黎明之城吧。”
　　　　“黎明之城？”辛西亚有些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嗯，魔法师的圣地。”兰斯简短解释了一句，“在萨默。收拾行李，我带你去。”
　　　　他一句废话都没有，却明明白白地表达出自己对她的维护。
　　　　“兰斯……”辛西亚抿了抿唇，眼神有些复杂，“你告诉我怎么走就可以了。”
　　　　蓝发的青年刚刚才斗气耗尽，身上的几处大伤也需要不短的时间调养。根本经不起长时间的奔波了。
　　　　原来辛西亚根本没想到他会是这种保她到底的态度。说到底，她和兰斯只是医师和伤患之间的普通交情，辛西亚不明白他这么拼命帮助她的原因。
　　　　这个平时就懒懒散散的古怪青年和阿夏克他们不一样，根本没有需要从她身上得到的东西。
　　　　“我陪你。”兰斯说得理所当然，似乎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的眼睛很干净，表情太过坦然，甚至到了微微刺痛辛西亚的程度。
　　　　真的有人会因为一个相识不久、还隐瞒了身份的人冒生命危险吗？
　　　　辛西亚觉得难以置信，但她却没办法对兰斯升起一丝半点的怀疑。
　　　　“这里应该有备用的食物……”兰斯身上的伤在水疗术的作用下得到了缓解。他立马就开始不老实地跳下床四处走动。
　　　　“等等，我来找！你继续躺着！”辛西亚连忙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到床上去。
　　　　她一路小跑到兰斯之前呆的地方，蹲下身在一个摆放在角落的小木柜中翻找起来。
　　　　心中的那些愧疚、不安还有彷徨，似乎在一瞬间都被一股淡淡的安心感压下。在兰斯做下决定的那一瞬间，辛西亚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并不是孤立无援的。
　　　　她轻快地哼着歌，居然从木柜里翻出了一大串晒干的肉片、白面包以及各种调料。
　　　　和地球上不同，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完全无害的野兽。就算是攻击力最低的跳兔，它超级发达的腿部肌肉也足以让它在一瞬间踹断一个成年人的脖子。为了避免被郊外的野兽伤害，大部分没有力量的普通平民通常会在自己出生的城里呆上一辈子，甚至很少在城堡以外的地方行走。
　　　　介于以上两种原因，这个世界的肉类和调料品对平民来说都是非常奢侈的食物，特别是肉类，属于那种过年才能吃一顿的程度。
　　　　她会说她已经很久没吃过肉了吗！辛西亚看着手上的肉片，使劲抑制住自己想直接啃一口的冲动。
　　　　她找了块粗糙的麻布，将这些食物全部包了起来，然后抱起来转过身。
　　　　“兰斯……”她难得露出开朗的笑颜，却在看到眼前事物的一瞬间凝固起来。
　　　　蓝发的青年仍然听话地躺在洞穴中唯一的床上，然而从他脖颈处不断涌出的鲜血却像是充满恶意的诅咒一般，铺天盖地席卷了辛西亚的整个视野。
　　　　“哎呀，你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呢？”
　　　　辛西亚麻木地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偏了偏头，就看到床头部位的阴影里，一个全身漆黑的身影有些随意地蹲坐在哪里。
　　　　黑发黑眸的刺客对上辛西亚的视线，眼眸里顿时流露出一股堪称友好的笑意：“看来你很喜欢吃肉？”
　　　　从眼神到动作都非常随意，正试图和她搭话的黑发刺客看起来简直就像个无害的大男孩一般，只有他手上随意甩动的匕首上还未褪尽的血迹彰显出他深深的恶意。
　　　　辛西亚像是猛然惊醒过来一般，随手将怀里的布包丢开，踉跄着朝着躺倒的蓝发青年扑了过去。
　　　　“兰斯……”她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探向他的鼻息。
