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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血剑丹心-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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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衣童子点头道:“小的记住了,家主人不在家,恕我不便留客。”
  杜君平道:“算了,在下改天再来。”别了童子,转身回城。
  午饭时,杜君平方在食厅中用膳,心中正思着如何才能找到阴风老怪,探问父亲埋骨之地,突见一个貌相清癯的灰袍老者行近桌边,低笑道:“兄台一人独酌,不嫌寂莫吗?”
  杜君平瞥了老者一眼道:“老丈如不嫌弃,何妨坐下共酌?”
  老者也不谦逊,一屁股就在杜君平对面坐下了。
  杜君平招手把堂倌叫来,替老者添了一付杯筷,老者也不谦让,酒到杯干,一连干了几杯,这才深叹一口气道:“兄台如已吃饱,咱们另找个地方谈谈如何?”
  杜君平微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只觉此貌虽然甚是衰弱,说话中气倒十分充足,心里不禁一动,推杯而起道:“在下初来贵地,客中正感寂寞,老丈如此推爱,自是求之不得。此刻就走如何?”
  老者领先行出酒楼,一直将他引出城外,就在江边一处岩石堆中坐下道:“此处人迹罕至,咱们正好畅谈。”
  杜君平拱手道:“在下可以请教老丈尊姓大名吗?”
  老者哼了一声道:“我且问你,你果是杜飞卿之子杜君平?”
  杜君平暗吃一惊,霍地立起道:“你究竟是谁?”
  老者冷森森地道:“老夫赫连仲,在江湖上跑的人,大概不会不知。你今天若不实话实说,这滔滔江水,就是你葬身之地。”
  说着把脸一抹,露出本来面目,果是泰山松鹤观所见的那位阴风老怪。
  杜君平为了取信于他,亦把面幕揭下道:“老丈此刻总该相信了吧?”
  阴风老怪双目冷电似地在他脸上一扫,点点头道:“果然是泰山所见之人,只是老夫仍只能将信将疑而已。”
  杜君平甚为不解地道:“难道你认为在下是假冒不成?”
  阴风老怪道:“只因江湖盛传有两个杜君平,究竟何者是真,哪个是假,老夫无法知道。”
  杜君平轻叹一声道:“除了为人子者,竟欲一尽孝道外,一堆尸骨,于旁人何用?”
  阴风者怪道:“话虽不错,可是杜大侠之事,已掀起江湖一场巨大风暴,老夫仍难对你尽信。”
  杜君平甚是不悦道:“老丈既邀约在下前来,想是与先父生前有过交往,今在下不远千里来到,为何又推三阻四,故意为难在下?”
  阴风老怪沉思有顷道:”好吧!你把面幕戴上,老夫这就领你前去。”
  说罢当先举步,领着杜君平行了约有一二十里,已然到了一处山野僻境。
  阴风老怪展开身法,疾向一处狭谷奔去,到达谷内,随在一处依山所建的坟墓前停下道:
  “这座青坟就是令尊杜大侠坟墓了。”
  杜君平举目见那石碑之上,刻有一行楷书“河间杜飞卿之墓。”不禁触发父子天性,悲喊了一声…爹……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固可勉强做作,但此种发乎内心的哀痛,那是无法做作的。
  阴风老怪经验何等丰富,经察之下,已然确认他真正是杜君平,遂上前劝道:“孩子,人死不能复生,徒悲无益。”
  杜君平大哭一场,把内心的衰伤尽情发抒了一番,方才渐渐止住眼泪。转身对阴风老怪一揖道:“承蒙前辈替先父收殓尸骨,晚辈感激不尽。”
  阴风老怪喟然叹道:“江湖上均认老夫乃是邪魔外道,独杜大侠不弃,推诚相交,老夫自感力薄,不能与他报仇雪恨,这点小事不过略尽心意而已,何足言谢。”
  杜君平复又道:“前辈既有机会为先父收殓尸骨,想亦知道先父遇害的经过?”
