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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剑-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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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他一听而知那种声浪,正是男女燕好时的淫亵声音。阮玉娇一方面觉得很羞人,另一方面又感到芳心荡漾情思恍馏起来。
  她退了一步,轻轻喘几口气,等到心跳恢复常态。才又叫道:“娄前辈,你在不在房间里面?”
  现在她分怀疑在那对男女共同发出的声浪中,有一个正是鬼影子娄东原。若然这一猜役猜错,则她万万不可进去,以免娄东原正在兽性发作之际,向她施暴。尤其是她目下内伤颇重。不能运动施以抗拒,自然更无法逃得过受辱的命运。
  她涌起了满腔疑惧,又退了一步。可是芳心深处,确感到一般情欲之流,正如暗潮汹涌地冲激高涨。
  房内传出的声浪,她居然还听得很清楚。这正是她何以会泛起情欲之故。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但却不刺耳的哨声,阮玉娇举头望去,只见一群鸽子在空中划过,朝阳之下,其中有几只银白色的鸽子,特别触目,而且非常悦目好看。
  这一群鸽子的本身没有什么,但阮玉娇从鸽子联想到伺养它们的人,循此线索,又联想到这是一个繁华稠密的大城市,四面八方都有人居住活动。
  她马上回到现实中,房内的声浪已听不见了。
  这个出身于幻府的高手,迅即定下心神,忖道:“敢情房内有人施展极为厉害的淫邪魔功,怪不得连鬼影子娄东原这等人物,入了房间,便出不来了。”
  要知她本是专门迷幻人心的专家,凡是这一类的功夫,她就算未曾见过,也曾听过。是以当她神志清醒的一刹那,便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此外,她也晓得自己何以会隐隐受制之故,说穿了很简单,不过是她已有了先入为主之见,深信房中那对男女乃是凡俗之人,全然不加防范,以致被那阵淫声侵人心灵中,险些中了道儿。
  阮玉娇凝眸寻思起来,由于她身负内伤,不能动手,无法直接进去出手制服那对男女。
  所以她须得慎重从事。
  在房间之内正是春色无边,榻上一对身无寸缕而又年轻貌美的男女,正在缝绪缠绵,做出种种不堪人目的姿式。
  离开床铺不远,鬼影子娄东原像个木人似的站着不动,正在观看榻上的活色生香。不过他也有一点很奇怪的,那便是他目光虽然凝注杨上,可是却以双手梧住耳朵,并且捂得很用力。
  床上男女瞧都不瞧他一眼,径自寻欢作乐,两人的表情都在告诉旁观之人他们正处于极大的欢乐中。
  娄东原的额上忽然出现汗水,眼睛似乎睁得更大了。
  那道门帘忽然掀开,刮人一阵冷风,娄东原身子大大震动了一下,迅即转头向房门望去。
  他目光到处,却没有看见预期会走进来那个曲线丰满面貌美丽的女人。
  娄东原微微一怔,忽见一团火球直滚人来,他跨了两步,避开了火球。可是火球所经之处,有些家具和衣物已经着火。
  床上的那对男女直到这时,才停止疯狂的动作,面现讶色,齐齐瞧看那团火球,以及查看起火各处。
  门口出现了阮玉娇的身影,只见她盈盈含笑,美艳照人。尤其是她身上的衣物,既没有遮掩住胸前高耸的双峰,底下那条短裤,又暴露出浑圆修长的大腿,更形成了强大的魅力。
  鬼影子娄东原重重的哼一声,身子有如铁受磁吸,向屋门移去。
  不过他速度不快,可见得他虽然起了淫念邪思,但毕竟是修为多年的人物,自制力尚未全失。
  娄东原走到门口,上面忽然倾泻下一片水花,照头淋下,把全身都弄湿了。
  阮玉娇这时向他比个手势,娄东原恍然大悟,发出嘿嘿一阵冷笑,一面移开了梧住耳朵的双手,他的冷笑声冷酷中合有愤怒之意;阮玉娇道,“娄前辈,怨我不得不以水火夹攻之法,不然的话,实在很难破得他们淫邪魔功。”
  娄东原道:“娄某人活了这一把年纪,不想今日在你面前大大出丑了。我当然不会怪你,还要好好的谢谢你才好。”
  他一转身,己站在床前,俯视着那两个赤裸的人。
  那对男女都惊惶地望着他,娄东原冷冷道:“你们要不要尝尝被火烧死的滋味?”
