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今古传奇·武侠版-2007年14期-第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是有古诗说,活着是男子汉,死了也是男子汉么?更别说生病了。”宁凝道:“你哄人吧,哪儿有这样的诗?”陆渐道:“一定有的,只是原话未必这么说。”宁凝想了想,失笑道:“是不是‘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陆渐挠挠头,笑道:“对,对,就是这个,文绉绉的,我老记不住。”
宁凝莞尔道:“这次你可失算了,这首诗却是我们女子作的。”陆渐吃了一惊,道:“是么?”不觉语塞,半晌方道,“那这样好了,咱们轮流骑坐,只是我骑,叫人过意不去。”
他一再坚持,宁凝无奈,勉强应承,陆渐又断然以她为先,宁凝争他不过,只得翻上牛背,真觉哭笑不得,忖道:“千方百计给他找来的坐骑,却让我来受用。”可不知怎地,她坐在牛上,望着前方的陆渐,内心深处,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蜜之意,化将开来。
陆渐身子乏力,行走不久,便又咳嗽起来,宁凝急忙下来,将他扶上牛背,自己牵牛而行。陆渐喘息稍定,深感愧疚,说道:“宁姑娘,真对不住。”宁凝道:“你乖乖坐着,就很对得住我了。”陆渐道:“我这样坐着,忒不自在,你给我找点儿事情做?要不然,我可真是成了一个废人。”
宁凝不觉莞尔,说道:“你这样不老实,就讲几个故事,给我消闷解乏。”陆渐大喜道:“讲故事么,我可擅长了。”便滔滔不绝,将陆大海讲给自己的海外奇谈说给宁凝听,可惜他口才平平,不似陆大海那么神吹胡侃,那些幻奇怪谈,经他一说,竟然变得淡而无味,丝毫不觉有什么神奇之处了。
宁凝听了几个,说道:“这些有什么好听的?还不如说说你自己的故事呢。”陆渐挠头道:“我自己的故事,更加不好听了。”宁凝道:“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不好听?”
陆渐想了想,说道:“我小时候日子很是平常,只和人打过两次架,可惜都打输了。”宁凝奇道:“你为何与人打架?”陆渐道:“第一次是去镇上卖鱼,几个小泼皮抢了我的鱼,我一生气,就跟他们打,他们人多,把我按在泥塘里,几乎闷死。”
宁凝啊了一声,不忿道:“这些人可真坏,后来呢?”陆渐道:“后来爷爷给我出头,打伤了其中一人,被衙门关了好几天呢。”宁凝沉默半晌,又问道:“第二次呢?”
陆渐道:“第二次也是为了卖鱼,那时镇上有个姓黄的渔霸,大家都叫他大黄鱼。他见了我的鱼,就要强买,价格给得很低。我不肯卖,他就打了我一耳光,我当时正巧握着扁担,热血上涌,就狠狠一下,打得大黄鱼头破血流,可他的帮手多啊,一哄而上,拳脚齐下,若不是爷爷赶来及时,我定被活活打死了。事后爷爷赔了无数小心,设了筵席,还请了很有面子的大户说情,才将这事平息下去,但从那之后,爷爷便不让我卖鱼了,骂我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只会给他惹祸添乱。”
“你爷爷好不讲理。”宁凝哼了一声,说道,“分明都是人家的不对,为何偏偏骂你呢?”