　　　　就和休斯死在她面前那时候一样，手下的肌肤已经失去了温度、不在起伏。
　　　　水蓝色的光芒不断闪现着。辛西亚不死心地使用着水疗术，一遍遍治愈着身下青年的伤口。
　　　　“嗯，这就是水疗术？看起来非常美丽呢。”阿夏克饶有兴致地看着，但目光渐渐从她的双手转移到她j□j出来的略微苍白的一截脖颈，“封魔环不喜欢吗？我觉得很适合你呢。”
　　　　他有些遗憾地说着。
　　　　辛西亚从始至终就像没有看到他这个人的存在一般。徒劳地一遍遍默念着咒语，那双逐渐布满水雾的海蓝色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视着青年像是沉睡过去的面容。
　　　　直到黑发的刺客开始觉得不满，伸手从怀中重新掏出一个形似宠物项圈一般的封魔环。
　　　　项圈弹开的声音似乎惊醒了辛西亚。
　　　　她终于停止了徒劳的举动。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如此清醒地意识到：一味地依靠着他人，会给那些自己重视的人、以及重视自己的人们带来怎样的灾难。
　　　　如果刚才拒绝兰斯的决定就好了。
　　　　如果刚才就坚决地转身离开就好了。
　　　　如果没有从那家伙身上感觉到安全感……就好了。
　　　　辛西亚闭了下眼，蓄满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在它滚落在冰冷的地面，溅射出来之前，她伸手握住了躺在兰斯手边的大剑。
　　　　沉重而冰冷的剑身闪过一丝冷锐的光。被绷带缠绕过的剑柄上似乎还残留着主人的温度。
　　　　辛西亚艰难地举起那柄剑，将剑尖对准了阿夏克。
　　　　“嗯？”黑发的刺客从鼻腔中哼出一道古怪的笑音，“辛西亚，打算转职当战士了吗？”
　　　　他看着女孩颤抖着举着剑的模样，眼中难得闪过一丝似真似假的温柔：“天真的小女孩。想要用他的武器杀了我吗？那么就来吧。如果……你做得到的话。”
　　　　辛西亚看着黑发的刺客弯起眼眸的模样，只觉得有一股说不出的厌恶。心中不断有声音在叫嚣着：杀了他！杀了她！！
　　　　她好像是第一次如此憎恨一个人。不知道是因为他杀了兰斯。还是因为他打碎了她心中顽固存留着的某些天真的幻想。
　　　　也许两者皆有吧。不过都无所谓了。反正，只要杀了他就可以了。
　　　　也许是复仇的信念给予了她力量、也许是宝剑真的有属于自己的灵魂。在心中的念头无与伦比的强烈之时，辛西亚突然觉得，举起这柄剑，其实也不是那么吃力了。
　　　　她缓缓将剑身抬高，在阿夏克饶有兴致的目光中，右手向内翻转了一下手腕，换到左手反握剑身之后，她毫不犹豫地用这柄剑捅进了自己的胸口！
　　　　剑尖透体而出，带出大蓬的血花。
　　　　阿夏克终于色变。他快步移动到痛得蜷缩在地上的辛西亚面前，眼神中带着难得的惊怒。
　　　　“谁准你——”
　　　　话音未落。他突然觉察到一股莫名的气息从地上的女孩身上升腾起来。
　　　　辛西亚那头微卷的浅褐色长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蜕变成水蓝色。蜷缩于地的少女缓缓站起身来，那双刚才还充满痛苦和憎恨的海蓝色眼眸，消去了所有身为人的情感。

　　☆、第11章

肉眼可见的水汽从洞口外呼啸着席卷进来，然后像是最乖顺的宠物一般，乖巧地盘踞在辛西亚脚边。
　　　　水蓝色长发的少女站起身来，同色系的眼眸无机质地盯住面前的男人。心中不断盘旋着的憎恨和愤怒让她不假思索地抬起手，无数尖利的水元素箭矢一瞬间朝着阿夏克的方向激射过去！
　　　　黑发刺客的身影在原地消失。
　　　　下一秒，他的身形出现在另一边，目光闪动着打量着气质大变的少女。
　　　　“这就是……塞壬的半觉醒？”黑发刺客的眼神有些炙热，但看着少女无神的双眼，又觉得有些失望，“可惜，觉醒的程度还是太低了。”
　　　　空气变得越发潮湿起来。洞穴周围的岩壁以及顶部不断有水汽凝聚成珠，坠落下来。聚少成多，逐渐变成倾泻而下的雨幕。