  那个女的连忙哀求道:“娄爷饶命,我实在是被迫的,都是他的主意那个男的忙道:“娄爷别听她的话,其实是她的主意,与小的无干。”这对男女互相抓住之际,身体仍然搂压在一起,在如此亲密之时,却毫无一点儿情分,只求自己逃生,不管别人生命,这等冷酷的情景,连见多识广的娄东原也不由得泛起了恶心之感。
  他冷哼一声,铁掌挥处,力道沉雄如山拍出,击中的男的后背,发出砰的一声。
  只见床上这对胸股相叠的裸体男女,一起被掌力震起两尺许,在空中一个翻滚,又落在床上。可是这回已变成女上男下的姿势了。
  娄东原铁掌再挥,又是砰的一声,击中了那个女子的后背。
  他随手拿过一床棉被,盖在这两人身上。
  阮玉娇走进房内.只觉眼前一花,已失去了娄东原的影子。她回头一望,棉帘亦已放下,遮往门户。当下微微一笑,迅速脱掉身上的卒物,把自己本来的衣服换上,还搜过林元福的口袋,把一叠银票放在自己怀中。娄东原得到她的招呼,才走人来,上上下下看她几眼,笑道:“阮姑娘风姿娇美无双,连我这个老头子看了,亦禁不住要贪看几眼。”
  阮玉娇嫣然道:“娄前辈过奖啦,若说晚辈的容貌,诚然算得不错。但比起敝府大姊,便又变成米粒之珠,不足与皓月争辉了。”
  鬼影子娄东原,摇扬头道:“我老头子自问阅人不少,若说世上还有比你更美丽之人,我万万难以相信。”
  阮玉娇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她心知娄东原受刚才魔功侵袭,心神摇动,是以自己的艳色芳容,已经深深烙在他心中,无法抹去,这好比是顽固的成见一般,使得他固执地认为她是最美之人。
  鬼影子娄东原又道:“你刚才以神奇机智手法,破去我心灵上的障蔽,使我老头子不致在垂暮之年,出乖现丑,此恩此德,定须报答,你不用给我这买抢的银子,我还可以把朱一涛的下落告诉你。”
  阮玉娇欢喜得跳起来,问道:“他在哪里?”
  娄东原道:“他就在东南城郊、我带你去。”
  阮玉娇讶道:“娄前辈如何识得朱一涛?”
  娄东原道:“那是前天晚上之事了,我收到信物赶来京师,忽然一个夜行人从城墙上凌空跃下,极为迅疾,我心中甚奇,不明白此人武功如此之高,何以又这般匆速,好像被人追赶似的……”
  阮玉娇插口道:“等一等,娄前辈看得出此人武功高强,不足为奇,但如何晓得他十分匆速?”
  娄东原咧唇一笑,好像心情很愉快道:“你一问就问到关键所在,跟你谈话很有意思。”
  阮玉娇见他说得真诚,口中只好谦虚两句,心中忖道:“假如连这一点儿才智都没有,岂能在幻府中出入头地?”
  只听娄东原又道:”要知那城墙甚高,不是一流高手,无法飞跃落地。但就算是第一流的高手,亦须小心从事,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决计不肯冒险冲泻跃坠。这个夜行人纵跃之势如此急骤,连我也替他捏了一把冷汗。乃至他落地时,虽然无事,也禁不住曲膝踉跄数步,才稳住了身形,可见得他并不是绝对有把握可以冲落的。”
  阮玉娇道:“这就怪不得娄前辈疑心他是被人追赶了,但不知事实上有没有人追赶他?”
  娄东原道:“有是有,但这个人不是他逃避的对头,而是我老头子。因为我一看无人追赶于他,而他一站稳之后,又刻又放步飞驰,是以甚感稀奇,便尾随追去。”
  阮玉娇忙道:“他可曾发现娄前辈的踪迹么?”
  娄东原道:“起先他全不回头查看,一径绕城飞奔,突然间又跃上一道城墙缺口,回到城内。”
  阮玉娇眼中出现迷惑之色道:“假如这个人就是朱一涛,他为何这样做法?敢是精力过剩找法子发泄?”
  娄东原道:“那就不得而知了;这人正是朱一涛。当时我真以为他发疯了,何以如此匆急!险冲跃出城,复又奔回?如果有人追赶,则此举可以说是一种甩敌妙计,但我细查之下,实是无人跟踪。因此,我奇怪不过,幸紧追赶,决定看个究竟。”
  他停歇了一下,又道:“朱一涛很快又奔回刚才跃出城处的墙顶,全不迟滞,再度迅即泻跃。我凝神看时,只见他这一回比上一次又有不如.踉论数步之后,还要探手撑地,才稳得住身形。接着又像早先一般,绕城急驰而去。”
  阮玉娇大吃一惊问道:“这回娄前辈竟不跟去瞧瞧去?”
