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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鹰扬-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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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在万典身上点了一指快步转身离开石室而去。
  口  口  口
  万山迂廻,峰峦起伏,山道上现出一条迅快矫捷的老者身影。
  这条山道可至九江口,较官塘大道可省却两百里途程,但需攀山越岭险境崎岖,又过于冷僻,故行人视为畏途。
  山径弯道处一株古樟树下隐约可见一座长亭,这老者跨入亭内不禁惊噫出声。
  靠壁长条石板上竟睡了一个黑衫汉子,睡得很浓,鼻息呼呼。
  老者正是在宝祥兴钱庄内与风雷镇八方程乃恭晤面的匡姓老者,忖道:“莫非我匡残眼花了不成,万典兄会睡在此处?其中定有蹊跷!”
  匡残身受程乃恭所指使,而伍成万典鲁东双煞却是奉匡残之命狙杀展飞虹,鲁东双煞不认得匡残,但匡残却认识鲁东双煞。
  鲁东双煞乃江湖黑道上响当当的人物,武功算得上一流好手,怎会熟睡在此亭内,匡残进入竟无所觉,此大悻常理,分明其中必有缘故。
  匡残也不叫醒万典,迳望对过石板凳上坐下,取出插在胁下一支铜嘴旱烟管,装上烟丝,敲燃火石点吸,叭叽叭叽喷出一口口的烟雾。
  约莫盏茶时分,只见万典动了动身子,两臂望上缓缓欠伸,双眼未睁,自言自语道:“好累!”
  万典慢慢睁开双目,仰视亭顶,只当自己尚囚在石牢中,猛感体内血气渐已畅通,不禁大喜过望,翻身坐了起来,一眼瞥见对面坐了一个花白猬须,狮面豹睛老叟,手托旱烟管目光烱烱逼视着自已不由脸色一变。
  匡残咧了咧嘴淡淡一笑道:“鲁东双煞,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今日为何落了单?”
  万典闻言更是一惊,瞧出匡残也是武林人物、功力似高深不测,道:“老丈为何识得在下?”
  匡残呵呵大笑道:“双煞横行鲁东,谁人不知那个不晓,这还要问么?”说着面色一沉,接
  道:“万老弟,你尚未答覆老朽之言!”
  万典乍睹匡残之下,还以为自已是匡残救出石室,继知非是,但自已何以来到此处甚感茫然,不禁踌躇未答。
  匡残突面现惊诧之色道:“万老弟的武功似为人制住穴道,照鲁东双煞习性,老朽如此问话,恐毒手猝发不死即伤。”
  万典忽离坐扑出,拾指箕张微钩,身化飞鹰攫兔,凌厉迅猛抓向匡残双肩穴道。
  匡残似视若无睹,仍端坐不劲,待万典拾指锐厉劲堪堪触及眉头,上身迅疾一侧,铜嘴烟管疾点而出。
  万典只觉两臂肘骨被千斤重鎚敲击,痛微心脾,不禁张嘴狂噑出声,一个身子不由自主地望墙上急掠了去。
  匡残左掌迅疾若电一抓一送,将万典送向原坐处跌下。
  不言而知万典摔得着实不轻,咧嘴滋牙,哼哼不绝。
  匡残好像无事一般,仍叭叽叭叽吸了一口烟,笑道:“其实我老人家是多此一问,你们两个奉命去狙杀展飞虹,不幸失手一死一逃是么?”
  万典闻言不禁脸色惨变,大惊道:“老丈是如何知道的?”
  匡残冷冷答道:“老朽当然知道,你我均是一条线上的人,要知失手败逃处刑之惨非你所能禁受,何况尚殃及家小亲朋无辜。”
  万典机伶伶打一寒颤道:“你老是……。”
  “不用多问?”匡残摇手道:“万老弟,你将失手经过情形详细告知老朽,不许隐瞒丝毫,
  老朽或能指点你一条生路!”
