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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剑恨满天-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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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鬼”大吃一惊,猛劈一掌留退宗维侠,跃出二丈开外,怒喝道:“尔等何人?与田某有何仇怒?竟……”
  一语未了,便被另一个粗豪的喝声盖住:“尔等何人?竟敢欺辱我家夫君,照打!”
  “打”字落时,侠义十三弟人人俱觉眼前是一团巨大黑影挟风而至,已失了“厉鬼”影子,心头一凛,不敢硬接,一齐闪避逼守。
  那黑影一举迫退众人,倒也不为己甚,立定身形喝道:“我家夫君不懂规矩,自有姑奶奶管教,你等多手多脚是何道理。快快报来!”
  宗维侠等人惊魂甫定,只看得一眼,竟尔一齐又被惊得瞠目结舌。
  对方是个姑娘。
  不!应该在“姑娘”的加上“威猛”二字。
  观年龄不过二十八、九,但那份粗壮威猛却是令人震惊!
  她手中那根粗如巨臂,重达八十余斤的铁杖,方才竟被她玩似的舞出一团巨大黑影,饶是宗维侠等人见多识广,也不禁怔立当场。
  自然,除黑力铁姑之外,天下只怕再无如此粗豪威猛的姑娘了!
  见宗维侠等人怔怔不语,黑力铁姑又怒喝道:“尔等竟敢抗拒不答姑奶奶问话,好!就让姑奶奶手中铁杖来问你们,何以如此大胆!”
  言语之间,早施出家传“伏魔降妖三十六路杖法”轰然攻上。
  宗维侠等人未料到铁姑说打便打,威势又是如此惊人,一时被弄了个手慌脚乱,哪还有还手之力,好在铁姑未存取人性命之心,只震飞对方兵刃或点倒对方,转眼间侠义十三弟七窘六倒,却无一人遭受重创。
  黑力铁姑收杖立定,也不转身,便直通通地道:“归林,你怎的如此不济,竟被这些不成器的家伙欺辱,哼!”
  宗维侠见铁姑手下容情,却又这般说话,心头大觉尴尬,当下讪怒道:“大丈夫可杀不可辱,姑娘虽神力了得,宗某等奉锄恶惩奸为旨,倒也不便领情,只不知妨娘何以竟会跟他……”
  铁姑不等他将话说完,早高声道:“本姑娘与他拜堂也拜了,他又一把火烧了咱员外庄,你倒是说说,我不跟他跟谁?”
  宗维侠竟被一语噎住。
  黑力铁姑深觉得意,又道:“我家夫君虽不大爱听老娘的话,却也不是奸恶之辈,你们十三个人与他性命相拼,还妄自什么奉锄奸惩恶为昏,哼,纵然真是这样,凭你们这点本事,也只能锄点小恶惩点小奸之辈,你们说是也不是?”
  这大约是黑力铁姑一辈子所说过最冗长而又最具逻辑性的话了,连她自己也被如此“超群”的口才弄得发愣。
  宗维侠等人则一齐露出惊诧的神色,看着铁姑身后。
  一时寂静无声。
  蓦然,一个惊恐的村民失声道:“索眼厉鬼!索眼厉鬼又来了,先前那个不是!”
  随即是十数下砰砰乓乓的关门顶门声。
  黑力铁姑大觉蹊跷,转回身去,只看得一眼,面上顿是一副又惊又怒的神色。
  先前与“侠义十三弟”拼斗的“厉鬼”早不见了!