　　　　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辛西亚的身影逐渐开始隐隐绰绰起来。
　　　　“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呢？”阿夏克安然站在原地，饶有兴致地笑了起来。落下的雨点在靠近他周身三尺时就像是撞上了透明的屏幕一般，猛地溅射开来。
　　　　似乎被他好整以暇的表现激怒，原本平和的雨幕开始蠢蠢欲动。无数的水流围绕着阿夏克的身影开始旋转起来，逐渐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漩涡。
　　　　狭小的洞穴开始承受不住这样大的动静，轰鸣着发出巨响。不时有零碎的或大或小的石子被水漩涡的边缘扫落，被夹杂着进入了不断回旋的循环。
　　　　掺杂的石子在高速回旋的漩涡中发挥出超常的破坏力，与阿夏克身上的护罩碰撞出迸射出巨大的声响。
　　　　“嗯？虽然对水的控制力不错，但是完全没有经过凝练，似乎也没有特有的战斗方法……”阿夏克微微挑起了眉，语气中似乎有些失望，“最后的塞壬血脉，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么？还真是难看啊……”
　　　　他微微抬起手，一把寒芒闪烁的匕首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手上：“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尽早……”
　　　　暗紫色的火焰形斗气从那上面燃起。随即，黑发的刺客微微弓起脊背，透过旋转不休的漩涡，幽冷的目光直视某处角落。
　　　　“解决你。”
　　　　匕首悄无声息地划破声势浩大的水漩涡，随即，崩溃开来的水流四处奔涌着，一瞬间将洞穴完全淹没。
　　　　和洞口外的瀑流相互牵引着，这里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水下的世界。
　　　　辛西亚微微扭动着腰肢，像是真正的水下生物一般在水底随心所欲地游走着。在水底时，她的所有能力都得到全面的加成。
　　　　就算刚才凝聚了所有精力的漩涡对阿夏克完全不起作用，她的眼底仍然没有泛起什么情绪。
　　　　就像一架精密的杀人工具一般，毫无感情的波动。
　　　　临近洞口的时候，她突然敏感地察觉到水流的异动，条件反射性地止住继续往前的趋势。但即使这样，仍是没有避过全部的攻势。
　　　　一道暗芒闪过，在她的左肩划下一道细长的血口。
　　　　涌出的血液在一瞬间被流动的水带走，伤口上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
　　　　“别想逃。”阴森的低语从她身后不远处响起，辛西亚烦躁地皱起了眉。
　　　　几个漩涡组合着再次缠上阿夏克，却被他毫不留情地击破。随后他举起匕首，再次朝着辛西亚的方向袭来。
　　　　辛西亚借助水流险险地躲避开来。
　　　　不知道阿夏克用了什么方法，能够在水下如履平地，但是万幸的是，他的速度确实受到了一定的限制。
　　　　至少如果是在陆地上的时候，辛西亚绝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但即使如此，她也没办法对他造成伤害。
　　　　辛西亚顿了顿，突然转变了策略。转身快速游走。
　　　　脑海中闪电般闪过之前看过的魔法书上的内容，她一边游动着，一边轻声喃喃起来。
　　　　一连串晦涩的咒语从她唇中吐出，原本的辛西亚怎么尝试都卡在最后一步的水精灵召唤术现在却轻而易举地成功了。
　　　　一道炫目的光彩从幽深的水底亮起。精细而复杂的魔法阵在辛西亚的身前缓缓升腾而起。强烈的魔力波动在周围的水流中震荡着。刺客停止了追击，静立在原地，谨慎地观望着这里的场景。
　　　　在宏大而震撼的魔力震荡中，一道亮到刺目的光芒猛然升腾而起。随即，光芒逐渐缩小着，直到隐隐透出一个生物的轮廓之时，才开始缓缓消散。