  娄东原道:“我当然跟啦,不过心中亘断定一件事,那就是朱一涛八成是失心疯了,这回定要像上一次那样回到城内,然后又再来这么一记,幸而我没有自作聪明,当时仍然跟在他后面,并没有在原地等他绕回来。”
  阮玉娇茫然道:“他究竟想干什么?这一次没有回到城里么?”
  “没有。”娄东原说:“他亦是绕城疾驰,但没有像我所猜想般折回城内,过了那道缺口之后,依然疾奔而去。”
  他微笑一下,声音中流露出得意之情,道:“朱一涛脚程虽快,但仍然没有摆脱我,何况此时我也明白他为何走得一波三折之故。”
  阮玉娇道:“娄前辈胸中见识,自然不是凡俗之上可及。只不知他为何不怕耗费气力?”
  娄东原断然道:“因为他正在以全力摆脱一个极厉害的追踪者,刚才而迂口,忽而直奔的方法,正是要骗对方留在原地守候的用心。尤其是那高的城墙,大概很少人敢像他一般连续疾冲急泻两次,就篡再跟下去,这一次亦将是慢慢飘落。试想以他的脚程,这一刹那间延误,哪一个人还能追赶得上?”
  阮玉娇连连点头道:“不错,听起来他一定正是甩脱追踪他的人啦。”
  娄东原道:“奇怪就怪在这里,根本上没有人跟踪他,这一点你凉能信得过我的判断。”
  阮玉娇道:“娄前辈乃是字内第一追踪高手,以你的眼力,当然查看得出没有人跟踪朱一涛。”
  娄东原道:“姑娘好说了,但朱一涛也真厉害,奔出数里之后,忽然失去了踪影,我搜寻了一会儿,才发现他已反而吊在我后面,竟是来一个反追踪。”
  阮玉娇马上道:“原来形势有此变化,无怪你老得知他是朱一涛。”
  娄东原道:“阮姑娘猜得好,正是由于此故,我和朱一涛才会动手拼搏了数招。我一看他双手都能变成真的长剑那么锋锐凌厉,知道他剑术通玄,已达到字内无有敌手的境界,所以不敢恋战,仗着独门轻功,全力摆脱了他。”
  阮王娇发现他对这一段经过描述得很粗略,不问而知他曾经吃过苦头,为了怕失面子而略过,是以亦不追问。
  娄东原停口想了一阵,才道:“我摆脱了他之后,便来此地见到林元福,我没有把经过告诉他,只问他近些年来武林中出了什么厉害人物,于是猜出这个夜行人就是朱一涛。”
  阮玉娇问道:“既然娄前辈后来已没有见到他,又如何得知他眼下落脚在东南城郊?”
  娄东原道:“是与不是,咱们去瞧瞧就知道啦!”
  阮玉娇见他不说,使不罗嗦道:“好,我们走吧!”
  她当先走出房门.突然又停止脚步。如果不是鬼影子娄东原轻功独步天下,定然会撞到她身上。
  娄东原讶道:“你为何不走?”
  阮玉娇道:“床上那对狗男女已经死了没有?”
  娄东原道:“当然已经死啦,我虽然不是以掌力见长,但从反震的感觉,已知他们都不曾运功护体,非死不可。”
  阮玉娇道:“那我就放心啦!”
  他们迅快地跃出这重屋字,纵落街上,迅飞疾奔而去。
  不久,他们已到达东南方的城郊处。
  娄东原带她笔直扑奔一处,只见房屋极多,可知人烟十分稠密,这一大片房屋都低矮粗陋;巷弄甚窄,一看而知乃是贫民集居地区。
  他随手一指道:“朱一涛必定隐匿在这个地区中。因为这等地方,人头杂乱,虽是陌生人,亦不易被人发觉。”
  阮玉娇大为惊讶,也泛起了失望的情绪,间道:“娄前辈你不是亲眼见他隐人此区的么?”
  娄东原道:“附近十余里方圆之内,再无一处比此地更适合隐匿。我多年前已注意到这一点,所以不要跟踪,也算得出他就在这里。”
  阮玉娇更感失望道:“就算娄前辈没有猜错,可是这一区屋密人多,我们其势不能逐屋搜找,如何找得到他?”