陆渐道:“爷爷说,穷人在世上,很是渺小,不忍耐就活不下去的,可我偏偏忍耐不住,受了欺侮,就觉得心中不平,觉得不平,就要与人硬抗,生也好,死也罢,总不肯轻易屈服的;爷爷说,我这性子若不改,定然活不长的,唉,却不料真被他说中了。”当下抬头望天,悠悠叹了口气。
宁凝心中大痛,默然前行。过了时许,陆渐又徐徐道:“后来,我遇上了阿晴,便发生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事,竟是常人一辈子也没经历过的。”宁凝身子一颤,步子不由自主,变得慢了。
陆渐仿佛自言自语,絮絮说到如何遇上姚晴,如何练剑,如何锄奸……不只说故事,还讲到与姚晴练剑时的悲喜,与她分别时的痛苦,变成劫奴后流落东瀛的苦闷,与阿市的纠缠不清,还有鱼和尚死时的伤心绝望,以及和谷缜脱出狱岛时的欢欣鼓舞……这种种心情并非杜撰,均是他亲身经历,此时娓娓道来,自然而然,朴实感人。或许是自知寿命不永,陆渐说起这些,心中忽地生出奇妙之感,仿佛所思所忆,宛在目前,就如人之将死、回顾平生一般。
这样一个说,一个听,二人一牛,穿过羊肠小道,行走于茫茫原野,白云深处,传来牧童的短笛,呜呜咽咽,悠扬婉转,宁凝听着听着,不知怎地,忽就流下泪来。
江南烟雨,不期而至,入晚时分,雨说来就来,细如丝,轻如烟,弥漫天地,山峦旷野,平添几分伤心碧色。
附近全无人家,宁凝只得觅了一处岩角躲避,夜里风雨如晦,雷声隐隐,陆渐内伤沉重,又遭风寒,顿时不住痛咳,几次昏厥,容色越发憔悴,眉间透着一股死黑之气。宁凝难过已极,几度欲劝他别去天柱山,可一想到他对姚晴的刻骨情意,便不由住口,心中百味杂陈,道不出是何滋味。
次日风息雨霁,二人重又上路,陆渐已是无法行走,欲要一逞男子气概,也是有心无力,唯有伏在牛背上不住咳嗽,间或咳出血来。
走不多时,忽听宁凝惊叫一声,陆渐举目望去,只见前方道路上灰乎乎、毛茸茸一片,定眼细看,不觉骇然,原来大大小小全是老鼠,如溪如河,尽向一个方向奔去,道路两旁的田野中,不时还有老鼠跳出来,加入其中。
陆渐愣了愣,转眼一瞧,宁凝紧攥牛绳,双颊雪白,双眼大睁,身子仿佛定住了,心知她到底是女孩儿家,害怕这小小动物,忙叫道:“到牛背上来。”这一句惊醒梦中人,宁凝情急间,也顾不得羞涩,纵身跃上牛背,望着眼前异象,浑身发抖。
陆渐道:“听说老鼠都是地理鬼,能预知天灾,避祸趋福,这附近或许发生了什么灾祸。”说到灾祸,宁凝不觉想到陆渐的病情,瞧他一眼,不胜烦忧,问道:“那该怎么办?”
陆渐道:“老鼠既是躲避灾祸,我们跟着它们,就能平安。”宁凝略一迟疑,点头道:“也好。”二人同乘一牛,呼吸可闻,心中均是怦怦直跳,当下遥遥跟着鼠群,缓缓前行。
行了约摸半个时辰,忽听前方山谷里传来“呜噜噜、呜噜噜”的怪声,二人听得心中烦恶,遥遥望去,只见那座山谷石多树少,瘦石嶙峋。宁凝心觉有异,将陆渐扶下牛背,藏好水牛,绕过山岭,爬到崖顶,向下俯看。
不看则已,这一瞧,二人均是骇然。但见山谷中乌压压、黄乎乎,尽是老鼠,头爪相叠,挤得水泄不通,仿佛数十里内的老鼠不约而至,在此聚会一般。
宁凝恶心已极,扭头不看。陆渐胆量较大,定眼望去,只见鼠群中蹲着一个黄衫怪人,又瘦又小,黄毛黄发,呜噜噜怪叫不已。陆渐奇道:“原来是他。”宁凝道:“你认得他?”陆渐道:“别人叫他‘鼠大圣’,也是一个劫奴。”宁凝哦了一声,道:“这就难怪了,瞧他能发怪声驭鼠,应是‘五神通’中的‘驭兽奴’了。”
忽听那鼠大圣停住怪声,桀桀笑道:“螃蟹怪,你服不服气?再撑下去,你就要改名字了。”只听有人呸了一声,闷声道:“改你娘的屁,改叫什么名字?”陆、宁二人循声望去,却不见人,心中甚是惊奇。
鼠大圣嘻嘻笑道:“改叫螃蟹壳。至于肉么?都被我的乖乖们吃光啦。”另外那人沉默半晌,蓦地怒道:“他妈的,算你小子有种,老子认输,但是否老大,却不是我说了算。”
鼠大圣笑道:“你认输就好。”又呜噜噜叫了两声,灰黄鼠群退开一隅,露出一个人来,遍体鳞伤,一跃而起,却是一个精壮汉子,双臂又粗又长,直垂到地,神色十分沮丧。陆渐识得此人正是螃蟹怪,不由忖道:“这两人既在,宁不空必然不远了。”
忽见鼠大圣抬起头,怪叫道:“石守宫,你怎么说?”只听一个阴沉沉的声音说道:“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你的乖乖们会爬墙么?”