  自然,那“厉鬼”便是铁姑穷追不舍的“夫君”湖北柳家堡的铁算子田归林。
  田归林的轻身功夫本就是铁姑之上,又对这一厢情愿的“娇妻”畏若蛇蝎,待她一与宗维侠等接上手,哪有不免逃之理。只可惜黑力铁姑被她自己的口才怔住,半晌未能发觉。此时她转过身去,看到的是两个人。
  一个是年约四十的用瘴汉子,他的左臂下垂,左眼眶黑洞洞的,有眼却时而迷茫,时而暴过凶光。
  另一个年约二十,一袭白衫,如果不看他的眼睛,你会觉得这略显瘦弱的少年恰如玉树临风。只可惜他的双目浑沌黯淡,面上也是一派茫然。
  宗维侠突然失声道:“跳……跳涧虎!原来川陕五虎并未死绝!”
  那个被瞎眼村村民们视为“厉鬼”,专挖人一对眼珠的,正是半年余前被金童吓疯了的跳涧虎。此时他陡闻“跳涧虎”三字,觉得甚是耳热,不禁转头望了宗维侠一眼,面上是一付茫然色。
  铁姑却不知瞎眼村“闹鬼”之事,见跳涧虎和那少年都是一片迷茫之色,当下高声道:“喂!你们两个,可知我家夫君到哪儿去啦?!”
  二人似是茫然不知所问,竟然不理不睬。
  跳涧虎转过头去,又怔怔地以独眼盯着那少年双目。
  铁姑怒“哼”一声,冲到二人面前,本欲给每人一个老大耳刮子,却见二人呆愣愣的立着,当下硬生生收住蒲扇般大掌,又冷哼了一声,道:“量你两个白痴也不知道!”
  言罢沿着村头大道便行。
  走出约七八丈之后,突然听到这样一个声音:“我叫独孤樵!”
  铁姑愣了一愣,停步略作思考,似觉还是先追“夫君”要紧,竟然迈开大步扬长而去。
  这边宗维侠等人也被“我叫独孤樵”五个字震惊得呆若木鸡。
  跳涧虎也似在苦苦思索“独孤樵”这三个字,他生命的记忆。
  少年静静地站着。
  良久。
  跳涧虎又道:“你说你叫独孤樵?”
  少年道:“我叫独孤樵。”
  少年自不知他除叫独孤樵外还能叫别的什么。他的记忆是从木叶婆婆带他到一间小阁楼上开始。木叶婆婆告诉他,他叫独孤樵,那么他就只能叫独孤樵。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自己是独孤樵就会被那群小叫化摁在地上,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自己叫独孤樵又会被一个老叫化带到深宅大院洗澡换衣,更不知道在那所深宅大院里木叶婆婆为什么会什么也没有——没有手脚和舌头甚至眼珠——。他只知道自己叫独孤樵。
  当他茫然地离开那幢深宅大院之后。就一直在想木叶婆婆为何叫他独孤樵,却总是毫无头绪。此时跳涧虎又问他叫什么,他只好说自己叫独孤樵。
  跳涧虎杂乱无序地思维里却不停地闪现“独孤樵”三个字。
  但这三个字,他到底意味着什么,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独孤樵”有若一条游丝,总在他脑海中荡来荡去,却无论如何也把握不住,口中只喃喃道“独孤樵……独孤樵……?”
  独孤樵道:“我叫独孤樵。”
  跳涧虎突然伸手扯住自己头发,嗷嗷大叫起来。
  宗维侠等人见状之震惊,比方才听独孤樵自报姓名更甚。
  独孤樵却茫然转身,正欲离去,却见跳涧虎如鬼魅般转到自己面前,以独眼瞄准他的双目,吃吃吃地怪笑起来。
  独孤樵不懈地看着他。
  跳涧虎缓缓抬起右手,食指中指分开,苍指独孤樵双目。
  宗维侠掠叫道:“独孤少侠!这魔头疯了,快闪开!”