　　　　在场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投射到魔法阵之上，却只能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那上面。
　　　　冰蓝色的漂亮长发铺散在背后，尖尖的耳朵、晶莹剔透的翅膀彰显着自己的身份。有着一双闪亮蓝眸的三头身精灵扑闪着翅膀，有些茫然地四周张望了一圈，看到辛西亚的身影之后，立马激动地扑向了她：“洛~”
　　　　辛西亚：“……”
　　　　似乎觉得受到了愚弄，下一秒阿夏克招呼都不打一声地冲了上来。
　　　　辛西亚瞥了眼扑倒在她胸前的小精灵，直接抓起来扔向了阿夏克的方向，冷声命令道：“拦住他。”
　　　　娇小的精灵刚开始还有些茫然，听到辛西亚的命令之后却立刻进入了状态。主动顺着她的力道加速飞往敌人，精致可爱的小脸上充满了肃杀之意。
　　　　在两者接触的一瞬间，水精灵原本像冰蚕丝一样漂亮丝滑的长发突然拉长，尾端像尖针一样凶残地朝着刺客的眼睛扎了过去！
　　　　阿夏克反应很快地微微偏过头，但却在水流的凝滞作用下动作慢了一拍。冰蓝色的长发擦过他的脸颊，在他左侧脸留下无数条血口。
　　　　水精灵的表现令辛西亚略微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很快，阿夏克的一记背刺直接将小家伙的翅膀砍掉一半。
　　　　辛西亚微微抽了抽嘴角。
　　　　水精灵高声嘶叫一句，断掉的翅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愈合起来。它再次悍不畏死地冲了上去，死死缠住了阿夏克。
　　　　辛西亚有些冷淡地扫了一眼不断被杀掉又不断重生的幼小精灵，视线转向游刃有余的刺客之时，眼中闪过一丝暴虐。
　　　　她像鱼一般摆动着双腿，微微倒退了几步，然后转过身，迅速地离开原地。
　　　　她在距离水面较深的水底游动着，四周的景物不断向后倒退着。四周的水流温柔地抚慰着她的脸和身体，深深浅浅的蓝色充斥着她的视野。
　　　　一群有些躁动的食人鲳从她周身游过，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她的气息一般，自然而然地绕过她继续游走着。
　　　　瀑布的水声也开始离她远去，短短几分钟之内，她已经游出了一大段距离。
　　　　但始终萦绕在心头的不安定感让辛西亚知道，危机还没有远离。
　　　　她面无表情地撩开衣袍，从大腿外侧缠着的布条上取下一管玻璃药剂。
　　　　水蓝色的液体与周围的环境简直要融为一体。
　　　　本能疯狂地诱使着自己吞服下它。因此虽然记忆中清晰地浮现出伴随着药剂出现的那只傲慢的豹子说过的话，但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辛西亚毫不犹豫地决定贯彻自己的本能。
　　　　为了防止药剂流失，她短暂地浮出水面。拔掉塞子，一口气将药水灌入口中之后，她又重新潜入水底。
　　　　冰凉的药剂在进入咽喉的一瞬间化作滚烫的液体，随着它整个灌进肠胃之后，那股被烈火灼烧般的感受逐渐扩散到了全身。
　　　　本能的强烈渴望被满足的爽快感只持续了短暂的一瞬间，随即，辛西亚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她顿时像是一只被阳光烤干了水分的鱼一般，萎顿地蜷缩起来。虽然身处水中，她身上的皮肤却像是干裂到了极致，逐渐开始有血丝从皮肤的裂痕之间渗透出来。
　　　　裂痕越来越明显，辛西亚的全身也逐步被血色覆盖。不断有血液被水流带走，同时又有新的血液喷涌出来。
　　　　大批的食人鱼类被血腥的味道吸引而来，却像是忌惮着什么一般，犹疑着不敢上前。
　　　　不远处，全力追赶而来的阿夏克有些迟疑地停住了脚步，看着形容凄惨的辛西亚。
　　　　他的手中，一个全身被绳子牢牢捆住的小家伙发出凄惨的叫声。水元素精灵唯一暴露在外的大眼飙着泪，满是尖利小牙的嘴张着，凶残地对着脸颊边的绳子又咬又磨。