陆渐循声一瞧,却只看见一片光溜溜的石壁,正觉奇怪,石壁上一处凸起忽地动了动,陆渐定神细看,不觉吃惊,敢情石块非石,而是一个灰衣裹满身子的怪人,形如壁虎,铸在石壁上也似。
石守宫一摆头,蓦地展动四肢,动如闪电,在岩壁上忽左忽右、忽上忽下,飞也似爬将起来,鼠大圣绿豆也似的小眼里流露出紧张神色,一瞬不瞬,死死盯着他,随他进退,左右躲闪。
石守宫绕着山谷石壁爬了两圈,速度之疾,换位之速,令人眼花缭乱。蓦然间,他鼓起两腮,噗地吐出一物,细长如缕,足有十丈,去如惊虹飞星。正中鼠大圣臀部。鼠大圣尖叫一声,捂着后臀,歪倒在地。那细长之物伸缩如电,嗖的一声,又缩回石守宫口中。石守宫伸出细长舌头,舔去嘴边血渍,嘻嘻笑道:“你知道的,我这‘灵舌镖’有毒,中者只有一刻好活,你若不服我,可是没救。”
鼠大圣浑身僵冷,出声不得,欲要点头,脖子却僵如石头。石守宫笑道:“你若服了,就眨三下眼。”鼠大圣活命第一,忙将小眼连眨三下。石守宫方从袖里取出一个小瓶,倾出一颗药丸,他双手取药,双脚和腹部仍然贴在壁上,纹丝不动,喝道:“张开嘴来。”鼠大圣勉力将嘴唇张开一线,石守宫将药丸噙在口中,鼓腮喷出,那药丸化作一点流光,在鼠大圣唇间一闪而没。
这一喷力道十足,准头更是奇佳,陆渐见了,不觉凛然。
鼠大圣服了解药,爬将起来,悻悻道:“石守宫,你不过占了地势的便宜。”石守宫阴阴道:“你反正输了。”鼠大圣哼了一声,扬声道:“赤婴子,你怎么不作声?”