  独孤樵双目浑沌黯淡。似是茫然未知大祸临头。
  侠义十三弟中方才被铁姑点倒在地上的人此时已穴道自解,起身站在宗维侠身后,见状骇得闭紧呼吸,不敢稍有异动。
  他们都知道独孤樵于江湖意味着什么,更知道凭他们的的身手,此时要救独孤樵绝无一丝可能。
  良久。
  跳涧虎蓦然叹道:“你的眼珠不好玩,我可要走了。”
  言罢突然展开身形,如飞般奔去,他的轻功,比之方才的铁算子毫无逊色。只几个起落,人已早在数十丈开处。
  宗维侠等人知道他不上,只得黯然长叹。
  幸喜独孤樵未有损伤,总还算不虚此行。
  独孤樵却觉得这一切均与他无关,举步便欲离去。
  宗维侠连忙道:“独孤少侠!”
  独孤樵茫然道:“我叫独孤樵,你可是叫我么?”
  宗维侠一愣,随即笑道:“独孤少侠太客气了。”言罢一使跟色,侠义十三弟一齐奔到独孤樵面前抱拳作揖,道:“侠义十三弟拜见独孤少侠。”
  独孤樵也不知还礼,只不解地道:“我明明只叫独孤樵,为何你们总是叫我独孤少侠?”
  宗维侠连忙道:“独孤少……阁下一剑击毙妄想称法武林的太阳叟东方圣,敝等兄弟虽未能亲眼目睹,但在江湖中却是有耳共闻的,‘少侠’二字,阁下当之无愧,独孤少侠又何必推辞。”
  独孤樵道:“反正我只叫独孤樵,你们叫我独孤少侠那是不对的。”
  宗维侠哈哈大笑道:“江湖中浪得虚名之辈,敝等兄弟见得多矣。似少侠这等谦逊胸怀,我宗维侠还是初次见到,实令人钦佩之至。”
  扫了十二个兄弟一眼,又道:“敢问阁下此番意欲何往?若蒙不弃,敝等兄弟十三人敢请充任马前之卒。”
  其余十二人齐声道:“我侠义十三弟愿为独孤少侠效犬马之劳!”
  独孤樵道:“你们是要和我一起走么?”
  宗维侠肃然道:“若少侠不弃,敝等兄弟虽武艺低微,一般江湖宵小,倒不劳少侠脏了手,敝等兄弟愿代为打发。”
  独孤樵道:“反正我也不知要去哪儿,你们要和我一起走就走吧。”
  宗维侠大喜道:“离此不远有个铁坪镇。发弟家便在那里,若少侠无甚急事。咱们便到九弟家盘桓几日如何?”
  一个年约三十的粗壮汉子未等独孤樵开口,早越众而出道:“独孤少侠若愿光临寒舍,当真是我韩九家祖上的荣宠!”
  独孤樵道:“那儿有很多小叫化么?如果有很多小叫化,那咱们就不去算了。”
  韩九惑然道:“小叫化嘛,嗯,也是有的,丐帮弟子偶然落脚的也有,至于很多嘛,那倒说不上。只不知独孤少侠因何有此一问?”
  独孤樵道:“他们听不得我叫独孤樵,我一说叫独孤樵他们就要把我摁在地上。”
  韩九连忙道:“有敝等兄弟在,谅他们也不敢!”
  言罢却是一愣:独孤少侠武功盖世,又有谁能将他摁在地上了?
  转头看众兄弟,见人人面上皆是蹊跷之色,正欲发问,便听独孤樵道:“那就好,咱们走吧。”
  酉牌时分,一行十四人行到一片茂密森林前。
  此地离铁坪镇已不足三十里。
  宗维侠抬头看日已西沉,便对韩九道:“九弟,尚有多少行程?”
  韩九道:“穿过这片林子,便只有二十余里了。依咱们兄弟脚程,勿须半小时辰便可到,只是——?”
  宗维侠自知韩九言犹未尽之意,他们与独孤樵一起已经走了近两小时辰,但离瞎眼村此时只怕还没超过四十里。独孤樵一直浑然无言,但脚程之慢,确似毫无武功之辈,又如何令与他同行的粗暴汉子受得了!当下笑笑道:“咱们这许多人突然前往叼扰,只怕大伯大娘一下子会弄的手忙脚乱,能否请九弟先行一步。知会家里一声,咱们以不多惊动人为好?”