  阴风老怪点了点头,拍着一块岩石,示意他坐下道:“此事说来话长,你且坐下,容老朽慢慢说与你听。”
  杜君平依言坐下。
  阴风老怪干咳了两声,徐徐言道:“老朽虽在武林薄具声名,自问惹不起你那仇家,是以令尊遇害之事,从不曾对任何人谈起。怕的是一朝泄露,不仅于事无补,且将招来杀身之祸。”
  深叹一口气又道:“老朽行将就木。对生死之事,原没看得那么重,但若老朽一死,杜大侠的怨仇,便将永沉海底了。”
  杜君平点了点头道:“前辈所说极是。”
  阴风老怪又道:“前些时江湖突然传出消息,天地盟发出鬼头令判,缉获杜大侠的遗孤,老朽便知此事大有蹊跷,是以赶来泰山松鹤观察看。”顿了顿又道:“此去原不指望有何收获,嗣后细察贤侄的言谈举止,竟大有父风,才知杜大侠果然有后,且已艺成进入江湖,是以才微露口风,看看你的动静。”
  杜君平深吁一口气道:“晚辈原想早日赶来金陵,只因许多俗事未了,是以直到此刻才来。”
  阴风老怪长叹一声道:“老朽于泰山仅对你说了几句话,不想竟引来了许多麻烦,老朽并非怕事之人,只为要留这张活口,才委曲求全,东藏西躲。唉……”
  杜君平恍然大悟,原来他如此诡秘谨慎,乃是为了逃避追索他的人,当下甚为诧异地道:
  “前辈乃是武林前辈,对方究竟是何许人,竟敢于公然向前辈寻仇?”
  阴风老怪冷笑道:“这还用说吗,自然是杀害令尊的那帮人,他们处心积虑,竟欲先行掌握天地盟的大权,然后再图独霸江湖。”
  杜君平想了想道:“前辈与他们碰过面吗?”
  阴风老怪摇了摇头道:“江湖上稍具声名之人,老朽大部份都认识,只是暗中掌握天地盟之人,却不知是何许人,也就是因为这样,才觉得更可怕。”
  杜君平深叹了一口气道:“晚辈对天地盟之事,已略略摸着一点头绪,老前辈如能将往事略加叙述,晚辈前后加以对照,便不难理出一个头绪来。”
  阴风老怪仰望晴空,沉思了一会,徐徐地道:“十余年来,因天下太平,万民乐业,武林各派纷纷思痛,遂有天地盟之议,以图借此项同盟,消弭各派纷争。当时武林之中,杰出人材,不下数十位之多,而最得众望者,便是掌天地盟的铁髯苍龙肖铮,与令尊神剑杜飞卿,当时号称乾坤双绝。”
  “他们一个刚毅正直,一个倜傥风流。武功亦在仲伯之间。而当时他俩的友好中,有一位巾帼英雄,不仅武功独特,而且貌若天仙。”
  杜君平忍不住插言道:“可是飘香谷主谢前辈?”
  阴风老怪点了点头道:“不错,三人意气相投,十分莫逆。只是男女之间的友谊,与同性之间的交情,多少有些差别。”
  喟叹一声又道:“虽然肖大侠练的童子功,终生不能婚娶,而杜大侠又是已有妻室之人,终不免惹起旁人议论。其中最为不满的,是一位武功高强的侠女,另外尚有一个行踪诡秘的侠士,此人才华绝代,貌赛潘安,武功亦不在乾坤双绝之下,只是心术不正,行事乖张。”
  杜君平打断他的话头道:“那位侠女可是飘香谷主的同门?”
  阴风老怪道:“那就不大清楚了。”
  杜君平又问道:“老前辈可曾见过那位神秘侠士?”
  阴风老怪摇头道:“此人行事怪诞,手段毒辣,且擅易容之术,有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极少有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
  深吁一口气道:“话拉得太远了,你再别打岔,容我继续说下去。”
  杜君平此时心里巳然略略明白了一点,暗忖:“难道爹爹是那宫装丽人害死的?”
  阴风老怪继续说道:“天地盟成立之日,乾坤双绝俱是盟主人选,可是令尊杜大侠性情淡泊,竟自一人南下金陵,傲游风月。根本没把天地盟之事放在心上。也是事有凑巧,我亦因不满天地盟将黑道人物摒于门外,竟没有前去观礼,而与杜大侠在秦淮河畔相遇。当时杜大侠游兴甚深,匆匆谈了几句话,便即进入了一艘极其讲究的游艇。”
  长吁一口气接道:“当晚老朽适有事夜行,突见杜大侠浑身浴血,踉跑向城外奔跑,不由大吃一惊,急忙尾随追赶,至到此处,杜大侠已然不支倒地。”
  杜君平神情紧张,急道;“当时可能言语?”