  万典震惊匡残武功精湛,更凛明处刑之惨,逐苦笑一声敍出详情。
  只见匡残面色频频变异,暗暗心惊,忖道:“恐怕江湖之内即将剧变,血流成渠,积尸如山,不论黑白邪正,都是我炎黄汉胄,何忍眼见生灵涂炭,精英丧折险尽,可惜老朽势单力薄,无可奈何!”遂望了万典一眼,道:“万老弟是说安然逃出徐三泰宅中,不料抵达宝祥兴钱庄前突遭人暗算被擒,之后又被糊理糊涂送至此处。”
  “正是!”
  匡残不禁心神猛凛,忖道:“看来自己行踪亦为对方采悉,预知老朽所择途径,赶先一步将万典留置亭内……。”他不敢望下想下去,面色突变,低喝道:“老朽瞧瞧外面是否有人潜伏窥听。”身形疾闪出亭。
  片刻返身入亭万典道:“你老有无发现!”
  匡残低声附耳密语道:“万老弟知道么?……。”突伸指点在万典死穴上,伸臂扶起万典尸体窜出亭外掠向绵密森翳丛林中放下,自言自语道:“非是老朽心辣手黑,实则免你殃及无辜,何况你们鲁东双煞作恶多端,心狠手辣,此老朽当年过之无不及,死不为过!”
  双掌连抓带挥,草土飞扬,片刻之间挖成土坑,将万典尸体放下掩埋。
  蓦地,身後远处传来险恻恻冷笑道:“委实手辣心黑,杀人灭迹!”
  匡残疾地旋身右掌一挥而去。
  劲风如潮,力逾千钧,一株大树咔喳大响中断,上半截飞出两三丈远堕下,枝叶溅飞,尘土弥漫。
  匡残凝目望去,只见断株之後冉冉现出一个身高八尺,穿着一袭镶黑土黄长衫,瘦削长脸,苍白无髭中年之士。
  这人双目开合之间,精芒如电,寒森冰冷,慑人心魄。
  “是他!”匡残心神猛震,暗道:“姜翰林还活在人世,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三十年前姜翰林凶残狠毒,恶名久着,黑白两道无不侧目,匪号九尾蝎子武功超绝。
  姜翰林注视匡残良久,才桀桀狞笑道:“你不是魏九公么?岁月不饶,你也老了,老夫几乎认不出你就是当年的魏九公。”
  其实姜翰林已年逾七旬,只是有的人不容易出老,头发更乌漆黑亮,不见半根银白。
  “不错,老朽正是魏九公!”
  “好!”姜翰林目蕴杀机,沉声道:“二十年前你我那旧帐也该清偿了!”
  匡残哈哈大笑道:“人不死,债不烂,老朽无不接着!”将烟捍插在胁下。
  姜翰林与匡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内出手,只见两条人影纵跃腾挪如飞,掌影漫天,生死猛转。
  只听姜翰林阴恻恻笑道:“魏九公你死定了。”
  但见匡残踉跄跌出两步,目露怨毒之色,厉声道:“姜翰林,你还是一如往昔的卑鄙!”
  姜翰林道:“姜某找你不是一天,深知你将姜某武功及暗器路数摸得一清二楚,殃不知姜某已练成蝎尾针,能伤人於无形,置炁护体也无用,姜某今天不要你痛快死去,使你受尽折磨才可消除姜某心头之恨!”
  匡残暗暗叹息一声,身受三支蝎尾针,均徧向要害重穴相距分毫,虽及时封闭穴道,却再不
  能施展武功。
  须知兵家致胜之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匡残虽有一身上乘武功,囊中也有不少狠辣暗器,但一切均归之於无用。
  姜翰林身法快极,一晃落在匡残身前,伸手掀下匡残下颚,冷笑道:“首先要叫你呼救无门!”