只听从东边崖顶传来一个细弱的声音:“我这么小,这么弱,哪儿能和你们争呢?”鼠大圣焦躁道:“去你妈的,你这小不点儿,惯爱扮猪吃老虎,再不出头,我可认石守宫为首了。”
那人沉默片刻,笑道:“既如此,我且试试。”忽听展翅声响,崖顶腾起一只大鹤,体格出奇,足比凡鹤大了一倍,飞在天上,有如一片长云。
石守宫脸色不变,一张口,“灵舌镖”噗地射向那巨鹤,他口舌极为有力,那镖去势劲急。那鹤却若有灵性,展翅盘旋,让过来镖,双翅骤敛,落在石壁上一棵松树上。这时间,陆渐方才看清那鹤背上有一个小人儿,坐着不足两尺,身子瘦小,故显得脑袋极大,虽似小儿,脸上却又皱巴巴的,仿佛年纪不轻。只见他盯着石守宫笑了笑,陆渐与他眼神一触,便觉微微晕眩。
石守宫鼓起两腮,正要再发“灵舌镖”,蓦地四肢发软,啪嗒一声,脱离石壁,掉落在地,张嘴蹙额,双手乱挥,似在与某一无形之物搏斗。那白鹤发声清唳,俯身冲下,两爪按住石守宫,石守宫吃痛,如梦初醒,急欲挣扎,那白鹤伸着长喙,闪电般在他肩上啄了一下,石守宫立时惨叫一声,忙叫道:“我服了,服了。”
那小孩儿模样的赤婴子嘻嘻笑道:“我这么小,这么弱,你也服我?”石守宫呸了一声,道:“赢了就赢了,说什么便宜话,说到底,你还不是靠这只扁毛畜生。”赤婴子脸色一变,那鹤猛地探喙,又啄石守宫一下,石守宫惨叫道:“我认输了,还要怎地?”赤婴子冷冷道:“你骂我的鹤儿什么?”石守宫忙道:“是是,它不是扁毛畜生,它是鹤爷爷,鹤祖宗。”
赤婴子这才露出笑容,说道:“这么说,你们真的服我了?”他目光扫过去,螃蟹怪和鼠大圣的脸色均是一变,转过目光,不敢与他相对。纷纷道:“愿赌服输,先说好了,谁胜了,以谁为首。”
赤婴子笑道:“这么说,从今往后,我就是狱岛劫奴的首领了?”其他三人齐声道:“不错,不错。”赤婴子笑道:“那么从今往后,我是老大,石守宫老二,鼠大圣老三,螃蟹怪老四。所谓蛇无头不行,呆会儿对付‘天部六大劫奴’,诸位都要听我指挥,齐心协力,将他们一网打尽。”
四人对答之时,那巨鹤不住俯颈啄食地上的老鼠,顷刻吃了十多只,鼠群骚动起来,又无人挟制,顿时纷纷逃散。赤婴子不由笑道:“鹤儿,这些东西不干净,少吃一些。”说着摸那巨鹤颈项,谁料那鹤猛然掉头,伸喙啄来。赤婴子不待它啄到,目透异光,那鹤与他目光一交,顿时弯曲长颈,低低哀鸣。赤婴子于是摸摸它颈,笑道:“对啊,这才是乖鹤儿。”敢情这巨鹤被赤婴子驯服未久,凶野之性未泯,时而反噬,若非赤婴子身负异能,也难驾驭。
陆渐瞧在眼里,暗暗发愁,寻思:“这些怪人竟然是狱岛里炼出的劫奴,不只厉害,而且恶毒。听这话,他们似要对付天部劫奴,天部劫奴除了燕未归,均是‘五神通’,不善打斗,如何抵挡这些怪人?又不知阿晴能否躲过这些人的追踪……”他越想越愁,转眼望去,却见宁凝神色淡定,似乎并不如何忧虑。
忽听一声长长的厉啸,从不远处传来。那四人一齐住口,纷纷道:“主人叫唤了,快去,快去。”赤婴子控鹤飞举,冉冉当先飞去。剩下三人望影兴叹,悻悻徒步尾随。
陆渐道:“宁姑娘,形势急迫,我们追赶上去。”宁凝瞥他一眼,冷冷道:“你这样子,即便赶上,又能济事么?”陆渐苦笑道:“便不济事,也能知道阿晴的下落。”宁凝叹了口气,半晌道:“那就追赶好了,但须得小心,不可被他们发觉,若不然,这几人不好应付。”