  阴风者怪摇了摇头道:“老朽见状,急赶上前,伸手准备将他扶起。而杜大侠却就地一滚,挪开数尺怒吼道:“不要靠近我。”
  老朽惊愕之余,仔细对他一瞧,原来他已面目全非,身上衣衫尽湿,地下遍是黄水,臭不可闻。老朽在江湖混了多年,已然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当下也顾不得别的了,急道:“兄弟名叫赫连仲,杜大侠有何事须兄弟效劳,请快吩咐。”
  杜大侠当时双目已无法睁开,强提一口真气道:“杜某不慎,被奸人于酒菜中下毒,暗害杜某之人,可能是……”狂吼一声,寂然无声,人已死去。
  杜君平满面垂泪道:“先父修为深湛,难道死时连话都无法说完?”
  阴风老怪喟然叹道:“老朽在江湖闯荡半生,什么样的歹毒暗器都见识过。从不曾见过这般剧毒之物。杜大侠死去未及盏茶时刻,已化成了一堆黝黑的枯骨,真个令人惊心动魄。”
  杜君平悲恸地道:“照此说来,老前辈也不知先父是死于何入之手了?”
  阴风老怪长叹一声道:“老朽与令尊虽然道路不同。但他之为人,老朽素所佩服,既遇事哪有坐视之理。翌日便化装为一商贾,亦去秦淮河中邀妓买醉,经多方打听,才知在不久以前,秦淮河中曾来了几个外地的歌妓,并自备有游艇,但仅做几天生意,便不再露面。”
  杜君平怒吼道:“那几个歌妓定然是毒害先父的凶手了。”
  阴风老怪点了点头道:“很有可能,老朽问明此事之后,立即兼程北上,各方一打听,才知天地盟的盟友大会已完,并推选了肖大侠为盟主,另选千手神君东方玉明、修罗王单于坡、飘香谷主谢紫云、与令尊杜大侠四位为副盟。”
  “肖大侠乃是令尊的好友,他既已应任盟主,老朽自然该把心事通知他,讵料,问遍各个加盟的门派,竟没有一人知道总坛所在,更无法找到肖大侠其人。”
  杜君平拭着泪道:“之后老前辈便没有再见到肖大侠?”
  阴风老怪点头道:“老朽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此人虽属邪魔外道,对杜飞卿似有一份真实情谊,跟着郑重叮嘱道:“此后你不用再去找我了,一切行动务必小心,在大仇未报之前,亦不宜常来此地。”
  杜君平点了点头道:“前辈所言极是。”
  阴风老怪复又道:“老朽自知艺业低微,力量有限,但有生之年,绝不会放弃为老友尽一份心力。”
  他似是尚有甚多的顾虑,举目四下察看了一番,见没什么动静,接道:“咱们不宜在此久呆,老朽先行一步。”举步向谷外疾奔而去。
  杜君平望着阴风老怪逝去的身影发了一会楞,突然觉得此事大有疑问,第一,兵刃乃武林人寸步不离之物,爹爹既南下游玩,为何宝剑留在北方?
  第二、爹爹功参造化,纵然服下绝毒,也不可能马上就死?何况阴风老怪见他之时,业已面目全非,难道其中另有其人?
  先前估因乍见爹爹骸骨,悲愤填胸,方寸已乱,此刻冷静下来,才发觉有许多事情,根本无法连贯起来,想再问时,阴风老怪已然离去。
  于是,他决心回到客寓,冷静地想一想,同时他极希望能见到阮玲,把她所知道的,互相印证一下,也许加以连串起来,可以得到一个结论。
  回到客寓,天色已经不早,此行他虽见到了爹爹的坟墓,那只是一个疑团,仍然难确定是不是真实的,也因为这样,使他感到十分懊丧。
  这客寓在金陵城中,乃是一家历史悠久,客人最多的一家,一到傍晚,顿时热闹起来,杜君平正自倚在椅上,假寐思之际,突然人影一闪,进来一位篷头叫化,回手把门掩上,拱拱手道:“请恕老叫化来得鲁莽。”
  杜君平认得此人乃是丐帮护法夏楚,不觉一怔,他此刻仍戴着人皮面幕,不知对方怎会认得自己。
  夏楚见杜君干满面惶惑之容,不禁哈哈一笑,行近他身旁低声道:“丐帮唯一的长处,就是耳目众多,世兄来金陵寻访阴风老怪之事,我们已经知道了。”
  杜君平深知丐帮属于侠义一派,代出高人,无形中已成了武林中一大帮派,在江湖上享有盛誉,知他来寻自己,绝不会有恶意,遂道:“前辈寻我有何教谕?”
  夏楚悄声道:“阴风老怪处境已然十分危殆,此人平日所作所为,虽不十分正当,但亦无大恶,对方此番要对付他,目的是杀人灭口。”
  杜君平甚为诧异地道:“他并没有掌握什么秘密,对方何故杀他?” 