  韩九沉吟道:“这……”
  宗维侠笑道:“是怕咱们这群大肚汉将九弟家吃空了么?哈哈!”
  韩九连忙道:“如此兄弟先行一步了,稍后兄弟在寒舍恭迎。”
  宗维侠道:“咱们兄弟间何来这许多礼节俗套,最迟不过戊时,咱们也可到了。”
  韩九又与独孤樵和众兄弟别过,径自先行而去。
  这边众人堪堪入林不到十丈,忽听到林子尽头传来嘻笑斥喝声。
  宗维侠面色一变,沉声道:“是九弟!”
  除独孤樵外,其余的人都是面色倏变。
  宗维侠又道:“二弟三弟与独孤少侠随后赶来,其余兄弟与我去援应九弟。”
  话音落时,十人已如巨鸟般扑出。
  独孤樵茫然不知地道:“是一群小叫化把韩九推在地上了么?”
  侠义十三弟的老二老三闻言一愣,随即又一齐皱眉,均未开口。
  独孤樵也不以为忤,只自言自语道:“肯定是韩九说他叫独孤樵,小叫化们才将他摁在地上的,其实他又不是……”
  话音未落,林子尽头又传来宗维侠等人的吼叫声。
  侠义十三弟的老二老三神色大变,互递一个眼色,不由分说,一人架起独孤樵一支胳膊,朝发声处直奔过去。
  到林子边沿五丈左右地方,二人猛然收势,竟忘了放下独孤樵,一齐大惊失色!
  宗维侠等十一人,已齐涮涮地躺倒在地。
  在他们身旁,有一个年约四十,作文士打扮的精瘦汉子正饶有兴致地蹬着方步,口中还不停地数落着宗维侠等人的不是。
  只听他道:“我只与你们打听一个人的下落,你们不说知道也不说不知道,一上来便展开群殴,这江湖上还有一丝儿规矩可言么?嗯,你们武功不行,竟连江湖规矩也不懂,这太不像话了,既然你们师父没教你们,我飞天神龙只好代劳了。”
  他骇然便是介乎侠、邪、魔三者之间,使无数江湖黑白两道人物大感头疼的“飞天神龙”万人乐!
  万人乐似是对侠义十三弟的老二老三到来一无所知,而宗维侠等人只躺在地下对他干瞪眼,一言不发,显是连哑穴也被点了。
  侠义十三弟除龙头老大宗维侠外,其余十二人皆抛弃原名,只以“百家姓”开头十二姓加序号作为姓名。此时钱二见飞天神龙似对他和孙三视若未见,虽对飞天神龙的名头深感震惊,但兄弟情深,也顾不得许多了,当即破口大骂道:“万人乐!你他妈的将我大哥他们怎样了?”
  万人乐竟悠悠叹了口气,才道:“又是一个不懂规矩的,唉!这江湖何时才能变得……”
  一语未了,孙三早暴喝三声:“万人乐!纳命来!”与钱二一起从万人乐身后扑上!
  万人乐也不转身,只轻描淡写地将右掌朝身后挥了挥,口中道:“这更加无法无天了,都先给我站住。”
  他说得毫无火气,似是大人在教训孩子一般。但钱二孙三相当听话,待万人乐话说完时,他两人果然已站在万人乐身后三丈左右的地方,一动不动。身子却做前扑之势,面色上带着某种古怪和幽默。
  万人乐缓缓转身,带着一付悲天悯人的口气道:“你们以二敌一这是以众凌寡,此不合江湖规矩一;从背后突袭于我,这是不光明磊落,此不懂江湖规矩二。有此两点,就很不可原谅了。
  但你们在扑来之前先出声示警,还算稍微懂一丁点儿江湖道义,所以我只以罡风封了你们几处穴道,并未取你们性命,懂吗?”