陆渐应允,二人下山,牵出水牛,只因地上时有鼠类出没,宁凝心虚,也只得骑上牛背。两人蹑着踪迹,向那啸声发起处行去,绕过一处山脊,忽地眼界大开,但见群峰簇簇,松石巧设,乍一瞧,有如千山万壑,杳无尽藏,透着一股洪荒以来,便不曾改易的苍莽古拙,其中一峰尤为高峻,插入云端,仿佛支撑天地的一根巨柱。
陆渐瞧得心胸为之一畅,痛楚也减了几分,寻思:“这莫不就是天柱山么?好壮观的景象。”这时间,又听一声厉啸,啸声更急。陆、宁二人一路寻去,那啸声从山中发出,穿过一座山谷,眼前景象又是一变,只见白云深深,掩映梵宫,青霭茫茫,萦绕道宇,满山古松经历亿万斯年,沐雨而青,因风而啸,波涛阵阵,状如大海起伏。
行了约摸三刻工夫,忽地远远望见山峰之间,亘着一个平地,三三两两,立着十人之多。
宁凝一拉陆渐的衣袖,扶他下了牛背,钻入一片长草,低声道:“敌强我弱,咱们远远瞧着。”二人窥望那片平地,陆渐一眼认出宁不空白衫醒目,拄杖而坐,他左手立着仓兵卫,右手立着沙天洹。沙天洹面前一字排开,立着赤婴子、石守宫、螃蟹怪、鼠大圣。沙天洹一脸怒气,正在大声呵斥。
陆渐见人群中并无姚晴,微觉欢喜,但苦于无法听见声音,流露焦急之色。宁凝目力特异,不只所见极远,抑且能由沙天洹口唇翕动,读出他的话来,当下一一转述。原来沙天洹正骂四名劫奴不服调遣,擅自离开。四劫奴不敢说出争夺首领之事,故而任是狗血淋头,也不吱声。沙天洹甚是烦躁,骂一阵劫奴,又骂姚晴,原来他从东岛带来的几名劫主劫奴,均被姚晴的“化生”所伤,无法前来赴约。
宁不空默然半晌,忽地连道两声惭愧,说道:“沙兄,你虽不服。这女子却真是奇才。这一路斗下来,越来越强,初时她只会用‘长生藤’困人,不料两百里后,竟然使出了‘蛇牙荆’,自古地母,由‘长生藤’至‘蛇牙荆’,非得五年苦功不可。其后没过一天,她竟又使出了‘恶鬼刺’,这一下宁某也失了算,故而吃了大亏。依我所见,这女子必有什么神奇遇合,要不然,怎能短短几日,接连勘破‘化生’玄机,突飞猛进?”
沙天洹仍是怒气不减,接着又骂温黛、沈舟虚、虞照、左飞卿、沙天河、崔岳、仇石……他在西城极不得意,被迫投靠东岛,故而除了火部,将其他七部之主一一骂遍,口中污言秽语,层出不穷。
正胡乱骂时,忽听东边一声朗笑,沈舟虚手推轮椅,带着四名劫奴转过山坳,飘然而至,微微笑道:“沙师兄何以这般愤激?小弟自忖与你无仇,何苦连小弟也骂了。”
沙天洹啐了一口,怒道:“西城八部,丧心昧德,全无公正,个个该骂,人人该死!”
沈舟虚微微一笑,淡然道:“你是兄长,沙天河是弟弟,若依长幼之序,泽部确该由你来做部主。但你贪鄙狠毒,生性懒惰,不好好用功修炼神通,却只会干些下三烂的臭事。以至于推举部主时,没有一人支持于你;后来赌斗神通,又惨败给了沙天河。古人道‘知耻近乎勇’,既然败了,你就应当发愤图强,力改前非;谁知你不怪自己本领不济,只恨他人有眼无珠,竟在泽部的宴会上偷偷下毒,想要一举毒杀所有同门,天幸温黛师姐发觉,你才未能得逞。呵呵,以你的所作所为,又凭什么来骂别人?”
沙天洹面皮阵红阵白,怒哼道:“这些陈谷子烂芝麻没什么好说的,今天约你来,是要与你斗奴,哼哼,我在狱岛多年,炼了不少绝妙劫奴,今日定叫你天部六奴,从此除名。”
“恭敬不如从命。”沈舟虚笑了笑,说道,“可惜玄瞳、尝微不在,只有四奴,沙师兄也要斗么?”沙天洹道:“怎么不斗?”沈舟虚微微一笑,转目瞧向宁不空,笑道:“宁师弟,多年不见了,可相忘否?”