    
  
 第十四回 北妖蛇娘

 
 
  夏楚沉忖了一会道:“也许他掌握了一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是以对方要杀他灭口。”
  杜君平摇头道:“已事隔多年,为什么此刻才动杀人灭口之念?”
  夏楚道:“依老叫化看来,阴风老怪早就在对方监视之下,一经有不利于他们的行动,他们便不会容他再活下去。”顿了顿又道:“不过阴风老怪亦非弱者,定然也想到了如何自保。”
  杜君平喟然一叹道:“为杜门之事,劳动许多武林前辈,而晚辈反到置身事外,实让我衷心难安。”
  夏楚正容道:“话不是这般说,此事关系武林正邪之消长,大家如再不觉悟,合力应付,势将沦于万劫不复之地。”
  杜君平突然问道:“天地盟九九会期转眼即到,不知已加盟的各派,将如何应付?”
  夏楚干咳了两声,徐徐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再说吧。”
  杜君平知他不肯透露,不便多问,想了想道:“前辈见着阴风老怪没有?”
  夏楚笑了笑道:“近来年阴风老怪行踪诡秘,很难找到他的住所,此番约你前来金陵,定然是大有用意。”杜君平轻吁一声道:“他约定晚辈前来,乃是看先父的坟墓,并述说当年先父遇害的经过。”
  夏楚沉吟半晌道:“令尊遇害之事,乃江湖一大隐秘,据本帮各方采集的消息,只怕没有如此简单,他对你怎么说?”
  杜君平随即把阴风老怪之言,转述了一遍。
  夏楚摇头道:“其中漏洞太多,不可深信,世兄你是明白人,当知你此刻的处境是如何的危殆,岂可轻易涉险,万一阴风老怪被对方逼迫,引诱你前来,若不详察,那是极易上当。”
  杜君平点头叹道:“晚辈亦知传言难以尽信,既有此线索,岂有不追查之理。晚辈既为人子,竟然置身事外,天下有这道理吗?”
  夏楚点头道:“世兄之言固是,毕竟你还年轻,对江湖之事知道得太少,纵欲尽心,亦无能力,必待真象大自之后,那时敌我分明,便可放手一拚了。”
  见杜君平默然不语,立起身来道:“老叫化言尽于此,九九会期将到,世兄前途珍重。”
  夏楚微一颔首,闪身退出房去。
  杜君平把各事细一思量,觉得夏楚之言前后大有矛盾,起先是说阴风老怪处境危殆,之后又说此人言不可尽信,真是令人无法理解,心中暗忖:“如果阴风老怪果已危殆,那证明他的话是可靠的,如若他是受人威逼,哄骗我来金陵,下一步便该对付我了。”
  他乃极聪明之人,略一思忖,觉得二者都有可能。敌方既已获得阴风老怪保有杜飞卿遇害经过之秘,以天地盟如此庞大的力量,自可随时杀人灭口,为何容留他活在世间?这说明了对方必已设法控制了阴风老怪,并利用他来剪除同情杜门之人。
  丐帮耳目众多,必系觉着事有蹊跷,才由夏楚出面示警,想到这里,心头顿时懔然一惊。
  好在此刻艺业大进,对方如若正面来袭,足可应付。
  他此番来金陵,目的是寻找爹爹坟墓,虽然已经如愿以偿,但难深信,是以决心回飘香谷,待事情弄明白之后,再来挖取爹爹的骸骨不迟。
  当他算清房钱,行出店门之际,突然迎面行来了两个人,一个是王宗汉,一个是李俊才,他乡遇故知,心头不觉大喜,急上前叫道:“二位久违了。”
  王宗汉与李俊才同时一怔,看了他一眼道:“兄台尊姓,如何认得我兄弟?”
  杜君平也是一怔,低头一看,不禁哑然失笑,遂暗用传音道:“兄弟杜君平,此间不是谈话之所,咱们找个地方叙叙。”
  二人这才省悟,李俊才哈哈大笑道:“原来是李大叔,久违,久违。”
  三人随即进了一家酒馆,寻了一个偏僻的雅座坐下,李俊才甚感诧异地道:“杜兄怎的也来金陵了?”
  杜君平低声道:“兄弟乃是应阴风老怪之约来的,他要告知先父的埋骨所在。”
  王宗汉插言道:“可曾见着他?”
