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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剑恨满天-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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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达的颈项间,骇然盘旋着一条金色小蛇,又哪里是什么“缎带”了!
而法达的方便铲上,早沾上了毒手观音不知多少毒物,虽伤的不重,却又怎能吃它得消!
但闻公孙鹳轻喝一声:“住手。”
当下特达、法达和细达依言而退,胡醉自己跃出战圈罢斗。
毒手观音也不知用何手段,只一招手,那条小金蛇居然又疾射回来,径自钻入她腰间的皮囊之间,随后掏出两小包药粉抛给公孙鹳,淡然道:“黑的外敷,黄的内服,半个时辰之内便可无碍了。”
公孙鹳只道了“多谢”二字,便急忙去为伊达疗伤。
而毒手观音也是一般,微一探查,便知童超所中何毒,当下助他解了毒性。青青又撕下半幅衣袂,为江湖浪子包扎停当。
未及盏茶时光,童超便即醒来,第一句话便是:“厉害!厉害!”
也不知他说的究竟是“四达”厉害,还是毒手观音的毒功厉害。
见青青满目关切地望着他,童超又笑道:“别担心,我是一点儿事情也没了。”
随即又“咦”了一声,道:“这位伊达兄怎么了?”
公孙鹳道:“苦苦大师之传人,果然了得。”
布袋和尚忽然插言道:“此番伊达兄为苦苦大师传人毒功所伤,而童少侠也伤于法达兄铲下,依我看来,纵是待伊达兄醒来之后,双方再战千招他以是多毁几尊新坟旧墓罢了,咱们便算扯了个平,四年后再印证武学如伺?”
公孙鹳道:“在下也正有此意,不知——?”
胡醉、童超和毒手观音齐声道:“如此甚好。”
公孙鹳淡然道:“既是如此,在下等人也不用再回洛阳了。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四年后再行相见。告辞了!”
众人当下拱手别过,公孙鹳令特达抱起伊达,五人自回本国,胡醉一行返回洛阳“王朝客栈”。
一路之上,众人俱是对方才剧斗之事闭口不提,偏瞿腊娜不谙世事,总向陆小歪问这问那,直到被鬼灵子呛了几句之后,方撅起小口不复多言,只道了一句“你陆小歪有何了不起”而已。
暂且按下不提。
东方尊心头一直忐忑不安,朝正南奔出约四十里开外,忽闻先前那声音又道:“很好,现在你可以停下歇歇脚了。”
声音竟是从前方传来!
东方尊骇然止步,却见那头戴斗笠者已立于五丈开外,正饶有兴味地把玩着手中的鱼杆。
东方尊色利内茬地道:“你究竟是谁?为何总阴魂不散地跟着我?”
那人淡然:“我谁也不是。”
稍顿又道:“你的算盘倒是打得挺精,若那观战五人一死,公孙鹳属下‘四达’自也会自戕随主,而要取其余三人性命,对你倒绝非难事,对么?”
东方尊道:“既是如此,阁下再将我东方尊杀了灭口,整个武林天下,岂不就是阁下一人的了么?”
“但老朽并非武林中人,又怎么有称霸武林之心。”
“那你总盯着我作甚?”
“只不愿多见流血而已。”
“阁下昔年所言能在千招这内取我性命者,便是那公孙鹳么?”
“不,阁下能在第十四招上胜了他。”
“那——”
“彼人名姓,此时仍不是阁下所能知晓之时。”
东方尊长叹一声,黯然道:“既生瑜!何生亮?”
那人依旧淡然道:“阁下并非周瑜,在下也不是诸葛孔明……”
沉吟良久,又道:“若无它事,你现在便已经可以走了,只是老朽还是要再奉劝阁下那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姑且待之!”
待东方尊惑然离去之后,那头戴斗笠之人竟大笑数声,流下两行浊泪,只不过没人能够瞧见罢了。
第二十九章
这本是个小小的渔村,平静而安祥。
村里仅有十几户人家,共七八十号人。
独孤樵到此村的第二年,其拜兄柴方添了一子,取名柴规;次年晚些时候,柴圆家的也添一子,取名柴矩。
独孤樵虽不姓柴,但在此小渔村所呆时日非短,倒也略通人情世故,见其两位拜兄和两位小侄分别以方圆规矩为名,虽口上不说,心头却也不时暗笑。
而此柴家倒也真不愧方圆规矩四字,其乐善好施之名,方圆数十里之内却是无人不知的。
眼看三弟已由一懵懵少年变为一英姿勃发的青年,早是该当婚配了,二位拜兄自不必说,纵是独孤樵之嫂嫂两人,也是终日盘算着如何为这淳朴得近似愚鲁的三弟找寻一位门当户对的好姑娘。
“门当户对”四字的意思是:独孤樵到此渔村虽只三年时光,但其捕鱼之术早超过了两位拜兄,三年下来,柴家已新修了两间大瓦房。
这一日凌晨,柴方对独孤樵道:“三弟,今日大哥我和你二哥均有要事缠身,你将此担鱼挑到海晏镇卖了,大约可换得一二十两银子,愚兄再绐你五十两,你将它全部买成绸缎布匹回来……”
独孤樵奇道:“咱家又不缺衣衫布料,却买这么多东西做甚?”