宁不空阴阴一笑,徐徐起身道:“哪里话?沈师兄音容笑貌,刻骨铭心,十多年来,宁某须臾不敢忘记。”沈舟虚静静瞧他片刻,忽而笑道:“宁师弟眼睛坏了?呵呵,火部神通怕是要打折扣。”
宁不空森然道:“我瞎了眼,沈师兄不也瘸了腿么?如今咱们算是扯一个直,谁也不占便宜。”
沈舟虚拍手大笑,连声道:“说得是,说得是。”
沙天洹不耐喝道:“哪来这么多废话,咱们主对主,奴对奴,打了再说。”将手一挥,螃蟹怪厉喝一声,纵身上前,双臂疾挥,直扫沈舟虚。
劫中劫
沈舟虚见那巨臂扫来,面露微笑,端坐不动。只听他身侧“呔”地一声大喝,声如闷雷,麻影闪动,燕未归忽已钻到螃蟹怪身后,纵身腾起,一脚扫向螃蟹怪后脑。
螃蟹怪但觉厉风袭脑,如利刃劈落,不敢怠慢,回臂后扫。
一声闷响,如中败革,螃蟹怪横着跌出丈余,两臂撑地,轰隆一声,地上现出两个凹坑。螃蟹怪翻身站定,面色酡红如醉,摇摇晃晃,踉跄几步,忽地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燕未归却如一只大鸟,掠出数丈,一个筋斗,轻飘飘落在一棵大树顶上,脚踩枝丫,如雀立树梢,纹丝不动。两人这一交手,“无量足”、“千钧螯”高下立见,螃蟹怪终是差了一筹。
“咻!”全无征兆,一抹细影破空而至,燕未归心中暗惊,闪身避过,转眼望去,却不知那暗器来自何方。原来只此须臾,石守宫已悄悄隐身于山石林木之间,泯然不见。他不仅攀山爬树如履平地,且精于隐蔽。
“咻。”锐声再起,这次却来自燕未归身后,一点虚影直奔他后心。燕未归躲闪不及。这当儿,火光忽起,“灵舌镖”似被某物击中,倏又缩了回去。
薛耳、莫乙齐齐欢叫一声:“凝儿来了。”
众人转眼望去,只见宁凝扶着陆渐,从乱草间婷婷立起,高叫道:“东北方。”燕未归闻言转身,此时石守宫正爬到东北方一棵大树的浓阴间,闻声疾转,蹿到西边一面山崖上,静伏不动。他随身携带各色布料,处在浓阴树丛间,便用绿褐色遮盖身子;若在乱石间,便用灰色伪装;落到地上,则用砂土色麻布伪装,总之百变不穷,叫人极难发觉。
宁凝的“色空玄瞳”对颜色极为敏锐,石守宫纵然伪装,在她眼中,与周边色彩仍然大异,当即一眼瞥出,赶上前来,抓起一块石头,嗖地掷向石守宫。石守宫被她瞧破,吃了一惊,疾疾闪避。只此慌乱,燕未归居高临下,已看见他身子动弹,飞身纵起,一腿蹴出。
石守宫疾疾仰头,嗖地吐出“灵舌镖”,燕未归闪身让过,脱下笠帽,凌空一抖,将那“灵舌镖”缠住,定眼瞧时,却是一条极细极柔的钢索,一端连着一枚细长棱锥,一端则与石守宫口中相连。
燕未归心头微动,飘然向后掠出,将那细索拉得笔直,石守宫惨哼一声,随着燕未归快步前奔。原来“灵舌镖”的钢索缠着他的舌根,一被燕未归牵扯,若不随之奔走,必被他将舌头活活拔出。
燕未归心知其理,故意蹿高伏低,他纵身上树,石守宫也只得上树,他下树,石守宫也只得随之跳下,他在地上转圈,石守宫也随之打转,真比牧童所牵牯牛还要听话。饶是如此,石守宫仍是舌根剧痛,两眼翻白,转了几圈几欲昏厥。天部众人见状,纷纷大笑。沙天洹羞怒万分,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燕未归奔走正疾,忽觉头顶风响,抬眼一瞧,天日忽暗,却是赤婴子控鹤扑来,巨鹤两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