  匡残目中射出怨毒火焰,忖道:“也是自己昔年作恶多端之报,近年虽欲悔悟向善,但陷溺已深,无法自拔。”
  姜翰林五指缓慢伸出,卸下双肩笋骨、右脚飞踢匡残双腿穴道。
  轰嗵一声,匡残跌在於地。
  姜翰林两指飞点了九处阴穴。
  匡残只觉飞麻袭体,宛如万蚁噬身,这滋味比死都难过些,张口呵呵怪叫出声,涕泪涌溢,全身战颤不己。
  姜翰林目注匡残,嘴角泛出狠毒得意阴笑。蓦地,姜翰林神色大变,只觉双足疾麻无法动弹,身后忽转出一个丰神潇洒的儒衫少年。
  少年右手摸了摸肩头剑柄,摇首微笑道:“在下不愿杀你,因为你也是中了在下的暗算,杀之不武。”
  姜翰林暗暗冷笑道:“老夫双手可以杀你。”意随念动,两臂疾伸。
  那知才一伸出,真力全泄,双臂倏地垂落,姜翰林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少年微笑不答一转身解开匡残穴道,接上笋骨,道:“匡老,其实若凭真实武功,姜翰林定
  然败在匡老双掌之下。”
  匡残一跃而起,打量了少年一眼,猛地忆起程乃恭,言说过这位少年姓名,一身武学似高深莫测,抱拳相谢道:“少侠是否就是简……”
  这少年正是简松逸,忙制止匡残说下去,朗声道:“匡老知道就好,无须宣於口齿,希望今后匡老请勿提及今日之事片言只字。”说者已自转过身去,冷笑道:“姜翰林,在下决不会杀一个并无战搏能力之人,但你委实该死,饶你不得,这样吧,在下为你解开被制穴道,倘你胜得了在下,便可饶你不死!”言毕伸指解了姜翰林被制穴道。
  姜翰林恢复自如,五指望怀中摸去。
  简松逸道:“你身上除了腰擎一柄软剑外,其余蝎尾针等物俱被在下收去,休要妄念暗袭,一之为甚,岂可再乎。”
  姜翰林就知今日遇上极为辣手强敌,陡地一个仰腰侧窜出七八丈外,双足甫一沾地,只见眼前人影一闪,简松逸已自阻在身前,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简松逸微笑道:“在下还是那句老话,只要胜得了在下便可饶你不死。”
  姜翰林目中怒火猛炽,伸手疾拍腰际,迅疾无比撤出一柄寒芒如电的软剑,一式“江河怒捷”挥出。
  他那拍腰抽剑出招几手在同一时间完成,端的奇快已猛,凌厉无俦。
  匡残不禁暗喊道:“要糟!”忽见简松逸肩头寒光暴闪了闪,身形飘闪开去。那姜翰林软剑己脱手飞出,姜翰林木立如鸡。
  须臾,姜翰林自颅至尻中分裂开两半,五脏六腑随着鲜血涌溢流了满地……
  简松逸那柄长剑依然还在肩头,似根本没有出鞘一般。
  匡残不由惊得呆了,暗道:“自己活了这一大把年纪,还没有见过这么快的剑法!真可以说是开了眼界啦!”忙走了过去,抱拳一揖道:“大德不足言谢,老朽与姜翰林同是一丘之貉,死有余辜,为何少侠赐以援手相救?”
  简松逸道:“就凭匡老在宝祥兴钱庄和程乃恭所说的话,为人不可以怨报德,足见匡老还有人性在,在下何能不加以解救。”
  匡残从辨认出简松逸就是程乃恭曾提及过那位武功高深莫测的少年,胸中已是了然若揭,一切经过都堕入对方安排之下,不禁长叹一声,道:“少侠,老朽……”
  “请勿提为何与程乃恭沆瀣一气有不得已苦衷,在下并非施恩索报之人,倘非姜翰林猝然现身,在下还要一路尾随匡老,侦明程乃恭的毒计。”简松逸仰望云天,长长叹息一声道:“家师尝夜观天象,言满清气数正旺,前明志士虽不屈不挠,力图中兴匡复汉室恐难如望,但谋事在人,极不济也要使浩然正气遗留在天地间,永植於炎黄世胄子子孙孙心中。”说着望了望匡残一眼,又道:“我等决不能使清廷鹰犬阴谋得逞,因长江镖局失镖意图掀起江湖间一场血腥相互残杀,所以在下致力於消弭,使武林元气保存。”
  匡残黯然叹息道:“得闻少侠之言,宛如当头捧喝,大梦初醒,老朽决竭尽绵薄,以赎前愆,少侠知道么?程乃恭与老朽仅是走卒以供驱使而已!”