柴方之妻笑道:“你大哥之言不错,更有一点,那绸缎必须买成红色的。”
独孤樵虽满腹蹊跷,但听大哥大嫂俱是一般说话,当下只用应允,挑了那担百十余斤的鱼,径到海宴镇去了。
过不多时,柴方柴圆兄弟两人各抱了一只大红公鸡,也自到了村头东边的焉家。
焉家当家主事的名德华,甫见柴家兄第二人各抱公鸡,联袂而至,早明各中原委,当下哈哈大笑道:“今日也不知刮得什么好风,竟将柴家老大老二给一起刮到寒舍了!”
柴方笑道:“焉当家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我兄弟二人到府上,却是有事相求。”
焉德华笑道:“你们却各抱一只公鸡做甚?纵是天大的事,只要你柴老大开口一声,我姓焉的无不听从也就是了。”
老二柴圆道:“焉当家的,你也别再与我兄弟二人装佯作态了,本村规矩,谅你也不会不知,咱们今日登门拜访,却是为我出三弟求亲来了。”
焉德华道:“我还道你兄弟二人各抱一只公鸡作甚。哈哈!原来是为了此事,实不瞒二位所说,若小女得知此事,只怕会乐得连我这做爷的也忘记了。只是……”
柴圆高声道:“只是什么?何不爽爽快快的说了出来。”
焉德华道:“本村虽然不大,但似小女这般待字闺中的女孩儿家却是不少,若让她们得知小女已许配给了独孤樵,只怕会对小女恨之入骨呢。哈哈!”
柴方大喜道:“如此说来,你这当家的是愿意将青菱姑娘许配给我三弟了?!”
言罢大笑数声。
却听柴圆高声道:“本村待字闺中的女孩家虽然不少,但又有谁比得上你家青菱姑娘了,这一节倒请焉当家的放心。”
焉德华笑而不语。
柴圆又道:“何况本村能配得上敝三弟独孤樵的,除了你焉家青菱姑娘外又更有何人了!哈哈!”
焉德华道:“既然你们如此看得起我家青菱姑娘,我这做当家人的便替小女应允也就是了。”
稍又道:“只是令三弟他——?”
柴方连忙道:“实不瞒焉兄所说,今凌晨,敝三弟已到海宴镇购置绸缎布匹等一应迎娶物事去了。”
焉德华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柴氏兄弟早料定我姓焉的必会答应将小女嫁与独孤樵了,是也不是?”
柴方微觉尴尬。
柴圆却高声道:“正是!正是!”
待柴氏兄弟离去之后,焉德华自忖道:我焉家虽不如他柴家家底殷实,却也不似孙二狗那般穷得叮当。此番独孤樵到海晏购置绸缎布匹,定全是上等货色。虽说我焉家是嫁非娶,但独孤樵既为人淳朴厚道,捕鱼钩鱼之术更是千里挑一,青菱得夫如此,我这做老岳丈的也该心满意足了。倒不可显得太过小气,如此天大喜讯,晚间再告知青菱她母女俩也不为迟。不如此时我便到湖里走一遭,若能约两条大红尾鲤,到时也好来个锦上添花。
思忖既定,取了两根鱼杆便即出门。
方至村头,便遇上了孙二狗。
孙二狗笑嘻嘻地道:“恭喜焉老大!得了独孤樵这般一个好女婿,我二狗子可是要去讨碗喜酒喝的了。”
焉德华心头正乐,虽平时对这孙二狗并无丝毫好感,当下也自笑道:“本村嫁女娶妻,又有哪一次没你二狗子喜酒喝了,哈哈!”