  杜君平道:“找是找到了,但不一定可靠。”喟然一声又道:“此人吞吞吐吐,似有许多顾虑,究不知是怎么回事。”
  李俊才摇着纸扇道:“此人江湖名声并不太好,杜兄还是防着他一点。”话题一转又道:
  “兄弟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杜君平笑道:“李兄说这话不是嫌太见外吗?”
  李俊才暗中四下一瞥,无可疑之人,遂低声道:“兄弟觉得江湖上似有两个杜兄,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杜君平大吃一惊道:“有这等事情?”
  李俊才又道:“在九洲镖行初次所见,那是兄台你,与我等同进神风堡的,似乎不是你。
  在那时与令师伯同行的,可能是你,进了索隐山庄之后,同出来的,又好像不是你,杜兄能稍作解说吗?”
  杜君平点了点头道:“实不相瞒,替身之事,小弟果曾听说过,但究竟是谁在做我替身,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恕我无法详告。”
  李俊才乃是极其机智之人,稍一思忖,便即明白,知道他的身后,必有老辈人物为他策划。遂点头道:“兄弟已经明白了,只要不是敌方之人,兄弟便放心了。”顿了顿又道:
  “小弟与王兄这番来此金陵,乃是奉师命差遣,杜兄如无紧要之事,咱们三人正可互相策应。”
  杜君平沉忖有顷道:“二兄既是奉命前来,想亦见着敝师伯了,不知武当之行,结果如何?”
  王宗汉插口激动道:“事情大出意料之外,武当派竟一口回绝,再不过问江湖之事,且传下法谕,所有在外行道的门下,俱都限期回山。”
  李俊才跟着又道:“不仅武当如此,连少林亦采同样行动,看来江湖已无是非公理可言了。”
  杜君平不以为然道:“少林、武当两派,俱是出家人,他不问江湖之事,乃是格于师训,这怎能证明江湖上就没有是非公理?”
  王宗汉笑笑道:“事情绝非如此,两派想是受了天地盟的暗中警告,迫不得已。”
  杜君平暗暗点头,感喟地道:“由此看来,天地盟的势力果是不小。”
  李俊才轻摇纸扇道:“不论事情变化如何,家师与尹大侠绝不会罢手,他老人家此番着兄弟前来,乃是风闻天地盟已在江南设立分坛,并由北妖古兰香兼掌。”
  杜君平道:“看来边荒四怪尽为天地盟收容了。”
  李俊才面现忧容道:“边荒四怪虽然各有所长,但并不足畏,最可怕的是,风闻另有几位久未露面的凶魔,亦已投入了天地盟了。”
  杜君平激动地道:“天地盟乃是武林堂堂正正的组织,怎的竟容邪魔外道渗入?”
  李俊才叹道:“盟友们愤愤不平的,也就是为了这事,可是真正挺身而出仗义执言的,并没有几人。”
  王宗汉突然插言道:“这些话都不用说了,提起来徒乱人意,还是谈谈咱们自己的事吧。”
  李俊才瞥了他一眼,端起酒杯呷了一口,目光却转向了靠窗坐的一位少年公子。
  杜君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少年身御白纺长衫,手摇纸扇,生得十分秀美,只是眼角眉梢,隐泛一股淫邪之气,显然不是什么好人物。
  李俊才用指沾着酒,在桌子上写了:蝎娘子杜珍娘六个字,随即用袖抹去,杜君平对扛湖人物不熟,并不知蝎娘子是谁,王宗汉心中顿时了然,蝎娘子乃是北妖古兰香首徒,既在此出现,天地盟设立江南分坛,那是果有其事了。
  就在这时,一个劲装疾服的江湖汉子,匆匆行了进来,对杜珍娘一躬道:“属下已打听得那阴风老怪,就在城外不远的一处山村……”
  杜珍娘瞪了他一眼,对着王宗汉等人一呶嘴,江湖汉子立即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不自觉地转头对王宗汉等人看了一眼。
  李俊才摇着纸扇哈哈笑道:“大哥,昨晚泰淮河中那妞儿的歌喉,至今令我难忘,今晚可有兴致再去?”
  王宗汉微微一笑道:“贤弟有兴,愚兄自当奉陪。”
  杜珍娘本对他们三人十分留意,现见他们说的尽是些风花雪月,疑云顿减,低低吩咐了江湖汉子几句,起身扬长而去。
  杜君平急道:“不好,看来阴风老怪果有危险了。”
  李俊才笑道:“杜兄必竟太过厚道,似赫连仲这等人物,纵有危机与你我何干?”
  杜君平轻喟一声道:“不问他平日素行如何,至少这件事是因我杜门而起,兄弟如置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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