  “在下知道,匡老无须为难,只听命行事以免败露贻误大局,匡老此行是否与展飞虹姑娘其师有关?”
  匡残不由大惊失色道:“少侠真乃神人!”遂附耳密语良久。
  简松逸摇首慨叹道:“程乃恭味尽天良,甘作鹰犬,其行可诛,看来匡老还是按原定之计行事免启疑窦,在下也可免除长途跋涉。”说时忽踪身一跃,检起姜翰林一柄软剑一跃而回,笑道:“好一柄缅钢软剑,在下本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惜在下一时心急,未曾探出姜翰林来意是否与程乃恭有关。”
  “老朽也有此疑。”
  当下两人挖掘土坑殓葬姜翰林尸体后,简松逸在林中取来一蓝布包袱,内有酒菜肉包乾粮,择一山石上相对痛饮,商谈日後行事之计。
  酒逢知己干杯少,匡残发现简松逸学识渊博精深,心智武功无一不超绝群伦,受益良多,不禁大为钦服,相见恨晚。
  日薄西山,两人才依依不舍洒泪而别。
  口  口   口
  铁瞻孟尝徐三泰府内依然是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接来送笈,徐三泰周旋其间,谈笑风生,一如往昔。
  其实,内宅一团纷乱,擒龙手陆慧乾等群雄相继返回,唯独不见简松逸踪影,尤其展飞虹芳心如焚,柳眉深锁。
  金狮镖局总镖头追魂金刀李震涛道:“李某与丁老师渡江前往长江镖局,局内原有事在外的镖头俱已闻迅纷纷赶回,将李某两人接待在大厅内叙话,因程乃恭於内室书写极礼邀约同道卧拳,恳请稍待。”
  东方旭望了陆慧乾一眼,道:“言谈之间,可曾闻及颜中铮下落么?”  李震涛答道:“没有,约莫一顿饭光量过去,程乃恭果从内室走出,手持一叠函礼,连声致歉,呀咐镖师分途携带书函邀约助拳友朋同道。”
  小达摩江上云道:“目前颜中铮下落成谜,虽说程乃恭知其隐藏之处,但俱是我等猜测之诃,我等非探出其下落不可,才能获知实情!”
  东方旭颔首道:“老朽也有此意,不过说来容易,却茫无头绪做来极难!”
  忽见一家丁匆匆奔入向陆慧乾禀道:“陆大侠,门外有一姓陆的姑娘求见,自称系陆大侠的幼妹。”
  陆慧乾哦了一声,双肩猛扬,欣然笑道:“这丫头怎么也来了?”立起匆忙走出。
  展飞虹只端坐着愁眉难舒,一言不发。
  东方旭坐在一旁,目光注视着展飞虹,面现似笑非笑神情。
  展飞虹察觉不禁玉靥霞生,嗔道:“老英雄,干吗盯着人家嘛?”
  东方旭呵呵一笑道:“老朽也被姑娘叫得糊涂了,一会儿老前辈,一会儿东方老师,如今又是老英雄,老朽委实不知道在展姑娘面前还是长辈?抑或平辈?唉,老朽知你平日爽朗大方,无异须眉,怎么这几日竟魂不守舍,说话颠颠倒倒!”
  展飞虹羞得直蹂双足,娇嗔道:“前辈为大不尊,这是怎么啦!”