言罢径自离去。
孙二狗却自言自语道:“本村无论闺女寡妇,倒只有青菱姑娘一人配得上独孤樵,只是那些寡妇们,竟无一人愿嫁于我姓孙的,这倒是怪事一桩。”
其实此言大谬,孙二狗虽出身青海湖畔,却是生来惧水,从未人湖过一次。今年他已四十有三,除游手好闲外,便是装疯卖傻,若是有人嫁他,那才真乃怪事。
全村除柴氏兄弟外,更无一人看得起他孙二狗,只是独孤樵到本村后,几乎随时周济于他,所以他时独狐樵奉若神明,方自柴圆口中得知独孤樵将娶青菱姑娘为妻,除一丝儿莫名其妙升起的惆怅之外,心头更多的却是大乐,暗道我孙二狗虽无贺礼,但一顿喜酒却是跑不掉的,兴许独孤樵大喜之下,赏我个三五两银子也未可知。
焉德华离去之后,孙二狗越想越是乐不可支,竟在地上一连打了三四个滚,边滚还边吟着一曲不堪入耳的下流小调。
正得意间,忽见眼前两二寸处有两双鞋。
一双是沾满尘沙的布履。
另一双也沾了些尘沙,却是娇小红鞋。
孙二狗一愣,连忙爬起来,陡然一见,不禁失声道:“独孤樵!”
独孤樵面无表情。
却听一女子叱喝道:“你说什么?!”
孙二狗闻声只觉心头发冷,连退出四、五步之后,方敢战战兢兢地抬头看那出声女子。
但见那红鞋女子一袭红衫,此时正立于独孤樵身侧,粉面含霜,目光中透出一种冷冷杀气。
孙二狗忽觉一股寒气正从立足之处升起,穿透五脏六腑直至头顶,当下骇然立于当地,更不敢喘口大气儿。
那红衣女子又冷冷道:“方才你说什么?”
装疯卖傻,本是孙二狗的拿手好戏,见独孤樵面色漠然地一言不发,显是不会对那红衣女子加以约束。心念电转,竟尔嘻嘻一笑,双手一拱,作揖道:“独孤公子,青菱姑娘,原来你们……嘻嘻,这碗喜酒我孙二狗可是喝定了。”
独孤樵和那红衣女子闻言一愣,又闻孙二狗道:“不叫大狗,也不叫小狗,爹娘为我取名二狗,那便注定了我是这湖东村最有福之人。”
言罢又是嘻嘻地笑。
红衣女子冷哼一声,尚未开口,却被独孤樵一拉衣角,道:“二狗哥,此事个中原委曲折,能否先让我二人到你府上一叙?”
他这一开口,倒把个孙二狗弄得呆了一呆:他明知那红衣女子决非焉青菱。方故意装疯卖傻,但独孤樵一开口,却不正是柴方柴圆的拜弟独孤樵又是谁?!
便听独孤樵又道:“若是二狗哥觉得不便……”
孙二狗连忙道:“哪里,哪里,我孙二狗若不得令兄弟三人时常周济,这些年只怕早成风干之鱼了,只是寒舍败败不堪,委屈了公子和这位小姐。”
独孤樵:“二狗哥说哪里话来,咱们这便走吧。”
孙二狗自忖道:“原来独孤樵早有了心上人,却不愿对两位拜兄说明,大约是这红衣女子太过霸道,观其情状,自是独孤樵和柴焉二家欲将青菱姑娘许配于他,方出此下策,欲与这红衣女子私奔了。而他自觉愧对二位拜兄和焉家,方欲到我孙二狗那窝棚暂避,否则到海晏镇来回一二百里,又怎能在三四个时辰之内赶回。是了,他在本村一呆三年有余,捕钩之术之精无人可与攀比,且那红衣女子虽满面杀气,却似一大富人家之千金。他们定是要托我孙二狗将重金转送给柴焉两家了。既是如此,依独孤樵心性,断不会不重重报答我孙二狗的。哈哈,今日我孙二狗可是要发财了!”
一忖至此,当下先行引路,转眼便进入自已空空荡荡的“寓棚”——屋内几乎一无所有,且腐败气息弥漫,实在不能称之为家。
红衣女子直皱眉头,却被独孤樵以眼色止住。
孙二狗倒一丁点儿也不觉得窘困,大咧咧地道:“敝寒舍嘛,独孤公子你是来过多次了。”
独孤樵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孙二狗见状,看了看那红衣女子,神秘兮兮地道:“公子这位心上人,当然不是焉家青菱姑娘,若我所料不差,她不是王候千金,便是大户人家之闺女……”
独孤樵截口道:“二狗哥真乃料事如神。”
孙二狗面上大有得意之色,又道:“不知此番独孤公子——?”
独孤樵道:“小红,你且到外面暂避一刻,我与二狗哥单独有几句话要说。”
那红衣女子看看二狗,又看看独孤樵,方悄然飘身出屋。
其身法迅捷妙曼,直把个孙二狗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难怪!难怪!”