  娄东原笑一笑道:“我们追踪一个人,随时有很多资料可供参考,亦须得能够善为利用,才谈得到追踪,如果一定要牢牢盯住对象,哪有不败露自己行藏之理。”
  他转头四望,又道:“大凡是存心潜匿之人,在这地区之内,一定不肯选取高大或是特别触目惹眼的房屋,所以咱们可以剔去这种屋字。从正面猜想,他最有利的地点,必须占有四通八达的位置。所以我们专寻这种位置的屋字,所须查看的就没有几家了。”
  在他的口中说来,追踪之事好像轻而易举。但阮玉娇却深知其中学问很大,是以不觉大为佩服。
  他们直到第二家,乃是一座前后左三方都有巷弄通道的屋子。娄东原查看了一下,便向阮玉娇比个手势,意思这就是朱一涛藏身之地了。
  阮玉娇没有问他如何能肯定就是这一家,心念一转,走到门口,举手拍门。
  鬼影子娄东原笑一笑忽然隐没,竟不知他是躲起来抑是业已离开了。
  阮玉娇拍了几下,屋内全无响动。她的心情突然激动的紧张起来,因为她不知道朱一涛是不是在屋内?这个令她感到刻骨相思的男人、会不会止自己见上一面?
  她全副心思都集中在见得到见不到朱一涛这一件事上,是以也不多加考虑,玉掌内力陡然涌出,门上轻轻响了一声,乃是里面的横闩震断的声音。
  阮玉娇这时毫不费力就推开了门,举步行入。正面是供起坐之用的堂屋,两厢方是就寝之所。
  她尚未决定应该向左或右转时,突然间一股尖锐如锥的风力射来,袭向她身上死穴。
  阮玉娇登时花容失色,骇然低叫一声,一面挥掌封架,一面跃开。
  但那股锐利无比的风力接续向她袭到,味啸作响,一连三记,都从她最难防守之处攻人。
  阮玉娇手忙脚乱的应付,全身沁出冷汗。她深知这一股锐利的力道乃是强绝一时的指力,若是被刺中了正如被尖长的钢锥扎上,尤其指力所指的都是必死的要穴,非得马上丧生不可。
  故此她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生恐心神一分,遭了毒手。
  那股指力乃是从左厢卧房的门帘内射出,阮玉娇使出幻府心功,脚下施展的是天狐遁法,在味味作响急激劲射的指力中,腾飞闪避。但见她整个人的动作,生像是随着乐声翩翩起舞一般,但她的去向和速度,每一次都极尽诡变奇幻之能事,叫人无从猜想,果然有如狐狸一般狡猾。
  啼啼刺耳的指力彼空之声忽然停歇,可是阮玉娇还不敢就此停下,仍然在那容积不大的堂屋内奔来蹿去。她仍然是按照天狐遁法的步法走动,是以满屋都见她倩影飘闪。
  堂屋内原本有一盏点燃着的油灯,这刻灯焰被她身影带起的风力吹得摇摇欲灭。
  左厢卧房突传来女人惊叫的口音,阮玉娇转眼望去,只见门帘已经撩起,露出一个女人的面孔
  她在一瞥之下,也能多瞧出这个女人年纪甚轻,大约只有二十一二岁,故此虽是睡眼惺松鬓发微乱,但那秀丽的面孔和青春光彩,仍然发出强烈的吸引力。
  阮王娇飘然间已站在房门口,并且还伸手扯摔那道厚厚的门帘。
  她目光到处,但见这个年轻少妇身上只有亵衣,露出大部分的肉体。房内也有昏暗的灯光,照出一张垂着罗帐的大床。
  门口那个少妇见她突然在眼前飓尺出现,骇然又退。阮玉娇跨人房内,心中泛起强烈无比的妒火,一晃身已跃落床前,也不管会不会受到暗算;撩开罗帐。
  床上空空如也,哪有人影。可是阮玉娇一望之下,已知此床本有两个人睡觉,一个是这个年轻少妇,另一个却是个男人。
  阮玉娇满腔酸溜溜的,同时又因见不到人而大恨不已。
  从种种迹象看来,已能连贯为一个完整的故事,那就是孤剑独行朱一涛与这个年轻少妇同余共卧,及至她震开大门闯入之时,朱一涛在房门口发出指力攻袭她。攻了六八招,才发现来人正是阮玉娇,因此他赶快捞了衣服鞋袜跑掉。
  她一转面盯住那个年轻少妇,美眸中射出森冷的杀机。
  但那年轻少妇却没有看见,因为她一见床上空无一人时,已惊讶得顾不到别的事情了。
  阮玉娇一手抓住她的头发,往后一压。那个少妇负痛之下,头向后仰,变成页孔完全朝着阮玉娇。
  阮玉娇冷冷道:“床上的男人呢?”