  说时只见擒龙手陆慧乾偕同一年方二九,明眸皓齿,容貌端丽紫衣劲装少女进入,笑道:“此乃陆某幼妹名唤慧娥。”说着一一代为引见。
  陆慧娥瓠犀微露,齿若徧贝,媚而不冶,端而不艳,只觉秀在骨子里,仪态若可方物。
  展飞虹与陆慧娥一见投缘,向陆慧娥问长问短。
  陆慧娥有一句答一句,转声低语,答词甚为得体。
  擒龙手陆慧乾呵呵大笑道:“家父家母晚年生此幼妹,视同掌上明珠,宠爱异常,难得幼妹并未恃宠而娇,全家上下无不对她敬爱有加,还有一身武功,老朽会的她都会,她会的老朽瞠乎其后。”
  陆慧娥娇嗔道:“大哥,这不是存心拆小妹的台么?”
  忽闻外面传呼道:“简少侠到!”
  内宅客厅自简松逸现身进入,气氛为之一变,群雄心由一块大石方始落下。
  陆慧乾为简松逸引见其幼妹陆慧娥。
  简松逸微微一笑抱拳道:“陆姑娘好!”
  不知怎地,陆慧娥玉靥霞生,裣袵一福道:“简少侠好!”
  此刻展飞虹笑靥如花,道:“少侠为何这么晚才回来?另一贼徒追上了么?”
  简松逸不想把事宣泄,暂予守秘,答道:“在下迟了一步,被那厮穿入拥塞人群中逃逸无踪,因此在下过江前往长江镖局暗暗查探!”
  “少侠也为了长江镖局么?”追魂金刀李震涛道:“李某也同丁老师去了长江镖局,怎么未见少侠?”
  “在下仅在长江镖局外四周巡视,瞧瞧是否有可疑人物徘徊,回途时发现镖师们纵骑而出,谅是奉命邀约同道。”简松逸望了展飞虹一眼,道:“展姑娘,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在下所料不错,这谋之人必杀姑娘而后快,狙袭暗算亦必层出不穷,宜时加小心,以免不测。”
  展飞虹闻言芳心一甜,不禁大为感动,道:“承蒙少侠关注,不胜感激,飞虹仅是武林未学
  晚辈,为何非要致我予死地而后快?其中原因委实理解不透?”
  简松逸微笑道:“道理十分简单,姑娘已是成名人物,若遭暗算,令师必然激怒下山寻仇,从此江湖永无宁日矣,还有……”说时面色微微一变,似想起一件极为重大的事,但又不便出口,语声忧然而也。
  展飞虹说道:“还有什么?少侠为何欲言又止?”
  简松逸太息一声道:“端凭臆测,自以为是,莫因在下杞人忧天之想法而导入歧途,虽百死莫赎罪愆!”
  展飞虹格格娇笑道:“你看你说得这么严重?你不说谁知道你在想什么嘛!”
  突闻小达摩江上云双掌一挥,整个大厅内灯烛全熄,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群雄不禁一怔,只觉厅外悠悠送入一阵阴风,冰冷刺骨,接着一片啾啾鬼声飘浮无定,阴风阵阵送入一点两点暗蓝色鬼火。
  鬼火一现,隐隐可见数具有形无质魅影,哭叫道:“展飞虹贼婢还我命来!”
  语声尖锐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展飞虹大怒,咤道:“鬼域伎俩,姑娘何惧之有!”剑已出鞘,势如雷霆天怒,刺向鬼影。
  简松逸则掠向厅外,扑向阴风送来方向,右掌缓缓送出,只见一只肉掌变成赤红如火,热炙烈焚。
  蓦闻哇的一声怪鸣,一条黑影冲空腾起,简松逸曲指一弹,一点飞星如矢离弦般击中那条黑影,煞时涌现熊熊烈焰把那黑影吞噬如断线之鸢般坠地,转眼已燃成一堆枯灰。
  大厅内阴风立止,阴风乍起时,群雄们惊觉有异,陆慧乾牵着幼妹陆慧娥疾掠向后厢而去,
  小达摩江上云掌灭灯火后,即喝命群雄速退,只有展飞虹关心简松逸未即离开,闻徉鬼魅呼骂声大怒挥剑出手。
  俟简松逸掠回厅内重新燃亮烛火,只见展飞虹倒在椅角面色苍白如纸,不禁大惊失色。
  群雄返回内厅,见状不禁相顾骇然。
  小达摩江上云于是叹息道:“阴风一起,江某便知是酆都天罗洞主手下施展阴风残魂邪法,暍命速退暂避,展姑娘系天罗洞主阴磷断魂砂所伤,非天罗洞主独门解药莫救,此去酆都迢迢万里,为之奈何?”