独孤樵奇道:“什么难怪?”
孙二狗道:“青菱姑娘美貌手巧,在本村实可算得首屈一指的闺女,但与这位仙女相比,又怎及得上半分了。难怪独孤兄弟要与她私……私……那个……嗯……”
独孤樵连忙道:“实不瞒二狗兄说,她本是……本是王室千金,不知怎的却看上了我这穷小子。兄弟可不敢高攀,方到此隐居,本想平平安安过此一生,不料终让她查出兄弟在此并己与青菱姑娘婚配之事,故甫一出村,便被她不知以何种药物所控,竟尔迷失记忆,若非方才二狗兄提起青菱姑娘之名,只怕此时兄弟我还不知置身何处。”
言语间掏出三锭金光灿灿的,黄金来放在桌上,续道:“这三锭黄金,一锭给二狗兄添点儿家什,另两锭请转给在下的两位兄长和青菱姑娘。但实不瞒二狗兄说,此时兄弟我心性迷失,竟连何时到本村隐居,又与何人结拜兄弟等诸般细节均是一无所知,不知二狗兄可能见告否?”
自独孤樵一掏出金锭,孙二狗便即呆了,任何一锭皆可将亥湖东村给买下了!他孙二狗一生穷得叮当,此时猝然间便成了本村第三号“巨富”!这不是在做梦吧?!
独孤樵又道:“小红说一到京城长安,便会替兄弟解了药性。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往后我独孤樵定将重重报答!”
孙二狗“卟嗵”跪下,恍似大梦初醒,高声道:“驸马爷在上,请受草民一拜。”
独孤樵连忙将他扶起道:“兄弟也是被迫无奈,还望二狗兄勿要多礼。”
孙二狗惶然立起身来,道:“驸马爷到本村已三年有余了……”
当下将独孤樵如何到湖东村与柴氏兄弟义结金兰,又如何时常周济于他之诸般细节悉数相告,未了道:“柴焉两姓,可是本村第一第二,家底最为殷实之户,今日凌晨令拜兄让驸马爷到海晏镇购置迎娶之物,不料却遇上了公主,那也算是驸马爷你老人家洪福齐天了。”
独孤樵连忙道:“海宴镇?”
孙二狗奇道:“是啊!莫非驸马爷……哦,倒是小的忘了,驸马爷被公主以药物迷失了记忆。距此正东约摸百里,便是海晏镇了。”
独孤樵道:“多谢二狗兄弟相告。”
未等二狗开口,独孤樵又冲门外道:“小红,你可以进来了。”
红衣女子闻言飘然复入屋内。
孙二狗又连忙跑下,磕头如蒜地道:“公主在上,请受小人叩拜!”
红衣女子一愣,便听独孤樵道:“他已将详情悉故见告了。
此时你当该给他重赏才是。”
红衣女子点点头,轻轻一掌拍出,孙二狗尚未来得及谢恩,便已伏尸于地!
与孙二狗相似,未及半个时辰,凡在家中未曾出门者,无论妇孺老幼,皆被那红衣女子轻轻一掌了帐。人人俱是面呈青紫之色!
柴氏兄弟正忙于杀猪宰羊,陡见三弟带子个娇美的红衣女子回家,正惊讶间,早莫名其妙地魂归极乐。连不满周岁的柴矩,也未能得以幸免,一家大小六口,转瞬间便齐奔阴曹地府!
柴家大院里,顿时血腥弥漫而肠肚横流——猪羊之血及其五脏六腑。
待到傍晚,外出劳作之人先后回家,见自是大憾。然不过多久,一条红影飘浮如风,早使悲嚎之声悉数止住。并且是永远止住。
焉家青菱母女俩虽不明究因,结局却与乡邻们一般无二。
只焉德华是日手运特佳,下湖未几,便钓得两尾长盈尺许的红尾鲤鱼,心头自是大喜,暗忖道:“既是如此,何不再钓两条,以凑个事事(四)如意之数。”
忖罢耐心垂钓,却再无那般好运。直至天黑时分,更无一条红尾鲤鱼上勾,只得收杆而归。
方至村头,见家家户户清冷无烟,心头微奇。忽见独孤樵与一红衣女子携手而来,状极亲密,焉德华巫是大惑,正欲出声与独孤樵问个明白,却听那红衣女子道:“独孤哥哥,那孙二狗的话听怕靠不住,焉家大约仅有那母女二人而已,否则怎的直到此时,还不见那焉老大回家?”