　　　　“嗯……？这是怎么了……”黑发的刺客一瞬间被眼前奇异的场景给震出了战斗状态，微眯着眼有些困惑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他甚至有些好奇地提了提手中吊着的绳子，低头询问着自己的小俘虏。
　　　　水精灵头都不抬，依旧艰辛地用嘴自救中。它嘴边的绳子已经被啃光，此刻正努力蹦跳着弯腰想要够到自己的小腰。
　　　　“真是可爱的小家伙。”阿夏克完全不以为杵，甚至饶有兴致地伸出手逗弄着努力中的小精灵。
　　　　水精灵凶残的一咬，差点咬断他的手指。
　　　　湖水中越来越密集的血腥味吸引了大批大批的水下生物，这些肉食性的凶残鱼类虽然垂涎得眼冒绿光，却不知为何完全不敢靠近辛西亚的身旁。
　　　　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有一大群食人鱼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不远处的黑发人类身上……

　　☆、第12章

深蓝的水面之下，一道瘦弱而柔软的女性躯体蜷缩着，静静地漂浮在那里。
　　　　水蓝色的长发遮掩着半边身体，在涌动的水流中，仍能依稀看到一丝半点的血色丝丝缕缕地从她被染成猩红色的衣袍里晕染出来，然后被水卷起，扩散开来。
　　　　在距离她不远处的水底，异常激烈的战斗正在进行着。
　　　　黑发的刺客被各类水底生物围着，连连手起刀落之下，仍然脱不开身。一只毒鳄狡猾地在松软的水底泥土中潜伏着，看准时机，猛地从阿夏克的背后扑上去偷袭，却在下一秒就被闪烁着暗紫利芒的匕首干脆利落地剖成两段。
　　　　暴涨的血腥味再度吸引了大批没有理智的肉食性生物，这场单方面的屠杀似乎永无终止。
　　　　在这股堪称惨烈的气氛中，辛西亚的意识伴随着不断流失的血液和力量渐渐陷入混沌。
　　　　“洛~”一道细小的声音焦急地叫了声，却很快淹没在延绵不绝的吼声中。
　　　　不断努力之后，终于挣脱了束缚。三头身的精灵扑闪着再次生成的透明羽翼，焦急地冲着召唤自己的主人冲了过去。
　　　　它娇小的身体在水中逐渐透明起来，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一般，悄无声息地穿过疯狂的掠食者们。
　　　　辛西亚艰难地喘息着，感觉到一股像是尖锥一般的神秘力量狠狠地扎入了自己的脑海里，原本充沛的精神力在一瞬间受创，萎缩成一小团。
　　　　一股澎湃而强盛的力量在自己体内蛮横地横冲直撞着，身体却完全承受不了，皮肤寸寸迸裂开来。
　　　　‘那管药剂……等你达到高位魔法师的时候喝下去。’那只傲慢的水元素豹子不屑一顾的嗓音在耳边回响，辛西亚微微蹙了蹙眉，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闭上了眼。
　　　　脑海中再次闪过一道蓝发的身影。赤着上身、缠着绷带，在充满阳光的午后，懒散地撑着下巴望过来的青年，那双冷淡而干净的眼眸中倒映着她满是笑容的模样。
　　　　……那是现在的她直到死去都不会再流露出的虚假表情。是最初的她怀揣着对生的渴求与对世界的惶恐而做出的可笑伪装。懂事而乖巧、温暖而……卑微。
　　　　然而却有人愿意豁出性命保护着那样的她。
　　　　一股奇异的痛苦占据了辛西亚的心房，那是比身体的撕裂更加疼痛的伤势。
　　　　她渐渐感觉到有些疲倦。但只要一想到那个明目张胆地在她面前杀害了兰斯的刺客仍然安然无恙，憎恨与不甘就不断滋生，促使着她强撑着保持清醒。
　　　　在憎恨中不断加固的精神力开始强盛起来，在入侵的异种力量面前，逐渐开始反击。
　　　　她还不会任何使用自己精神力的方法，只是本能地驱使着它们朝着那道陌生的力量撞击。
　　　　那股尖锐的力量同样不甘示弱地朝着这边冲撞过来。
　　　　强忍着仿佛是不断被尖针刺入脑中的感觉，辛西亚死死地握着拳，毫不妥协地反击回去。
　　　　在一次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