  简松逸道:“在下身旁正有一粒解救阴磷断魂砂独门解药,可否请陆姑娘抱入内室,容在下施法解救!”
  陆慧娥低应了声:“遵命!”玉臂伸出欲抱起展飞虹。
  “且慢!”简松逸抢先抓起展飞虹,歉然一笑道:“在下忘怀了展姑娘身罗阴磷断魂砂,旁人误触立即感染,几乎铸成大错!”
  陆慧娥双眸睁得又圆又大,愕了一愕,说道:“难道少侠就不惧感染吗?”
  简松逸微微一笑道:“救命如救火,稍时再详告陆姑娘!”扶着展飞虹走向客室放在榻上。
  可怜展飞虹浑身如冰冻一般,牙关紧咬,面色已是青紫,不言而知所罹塞毒巳深。
  简松逸掀下层飞虹的下颚,取下一颗清香扑鼻丹药喂入展飞虹口中将下颚合上。
  这时徐三泰已闻讯赶来,见状惊道:“老弟,你真有天罗洞主独门解药么?为何还不见醒来?”
  简松逸道:“展姑娘所罹寒毒已深,非在下与她打通穴道,无法即时回醒,但……”,面现
  极为为难之色。
  东方旭正色道:“我辈武林人物,行侠仗义,通权达变,岂可拘泥於礼数,嫂溺援之以手,少侠於速速打通展姑娘穴道吧!”
  简少侠红着一张脸,颔首道:“在下遵命!”
  徐三泰道:“我等去厅内敍话,不要使简老弟分神!”
  群雄随着徐三泰退了出去,一面问及详情并察见厅外妖人被烧成一具枯炭,知妖人已除,不禁额手称庆。
  小达摩江上云道:“天罗洞主自败在佛陀禅师佛法後,便立下誓言不出文罗洞外一步,门下七弟子亦遵誓自愿长随为伴,永不为恶,难道时隔十数年,便自废誓言为了何故?”
  徐三泰道:“内情恐非为你我所想像,情势愈来愈复杂险恶,必须从长计议!”
  忽见简松逸由内厢飘然走出,掌心托着一把暗蓝色阴磷断魂砂,大小不一,大者如同粟米,小者宛若细砂,数达二三十颗,微带腥臭气味。
  小达摩江上云道:“妖人真个居心狠毒,阴磷断魂砂十粒即可致人於死,如许之多,难怪独门解药服下后不能立即回醒!”
  展飞虹满面娇羞走了出来,道:“妖人现在何处?我非将他磔骨成灰难消此恨。”说时直对简松逸白眼。
  东方旭哈哈笑道:“妖人现在厅外园中,恐姑娘无法得偿心愿!”
  展飞虹不知妖人已焚毙,不禁一怔,心疑妖人必遭生擒活捉,翩若惊鸿般疾掠出厅而去。
  简松逸伸手入怀取出一只细颈阔口澄黄瓷瓶咬拔瓶塞,将阴磷断魂砂倾入瓶内,道:“在下
  意欲以其人之道反治其入之身,非逼出天罗洞主萨磊吐出隐情不可!”
  擒龙手陆慧乾推了幼妹陆慧娥一下,低声道:“展姑娘为何尚不见返回厅内,你去瞧瞧!”
  陆慧娥盈盈走出厅外,只见展飞虹捩亮了把油火摺,站在一堆焦骨前若有所思,也不惊动展飞虹,悄无声息走前。
  原来展飞虹在想方才简松逸施救情景,解药服下后已然回醒,只是遍体如浸在寒泉内一般,又口噤不能出声,羞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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