独孤樵道:“也罢,反正这湖东村更无一人会丝毫武功,那焉德华大约也是一般。今日咱们已将全村人悉救杀尽,纵有一人漏网,那也不算其甚么……”
焉施华陡闻独孤樵口出“悉数杀尽”四字,一时竟骇立当场,更难开口出声。
直过了约摸半个时辰,独孤樵和那红衣女子只怕早已离村十数里开外了,焉德华方似噩梦初醒,直奔家中,果见老伴和女儿无声无息地躺在院中,面呈青紫之色,显是已气绝多时了。
焉德华心头狂震,却又骇立当场。
良久。
焉德华状似疯痴,直奔柴家,但见柴家大小六口人,也是气绝面青,唯一不同的,是猪羊血肠遍地,腥臭之味几不可闻。
之后将全村家家户户闯尽,所见俱是一般,更无一个活口!
整个湖东村,只剩下他焉德华一人留得命在了。
蓦然间,焉德华有若野兽一般,嗷嗷怪叫几声,更不卸下腰间鱼篓和肩上鱼杆,只暴喝一声:“独孤樵!哈哈哈!独孤樵!”
便朝独孤樵与红衣女子出村方向直追而下。
焉德华本不会丝毫武功,盛怒之下,狂奔出来及十里,顿觉气血翻涌,喉头一甜,“哇”的喷出一大口鲜血,双眼发黑,人即栽倒于地。
子夜,焉德华悠悠转醒,知定然追独孤樵不到了,又念及本村父老乡邻尚未有人安葬,便懵懵然原路返回。
回村之后,又挨家挨户走了一遭,其状之惨,使焉德华时而狂笑时而嚎陶,竟忘了自己返村之意。在自家门口呆坐至天明,竹篓中两条红尾鲤鱼早干渴至死,焉德华一无所觉,依旧肩扛鱼杆腰悬竹篓。
日头猛然自东山之颠进出,焉德华心头忽然闪过一丝儿灵光,自方自语道:“独孤樵!若你尚有一丁点儿人性,自当回来为你两位拜兄安葬停当……”
言语之间,人已不知不觉地走到柴家门前坐走,口中喃喃自语,也不知他咕哝了些什么。
如此三日,不吃不喝,焉德华时而疯痴时而清醒,双唇如龟裂黄土,时而嘶哑狂笑时而无声流泪。
第四日午时,独孤樵果然挑着一担上等红色绸纱回村,见焉德华正坐在自家门前无声垂泪,望有腐臭之气弥漫,当下奇道:“焉大伯,你……”
一言未了,忽见焉德华立起身来,不由分说,一鱼杆劈头盖脑地打了过来。
百忙间未及卸担,独孤樵头顶上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
独孤樵大惑道:“焉大伯……”
仍是余言未了,焉德华一根鱼杆乱劈乱扫,独孤樵既不能还手又不明所以,如此连挨十数棍,独孤樵身上已横七竖八地布满伤痕,方卸担强抓住鱼杆末稍,失声道:“焉大伯,你这是怎么啦?”
焉德华数日来粒米未进,自难从独孤樵手中夺过鱼杆。当下嘶声道:“独孤樵!你不愿娶我家青菱姑娘那也罢了。可你为何如此毒蝎心肠,要将本村之人杀个一干二净?!连你拜兄一家也不放过,当真是猪狗不如!有种的便连我焉德华也一齐杀了!本村尽百余之人,纵是变成厉鬼,也决饶不过你独孤樵和那小贱女的!”
言罢又哈哈狂笑,只是那笑声既嘶哑又凄厉,竟有说出的诡异。
独孤樵骇然道:“焉大伯你说什么?!在下奉大哥大嫂之命,到海晏镇卖了鱼干,偏走遍全镇,竟买红绸不到,只得到了湟源镇方才买到,以至迟归二日,不知……”
见焉德华恍似末闻,只得忍住话头,奔入屋内,顿即骇立当场。
恰似先前焉德华一般,独孤樵状似疯痴,欲哭无泪,奔出柴家下遇门则入,但见全村除焉德华和他之外,更无一人留得性命!
懵懵然回到柴家门口,焉德华早是气绝身亡,尸身之旁,所呕鲜血已浸湿地上万圆二尺有余!
又过三日。湖东村近百具尸体己发出熏大恶臭。独孤樵一言不发,将柴家所存银两悉数包了藏于怀内,又在四位拜兄嫂尸身前各叩了九个头,然后将焉德华尸体移至其老伴儿女身旁,未了将各家各户房屋一一点燃,不到两个时辰,湖东村庄一片火海中,已从官府典籍中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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