  钱二孙三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只气得直翻白眼。
  一直茫然不解的独孤樵突然慢慢走到韩九身前,道:“喂,你躺着干什么?你说过要带我去你家的。”
  万人乐“咦”了一声,面现惊疑之色,对独孤樵道:“哦,你叫什么?”
  独孤樵道:“我不说,说了你会将我摁倒在地上的。”
  万人乐惑然道:“我把你摁在地上干什么?”
  独孤樵道:“逼我说我不叫独孤樵。”万人乐一愣,随即跃到独孤樵身旁,急急道:“刚才,你说什么?”
  独孤樵道:“哦,你不是小叫化,不会将我摁在地上,对吗?”
  万人乐道:“王八蛋才会将你摁在地上,快说,你是不是叫独孤樵?”
  独孤樵喜道:“你不会将我摁在地上就好,我叫独孤樵。”
  万人乐突然哈哈大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哈哈!他妈的好你个独孤樵,我总算找到你了!”
  言罢仍大笑不止。
  独孤樵奇道:“你一直在找我么?我又不认识你,你找我干嘛?”
  飞天神龙万人乐道:“找你的人可多了,我找你嘛,当然大有用处。”转头又对宗维侠等人道:“你们这些家伙没一个是好人,先前我问你们是否见过独孤樵,为什么没一人回答我?哼!”
  话音未落,人已如蝴蝶戏花一般,运指如风,将侠义十三弟的要穴又各封了两三道不等,这才又道:“今天大爷见到独孤樵,心情不坏,不想杀人,但你们都给大爷在这儿乖乖躺两个时辰再说。”
  独孤樵道:“他们不走了么?”
  飞天神龙笑道:“他们不走了,你和我一起往东走,去见个你很想见的人。”
  独孤樵道:“我没有很想见的人。”
  飞天神龙愣得一愣,才道:“那咱们也该先去吃点东西再说。”
  独孤樵道:“这倒是的。”
  看了侠义十三弟一眼,没再说什么,径随飞天神龙离去。
  第二章
  醉的滋昧,只有会喝酒的人才明白。
  孤独、寂寞、无助、烦燥、压抑或失落感,再加上酒,就会使人醉。
  恰巧这些东西,铁算子田归林都有。
  酒,是上等酒。
  “饮三杯”酒店,是陕南宾康镇的老字号了。至少这家酒店的老板还不想砸自己的招牌,所以田归林喝的是窖藏了十年以上的“西风”。
  自从拜兄雷音掌连城虎死后,孤独和寂寞就时时伴随着铁算子。
  遍寻独孤樵不到,却又不得不终日奔波,那种无聊感和失落感,铁算子始终摆脱不了。
  而在员外庄的意外“遭遇”至使黑力铁姑如影附形,他铁算子虽轻功不弱,却也摆脱不了那种坚韧而又使人烦燥的情丝。
  所以铁算子田归林醉了。
  几分悲伤,几分惆帐,几分焦虑,还有几分豪壮,这就是醉的滋味。
  于是,田归林哈哈大笑了。
  他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可笑。过去的,眼前的,其中将来所要面对的事情,都使他觉得可笑。
  有几个背刀负剑的汉子对他投来惊讶的一瞥,然后离去。
  当然,像所有匆匆离店而去的人一样,他们出门之前,总要到东首靠墙的雅座上留下点儿什么。
  比如说一条骨膀,一只耳朵,或者一颗眼珠。
  因为就在田归林刚有七分醉意的时候,那个雅座上就有一个面若鹰隼的人坐着了。
  确切地说,那是一个年约二十三、四的青年,他不但面貌阴鸷,而且似僵尸一般毫无表情,只有当某个负剑汉子面目惨然地走到他面前时,他才会略微动动嘴唇,淡淡地说两个字——“左眼”、“右目”、“左耳”……
  他说的这些东西都是每个人天生就有的。多少也都是有用的,但那些人好似毫不足惜,只要他一开口,就有一个人毫不犹豫地抽出刀剑来卸了放在他面前的桌上,然后匆匆离去。
  他要的酒菜不少,这倒不足为奇,但加上那些兀自流着血的人眼臂膀,就显得比较古怪了。
  铁算子闯荡江湖数十年,从来见过如此冷漠的人,对这般惨烈而古怪的事更是闻所未闻,所以他哈哈大笑了。
  笑声中有几丝悲怆和些许儿落漠,最多的却是愤想。
  当他笑音落尽时,还在店内饮酒的就只有他和那青年了。
  那人淡淡地道:“舌头!”