  她声音冰冷可怕,使那少妇猛可感到不妙,震惊之下,期艾应道:“他……他……我不知道。”
  阮玉娇内力从玉指指尖涌出.正要震断这年轻少妇的心脉,但突然感到一阵泄气,陡然收回内力。
  那少妇不知自己已在鬼门关中打了一个转回来,只知道对方好像会变魔术似的,刚才突然使她全身炙热,但旋即又恢复如常。
  阮玉娇寻思道:“此女虽是青春年少,但容貌平常。朱一涛居然与她相好,却弃我如遗,可见得他的口味甚是庸俗肤浅。唉,我岂能与这等蠢妇一般见识。”
  她放手时一推,那个少妇不由自主地回到床上,就在她后退之际,阮玉桥已飞身离开这座房屋,她奔出数丈,方始听到少妇骇然尖叫之声。
  阮玉娇大感颓丧,心灰意冷地顺着街巷往前走去,也不知走了多远和多久忽然前面数尺之处,平空出现一条人影,拦住去路。
  她抬头淡淡地望了一眼,便又举步行去,只稍微错开一点,与那人身边行过。
  那道人影一下子飘退一丈,又拦在她前面。
  但阮玉娇瞧也不瞧他一眼,径自离去。这回仍然是错开少许,与那人察肩而过。
  那人再度后退拦住了她道:“喂,阮玉娇,我是娄东原呀,你敢是不认得我了?”
  阮玉娇这才停步,淡淡看他一眼道:“我认得娄前辈。”
  鬼影子娄东原道:“你怎么啦,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好像天塌下来你也懒得管似的。”
  阮玉娇道:“没有什么。”
  她的心事,哪里能向别人说。
  娄东原惊疑道:“你一定遇上了什么事情,才会变成这副样子?”
  阮玉娇摇摇头道:“没有什么事。”
  娄东原见她不说话,也就不便追问,当下道:“你刚才见着了朱一涛没有?”
  阮玉娇听他提起这个名字,一阵妒恨攻心,几乎要掩耳朵不再谈起他。
  可是她终于没有这样失态,只淡淡道:“没有,他不在屋内。”
  娄东原道:“哪个讲他不在屋内,他大概是躲避你,所以没见着面。”
  阮玉娇耸耸肩,动作虽不高雅,可是却十分好看和动人。
  她益发显得淡漠地道:“也许吧……”
  娄东原心知她的态度,必与朱一涛有关,却不明白既然不曾见面,何以会有这等异常的反应。
  因此他接口问道:“我知道他目下藏身之处,你要不要去?”
  阮玉娇道:“不要,我不要寻他了。”
  娄东原摊摊双手,做个无可奈何的表情道:“我真不懂,但随便你吧,反正我履行了带你找到朱一涛的诺言,便没有我的事啦!”
  阮玉娇对这位前辈风尘异人,倒是相当感激,当下道,“娄前辈,谢谢你啦,我深信天下间除你老人家之外,断无别人能够找到朱一涛了。”
  娄东原欣然一笑道:“你说的虽是客气话,可是我老头子还是很高兴。从今夜起,我心事已了,日后不会再到江湖走动。”
  他说到这里,叹息了一声,变得相当沉重地又说道:“我能够全身而退,也算得是很大的福气了。若是不识进退,迟早要栽一跤重的。一个人老迈了,实在是没有法子之事。”
  阮五娇安慰他道:“娄前辈何须说得如此消沉,只不知你老这回退隐。将在何处定居?”
  娄东原道:“我打算返回江南故乡,做一个与世无争的野老。”
  阮玉娇道:“娄前辈把优游林泉乐享大年之事,说得一副英雄气短的样子,可见得你老雄心未涡,尚难忘怀江湖。”
  娄东原一怔,道:“你这话很有道理,嘿,莫非我深心中不想退出江湖么?”
  他的话虽是大见豪情,但他的尊容,却狠琐得叫人难以相信他乃是当代异人之一。
  阮玉娇悦耳的声音,使娄东原从沉思中醒来,只听她柔声道:“娄前辈若是在江湖上行走,感到有趣,何须把自己困厄于乡野呢?”
  娄东原道:“是呀,我就算不退隐,又怕谁来?”
  阮玉娇道:“娄前辈跟踪之术,字内无双,谅也无人胆敢招惹于你。”
  娄东原做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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