  铁算子一愣,看看了早吓得瑟瑟发抖的酒店老板,才道:“阁下是与田某说话么?”
  那人头也不转,依然冷冷地道:“割下你自己的舌头。”
  田归林突然觉得这人相当有趣,便也用尽量幽默的口气道:“舌头嘛,老夫倒是有的,但它只有长在老夫口里才管用,比如说吃饭说话,好像都离不开它,倒不便送给阁下了。”
  那人缓缓转过头来,冷冷地盯着田归林,一字一句地道:“死人是不需要舌头的,因为他们既不用吃饭也不会说话。”
  田归林的右手不自觉地落在腰间的精钢算盘上,闻言淡淡笑道:“不错,看起来阁下是再也用不着舌头了。”
  那人双目凶光忽闪即敛,随即冷笑道:“在我冷风月面前,你是第一个敢这般说话的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田归林道:“原来阁下大号叫做冷风月,请恕老夫孤陋寡闻,还从未听过阁下名头。老夫姓田名归林,江湖朋友送了老夫一个绰号叫铁算子,虽然武艺不济,但打个小算盘,老夫倒还不敢妄自菲薄。敢问阁下,老夫如此说话,不知意味着什么了,哈哈。”
  冷风月咽了一口酒,才缓缓道:“也没什么,只意味着你死定了。”
  田归林又一次哈哈大笑,笑罢突然面色一沉,“唰”地站立起来,冷冷道:“无知小儿,你如此欺凌江湖同道,实是留你不得!本大爷今日若不做了你,也在在江湖充字号了。亮兵刃吧!”
  这一回轮到冷风月觉得幽默了。他自是不知半年多来田归林先是替拜兄连城虎守灵,后又被黑力铁姑追得东躲西藏,未能参加泰山英雄会不说,对江湖中事也是所知无几,至于使许多武林中人闻风丧胆的冷风月的名头,更是一无所知。
  只听冷风月笑道:“凭你这老儿还不配小爷亮兵刃。哼!小爷就坐在这儿,以一只手若不能取你狗命,便再不叫冷风月了。”
  田归林怒极反笑,连道了三个“好”字,才又喝道:“小贼自己找死,却怪大爷不得!”
  语音甫落,右手一扬,运出八成功力,十六、七粒精钢算盘珠,早挟着劲风打向冷风月周身要穴。
  却见冷风月左手端着酒杯轻呷一口,右手毫不经意地一挥,便闻叭叭数声,十几粒铁珠已尽数嵌入酒店横梁!
  田归林心头一凛,暗道江湖中几时冒出了这样一个小魔头,怎的功力如此了得,竟不在二流好手之下。
  只愣得一愣,便听冷风月冷冷道:“果然比方才那些浪得虚名之辈要强一些,但小爷还是能以一只手取你老命。”
  田归林惊于对方功力了得,闻言淡淡道:“好说,好说,阁下虽身手不凡,田某自忖不是对手,然阁下如此心狠手辣,说不得,田某纵是拚了老命,也要和阁下周旋一番了。”
  冷风月冷哼一声道:“死到临头,还充什么侠客,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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